《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节 ?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作者: 乌鸦坐在熊背上 简介 甜宠+搞笑+治愈+森林童话爱情故事+兔子x狼 安妮这只兔子能处,有男主是真敢往锅里煮。 在下毒计划,杀手计划,厚脸皮计划全部失败后,安妮决定放弃把狼做成药水。 可是这狼却赖在家里不走了,还妄图要成为她的伴侣。 哼哼,她堂堂黑森林最强女巫,怎么可能会答应! 亚瑟,丛林之王,喜欢木屋坏心思的小兔子女巫。 兔子很可爱,皮肤很白很软,一团兔子尾巴诱惑至极。 可是兔子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怎么办呢? 那就抢过来吧。 第1章 自寻死路的狼 很久很久以前,在远古的陆地上有一片森林,森林的西边有一个小木屋。 枯老的藤蔓镶进墙缝,将木屋包裹着。 屋里架着一口大锅,女巫安妮的日常,就是站在简陋但坚固的台阶上,费力地用三指粗的木棍搅拌大锅里的魔法药水。 陶制的大锅咕噜咕噜冒着泡,安妮松开木棍,甩了甩酸痛的手,拿起桌子上的魔法书,翻开夹着金黄的银杏叶的那一页,再次仔细阅读“枯木逢春”药水所需原料:“一只三个月大的蟑螂的胡须,一寸绵羊睡过的泥土,一片腐烂了一半的叶子,红玫瑰的第一颗露珠,一个强壮的雄性……” “一个强壮的雄性,”安妮默默地念了一遍,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白的尾巴焦躁地晃着。 “砰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安妮蹙眉,要不去集市上买一个?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让安妮不能专心思考。 安妮放下书,强壮的雄性,什么算是强壮呢?她想起昨天来买药水的猪先生,他胖得连门都进不了,还有前几天在集市上看见的大象,得有她的房子一半大,强壮倒是强壮,问题是她没有一口房子这么大的锅。 安妮想着,打开门,眼前是一个宽阔的胸膛,像是受到什么感应,安妮慢慢抬起头,视线掠过雄性凸起的喉结,棱角分明的下颚,高挺的鼻梁,然后正对上一双很有压迫感的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这是一只狼——高大,帅气,即使隔着衣服也可以感受到他的肌肉里蕴含的磅礴的力量。来得真及时啊。 安妮按捺住现在找个锤子把他敲晕的想法,露出来比平时更加灿烂的笑容。 “欢迎光临兔子女巫的小屋!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安妮将他带进门,她把客厅桌上的魔法书推到一个角落里,“快快快,来这里坐,今天喜鹊早早站在窗外报喜,原来是有贵客!” 亚瑟扫了一眼这个杂乱且昏暗的屋子,只有墙壁上几盏橘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映照眼前这个无端热情的小兔子的脸庞。 小兔子指着她的柜子上面一排排的药水,“你来我这里就对了,只要你想要的药水,我都能做!我这里应有尽有,这个是‘长头发’药水,三天见效,秃头老鹰用了都说好!这个是‘变漂亮’药水,乌鸦小姐用了现在都有七个丈夫了!这个是‘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药水,有了它,你的心上动物永远也不能说出‘我要离开你’这句话……” “我要一瓶抑制发情期的药水。”亚瑟打断她喋喋不休的介绍,将装满金币的鼓鼓的小布袋子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这是报酬。” 买药水的动物很少有这么爽快的,大多数动物都会和安妮划个低廉的价,安妮唔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掂量一下分量不轻的金币,“抑制药水,我这就给你拿!” 安妮哼着欢快的歌,毅然从抑制发情期的药水前走过,拿下已经落了灰尘的一瓶黑色药水,迅速撕掉上面骷髅头的标签塞进窄小的袖口,大步回转交给亚瑟,笑着说:“这个药水需要配合我的咒语使用才行,你现在就喝吧。” 亚瑟没有接,“你昨天卖给蠢猪的抑制药水可不是这样的,怎么,想卖给我假药?” 安妮:“……” 安妮很快解释,“这是我研制的最新的药水,比以前卖的更有用。” 亚瑟的感官一向比别的生物敏锐,这个兔子的小动作他当然看得清清楚楚,他冷哼一声,“那你塞进袖口的东西是什么?” 安妮沉默,大意了,狼还挺敏锐。 气氛一时胶着,安妮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支棱着,也不收回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坚强地和亚瑟对视,一双溢满玉石光泽的大眼睛在对方强大气势的压迫下渐渐闪烁,原本笔直的像直尺一样的手也像没有骨头一样弯了下来,安妮眨巴眨巴眼睛,弱弱地说;“可能我拿错药了……” “那就去换,”亚瑟没有多好的脾气,此刻的神情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不耐烦了。 安妮更加虚弱地说,“昨天已经卖完最后一瓶,我得重新做,需要一点时间。”这当然是假话,安妮盘算着再找个机会把眼前这个雄性搞到锅里去。 亚瑟见兔子还在装傻,大手忽然掐住安妮柔软的脸颊,将她拖到自己面前。他轻佻地晃了晃手里的小脸,“三天之内送到枫叶屋,别玩什么心眼,要不然这袋金币就留给你买坟墓,知道吗?” 安妮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这傻狗捏碎了,她被禁锢在大掌之间连点头都做不到,只能一边在心里咒骂他,一边艰难地蠕动着已经被捏变形嘟起来的嘴唇说:“知道了。” 亚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安妮揉了揉已经留下深深指痕的痛到发麻的脸,更加坚定要把他搞到自己锅里的决心。 当夜深人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时,安妮还坐在她的小书桌旁奋笔疾书,她写写停停,时而苦苦思索,时而面露精光,最后,她放下笔,从椅子上蹦起来,高举她的记录本,笃定地说“我一定可以成功!” 第二天下午,安妮在镜子前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美貌,脸上的指痕用药水擦过已经没有痕迹了,皮肤光洁如初,非常好。她带上用新鲜白山茶花编制的花冠,上面点缀着红如滴血般的火棘果,按了按蓬松的头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镶嵌着蕾丝的裙边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 一切顺利,安妮送自己小小的祝福。 这是一如平常非常枯燥的下午。 处在发情期的野兽是很恐怖的,暴躁好斗,且有发泄不完的欲望,亚瑟上午已经出去打了一架,对手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不停地求饶,让他觉得无趣。 窗外的晚霞也一成不变,渐渐地,耳边听见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亚瑟的视线飘到门前,掐着时间起身打开门,一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兔子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的手还滞留在空中,他眼看着这只兔子强装镇定地扶了扶她的花冠,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下午好!” “药带来了?” “还……还没有,是这样,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处于发情期吧,一个人独自住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所以过来看看。” 亚瑟皮笑肉不笑,“所以,你不去做药,跑到这里来说什么废话。”说完径自进屋了。 安妮一直都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如果真的有人可以狠心殴打她这么可爱的少女,她反抗不了,但是她跑起来很快,方才见亚瑟动了一下,安妮汗毛都竖起来了。 废话,怎么能是废话呢,安妮在心里默默反驳,她站在门口观望四周,貌似没有什么埋伏,“不是我不努力做药水,昨天晚上我本来已经完成了大半,结果有一只老鼠,哎,它居然掉进锅里去了!” 亚瑟回头,兔子表情做作,她故作生气地双手掐腰,鼓着腮帮子,用很奇怪的甜腻的语调抱怨着一只老鼠。 安妮微微提起裙子,迈过门槛,见亚瑟看过来,立马收回试探的脚尖。 他扯了扯嘴角,顺着安妮的话说下去:“那怎么办呢?” 安妮觑一眼亚瑟,揣摩一会儿他的表情,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的,轻轻咳一声,“你看,你这个屋子,地方多偏,”安妮再往里一看,嚷道:“天啊!晚上这么冷,你怎么盖这么单薄的被子,会生病的!” 亚瑟垂目盯着她,只见她叹了口气,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她说:“这样吧,你去我家住几天,我家很宽敞,你还能及时查看药水制作的进度,你觉得怎么样?” 安妮等了一会儿,亚瑟没有回应,还那样阴恻恻盯着自己,大声强调:“我一直都是这么善良的兔子,之前我也邀请过别人的动物来做客。而且我这么弱小,能对你做什么呢。”说着说着还瘪了瘪嘴,好像有点委屈。 窗户外的晚霞燃烧着天空,傍晚的余晖笼罩着少女纤细的身体,她蓬松如云朵般的长发在日光照耀下,泛着金黄色的光泽,她的嘴唇比花冠上的火棘果要红润,皮肤比山茶花还娇艳,她的神情是如此生动,她站在门口,门框仿佛定格的画框。 亚瑟不禁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于是他露出恶劣的笑容,“行,那走吧。” 安妮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怕他反悔,“你什么都不用带,我都为你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一路上,安妮哼着歌,她时而回头看他一眼,和他搭话。亚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拳头大的兔子尾巴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昨天才来过的地方,今天再看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屋子干净整洁,物品井然有序,连橘灯都要亮很多。安妮贴心地给亚瑟安排一个宽敞的客房,她说:“晚安”。 当安妮关上亚瑟的门回到自己小窝,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记录本上第一行字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钩。 早晨母鸡闹钟在耳边咯咯咯响,安妮迅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头顶翘起来的一小撮头发按平又翘起来,她用发带束好蓬松得炸开的头发。 洗漱后就要准备早饭,哗啦哗啦洗菜声,哒哒哒切菜声,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不一会儿,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三碟小菜和两副整整齐齐的碗筷。 她敲响亚瑟房间的门,温柔道:“狼先生,你醒了吗?吃早饭了哦。”敲完屏息听了一会儿,一点回声也没有。安妮再次敲门,“先生?”还是没有回复。安妮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她清了清喉咙,哐哐拍门:“吃早饭啦!吃早饭啦!” 还是没有回应。 呵呵,好的,今天这个早饭你不吃也得吃。安妮后退几步,决定给他搞出点什么动静来,当她正准备起跳踹这门一脚时,后衣领被人一把拽住,安妮悬空一瞬,差点被衣领勒岔气,处于兔子的本能,她还在空中扑棱几下。 亚瑟拍拍愤愤望着自己的兔子的头,“你不会开门看一眼我在不在吗?”他在餐桌前坐下,没有等安妮就先吃了。 安妮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被他拍断了,他这个力气就是在蓄意报复!她在心里暗骂一句,见这像狗一样的东西几大口就已经要把她的菜吃得见底,只有忍气吞声先抢救一下空荡荡的肚子。 刚刚靠得近时,安妮闻见这狼身上有一股子汗味,她早上完全没有听见他开门离开的声音,忍不住问一句:“这么早,你干嘛去了?” “打架。”简洁明了。 安妮:“……” 安妮一般不会吐槽别人的爱好,除非忍不住。哼哼,一大早去打架,傻狗行为。 吃完饭,安妮自己收拾餐具,也不劳烦那傻狗。 之后,安妮穿上外套,避免药水弄脏小裙子,她用胡萝卜发卡固定好头发,左右歪歪头,没有什么问题,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微笑,想了想,也顺便对镜子里的傻狗微笑。 傻狗就站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看着,脸上露出三分讥讽,在遇见安妮的笑容时变成七分。 安妮偷偷翻一个白眼,拿起她的小棍子去药水房,在锅里搅拌两圈,发现傻狗跟着进来,她疑惑:“你不去打架了吗?” “不去了,”亚瑟在她对面坐下。 安妮没管他,继续搅拌药水,魔法顺着升腾起来的空气飘散在屋里,这是一份半成品,下一个入锅的原料就在离她没有五米远的地方,安妮一想到药水熬成后的样子,更加干劲满满,手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搅拌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第2章 你真可爱啊 亚瑟第一次进入发情期,并没有什么经验,起初只是想通过打架来宣泄莫名其妙的燥热感,这个方法一直到前几天都还有用。但是这个兔子,奇怪的兔子,他的指腹现在都还留有滑腻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那种感觉比之前他触碰过的任何一种东西都让他念念不忘。 昨天兔子自己送上门来,亚瑟决定不再需要抑制药水,这里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可惜兔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猎物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猎物。 亚瑟目不转睛盯着安妮因为热气和用力搅拌药水而渐渐变得粉嫩的脸颊,身体愈发燥热,喉咙干涩,他忍不住哑声感叹:“你真可爱啊。” 安妮顿了顿,确定亚瑟是在夸自己,她伸出舌尖舔舔唇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坚定地说:“你也很可爱!”装进她的锅里做成药水就更可爱了。 她用眼睛丈量了一下亚瑟的体积,她的这个陶锅完全放不下,看来得去买一口更大的锅。安妮开始盘算着要买多大的锅才能装下傻狗。 房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安妮搅拌药水发出的声音。 制作药水是安妮从小到大一直在做的事情,她也是依靠这个技能在物竞天择的丛林里生存,所以她热爱且认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等她放下棍子活动手腕,抬头一看,傻狗还在那里坐着,支着下巴注视自己。 安妮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睛比初见时要深沉许多,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自己吃了,是灯光的原因吧。 她咳了一声,“明天我要去集市买点东西,集市很有趣,我独自去太无聊,你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亚瑟听出兔子撒娇的语气,她乖巧地站在那里,圆圆的水眸盈盈望向他,啧,他答应得很干脆,“可以。” 安妮还是担心一个锅不能将傻狗整个放下,从储物室翻出很久不用的砍刀,砍刀有她的手臂长,分量不轻,安妮颇为吃力将它拿到室外,打点水,在磨刀石上慢慢磨。亚瑟听见磨刀的声音,过来观望,“你磨刀做什么?” 砍你,安妮想。 “砍树,”安妮说。 大砍刀和兔子的小身板属实不搭,而且这刀一看就不是砍树用的,“你应该换一把更小的斧头,”亚瑟友善建议。 “树太大了,用砍刀快一点。”安妮耐心解释。 亚瑟不再说什么。 安妮搅拌药水花费了太多精力,现在手上还没有什么力气,她磨一会儿,歇一会儿,自己在这里累的要死,傻狗却在一边无所事事地看着她,这个好歹也是用在他身上的,安妮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又锤了锤肩膀,拉着小脸抱怨,“干嘛一直看着我,你要来帮我吗?” 安妮就随便说说,想不到亚瑟居然点点头,很自然地接过砍刀,有模有样地咔哧咔哧磨起来,好像他已经预演过很多次。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节 当然,亚瑟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他需要兔子有足够的休息,毕竟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得呆在家里陪他度过发情期,这不会比磨刀轻松,说不定他们还会有一个孩子。 亚瑟磨刀的时候忽然想到,是的,他们可能还会有一个孩子,亚瑟是最讨厌被束缚的,一般雄性和雌性交配后,都会选择独自离开,去享受个人世界,亚瑟当然也可以这么做。 亚瑟看了一眼眼前的兔子,兔子似乎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说:“我去做饭。”就急促地往屋里跑去。 兔子这么小一只,随身带着也很方便,亚瑟决定再观察一下,如果合适就把她带走。 安妮的作息很规律,吃晚饭,洗澡,看书,睡觉,每一个晚上都是这么安排。 吃完饭洗完澡之后,安妮站在镜子前擦湿漉漉的头发,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唱歌,现在也不例外。 待头发半干,安妮拨了拨落在眼前的碎发,微微侧过身,她的小尾巴还压在裙子里,安妮伸手摸索着,将自己的尾巴从裙子上的小洞里解放出来,镜子里,安妮只能看见尾巴的一部分,她晃了晃尾巴,又晃了晃,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消失。 因为这个尾巴,安妮不得不将所有的小裙子都剪出一个合适的洞,即使保留明显动物特征的居民比比皆是,比如猪的大耳朵,象的长鼻子,蛇的体温,还有住在家里那只狼的眼睛,可是安妮还是讨厌自己的尾巴,她立志以后一定要研制出药水来去掉她的尾巴。 安妮日常讨厌尾巴一分钟后,就要进行下一项睡前小任务:读书。 不知道什么时候,镜子里多了个熟悉的身影,安妮看见镜子里的人紧紧凝视着自己的晦暗的眼神,狠狠地愣住了,她猝然发现这个她一直忽略的问题,也是让她立刻毛骨悚然的大问题! 亚瑟比她先洗完澡,期间安妮还去药水房清点了一下她的药水,为!什!么!他现在还在和他卧室完全反方向的浴室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安妮内心发出兔子尖叫。 是的,仔细一想,今天一整天他都盯着自己,而且还是用这么恐怖的眼神!安妮僵硬了几秒钟,她甚至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打开了自己的浴室门,又在后面光明正大地窥看了多久! 安妮之前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呼气,吐气,呼气,吐气,在一番极速心理准备下,她镇定下来。 她不知道可以和他说些什么,想就这么走出去,亚瑟却迈出一步堵在门口,不愧是强壮的雄性,将门堵得严严实实。 “我要出去,”安妮拿出十足的气势,“你挡着我的道儿了。” 千万不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好欺负。 果然,亚瑟在自己的强大的气势下,慢吞吞地挪开。安妮抬首挺胸从他的眼前走过,路过书房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如果不看书就睡觉,安妮一晚上都会很难受,但是她怕亚瑟又阴嗖嗖地在一边盯着她,安妮站了几秒钟,还是决定进去挑本书。 拿回卧室看,安妮想着。 安妮的书房不大,但是书很多,只有她喜欢的书才能被摆在书架上,其它看了一点就索然无味的书被凌乱地堆在一个角落。今天按照进度应该看《小橘灯培养秘籍》,此刻,安妮决定看《如何三句话让雄性为我花三百个金币》 书在书架的第五层,安妮只需要垫脚尖就可以拿到,她一手扶着书架,一手去拿书,当她将书从左右紧紧夹着它的书中抽出来,一个堪称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安妮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只大手掐住她窄细的腰,继而她的尾巴就被同样热烫的体温握.住,还被用力地捏了一下! 她的尾巴! 安妮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声,身上像过电一样顿时失去力气,手上的书也落到地上。 亚瑟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侧,一只手还笼着她的尾巴,这……这简直不能忍受,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安妮回头狠狠地锤了亚瑟一拳,极其响亮的“咚”的一声,安妮的手都被震得发麻,“你有病?放开我!” 亚瑟受了一拳,并没有生气,凝视着安妮气得通红的脸,反而诡异地笑了,他两只手改而捧住安妮气鼓鼓的脸不停揉捏,享受着他日想夜想的绝妙触感,体会这好似浸入肉里的欲望。 安妮推他打他,如螳臂挡车毫无用处,这个粗暴的雄性只会一味地拿她的脸出气!她跳脚踩他,这个傻狗忽然凑近,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唇瓣滑过她的脸颊,停在她的耳边,发出醉酒般呢喃:“你好香啊。” 这句话给了安妮扎实的一棒,让她懵在原地,顿时老实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果然是这样的,颈脖传来湿热的麻麻的感觉,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安妮的声音微微颤抖,她抵着亚瑟不断逼近的胸膛,从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声音:“不要……” 但是亚瑟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大脑袋贴着她的脸,叼着脖子上的一块肉反复吮吸,安妮已经感觉到痛了,他还是不肯松开,好像要把这块肉咬下来,她立马改口说:“改天,改天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害怕,我一害怕味道就会变差,好东西就是要慢慢享受的……” 终于,亚瑟停下动作,慢慢抬头,兔子水蒙蒙的眼睛很是可怜。 他的手指滑进安妮的头发,捏捏她的后颈,“改天是哪天。” “三天后!” “明天。” “两天后!” “我说明天。”亚瑟的语气愈发危险,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快要爆炸了,想要不管不顾先满足自己再说,可是考虑到以后可能还要带她走,亚瑟可以给她多一点的时间做准备。 安妮咬咬牙,明天就明天,“明天晚上八点以后。” “可以,”亚瑟最后狠狠地亲一下安妮的脸,发出“吧唧”一声,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快去睡吧。”要不然他就忍不住了。 安妮连书也不捡了,头也不回地冲回卧室。 为了安全起见。安妮做了两手准备,明天一定要将这个傻狗熬成药水。安妮打开床头的暗格,将小盒里的金币全倒在床上,一一清点后装进袋子里,这个世界上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情! 早上安妮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亚瑟已经等了她有一会儿了,今天安妮带着一个红色的小帽子,将头发束成一股松散的小辫子,用一个小小的草莓发圈扎着,垂在脑后,裙子也是红色的,显得洁白得没有一点杂色的兔尾巴很……性感。 在亚瑟眼里,就是很性感,让亚瑟觉得手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亚瑟贴在安妮身后一米左右的距离,安妮走得快,他也走得快,安妮走得慢,他也走得慢。 阳光从枝丫树叶间隙漏下来,两边的草丛和矮木里时不时窜出一些小动物,蝴蝶落在安妮的小帽子上,一切都很好,但是亚瑟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安妮实在受不了有一个对自己有些危险想法的猎人在自己的身后,她停下来,对亚瑟说:“你不要老是走在我的后面好吗!”商讨的语气又有点中气不足。 亚瑟看着安妮额角的碎发,已经快要戳进安妮的眼角了,伸手将碎发拂开,这个动作好像触发了安妮的什么警觉装置,她立刻抬手挡亚瑟的手腕,身体向后倾斜,可惜安妮既没有亚瑟的反应能力也没有亚瑟大力,想要格挡亚瑟的手被亚瑟抓在手里,亚瑟顺势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刚刚合适,就这么牵着她走在她的旁边。 安妮挣脱不开,也不好坐在这里耍赖,郁闷得要死,再一看这个傻狗嘴角微翘,心里肯定在盘算着什么坏事! 第3章 逛街 集市很热闹,安妮独自在家无聊时,就会来这边逛一圈,看看新款的裙子和首饰,买些补给,有时候还能发现一些商机,方便她研究新的药水,赚一笔后,再拿钱去逛街,周而复始。 可是今天显然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当路过服饰街,安妮只能扫一眼过过瘾,周围的一切都在诱惑着她,让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兔子女士,快来看看新到的蓝宝石项链,多么适合你优雅的颈脖啊!” “谢谢,我不需要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那边的兔子女士,我们这里新到了一批裙子,是由著名的蜘蛛裁缝纺织而成,在夜里可以看见裙面上如繁星一样的光辉!仅此十条,卖完为止,你不来看看吗?很适合你窈窕的身材!” “谢谢,不用啦。” 安妮有一种“看见喜欢的就要买,不买不舒服并且越想越不舒服”的病,很严重,比如现在,她只是扫一眼橱窗里裙子,那戳中她的爱好的花纹和材质,让她的心都在滴血,还没有走到街尾已经后悔得不行,想要立刻回去买下它。 亚瑟对于兔子这一番奇怪的行为属实理解不了,现在去街上随便拉一个活的过来,只要不瞎,就可以察觉到她在说“不”的时候表情有多难过,难过里还有一点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因为他在这里,才让她被迫放弃了她的裙子。 “想要就买,”亚瑟停下来,很是无所谓的语气。兔子的小手被他牵着,跟着他停下来。 “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兔子声音闷闷的。 “那也不耽误你买条裙子,”亚瑟果断带着他的兔子来到卖裙子的店铺,爽快买下三条他认为很适合兔子的裙子,并且多付了一枚金币,让店主送到兔子女巫的小屋,。 安妮被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到了,进门到出门没有十分钟,这个败家子就花了三百个金币! “你居然这么草率地支付了金币,”安妮用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有些愤愤不平“你这个笨蛋,你被坑惨了!” 裙子虽然好看,但是完全不值这个价,安妮的金币目前不能用在这个地方,她想向傻狗借点来着,或者划个她可以负担的价,想不到回过神,傻狗连送货地址都填好了。 身后的浣熊店主对他们挥手,“下次再来!” “你喜欢吗?”见安妮看过来的眼神有点疑惑,亚瑟又补了一句,“喜欢我给你买的裙子吗?” “我都没有试穿,再好看的裙子不合身也不行。”安妮才不会承认每一件她都很喜欢。 “放心好了,一定合身,我很清楚你的尺寸。”亚瑟紧了紧掌心的小手,无比笃定地说。 安妮听着这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撇了撇嘴,“你用眼睛看过?用手摸过?啥你都知道了。” 亚瑟没有回答,只是又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安妮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他不会还看自己洗澡吧!天啊,这是什么品种的傻狗! 亚瑟并没有什么需要买的,安妮想去哪,他就跟着去,很快安妮到了目的地,一家规模挺大的杂货店。 安妮带着亚瑟去看熬制药水用的陶锅,售货员过来热情招呼,安妮冲亚瑟扬了扬下巴:“我要一口他这么大的锅。” 这次换亚瑟疑惑了,老板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买来当泳池?但是顾客就是上帝,他向安妮介绍了大象吃饭用的大碗和长颈鹿喝水的水杯,这两个都可以当锅使,又刚好装得下亚瑟,安妮很满意。 “你站在那两个碗边我看看,”安妮用手肘戳戳亚瑟。 亚瑟睨着她,眼神蹭蹭冒着火气。 安妮干咳一声,“来嘛来嘛,”说着就着亚瑟牵着自己的手将他领到碗边,仔细比划了一下,非常合适。 安妮很快下单,学者亚瑟的样子多付了一枚金币,选择送货到门,亚瑟语气不善,“你买这么大的碗做什么?” “熬药水,”安妮脸不红心不跳。 亚瑟直觉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细想,因为这个兔子疑似想要抛弃他。 “你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或许你先去买你想要的东西吧。” “我不需要休息,也没有什么要买的,我要和你一起走。”亚瑟一口拒绝兔子说要自己去逛逛的提议。 安妮咬咬牙,压着嗓子甜甜撒娇,她发现撒娇在这个傻狗这里意外好使,“我一个小女生买一点私密的东西,你跟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傻狗看起来还是不开心,安妮又说,“我很快回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 “很快是多快?” “……”好耳熟的问题,傻狗除了这种要命的问题也问不出其它的。 “一个小时,”安妮竖起食指,比了个一。 终于,亚瑟松开安妮的手,他愤愤的表情好似松开的是安妮这么大的金团。 现在去街上随便拉一个活的过来,只要不瞎,就可以察觉到他在勉强答应安妮的要求的时候有多不情愿,不情愿里还有一点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吵架的小情侣呢。 亚瑟最后嘱咐一句,“一个小时后没有见到你,我会去找你。” “知道了知道了,”安妮戴好帽子,急匆匆离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亚瑟很不爽,自己像工具一样被她摆弄,做出站在碗边比大小的傻子行为,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兔子却用完就跑,还用语言敷衍自己,真是让他,越想越不爽。 安妮去动物市场,一路上反复观察傻狗有没有偷偷跟过来,她被傻狗老是在背后偷摸盯着自己的行为弄得有些心理阴影,现在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动物市场主要提供贩卖劳动力的场所,比如现在,安妮支付一百个金币作为押金,事成之后再支付一百币和一瓶昂贵的‘长得高’药水作为报酬,雇佣五名豹子杀手,去为她解决一只妄图吃掉自己的狼。 她的条件有两个,第一,在天黑前解决,第二,留全尸,并且将尸体带回来。 安妮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上次来家里抢劫并且也想要吃掉自己的鬣狗,已经成为了杀手的晚餐。 豹子杀手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市里,安妮正了正领口的蝴蝶结,哼着歌,慢悠悠地往服饰街去了。 安妮心情异常的好,一路看去都是顺眼的东西,挑挑拣拣,收获颇丰,饿了就去吃顿最新鲜的萝卜大餐。之后看了场黄鹂鸟小姐的演出,参观狐狸的个人艺术展览会,最后踩着夕阳回家。 黄鹂鸟是安妮最喜欢的歌手,声音空灵婉转,听她的歌仿佛置身于五月的太阳,很温暖。虽然仅仅听过一遍,歌声好似已经浸透了灵魂。 安妮吟唱着歌曲,开门,关门,当最后一丝景色即将被关在门外,一只手忽然撑住门,安妮清楚地看见手指上的几滴血迹,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心脏失控般跳动,随着大门被强制打开,露出门外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安妮呆呆和他对视,脑子循环尖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么多杀手解决不了一条傻狗! 亚瑟带着嗜血暗芒的眼眸映出安妮极度震惊的脸,他的脸上几道刮痕,墨绿色眼睛沉沉凝视安妮,忽而咧嘴一笑,安妮看见他的犬牙,在血红的夕阳下,像是要吃掉猎物的残暴猎人。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3节 “你不是说一个小时之后来找我吗,你居然敢自己偷偷回来?”亚瑟的声音怕是淬了冰,或者含有蛇毒,否则安妮怎么会身体僵直,说不出话来。 安妮张了张嘴,“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还活着…… “我逛得有些久,猜测你已经回去了。”安妮努力地呼吸,脑袋里飞快寻找好用的理由,“所以我自己走了。” 亚瑟嗤笑一声,他捏住安妮的肩膀,将她推进门,安妮的脚步虚浮,不知道什么时候亚瑟已经将她带到了她的房间,安妮被他捏得有些痛,走得也很急,好几次她差点绊倒自己,但在亚瑟压抑的怒火下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进门,亚瑟将两人手上的东西扔在一边,掐住安妮的腰就将她抱起来,狠狠吻上她的唇。 安妮的惊呼被他悉数搅乱在唇齿之间,全身只有抱着自己臀部的手臂作为支撑,为了不摔下去,安妮不得不伸手揽着雄性的肩膀。 安妮被他吮.吸啃咬得舌根发麻,他用力到让安妮一度觉得他想吃掉自己的舌头,终于,在安妮快要窒息昏厥时,他停了下来。 亚瑟将怀里的兔子放坐在书桌上,兔子的帽子早不知道落在哪里,头发散乱,眼睛里泛着泪光,嘴唇红肿水润,整个人无力地依偎着自己,他拥着兔子小小的身体,压抑着体内肆虐的欲望。 “我昨天答应了你今天晚上八点,那就是今天晚上八点,我不会像你一样言而无信,”亚瑟低声说,声音沙哑。 怀里的脑袋拱了拱,亚瑟知道她在点头。 亚瑟揉弄着她柔软的头发,“你今天需要接受一些惩罚。” “什……什么惩罚?”亚瑟听见怀里软绵绵的声音,像小刷子在逗弄自己的心脏。 他认真地想了想,“你今天晚上可不会舒服。” 安妮没有出声,她只能控制自己不那么明显地颤抖。 “小骗子,这是你应受的。”亚瑟捏了捏安妮的后颈,他说过,如果一个小时候没有见到安妮,就要亲自来找她。他的确在店里等了一个小时,现在想来那绝对是他活这么大最有耐心的一个小时,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只兔子,却还是坚持等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兔子没有来,这也是他预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 他去了服饰街,他感觉到那里有兔子的气味,可是他找了一圈,又挨个问了店家后,确定兔子已经离开。在他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一条绯红丝质发带,红得很是夺目,他想都没想买下这条发带。 之后他回家,家里空荡荡,没有兔子的痕迹,在家里又等了一段时间,兔子还是没有回来,他只觉得再等下去自己要气炸了,他出门去找兔子,在路上遇见几个挡路的东西,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且经验丰富的杀手,亚瑟本来就憋着怒气,这一架打得很是凶残。 因为心里记挂着笨兔子,在那些杀手知难而退后,他也没有赶尽杀绝。他回到卖锅碗的老板那,问他有没有看见兔子,老板说兔子一直没有回来过。 其实他不仅仅生气,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难过,他当时想着,要是抓到这个小骗子,一定要让她因为自己撒的谎付出代价。 现在,他抓到了兔子。 第4章 抓到兔子 亚瑟已经想好了晚上要怎么惩罚安妮,想着想着还有点脸红。 两人吃了晚饭,亚瑟想要和她一起洗澡,安妮堵在门口,瞪着他,“就这么一会儿你都等不了吗?” 亚瑟盘算着晚上做.完后抱她去洗也一样,等兔子进了浴室,他就站在外面听着兔子窸窸窣窣洗澡的声音。 安妮洗完澡,探头一看,果然,这傻狗还在她浴室门口。她立刻竖起不存在的耳朵,收起尾巴,警惕地远离,没走几步,傻狗从后面大步过来一把捞起她的腰,“呀!你干嘛!”安妮惊呼,亚瑟环住兔子的小细腰,寻着她的脸扎扎实实亲了一下,然后才放下她,大笑着去洗澡,安妮一阵气恼,把脸擦得通红,还是擦不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收拾完上床,在床上还没有坐热乎,亚瑟就顶着湿润的头发,穿着松垮的睡衣,迫不及待钻进她的被窝,安妮正吃着床头摆的一盘草莓,亚瑟从旁边扑过来将她抱个满怀,安妮被他扑得身子一歪,环绕自己的坚实臂膀用力到好似要将她的骨头勒断。 安妮缓了缓,温柔地说:“你想尝一点草莓吗?”安妮伸手为他拿了一颗大而饱满的草莓,体贴喂在他的唇畔,亚瑟垂眸看着她,兔子的眼睛亮晶晶,闪着灵动的光芒,她的嘴唇水乳润,不知道是唾.沫还是草莓的汁.水,在灯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泽,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 安妮见他不吃,自己咬了一小口,汁.水顺着手指流下,很快被湿热的唇舌舔去,并着安妮手上的大半个草莓,一起进了亚瑟的肚子。安妮感觉自己的手指还被他吮了一下,她见亚瑟喉结滚动,吞下草莓,默默将手收到后面擦了擦。 亚瑟没有注意到兔子的小动作,他的心里现在就想着一件事,床头闹钟的指针慢吞吞挪向七点二十八,还有如此漫长的一段时间,亚瑟想要吃一点餐前小甜点,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捧着兔子的脸,兔子的脸好小,每一寸每一毫都很好看,在他的手里宛若易碎的工艺品,还散发着馨香,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 兔子欲言又止,忍不住似的蹙蹙眉,“你这样好傻啊。” 嘶,就连骂人都好可爱。 亚瑟搓了搓手心的小脸,低头吻在柔软的唇角,语气带着笑意,“你好可爱啊。” 安妮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还没有到八点!” “嗯,我知道。”亚瑟嘴上说知道,身体却不老实,黏黏糊糊蹭她。 安妮也抬手捧住他的脸,想要把他的脸退推开,“你离我太近了。” 当然,安妮并不能推开亚瑟的脸,反而被他握住手,又吻了一下手心。 安妮很嫌弃,但是安妮不说,亚瑟将安妮推倒在床上,他的个子大,又重,压下来像小山一样,安妮闷哼一声,肺都给他压出来了,她“咚咚”锤亚瑟的背,艰难地说:“你再压一会儿也不用等到八点,我现在就可以断气了。” 于是亚瑟抱着她翻了个面,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手不安分地搓弄她的兔子尾巴,安妮的脸通红,也随他去了,安静趴在他的胸口,过了一会儿,亚瑟拍拍安妮的屁股,问:“你叫什么名字?” 也是,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安妮支起下巴,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亚瑟轻笑,“你是学人精吗?” 安妮哼了一声,表示对‘学人精’一词的不满,然后说:“我叫安妮,”她在他的胸膛上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了看着亚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叫亚瑟,”亚瑟展开安妮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耳熟的名字,安妮想了想,印象里他们之前没有见过面,在哪儿听过吧。 “还有一分钟,”亚瑟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时钟滴答滴答,一分一秒缓慢变化。 安妮有些紧张,他们相互注视着,等待最后的一分钟过去。 当时间定在亚瑟等待已久的八点整,他还来不及高兴,就遭遇蓦然袭来的强烈困意,这股困意来得莫名其妙,以至于亚瑟想要保持清醒都很困难,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兔子俯视自己的冷漠的脸。 等亚瑟彻底没有动静,安妮用脚踢了踢亚瑟的腿,他闭上眼睛,平和的表情很是人畜无害。安妮继续在他的身上趴了几分钟,欣赏亚瑟不省人事的样子。 她想起他捏自己脸捏出指痕,也上手狠狠捏他的脸,他的脸并不软,没有什么好捏的,但是安妮捏着捏着,似乎酝酿出奇怪的情绪。 大概从会识字写字开始,安妮就被母亲留在家里。 她只隐约记得母亲个非常不安分的妇女,每天早出晚归,身上总是带着其它动物的气味。 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方法,而她的母亲只不过选择了她认为最适合自己的路,对此安妮不予置评。 动物都是有自我生存的天赋的,安妮很小就自发接触魔法药水,并且可以通过药水赚取一些报酬。 她的母亲离开的时候给她做了一顿不错的早餐,安妮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她的母亲画着精致的妆容,拖着收拾整齐的行李往外走,没有人告诉她离别是什么,离别就已经降临在她的身上。 此后她再也没遇见那所谓的母亲。 她没有怨怼,没有哭闹,没有哀求,没有愤怒,她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用,她默默吃了早饭,然后踩着小凳子洗碗,锁门继续研究药水。 母亲的离开带走安妮本来就稀缺得可怜的安全感,她最先学会了恶魔药水,一种让所有生物接触后都死得无比之痛苦且迅速的药水。 她遇见了无数想要吃掉她的动物,这也并不稀奇,动物法则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就像安妮会将对自己有坏心思的动物抓起来做实验或者入药,她并不避讳让其它动物知道她的堪称恶毒的行为。 因为实力才是这个森林的立生之本,安妮这样做,也是为了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一只容易欺负的兔子。 所以安妮可以平安长大,这么大,安妮呼出一口气,现在她要解决这只难对付的狼。 出于一些微妙的小心思,安妮没有喂他恶魔药水,而是‘睡不醒’药水。 现在只需要把他的衣服扒了,然后扔进锅里,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安妮上手扒拉他的衣服,他穿得很薄,很快就被安妮扒了个精光。 小橘灯照亮雄性紧实的肌肉,当安妮看见他胯间的大家伙时,她惊呆了,瞪圆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骂骂咧咧,又给他把衣服穿回去。 反正‘枯木逢春’药水也不是拿来喝的,穿着衣服扔进锅里也没事。 安妮的力气不大,给亚瑟脱衣服穿衣服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为亚瑟的睡衣带子系了个扎实的结后,安妮不得不休息。 傻狗,好沉,安妮又踹他一脚,她也吃了沾‘睡不醒’药水的草莓,不知道是不是解药还没有发挥作用,她的眼皮子逐渐沉重,安妮决定定个闹钟,先睡,明天再把这狗扔锅里。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先把他的身体安置在一个合理的地方,而不是自己的枕边,可是安妮的身体忽然很疲惫,眼里的天花板都是五彩斑斓不规则旋转的,不管了,难道他还会诈.尸吗。 安妮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安妮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兔子,在草地上开心地吃草,咔哧咔哧,吃了很多,吃了好久。 忽然,一只手拎住她的后颈,将她提起来,她用脚蹬,一个劲挣扎,结果就是被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四肢。 安妮发出尖叫,很快,她被打包装在盘子里,送上餐桌。 诺大的餐桌只有她这一道菜,四周空荡荡,她处在一片纯白之中,只能看见面前拿着刀叉的面目狰狞的狼,狼冲她露出尖牙。 他说:“好可爱的兔子,一定很美味吧,八点的钟声敲响,该享受晚餐了。” 闪着寒光的刀刺在她的身上,安妮被惊醒了。 她撑开沉重的眼皮,还沉浸在方才恐怖的梦境里,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安妮缓慢地坐起来,天还黑着,小橘灯微弱闪烁。 “你醒了?” …… ? ! 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还在做梦,或者幻听了?为什么她好像听见傻狗的声音? 安妮的呼吸都停滞了,她消失的听觉好久才回归到身体,细碎的翻书的声音就在她的身旁,那么近,安妮凝固成了一幅画,一座雕像,连头发丝都不敢有轻微地颤动。 “怎么不动了,被自己下的药毒傻了吗?”旁边传来戏谑的声音,一本小册子落在眼前,“念给我听听,‘杀死傻狗的三种办法?’真是好名字。” 安妮微微低头,摊开的这一页刚好是上午雇佣杀手的计划,后面还没有来得及画叉。 这是怎么回事?!安妮指甲已经快戳进肉里,有痛感,不是梦,她什么时候跟不上生物进化的浪潮的,狼居然可以进化到无视毒药的地步吗? “快念!”身边的声音忽然变得恶狠狠,安妮被吓得身体一抖。 念,念旧念,凶什么凶,她拿起笔记本,翻到第一页,“计……计划一,将傻狗骗到家里……骗到家里。” 安妮的声音不稳,“实行方案一……准备毒药……对傻狗热情,让他放松警惕……”安妮念不下去了,她知道梦中的场景不久就要上演,自己注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她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丛林去外面看看,没有吃过陆地上所有好吃的,新裙子还没有试穿,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一颗豆大泪珠滑过脸颊,啪嗒一声滴在笔记上,浸透了纸张,然后是源源不断的眼泪。 亚瑟本来还想欣赏一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想不到她直接坐在那小声地哭起来,亚瑟楞了一下,气得想笑,语言讽刺:“你哭什么哭,让你念几句话就委屈上了?” 要不是他体质特殊和体魄强健,昨天真的就已经被这狠心的兔子给毒没了! 他一代丛林之王稀里糊涂死在磨个刀还要喘三喘的兔子手下,这种事情只能成为动物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流传千古的笑话。 重点是!这只兔子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他,浪费他的真心,当他醒来头痛欲裂,床头的草莓已经发黑腐烂,而这兔子还在呼呼大睡,回想之前的种种,就已经是一个笑话。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4节 第5章 我不吃你 亚瑟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兔子弄醒,问她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他将背对自己睡的兔子翻了个身,拍拍她的脸,“兔子,醒醒。” 他没有把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用在这种不美妙的地方,等他教训完兔子,他得先让兔子叫他的名字,叫一百遍! 兔子还是那样睡着。 亚瑟想要作恶的想法戛然而止,兔子体温很低,她微张着唇,呼吸很急促,小脸煞白,额角布满冷汗。 这症状和刚刚的亚瑟一模一样:呼吸困难,体温低,出冷汗。 真的,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她更笨的兔子,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黑着脸去给她找解药。 他去了药水房,站在药柜前了扫一眼,取下几瓶没有装满或者被用掉一些的药水,上面的标签对药水的名字和功能有标注。 其中有一瓶“睡不醒”药水,旁边就放着它的解药,解药只剩半瓶,亚瑟打开瓶盖,瓶沿还有倾倒后的痕迹,傻兔子喝了解药还会中毒?亚瑟一看标签,果然,已经过期半年。 于是亚瑟去找兔子的药水制作方法魔法书,魔法书有禁制,需要咒语才能打开,强制打开只会让魔法书自燃。笨兔子对自己的魔法书倒是保护得挺好。 然后他在书桌上看见一个夹着笔的本子,打开一看,上面记录着一个明明不太聪明但是受害者意外配合的“傻狗”计划。 受害者亚瑟看完这份计划后,很难说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那没消化完的毒草莓仿佛在胃里作祟,他全身都开始不舒服,整个人落入冰火交融的境地,一时间想着解药也不用找了,干脆上去掐死她算了。 陪她逛街,买的是煮自己的锅;帮她磨刀,磨的是砍自己的刀;为她花钱,她转头就雇人暗杀自己,约定好的八点,也只有自己在期待罢了! 亚瑟回过神的时候,笔已经被扳断,记录本已经被揉皱。 欺骗和辜负,是亚瑟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兔子就算要死,也得死在他的手上,也得把话说清楚再死。 不,她既然这么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亚瑟就要拿小链子把她锁在屋里,让她给自己生小孩,永远也别想离开。 亚瑟没有再犹豫,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灌入室,他向着天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很快一只苍鹰划破云霄,盘旋而下,停在窗台。 “去找解药。”亚瑟将毒药递给苍鹰。 苍鹰抓住药瓶,展翅离去,卷起的风掀动亚瑟的衣角。 远方是绵密的丛林,望去是一片浓稠的绿色,很是养眼,只有贴在墙壁的藤枝无叶无花,枯黄的藤枝包裹着的木屋在丛林之中格格不入。 亚瑟回到床边,手上拿着她的记录本,等会儿她苏醒,就要叫她亲自念一念她写的好东西。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且枯燥,自从遇见兔子,他仿佛一直在等待。亚瑟盘腿坐在床沿看着她,她睡得不太安稳,有时会呓语,或者蹙眉,看着看着,窜天的火气也渐渐平息。 之后便是亚瑟喂兔子喝了苍鹰带回来的解药,在一边等她醒过来就算账。 兔子醒了,可是现在这帐算到一半,兔子就哭起来。 安妮抬手捂住眼睛,试图阻止不断溢出来的眼泪,眼泪却从指缝流出来。 亚瑟默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想要怎么惩罚兔子,他都会很难受,比如现在一看她哭,自己就手足无措,甚至想抱抱她。 “不许哭,”亚瑟干巴巴道,听起来很凶,仔细辨别的话,可以感觉到气息很弱。 安妮哭得更厉害了。 “……” 亚瑟凑过去将安妮一整个抱到自己腿上,安妮下意识往后缩,含含糊糊叫嚷着:“不要碰我,” 亚瑟的脸顿时阴沉,他拉下安妮捂住眼睛的手,捏住她的后颈,“别哭,听着真烦。” “都要被你吃了,我还不能哭一会儿吗?”安妮觉得反正都要死了,多少要让傻狗也受点伤,手被禁锢不能用,她就直接张大嘴咬在亚瑟脖子上,鼻涕眼泪糊他一肩膀。 亚瑟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松开兔子的手,把兔子脑袋拨开,脖子上已经留下见血的齿痕。 “吃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吃你?” 亚瑟制止还想咬自己的兔子,大掌捏住兔子的脸,兔子就咬他的虎口和手指,这伸长脖子变化角度咬人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想吃谁,亚瑟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 “你没有说,但是你一直在暗示!你如果不打算吃我,为什么要说我可爱,为什么要说我香,为什么要摸我的尾巴,为什么要啃我的脖子……你还和我长得不一样!” 安妮忽然指向亚瑟的下面,脸上很是义愤填膺。 亚瑟想起刚刚醒过来时睡衣上的死结,眼神幽暗,舔了舔后槽牙:“你看过?” 安妮梗着脖子,挺直腰,理直气壮:“是的,我看过了,就在你中毒的时候。” 接着,她又补了两个字,“很丑!” 亚瑟气笑了,“丑?以后有得你哭的时候。” 然后抓着安妮,撕扯她的的衣服,粗暴得近乎啃咬的亲吻再次让安妮害怕到流下眼泪,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她忽然后悔没有和亚瑟好好说话,说不定他还可以给自己一个痛快。 她再次捂住脸,不停催眠自己“不疼不疼,很快就不疼了。” 可是还是忍不住小声抽噎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妮的世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刻意压抑的急促喘息,她睁开眼睛,沾湿泪水的睫毛根根分离,视线聚焦在亚瑟凝视着她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两人对视几秒,亚瑟起身,安妮的视线里变成了墙上的小橘灯。 她歪过脑袋偷偷摸摸观察亚瑟想做什么,只见他走到书桌上拿起一条绯红丝质发带。 “送给你的。” “我有很多发带。”安妮小声嘀咕。 别以为区区一条做工精细富有质感的发带就可以收买她,让她心甘情愿被他吃,她,安妮,这片丛林最强女巫,没有谁可以让她低下头颅! “不是用来扎头发的。” 亚瑟当然知道她不缺发带,她什么都不缺,很会享受生活。 安妮瞪大眼睛,“?” 好的,她知道了,不是扎头发的,就是用来扎她的,这发带一看就很结实,勒死她绰绰有余! “勒死的兔子不好吃。” 安妮吸吸鼻子,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看的死法。 “我不吃你,以前没有打算吃你,现在不吃,以后也不会吃,”亚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用指腹小心翼翼擦去安妮脸上的泪水,憋出一句,“不要哭了。” 安妮还是不相信亚瑟的话,亚瑟的霸道行为和富有侵略性的眼神总是让她回忆起那些想吃掉她的动物,哭得沙哑的嗓音问:“那你为什么对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亚瑟沉默一会,好像是在为自己找一个理由,“你经历过发情期吗?” “……还没有。” “我想要和你结.合,度过我的发情期,”亚瑟说的很直白。 其实他想说他喜欢她,但是没良心的兔子肯定更愿意相信前一种说法。 安妮知道雌性和雄性的结合的确是可以度过发情期的,这么一想也非常合理。 她不伤心了,破涕为笑,“真的?只是为了度过发情期?” “真的。” 亚瑟还想说发情期结束后就带她回他的王国,到喉咙口的话还没有吐出来,兔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猛地推开他,从床上窜起来,胡乱套上鞋,说完“等等我!”就哒哒哒跑下楼,徒留亚瑟一狼呆滞在床上。 很快,兔子哒哒哒跑回来,弹跳上床。 她一手拿着瓶颈,一手托着瓶底,先清清嗓子,表情急切又带点谄媚,“黄金牌抑制药水!仅此一瓶,绝对有效,童叟无欺,要是没有效果你可以砸我的招牌!” 亚瑟觑着她,无语至极。 安妮无视亚瑟疑似鄙视的表情,想起之前亚瑟几次被自己下药,可能不信任自己,拍拍小胸脯:“你放心好了,这一瓶没有一点问题!” 说完觉得没有什么可信度,安妮飞速组织语言寻找可以编造的理由,然后她听见亚瑟淡淡道: “我不要抑制药水,我只要你。” “抑制药水比我管用多了!” “我只要你。” 亚瑟又不高兴了,安妮把药水放在他旁边,“我把金币退给您,嗯……对了,还有买裙子的金币,我全部退给您。” “我只要你。”亚瑟就像坏掉的复读机,或者执拗的孩子,反复强调这句话。 难搞哦,白嫖都不要,安妮挠头。 要是可以,安妮都想将亚瑟打包扔出去。 安妮打算先用缓兵之计,“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才能给你答复,要不……你先回去?” 亚瑟扯了扯嘴角,兔子每次都这样敷衍他,但是他还是说:“好啊,我等你的回复。” 反正最后,她都会成为自己唯一的解药。 等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亚瑟可以等,等兔子正视他,喜欢他,离不开他。 兔子,可爱的兔子,属于他的兔子。 第6章 我永远不会不等你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安妮深有体会。 安妮让他回去,是回他之前居住的枫叶屋,他一口答应,想不到早上安妮准备早饭的时候,他居然还在! 他拿那把磨得岑亮的砍刀去砍了棵小树,慢悠悠拖回来,搁在庭院。 “砍刀很锋利,”他一笑就露出雪白的犬牙,在阳光下,他的犬牙和砍刀折射出一致闪亮的光。 呵呵,肯定是在内涵自己,安妮暗暗磨牙。 “你要帮我度过发情期吗?” 哼,出其不意?不要,不想,不答应,我拒绝,安妮心里碎碎念,表情很是无辜,“你总是在我的周围,我很难安静思考。” 亚瑟知道她想说什么,冷笑:“你邀请我过来,现在却要赶我回去,这样对待客人,客人会生气的。” 安妮一惊,“胡说!我可没有赶你走,我只是……我只是……只是……”安妮脸都憋红了,支支吾吾,“反正是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是吗?”亚瑟露出笑容,这变脸速度倒是和安妮有的一拼,“那就是说你不会让我离开?”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5节 “……倒也不是……” 安妮恨不得他原地消失。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那口本来预备煮傻狗的大锅放在药水房,很占位置,另一口锅里的药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仿佛在催促安妮尽快把‘强壮的雄性’放进去。 她目前已经彻底放弃亚瑟,虽然他真的很合适在锅里煮一煮。 安妮要想去找其它‘强壮的雄性’,还是得去一趟集市啊。 她又拿起魔法书,翻到夹着银杏书签那一页,亚瑟靠近站在锅边的兔子,锅里是浓稠翻滚的黑色液体,散发出细微的臭味, 亚瑟直觉这就是她打算拿来煮自己的药水,顿时有点恶心。 安妮瞄了眼满脸嫌弃的傻狗,小心翼翼询问;“或许,你想进锅待一会儿吗?” 在傻狗用危险的眼神看过来时,立刻改口,“哈哈,我开玩笑的。” 亚瑟不和她一般见识,要不然迟早被气死。 今天天气非常好,安妮戴上帽子,背上小竹筐,挑了把顺手的镰刀和小锄头,去后山找一点做药水常用的原料。 为了安全,安妮独自一人时,一般不会到很远的地方去,今天有傻狗跟着,虽然他什么都不做,优哉游哉恍若散步,但只要他在旁边,安妮就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亚瑟或许是一个好奇宝宝,路过树根的一朵蘑菇,从树梢掠过去的松鼠,卷边的狗尾巴草,他会问,“这些你不要吗?”看见她拾起有猫咪脚印的树叶,剥下莲花的第三片花瓣,把蜜蜂的尸体装进小瓶子里,他会问:“这些你也要吗?” 安妮起初还会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要为什么要,后来干脆装聋作哑,懒得理他,埋头挖药。 亚瑟得不到回应,也就不问了。 走着走着,安妮忽然停下来,盯着绿叶繁茂的一株植物转了一圈,翻开叶子,“萝卜!好大的萝卜!” 亚瑟听见她吞咽口水的声音。 安妮放下竹筐,做了个小小的热身运动,开始拔萝卜。 他第一次见兔子拔萝卜,她的脚一个劲蹬地,有节奏的为自己鼓气:“嘿呼嘿呼”,亚瑟能感觉到她的头发丝都在用力,要不是碍于自己还站在这里,跳起来拔也不是不可能。 终于,她“啪”的一屁股栽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往后倾倒。 她“哎呦”一声,手上只有几片被拽掉的萝卜叶子,亚瑟看着兔子苦着脸迷茫然后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到直不起腰。 安妮屁股火辣辣的疼,她磨了磨牙,解决不了傻狗就算了,可恶的萝卜也不给她面子! 她,安妮,这片丛林最强女巫,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萝卜弄出来! 想着,安妮卷起袖子,翻出小锄头,拔不出来就挖! “萝卜也可以入药?” 安妮贴着萝卜根,细致地挖,“不,萝卜是晚餐。” “我不喜欢吃萝卜。” “我喜欢吃萝卜,所以这一整个萝卜都是我的。” 哼哼,还想白嫖。 亚瑟算是看透兔子的小气鬼本质,他有的是办法治兔子。 他完全不打算帮忙,揣手看热闹,除非兔子求他。 不知道挖了多久,天快黑了。 安妮其实有点着急,天黑后丛林难以预料的危险,偏偏这个萝卜不合时宜出奇的大,挖不到底一样。 她想着要不放弃或者砍下挖出来的那部分,但是刚刚她还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要挖出这个萝卜,现在他在旁边看戏那样看着她,安妮已经在他面前丢过很多次脸,这次这个萝卜无论如何也要挖出来,一整个挖出来! 安妮默默撅撅嘴,她的手被萝卜叶子刮出几条细微的血痕,指甲缝里是萝卜叶绿色的汁和泥土,泥土还弄脏了她的裤脚和鞋子,她现在一定很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安妮觉得有点委屈。 “要帮忙吗?” 安妮听见头顶傻狗的声音,很冷淡,好像说这句话多不情愿似的,她也学着他的语气,冷淡地说:“谢谢,不用。” 过了一会儿, 安妮感觉她马上就挖到底,心里愈发激动。 身边的那个人动了动,安妮歪过头,发现他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走了! 安妮心态炸了,因为亚瑟跟着,她才敢走这么远,他要是离开,她指不定连家都回不了。 她放弃锄头,用手去抠挖最后一点点埋在土里的萝卜,再回头时,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 安妮想叫住他,喉咙却干涩。 她环顾四周,黑黝黝一片。 乌鸦的哀叫声,狮子的喘气声,蛇滑过草木声,一切的声音放大无数倍,将安妮拉回无数个将被吃掉或遭遇攻击的时刻。 她像平时无数次鼓励自己那样,“安妮,现在你需要独自回去,不要哭,不要闹,背上竹筐,拿好武器,收敛气息,勇敢地面对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她捏紧拳头,又松开,用手背按了按湿润的眼眶,逼回忽如其来的酸涩,将萝卜放进竹筐,按照原路往回走。 值得庆幸的是,安妮的方向感很强,她很少会迷路。 没走多远,安妮察觉到后面有东西跟着自己,心里想着:“不要怕,不要怕,安妮,”然后准备好攻击的姿势。 镰刀还没有挥出去,在风中摇晃的微光照亮对方的身形。 他疾步上前,毫不客气扯着安妮的手臂拉到他旁边,力气不小,安妮痛呼一声。 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他的脸色阴沉着。 “找个灯的功夫你跑这么远,这会儿知道着急刚刚怎么不叫我帮忙,你就是得去别的动物肚子里你才老实!” 亚瑟从天快黑的时候心情就恶劣到一个临界点。 兔子挖个破萝卜挖一下午,她累的时候就偷偷挪个位置,或者直一下腰,好像对他说“你帮帮我,我好累啊,”是多么艰难的话。 她甚至想休息一下都偷偷摸摸,亚瑟不是来监工的,不需要她表现的多勤奋,可是兔子就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笨兔子! 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大,小身板扛他一拳都扛不住。 就为了个萝卜,细嫩的皮肤被划破,平时精心包养的指甲脏污,他终于忍不住主动问她要不要帮忙,兔子居然还敢和他赌气。 他简直气得脑袋一阵一阵痛。 怕笨兔子用锄头误伤自己,怕她回去看不清路,怕她怕黑,他记得来的路上有一颗橘灯,不远,只要兔子不乱跑,他完全可以在任何有危险的情况下赶回来,刚好兔子的萝卜还有一截,以她的速度,他也够时间去摘一个橘灯。 他气得不想和兔子说话,打算快去快回,于是他去摘橘灯。 他知道自己意气用事,不应该抛下兔子独自走开,至少和她说清楚自己去做什么,他生气,气兔子,也气自己。 安妮瞄一眼气呼呼的亚瑟,又瞄一眼,又瞄一眼,干巴巴地说:“你摘的橘灯好亮啊。” 又瞄一眼,亚瑟还是挎着张帅脸,安妮的手臂还被他用力扯着,好像松开手,她就不会走路了,但是安妮没有提醒他放开,被扯着也挺好。 “我还以为你等不到我,你就先回去了,”安妮小声说。 亚瑟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他停下来,凝视安妮,非常非常非常认真地告诉她,“我永远也不会不等你。” 他现在,此时此刻,就在等她,他一直在等她。 无论她做的事情在他看来多么无聊,但是因为是她在做,兔子,他喜欢的兔子,是特殊的,所以他觉得做无聊的事情也很有趣,她的所有都很有趣。 今天的星星铺了整片天,微风也燥热,一切都很奇怪,就像安妮第一次有种心脏被攥紧而无法呼吸的错觉,平时浮夸的辞藻无以应对现在的场面,她脑袋空空,只能沉默。 亚瑟当然没期待她有什么回应,只是重新捏住她纤细的手腕,走上回家的路。 回到木屋,安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她身上实在太脏了。 尤其兔子尾巴,拔萝卜摔在地上的时候蹭上不太好清洗的植物汁液,安妮需要将手背到身后搓揉,很是艰难。 洗完后就到安妮的睡觉时间,她又累又困又饿,打算明天早饭多吃点,现在先去睡觉。 刚躺床上睡意朦胧,烤栗子和米饭的香味萦绕不散,安妮饿得肚子咕咕叫,拉被子盖上脸,还是被食物的芬芳诱惑到睡不着。 安妮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开了个门缝,看见桌上摆着几个小盘,装有烤栗子,清洗后切片的萝卜,小炒的西兰花,和一小碗萝卜粥。 四周安安静静,很显然,这就是为她准备的晚饭,因为亚瑟不喜欢吃萝卜。 她想起今天还说过“一整个萝卜都是我的,你的晚饭自己做去”,这句话仿佛复刻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 不管了,不吃多浪费,安妮拿出此生最厚的脸皮,雄赳赳气扬扬在椅子上坐下,开始不怎么文雅地大口吃起来。 亚瑟隐匿在昏暗的角落,无声无息,耳边是兔子啃萝卜清脆咔哧咔哧声,她渐渐放松自己,吃的很开心,偶尔晃晃炸毛的尾巴,两腮鼓鼓的,好可爱。 亚瑟很容易被她开心的情绪所感染,心里堵着的气消散,他忍不住弯弯嘴角。 第7章 他是你的幸运使者 安妮彻底放弃拿亚瑟当原料,但是药水不能不做,她打算去市场挑一个合适的。 不出所料,亚瑟也要去。 起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左一右并肩走着。 走了一段路,安妮侧首,“谢谢你,你做的饭很好吃。” 的确很好吃,安妮现在都还在回想昨晚难忘的味道。 亚瑟对兔子突如其来的道谢有些惊讶,兔子仰头看着他,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和头发都渲染成根根分明的金色。 她浅色的瞳孔只有他的身影。 亚瑟喉结滚动:“那你想天天吃我做的饭吗?” 亚瑟微微弯腰,安妮下意识身体后倾,他们之间只有一臂宽的距离。 安妮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她说想,那她就得答应陪他度过发情期。 “也……也不是很想……” 安妮说出这句违心的话。 她当然想要一个免费劳动力,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免费的早晨和晚餐。 又安静下来,安妮想着药水的事情,有些走神。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6节 “安妮。” 亚瑟低声唤她。 安妮被他这么一叫,差点绊倒,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见其它动物叫她的名字,来访的客人和顾客一般都称呼她为‘兔子小姐’或者‘女巫小姐’。 而且亚瑟的声音低沉悦耳,回响在她的耳畔,还,还挺好听。 其实安妮被绊就是虚晃一下,但是亚瑟已经不容分说握住她的手肘,在安妮站稳后改而牵起安妮的手,嘴上说着:“小笨蛋,平地走路也会摔跤?看来得揣在怀里才行。” 安妮哼了一声,“我才不是小笨蛋!” 现在正值夏末秋初,很多动物已经开始储存粮食,蹲在稻田捡谷穗的老鼠,抱着坚果进树洞的松鼠,大家都很努力,为了有一个舒服的冬天。 安妮看向忙碌的动物们,嘴角不知不觉带着笑容。 亚瑟则一直注视着安妮,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覆盖部分水灵灵的眼睛,粉嫩的脸颊,小巧的耳垂,往下是单薄的肩膀,一把就能握住的腰,腰后往下是是拳头大的尾巴。 没有一丝杂色的尾巴也被阳光镀了一层金,亚瑟忍住上手捏一下的冲动,毫不心虚地说:“你的尾巴上有草汁。” “咦?还没有洗干净吗。” 安妮回过头努力看自己的尾巴,并没有看见什么污渍,“在哪里?” 亚瑟唔了一声,摸摸下巴,“的确有,你没有看见吗?” “没有……”安妮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她啥也没有看见啊。 “算了,回家之后,我帮你洗洗尾巴吧。” “……不好吧。” “只是帮你洗一个尾巴,有什么不好的?” “行吧,”安妮虽然不喜欢这个尾巴,但是它还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脏脏的尾巴有损她的形象。 木屋到集市只需要沿铺有小石子的路一直走,小路两边居住着其它居民,偶尔遇见熟悉的居民,安妮会打个招呼. 离集市还有段距离,路边有一只老狐狸盘腿坐在地上,身前一张小桌,桌上左边一叠厚厚的古旧的书,右边一只雕刻文字的龟壳,旁边插画有八卦图案的旗帜。 “算卦,算卦,不准不要钱!”老狐狸大声吆喝。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居然还有动物摆摊算卦?一看就很诡异,切,傻瓜才去。 安妮抬脚要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孔雀,他扑跪向老狐狸,“前辈!太谢谢你了,你救了我的命啊!昨天,你说我会有血光之灾,我处处小心,真的避免了从山上滑下来的巨石!” 孔雀感激涕零,作势下跪,惊得老狐狸赶忙起身,“不可不可,哎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你的造化啊!不用感谢我!” 安妮:“……” 安妮不禁停下脚步,在一边观察起来。 老狐狸送走孔雀,又坐了回去,见安妮一脸狐疑看着他,清了清嗓子,“美丽的兔子小姐,过来算一卦吗?” 亚瑟也观察了一会儿,语气震惊:“是他?” “你认识?”安妮更疑惑了,傻狗还会去算卦? “他之前是黑森林国的占卜师,曾预言老国王会因为吃枣噎死而被逐出王国,在黑森林非常有名。” 安妮不知道老狐狸还有这来头,安妮所在的这片丛林也归属黑森林,只是地方偏僻,消息稍微闭塞一些:“那他的预言成真了吗?” “预言成真了,占卜师离开黑森林的第三天,老国王就吃枣噎死了。”亚瑟一脸正经。 安妮却觉得这故事多少有点水分,“他既然这么厉害,现在还会在路边摆摊?” “造福众多动物是他一生的理想,所以他常常游历各处,只为有缘人算卦。” 安妮见亚瑟表情严肃,好似自己亵渎了品德高尚的前占卜师,尴尬之余也开始肃然起敬。 老狐狸还两眼发光看着安妮,让安妮有一种自己拒绝他就是狠狠伤了老人家的心的感觉。 安妮从小就不相信预言,或者说无所谓,该来的总会来,预言只会让她提前担心和期待。但是算一卦也没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行,请先生帮我算算,我会不会成为富婆。”安妮在老狐狸对面坐下。 老狐狸开始捣鼓桌子上的龟壳,气定神闲翻开他破烂掉渣的书,沉吟片刻,抬起眼睛,却看向安妮身后的亚瑟。 “这位小姐,你很快就可以财运滚滚,天将大福!” 如果是真的,那再好不过,如果是假的,安妮本来也不信这个,无论如何,都挺好,安妮弯弯唇角,“那就借先生吉言。”然后开始伸手掏钱。 “但是,”老狐狸忽然强调,“小姐,你的财运是因为你的伴侣,只有他才能为你带来好运。” 什么意思?安妮连‘伴侣’二字都顾不上纠正,“你的意思是,没有他,我就不能成为富婆吗?” 亚瑟低垂着眼睛,站在一边不吭声,非常有耐心地等着。 “是的,”老狐狸无比笃定。 哼,安妮向来秉承着一切靠自己原则,老狐狸完全在瞎掰。 付了钱,安妮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亚瑟以为安妮依然会去服饰街,今天出门特地多带了很多金币。 但她并没有往服饰街去,慢悠悠走进动物市场。 动物市场熙熙攘攘,汗味,血味,腥臭的体味,廉价皮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吵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亚瑟蹙了蹙眉。 亚瑟自小混迹黑森林最黑暗的地方,此情此景司空见惯,但是兔子瘦弱的身板也熟稔地穿过街巷,让他觉得无比碍眼。 他上前抓住安妮的手臂,“你经常来这里?” 亚瑟的脾气总是说来就来,安妮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仔细看着亚瑟不高兴的脸,“是啊,干嘛?” 亚瑟更加不高兴了。 安妮觉得亚瑟莫名其妙,她也不喜欢这里面的气味,速战速决赶紧离开吧。 一路上陈列着关在狭小笼子里的各种动物,他们大都用麻木的眼神盯着来来往往的买家,简陋破旧的衣服覆盖住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 安妮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会有同情可怜的心思,后来经历好几次社会的毒打已经把那颗善良的心妥帖收好了。 “安妮!”一个浑厚的声音遥遥传来,安妮踮起脚尖,看见冲自己一个劲挥手的大熊。 “大熊!”安妮也挥手。 亚瑟下意识察觉到他们之间有深厚的渊源,兔子根本不管他,也不解释,冲那傻得冒烟的黑熊跑去。 大熊比亚瑟还要高一截,往那一站,小山一般,皮肤黝黑,他保留着熊耳朵这一特性,见到安妮就竖起来,安妮也无意识地晃着小尾巴。 两人嘻嘻哈哈,大熊一把将安妮举起来,“好久不见啊,小安妮。” 安妮拍拍大熊的手,大熊就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地面,“是啊,你又长高了,我现在看你都得这样——”安妮往后仰,逗得大熊哈哈大笑。 亚瑟幽绿的眼睛泛着冷光,大熊很难忽视他,“这位是……” 安妮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亚瑟已经站在她身后,“是我的……顾客?”安妮也不知道怎么介绍亚瑟,她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亚瑟难看到好像要把她吃了。 大熊挠挠头,“我叫大熊,是安妮的好朋友。” 两人会心一笑在亚瑟的眼里如此的碍眼,他上前牵着安妮的手,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不顾安妮的挣扎,牢牢紧握她的手。 “我叫亚瑟,是安妮的伴侣。”亚瑟语气生硬。 大熊憨憨的却不是傻子,“伴侣?安妮说你只是她的顾客,安妮,他是不是在纠缠你?”后一句话是对安妮说的,臭小子仗着自己长得还行就想强迫弱小的安妮。 大熊摩拳擦掌,一旦安妮露出被威逼利诱后的为难表情,或者承认这个色狼的罪行,他就要打碎这色狼的脸。 安妮不想激怒亚瑟,亚瑟可以在豹子杀手围剿下完好无损,战斗力不可小觑,她收拢手指,回握亚瑟,露出完美无缺的笑容,“他是我的顾客,也是我的伴侣。” 第8章 傻狗带来的好运气 “安妮,不要怕,如果他欺负你,我来收拾他!”大熊捶捶胸口,很是靠谱的样子。 亚瑟冷笑一声,牵着安妮离开,大熊急了,“你要走就赶紧走,把小安妮的手松开!”说着想要上前掐住亚瑟的肩膀,将他拉开,宽大的手掌还没有搭上亚瑟的肩,亚瑟已经反手精准地握住大熊的手腕,在一阵惊呼声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熊小山般的身躯被摔在地上,惊起一片灰尘。 大熊仿佛听见自己脊椎发出一声脆响,但是他皮糙肉厚,摔一跤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只是很惊讶,这色狼居然反应如此之快,力气如此之大,可以在瞬间将他抡起,他翻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当他对上亚瑟如深潭冰冷的眼神,脑海里再次闪过他的名字:亚瑟。 大熊瞪大了眼睛,心脏怦怦直跳,森林里叫亚瑟的动物数都数不过来,但是同时满足狼,绿眼睛,灵敏力大,年轻,那他就很可能是惹不起的那位! 安妮没有注意到大熊震惊的表情,对亚瑟奇怪的行为很是气愤,“亚瑟!” 傻狗的狗脾气。 “安妮,我没事!”大熊立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大熊猜测安妮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站在她旁边的狼的真实身份,现在也不方便说,大熊决定找个合适的时机亲口告诉安妮,让安妮离他远一点。 安妮见大熊的确没事,冲大熊点点头,但无缘无故伤害她的朋友是不对的,安妮挺直腰杆,对亚瑟说:“你需要向大熊道歉。” 可亚瑟毫无悔改之意,木头一样盯着安妮,过了一会儿,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你为了他凶我?” 这一副比她还生气的样子,安妮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看来得快点送走他才行,安妮想着。 气氛僵持着,周围的买家,卖家,来来往往的动物们多多少少都偷偷窥视着僵持的三位,体型魁梧的大熊,气势逼人的狼,和气鼓鼓的兔子,这奇妙的组合,很有桃色新闻的气息。 安妮不喜欢被围观,更何况亚瑟的眼神很恐怖,她不禁有点犯怵。 大熊怕亚瑟气急了对安妮下手,他咳了一声,打断僵持的两位:“我不需要他的道歉,安妮,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是要靠拳头。”这句话是大熊的真心话,他很愿意和亚瑟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不玩虚假的那套。 告别大熊后,安妮转身自己走了,她不理会亚瑟,亚瑟也没有出言缓和。 最初,亚瑟来到木屋找安妮,是为了买抑制药水,他也的确处于发情期,可是到目前为止,亚瑟并没有很明显的发情迹象。 易怒,有强烈的交.配欲望,安妮只能从亚瑟身上发现这些特质,之前有只处于发情期的猪以买药的名义到安妮的木屋,他也有和亚瑟一样的打算,就是肖想通过和安妮交.配来度过发情期。 那猪完全就是发狂的禽兽,面目可憎至极,安妮忍住恶心,骗他喝了恶魔药水,惨死于木屋,他死了不要紧,安妮收拾房间很麻烦。 现在,亚瑟的出现让她再次想起惨死的猪先生,她可以肯定,亚瑟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能够抵御毒素和压制发情期。 在安妮盘算着怎么让亚瑟圆滑地离开她时,亚瑟还在回想方才安妮维护她所谓的好朋友的情形。 他当然没有错,他只是没有在安妮的心里占更多的位置。 亚瑟不会因为一点小插曲就动摇带走安妮的决心,兔子永远是属于他的兔子。 “你和大熊的关系很好。”亚瑟干巴巴地说。 安妮甚至不知道他在说陈述句还是疑问句,而且他的语气有些不服气?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7节 “嗯,大熊非常好,他帮了我很多。”安妮大大方方承认,“他为我解决很多麻烦,没有他,我不一定能长这么大。” 动物世界的感情都很淡薄,昨天的朋友可能就是今天的晚餐。 彼时安妮年幼,依然需要站在小板凳上才能在灶台前做饭洗碗,没有父母庇护的安妮是行走的美味,每个凶狠的动物都想分一杯羹。 她无数次死里逃生,有一次她被满身毛的棕熊抓住,马上就要被杀死吃掉,是大熊放走了她,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多次为她驱赶难以解决的不速之客。 安妮很感激大熊,虽然大熊放走她帮助她的初衷,是为了从她这里免费获得魔法药水,但在之后的日子里,大熊不止一次保护她,像一位勇敢的哥哥,他的付出并非几瓶药水可以衡量。 “安妮,以后便由我来保护你,”一定比他保护得还好,亚瑟目光坚定,他深知兔子生存的困难,只要兔子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保护兔子一辈子。 ……傻狗真的想一套是一套,安妮有一丝淡淡的无语,大熊要她提供免费的药水,安妮可以提供,但是亚瑟要她当免费的发情工具,这一看就不划算,等亚瑟发情期结束走了,她啥也没有,亏大发了啊! 虽然安妮不讨厌亚瑟说要保护她的样子,也不想破坏现在的好气氛,可亚瑟的保证不太靠谱,她也就沉默着糊弄过去。 安妮在动物市场逛了一圈,关在笼子里的动物都很瘦弱,没有买到合适的。 离开动物市场,安妮好似嗅到身上沾染的臭味,当她发现亚瑟比她还嫌弃这气味时,还在心里数落他几句——嘿嘿,谁让你坚持要跟来的。 继续前行,经过集市口,动物们挡住出去的路,堵在一家售票店门口,热烈讨论着什么。 安妮只能从空隙里隐隐看见有一条喜庆红色的横幅及装点讲究的鲜花。 许多动物挤在前面,她看不见横幅上的字。 安妮不喜欢别的动物看她的热闹,但是她喜欢看别的动物的热闹,她扒拉着动物群,怎么也插进不去,想问问旁边的动物,人家也不搭理她。 安妮迫不及待问长得高的亚瑟,她眨巴眨巴眼睛:“亚瑟,前面发生什么了呀?” 亚瑟哼了声,这个时候知道找他了,弯腰握住安妮的腰肢,轻轻松松将她拎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稳稳抱住,“看吧。” 安妮视野宽阔不少,她看见横幅上的字:“黄鹂鸟小姐的演唱会于本月十七号夜晚八点举行,欢迎你的到来。” 黄鹂鸟小姐的演唱会! “是演唱会!是我最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安妮开心地指着买票的地方,“快快快,我要去买票!” 安妮想要下来,亚瑟收紧手臂:“我抱你去。” “好好好我们快去!”安妮一口答应,只要能买到票,别说亚瑟抱她去了,她抱亚瑟去都可以! 第9章 你喜欢吗 “票已经卖完,后面的顾客,不用继续排队了。” 安妮等了半个小时,眼看着就要到她了,售票员忽然起身拿着大喇叭对仍然在后面排队的动物大喊“没票了,别等了!” 喊完利落挂出‘售罄’的木牌在屋外的钉子上,啪嗒一下关上小窗口,留下骚乱的众多动物们面面相觑。 亚瑟对演唱会丝毫不感兴趣,没有了就没有了,他准备抱着可爱的兔子回家。 往前走了一段路,安妮的脸还像太阳花一样向着买票的地方,亚瑟停下来,只见安妮苦着小脸,还在喃喃自语:“没有票了……” 他颠颠坐在他手臂上的兔子,兔子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她微微低头,呼吸落在亚瑟的脸上,亚瑟的眼前是兔子拉耸的嘴角,水润的红唇透露着浓浓的不开心。 “想去演唱会?” “嗯,”安妮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她有些遗憾没有买到票。 但演唱会开始前,会有动物高价出自己的票,安妮多花点金币,一般没啥问题。 亚瑟若有所思,“回家?” 安妮还被他抱着,亚瑟的臂膀结实,稳到安妮一度忘记自己还坐在亚瑟的手臂上,屁股下传来雄性的热度,忽地烧上安妮的面颊。 她居然厚着脸皮坐了这么久! 安妮不安地挪了挪屁股,亚瑟被隔着薄薄布料的柔软触感挑起火来,抱着兔子的手不客气捏了把手心不老实的肉。 安妮大腿酥疼,“呀!你干嘛!” “别乱动,”亚瑟也不等安妮回复他之前的问题,先带她回家再说。 安妮想要心安理得地继续坐着,却看见一个刺猬小孩正抬起手,一蹦一跳冲他面前的刺猬父亲撒娇,“爸爸,我也要抱抱!” 刺猬父亲避过孩子坚硬的头发,抬手拍拍刺猬小孩的肩膀,他面色慈祥,对刺猬小孩说:“那个姐姐是残疾,腿不好使,不能自己走路,你是男子汉,应该自己走路,知道吗?” 闻言,刺猬小孩狐疑盯着安妮在裙子下的脚,不甘心念叨着:“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那个姐姐还能自己走……” 安妮内心惶恐: 我不是残疾! 最后在安妮的强烈要求下,亚瑟愿意放下安妮,让“残疾姐姐”安妮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 总之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安妮想起黄鹂鸟小姐之前场场经典的舞台演出。 “你听过黄鹂鸟小姐的歌吗?”安妮无聊问道。 其实安妮已经知道答案,亚瑟一定听过的,毕竟黄鹂鸟小姐是黑森林最有名最受欢迎的歌姬,不可能存在没听过她的歌曲的动物。 “没有听过。” “?” “什么?什么?”安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的没有听过?”她的尾音上扬,好像没有听过一只黄鹂鸟唱歌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甚至觉得亚瑟在开玩笑。 亚瑟点头,表情毫无波澜。 安妮大步挡在亚瑟面前,快速道:“《玫瑰赞礼》,《早晨的猫》,《飘落的树叶》,一首都没有听过?你,你是不是听过,但是忘了,或者不知道是她唱的?” 亚瑟对歌舞表演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浪费时间,但见兔子着急的样子,他短暂地思索要不要骗骗她,说自己听过? 安妮还等着他的回复,焦急的目光那么明显地告诉亚瑟:你应该说你听过。 兔子好可爱啊,亚瑟想多看看这样的表情。 “我没听过,我也不知道黄鹂鸟是谁,”亚瑟貌似笃定的语气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什!么!黄鹂鸟小姐有如此空灵的嗓音,如此优雅的身姿,安妮不允许身边的动物“不知道”和“没听过”! “我现在就唱给你听,你一定会喜欢的!”她一刻都不能多等,现在就要向傻狗展示黄鹂鸟小姐的歌曲魅力。 安妮顺着亚瑟前进后退,她需要看着他的表情,来判断他是否真的喜欢黄鹂鸟小姐的歌。 阳光从亚瑟的身后照过来,亚瑟和安妮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泥土和石块混合的道路上一起前进,甚至因为安妮的身躯娇小,她的影子被亚瑟的影子完完全全掩盖掉,一阵风吹动安妮的发丝和裙摆,她抬手将凌乱的头发掖到耳后。 兔子开始唱歌,她的歌声如此甜美,她的容貌如此娇艳,但是兔子倒退走路很危险,可能会被绊倒,于是亚瑟再次抱起安妮,让她重新坐上自己的手臂。 亚瑟走得很慢很慢,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五十分钟才到家。 一路上,安妮一首一首吟唱着黄鹂鸟的歌曲,每唱完一首就扶着亚瑟的肩,凑近观察他的表情,并且强迫亚瑟点评一番,最后还一定要问一句:“你喜欢这首歌吗?” 如果亚瑟说喜欢,安妮很开心,她会再唱一遍,如果亚瑟说不喜欢,安妮不高兴,她还是要再唱一遍。 到家时,安妮已经累了,口干舌燥,她最后问一遍,“你喜欢这首歌吗?” “喜欢,”亚瑟不假思索,随口一句,他敷衍的样子激起安妮的不满,亚瑟将兔子放于柔软的沙发,给她接了杯温水。 安妮咕咚咕咚大口喝完,一抹嘴,“你和我一起去演唱会吧,去现场听听黄鹂鸟小姐的歌声,她唱得可好了!” 大不了多花点金币再买一张票。 “你唱的就足够好听,”亚瑟拿着安妮的毛绒拖鞋走过来,很自然地蹲下。 安妮为亚瑟的不争气锤沙发,“黄鹂鸟小姐唱的比我的还好听!好听一万倍!听她唱歌,就像微风吹过树叶,很温柔,还有还有,她在去年的篝火晚宴唱的‘云之泉水,’她穿着纯白小裙子,简直就是精灵好吗,她还会跳舞……哎哎哎你做什么……哎!” 安妮没能收回她的脚,亚瑟单膝跪在她面前,生疏但强势地托起安妮的脚,脱下安妮的小皮鞋,又脱下安妮的白袜,露在空气中的脚趾下意识蜷缩起来,他仔细地看两眼,才为安妮穿上她的毛绒拖鞋。 亚瑟的手掌很粗糙,食指和拇指轻松圈住安妮的脚踝,温热的掌心毫无阻碍紧贴安妮的皮肤,重点是安妮很清晰地感受他用拇指摩挲她被细嫩皮肉包裹的踝骨,在那一块肌肤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安妮的脸爆红,她不懂为什么亚瑟会做给她换鞋这种事情,甚至好像很享受! 亚瑟抬头,兔子嘴唇蠕动,好似话都到了嘴角,就是说不出来。 兔子刚才说,黄鹂鸟唱的歌比她唱的好听? “我只喜欢听你唱的歌,你唱的每一首我都喜欢,”他的语气随意且笃定且真挚,兔子唱歌就是全森林最好听的,如果有动物反对他的看法,他就用道理让对方知道谁才是对的。 没等安妮从震惊中缓过来,亚瑟扫了眼墙上的挂钟 ,他忽然说:“我帮你洗尾巴吧。” 啊,洗尾巴,安妮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她脑袋里都是亚瑟火热的眼神和踝骨痒酥酥的感觉,“不不不不用了……”傻狗一招出其不意让她说话都磕巴了。 “那晚上洗,”然后还能为兔子擦干沐浴后湿漉漉的头发,如果兔子反应不激烈的话,亚瑟还可以体会从兔子睡裙的小洞里掏出兔子尾巴的快感,上次安妮在镜子前摸索着将身后的尾巴放出来的画面,令亚瑟印象深刻。 一想到晚上即将做的这些事情,亚瑟喉结滚动,眼神晦涩。 要是可以,他现在就想摸摸兔子的尾巴。 今天单臂抱她,她的尾巴时不时会扫到他的手臂。 兔子的尾巴,兔子的歌声,兔子的呼吸,兔子的皮肤,兔子的头发,兔子的眼睛,兔子的一切,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声地引诱他,亚瑟平静的表面是无数次的忍耐,直到方才,他一只手就可以包住的小脚在他的面前羞涩地蜷缩了一下,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直冲下腹。 亚瑟起身,有几分狼狈,他的身体紧绷如拉开的弓,匆匆扔下一句“等一下来找你”就走了。 亚瑟从安妮的眼前晃过去,他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还把门关上。 虽然时间短促,但安妮还是看见了,她不敢置信,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大一团!这!也!太!离!谱!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为什么要看见!啊啊啊啊! 安妮浑身不舒服,心里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她想站起来狂跑几圈或者干脆整只兔子埋在沙发里别出来了! 不愿面对。 第10章 想买一个大浴缸 为了安全洗尾巴,安妮在药水房里翻出曾被傻狗抵制的‘黄金牌’抑制药水。 安妮深刻知道:只有当亚瑟愿意的时候,拒绝才是有用的,而今天晚上,亚瑟显然不愿意放过安妮的尾巴。 如今她更加讨厌这团长毛的肉了,既然亚瑟如此热衷于她的尾巴,安妮想着等她以后研究明白怎么无痛脱尾,就把取下来的尾巴送给亚瑟,让他带着尾巴自个儿一边玩去。 夜晚,亚瑟忙忙碌碌为她准备沐浴要用的用品,甚至细心到准备好等会儿束发的皮筋,正研究魔法书的安妮忽然察觉到他有往她的卧室去的趋势。 “你干嘛?”安妮警惕问。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8节 “拿你的睡裙啊,”亚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妮咬牙,很好,傻狗已经完美的融入这个家了,完全不顾女主人的情绪。 “我自己拿!”安妮大声叫住一只脚迈进粉红卧室的亚瑟,小跑着冲进卧室。 亚瑟去浴室调试水温,他将装有沐浴乳和洗发膏的小篮子挂在墙面的挂钩上。 兔子的浴室对于兔子来说很宽敞,但是一个兔子一个他就显得很狭窄,另外兔子的浴缸也很小,很难同时容纳下他们两个,亚瑟为了他们共同的幸福着想,决定下一次去集市买一个大浴缸。 等到他的发情期结束,就带兔子回到他的家,那里有一片宽阔的泳池供他们玩耍。 浴室门大敞着,当亚瑟起身,安妮走近,两人目光相对的时候,彼此的眼里都带有一丝疑惑。 “你为什么放这么多水?” “你为什么要穿雨衣?” “……” “……” 说话声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浴室内外都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她就知道!安妮穿着露出尾巴的雨衣,说好的洗尾巴就是洗尾巴,休想碰其它的地方! 安妮从兜里掏出抑制药水,面色冷静:“狼先生,我是无比相信,依照你的品性,不会对我这样瘦弱的兔子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但是为了让彼此安心,这瓶抑制药水,你是否……” 话还没有说完,亚瑟已经意会,豪迈地接过安妮手中的抑制药水,吨吨吨喝光了。 “可以喝一口……”安妮将后面五个字硬生生吞下去。 额,亚瑟一次性喝掉五头大象一年的抑制药水,这么大的剂量,安妮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反正死不了? 一切准备就绪,安妮坐在高度合适的小板凳上,手肘撑腿,塌腰,将小尾巴完全暴露在亚瑟的视野里。 亚瑟单膝跪在安妮的身后,大掌笼住安妮的尾巴,揉捏了几下,安妮忍不住背脊发麻,握紧拳头。 兔子的尾巴很蓬松,很柔软,亚瑟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没有立刻开始洗尾巴,而是或轻或重地揉弄,直到手心的兔子尾巴不满意般甩了甩,甜糯的嗓音不耐烦催促着:“你快洗啊。” 亚瑟这才用水沾湿兔子尾巴的雪白绒毛,湿透的尾巴只有他拇指大,滴水的毛可怜兮兮粘在一起,亚瑟将沐浴乳搓出细沫,再搁置于小尾巴上,细致地洗。 安妮咬紧下唇,抑制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闪烁的橘灯作证,亚瑟绝对是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在做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他给自己洗澡都没有这么麻烦,麻烦到洗完后还要为小尾巴涂抹护毛素。 安妮偏头就可以看见亚瑟低垂的眉眼,“你还好吗?” “什么?”亚瑟动作一顿。 “你有不舒服吗?”安妮又问。 “……没有。” 亚瑟见安妮不再理他,也没有多想,自顾自将护毛素抹匀。 就连‘睡不醒’药水都没有给他造成伤害,那大剂量的抑制药水应该也没事吧? 渐渐的,安妮在浴室暖烘烘的热气中昏昏欲睡,待亚瑟洗完,她将亚瑟赶出去,胡乱洗个澡,套上睡裙,想赶快回卧室睡觉。 然后,意料之中,她在浴室门口呆滞地站了两秒,确定亚瑟手臂上挂着的是她擦头发的毛巾,顿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亚瑟将试图逃跑的安妮抓回来,按在镜子前,心情看起来是相当不错。 亚瑟用毛巾包裹住安妮的头发,开始为她擦头发。 “随便擦擦就好啦,”安妮嘱咐道,亚瑟这么大一只狼比她还繁琐,再耽搁会儿就要错过安妮定下的最佳睡眠时间。 亚瑟撩起安妮垂在耳边的头发,微卷的头发顺滑地披在安妮的后背,湿润的发丝浸透小部分棉质宽松的睡裙,花边领下是精致的锁骨,从亚瑟的角度,可以看见兔子左边锁骨的凹陷里有一颗小痣。 “安妮,你困了吗?”低哑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亚瑟,我好困啊,”说着,安妮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又没精神地耷拉着。 因为兔子的头发长且浓密,一条毛巾不能绞干,亚瑟将兔子的毛巾搁在一边,从旁边拿起他的干燥的毛巾披在兔子的肩上,隔开仍然在滴水的头发,单臂揽住兔子的腰,轻松将她抱去卧室。 亚瑟在床上坐下,抱兔子坐在他的腿上,面向着他,他将安妮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胸膛。 安妮迷迷糊糊中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眼皮子打架得厉害,她习惯性挣扎两下,听见傻狗说,“睡吧,”索性真的陷入黑甜乡,随他去折腾。 将兔子的头发擦干时,兔子已经睡熟,亚瑟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可以看见一片她随着呼吸而缓缓起落的雪白小胸脯。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狼先生温柔地抱着他的兔小姐,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我的爱人。 第11章 性感的兔尾巴 早上安妮从自己的小床上醒来,印象中,昨天晚上是在亚瑟的卧室睡着的。 安妮下床做个简单运动,大致检查了下身体,并无不适的地方……蛮惊讶的。 她还以为亚瑟至少会咬她几口。 推开窗,粗梗的藤蔓枝条嵌进屋缝,像将木屋打上丑陋的伤疤。 眼看着藤蔓快要全部枯死,安妮筹备了一个月的‘枯木逢春’药水却还没有研制成功。 忽的,安妮从窗户看见楼下木屋门口有一个小匣子,上面镶着什么反光的东西晃得安妮眼前一白。 安妮哒哒哒跑下楼,果然,不知道是谁在她的门口放了一个花梨木木匣,金灿灿的锁上居然还镶有一颗鹅蛋大小的红宝石! 安妮震惊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来历不明但是十分贵重的匣子,她没有立刻拾起匣子,而是进屋去找亚瑟。 亚瑟正系着安妮的粉色猫耳朵围裙,煮二人的早餐,“亚瑟亚瑟,快来——”安妮机智地挽住亚瑟卷起衣袖的手臂,拖着他往外面走,以避免沾到他手上的面粉。 亚瑟随安妮到门口,匣子依然还在那,安妮大致讲述方才看见这匣子的经历,然后问亚瑟怎么办。 “带回去呗。”亚瑟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手,弯腰拾起匣子。 “哎!别捡,万一有陷阱……”安妮惊呼。 匣子不大,一掌宽,亚瑟一只手刚好能够拿下,他晃了晃匣子,里面传来叮叮咚咚的脆响。 安妮很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也顾不上有没有陷阱,凑过来看,亚瑟将锁打开,扫了一眼,确定没问题才给安妮。 见安妮想单手接过匣子,亚瑟将匣子抬高一些,避开安妮的手:“两只手接。” “……哦。” 当安妮接过匣子,她立刻知道为什么亚瑟要她两只手接,想不到这么小的匣子这么沉! 安妮抱着匣子去药水房,亚瑟则继续做早饭。 她小心翼翼打开匣盖。 “哇……”安妮发出一声惊叹,匣子里竟然是满满的金币! 安妮从小存到大的小金库都不一定有这么多! 可是,是谁将匣子放在她的门口的呢? 在安妮所熟识的所有动物中,毫不客气地说,安妮就是最富有的,大熊现在都还在树洞住着呢。 不会是哪个逃难的动物将偷来或者抢来的钱财落在她的屋前了? 安妮抓破脑袋也没有想出合理的原因,只能先将匣子搁在这里,暂时别动它。 然而第二天,又有一个匣子摆在木屋门口! 这次是一个水晶匣,装着满满一盒紫钻,安妮小心翼翼将匣子放在餐桌,呆滞片刻,“好奇怪……” 安妮想起那天老狐狸说的“财运滚滚,天降大福。” 真?天降。 安妮一点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发生,说不定背后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明天早上她就要抓住幕后黑手。 “别想了,快吃饭,”亚瑟敲敲桌子,让安妮飞向远方的注意力重回餐桌。 他早已经吃完,安妮碗里的香菇面却一点没动。 今天晚上举行黄鹂鸟小姐的演唱会,安妮说过要和亚瑟一起去。 “下午一点出发?” “会不会有点早,”安妮吸溜着面,含含糊糊回道,傻狗真的是做饭小能手,每天一碗香菇萝卜面,快乐似神仙! “我想去买个浴缸。” 浴缸? 安妮将嘴里的最后一口面吞下去,“浴室的浴缸有问题吗?” 她昨天晚上用着还好好的。 “太小了。” 小?不会吧,明明他用着刚好合适,怎么会小?难道他要在浴缸里游泳? 亚瑟俯身,用拇指拭去安妮嘴角的油渍。 “药水房有口没用过的大锅,很适合你。”安妮想了想,正愁那锅太占位置没地方放。 亚瑟眉心微皱,轻柔擦拭安妮嘴角的手改而捏住她的脸颊,他抬起兔子的脸,手上带着点力气,兔子的脸就凹下去了。 他似笑非笑,“你可真是精打细算。” 当然适合他,毕竟当时他还被安排站在旁边比划了一下,没良心的兔子还想拿为他精心挑选的大锅来充当浴缸。 安妮抿唇,露出讨好的笑容。 心里想着,不用多可惜,那锅还挺贵的。 于是经过二人不太顺利的交流,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安妮为了期待已久的演唱会,打扮得异常精致,酒红色带花纹繁复的蕾丝边夹洋装配饰发夹束着乌黑微卷垂到腰际的长发,蓬松的红裙子至膝盖,层层裙边褶皱下露出一截莹白纤细的腿。 “好看吗?”安妮在亚瑟面前转了个圈,涂抹口脂的朱唇富有诱人的光泽。 甜美的声音里有未曾掩饰的得意洋洋,兔子微微抬起可爱的下巴,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期待,就好像等待夸奖的小公主。 “非常好看,但是还差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9节 安妮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从头到脚连配饰都很完美。 亚瑟却拿出熟悉的绯红丝质发带,“戴上它就完美了。” 兔子摇摇头,“我不需要发带啦,今天不束头发。” 第一次见到红发带,亚瑟立刻想起兔子,它和兔子是如此的相配。 “不是用来束头发的,”亚瑟逐渐有些迫不及待。 安妮不太懂,发带不是用来束头发,也不是用来勒死她的,难道还有别的作用? 亚瑟看懂安妮的疑惑,体贴地绕到她的身后,“我来为你戴上它。” 从明亮的镜子里,安妮看见身后的亚瑟将手伸向她的后背,紧接着背脊一麻,尾巴就被他抓住了,很快有什么东西束缚住白绒绒的尾巴,亚瑟的手离开时,尾巴还保留着拖坠感,安妮动了动尾巴,比平时沉一些。 亚瑟站在她身后欣赏一番,唔了一声,他的指尖微动,狂躁的情绪在心里跳动。 美丽动人的兔子侧身歪头看着被扎了个小蝴蝶结的白尾巴,她弯弯唇角,“哇,我怎么没有想到,真的挺好看……亚瑟?!” 亚瑟从后面猛地抱住安妮,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部,他就这么紧紧地抱着,没有更过份的举动,安妮觉得他仿佛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胸膛。 他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般回响在耳畔。 “真可爱啊。” 第12章 试探 安妮带着亚瑟和金币,从家里出发。 走到半路,安妮的耳朵尖仍有些发烫,亚瑟却一派云淡风轻,好似方才搂得她喘不过气的是别人。 演唱会门口很是热闹,但安妮远远地就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平时扎堆转卖票的地方空空如也,走近之后,预感成真,唯有一个矮胖的乌龟还站在那,手里握着崭新的票。 “美女,买票吗?”乌龟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冲安妮吹了声口哨。 见安妮还在张望,他嗤笑一声,“别看了,我敢打包票,只有我还能出一张票,今天晚上是黄鹂鸟小姐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有票的都去了,谁还转卖。” 闻言,安妮如遭雷劈,“最后一场演唱会?” “你不知道?也是,她昨天才官宣的,今天晚上的演唱会结束,她就出发去北方结婚定居,不再回这儿了。” 安妮快要昏厥过去,如此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现在才知道! 乌龟晃了晃手上的票,“一口价,七十金币,咱们爽快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七十金币!还真是狮子大张口啊,原价十五金币,平时转卖再贵也不会超过五十金币,一瓶质量上乘的抑制药水才两枚金币,她得卖三十五瓶才能买到这张票! “只有一张票吗?”安妮不甘心地再问一遍。 她和亚瑟说好一起去演唱会,她甚至想象过亚瑟听完演唱会后,要是他喜欢,他们可以讨论演唱会的细节,要是他不喜欢,她已经充分准备二次推销的台词,来深刻展现黄鹂鸟小姐的魅力。 出门前亚瑟穿着随便,被她强制换了一身更加正式的服装,一路上也没有流露出一点不情愿,相当给她面子。 “这位狼先生也要去?”乌龟觑着兔子身后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狼,按照职业习惯,他一般不乱点关系,即使他们两个看起来真的很像情侣,但是如果说错,讨买家不开心,这一票说不定就黄了,吃力不讨好的。 乌龟懒懒地说,“我可没有多的票了,要买就赶快的,你不要我就卖给别人,别耽误时间。” 说着,又有顾客来询价了。 安妮犹豫着。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亚瑟善解人意,语气温柔。 安妮正在心里暗暗想着怎么才能委婉地离开亚瑟自己进去,他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扭捏起来,支支吾吾:“这……这不好吧……要不你先回去罢,待会儿我自己回去……” 亚瑟的表情顿时垮了,一副我在和你开玩笑你却当真,我在和你虚与委蛇你却真的打算赶我走的样子。 夜幕已经降临于这片丛林,安妮没有看清亚瑟的表情,周围的动物们开始陆陆续续检票进场,她还是买下乌龟的票,见亚瑟还在她背后傻站着,小声催促:“快回去吧,待会儿天黑了很冷的。” 亚瑟沉默着,安妮咬咬牙,没再看他,排队检票去了。 安妮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执拗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的主人还在原地,兔子僵硬不安但是不敢回头看他一眼,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亚瑟的确是有些失望的。 他想知道自己在兔子心中的分量,如果没有她自己重要,没有她的药水重要,没有她的朋友重要,会不会也没有一场演唱会重要。 当亲眼看着兔子进场后,呼啦啦的晚风吹落很多树叶,吹灭几盏小橘灯,高大的狼也显得如此孤独。 他又站了一会儿,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欢呼声和歌声,或许是他的气势过于冷凝,偶尔有路过的动物见了他都要绕开,胆大的还会小声议论两句。 “一直呆在那,是没买到票吗?” “不是吧……看着像被抛弃的小狗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说了,小心他揍你。” “切,我怕他,我们两个打不赢一个?” “我才不会帮忙……” 声音渐渐远去,亚瑟终于动了一下,缓慢地往回走。 “亚瑟!” 是兔子,有一瞬间,亚瑟恍惚觉得自己幻听了,可是身后很快传来带着兔子体香的微风,一只微凉的小手攥住他的大手,兔子歪头看向他的脸,带着笑意的声音俏皮道:“哎呀,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刚刚在门口,她虽然看不清亚瑟的表情,但是从他孤零零的影子里觉得他委屈得不行。 亚瑟喉间干涩,“为什么出来了?” “因为有个傻瓜在等我啊,”安妮貌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亚瑟短促的笑了声,缓缓抱住她,他的动作并不强势,安妮可以躲开,也可以拒绝,但是她接受了这个拥抱。 “你会后悔吗,”亚瑟低声问。 “那你会因为我没有出来而讨厌我吗?”安妮偏头,她只能看见亚瑟的线条流畅的下颌。 很奇怪,安妮一直不认为她的母亲讨厌她。 母亲会耐心地教她识字,会在其他小孩朝她吐口水的时候捡小石子扔他们,会因为她的手被烫伤而着急,但是母亲还是独自离开了。 连她的母亲都会抛下她,更何况是想要让她作为工具陪着度过发情期的狼。 安妮知道,她不应该逐渐习惯甚至沉溺于虚幻的好,但是在演唱会现场的她,脑海里回响的出去看看那个人是否还在的声音,完全盖过舞台婉转空灵的歌声,她做不到心无旁骛地观看演出,仅仅是因为可能有个傻瓜还在固执地站着。 她想着,就看一眼,要是他不在,她继续听完演唱会,要是还没走,就让他快回去,别等了。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安妮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后悔错过最爱歌手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就像她小时候一直后悔为了装乖,坚决拒绝母亲为她买糖葫芦那样。 但至少她这一刻,在亚瑟温暖的怀抱里的这一刻,她不后悔,甚至觉得庆幸,庆幸没有让他等太久。 第13章 独特的待遇 他们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好似已经心照不宣的领会了。 “额……请问是安妮小姐吗?”鹿助理忍不住打断小情侣的情意绵绵,他们再抱会儿,演唱会该结束了。 安妮从亚瑟的怀里钻出来,“我是……诶,您是黄鹂鸟小姐的助理!?” 鹿助理推了推眼镜,“是这样的,黄鹂鸟小姐希望所有忠实歌迷都可以欣赏到今晚的演唱会,她知道你,安妮小姐,每场演唱会你都去,她见你离场,特别安排我来邀请你回去,如果你是因为这位先生不得不走的话,二位可以一同进去,场馆的特别嘉宾席还有两个空位。” …… 安妮和亚瑟就座后,仍满满的不可思议。 被亚瑟牵着的手紧了紧,她回头,小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 亚瑟也勾了勾唇角。 特别嘉宾席的视角极好,且空间大,往往一票难求,安妮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很快安妮就沉浸在歌声里,随着观众一起跟唱。 最后一首歌曲,黄鹂鸟小姐换上隆重的婚纱,怀抱着鲜艳的玫瑰花束,当她从帷幕后缓慢走来,场馆一片欢呼惊叹。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将永远铭记你们对我的珍贵爱意。我实在无以为报,愿意成为你们五分钟的新娘,我将挑选一位观众,送上代表祝福的玫瑰花束。” 安妮不禁挺直腰肢,心里默念选我选我,她撞上黄鹂鸟小姐的目光,黄鹂鸟小姐嫣然一笑,“就是你了,可爱的兔子小姐。” ! 这么巧? 这么神奇? 安妮不敢置信,“亚瑟!是我!” 亚瑟松开安妮的手,“去吧。” 在观众们羡慕的眼光下,安妮飘飘然上台,接过黄鹂鸟小姐的玫瑰花,她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只有仓促的一句:“你一定要幸福!” 黄鹂鸟小姐愣了愣,微笑着点点头,“你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妮仿佛看见她往台下的亚瑟方向掠过一眼。 最后一首歌的旋律在场馆里响起时,在场的一些观众已经忍不住低声哭泣。 安妮也被悲伤的气氛感染,眼眶红红的,演唱会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安妮也努力地鼓掌。 观众渐渐离场,安妮缓了缓,她为了穿裙子好看,中午没吃饱,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叹了口气,用自言自语但是亚瑟恰恰能够听见的声音说:“要是能吃上一份芋泥奶酪该多好。” 亚瑟好笑,“走吧,回去给你做。” 安妮达到目的,立刻精神抖擞地起身,恨不得现在飞回去。 安妮见亚瑟脱下外套,以为他不能忍受这件被她强烈推荐的外套,“外面刮风呢,很冷,你回家再脱……” “知道冷,你还穿这么少?”亚瑟将外套披在安妮的肩上,拿过她手上的碍人的玫瑰花束,按住她的肩膀调了个方向,“走吧,回家。” 回去的路上,安妮时不时瞥一眼亚瑟,风灌进他的袖口,他也面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怕冷,安妮有一丝丝的愧疚,想着至少自己应该带一条披肩。 “今天的演唱会很精彩,”亚瑟忽然说。 安妮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是吧!我们真的太幸运了,我要是说我免费享受特殊嘉宾席,并且还和黄鹂鸟小姐有近距离交流,根本没有动物会相信……”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0节 “我站在距离黄鹂鸟小姐不足一米的地方,她好优雅,声音悦耳,而且我发现她的眼睛布灵布灵的,像小星星,真羡慕可以娶到她的人……” “明明是一个多小时的演唱会,眨眼就结束了,大家都很舍不得她……” 亚瑟安静听着兔子叽叽喳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兔子说到激动的地方会下意识用手比划几下,她的脚步轻快,亚瑟只觉得她的眼睛才是布灵布灵的,一如今晚明亮的小星星。 晚餐时间,安妮终于吃上甜糯的芋泥奶酪,亚瑟怕她吃多了不消化,只做了两个,引起安妮短暂的不满,短暂到亚瑟端出一份新鲜的胡萝卜就让她完全忘记了芋泥奶酪。 亚瑟不喜欢吃素的,所以他的晚餐一般都另做。 沐浴后,安妮在书房看书,亚瑟也挑了本闲书看。 蓦然,木椅划过地面的刺耳声打破此时的岁月静好,兔子直愣愣站着,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怎么了?” “匣子,差点忘了……” 安妮匆匆去药水房,亚瑟跟着她。 她在柜子里取出‘留脚印’药水,拎着小橘灯,来到屋外。 “你别出来了,小心踩到药水。” 于是亚瑟止步于门口,兔子很细心地将药水洒在屋外,院子,甚至绕着木屋洒了一圈。 药水落地即挥发,毫无痕迹。 亚瑟见她忙忙碌碌,“为什么一定要找出是谁送的呢,既然送给你,你大可坦然收下。” 安妮哼哼道:“哪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老狐狸说啥‘财运滚滚,天将大福’,切,我会信?说不定这东西就是那老狐狸送来的。只有笨蛋才会别人说啥就信啥,那种笨蛋早死个百八十遍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送完金币送紫钻,我又不是送东西那人的伴侣……” 安妮一边将药水均匀地洒在地面,一边说,忽然,她转头紧盯亚瑟,上下扫视,一脸稀罕:“你……你不会相信那老狐狸说的话了吧?” 笨蛋亚瑟:“……” 这天晚上,安妮看亚瑟的眼神,让亚瑟觉得她好像在围观一只演杂技的沸沸。 第14章 固执的兔子 安妮很早就醒了,但怕对方是需要靠武力解决的硬骨头,武力值低下的安妮迫切地想抱住狼先生的大粗腿。 她在亚瑟的门口徘徊,欲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又抬起。 安妮,你想想没有遇见亚瑟之前勇敢的你,为什么现在不能独自面对困难!你居然想着靠男人,今天的放纵就是明天堕落的开始,明天的堕落就是以后天的毁灭为结尾! 她惊觉自己错误的行为,正准备离开,门柄转动,亚瑟的卧室门被哗地拉开。 他垂着眼眸,一副被打扰没睡醒的样子,声音慵懒,“有事?” 安妮讪讪道:“……你可以……陪我去门口看看吗?” 亚瑟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进屋去了。 安妮内心忐忑,他不去?果然不应该草率地来打扰他睡觉…… 很快,亚瑟收拾出来,“走吧。” 彼时天蒙蒙亮,安妮从门缝往外看,昏暗中她竟然看见地面已然有一个貌似匣子似的东西! 亚瑟无所事事站在兔子的身后,瞅着她鬼鬼祟祟的观察四周,还谨慎地用棍子捅了捅地上的匣子,微微弯腰的兔子无意识翘起小尾巴,亚瑟恶趣味用力弹了一下,惊得兔子浑身一颤,他噗嗤笑出了声。 兔子忽然回头怒瞪着他,伸出食指压在嘴唇,示意亚瑟安静一些。 亚瑟耸耸肩,满脸无辜。 安妮在周围找了一圈,根本没有任何脚印! 但凡踩在地面的动物都会在药水上留下脚印,并且带走一般动物闻不到的气味,她只需要放出寻气味的蝴蝶就能找到幕后主使。 万万没想到,安妮大意了,这东西居然不是走来的?如果对方长翅膀,那就有点麻烦了,拉一张网会不会太明显? 或者,她可以放点‘昏迷’药水,但是这个药水只有当场洒出去才有用,难道得在门口蹲着等? 一阵抉择后,当晚,安妮不顾亚瑟的劝阻,执意要熬夜抓所谓的幕后主使。 亚瑟也不顾安妮的劝阻,执意同她一起熬夜。 他们一起坐在屋顶的天台上,兔子说在屋顶守,一定会让幕后主使无所遁形,她还塞给亚瑟一瓶‘昏迷’药水,嘱咐待会儿见到幕后主使就大力地挥出去。 亚瑟一般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但说到底还是自己搞的幺蛾子,只能乖乖配合。 他将厚实的帽子戴在安妮的头上,安妮扭开脖子,“我不戴,帽子挡着我视线了。” “戴上,”亚瑟不容拒绝拉近与安妮的距离,亲手给她戴上帽子,“我在这里等着,你如果困了就回卧室睡吧。” 安妮推了推快要盖住眼睛的帽子,“不睡,我得亲自抓到那个人,你困了也可以回去睡一会儿,我们换着休息。” 安妮是雄心壮志,豪气干云,摩拳擦掌要见见幕后主使的真面目,可惜拜安妮及其规律的生物钟所赐,她在凉风习习的天台上渐渐有了难以抵抗的睡意。 最初打算来天台,安妮有一个不好意思说的原因,就是她晚上太容易犯困,吹着凉风说不定脑袋清醒一点。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穿得实在太暖和,亚瑟恨不得把他的衣服也裹在她身上,再将她一整个抱住箍在怀里,安妮现在动一下都很困难,动作笨拙的她只能将挥洒药水的重任交给亚瑟。 一暖和,安妮就困,她坚强地睁着眼睛,过了会儿,她说:“亚瑟,我唱歌给你听。” 唱歌,唱歌可以提神醒脑。 亚瑟见兔子都快闭着眼睛和他说话了,他无奈道:“好。” 兔子起初还声情并茂,感情充沛,唱完两首,她喃喃着得休息休息,小鸡啄米般一晃一晃,亚瑟被逗笑了。 “亚瑟,我休息一下,你要叫醒我……”兔子含含糊糊念叨,亚瑟感到肩膀一沉,偏头看去,是兔子的小脑瓜子。 他缓慢地拧开药水瓶盖,用指腹沾了一点‘昏迷’药水,轻柔地涂抹在兔子的嘴唇上,兔子彻底睡死过去,连自己被亚瑟扛回卧室,衣服被一件一件脱掉都毫无察觉。 熟睡的兔子脸粉扑扑的,发丝纠结在枕畔,亚瑟俯身久久凝视兔子的娇好容颜,他用指尖拨开贴在兔子唇角的秀发,指腹忍不住捻过她微张的朱唇,碰到了洁白的小小的牙齿,可能是力气有些大了,兔子不舒服地哼哼。 亚瑟收回手,指腹有些湿润,他小心翼翼地在安妮的额头落下一吻,忍了又忍,才关门离开。 安妮一觉睡到大天亮,她几乎是在意识回笼的一瞬就从床上弹起来,飞奔开窗探头往下看。 木屋门口空空如也。 ? 安妮跑到天台,亚瑟还在那傻坐着。 ? “亚瑟!” 亚瑟循着兔子气呼呼的声音望去,她仅仅穿着昨晚睡觉时的单衣就跑出来了。 “回去穿上外套,”亚瑟眉头紧皱,语气很是严肃。 ? 好样的,傻狗学得一手优秀的先发制人,安妮不肯服输,叉腰:“穿什么穿?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不是说好的一人守一会儿吗?” “我叫了,你没醒。”亚瑟笃定。 安妮心虚,难道是她睡得太沉所以没听见? 亚瑟不等兔子想明白才回去穿衣服,直接大步上前抱起她,像昨天晚上那样扛下去。 第15章 忍辱负重 幕后主使并没有来。 比起找不出送匣子背后的真实原因,安妮更加懊悔让亚瑟白等了一个晚上。 出于兔子式关爱,她让亚瑟去卧室补觉,她去做饭。 但是亚瑟得洗碗,安妮最讨厌洗碗了。 之后是安妮熬制药水的时间,她用木棒搅拌锅里几乎蒸发过半的药水,又不死心地想去集市逛逛,看能不能买到‘强壮的雄性。’ “买不到就算了,我去给你抓一个回来。” 亚瑟说的好像他要去拔萝卜一样寻常。 安妮当然相信亚瑟可以轻松做到,但这样有很大的弊端。 ‘强壮的雄性’往往有强壮的家人和强壮的朋友,他们后续极有可能找安妮寻仇,再者附近这一片大家都眼熟,知根知底的,安妮毫无缘由抓动物入药,引起其它动物的警惕和不满,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一旦让他们感到安妮的存在威胁到他们的生存,安妮根本活不过这个冬天。 亚瑟听了安妮的解释,笑了,语气凉凉:“既然考虑得这么周全,当初是怎么挑上我的?” 亚瑟自问长得不是好欺负的样子,兔子偏偏对他如此狠心,又找杀手又下药。 安妮干笑,心里暗暗吐槽他一个大男人也喜欢翻旧账,小家子气,嘴上却顺溜溜地拍起马屁,生怕说慢一会儿就不能表白自己无邪的心,导致受害人更加生气。 “我那不是有眼无珠,没衡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嘛。”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安妮放下手上的活,脸上又带着刚认识亚瑟时谄媚的笑,“但是你仔细想想,要不是我的坚持不懈,你那时候买了抑制药水就离开,我们的缘分不就断啦!” 亚瑟嗤笑一声,身姿闲适:“我还应该谢谢你?” 小嘴说的这么好听,下手的时候可不讲一点缘分。 其实这也是安妮很不理解的地方,既然亚瑟知道她多次计划杀死他,干嘛仍然对她好? 安妮自己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是她被人多次盘算着杀掉,她一定先下手为强,把对方干掉。 于是兔子幼小的心灵蓦然一惊,啊!她知道了!他不会是想用糖衣炮弹俘虏她,等到利用她度过发情期,再狠狠报复回来吧! 安妮顿时豁然开朗,这几天的温存劲儿全随着滋滋冒的冷汗跑掉了。 最初为什么要选择亚瑟呢? 因为他不是本地的。 很明显就不是本地的,就像白萝卜里夹了根胡萝卜,眼睛不瞎的都能发现。 安妮还记得他见面就甩一袋金币,一股冤大头气质,他的拽拽的表情,看起来也很讨打,综上,不选他选谁。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1节 现在看来,冤大头竟是我自己! 可怜狼先生虽没多追究兔子想弄死他的心,甚至自觉地开始帮命定的伴侣搅拌这一锅黑乎乎的药水,完全不知道在他心爱的兔子那,他的形象已然变成一个为了睡她忍辱负重的复仇者。 下午,安妮在院子里荡秋千,秋千是亚瑟花了半天的时间,慢慢做出来的,结实美观。 亚瑟见兔子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用脚尖点地,浓密的睫毛微覆,遮住眼里的情绪。 “安妮?” 兔子受惊般看向他,“嗯?” 亚瑟阔步上前,单手拉住晃荡的秋千,安妮仰头,一只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安妮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按得后仰。 “你不舒服?” “……没有……” 亚瑟不由分说地俯身将安妮一整个抱起来,“我带你去测测体温,昨天晚上就应该早些戴上帽子,你都生病了。” 也怪自己,不该惯着她。 安妮忙说:“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只是在想事情……”昨天晚上完全被裹成粽子,怎么可能生病! 亚瑟点点头,“想什么?” 安妮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犹豫,一旦犹豫就显得很可疑,但是也不能说得太离谱,离谱了亚瑟肯定不信,于是她脱口而出:“药水,一直没有研制出来,我有点着急了。” 亚瑟觉得兔子小题大做,药水有什么好值得忧心的,他更加坚定去帮她抓一个雄性回来的决心,抓回来就扔锅里,等她发现了再告诉她。 安妮觑着亚瑟的脸,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怀疑,松了口气,这口气在亚瑟进屋翻她的‘不感冒’药水的时候又狠狠提起来,她才不要喝这么难喝的药水! ‘不感冒’药水是安妮取的名字,实际作用是一个月不感冒,她只是稍稍把定语删掉了。 按理说只需要在每个月的月末来上一瓶,就可以一直避免感冒,但安妮发誓,决不是她难伺候,即使是味觉迟钝的鳄鱼尝了一口都呕吐一地,可想有多难喝。 那次最后安妮不仅痛失一瓶药水,一枚金币没收到还差点挨打! 它真的真的真的很难喝! “我不喝药水!我没生病!”安妮嚷着。 “没生病也要喝,”亚瑟冷酷回复。 安妮磨磨牙,她知道亚瑟一定会逼她喝,趁着亚瑟取药水的时候,脑袋一抽,飞快转身往外跑。 院子里有棵桃树,安妮窜上树,她自己都惊讶自己有这么好的身手。 追出来的亚瑟又好气又好笑,他看着挂在树上的兔子,“下来!” “我不,除非你把药扔了!” “你先下来!” “你先把药扔了!” 亚瑟盯着安妮,将药水放在地上,朝安妮走过来。 “……你干嘛……我不喝!你别拽我!说不喝就不喝……亚瑟我讨厌你!” …… 今天晚上注定是不太平的一晚。 第16章 你离开吧 亚瑟逼迫安妮喝药的结果,就是安妮生气不理他了。 安妮抱臂坐在窗边,小脑袋固执地望着窗外。 “安妮?”亚瑟唤了声。 安妮干脆背过身去,眼风都不肯分给亚瑟一点。 亚瑟站在安妮三米远的地方,呆滞地像块石头,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或者挽回不理他的兔子。 如果可以,他想靠兔子近一点,可是每当他尝试靠近兔子,就像踩了她的尾巴,大声呵斥他。 安妮快被气傻了,她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掉,被傻狗硬生生灌了一整瓶‘不感冒’药水,她的口腔现在都还是麻木的,好似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嘴这种器官,那药水是从喉管里下去的,但是安妮觉得它已经流进了每个细胞,让她恨不得把肉一片片刮下一般难受。 安妮越想越气,越想越气,鼻尖一酸,眼泪就大滴大滴地落下,她这么坚强的兔子,因为傻狗哭了好多次,都怪傻狗。 亚瑟的心脏也闷闷的,“安妮……” 安妮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胡乱擦掉眼泪,起身去卧室。 她走得异常的快,说是跑也不为过,眨眼就从亚瑟身边掠过去。 亚瑟并没有打算拉住她,他想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房间只留下空荡荡的窗,和随风荡漾的窗纱。 留着青紫咬痕的手蜷了蜷,依旧无力地垂着。 晚上亚瑟做好晚饭,去敲兔子的卧室门,没有一点回应。 亚瑟有些担心,“你在吗,安妮,吃饭了?” 过了会儿,亚瑟想开门看看,他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隔着门极近的声音立刻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你还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就是还在生气。 “我把晚饭放在餐台上。”亚瑟又等了会儿,兔子不吱声,他只好离开了。 亚瑟很早就将卧室的小橘灯灭了,静坐在屋内全神贯注听兔子卧室方向的动静,他一动不动,内心却很焦灼,他不能再逼着兔子吃晚饭,兔子的眼泪是比她的毒药更致命的东西,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夜深,兔子还没有出来吃晚饭,亚瑟有些坐不住了。 对于怎么哄生气的女孩子,亚瑟没有一点经验,不仅没有经验,还自有一套越弄越糟糕的天赋。 亚瑟继续等着,忽然,他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又听见兔子轻手轻脚走过客厅,下楼去厨房,他估摸着兔子已经进了厨房,才悄悄跟出去。 优秀的猎人是不会让猎物发现自己的痕迹的,所以安妮也根本没有察觉背后的亚瑟。 兔子一眼没看他做的芋泥奶酪和萝卜小粥,甚至嫌恶似绕开半圈。 亚瑟见过一些被拒绝求爱就要死要活的动物,一度将他们打上‘愚蠢’的标签,但是当他看见兔子是如此嫌弃他做的晚饭,他浑身僵硬,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很难受,或许比兔子更难受。 安妮在厨房转了一圈,只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发芽的土豆。 她实在太饿了,本来打算睡醒后明天早上出去吃好的,结果被饿得睡不着,只能起来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为了尊严,她连鞋都不敢穿,生怕声音大了吵醒亚瑟,让他看笑话。 安妮在水槽里随便冲冲土豆表层的泥土,揪掉青芽,蹲在地上小小声声地啃。 啃下第一口时,安妮咬住嘴唇,才忍住没把它一口吐出去。 苦辣的口感在嘴里爆开,安妮好脾气地想,至少比“不感冒”药水好吃。 但是她也没有咀嚼,直接吞下去。 亚瑟已经顾不上她生不生气,上去抢过安妮的土豆,扔进闪着零星火花的火堆里。 安妮傻蹲了会儿, 不敢置信:“你居然一直跟着我?” “你不必拿身体和我赌气,饿了就好好吃饭!” 亚瑟又看见安妮的睡裙下光秃秃的小脚,已经冻得发红了,他的火气瞬间窜到头顶,“你没穿鞋!” 他径直抱起安妮,安妮触电般剧烈挣扎,拳打脚踢,亚瑟的背部被锤地闷响,在混乱中,脸上还有几道指甲划过的血痕。 “我不要你管!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亚瑟是个讨厌鬼!放开!我不想理你!” 他把安妮放在椅子上,将芋泥奶酪端在她面前,粥已经冷了,需要热一热。 他说:“你先吃,我去拿鞋子。” “你别拿了, 你拿了我也不会穿的!”安妮挥手推开精美可口的芋泥奶酪,因为用力过猛导致芋泥奶酪从桌子的另一端掉下去,厨房一阵盘子摔碎的脆响,芋泥奶酪在地上滚几圈,撞上亚瑟的脚尖停下来。 安妮跳下椅子,什么都不吃了,往卧室走。 “安妮,你要怎样才不生气?”亚瑟轻声问。 “你回去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喝了我的抑制药水,我收下你的金币,我们互不相欠。” 兔子的声音并不尖锐,但此刻无疑是一把利刃,划破亚瑟还想重修旧好的心。 他沉浸在恐慌中,不明白,兔子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就要赶走他吗? 亚瑟做不来摇尾乞怜,虽然他真的很想这么做,如果兔子可以收回她的话。 兔子要上楼了,亚瑟不甘心地再问一遍,“你是认真的吗?” 安妮顿了顿,她微微回头,“把钥匙放在桌子上。” 第17章 反正都会离开的 安妮并不是完全在赌气,没有比当时更好的时机开口让亚瑟离开。 如果多犹豫一会儿,她都说不出这么狠心的话来。 她进卧室后立刻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一只眼睛盯着黑黝黝的木屋门口。 许久,亚瑟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他走的很缓慢,好似有几百斤的石头绊住他的脚。 他出了院子后,回头看向安妮的方向,安妮一惊,瞬间躲到窗帘后面,待她拉帘再看时,已经没有亚瑟的踪影。 亚瑟走了,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夜晚。 安妮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躺回被窝,闭上眼睛,肚子依然很饿,胃部绞痛,脑袋昏沉又清醒。 为什么亚瑟离开比母亲离开还要让她难受呢?是因为母亲离开太久,她已经不记得了吗。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2节 反正最后都是要走的。 与其被摸着脑袋说:“动物与动物的缘分都是有限的,妈妈和你也是,相信离开妈妈的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标明这没有结果的游戏,不用投入太多感情。 亚瑟离开,她也只是回到最初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安妮打断乱糟糟的想法,猝然坐起,又下楼去了。 厨房很安静,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和安妮的呼吸声,桌上的钥匙倒映着一片单调的天花板。 地面很干净,没有一丝碎盘子残骸,至少安妮光脚踩在地面,并未有异物感。 芋泥奶酪已经扔进垃圾桶,萝卜小粥被搁在小火上暖着,就好像做这件事的人坚信他走后心爱的兔子一定会吃。 安妮不知道站了多久,一股从窗缝来的凉风吹得她一哆嗦。 笨蛋亚瑟,被赶走还要做点什么让她讨厌。 她还是吃了萝卜小粥,冷掉又热的粥口感差很多,但可能是饿了,安妮用小勺子把零星米粒全部刮拢,一点不剩全部吃掉。 亚瑟回到枫叶屋,苍鹰远远地就看见亚瑟的身影,尖锐的鸣叫惊醒熟睡的老狐狸。 老狐狸还以为是小偷,抓起扫帚做出攻击姿势。 然后他看见了亚瑟。 “大王!” 老狐狸快要感激涕零,跪地膜拜两番了,“您终于回来了!奴家还以为您已经忘了我们……” 苍鹰争宠般用翅膀挥开老狐狸涕泗横流的脸,凑到亚瑟面前,亚瑟抬手敷衍地摸摸苍鹰的羽毛,一言不发往楼上去了。 老狐狸碎步追在亚瑟屁股后面,嘴比他的脚步更碎,“大王大王,您是准备动身回黑森林城了吗?您也知道,我们在这边耽误……呸,瞧我这嘴,我们在这边巡视的时间有一丁点长……” 说着,老狐狸想起亚瑟留在这里的原因,赶紧到门口张望未来的小王后,啥也没有,老狐狸又追上亚瑟,“大王大王,咱们的小王后呢,没来吗?啊,也是,今天这么晚了……或许我们明天叫鹿车去接她?” 老狐狸又意识到他的大王也是大晚上回来的,“大王大王,您是有什么急事要来交代吗,您叫一声苍鹰啊!大晚上的,外面又冷……” “她说她讨厌我。” ? 年纪大,好像幻听了,老狐狸掏掏耳朵,“什么?谁?说什么?” 亚瑟抿唇,脸色很是难看。 ? 天啊!这么沮丧落寞的声音,真的是从威武的大王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老狐狸是多么有经验的人啊,一看亚瑟的表情,和他深夜回枫叶屋的行为,立刻联想出前因后果。 “大王!是不是那个兔子!”老狐狸大叫。 亚瑟没有回答,仿佛刚才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不需要别人来提意见。 老狐狸已经准备磨刀霍霍向兔子,他虽然一把老骨头,但是为了大王的脸面,他拼了! “大王你不要伤心,奴家这就把她绑回来给你认错!可恶啊,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一个女巫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怎么配得上您!还有金币钻石,都要她还回来!” 老狐狸撸起袖子,苍鹰也激动地拍打着翅膀,打算和老狐狸一起去教训教训那不识好歹兔子! 亚瑟揉揉眉心,“别捣乱。” 老狐狸从来没见过大王如此颓废的样子,呜呜呜呜呜我的大王! 后半夜,亚瑟枯坐在窗前,将窗户大敞着,回想今天和兔子闹矛盾的细节,他越想觉得离谱,不敢相信兔子会因为他喂她喝药就不肯理他,还赶他走! 但是那个药确实难喝,事后亚瑟尝了一点,好像能明白兔子抗拒到咬他的手的原因。 亚瑟回忆兔子可爱的容颜,仅仅离开一会儿,他就开始想她了。 他心爱的兔子。 她有吃晚饭吗,有好好睡觉吗,有多穿衣服吗…… 有,想他吗。 兔子明明已经快接受他了。 老狐狸时不时看一眼独自沉默的大王,很是忧心。 “大王,要不我们回去吧,回了黑森林城,奴家给您找很多比那不识相的兔子还好一万倍的女孩。” 不,他就要兔子。 亚瑟想起之前老狐狸说,给兔子留下“亚瑟是好运使者”的印象,兔子就舍不得离开他,还会将他当宝贝藏起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被她狠心驱逐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可以让她重新接纳我?”亚瑟说。 “……” “我的大王!您为何堕落至此!一只兔子罢了您居然还上赶着求和?您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啊!”老狐狸痛心疾首。 亚瑟望向窗外,灵光一闪,“东山是不是有片萝卜地?” 这片地是苍鹰发现的,主人家是个绵羊,种的萝卜个大味鲜。 苍鹰带匣子来的时候也会带两颗萝卜,兔子很爱吃。 不等老狐狸反应,亚瑟发话了,“去买下来,整块地并所有的萝卜,全部买下来。” 老狐狸内心哀嚎,为大王在一棵树上吊死而悲哀,但不能违背大王的意愿,不情不愿地去买地了。 第18章 峰回路转又峰回 安妮在床上滚了一圈,想问问亚瑟做好饭了吗,忽然想起他被赶走了。 哎,又得自己做饭,自己吃,自己洗碗。 安妮不得不承认,亚瑟对她的影响还蛮大的,没有亚瑟,她根本不想起床。 振作啊!安妮! 快速洗漱后,安妮到厨房准备早饭,她刚戴上猫耳朵围裙,视线一抬,僵定在原地三秒,然后被坐在餐桌前的亚瑟吓得往后窜了窜。 “啊啊啊啊啊!”尖叫声划破这个宁静的早上。 她的第一想法是亚瑟昨晚已经遭遇不幸,但是对她昨晚的行为恨之入骨,化身幽灵来找她报仇! 否则谁能解释亚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喂!离大谱好吧! 亚瑟也没期望兔子能给他好脸色,他待兔子缓过神,才开口说话。 “安妮,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很好,不是幽灵。 安妮沉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进来的。” “翻窗。” “?” 安妮这才发现窗户被他捅了个大窟窿!只是他用纸糊住了,没漏风。 “我待会儿修,”亚瑟很是淡然,话锋一转:“早饭是小炒青菜和香菇拌饭。” 富有光泽粒粒分明的米饭,配上金黄鲜美的小香菇,青菜是最最新鲜的,绿油油一看就很脆嫩。 可恶啊,居然用食物诱惑她。 安妮有一个小小的缺点,就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昨晚赶亚瑟走多少是有点故意的成分在,此刻亚瑟静静地看着她,他真的已经足够好了,让她无法再次狠下心说出伤人的话来。 考虑到亚瑟强迫她吃药性质过于恶劣,安妮认为得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流露出原谅他的模样。 于是兔子抬起精致的下巴,目中无人般坐下,姿态优雅地拿起勺子,吃之前还装腔作势地说:“我还没有原谅你,别以为一顿饭就可以弥补我!” “嗯,我还为你准备了礼物,”亚瑟勾了勾唇角,露出笑意,他就知道,兔子怎么可能会讨厌他呢,她只是在说气话罢了。 礼物?哼,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礼物就能讨好的,安妮在嘴里塞下满满一大勺拌饭,由于说话就面临喷饭的风险,不符合她现在的傲娇形象,她只在脑海里过了遍这句话,就相当于说了。 安妮要做坚决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好兔子,她也是见过世面的,有一匣子的紫钻和金币,试问这片小森林有几个动物比她富裕。 安妮端的是风平浪静,无论接下来看见什么礼物都要装作:“切,我才不稀罕。” 东山离木屋很远,走到时估计已经天黑,亚瑟担心还没有等兔子见到礼物,她就又生气了。 安妮跟着亚瑟出门,她坚持和亚瑟保持一段距离,走得很有气势。 “等等,安妮,别着急。”亚瑟叫住一股脑往前的兔子。 安妮脚步不停,毫无痕迹地晃回来,“谁着急了,我多走两步练练腿。” 亚瑟忍住笑意,点点头。 门口有啥礼物,安妮不动声色观察四周,礼物呢? 不久,安妮听见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一辆甚是华贵的鹿车停在院子外。 鹿车,顾名思义,就是鹿拉的车。 安妮见到鹿车,就这? 她之前有过一辆稍差的鹿车,打算去集市的路上乘坐,但是鹿太难养,而且保养车需要花费很多金钱和精力,一不注意就被老鼠啃掉轮子,她想转卖,后续就是被连鹿带车一起被偷走了,安妮当场气得破口大骂。 现在又来一辆? 安妮上下打量一番,不实用,但是可以卖很多钱,她在心里估算着能卖多少金币,没忘记强调一下自己不容易原谅的态度。 “这个礼物我不喜欢。” “我们坐鹿车去东山。” “……” “……” “我是说,你送什么礼物我都不会喜欢。” 亚瑟假装没有看见兔子尴尬得抓裙子的小动作,严肃说:“我知道,礼物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安妮为了避免发生刚才那样有损形象的事情,这次敌不动我不动。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3节 确定亚瑟上了鹿车,也示意她上鹿车时,她才慢吞吞走过来。 在鹿车旁站定,安妮直呼不好,鹿车太高了,她上不去! 她扫了眼膘肥体壮的麋鹿,大哥你这么高让我很难搞啊! 亚瑟立刻体会到兔子的为难,他跳下鹿车,搀住兔子细软的腰,又留下一点兔子自己发力的空间,非常完美地将她弄上车。 鹿车开始往东山驶去,兔子挺直小身板,直视前方。 “安妮。”亚瑟想和她好好说说昨天的事情。 “干嘛”安妮高冷回复。 “我喜欢你。” “……” 好样的, 直接放大招,安妮表情裂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绞尽脑汁,还是只有那句话:“干嘛。”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亚瑟又说。 “?” 说话一茬一茬的,“然后呢?” 亚瑟见安妮还不肯正脸看他,犹豫会儿,还是伸手覆上她的手,紧紧握住,“我们遇见问题和矛盾应该好好解决,而不是让我离开。” “?” 在怪我?安妮呵呵。 “你赌气让我离开不对,但我逼迫你喝“不感冒”药水也不对,”亚瑟试图和安妮讲道理。 “哼,你哪有不对的地方,都是我太小题大做了!” 亚瑟的确觉得兔子小题大做了,但是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流露出承认的意向。 “不,我们都有错的地方。”亚瑟再次稳定发挥,让事情往不太妙的方向跑去。 安妮气得牙痒痒,她明明没有感冒!他硬要喂她喝要命的药水!现在还搁这儿拱她的火! 行吧,就最好别理傻狗,安妮猛地将手抽回来揣着,不给亚瑟一点点碰到她小手的机会。 第19章 我只吃一口 亚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中兔子脆弱的肺管子,让她细致到要把蓬松的裙子也全压在臀下,或者很是自然地拢着,不愿意触碰他一丝一毫。 他觉得兔子的行为幼稚且可爱,越看越幼稚,越看越可爱,但如此疏远他,让他有些不愉快。 “看什么看!”安妮恶狠狠地说。 唔,凶起来也好可爱。 亚瑟有信心让兔子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限定版生气的兔子,等到了萝卜地,他不信兔子还是这个态度。 鹿车上山的时候,地面颠簸,安妮无语,为什么这么烂的路还要跑这么快啊! 安妮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车轮被一块石子咯了一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歪向亚瑟,亚瑟明明可以及时扶稳她,但是他却趁着安妮滑过来时,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安妮落进亚瑟的怀里,她挣扎着想出去,亚瑟收紧箍住安妮的手臂,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安妮耳畔,“别闹了,小心摔倒,路平稳了就放开你。” 安妮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兔子,在车上晃来晃去的确危险,索性就让他抱吧。 但是。 “……你要抱就好好抱,不许亲我的额头……” “嗯,”反正已经亲到了。 “……也不许摸我的头发……” “嗯,”反正已经摸到了。 “……你的手老实点!” “嗯,”亚瑟一副很好沟通的语气,心里却想着兔子的腰好细。 终于到了东山,安妮迅速地从车上跳下去,耳尖发烫,呸,不正经的色狼。 层层叠叠的树叶隐天蔽日,粗壮的树枝丫繁茂,安妮踩在一地的落叶上,不辨方向。 好偏僻。 安妮打量一番除了树和叶啥也没有的树林,实在想不通这里能有什么礼物可送,或者什么礼物需要在这里送。 “喜欢吗,专门为你挑选的地方。” 等等,安妮心脏怦怦直跳,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礼物,他就纯纯的想找个地方把她弄死抛尸吧! 亚瑟在前面带路,“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安妮握紧拳头,镇定自若地跟上去。 绕过树林,视线豁然开朗,一片绿得发光的萝卜叶子延绵到望不到边际的远方。 安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是……萝卜?” “嗯。” 亚瑟眼见兔子原本严肃的脸渐渐笑开了花,他又说:“全部都是你的。” “全部?”安妮反问,尾音都跑到天上去了。 “对,全部,”兔子这样的反应,亚瑟彻底放心了。 “这样的全部吗?”安妮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大的圆, 将视线里能圈到的萝卜地都画进圈里。 “对,你想什么时候吃,吃多少,怎么吃,都可以,这片地都是你的。” 安妮激动到“嗷”了一声,原地打两个转,冲向萝卜地,“我来啦!我的萝卜!” 安妮跑进萝卜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么多! 这!么!多! 她迫不及待地拔起一个幸运萝卜,用萝卜叶子胡乱擦擦表面的泥土,“就是你了我的宝贝!”然后张大嘴巴,准备来一场最原始的饕餮盛宴。 亚瑟立刻呼声:“安妮!”制止兔子的不卫生行为。 安妮意识到自己还在和亚瑟闹脾气,默默闭上已经张到最大的嘴,但是又不甘心地继续抱着沾着泥土的萝卜。 “洗洗再吃。”亚瑟无奈。 带着兔子深夜回到木屋,不安全,且兔子晚上睡得比较早,在鹿车上睡着不舒服,亚瑟另让老狐狸支付绵羊老板五个金币,就近安排住宿。 亚瑟租了五天,他想和兔子在东山多呆一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 现在第一步已经成功,兔子显然没有办法拒绝这份礼物,并且也不再抗拒他的靠近。 他和兔子到了绵羊老板的松树屋,绵羊老板早恭候多时。 只见一个丰腴优雅的白皮肤大姐姐悠悠走出院子,她冲亚瑟抛了个酥到骨子里的媚眼,顾盼生姿,柔声道:“哟,来了。” “……你在这里还藏着个女的?”安妮转身质问他。 呵呵,还想和好,还喜欢她!虚伪! “……不是……” 亚瑟真的冤枉透顶了,昨天是老狐狸来买的地,房也是他租的,他根本不知道绵羊老板是女的啊! 安妮一看,那绵羊老板居然还有个和自己很像的小尾巴,上面正好系着红丝绸发带,傻狗还不承认!安妮觉得她身为兔子女巫的脸面遭到了严重的侮辱! 安妮生气地将萝卜砸到亚瑟身上,自顾自要下山去了。 行,刚有个不错的苗头,重修旧好第一步被拦腰斩断。 “小妹妹误会了,我和你的伴侣并不认识,他只是买了我的地,又在我这租了房。”绵羊老板解释。 “我只有你一个,安妮,”亚瑟表明立场。 安妮仍然保留怀疑。 “给我。”安妮摊平小手。 “什么?” “萝卜。” 刚才扔过去就被亚瑟接住了,安妮也是脑袋一热,发觉自己过激了。 怎么能扔萝卜呢!那可是她的宝贝啊! “你休息会儿,我去洗。” 亚瑟不放心安妮一个人在这,安妮也不放心亚瑟独自去洗她的萝卜,两人很有默契地共同到厨房。 亚瑟不仅洗了,还削皮,正准备切块,一直咽口水的兔子忙说:“别别别,我想一整个吃掉。” 然后兔子就抱着比她的脸小不了多少的萝卜咔哧咔哧啃,双手被汁水沾湿,朱唇娇艳欲滴。 安妮余光瞥见亚瑟直愣愣盯着她,想着是不是自己吃的太香了,诱惑到他。 手上的萝卜异常甜脆,安妮犹豫要不要分他一点。 反正她已经有一片萝卜地,分他一点也没事吧……否则显得她很小气哎。 “你要尝尝吗?”安妮试探一句。 ‘尝尝,’就是不要吃太多的意思,安妮相信亚瑟可以体会她的用意。 亚瑟体会到了,他勾了勾唇角,“我就吃一口。” 安妮露出大方的笑,“就吃一口?不用和我客气啦!” 却未将萝卜给亚瑟,她拿在手上,“咬吧。” 亚瑟弯腰,学着兔子今天站在萝卜地拔起来就要啃的架势,张大嘴巴,咬下极其不客气的一口。 安妮直呼不妙,待亚瑟的脸移开,她眼眶瞬间红了。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4节 啊啊啊啊啊啊她的宝贝萝卜! 傻狗咬一口,萝卜多了个窟窿! 亚瑟不喜欢吃萝卜,但是兔子呆滞地盯着萝卜上少了一大块的地方,那个表情可爱到他想狠狠亲几下,嘴里的萝卜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第20章 离开他 绵羊老板为他们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客房。 亚瑟去萝卜地挑萝卜,今晚为安妮做萝卜全宴。 安妮就趴在窗口,远程监工。 “年轻真好啊,”绵羊老板感叹。 安妮侧首,绵羊老板笑了笑,“凌晨买下我的萝卜地,下午就带你来了,真幸福啊,小姑娘。” “谢谢……你也非常幸福啊,您的伴侣一定很优秀吧!” 在安妮的想象中,这里应该还有一个男主人,否则以绵羊姐姐柔弱的身姿,如何种得了这么大一片地。 绵羊姐姐闻言,仿佛陷阱了自己的回忆里,她露出苦涩的笑容,“曾经是有的。” 她看向窗外萝卜地里企图挑选最优质萝卜的亚瑟,“他们两个很像。” “我曾经的爱人,他来自另外一片森林,我们初见面时,他就喜欢上我了,他带我去天台看星星,背我回家,每天都说爱我,每天都在院子前等我,我们度过很美好的一段时光。” 安妮静静听着她的故事。 “直到他度过了发情期,有一天早晨,他给我一袋金币打发了我,独自离开了。” “他不爱我,他只是为了度过发情期,”绵羊小姐没有多么悲伤的表情,“但我现在过的也还不错,你的伴侣很大方,他支付的金币,够我潇洒舒适地活着了。” 安妮不太会安慰人,而且她们完全不熟,让她无从下口,可是绵羊小姐好似也不需要她的安慰,她对安妮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面露嘲讽:“哪有什么长久的感情。” 安妮讨厌被揣测的感觉,但是她知道绵羊小姐以过来人的目光,向她讲述这一段,不一定怀有什么坏心思。 更何况她自己一直心有忧虑,否则别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亚瑟很快回来了,他一手拎着一个大萝卜,安妮眼前一亮,脑袋里瞬时只有萝卜,立刻跟着亚瑟进厨房。 “你挑的萝卜?好大啊!” 安妮掂了掂水槽里很有分量的萝卜,笑得嘴都合不拢,“我可以先咬一口吗?” 亚瑟洗净手,从萝卜上切下一块递给安妮。 安妮凑上来一口咬住,咔哧咔哧咀嚼,“嗯,真好吃。” 亚瑟要准备晚餐了,安妮擦擦嘴,迫不及待问:“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萝卜丝饼,你喜欢吗?” “喜欢!” “萝卜汤呢?” “喜欢!” “萝卜丸子呢?” “喜欢喜欢!我都要,我可以吃很多很多!”安妮难抑兴奋,兔子尾巴飞快摇晃,眼睛亮得发光,亚瑟说啥就是啥,俨然忘记自己立下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誓言,忘记就在今天早上还想要坚决贯彻‘我才不稀罕’方针。 美食让安妮勤奋,为了早点享受晚餐,亚瑟切萝卜丝,她就生火;亚瑟往沥干水分的萝卜丝里加入调料,鸡蛋和面粉拌匀,安妮生火;亚瑟捏萝卜团,安妮还在生火。 “安妮,你去外面等着吧。” 安妮敏锐抬头,“你不会嫌弃我帮不上忙吧!” 有一点点…… 安妮好歹是吃自己做的饭长大的,区区生火,不在话下。 亚瑟也不着急,在旁边看着。 兔子捣鼓一会儿,生火成功,她还嘚瑟地冲亚瑟扬了扬下巴,“快去炸丸子吧,小心火太大,丸子会糊掉。” 丸子炸出来,安妮夹一个飞快放嘴里,快到亚瑟甚至来不及阻止。 贪吃兔子! “安妮!吐出来,”亚瑟按住安妮的肩,想从她的嘴里扣出萝卜丸子,安妮嘴都被烫麻了,她没来得及细品,囫囵吞下去。 她吐着舌头吸气,“好烫好烫。” 亚瑟接了杯凉水给安妮漱口,又掰开安妮的嘴,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破溃,才不客气地屈指敲她的脑门。 “痛!”安妮捂住脑门,嚷道。 “给你张张记性,什么都往嘴里塞。” “哼,”安妮不服气,但是她不说。 待三菜一汤全部齐全,安妮忽然问亚瑟:“要邀请绵羊小姐共进晚餐吗?” 亚瑟绝不会在同一个坑跳两次,而且他也不希望有其它动物打扰他和兔子的美好用餐时间。 “不用了。” “亚瑟,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自私。” “……你想邀请就邀请,我无所谓。” 安妮顿了顿,“那我们开吃吧。” 亚瑟不愧是亚瑟,全能小厨王,今天的晚餐吃得很是尽兴。 安妮就这样胡吃海塞两天, 亚瑟有心想要限制兔子过度进食,可是只要一没注意,她就钻进萝卜地,抱着就地削皮的萝卜啃。 安妮郁闷,小气鬼亚瑟,说好萝卜地的萝卜都送她的,亚瑟却连她一天吃几个萝卜都要做个记录,这次安妮特意跑得远远的,她个子小,压低身体蹲在萝卜地,很难被找到。 她吃得正香,庞大的黑影笼罩住她。 黑影便是几天不见的大熊,他凭空冒出来般,望向不远处的松树屋,又看向一脸懵的小安妮。 “安妮,你一直都和亚瑟在一起吗?”大熊很少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话。 “……差不多吧……”安妮疑惑,“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知道亚瑟是黑森林领域的新晋丛林之王吗?” 大熊语气有些着急,“你不是一向不愿意和别人亲近吗,怎么和他凑一块儿去了,他靠近你有什么目的?” 安妮惊呆了,她第一次听到亚瑟的名字的时候,是很耳熟,可是她没有多想,她也能猜到亚瑟身份会比较特别,但是这会不会太特别了! 什么鬼啊丛林之王没事天天住在她家赶他走还会自己跑回来买一片萝卜地送给她还说喜欢她谁信啊喂这这这这这离天下之大谱啊啊啊啊啊啊! 大熊蹙眉,现在情况不太妙,“你别回松树屋,跟我走,他离开黑森林领域太久,最近有个犀牛想要取代他的位置,闹得挺厉害,他估计必须回去,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大熊在动物市场混得不错,消息相当灵通精准。 可以成为丛林之王的,一定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角色,亚瑟也不例外,下手果决狠辣,作为后期之秀,在决斗中捏碎了狮子的喉骨,取而代之。 实力是唯一的出路,只有更尖锐的爪牙,更敏捷的速度,更爆发的体力,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明争暗斗中脱颖而出,享受独属于自己的一片肥沃领域。 丛林之王并不是丛林规则的维护者,而是规则的制定者,高高在上,且无视生命。 第21章 别被他抓到 安妮脑袋空空,抉择来得太忽然,她也不知道跟大熊走还是回松树屋。 老实说,到目前为止,除了喂她喝“不感冒”药水,亚瑟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相反,他对她异常的好,她没有理由不明不白跑掉。 但大熊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安妮是极信任他的,正因为信任,她才犹豫要不要跟他离开,毕竟招惹丛林之王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还没等安妮想明白,出来找安妮的亚瑟已经远远看见大熊,兔子蹲在萝卜叶里,亚瑟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安妮!过来,”亚瑟一见到大熊就没有好脸色,安妮已经预料到了。 “安妮不想跟你走,既然你已经准备回黑森林领域,就别耽误安妮的时间了!”大熊用同样不善的语气冲亚瑟喊。 安妮闻言,猛地抬头,只能看见大熊坚毅无比的下巴,大哥您说话可不可以委婉一点啊! “你算什么东西,安妮自己说话了吗?”亚瑟冷笑,心想上次就应该废掉他的手。 见亚瑟往这边走,大熊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一把捞起还抱着萝卜的安妮,拔腿就跑。 亚瑟愣住,安妮愣住,大熊也纯纯是下意识的行为,脑子里只有“带着安妮跑”一个念头。 亚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微微眯着眼睛,安妮仿佛感受到他眼睛里浓稠的杀意。 大!事!不!妙!啦! 安妮拍拍大熊的肩膀,声音颤抖,“快点快点,他追上来了……” 大熊两条腿都跑出残影了,就这还不忘吹嘘一番,“我当初可是蝉联七年年度动物长跑冠军,他不可能追上的……” 问题是他真的真的真的要追上了! “别别别别往林子里钻!”安妮不知道亚瑟和大熊的速度谁更胜一筹,但是亚瑟一定比大熊灵敏,大熊体型大,这种狭窄的小林子对他十分不利。 “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放心,我对这一带很熟。”大熊很是笃定。 你怎么熟啊啊啊啊你又不住这里你的家比我还远你怎么熟!安妮心里一阵兔子尖叫。 大熊搂着安妮,穿梭在曲折阴森的东山腰,一路往山下奔去。 安妮不理解,亚瑟的体力为什么可以这么好,硬是追他们两个追到太阳下山。 大熊脸上汗珠遍布,气喘吁吁,脚步逐渐沉重,安妮能感到大熊已经很疲惫了。 “大熊,你放我下来吧,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抱着她跑,大熊估计得和亚瑟耗到精疲力尽的时候。 “放你去找他?你要一开始没和我走还好,我们跑这么久了你再回去,我不信他能放过你……”大熊余光瞥见身后的亚瑟,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草了他什么毛病啊居然还能追!” 安妮不敢看亚瑟,他幽绿的眼睛在夜里好似闪着冷冽的光,像影子一样紧贴在他们身后十米的地方。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5节 ……安妮忽然发现…… 她的目光凝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笼罩全身,艰难地凑在大熊耳边说: “大熊,他在耍你,他想耗光你的力气,你放下我快离开吧,走得越远越好……” 亚瑟并不是追不上他们,他完全在逗弄他们,或者说是逗弄大熊,他让抱着安妮的大熊一直处于自己的视线中,自己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他的姿态完全是想要耗尽猎物最后一丝力气的恶趣味的猎人! 大熊一咬牙,他不能放弃安妮! 但他真的很累了,大熊在心里把亚瑟骂一万遍。 在经过一片被浓密树叶严严实实遮盖月光的小树林,大熊踩上貌似平坦,下面却空荡荡的陡坡,当时大熊和安妮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完了。 大熊立刻护住怀里的安妮,从陡坡上滚下去。 他不能松开手去抓固定物,安妮会被甩出去,他皮糙肉厚摔一跤不要紧,没有保护的安妮会死的。 陡坡下是形状各异的锋利石子,大熊被咯得闷哼一声,安妮当然知道大熊是为了自己才一次次错过可以抓住的草木和石块,她只能乖顺地卧在大熊的胸膛,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不知道滚了多久,或者只是一瞬,他们终于撞上大石头而停下来,大熊脑袋嗡嗡作响,缓缓松开手。 “大熊,你还好吗?” 安妮哽咽,她摸到了大熊后脑勺流出来的血。 大熊睁了睁眼睛,满是愧疚,他把事情搞砸了,他甚至能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对不起啊,安妮,我失败了。” “没事的,你别说这些了……”安妮扶着他的肩膀,想检查一下他背后的伤口。 她解开大熊衣服的手腕被猛的握住,动作粗鲁到要捏碎她的手骨,安妮痛到失去力气,捏住她手腕的手往后一扯,安妮被强制拉起来,撞进亚瑟的怀里。 安妮惊慌的眼睛对上见亚瑟沉寂且富有血腥气的冷硬脸庞,他垂眸冷冷看着安妮,扯了扯嘴角,“真感人啊,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安妮强装镇定,抿唇,“你先让我看看大熊的伤势。” “跟我讲条件,你有什么资格?”亚瑟嫌恶般甩开安妮的手,安妮跌坐在地上,她几乎立刻知道亚瑟要做什么,来不及犹豫,她冲上前护在大熊面前,展开双臂,毫不动摇地与亚瑟对视。 坚定且弱小。 第22章 既然你从未曾相信我 安妮维护大熊的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将亚瑟的怒火提升到一个新境界。 亚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表情,他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在做什么?安妮,”亚瑟轻声问,他俯下身,好似热恋的情侣,将安妮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语气缠绵,“你在保护他,对吗?” 他握住安妮纤细的颈脖,并不用力,虚虚地笼住,拇指摩挲着单薄白嫩皮肤下跳动的血管,感受到脆弱的生命在绝对的威胁面前瑟瑟发抖。 “你凭什么保护他呢?凭你笃定我不会伤害你,对吗?” “为什么要和他逃跑,既然如此厌恶我,为何还要跟我来东山,为何还要吃我做的饭,为何还要接受我给你的外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动物市场买只廉价的老鼠还要付钱呢,我的付出在你这分文不值,还需要你委曲求全,对吗?” 亚瑟仿佛陷进一个叫‘笑话’的圈子,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去了,其实仍在来来回回的晃悠,而制造那个罪恶圈子的人,却压着他的脑袋,叫他甘之如饴。 安妮咽了咽口水,她很怕死,怕到全身发抖,她或许可以说一些讨好的话,或许矫饰一下心路历程,掩饰一番,说不定就平安混过去了。 她经常这么做,而且很成功。 但是现在她说不出口,她知道她和亚瑟早晚有一天会捅破‘不够信任’的薄膜。 ‘信任’这种东西,在动物世界可以说得上是危险品和奢侈品,安妮见过无数死于‘信任’的动物。 在他们僵持的时候,安妮好似想了很多,又好像在放空自己,细细想来,他对她说得上迷恋的感情,真的可以拿来质疑吗。 “亚瑟,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杀你,你真的心无芥蒂吗?” “你迟早要离开的,而我只想待在木屋,我们有‘永远’这种东西吗?” 安妮终于说出她隐藏在心里的话。 她注视着亚瑟宝石般的眼睛,“你真的喜欢我吗?” 亚瑟的理智消失殆尽,压抑平静的脸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哪怕她服一句软,他们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她温顺的趴在那个男人怀里,明明无数次瞥见追逐在后面的他,可是她沉默,她无视,她对男人喃喃低语,她甚至害怕他。 是的,无论他怎么做,做什么,做到什么地步,她都完全看不见,听不到,即使是短暂的温存还夹杂着对他小心翼翼的防备,即使坚定地告诉她“我喜欢你,”“我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她也果断做好要他离开的准备。 原来昨晚她说的‘互不相欠’,竟然不是赌气之言。 扼住安妮脖子的手蓦然收紧,安妮难以呼吸,脸上涨红,她没有挣扎。 “如果我有心要你死,你怎么活得到今天?如果只是想要你的人,你又怎么反抗?”亚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安妮露出极痛苦的神色,眼尾沁出眼泪,滑过脸颊 ,滴落于亚瑟的手上。 冰冷的泪珠仿佛灼热的火,亚瑟松开扼住安妮的手,再不看失力伏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的安妮,转身走向丛林,消失于黑暗。 安妮眼睁睁看着亚瑟独自离开,喉咙火辣辣地痛,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满身碎石的地面,悄无声息。 圆月高悬,荒野上崎岖的石块被映照成白色,少女弯曲着单薄的身体,匍匐在地面,青紫的掐痕环绕原本无暇的颈脖,小声的呜咽消散在风里。 第23章 安妮遇险 安妮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木屋的了,她好像听见绵羊小姐的声音,她带着附近的居民,打着火把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有大熊,他在短暂的昏迷后苏醒过来,向安妮道歉,安妮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脑袋昏沉,一片混乱。 她陷入梦境,燥闷,压抑。 她醒于一个阳光很好的清晨,大熊偶尔来看看她,她准备一些药,让大熊带回去。 有一天大熊告诉她,亚瑟已经抵达黑森林领域,解决了闹事的犀牛。 距离那天的事情过去了半个月,大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开始继续去动物市场工作。 安妮将锅里只剩下一点点的药水装进小瓶子,等到她找到合适的‘强壮的雄性’,再拿出来用。 她现在有很充沛的时间研究心心念念的‘无特征’药水,用于去掉背后碍事的尾巴。 据她了解,这个药水有非常广大的市场,试想,只需要花费一点金币,就可以将格格不入的动物特征抹除,谁能不心动呢? 安妮重新翻开她的魔法书,女巫就应该做一些女巫应该做的事情嘛,待她研究成功‘无特征’药水,她就要在黑森林魔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嘎嘎嘎,到时候她就天天在家数金币就好了。 安妮甚至已经想好要在卧室弄一个隔间,把金币堆在隔间,每天起床先看一眼,睡觉前也要看一眼。 啊,多美好的生活啊! 安妮干劲满满,于是她取出卡在‘枯木逢春’药水页的银杏叶,翻开她从来没有翻开过的下一页。 如果有人在现场,就可以欣赏到一只仿佛不太正常的兔子发出怪叫,她把脸埋进书里,瞪大眼睛,将首行的那几个字反复读了几遍,为了确保自己没有看错,她甚至伸出手指,指着首行的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读。 她将魔法书掰向两边,妄图从中间的空隙发现一丝被撕掉一页的痕迹,但很显然,这几个字就是和前一页相连的。 要是时光可以倒退,安妮多少给当时没有翻页就冲亚瑟下手的自己体会一下什么叫‘小拳头大力量’、‘小脚板大伤口’。 总之赘述这么多,不能描述安妮崩溃心态的万分之一,从此黑森林少了一只兔子,因为一个名叫‘安妮’的兔子,在刚沾沾自喜自己的聪明头脑后, 就被狠狠地蠢死了。 这件事情蠢到她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要不然对方还会说:“哈哈哈你这个笑话真好笑,编得和真的一样。” 不会有人相信黑森林居然有一个四肢健全脑袋正常的兔子能做出这种事。 大熊最近很忙,安妮老是找不见他的人。 她的‘枯木逢春’药水可以继续做了。 最后一个药水原料:“强壮的雄性的第一次交配。” 没错,后面还有六个字——‘的第一次交配’! 六!个!字! 这六个字硬是要将安妮老了才会有的痴呆病提前召唤出来,安妮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闹一大圈,居然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离谱! 该戏剧事件对安妮的打击甚大,她为此抑郁了好几天。 但是抑郁填不饱肚子,安妮还是得出门干点正事。 在冬天来临之前,安妮需要多多地储备一些药水材料,但其它动物也想要在入冬之前准备更多的食物和御寒的皮毛,一直到来年开春,这一段时间的竞争会格外激烈,食物会急剧减少,弱小的动物大多会死在敌人的手里,或者死于寒冷的冬夜。 安妮独自出门,穿着便捷,头发也一丝不苟的束起,她随身带上便于挥洒的‘恶魔’药水和锋利的小刀, 安妮锁上木屋,那只苍鹰又站在高高的树顶望着她,它歪了歪脑袋,好像在问安妮要去哪里。 它已经在安妮的屋前住下了,每天雷打不动站在那里盯着她,安妮觉得很稀奇,偶尔会喂它一些生肉,她无聊的时候,也会和它说话。 它什么都不懂,只会歪头和眨眼睛。 “苍鹰先生,早上好啊,我要去后山一趟,待会儿见啦。”安妮挥挥手,背着小背篓出发了。 老狐狸和亚瑟一起回了黑森林,亚瑟最初安排老狐狸留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终于厚着脸皮和亚瑟一起离开了。 现在事情都解决完毕,领域一片和谐,亚瑟每天都收到无数的供奉,堆满仓库。 亚瑟对再贵重的礼品都没什么兴趣,直到他看见蛇送的一箱质量极好的布料,他特地留下这一箱布料,送到蜘蛛裁缝那,想要做几套少女的裙子。 老狐狸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老大经历情伤后变得放荡不羁了?这么快就另寻新欢了? 他帮老大重置卧室时,注意到老大床头有一条细致精巧的锁链,上面还系着一枚小铃铛,一碰就发出脆响,挺好听。 老狐狸可是有经验的老前辈,见此不禁老脸一红,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花样真多啊。 除了锁链,还有新置的梳妆台,大浴缸,暖色调的床,大王一声令下,又将旁边的客房打通作为衣帽间。 老狐狸完全不知道他的好大王是钻的哪门子空,在外面又找了个,但他很期待王后的到来,他看得出来,大王阴沉了十多天的脸,在看见卧室焕然一新后,有所缓和。 做好准备工作,老狐狸没能等到王后,反而等到亚瑟要再次动身去找兔子女巫的消息。 老人家对这一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苦口婆心劝亚瑟放弃。 亚瑟说过,他只要兔子。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6节 “这次我不会犹豫了,我一定要带走她”亚瑟如是说。 带回来拴在卧室,让她陪他度过接下来每一年的发情期,让她给他生孩子。 亚瑟如是想。 或许他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既然喜欢,抢回来就好了,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 因为没有比他自己速度更快的动物,比起节约体力,亚瑟更加焦急地想要见到兔子,他一刻都没有多等,一切安排妥当的当晚,他就独自出发了,没有坐鹿车也没有骑马,更没有带嘴碎的老狐狸。 他的速度极快,正常十天的路程,他四天就已经到了安妮所在小森林的边界。 苍鹰会在安妮熟睡后,飞来向他汇报兔子的状况,细致到每天的饭吃了什么,吃了多少,亚瑟每次得盘问一番后,苍鹰才又回归岗位。 但是今天很不一样,这是一个天气正好的正午,亚瑟听见苍鹰尖锐悲凉的叫声,他的心里蓦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苍鹰有力的翅膀卷起气浪,带着凌厉的风落在亚瑟面前。 它告诉亚瑟,安妮可能已经死了。 第24章 欠亚瑟一个道歉 安妮今天真的是倒大霉了。 离家近的地方几乎已经没有原料可以收集,她犹豫要不要走远一些。 她碰到了一只松鼠,他说他知道一个很少有人去的好地方,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他可以带安妮去,但是想要安妮送给他一瓶‘睡不醒’药水作为报酬。 安妮在心中默默比较一下她和松鼠的战斗力,暴打他毫无压力,就跟它去了。 松鼠果然带她找到一个山洞附近,琳琅满目的稀奇原料让安妮眼前一亮。 松鼠蹲在一边,等着和安妮一起回去,然后拿到‘睡不醒’药水。 安妮并没有立刻开始采摘自己需要的原料,她发现一件很反常的事情,这一片虽然没有大面积破坏的痕迹,但是有一条一米宽左右的貌似被踩出来的路,直通山洞。 因为草木茂密,这条路被两边厚厚的草覆盖了,只有当安妮走在那条路上时,她才能感觉到。 安妮注视着山洞,黑黝黝的山洞深处,好似也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 安妮动作缓慢地伸进兜里,摸出‘恶魔’药水,直觉告诉她,里面有东西。 她警惕地一步一步往后退,松鼠还不明状况,问:“你怎么了?” “有危险,”安妮小声说。 松鼠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姐,我先走一步……” 松鼠转身跳上树枝,一眨眼就窜没影了。 安妮:“……” 臭小子! 安妮也顾不上许多,掉头飞奔。 她为了减轻负重,扔掉背上的小篓子。 身后传来狮子的咆哮,安妮一听这声音,心尖一颤,除了‘我草’就找不到更能表达她心情的词语了。 一般来说,保留越多的动物特征,即代表着保留更多的野性与天性,安妮今天算是栽在这里了,要是个能说话的动物她还可以交流沟通一下,结果直接来个原汁原味的狮子! 安妮毫无悬念地被狮子追上了,拼着被它咬伤的危险,安妮猛地将‘恶魔’药水挥洒出去。 这一刻在木屋前定居的苍鹰忽然从天而降,极其配合地用爪子抓伤狮子的脸,这对狮子来说并不是多大的伤害,但是足够安妮安然无恙地洒出‘恶魔’药水后立刻逃跑。 由于四周的树木浓密,苍鹰的行为受到限制,它的翅膀甚至不能展平,安妮已经很感激它帮她这一次,她大声说:“谢谢你!但是你快离开吧,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去动物市场找大熊。” 安妮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知不知道大熊是谁,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属实是病急乱投医了。 狮子吸入药水,果然发出极痛苦的叫声,他扭滚在地上,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它吸入的剂量太小,稍稍缓过神就又向安妮扑来。 苍鹰在天空旋转一圈,飞走了。 安妮除了跑没有其它办法,幸好即使是小剂量的‘恶魔’药水也让狮子动作迟缓很多,安妮还能应付得过来。 这种毒药吸入必死,可安妮耗不起,她的体力一直很差,别说回击,她要是跑不掉,没等狮子死,她先嗝屁了。 狮子的眼睛赤红,嘴里淌出粘稠的口水,呼吸浑浊,一掌拍倒一颗小树。 ? 这一掌要是拍在她身上,她就没了。 安妮来的时候记得附近有一条小溪,吸入‘恶魔’药水的生物是极其怕水的,刚好安妮会游泳。 不再犹豫,她果断往有水的地方跑。 当安妮感到狮子恶臭的呼吸就在身后时,她打心底觉得要是能活着回去,就练练跑步吧。 她已经看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了,希望近在眼前,这倒霉狮子好似察觉到安妮要做什么,蓄力一扑。 安妮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气,一道雪白划过空中,同时传来狮子发疯的吼叫和安妮隐忍的闷哼。 安妮没有拔出没入狮子右眼的刀,可惜了,她最喜欢的刀。 她忍痛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水面跑去。 鲜血沾湿肩部的衣服,深可见骨的伤口无比狰狞地裸露着。 安妮见到水面那一刻,她真的要跪了。 小溪呢?为什么是这么宽这么深的湖泊啊! 安妮甚至望不到湖水的对岸,没办法,淹死总比被狮子一块一块吃掉好吧! 她纵身一跃,沾水的伤口火辣辣疼,狮子徘徊在岸边,咆哮声震得安妮脑袋嗡嗡。 安妮绝佳的游泳技术在手臂被抓伤后毫无用武之地,她只能拼着废掉一条胳膊来保持自己浮出水面呼吸,而不是沉入水底溺死。 一旦她流露出想要找一个地方上岸的意向,狮子立刻跟着她移动,站在岸边,冲她露出血盆大口。 安妮不可能游到对岸,一方面是她的能力不允许,另一方面,她不知道对岸的情况。最有可能就是她精疲力尽然后死在去对岸的水底。 她艰难地往下游游去,那条小溪估计是从湖水里引出去的,顺着小溪游,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狮子甚至想要下水,安妮吓得呼吸一顿,它半个身体已经没入水中,或许是实在无法忍受水中的疼痛,它大吼着退出去,滴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妮。 水会激发药性,狮子的脚步已经摇摇晃晃,血从眼口鼻流淌而下,它痛苦到叫不出声。 安妮在心里暗暗祈祷,快死吧快死吧。 虽然天气正好,但是泉水冰冷,安妮在水中浸泡太久,她虽然一直小心翼翼,但还是小腿抽筋了。 安妮几乎立刻就失去行动能力,她的右臂没有任何力气,腿上也僵硬无比,寒冷彻骨的湖水没过头顶,她在缓慢下沉。 湖水很清澈,安妮看见天上蓝得没有一丝白云的天空,觉得死真的好简单,好忽然啊。 她还没有成为富婆,没有去掉尾巴,新买的小裙子也还搁在衣柜,没能试穿。 还有,她还没有见到亚瑟,她或许欠亚瑟一个道歉。 一个关于我喜欢你,但是却伤害了你的道歉。 第25章 谢谢你还愿意来找我 安妮意识稀薄时,隐约听见亚瑟的声音,她费力地睁开眼睛,亚瑟的脸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咦,现在连幻境也如此真实了吗? 安妮想说些什么,一个坚实的臂膀搂过她的腰,带着她冲破水面。 亚瑟抱着不省人事的安妮,踩过泥沼,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地上。 他将安妮翻了个身,面部朝下,一手揽着她的身体,一手拍打她的背部。 安妮吐出淤水,面色苍白,身体因为受冻而发抖,她无力地歪向一方,亚瑟将安妮抱起,让安妮坐在他的手臂上,他扶住安妮的腰部,疾步往山下去。 安妮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水泡得溃烂,现在又开始渗出血来。 安妮眉间紧皱,微微动了动。 “安妮?”亚瑟察觉到安妮的动作,呼吸一滞。 “嗯。”安妮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那只狮子死了吗?”安妮小声问,她的下巴搁在亚瑟的肩头,声音虚弱到需要亚瑟停下脚步才能听见。 “死了。”亚瑟只觉得它死得太便宜了。 “我杀死了一只狮子。”安妮用貌似邀功的语气得意洋洋地说。 亚瑟咬紧后槽牙,他清楚现在不是算账的好时候,可是怒火已经烧到心口,他一旦想到自己再来迟一点,她就要葬身湖底,心脏就像被一双手攥紧拉扯。 如果就此失去她,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可真厉害。”亚瑟冷笑。 兔子将脸埋进亚瑟的颈窝,亚瑟听见她小声说:“亚瑟,我以为我们永远也不能再见面了。” 谢谢你还愿意来找我。 安妮想着。 她安心地闭上眼睛,躺在亚瑟的怀抱里,嘴角弯弯。 安妮的伤很严重,亚瑟找了周围最好的医生,所有人都摇摇头,说没救了。 她奄奄一息,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亚瑟极其细致地为她换药,喂她吃药,没有意识的兔子难以将药吞咽下去,有时亚瑟一不注意,动作稍微重一点,纱布包裹的伤口就浸出血来,他愈发谨慎,愈发耐心,愈发熟稔。 亚瑟不允许,不允许兔子就此消失,他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兔子还没有受到惩罚,没有和他生孩子,他们的故事才开篇,他不允许兔子独自离开。 老狐狸收到苍鹰的消息,立刻备下领域最好的药水,让苍鹰带往木屋,同时数十个动物医生整装前往木屋。 但这一切都太晚太慢了。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7节 吃下从黑森林领域带来的药后的一个阴沉的傍晚,安妮弯了弯食指,亚瑟恍惚间觉得是自己魔怔了,他扑到床边,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 他坐在安妮的床沿,轻轻握住兔子清瘦的小手,“安妮,如果你可以醒过来,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我原谅你之前做的所有事情。” 兔子依然紧闭着双眼,没有一丝反应。 也是,她可能根本不想和他有什么“重新开始”。 亚瑟又说,“如果你可以醒过来,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安妮。” 亚瑟久久地凝视兔子脸上一指长的伤口,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脸也受伤了,否则按照她的臭美劲儿,估计得闹好半天…… 他俯身,吻了吻安妮冰凉的眼皮。 亚瑟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他从来没有哭过,但是兔子,此刻他完全无能为力的看着兔子的气息一点点衰弱,他意识到兔子真的会死在这个温暖的卧室,他没有办法去控制情绪。 当眼眶一片模糊,湿热的东西滑过脸颊,亚瑟才后知后觉发现,那就是眼泪。 看吧,亚瑟,你还是喜欢她,你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她,哪怕光是想想完全没有她的生活,你就已经受不了了。 大熊多次拜访木屋,亚瑟私心极讨厌大熊,但他不想在安妮的房子里和他有冲突。 大熊带来他认识的权威医生,无一例外地将安妮打上‘将死’的标签,大熊出门就把他们全部揍一顿。 一场秋雨一场寒,最近森林降温降得厉害,木屋却十分温暖。 亚瑟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好好休息,最后一个医生昨天偷偷跑掉,他治不好兔子,又害怕亚瑟的雷霆之怒。 亚瑟还在寻求其它的办法,他甚至找另一个女巫破坏兔子的魔法书的禁制,企图从里面找出一种可以治好兔子的药水。 他坐在兔子的床前,一页一页仔细看。 他心力交瘁,看着兔子渐渐死去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煎熬。 亚瑟有一种他也在和兔子一起死去的感觉。 十三天,兔子昏迷十三天,她整个人都瘦脱了相,他一只手就可以笼住兔子的两只手,她的嘴唇干裂,无论喂什么,她都会吐出来,如果亚瑟要强制她喝下一点水,她就剧烈地咳嗽,咳得最厉害的那一次,咳出血来,鲜血如绽放的红梅,洒在床单上。 亚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他蜷在安妮的旁边,中间隔着一道抬头就能看见她的镂空屏障。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雨滴敲击着玻璃。 他牵着安妮的手,好似这样他们就是一体的。 第26章 玫瑰爱意 亚瑟被来自额头的动静惊醒,他猝然抬首,正看见兔子懵懂的脸。 她撑着床,微微向他这里靠拢,触碰他的手还停滞在空中。 “我吵醒你了吗?”安妮的声音微弱沙哑。 她醒了有一会儿,原本静静地欣赏亚瑟俊美的睡颜,突发奇想,打算摸摸他的短短的头发,感受一下是硬的还是软的,之前亚瑟抱她的时候,她都不敢上手,因为摸头在动物世界是大大的不尊重。 亚瑟好半天才回过神,缓缓伸手,抚过安妮温热的脸。 他喉结滚动,艰涩道:“你……你还好吗?” “嗯,我已经好啦,就是肩膀有点痛,嗯……还有点饿……”安妮揉了揉肚子,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注视着亚瑟。 亚瑟立刻跳下床,“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芋泥奶酪,”安妮精神很好地靠在床头,清瘦的脸上露出浅浅笑容。 “……芋泥奶酪不好消化,你还有其它想吃的吗?” 安妮沉思一番,“那我要吃炸萝卜丸!” “……萝卜丸太油腻,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吃这个。” “……”安妮瘪瘪嘴,“那我能吃什么?” “吃萝卜小粥吧,”亚瑟已经帮她做好决定。 哼,安妮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亚瑟似乎有些不放心她独自呆在床上,他反复告诉安妮,如果有事就叫他,或者摇一摇床头的小铃铛。 安妮懂事地点点头。 亚瑟并没有立刻去厨房,他叫苍鹰就近找个医生来检查一下安妮的身体,才着手准备兔子醒来的第一顿饭。 安妮远远地就闻到香味了,她想要下床去看看,但是身上酸软无力,她只是倾身,就难以控制地摔在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 她老实躺了会,幸好亚瑟在屋里烧了火炉,地面并不冷,她缓了缓,尝试自己攀着床沿上床。 安妮第一次发现床原来这么高的吗,她爬上去怎么这么艰难啊! 很快,她妄图自力更生的行为就被亚瑟发现了。 “安妮!” 安妮回头,她这一回头,坏了,攀到一半的身体又摔回地面,痛得她‘嗷’地怪叫一声。 亚瑟脸都绿了,快步上前,放下粥,将躺在地上扭动的兔子抱到床上,又好像实在不解气,他照着兔子的屁股墩扎扎实实地‘啪啪’打两下。 安妮忍不住‘哎呦哎呦’叫。 要说她的伤不严重,她连床都上不去,要说她的伤严重,她居然还能还手! 安妮的用唯一能动弹的左手,胡乱锤亚瑟的胸膛,嘴里大声嚷着:“我是病人!你怎么能打病人!你怎么能打淑女的屁股!你太粗鲁了!” 亚瑟气笑了,按住她不老实的手,照着她的屁股又打了一下,“我刚刚告诉你,如果有事就叫我,结果你自己在地上扭得和蚕蛹似的,很享受是不是?” 安妮坚贞的灵魂总是不合时宜出来作祟,她的嘴可比屁股硬得多,打死不认错,哼哼道:“你打吧,打坏了你就白救了!” 卧室霎时安静,安妮直呼不妙,果然,亚瑟的眼眶猩红,瞳孔里仿佛有两盏跳动的火焰。 趁着亚瑟还没有发作,安妮马上柔弱地按住太阳穴,“忽然头痛呢,应该是太饿了……” 兔子依然是熟悉的兔子,没心没肺的兔子。 亚瑟抿唇,将粥拿过来,兔子已经坐好,微微张嘴,一副等着亚瑟喂的样子。 粥的温度十分合适,安妮一小口一小口,吃相秀气。 她吃了一半,往后仰了仰,“亚瑟,我想喝一点苹果汁。” 亚瑟蹙眉,“先把粥喝了。” “不想喝了,你给我一点苹果汁。” 亚瑟端着碗起身,“你等我一会儿。” 安妮见亚瑟离开,卧室门重新合上,才用手捂住嘴唇,压抑的咳嗽震得她的胸腔撕裂般绞痛,她迫切地想要喝到桌子上的水,她不能,至少在亚瑟回来前,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又弹回一点,亚瑟垂下手,碗碎在地上,他跨过混着残粥碎片的一滩,扶住伏在枕边的兔子,她脸上露出极痛苦的神色。 安妮的确很难受,但是她知道,亚瑟不会比她好受,在昏迷的这一段时间,偶尔意识回笼,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无比清晰地听见了亚瑟那天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印刻在她的不聪明的小脑袋里,她相信亚瑟喜欢她,他们无需重新开始,无需再做选择,只需要她的身体好一点点,一点点,他们就可以开始一场姗姗来迟的恋爱了。 可是现在的她,既不能告诉亚瑟,“我早就喜欢你啦,”也不能告诉亚瑟,“我没事,我很好,不用担心。” 枯萎的玫瑰无法承受大雨的滋润,将死的安妮,也无福享用亚瑟爱意。 第27章 撒谎的是小猪 安妮终于不再咳嗽,可是意识又开始昏沉,亚瑟紧紧地抱着她,她感到亚瑟在颤抖。 亚瑟也会害怕吗? 安妮的额头抵在亚瑟的肩上,她应该说点什么,在自己还能说点什么的时候。 “萝卜小粥很好吃。”安妮没话找话,她呼吸困难,肺部有种隐隐作痛的灼烧感。 “你想天天吃吗?”亚瑟揉了揉安妮的头发。 啊,好熟悉的问题。 “想,”安妮笑着回答。 亚瑟稍稍低头,他亲吻安妮的发丝,“天天吃小粥会腻,我每天都给你做不一样的。” “好。”安妮勾了勾亚瑟的手指,“撒谎的是小猪。” “撒谎的是小猪。” 山羊医生匆匆赶到木屋,亚瑟带他上楼,他给安妮量了体温,检查一番安妮的伤口。 他之前来过几次,对安妮的情况还算了解。 只是这次,很奇怪,他呼噜两把山羊胡子,根据他多年从医的经验…… 亚瑟要和他去外面,安妮叫住他们,她直言并不怕知道结果。 山羊医生还有些犹豫,亚瑟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说。 “兔子小姐的伤已经治无可治了,她被狮子带毒的爪子捅穿肩膀,又在冷水中浸泡,很有可能会受寒而死……” 亚瑟瞄了他一眼,山羊医生一惊,马上说下文,“但是……恕我冒昧多嘴问一句,这位小姐是不是之前吃过强效抗感冒的药?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在好转了,只是兔子小姐吃的药有很严重的副作用,会咳嗽,这是很正常的。” 亚瑟和安妮立刻想到他们吵架的导火索:“不感冒”药水。 为了确保老山羊没有胡诌,亚瑟又找了几个医生,一一问过,回答都大同小异。 安妮确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顺利回到他的身边了。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安妮就是吃吃睡睡,偶尔短暂地昏睡,亚瑟会一脸担忧地守着她。她依然咳嗽,肩膀无力,气息虚弱,甚至几次呕吐,亚瑟身上被她弄得一团糟。 她如果清醒着,就适时开几句玩笑,她生动的表情,独特的语调,往往很快就会让比安妮还不开心的亚瑟开心一会儿。 又过了半个月,安妮生活勉强自理,但她还是没骨头一样窝在亚瑟的怀里看魔法书,寻找改善‘不感冒’药水的方法。 大大大商机啊,想不到这小破药水居然这么好使,救了她的小命。 只要稍微改善一下味道,森林富婆,指日可待。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8节 亚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时间陪她,他偶尔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他会经常带她出去逛,免得她的四肢退化。 安妮发现苍鹰还在木屋前的树上呆着,她冲她大声说:“哎!你不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过冬吗?这里很很冷的!” 苍鹰没反应,亚瑟招招手,它立刻从树上飞过来,落在亚瑟的肩上。 “?” “它很喜欢你,你想摸摸它吗?” “?” 安妮摸了摸苍鹰的羽毛,顺滑,柔软。 “这是你的鹰?” “嗯,”亚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藏的,他再招招手,苍鹰展翅盘旋,消失天际。 怪不得他能找到湖边去,安妮暗暗琢磨着他放只鹰在她门口的用意。 但是这种事太费脑子,安妮琢磨几秒就抛开不想,自顾自玩去。 安妮喜欢踩地面风干的脆脆的落叶,蹦上去,就会发出很治愈的脆响。 直到某天,她踩在一大片貌似是落叶,实际上是被落叶掩盖的屎的时候!她彻底改掉了这个习惯。 安妮有非常好的祛疤药水,脸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没有痕迹了,肩膀上的疤痕则需要亚瑟每天为她换药。 起初亚瑟还能做到目不斜视,正正经经上药,最近他的手停留的时间愈发长。 夜晚沐浴前,安妮在浴室做了一套热身运动,确定全身上下没啥大问题,她洗得白白净净,准备进行下一步了。 这天亚瑟不在家,安妮正等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去书房翻出压箱底的《妖艳兔子修炼手册》,《发情期必备一百种姿势》,《论如何进行氛围感第一次交配》 每一本都保存完好,宝贝,全靠你们了! 安妮找个隐蔽的角落,耐心看了一刻钟,文字终究还是限制了她的想象,她还是得观摩一下真实的交配,当然,她可不想冒着被打断兔头的危险去偷窥别人的隐私。 安妮收好秘籍,打算去大熊家问问他有没有啥好东西分享一下,大熊已经度过两轮发情期,安妮现存的宝贝书籍也都是他给的。 大熊家离安妮家并不远,前一段时间他还搬家了,从一个小树洞住进一个大树洞。 可能熊就是喜欢住树洞吧。 但当安妮看见快有她两个卧室粗壮的树干……怎么说呢,是她小瞧了一棵树多能长吧。 安妮正要敲门。 “你轻点啊!猴急什么!” 屋里传来女子的断断续续的媚斥,还有些奇怪的声音。 “请问……”安妮小声说,“是大熊家吗?” 很快,大熊拉开门,脸上憨憨地笑,“安妮?你有事吗?” 在大熊面前,安妮很娇小,她一眼就看见大熊松垮垮的裤子,很友善地指了指,“你的裤子没系好。” 大熊一阵手忙脚乱。 安妮歪头盯着他的屋里,“我刚刚好像听见绵羊老板的声音……” 还真是绵羊老板。 啊,她又知道了,怪不得大熊会跑到东山,怪不得绵羊小姐会好心点着火把来找他们,怪不得绵羊小姐可以种诺大的萝卜地,怪不得依照大熊上个月就花光这个月钱的性格还能住大树洞。 安妮全明白了。 “没事,我就来看一眼,你们继续。”安妮面不改色,说完就跑。 第28章 淑女不会问不雅观的问题 亚瑟循着安妮收集原料的轨迹,走到一颗松树下。 苍鹰落在树枝,收拢翅膀。 亚瑟屈指敲敲树干。 松鼠冒出头破口大骂,“大清早的谁啊!敢吵小爷睡觉……” 话没有说完,人已经被亚瑟薅在出来甩在地上,咕噜噜滚两圈。 “你有病?”松鼠狼狈地吐出嘴里的泥土。 亚瑟冷冷俯视它,扯了扯嘴角。 “你故意带安妮去狮子洞的?” 松鼠不清楚安妮是谁,但是带去狮子洞的只有一个兔子女巫,现在她的姘头来找他算账了? “哥,你怎么能说我故意的,我也不想啊,谁知道里面有狮子!”松鼠焦急辩解,他面色遗憾,“哎呀,多好一兔子啊,要说她也是命不该绝,您节哀,好吧,节哀。” 亚瑟缓步靠近松鼠。 因为安妮的伤,他没时间来追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狮子已经死了,但是诱骗安妮去狮子洞的松鼠还活着。 松鼠在这里住着,他不知道有狮子出没?他只不过心怀侥幸,反正可以把兔子留下来喂狮子,他靠着爬树的本领大可跑掉。 兔子承受的痛苦,他死一万次都不为过,亚瑟一向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而这松鼠还敢和他打哈哈。 他一言不发抓住松鼠的衣领,快步往不远的小溪去。 松鼠好似终于发现自己惹到什么不得了的人,立刻哀哀求饶,“大哥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我……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 松鼠被无力地拖拽,他死死抱住路上的树干,手上被磨出血痕,当他看到小溪,涕泗横流每只手指都努力挥舞,挣扎,叫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知道那附近有兔子小姐所需要的原料,就……就指了条路给她……求求你……我一定好好去她的坟前拜一拜……” 亚瑟停在湖边,松鼠以为自己的求饶有用了。 亚瑟一把抓住松鼠的头发,松鼠头皮剧痛,脸跟着仰起,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冤枉。 “你有没有告诉过安妮,你带她去的地方是狮子洞?” 松鼠立刻笃定,“告诉了告诉了!但是她执意要去……” 反正倒霉兔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随他怎么说。 只是当他越过亚瑟,看见肃静的苍鹰,它凝视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骗人。” “安妮遇见狮子后,你在做什么?回家睡觉?你去叫人了吗?”亚瑟又问。 松鼠嘴唇颤抖,“哥……哥,不是我不是叫……” 亚瑟不想再听他说废话。 “既然这样,你也试试在水里泡着是什么感觉吧。”声音淬冰,寒可彻骨。 亚瑟将松鼠的头按进水里,松鼠的反抗如螳臂当车,全无作用。 很快,又有一个生命死在冬天到临之际。 松鼠的尸体躺在溪边,亚瑟在上游几步洗净手,慢条斯理擦干净。 苍鹰围着亚瑟转悠一圈,熟悉它的人一定能感到它的兴奋。 亚瑟望向木屋的方向,漫不经心,“吃吧。” 然后抬步离开了。 森林冷漠又寻常的一幕落下,不狠心不能成为丛林之王,不狠心不能侍奉丛林之王。 亚瑟到家的时候,兔子还没有回来。 他正准备去找她,安妮推开院子门,慢吞吞走进来,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走近了才发现亚瑟,“哎!你回来了!” 亚瑟还没有批评她,不和他说一声就独自跑出去玩,她已经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我刚刚才发现,原来大熊和绵羊老板同居了……绵羊老板你记得吗,就是东山卖我们萝卜地那个!” 见亚瑟狐疑地盯着她,安妮挺了挺小胸脯,“真的!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在屋里这样那样……” 最后几个字安妮说得含含糊糊,她还胡乱比划了几个亚瑟看不懂的动作,然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你懂”的表情。 亚瑟确实懂,他并没有一丝一毫和安妮分享八卦的喜悦,脸色不太好看,“你亲眼看到?” 衣衫不整的绵羊小姐和裤子都没系好的大熊,这还不算亲眼看见? 安妮点点头。 兔子似乎是想要亚瑟有点回应的,她不甘心地用手肘捅了捅亚瑟,“你不觉得很惊讶吗?” 亚瑟冷漠地摇摇头。 哼。 安妮也再不理他,自个儿去研究秘籍。 但是安妮看得热火朝天,她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亚瑟是第一次交.配吗?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枯木逢春”药水就真的做不出来了。 安妮思考怎么委婉地问问他。 夜晚,安妮和亚瑟互道晚安后,躺在柔软的小床上模拟询问场景。 “亚瑟,你和其它女生贴贴过吗?” 是不是太含蓄,安妮挠头。 “亚瑟,今年是你的第一次发情期吗?” 可是发情期和交配没多大关系,大熊有伴侣的时候,安妮还在研究鹿车与鹿的保养诀窍,并且搬着小板凳给鹿洗澡反而被鹿撞到地上痛哭流涕。 安妮翻来覆去,想不出一套合适的台词。 淑女怎么能问这么不雅致的问题呢! 安妮扯被子蒙上脸,是不是第一次交配直接来一次就知道了。 一想到书上描写的小细节,安妮的脸通红,又从被窝里冒出小脑瓜子透透气。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19节 别慌,安妮,没吃过猪肉,但你看过很多猪跑,为了兔子女巫的光伟身份,学以致用,多多少少要给亚瑟一点惊喜! 第29章 反正都要脱的 安妮怕亚瑟等得着急,努力浏览书上的内容,三天时间,她已经看完一本多。 慢工出细活,安妮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要在该事情上做出表率,她自觉体会良多,很长了一番见识。 亚瑟也发现兔子的反常,她最近几天对他甚是冷淡,吃完饭,敷衍他几句,就寻个清净的地方呆着,他一靠近,她就猛地抱住怀里的书,警惕地盯着他,好似揣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兔子虽然连门都没有出,但亚瑟就是不开心,明明好不容易等她恢复身体,她却又不理他了,总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而完全忽视他。 偶尔打她面前走过,她还要嫌弃地冲他挥挥手,“亚瑟,你挡着我的光了!” 安妮没有注意到狼先生的脾气发作了,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难以自拔。 兔子在药水房,亚瑟也去药水房,他在药水柜前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贴有标签的“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药水上。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兔子向他介绍过这个药水。 亚瑟取下药水,尝了一点,微酸,但不难喝。 兔子仍缩在角落里,小橘灯映照出她精致的脸庞,柔软的发丝泼墨般垂下,她眼眸低垂,神情认真。 亚瑟朝她走去,安妮听见脚步声,立刻把书藏在身后,嚷嚷着:“你干嘛你干嘛!” 安妮仰头,一阵心虚,捏住书卷的手不自觉收紧。 亚瑟推开药水瓶盖,将药水倒进嘴里,他并没有吞下去,而是俯身捏住安妮的脸颊,迫使她张嘴,他吻住安妮的嘴唇,极淡定地与安妮睁圆的眼睛对视,最后他松开手,安妮已经把药水吞下去了。 兔子并没有如他意想中哭闹,而是很久都颤抖着唇瓣,说不出话来,目光软软地谴责他。 喝下药水,他们彼此都不能对对方说出“我要离开你”,一些没用的慰藉罢了。 还有兔子偷偷摸摸看的书,亚瑟倒要知道是什么勾魂的东西让她全然无视自己。 他抽走安妮手上的书,安妮一时不察,居然被他轻易得手了! 等她反应过来去抢,亚瑟已经大概扫了几眼书里的内容和简介。 “你的发情期到了?”亚瑟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安妮的脸爆红,耳垂如滴血般,她又惊又怒,跳起来扒着亚瑟的身体去抢他拿在书里的书。 “我没有!” “你真的没有?” “我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看关于发情期交配的书?” “你管我!” “你说清楚原因就还给你。” “因为要陪你度过发情期啊!” …… “什么?”亚瑟愕然。 安妮说完刚才那句话,不敢再看亚瑟的眼睛,尴尬得脚趾扣地。 亚瑟在发自内心的欣喜后,又掺杂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的确是想要她陪他度过发情期,度过接下来的每个发情期。 但是他更希望她是出于真心,愿意和他携手春夏秋冬,去面临以后会遇见的一切。 亚瑟凝视眼前娇艳的容颜,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安妮本以为亚瑟会拥抱她,说不定会继续亲吻她。 可是他就呆呆站着,看不出多少欣喜。 安妮脸上的温度迅速褪去,她讪讪道:“我开玩笑的,你不用为难……” “安妮,我很高兴能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你喜欢我吗?”亚瑟不太确定地问出这个问题,他甚至觉得突兀,可是他想知道,哪怕是虚假的回答。 安妮没有犹豫,她挺直腰杆,异常坚定地说:“我喜欢你,亚瑟,我很喜欢你。” 亚瑟深邃的眼睛,装着兔子盛满笑意的脸,她毫不矫饰地说出他在心里祈祷的话,然后她忽然凑近,亚瑟呼吸一窒。 安妮勾住亚瑟的脖子,亚瑟顺势低头,她蓄力,狠狠地在亚瑟的脸上吧唧一大口,非常非常有诚意。 “我是成年兔兔啦,我说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亚瑟,我清楚我在做什么,你没有勉强我,我也没有勉强自己。” 安妮不会再欺骗自己,她就是废物兔子,她离不开亚瑟,她需要亚瑟,她要每天都吃亚瑟做的饭,要每天都和亚瑟贴贴,要摊在亚瑟的身上,亚瑟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伴侣! 亚瑟已经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猛地抱起安妮,急不可耐地往卧室去。 这这这就有点出乎安妮的预料了,她望着被亚瑟扔在地上的宝贝秘籍,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我的书还没有看完!” 亚瑟颠颠怀里的兔子,她真的可爱死了。 “看书没有我亲自教来得快,多实践实践就熟练了。” 安妮一想,也挺有道理。 “但是我们还没有沐浴,”安妮又说。 沐浴的时间,亚瑟还是可以忍,他抱着兔子拐进浴室。 在安妮的强烈要求下,亚瑟单独去浴室,他洗得极快,安妮还没有挑好待会儿沐浴完穿哪一条裙子,他已经迅速开始铺床。 “亚瑟,你觉得左手的白裙子好看还是右手的白裙子好看?”安妮分别拎起左右手上的裙子给亚瑟展示。 “我觉得左手的白裙子好看,”亚瑟实在没分辨出它们之间的差别。 “可是这条白裙子的褶皱更立体,”安妮将右手的白裙子放在身前比划一下。 “安妮,你不用纠结,随便选一条都很好看。”亚瑟颇有些无奈。 “那可不行,书上说了,第一次必须要好好打扮。” “……可是无论你穿什么,你很快就要脱的。” “……” 安妮放下裙子,对嗷,有道理。 第30章 亚瑟 然而一切都和安妮所想相差甚远,她精心准备的玫瑰花瓣也没有派上用场。 正当她打算撒泼耍赖,早早结束时,她耗费精力研制的‘枯木逢春’药水居然发挥效果了!【这个药水是正常药水,木屋外的藤蔓是木屋的保护壳,要依靠药水过冬,并没有任何象征意义】 包裹木屋的藤蔓如被富有新的生命般缓缓抽动,长出绿叶和艳红的花朵,以及坚韧锋利的荆棘。 安妮闻见馥郁的花香,她余光瞥见窗户缝隙探进来的一束花,侧过脸,惊喜道:“亚瑟你快看!” 安妮不聪明的小脑瓜子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亚瑟的脸上相当难看,相当相当难看,如果安妮将亚瑟的生气水平划成十等分,安妮可以给他打个九分。 可亚瑟一脸不可置信地呆滞在安妮的旁边。 兔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亚瑟的表情实在太搞笑了,她原想安慰几句,一开口就破功,嘎嘎嘎笑,笑到拐音,笑得特别大声。 亚瑟只觉得他的脸已经全丢光了,比他打架输了还丢人,自诩人生阅历丰富的亚瑟,再没有比现在更丢脸的时刻。 他决定再尝试一次。 然而天可怜见的,堂堂丛林之王再次毫无作用的努力,换来的是没心没肺的兔子闹心的放肆大笑,她笑到眼泪浸湿浓密的睫毛。 安妮见亚瑟一副要杀了自己的表情,出于兔子式关怀,她好不容易,一本正经。 “亚瑟,你不要伤心,也不要生气,因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哈哈哈哈哈……我看书上说,第一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这样……哈哈哈哈哈哈……但是你也……也……太……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安妮的身体随着猖獗的笑声颤动,她是真的开心,亚瑟也是真的无语。 于是黑森林最年轻的丛林之王有了比五分钟前更加丢人的时刻。 安妮仿佛能看见亚瑟头顶‘咻咻’直冒的火苗,他又气又没有办法,安妮笑不动了,她柔声,“要不我们睡了吧,现在也挺晚的……” 亚瑟憋出一声冷笑。 事不过三,再丢一次脸他干脆也别要这无用的倒霉玩意了。 但是兔子,他迟早得把所剩无几的脸面找回来。 睡觉?睡屁! 亚瑟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安妮单手撑着下巴,卧在被窝里,她的脸颊粉扑扑的,很是人畜无害。 她盯着亚瑟,小妖精般懒懒道:“就在我这睡呗,我们不是都互表心意了嘛,还这么见外……” 亚瑟斜楞她一眼,他是一个字也不想听。 没经验的安妮完全不知道自己发自内心的嘲笑对她的好伴侣亚瑟带来多大的伤害。 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个丛林之王在这方面有问题,亚瑟甚至拉不下脸去找医生,当然,他更不需要兔子的热心帮助。 清早,亚瑟去枫叶屋,之前安妮的伤转好后,他留下了一位医生,以备安妮的伤反复发作。 但安妮身体恢复得不错,反倒是他的身体急需医生。 出于一些隐蔽的心思,他没有叫医生过来,而是自己过去。 亚瑟经过浣熊族群的浆果地,一群上了年纪的浣熊大婶围在一起,在摘浆果之前唠唠嗑。 他的听觉很好,远远地就听见她们之间有人叹气:“哎,你说说,那个猴子, 长得也不错,看着也壮实,怎么就是不行呢!” “不行”二字是亚瑟之痛,他不自觉慢下脚步。 “这人啊,中看不中用,那就纯粹的绣花枕头,他老婆之前不也寻死觅活跟他在一起,现在还不是跟别人走了。” 大婶们纷纷摇头惋惜,眼里却露出八卦之光。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0节 “听说猴子现在还单着,跑掉的老婆连孩子都有两个!” “啧啧啧,造孽哟……” “……”亚瑟握紧拳头,气势汹汹快步往枫叶屋去了。 等亚瑟走过去,安静了一瞬间的浣熊大婶们迅速凑在一起。 “那个那个,是不是木屋里女巫的伴侣吗?大清早的气势汹汹,小两口吵架了?” “嘁,我听说那男的前段时间忽然消失了,估计是外面有了……” “哎呦!我就说嘛,兔子不也有一个,就是动物市场的大熊,你们记得吧……” 于是大家伙们被这个新话题吸引,开始热火朝天的下一轮讨论与分享。 【现实生活中不要说别人的闲话,也不要胡编别人的故事,以上所有内容是出于剧情需要,禁止模仿。】 第31章 不让你失望 斑马医生接到苍鹰的消息,早早地在门口恭候着。 他听闻安妮小姐恢复得很好,已经做好打包回家的准备,今早大王却忽然大驾光临,他知道,肯定不是来和他聊天的,他只期望即将面对的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病症。 在一番心理准备后,斑马医生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大王,大王看起来面色不佳。 斑马医生心里咯噔一下,颤颤巍巍上前,“大王……是安妮小姐……” 亚瑟沉默着。 医生的心沉入水底,根据大王的表情推测,怕是安妮小姐遭遇什么不测,叫他去起死回生。 他愈发殷勤,只盼待会儿要是自己能力有限,没发挥作用,大王可以看在自己如此周到又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放他全须全尾地滚回黑森林领域。 “我有一个朋友,”亚瑟说,其实不仔细辨别,是听不出来亚瑟咬牙切齿意味的,他胡缓慢说:“他和伴侣的感情生活和谐,但是在床上交流却有困难,你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床上交流,您的朋友是有哑疾或者口吃吗?”斑马医生犹犹豫豫追问。 亚瑟真想给他一拳。 见亚瑟眼神不善地盯着他,斑马医生立刻领悟到精髓! 斑马医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刚好是他的强项,他的背也不弯了,腿也不抖了,原本殷勤的脸倒有几分德高望重医生的尊严模样。 “我不好妄下断言,大王,我须得检查一下你的朋友的身体才能找出根源啊。” 亚瑟却又沉默了。 其实斑马医生瞅着不吭声的大王,回忆起很多找他看病却羞于情面,而用‘朋友’这个幌子询问的病人,但是大王体魄强健,年少气盛,怎么可能有那种烦恼,有烦恼的应该是安妮小姐才对。 亚瑟说不出丢脸的话,他打算自己回去研究。 斑马医生眼看着亚瑟要离开,好不容易碰上个精通的病,岂能放跑表现的好机会,他拦住亚瑟,“大王,你这样是不行的!” ‘不行’,亚瑟光听见这两个字。 他攥紧拳头,火气压都压不住。 幸好斑马医生嘴快,保住差点消失的脑袋。 “如果您的朋友不方便露面,我可以根据您的描述大概推断出一些原因,只是细节还是需要检查过才知道。” 亚瑟没有回复,也没有离开。 斑马医生看有戏,他继续说,“请问你的朋友是身体正常的年轻男子吗?”毕竟作为大王的朋友,他最先猜测的就是这类人。 亚瑟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请问,他处于发情期吗?” “……处于。”亚瑟回答简短。 “既然处于发情期……” 亚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当然也清楚,即使是再差的动物一旦处于发情期也绝不可能连两分钟都坚持不了。 斑马医生最后问:“大王,他是不是喝过抑制药水?” “……” - 安妮一大早找不见亚瑟, 不禁反思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太过分,让他抑郁到须得出去纾解心情。 昨天晚上她初初感受了会儿书上写的那档子事情,她其实并不特别喜欢,但亚瑟显然非常热衷。 她翻出魔法书,打算在里面找一种可以帮亚瑟的药水,她记得之前做过类似的药水售卖。 安妮很快找到那一页,她大概扫了眼,制作非常简单。书页的末尾用红字标注着:勿与抑制药水共同饮用。 抑制药水! 安妮猛地想起亚瑟之前喝掉一整瓶‘黄金牌’抑制药水,那是五头大象一年的剂量,她原以为亚瑟强大的体质对这种不具毒性的药水并无反应,没想到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安妮几乎可以肯定根源就是抑制药水,辅助资料上记录:抑制药水容易制作的坏处便是难以靠药水化解,服用过多之后会影响床.事,只能通过身体的自我净化清空药效。 啊这…… 安妮一阵心虚,思考着如何告诉亚瑟这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药是亚瑟喝下的,却是安妮递给他的,亚瑟也是为她才喝的,要说与安妮全无关系,自然不可能,现在要通过一些艺术的加工,让她将责任均匀地分摊到她和亚瑟身上,然后通过语言转述给遭受不幸的亚瑟,在维护他的尊严和保护她的小命间找到平衡点。 好消息就是‘不行’不是因为亚瑟本人的问题,坏消息就是他服用如此大剂量的抑制药水说不定到死都不能清空。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亚瑟已经回来了。 兔子见到他,跑出院子扑向他,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亚瑟捏了捏她的脸,已然全部看透,“有事?” 安妮笑嘻嘻蹭蹭亚瑟的脸,“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唔……”安妮沉吟几秒,“昨晚的事情完全不是你的问题。你知道的,有时候我的语速比较慢,说话也不流利,上次洗尾巴的时候给你一瓶抑制药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全喝光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过量的抑制药水是会影响身体的,都怪我太疏忽,我一定给你找解决办法,你不会怪我吧。” 说着说着,安妮采取撒娇战术,捏着嗓子,嘟着嘴,软软的声音听得亚瑟骨头都酥了。 可惜亚瑟尚且还有理智在,没被兔子诱人的模样勾去。 “所以,你是在怪我不听完你的话,就着急喝药水,对吗?”亚瑟语气相当低沉,心里却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想逗逗她。 安妮咬唇,垂着眼眸,哀怨道:“你……你……为何如此曲解我的意思……”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还要说出来!安妮恨恨想,傻狗,就是不肯放过她。 亚瑟仔细欣赏一番兔子装可怜的模样,心都要化了。 兔子真可爱。 他托起兔子的臀部,大步往木屋去。 “……你干嘛?” “你放心,虽然不能做,但是我的嘴和手还能用,一定好好伺候你,不会让你失望的。”亚瑟全然不顾兔子惊悚的表情,拍拍她的屁股,笑意浓浓。 第32章 理论大于实践的安妮 卧室。 安妮和亚瑟并肩靠坐在床上,腿上盖着一条亚瑟卧室的大被子。 其实安妮也不知道亚瑟为什么一定要在她的小床上睡。 刚才她沐浴完,钻进他的大床被窝里,都躺暖乎了,他沐浴完,将她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到她的卧室小床,又把她的被子收起来,盖他的大被子。 她有些困,将魔法书搁在床头。 “安妮。” “嗯?”安妮拉了拉被子,正准备缩进去。 “我们应该交换一个晚安吻。”亚瑟说。 啊,晚安吻。 安妮很注重仪式感,既然亚瑟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安妮对于“吻”的认知还十分浅薄,她蓄力,扒拉着亚瑟,在他的右脸颊上落下一个堪称为“咬”的吻,吻完她还甚是满意,左右看看亚瑟脸上浅浅的红痕。 亚瑟照单全收,露出笑意。 “你应该吻这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安妮摇头,觉得亚瑟得寸进尺,“不要,书上说淑女最好不要主动。” 亚瑟懒懒地看着兔子,颇有些今天下午安妮装可怜的样子,“因为抑制药水,我已经失去享受伴侣的能力,你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 安妮反驳不了他,她支支吾吾,“可……可是我不会啊。” 亚瑟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教你,你不用做什么,张嘴就好了。” 安妮扫了眼时钟,“那你快点嗷,我困了。” “好。” 张嘴的确没什么难的,安妮完全贯彻“用力即深情”原则,很是努力地张大嘴,亚瑟不禁想起东山萝卜地,安妮咬带土的萝卜时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兔子的嘴可以张这么大,亚瑟仿佛看见了她的嗓子眼。 亚瑟不合时宜地发出短促的笑声。 安妮立刻闭上嘴,蹬亚瑟一眼。 亚瑟止住笑意,“别太用力,我们只是接吻而已。” 安妮再不轻易张开金贵的嘴,先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个两指宽的空隙,“张这么大可以吗?” “嗯……还可以再小一点……”亚瑟将她的两根手指稍稍合拢一些。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1节 “行,快点亲,我很困啦,”安妮又强调一遍。 亚瑟盯着兔子绯红的脸和强装镇定的眼睛,点点头。 安妮优雅地张开唇瓣,亚瑟看见了几颗可爱洁白的小牙齿,他倾身覆住安妮的唇,细细地吻。 这一次体验相当不错,安妮甚是满意。 亚瑟吻完,她的呼吸略急促,心脏也更加快速地扑通扑通跳。 “学会了吗?” 安妮咂摸一下,“学会了。” “喜欢吗?” 安妮很坦然地说:“喜欢。” 亚瑟用指腹抹去兔子唇角的水渍,“那下一次你吻我。” “没问题,那我可以睡了吗?” “可以。” 于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缩进被窝。 安妮的床小,需要他们贴着才能睡下,亚瑟将安妮拢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晚安,安妮。” 安妮在亚瑟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晚安,亚瑟。” 第二天,小情侣打算外出约会,约会全程是安妮安排的,也是安妮提出的,亚瑟不觉得他们须得出去才算约会,但是兔子开心,他也配合。 首先去逛服饰街,兔子没有什么想买的,只经过首饰店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径直往宝石区去。 一路上,亚瑟与安妮十指紧扣,谁都没有松开的打算,就这么牵着。 安妮忽略忧郁的蓝宝石,夺目的红宝石,肃穆的黑宝石,停在寥寥无几的绿宝石前。 绿色是森林最常见的颜色,也是最廉价的颜色,连带着绿宝石也不太好出售。 “亚瑟,你喜欢这条项链吗?”安妮指着橱窗的一条绿宝石项链,细细的金色链子下垂着颜色较深的绿宝石,周围镶嵌着碎钻。 亚瑟见过无数的宝石,眼前兔子挑的这一个显然算不上特别好,而且据他观察,兔子更喜欢白色和红色,绿色的宝石不太好搭配她衣橱里满满的小裙子。 “安妮,要不我们去看看红宝石?” 红色很衬安妮的白嫩皮肤。 “可是我想买这条项链,亚瑟,它的颜色和你的瞳孔好像啊,”安妮的手指戳着玻璃,好像可以隔着玻璃碰到里面的项链。 之前安妮盘算着卖掉那一匣子的紫钻,来市场问过价格,那个时候她就注意到这条项链,只是当时自己单方面和亚瑟闹矛盾,就没有买。 想不到还在。 兔子侧过脸,她的脸上带着极其温暖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眼睛专注地望向他,嘴角弯弯,她依然用商量的语气问亚瑟,“那我就买这一条项链啦?” 亚瑟久久凝视着她,喉间艰涩,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他蓦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她的肯定与爱意。 兔子说‘我清楚我在做什么,你没有勉强我,我也没有勉强自己,’直到现在,他终于能够完全说服心底隐隐不安的声音,她就是爱你的,她的的确确是爱你的,无需任何的质疑,她在坚定地爱你,无意识地爱你,如她所说一般。 亚瑟凑近,吻了吻安妮的唇角。 安妮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脸蹭蹭变得粉扑扑的,小声:“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喜欢你,安妮,”亚瑟声音暗哑。 …… 安妮合理怀疑亚瑟喝抑制药水喝傻了,说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看来回去得抓紧时间研究对策。 “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我是说,我要买项链啦!” “嗯,好,这条项链很适合你。” 安妮狐疑地盯了亚瑟一眼,他真的没问题吗? 支付金币后,亚瑟亲手为安妮带上项链,安妮在镜子前臭美两分钟,习惯性牵着亚瑟的手,一起出发去约会第二站。 第33章 夜晚 安妮选择今天约会,因为今天是丰收节。 逛街,看展,去灯会,然后提着新买的灯回家,一切都安排得十分稳妥。 傍晚降临,江边陆陆续续支起架子,各色各样的动物们陈列出制作精良的橘灯。 安妮松开亚瑟的手,在一个小商贩那买了一个雕刻着狼的橘灯,她回头,不远处的亚瑟拎着一个兔子形状的橘灯。 两人都为这默契惊讶片刻,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相视一笑。 安妮微微仰头看着亚瑟,忽然,她蹙眉,反应极大地窜开。 “你在做什么!”安妮冲原站在她身后的鬣狗愤怒质问。 鬣狗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羞愧之心,“我路过而已,怎么,这条路是你的吗!” 他长满毛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拍拍屁股走了。 安妮气得攥紧拳头,面红耳赤,她认识这鬣狗,曾经吃过很多次亏。这废物东西说得上是附近最难缠的动物,安妮想着早晚送他一瓶‘恶魔’药水。 亚瑟已经走到安妮身边,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亚瑟语气温柔,揉揉兔子的头发,安抚兔子的情绪。 安妮就像委屈的孩子,眼眶红红,瘪着嘴小说:“鬣狗摸我的尾巴。” 亚瑟没有在安妮面前流露出太多情绪,他将兔子橘灯递给安妮,“拿着。” 安妮接过兔子橘灯,见亚瑟朝鬣狗走去。 她也慢吞吞跟上去。 亚瑟动作干净利落地扳过鬣狗的手蹩在鬣狗身后,他稍一用力,她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紧接着就是鬣狗的痛苦叫声。 安妮默默收回鬣狗会放暗器的话。 又见亚瑟薅住鬣狗头发,拉住他的头磕在地上,鬣狗的脸顿时被摔得面目全非,血.糊.糊的一团,安妮隐约猜到他的鼻骨断掉,牙齿也磕坏了。 鬣狗被亚瑟废掉手脚,目不能视,口不能说,耳不能听,留下苟延残喘的躯体。 从头到尾可能就十多秒,鬣狗连句完整的脏话或者求饶都没说完,安妮想一想鬣狗的样子,和自己之前的行为,只觉得亚瑟对她真的是手下留大情了。 亚瑟和安妮一起去江边,他似乎很嫌弃鬣狗,洗了好一会儿手。 “亚瑟,你看见他摸我的尾巴了吗?” 亚瑟一手拿着兔子橘灯,一手牵着兔子,沿着江边往回走。 “没有,”亚瑟很诚实地说。 他的视线再好也不能透视,穿过人群和安妮的身体看见站在她身后的鬣狗微不可察的小动作。 而且他当时光顾着看安妮,没注意其它人。 “……” 亚瑟真是完全不讲道理地偏向她,哼。 亚瑟一向坚持‘兔子即真理’原则,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自从‘枯木逢春’药水发挥效果后,安妮的木屋已经焕然一新,被长满荆棘花朵与绿叶的藤蔓包裹,在破落的秋天展现出极其不一样的色彩。 到门口时,亚瑟取钥匙开门,安妮没有骨头般依在他的身边。 小橘灯照亮亚瑟沉静的侧脸,安妮多盯两眼,坏坏地上手捏了一把。 亚瑟没有躲,任凭兔子凑过来揉搓他的脸,得寸进尺的兔子还勾住他的脖子,让他弯腰,张嘴在他的脸上浅浅地咬一口。 亚瑟算是发现了,兔子就是很喜欢张大嘴巴咬东西,无论是食物还是他。 他推开门,一阵风吹来,吹落许多花瓣,跟着旋转的风在空中飞舞,安妮闻见馥郁的芳香。 “亚瑟,今天的夜晚很漂亮。” “嗯,你也很漂亮。” “嘻嘻,那我们接吻吧,我亲你,现在很适合接吻。”安妮不等亚瑟回复,直接跳到亚瑟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肩膀,如他昨夜一样,覆住他温热的唇, 亚瑟单手拖住安妮的臀部,进门,关门,将她抵在门上,热烈地回应她。 安妮自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的学习上多少有点天赋,她也很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亚瑟是怎么亲她的,可是…… “亚瑟……亚瑟,你昨天不是这么亲的……”安妮含含糊糊说,气还没喘匀,亚瑟又覆上来。 最后以安妮的嘴被亲麻,亚瑟挨了不轻不重的两拳结束。 晚上亚瑟要求一起沐浴。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安妮无所谓。 亚瑟将浴室的小浴缸搬出去,把药水房的大碗搬来当浴缸,安妮看笑了,“你不是很嫌弃它吗?” 亚瑟也挺懂因时而变,将就用吧,下次兔子不一定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但泡在碗里也不是个事,安妮觉得还是要买个大浴缸。 在洗澡之前,安妮想先为亚瑟洗头发。 安妮第一次帮别人洗头发,手法生疏。 她兴致勃勃,将之前亚瑟帮她洗尾巴的那一套流程又走了一遍,怕亚瑟无聊,她还唱着歌。 “安妮。”一直沉默的亚瑟忽然出声。 “嗯?”安妮用毛巾绞干亚瑟的头发,凑近闻闻,很香。 “我们一起回黑森林领域吧。” 亚瑟拿下毛巾,起身正视安妮。 啊,还是到了这一刻。 安妮的母亲就是从别的森林来到木屋的,她偶尔会猜测她的母亲是不是已经回到她心心念念所谓的家。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2节 自她发自内心接受亚瑟时,她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失去亚瑟的爱。 安妮听见自己说。 “好。” 第34章 尾巴上的红发带 氤氲水汽。 安妮被亚瑟托着腰,避免她脱力沉下去,湿润的发丝贴在她的逐渐泛红的肌肤上。胸脯、脖颈、后背、大腿根遍布齿痕,她的思维涣散,偶尔无用地呜咽几声。 亚瑟埋首于兔子颈窝,叼着有惹眼的痣那一小块肌肤反复吮吸。 “我困了,亚瑟,”兔子抽抽噎噎,扯他的头发。 “我抱你去卧室,”亚瑟拨开兔子脸蛋上凌乱的发丝,将兔子柔软的身体拢到怀里,紧紧贴着。 安妮终于可以结束这磨人的事,开始的时候她还能享受,但是亚瑟一兴奋就下手没轻重,弄得她又痛又麻。更重要的是!安妮不知道亚瑟从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花样,他低头的时候她都震惊了好吗! 果然实践比看书更长知识。 安妮腿软到站不稳,脑袋也恍恍惚惚的。 亚瑟用厚厚的浴巾裹住安妮,为她擦干身体和头发,抱着她快步往他的卧室去。 “……为什么今天晚上去你的卧室,我们一个卧室睡一个晚上吗?”安妮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刷子般挠动亚瑟的心。 “不,我的床大一些,更方便。” 安妮吸一吸鼻子,“可是我昨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你还要和我挤小床。” “嗯,所以待会儿完事,我们还是去你的卧室睡。” 亚瑟发现兔子睡觉很不老实,如果是大床,她根本不耐烦贴着他睡,咕噜噜滚一边去,压着一团被子,完全不管亚瑟。 “完事?完什么事?”安妮稍微清醒一点,眼看着亚瑟将她放置在床上,又在床头的小匣子里取出熟悉的红色丝质发带,倾身想拉下她的浴巾。 安妮并不是不配合,她一脸狐疑地盯着亚瑟,“你……能行吗?” “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就逝世。 亚瑟熟练地将发带系在兔子白绒绒的尾巴上,背对他的兔子毫无防备之心,打着哈欠,晃着可爱的小尾巴。 他按住兔子单薄的背,迫使她伏在床上。 安妮回头,纯净的眸子写满疑惑。 可亚瑟只是露出十分恶劣的笑容。 直至深夜,木屋才安静下来。 安妮已经昏睡过去,亚瑟替她擦洗后,给兔子磨破的膝盖抹了点药水,拥她餍足而眠。 亚瑟醒得早,却罕见地赖床,怀里的兔子白嫩嫩一小团安静极了,只发出沉沉的呼吸声。 他捏捏兔子的后颈,又用鼻尖蹭蹭她的额头。 安妮仿佛被吵烦,哼哼两声表示不满。 待天大亮,兔子还是没有醒,亚瑟拍拍她的背,问迷糊的兔子:“安妮,早饭吃什么?” “……”安妮听见亚瑟的话了,但是她既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想说话,整个人都往被子里钻。 亚瑟没再问她,随她睡去,但是早饭还是得吃,他去厨房煮了碗红枣粥,切了一小盘萝卜,上去的时候安妮还在睡。 “安妮,起来吃饭,吃了再睡,”亚瑟把窝在被子里的安妮薅出来,昨天最后一次擦洗后,他已经为她穿上睡裙,但为防感冒,他还是用被子裹着她,裹到下巴,连兔子的手都没露出来一根。 安妮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缝隙,嘟囔着:“我裹得这么严实,怎么吃啊?” “我喂你,你想先吃萝卜还是先喝粥?”亚瑟很是理所当然。 安妮斜楞亚瑟一眼,“你老是这样惯着我,会把我养成废物的!” 亚瑟点点头,“那更好,我最喜欢废物兔子了。” “……我要先吃萝卜。” 她很需要补充一点食物,亚瑟这个傻狗已经榨干她所有的力气。 “你的那啥好了?”安妮咔哧咔哧啃脆脆的萝卜,扬扬下巴。 “嗯。” “喝解药啦?” “抑制药水清除干净,自然就恢复了。” “……” 安妮再次感叹,亚瑟可真不是一般人,说清除就清除。 吃饱喝足,安妮仰头一躺,开始补觉。 躺着躺着,她忽然坐起来,正准备回床上陪她躺会儿的亚瑟已经见惯兔子一惊一乍。 “亚瑟,我不会怀.小孩吧?”安妮按住肚子,说不定此刻就已经…… “会,我们会有孩子,但不是现在。放心,安妮,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你暂时不用想这么多。” “为什么……”安妮犹豫要不要问清楚,为什么现在不要孩子呢。 亚瑟握住安妮小小的手,“你也只是个孩子,安妮。” 安妮甚至还没有经历第一次发情期,她对很多东西都充满好奇又懵懵懂懂的。 另外亚瑟私心想要独占安妮更多的时间,独占安妮全部的爱。 - 冬天即将到来,亚瑟和安妮一致决定早日出发前往黑森林领域。 安妮从小在木屋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东山的萝卜地,当然做不到不留感情地舍弃一切。 她先去大熊家,告诉大熊她即将离开这片熟悉的小森林,和亚瑟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大熊一直不看好亚瑟,更不赞成他们成为伴侣,要不是亚瑟就站在她身后,大熊多少是要给不谙世事的单纯兔子做一番思想指导。 他想起兔子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互帮互助,应对无数的困难。 大熊受伤被仇家追杀,安妮出钱出药雇佣杀手杀掉仇家,他们在最饿最穷的冬天,一起吃草根,一起啃树皮,就连在安妮家打洞的老鼠都比他们两个吃得好…… 安妮被骗金币的时候,大熊将骗子打得跪地磕头,骗子还了两倍的金币给安妮;安妮处理不了的尸体,都由大熊处理…… 大熊嫌弃安妮麻烦,个小心不小,天天做富婆梦;安妮嫌弃大熊邋遢不收拾,花钱大手大脚没分寸。 但是,大熊和安妮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现在她却要离开他,去这么远的地方,即使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也不能帮到她,他甚至不知道她受了委屈,他的小安妮,以后她就是一个人了。 大熊哭了,他一大个子,鼻涕眼泪混了一脸,“不要忘记我,安妮,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写信,如果你不开心,你就回来,大熊永远会保护你!” 安妮见大熊做出标志性的邦邦捶胸动作,露出笑意,她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很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别人听见大熊所说的“不要忘记我,”想到一定是大熊在寻求丛林之王的伴侣为他带来好处,但安妮丝毫没有往那方面想,大熊也不稀罕亚瑟的庇护。 大熊情到深处,也顾不上什么丛林之王,他冲亚瑟挥挥拳头,恶狠狠地说:“小子,你要是辜负安妮,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亚瑟扯了扯嘴角,极其敷衍,他没有兴趣向安妮以外的人展现他的真心,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会多珍惜兔子。 第35章 黑森林领域 告别大熊后,安妮和亚瑟回木屋收拾东西。 一眼看去,所有的东西都很重要,又都很累赘。 最后,安妮带走了魔法书、在屋口拾起的三个匣子和两套最喜欢的裙子。 亚瑟安排了鹿车,空间很宽敞,里面也很温暖。 鹿车行驶在混着泥土与石块的路上,安妮撩开帘子,最后看了眼花团锦簇的木屋。 亚瑟将披肩披在兔子的肩上,理了理兔子稍稍凌乱的头发。 “我不冷……”安妮摆摆手。 “嗯,披着。” 安妮一歪,倒在亚瑟身上,叹气,“哎呀,我是废物兔子了。” 亚瑟低声笑,他干脆把兔子抱到腿上,搂着她纤细的腰,把玩可爱的小尾巴。 安妮闭上眼睛,靠着亚瑟的胸膛,打算再美美睡一觉。 可是亚瑟的手很不老实,起初还只是变着花样揉尾巴,然后轻佻地拍拍她的屁股,往上摩挲着她的腰肢,她的背,又伸向她的胸前…… “亚瑟!” 安妮愤愤按住亚瑟妄图伸进裙子的手。 “我摸摸都不行?”亚瑟沾染欲色的眼睛很晦暗,凝视兔子羞怯的脸。 “可是,我们现在在车上呢!”安妮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一路上没什么人,摸摸怎么了?你想睡就睡,我不打扰你。”亚瑟的手完全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安妮说不出话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亚瑟脸皮这么厚。 摸吧摸吧,安妮懒得理他。 她初初闭上眼睛,有些睡意,亚瑟猛地掐住她的腰,让她翻个面,忽然变成背对着亚瑟坐在他的腿上,安妮还一脸懵,她往后微微仰头,疑惑:“你干嘛?不是说不打扰我?” “安妮,”亚瑟呢喃着她的名字,沙哑的声音清晰回响在安妮耳畔:“我想要。” “……” 安妮属实是绷不住了,“我!不!想!”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3节 好吧,亚瑟根本没在和安妮商量,他吻住安妮…… —— 这几天,在鹿车上的坏处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安妮没地方躲,亚瑟的小坏脑子又天天想着那点破事。 脏了的裙子已经扔掉一套,亚瑟打算扔掉第二套的时候,安妮鼻尖一酸,坐在那哭起来。 “呜呜呜你欺负我!我根本打不过你……呜呜呜……你还扔我的裙子……” 亚瑟赶紧回来哄安妮,捧着兔子软软的肉肉的脸蛋,指腹擦去泪珠。 “我为你准备了很多裙子,比扔掉的好看。被扔掉的裙子,回去我也叫裁缝做一套一模一样的给你,好吗?”亚瑟凑近贴贴兔子红润微肿的嘴唇,语气温柔。 安妮还打算找茬,想不到亚瑟认错如此迅速,态度如此诚恳。 憋了会儿,她支棱着脚丫子,“穿鞋。” “嗯,好。” 千盼万盼,终于到达黑森林领域,老狐狸和很多有意依附亚瑟的动物们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迎接许久不见的大王和陌生的王后。 亚瑟将安妮抱下鹿车,确定她站稳了才松手。 安妮第一次被这么多动物围观,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被亚瑟宠惯了,没有惶恐,反而流露出小公主般的神情,站在亚瑟身边,异常相配。 亚瑟牵着她的手,穿过一片祝福欢迎的声音,往住处去。 安妮看见动物群中老狐狸,他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很眼熟。 啊…… “你不是在集市摆摊的占卜师吗?”安妮捏捏亚瑟的手,“就是他吧!” 老狐狸讪讪,大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只能自行解释。 “是我是我,王后真是火眼金睛,记忆超群啊!” “你不占卜了?” “哎,行情不好,我这不开始侍奉大王,侍奉王后嘛。” 安妮的视线在老狐狸心虚的样子和亚瑟没有表情的脸上来回转悠。 “你家大王吃萝卜吗?” “王后,我家大王不喜欢萝卜。”老狐狸谄媚地搓搓手。 安妮知道了,这两个人之前合起伙来骗她呢! 哼,安妮大度,她不是翻旧账的人。 “那金币,紫钻,也是你偷偷放我的门口的?” “不不不,我一把老骨头了,怎么逃得过王后的慧眼。匣子是苍鹰放的,全部都是。”老狐狸想着得给王后留下好印象才行。 他眼珠子一转,奉承话脱口而出,“王后今天真是光彩照人,毫不夸张地说,您就是老奴见过最精致,最美丽的女巫!” 安妮才不吃这一套。 亚瑟和安妮的行李由老狐狸拎去安置,他带着兔子大致逛逛他们的家。 到仓库时,安妮真的是大开眼界了,金币珠宝,古董钻石,密密麻麻堆满仓库。 对如此富有的亚瑟,她只能说:“哇偶。” “我的就是你的,喜欢什么可以自己来取,”亚瑟贴心地说。 安妮挑了挑眉,咧开嘴笑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最后带安妮去卧室。 卧室极宽敞,布置简洁规整,安妮很喜欢。 她把魔法书放在床头,床头还摆放一盏橘灯,还有一根……链子? 第36章 你的老相好 “……链子……是给我准备的吗?”安妮想不出还有谁能进亚瑟的卧室。 亚瑟暗骂老狐狸这个蠢货,早叫苍鹰通知他把不该摆的东西收起来。 老狐狸其实也蛮冤枉的,他一直以为他的大王花样多,整理卧室的时候还特意将链子擦得噌亮。 “你不会……原本是打算把我拴在这儿吧?”安妮一脸惊恐。 亚瑟没否认。 还真被她猜对了。 安妮干笑一声。 但这链子真的挺好看的,触感冰凉,银色的锁链尾端坠个紫色的铃铛。 安妮想象着把锁链系在亚瑟的脖子上,卡在喉结之下,勒出一点红痕,应该很不错。 亚瑟选择链子,也有老狐狸想的那部分原因。反正链子已经被发现了,正好用得上,夜晚系在兔子的脚腕,她哭着受着,铃铛叮铃铃地响,应该很不错。 两人都若有所思 ,在脑海中构造出无数画面,这链子虽然还在床头搁着,但是狼先生和兔小姐已经在脑袋里实现了它的最大价值。 之后,安妮果断放弃了“无特征”药水,转而研究“多特征”药水,她想看亚瑟长出狼耳朵,或者狼尾巴。 她要亲手为亚瑟系上链子,链子上多坠几个铃铛,要是亚瑟不听话,就要挨打,对,她还需要准备一条小皮鞭。 然后她要冷漠地看着亚瑟向她求饶,红着眼眶哀求她满足他的欲望,嘿嘿嘿,谁叫他经常这么对她。 嘿嘿嘿。 安妮充满激情,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一只狠狠见过世面,学到知识的兔子,她一旦有了自己的创造力,无需任何人提点,就是极不错的行为艺术家。 当然,亚瑟也是毫不逊色的。 亚瑟要用链子造就一个难以忘记的特别夜晚。 兔子的皮肤又白又软,很适合娇艳的红色,所以他准备了一套红色单薄蕾丝睡裙,以及比上次那条略长的红色发带。 为了配套,他甚至将铃铛都换成红色。 亚瑟还准备了许多玫瑰花,兔子很喜欢玫瑰花,他也喜欢玫瑰花,喜欢将玫瑰花揉进兔子的身体。 总之,安妮和亚瑟忙忙碌碌,暗自盘算,都想得很是周全。 安妮发现亚瑟将紫色铃铛换成红色铃铛时,“多特征”药水已经研制成功。 想要亚瑟长出狼耳朵和狼尾巴并戴上锁链的欲望迫使她发挥十二分聪明,在短短三天里就研制出“多特征”药水,如果兔子小姐愿意将这份热情放在研究如何改善‘不感冒’药水的味道上,她现在已经是闻名黑森林的富婆女巫了。 安妮发现铃铛被调换后,立刻去找亚瑟,问他为什么要换掉铃铛。 “因为颜色不好看。” 亚瑟在书房看信件,处理一些动物纷争,对于兔子的问题也不甚在意。 “好看!你快把原先的铃铛还给我!”安妮摊平手,好似她这样要,亚瑟就能从兜里摸出来一样。 亚瑟瞥了她一眼,“你要用链子?” “要……” 安妮是想用暴力给亚瑟戴上的,但是昨天晚上她试过,刚刚碰到他的脖子,他就醒了,还说什么:“还想?” 必须得亚瑟配合,才能给他戴上链子。她问过老狐狸,这锁链极其牢固,即使是亚瑟也不能轻易挣脱。 等哄他戴上,安妮就可以为所欲为,兔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是‘打屁股’之仇! 安妮可爱地捧着脸,眨巴眼睛,软软地撒娇:“亚瑟,我们今天晚上用那个链子好不好啊?” 兔子居然主动问了? “可以,”亚瑟捏着安妮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角,“卧室有惊喜,你回去看看。” 欧耶! 安妮搂着亚瑟的脖子,在他的左右脸各亲一下。 “亚瑟,你最好啦!” 亚瑟最受不了兔子撒娇,但现在有正事要做,他拍拍安妮的屁股,“先回去吧,我待会儿来找你。” 安妮点点头,准备起身,书房门被敲响。 “大王,我可以进来吗?”门外是一个女孩,声音怪好听的。 “进来。”亚瑟没有避讳安妮。 他一直都没有特意避讳安妮,在他的私人领域里,安妮拥有绝对的自由,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造成安妮的猜忌,毕竟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 来人是孔雀小姐,安妮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孩,高挑,妩媚。 安妮凑到亚瑟耳边,小声问,“你老相好?” “……不是。” “很漂亮哎。” “……一般般。” 亚瑟想起兔子在东山看见绵羊老板,气得掉头就跑的场景。 安妮扭头看向他,盯着他,冷哼一声,“人家就是长得好看啊,你干嘛不承认,你在心虚什么?” “……” 如果由亚瑟排列一下兔子的三大迷惑行为,第一是小嘴可以张得异常大来咬他,第二就是喜欢问些角度刁钻的问题,比如现在。 孔雀小姐站定,她好像很委屈,扑通跪下了。 她是一位舞蹈家,在黑森林领域小有名气,在一次登台演出中被猪老板相中,多次骚扰她,昨天甚至尾随到她的家里去。 “大王,猪老板对我穷追不舍……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求求你庇佑我吧,我愿意用一生来侍奉你……” 孔雀小姐说着最近的遭遇,已经哽咽。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4节 亚瑟瞥了眼兔子。 兔子瘪着嘴,侧过身去,就差把‘醋’写到头顶。 他攥紧兔子的小手,语气淡定,“你的事情我会安排人解决。” “大王……”孔雀小姐流下晶莹的眼泪。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消息。”亚瑟怕她多说几句,兔子取消今天晚上的锁链游戏。 孔雀小姐知道大王态度坚决,说多反而适得其反,心下遗憾。 她微微抬眸,年轻的王后也正观察着她。 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兔子而已,为什么大王会对她情有独钟呢? 她配吗?配坐在他的身边吗? 历任丛林之王,谁不是处处留情,一只骄纵的兔子,如何长久地留住大王的心? 孔雀小姐走了。 安妮用指腹戳戳亚瑟的脸,感叹:“她都哭成什么样了,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 亚瑟拿安妮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赶别人走的是她,现在说他不怜香惜玉的人也是她。 他按住安妮的小脑袋,粗暴地吻住她的唇,安妮舌根酸麻,溢出娇.喘,她并不推拒,垂着浓密的睫毛,温柔地拥着亚瑟的肩膀,顺遂地承受着他的吻,如此乖巧,如此勾人心魄,让亚瑟生出破坏欲。 亚瑟咬住安妮的耳垂细细地磨,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安妮耳畔。 “这才是不怜香惜玉,知道吗?” 第37章 狼耳朵 回到卧室后,满堂的玫瑰花香味扑面而来,地面洒了厚厚一层玫瑰花瓣,床头也摆放着修剪讲究的玫瑰花束。 安妮脱了鞋,赤脚踩进卧室,梳妆台上有两个大小不一的匣子。 这就是亚瑟说的“惊喜?” 安妮打开第一个匣子,里面是一条红色发带。 ……亚瑟还真喜欢红色发带。 上次那条红色发带脏了,亚瑟甚至想洗洗继续用,安妮誓死不从,现在又给她准备一条? 安妮取出发带展平,发带很长。 安妮尝试用发带蒙住眼睛,隐隐约约能看见视线里的物体形状。 亚瑟很适合红发带,安妮决定将这条红发带给亚瑟,但待会儿蒙在他的眼睛上,还是系在他的耳朵上呢? 耳朵吧,安妮想看在亚瑟的狼耳朵上扎红色蝴蝶结的样子。 接着安妮打开另一个匣子。 安妮又又又大开眼界,她拎起折叠整齐,花纹繁复,比发带还要单薄的一块布料,研究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条睡裙! 她没有试穿,仅仅站在镜子前,将裙子提溜在身前比划一下,睡裙仅仅长及她的大腿根。 安妮的脸红透了,真不知道亚瑟一天天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 兔子一向是有举一反三的本领的,她能穿,亚瑟也能穿,改天找人也给他做一套,也不用一定是裙子,就这穿了和没穿一样的薄如蝉翼的布料,给他做一套贴身的衣物。 哼哼。 嘿嘿。 安妮越想越喜欢,到时候一定得骗他立一张字据,“我,亚瑟,为了世界最美丽,森林最厉害的兔子——安妮小姐,自愿穿上极薄蕾丝花边贴身衣物,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一旦美丽聪慧的兔子小姐想看,我就会向她展示,毫无保留,绝不推辞。” 嘿嘿嘿。 安妮收好红裙子。 今天晚上的主角是亚瑟,安妮依然穿白色的睡裙。 她沐浴完毕,药水放进红酒杯,便伏在床上拨拉链子,无聊地等着亚瑟。 亚瑟比平时回来得早,为了节约时间,他在办公的地方已经沐浴过。 一进卧室,兔子带着体香的软嫩的身体扑他个满怀,她的眼睛亮亮的,“亚瑟,我们快开始吧。” “嗯。”亚瑟抱着兔子去床上,兔子示意桌上的红酒,晃晃亚瑟的胳膊,“好东西,快喝掉它。” “……你放了什么?” 他们现在说是水乳交融也不为过,亚瑟丝毫没有怀疑兔子会对他不利,他只是单纯不相信兔子所谓的“好东西。” 她的好东西‘黄金牌’抑制药水可是让他出过大丑。 安妮简单介绍了一下药水的作用,可以让亚瑟长出狼尾巴和狼耳朵。 她又撒娇,“亚瑟,你总是摸我的尾巴,可是我从来没有摸过你的,你给我试试,好不好嘛……” “三小时后失效?” “对对对,三小时,”安妮伸出三个手指,小鸡啄米似点头。 “行,我可以让你摸我的尾巴和耳朵,”亚瑟揉了揉安妮的头发,他露出笑容,“但是我也要摸你的兔耳朵。” “……” 最后他们谈妥。 “砰”的一声,安妮的头顶长出兔耳朵,长长的兔耳朵末端弯垂,粉白色的耳朵是兔子如出一辙的柔软。 亚瑟也长出灰黑色的狼耳朵和狼尾巴,还会动! 安妮一手抓一只软乎乎的狼耳朵,她的手小,不能将他的毛茸茸的耳朵全部捏住。 带有些微骨感的耳朵,揉着真的好舒服! “要是你一直有狼耳朵就好了,多好的耳朵啊……”安妮终于可以理解亚瑟为什么如此喜欢她的尾巴。 安妮见到日思夜想的狼耳朵,激动得忘乎所以,她抱着亚瑟的头,凑近狠狠地用脸蹭亚瑟的狼耳朵。 亚瑟的眼前就是兔子鼓鼓的胸脯,兔子好似忘记耳朵对于发情期的狼来说是多么敏感的位置,她只顾着沉迷到用可爱的牙齿咬住耳朵边角,学着下午他含住她的耳垂那样,一点一点地磨。 不痛,但是比痛更让亚瑟难以忍受,他按住兔子的腰肢。 第38章 锁链 亚瑟舔吮着安妮的肌肤,安妮忍不住弓着腰,手却不肯离开亚瑟的耳朵,对于身前逐渐粗鲁的狼,柔弱的兔子不知道是想要贴近,还是想要推开。 亚瑟将安妮按在床上,玫瑰花瓣滑进她的发丝之间,兔子靡靡的眼神,微喘的嘴,绯红的脸,雪白的肌肤散发着莹莹的光泽,完美诱人的兔子,就像一只被他私藏、被他占有的小精灵。 安妮的手触碰到冰凉的锁链,她推开亚瑟的头,起身将锁链的一端拴在床头,拿着另一端靠近亚瑟。 亚瑟正伸手去接。 他们几乎同时发出声音。 “我帮你戴上吧。” “我帮你戴上吧。” “……” “……” “?” “?” 怎么回事,安妮震惊了,“你……你居然还想给我戴?” 安妮以为他们现在关系这么好,他会放弃最初把她拴在床头的危险想法。 “它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安妮,”亚瑟轻声细语,他拥着呆滞的安妮,“别怕,一点情趣而已,去换上我给你买的睡裙。” “亚瑟……可是我想要给你戴,我从来都没有主动过,今天晚上听我的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安妮捧着亚瑟的脸揉了揉,颜色真挚,“就一次!” “一次也不行,”亚瑟拍拍安妮的屁股,打算亲自为不听话的兔子换上裙子。 安妮好不容易安排稳妥,她都构思好今天晚上的细节了,才不就这么妥协! 她从后面抱住要下床的亚瑟的腰,商量着:“你带上锁链,我就穿裙子给你看。我准备了好久的,你不配合我,我们将失去一个多么美妙的夜晚啊!” 亚瑟犹豫了一会儿,安妮抱得更紧了。 “安妮,后天去温泉,我再给你主动的机会,”亚瑟拨开安妮的手。 安妮不高兴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亚瑟居然糊弄她! 亚瑟就会张嘴骗人,去温泉主动?她哪次在浴缸里不是被强制主动,去温泉也只有他自己开心,她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哼哼,果然,在床下纵容她的一切,上了床就全部讨回来。 “我才不要!哼,那你自个人玩去吧,你不听我的,我也不会配合!”安妮跳下床,再不看亚瑟一眼,往打算去客房将就一晚。 坏蛋亚瑟,安妮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之后他如何哀求她的原谅,除非他自己戴上锁链邀请她,否则她就一直睡在客房! 可惜兔子终究还是单纯,她忽略了这片领域都是亚瑟的,她能躲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她连卧室都出不了。 亚瑟大步上前搂着安妮的腰,锁上卧室门,旋即将床头的锁链扣在安妮的脚腕上。 安妮真的不高兴了,想要用脚踹他,用手挣断锁链,她急红了眼,“亚瑟!你放开我!” 亚瑟将安妮的不老实的手按在安妮的头顶,“别挣扎了,安妮, 会受伤的……” 他一派含情脉脉,做的事情却让安妮不能不挣扎。 “坏蛋亚瑟!”安妮甚至张嘴去咬亚瑟,一点没有咬到,反而被亚瑟塞了两片花瓣在嘴里。 亚瑟动作娴熟地为兔子换上他喜欢的红色蕾丝睡裙,他的眼光一向很好,这条裙子无比地适合安妮。 长及大腿根的裙边贴着兔子如暖玉般线条优美的身体,触及是不喜欢运动的极柔软的肌肤,裙子勾勒出兔子纤细到一把可以握住的腰,和愈发成熟的胸脯。 亚瑟眼神晦暗,兔子无用地扯着锁链,露一个光洁的背,固执地不肯理会他。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5节 但没关系,现在就是为数不多的亚瑟对安妮强势又狠得下心的时刻。 他慢条斯理地取出红发带,安妮毫无察觉,仍垂着兔耳朵,低头研究如何解开锁链。 她真的大意了,光知道这个锁链牢固,也没想到找老狐狸要一把钥匙。 牢固的锁链没套在亚瑟的脖子上,反而套在她的脚腕上! 熟悉的手触碰到安妮凉飕飕的背,她被惊得挺了挺腰。 “干嘛?别以为我会配合!哼哼,不会的!”安妮向后靠,贴着床头,警惕地盯着亚瑟。 亚瑟其实不是很喜欢兔子流露出对他有防备的样子,哪怕一点点也不行,兔子可以生气,可以闹,可以哭,可以打他,但不能有一丝一毫地防备他。 而兔子现在的动作神情都流露出小心翼翼。 他屈膝跪在床边,将兔子拉到怀里,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乖一点,安妮,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39章 生气的兔子 今晚的亚瑟异常地有耐心。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伏在她身上的亚瑟声音暗哑,“你也想将链子戴在我的脚踝上吗?” 安妮眼神迷离,听见亚瑟的话,她摩挲着男人肌肉愤张的背,扣住亚瑟背部的手缓缓松上移,她触碰到亚瑟最脆弱的颈侧,艰难地凑近亚瑟的耳畔。 她轻笑了一声,呵出湿热的气拂过亚瑟的耳后,他肌肉瞬间紧绷。 “我想,将链子戴在你的脖子上,束缚住你,也像你一样,还想用红发带在你的狼耳朵上扎一个蝴蝶结,想让你穿上红色蕾丝贴身衣物,再狠狠撕碎那点单薄的衣服,你还要哀求我……” 亚瑟终于被兔子惊人的言论唤回本性,他放肆地索取。 安妮想逃跑,但是跑不了。 破晓,亚瑟才拥着兔子沉沉睡去。 安妮不否认亚瑟在某些方面的确很有天赋,她也舒服了会儿,但他在床上不管不顾的态度,让安妮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当她亚瑟撒娇装乖的时候,心里却发誓早晚得让坏蛋亚瑟戴上这条链子,黑森林最强女巫安妮小姐,在狼先生的耳边说的每一个字都绝非虚言。 所言即所思,只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安妮醒来时,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她的身体酸痛难忍,先在心里大骂亚瑟三分钟,才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房间空荡荡的,亚瑟躺的地方一片冰凉。 安妮甚至没有察觉他什么时候醒来,又什么时候离开的,亚瑟这段时间很忙,他估计走了很久了。 细微的阳光戳破厚厚的乌云,安妮按住即将滑落的被子,仰头望着窗外的一片天空,微微发呆。 敲门声让安妮抽离散乱的思绪,她懒懒打了个哈欠。喉咙发声有种灼烧痛感,估计是昨天晚上哭得太厉害,哼,臭傻狗。 “我不饿,不想吃早饭,亚瑟问起,你就告诉他我吃了,我想多睡会儿,别打扰我。” 安妮作息规律,除非亚瑟晚上实在过分——比如昨天晚上。一般情况,她都和亚瑟一起醒,一起洗漱,一起吃早饭,亚瑟不在,她就研究药水,亚瑟处理完事情,他们会出去玩,或者窝在一起说些小话。 至于亚瑟说“每天都为她做饭”的承诺,他也的确做到了,他们的早饭都是他亲自下厨,绝不假手于人,其它用餐时间,偶尔会和安妮去品尝一些有名大厨的私房菜。 现在亚瑟不在,就没有人能管她。 她太累了,不想动弹,也是真的没胃口吃早饭。 可就是有不识趣的人要来打扰她的补觉计划,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安妮习惯性拉住被子蒙上脸。 亚瑟见兔子又躲进被子里,他拉开一点点被子,露出兔子的脸,她看着他,颇有些惊讶。 惊讶归惊讶,安妮才不会主动问他,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安妮决定至少不理亚瑟三小时。 “早安,安妮,身体还难受吗?”亚瑟又变成安妮熟悉的那个亚瑟。 安妮偏过头,三个小时就是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内,她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亚瑟知道兔子肯定生气了。 兔子研制的药水让他长出狼尾巴和狼耳朵,也赋予他更多野兽的本能,他一度难以抑制自己的欲望。兔子抓破他的肩膀,她咬着唇瓣,略微痛苦的表情,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但是他忍不住,一面清楚地知道兔子会生气,一面又想满足自己奇怪的癖好,想要看兔子露出更多这样的表情。 她真的好美,亚瑟沉溺其间,忘记她只是什么都不懂的瘦弱的兔子,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他。 今天早上,他很想抱着兔子多睡一会儿,他收紧抱着兔子的手臂,贴近她,她下意识抗拒,嘴里含含糊糊,但是亚瑟一字不差全部都听见。 她喃喃:“亚瑟,我好痛啊。” 他的心如被针刺痛。 他大致检查兔子的身体,手腕轻微脱臼,脚踝磨伤很严重,已经渗出血,膝盖上也是一片淤青,其它大大小小的痕迹不再赘述,他为兔子擦药,她睡得很沉,很不安稳,在睡梦中,也蹙着眉。 是的,亚瑟做了他最憎恶的事情,他伤害了兔子,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在精神上。 他很少会有害怕这种情绪,他此时无比惶恐,怕骤然失去难以得到的爱意,兔子的爱意,哪怕损失一点点,他都不能接受。 他应该哄哄兔子,可是即使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亚瑟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哄兔子。 “今天的早饭是香菇拌面,我在面条上撒了腌制的萝卜丁,”亚瑟柔声说。 食物可以解决兔子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开心,可惜此刻就是难得的百分之一。 安妮才不吃呢,她饿一顿又不会死,要是轻易吃了傻狗的加了腌制萝卜丁的鲜美香菇拌面,她堂堂女巫,脸面何在!尊严何在! 亚瑟又说,“蜘蛛裁缝将最新款的裙子送来了,你要看看吗?” 平时如果有新裙子到,哪怕是半夜,她也要起床去看。 可是她现在好似被他问烦了,又钻回被窝,露出一个后脑勺给他。 第40章 你不搂着我睡觉吗 安妮窝在被子里,听着被子外的动静。 “安妮,明天晚上,黄鹂鸟小姐举行宴会,她有开场表演,你想去吗?” 亚瑟原本不打算告诉兔子这件事,因为他知道兔子一定会参加,可是那天他要去距离宴会很远的沼泽地,他结束任务,宴会也刚好散场。 宴会人员复杂,他怕自己不在场,兔子会应对不了,另外明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亚瑟自私地只想拥有他们的二人世界。 果然,兔子听见他的话,露出脑袋,惊喜道:“黄鹂鸟小姐!” 亚瑟楞了一下,随即妒忌那只光是让兔子听名字就能忘记一切的鸟。 “对,她在黑森林领域定居了。” 安妮微微眯眼,“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也是最近……” 安妮还一脸狐疑,亚瑟抱起裹着被子里的安妮,往卧室去。 今天清晨,亚瑟醒来后,卧室一片狼藉,他不得不先抱着昏睡的兔子去客房,为她简单擦洗后细致上药,安排侍女打扫卧室。 他抱着安妮回卧室,安妮趴在亚瑟的肩头,看见走廊上摆置鲜花的侍女一脸震惊。 废物安妮坚决抵制亚瑟的糖衣炮弹,要求自己换衣服。 于是亚瑟为她准备了一件宽松的……睡衣外套。 “饭后,医生先检查你的伤口,我再为你擦药,今天就不要沐浴了,碰水对伤口不好,你好好休息,如果无聊,我的书房你随便进,总有你喜欢看的书……” 亚瑟也蛮啰嗦的,安妮想。 他单膝跪在安妮面前,一边说,一边低头,将安妮的脚搭在他腿上,娴熟地为她的脚丫子套上及小腿的白袜。 安妮左右晃晃被袜子盖住深深磨痕的脚丫子。 行吧,亚瑟事后服务意识很不错,安妮勉为其难将‘不理亚瑟三小时’压缩为‘不理亚瑟两小时’。 安妮吃了两碗香菇拌面,亚瑟走后,她又去厨房提溜了根萝卜啃。 接下来就是改善药水和研制药水时间,勇敢兔兔,不怕困难! 哼哼,亚瑟,等着匍匐在兔子女巫的脚下吧! 心怀愧疚的亚瑟不知道兔子还未死心,他带了一串糖葫芦回家,兔子没有如同平时那样扑到他的怀里,没有撒娇和碎碎念有趣的事情。 她仅仅接过糖葫芦,矜持地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安妮觉得自己拿捏得挺好的,很完美,她正在优雅地贯彻‘不要轻易搭理亚瑟’的原则。 可是到了夜晚睡觉时,安妮发现亚瑟像木头一样直愣愣挺在她的旁边,他居然不搂着她睡觉了? 可恶,他怎么能不搂着她睡觉! 安妮已经习惯了缩在亚瑟的胸膛、臂弯里睡觉,现在她离亚瑟一掌宽,一个人反而一直睡不着,而且她又捂不热床,指尖和脚丫子都是冷冰冰的。 她故意用力翻了个身,亚瑟不理她,她又蓄力。 “安妮,你不舒服吗?” 亚瑟这么问,绝不是在讽刺安妮,他是真的以为安妮不舒服,但她又不好意思说,才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这简简单单几个字,正正戳中安妮须待爆发的臭脾气。 安妮冷哼一声,她猛地撇过头,盯着亚瑟,亚瑟也看向她。 她还没有说话,忽然觉得很委屈,鼻尖一酸,眼眶就红了。 亚瑟对兔子的情绪很敏感,兔子拉耸的嘴角,湿润的眼睛,他顾不上其它,急忙凑到兔子面前,手足无措,只能用指腹拭去她眼尾的眼泪。 “安妮……” “你什么意思,”安妮语调带着浓浓的哭腔,“你不跟我说对不起,你还冷落我!我难道不能生气吗,你昨天晚上就是很过分,就是很过分,你今天是不是想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拿一点吃的就打发我了,我是你的伴侣,你怎么能因为我合理的生气就把我搁在一边……” 兔子含含糊糊语无伦次地嚷着,她甚至捏住拳头在他的胸膛上锤了两下,亚瑟听了会儿,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亚瑟没有搂着她睡觉,兔子将此行为理解为他在赌气。 但亚瑟真的没有赌气,今天早上他只是稍稍用力,怀里的兔子就很不舒服地哼哼,她的身体才遭受他的一番折腾,亚瑟猜测安妮暂时也不愿意和他贴得太近,而且今天一整天,兔子对他态度冷淡,爱答不理。 总之,亚瑟是在深思熟虑后才决定今天不搂兔子睡觉的。 理解了兔子的意思后,他一整天的阴霾一扫而空,小心翼翼将兔子揽进怀里,他吻了吻兔子的额头,又吻了吻她的唇瓣,将兔子微凉的手放进睡衣里,紧紧贴着他的腹部。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6节 “对不起,安妮……快睡吧,晚安。”亚瑟露出笑容。 安妮瞬间打住泛滥的情绪,自动将捂不热的脚丫子也贴着亚瑟的温暖皮肤,寻了个舒适的地方,满意地闭上眼睛。 她放在亚瑟腹部的手调皮地挠挠手感极好的肌肉,“你嫌弃我今天晚上没有洗澡吗?我是一只小臭兔子啦。” “不嫌弃,你一直不洗澡我都不嫌弃,我的安妮是最香的,我最喜欢安妮。” 安妮不知道亚瑟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不着边际的情话,她还挺爱听。 “晚安,亚瑟。”安妮弯弯唇角。 没办法,谁叫她是一只不记仇的兔子呢。 第41章 痴迷的爱意 临亚瑟出发去沼泽地时,安妮才知道亚瑟不和她一起去黄鹂鸟小姐的宴会。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很晚,你如果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亚瑟揉了揉安妮的头发。 “可是我不想独自去参加宴会……”安妮瘪着嘴,她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开始挑选礼服,亚瑟不去,她看着侍女陈列出来的数十套华丽礼服,顿时觉得兴致缺缺。 “苍鹰和狐狸都会陪着你,宴会无聊,你可以提前离开,不用在意他们,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回来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们。” 亚瑟也很想和安妮在一起,即使安排再多人保护她,他也不放心。 如果今天没有那个宴会,他多半会带安妮一起去沼泽地。 安妮送亚瑟到门口,亚瑟照例捧着兔子软软的脸亲了一下,才出发。 安妮坐在梳妆镜前,心灵手巧的杜鹃在为她编织美丽的发型,她不余遗力地夸赞安妮。 “尊敬的王后,您的发丝是如此的黑亮稠密,多像一块昂贵的丝绸啊。” 安妮是很乐于接受别人的夸奖的,但是她现在心里只有亚瑟。 傍晚宴会开始,亚瑟依然没有回来。 亚瑟虽然从未承诺过尽早赶回来陪她参加晚宴,但安妮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老狐狸在鹿车外,瞥见年轻的王后一路沉默地望着虚空,他的一颗要为大王实现愿望的赤胆忠心蠢蠢欲动。 他憋了会儿,忍住了,毕竟大王再三强调过不要告诉王后。 到了宴会,安妮打算低调一些,欣赏完黄鹂鸟小姐的开场表演就离开。 安妮身份特殊,可以带着苍鹰入场,但是苍鹰在狭窄的空间会不适,开场表演也不长,就让它屋顶等着了。 “王后!”有人惊喜地叫住安妮。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打算低调的安妮顿时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前来参加宴会的人自然都非富即贵,但这种公共场合显然还不配由王后亲自出席,甚至有人开始小声质疑安妮的身份。 安妮尴尬极了,她来黑森林领域后天天和亚瑟黏在一起,亚瑟不在家她就独自研究药水,和在木屋的生活没什么不同,亚瑟从不会让她费心去处理人际关系,宠她宠到没边,导致安妮一点长进都没有,对在场的嘉宾都十分陌生。 安妮默默想着,她真的要被亚瑟养成废物兔子了。 但她好歹是正儿八经的王后,她连亚瑟都不怕,更何况是这些人。 安妮姿态闲适,面色镇定,倒挺有几分王后的风范。 认出她的人是孔雀小姐,那个寻求亚瑟庇护的舞蹈家,安妮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她了。 匆匆赶来的黄鹂鸟小姐,迎到安妮身边,表示自己的歉意,并亲自领着安妮入座。 见主人家都承认安妮的身份,其它人也不再质疑,纷纷上前攀谈,老狐狸果断往前一步,拦下众人,他的笑容和语气一样客气,绝对让别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抱歉,各位请自便,王后的身体略有不适,无心交谈。” 老狐狸不动声色地盯着心怀鬼胎的众人,他混到这个份儿上,通过这些人的表情和动作就能猜到他们一个个打的什么主意。 王后年轻,不谙世事,又被大王保护得太好,她可能都不知道里面有好几个宾客曾经参与过最初的新王之位的争夺。 黄鹂鸟小姐更是左右为难,新王震慑众人绰绰有余,但一只兔子,即使成为了王后,也不能服众,王后不拉拢势力,反而如此不给面子,多少会引发众多宾客的不满,她本应该中立,但此刻她更怯于得罪狠戾的新王。 今天早上,随着王后要前来参加宴会的消息,还并有一封新王的亲笔信,他寥寥几笔嘱咐她根据王后心情行事,不要让宾客打扰她。 穿着与宴会氛围格格不入的黑衣狼族护卫,默默站在廊下,一双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出现过激行为,威胁到王后的安危,他们将遵循主人的命令,就地处置。 他们都是新王派来的。 王后慢吞吞品尝宴会的餐点,慵懒地撑着下巴,等待着宴会的正式开始。 就连王后的餐点也是由新王安排人单独做的。 黄鹂鸟小姐安抚众人,她看向王后,王后回过头,冲她笑了笑。 黄鹂鸟小姐第一次接触到新王,是因为他想安排最好的演唱会位置给王后。当时她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没有哪一任丛林之王会为自己的伴侣做到这一步,彼时兔子还不是王后,新王对她的宠爱就可见一斑。 在外人看来,新王对王后说得上“痴迷”二字,并且丝毫不曾消退,王后渐渐成为新王的逆鳞。 王后初到黑森林领域,有声音批评她耽于玩乐,既无背景也无实力,德不配位,新王很快处置了具有代表性的几个人,止住声音,这段话才没有传到王后那里。 篡位者联合谋夺丛林之王的宝座,商议后决定从王后下手,出动雇佣兵去活捉外出逛街的王后,新王迅速血洗雇佣兵团,将尸首一一送还给篡位者,当晚,参与此事的篡位者们又无一例外惨死荒野。 自此,没有杀手和雇佣兵愿意接去刺杀或者绑架王后的任务。 而王后,据说她毫无察觉,还因为新王迟到很久闹了会儿脾气。 这些事,既然新王自己都不愿意告诉王后,黄鹂鸟更不会说,她只需要完成新王的嘱咐就好了。 第42章 正文完结 安妮终于等到宴会正式开场,黄鹂鸟小姐致谢前来参加生日宴会的宾客后,开始吟唱歌曲。 “生日宴会?”安妮低声问狐狸,“今天是黄鹂鸟小姐的生日?” 糊涂蛋安妮光顾着和亚瑟的那点事,忘了问清楚黄鹂鸟小姐为什么要举办宴会,送给黄鹂鸟小姐的礼物也是由老狐狸准备的。 老狐狸想起自家的大王,他深吸一口气:“王后,今天也是大王的生日。” “……” 安妮呆住,她冒出一股无名怒火,咬着牙一字一句:“你们是哑巴吗?” —— 安妮坐上鹿车,老狐狸小跑跟在后面,他急得汗都快冒出来了。 “王后,哎呦,我这张嘴,大王原本是不想让你操心的……您别着急,宴会结束后大王差不多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您再送上祝福也不晚。” “不用等他回来,我自己去找他。”安妮撩开帘子,淡淡道:“去沼泽地。” 鹿车缓缓驶动,老狐狸没办法,只好也上车了。 王后忽然离场,引起不小的骚动,随着王后的离开,黑衣狼族护卫也消失在宴会上。 鹿车越来越快,安妮却还在不停催促,老狐狸的心脏都随着飞驰的鹿车怦怦跳,他觉得自己心凉凉的,脑袋也凉凉的,只祈求大王和王后见面之后互诉衷肠,千万别算哪门子的帐,要不然他真的就小命不保了! 苍鹰没有接到王后的命令不能擅自离开,它只能老老实实飞在鹿车上方,装作没有看见老狐狸求救的目光。 到了沼泽地,四周一片寂静,昏黑一片。 老狐狸麻利地举着橘灯。 安妮跳下鹿车,地面溅起湿润的泥土,弄脏了安妮的裙边,她对苍鹰说:“去告诉你们家的大王,我来找他了。” 苍鹰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平坦的沼泽地,很快,亚瑟的身影出现在草丛中,他的衣服也很糟糕,全是泥点子。 亚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人就已经站在兔子面前了。 兔子气鼓鼓地瞪着他,看起来憋了很多要骂他的话,亚瑟越走越慢,停在距离安妮一米远的地方。 安妮还穿着那件礼服,鹿车常备安妮和亚瑟的衣物,她下车时套着带帽的厚实外套,但夜晚沼泽地极冷,安妮露在外面的皮肤依然凉飕飕的。 见到脸颊都被冻红的兔子,亚瑟第一想法是责问老狐狸,这么晚居然也顺着王后来沼泽地,又想责问苍鹰,王后径自前往沼泽地,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先告诉他,让他早做准备。 两个没长脑袋的废物东西。 “安妮……”亚瑟还拿不准兔子为什么忽然来沼泽地找他。 安妮沉默一会儿,她的声音闷闷的,“亚瑟,你没有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 亚瑟松了口气,但又恐兔子误会,他解释着:“这不是什么大事,安妮,我预备回家后再告诉你的。” 安妮情绪低沉,她揪着裙子的一角,叹了口气,”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也不是来责怪你的,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只是……” 安妮知道,亚瑟怕她会在黄鹂鸟小姐的宴会与他的生日里难以抉择,今天他刚好又没有时间陪她,索性就不告诉她,可是亚瑟这样做,让她觉得很沮丧。 亚瑟想抱抱兔子,可是他又脏又臭。 他的身上沾有叛徒的新鲜血迹,和打斗时溅上的泥土。 “事情处理完了吗?”安妮问,耽误他的工作不是安妮的初衷。 “处理完了。”亚瑟立刻回答。 安妮拎起裙子向亚瑟走去,她注视着亚瑟幽幽的眼眸,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未消散干净的戾气,身上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吗?” “嗯,”亚瑟伸出手,“你看。” 安妮闻言,有些紧张,小小的两只手同时握住亚瑟伸出的手掌,只见他的手心有一条极细小的刀痕。 亚瑟低声笑着,收拢手指,将兔子的两只手都拢在手心,温热的体温捂着兔子冰凉的手。 安妮微微仰首,她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亚瑟的下颌,“生日快乐,亚瑟。” 既然兔子不嫌弃脏脏的自己,亚瑟也不再忍耐,他紧紧拥着兔子,内心满足极了。 一只萤火虫绕着安妮飞了一圈,山谷中,渐渐冒出许多萤火虫。 安妮很少见到萤火虫,“亚瑟,有萤火虫哎,我们去看看,待会儿再回去呗。” “好,”亚瑟取过老狐狸手上的橘灯,携着安妮,慢慢地往山丘上去,那里视野好,方便欣赏漫山遍野的萤火虫。 “宴会好玩吗?”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7节 “还可以,黄鹂鸟小姐家的餐点很美味,”安妮有些遗憾,“应该给你带一份的,你肯定还没有吃晚饭。” 亚瑟弯了弯唇角,“你喜欢就好。” 安妮也露出笑容,眼睛亮亮的。 漫天遍野的萤火虫如同洒在山野间的星宿,山间清冷的风,吹动草木发出“呼呼”声。 亚瑟坐在平坦的石块上,才抱着兔子坐在他的腿上,石块很凉,亚瑟怀里的安妮却觉得无比温暖。 安妮懒懒地看着宁静美妙的山谷,一片流动的光在熠熠生辉,原来她不是想看萤火虫,她是想和亚瑟一起看萤火虫。 “你在我的心里是最重要的,亚瑟,不必担心我会在你和黄鹂鸟小姐之间为难,以后也不必,没有人可以与你相比,无论何种情况,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你要相信,我也爱你,或许不必你爱我的少。” 安妮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她享受着亚瑟毫无保留的爱,也希望亚瑟知道,她同样毫无保留地爱他。 兔子的声音甜软而真挚,亚瑟喉间艰涩,思绪良多,却说不出话来。 安妮执起亚瑟的手,她展开亚瑟的手掌,垂首亲吻他的手心,亲吻那条细小的伤口。 伤口不痛,但是在接受安妮的吻后,亚瑟背脊发麻,他觉得整只手都快要烧起来了。 安妮与亚瑟十指相扣,在萤火虫飞舞的夜空下,缠绵地亲吻。 亚瑟想,他已经收到他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了。 离开山丘,亚瑟抱着安妮,任由困倦的安妮靠在他的肩头。 “亚瑟,我唱歌给你听。” “好。”亚瑟脚步轻快,心情很好。 安妮吟唱着一首黑森林耳熟能详的情歌,亚瑟认真倾听。 曼妙的歌声伴随着安妮与亚瑟回家的路。 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那么,允许我写下最后一行字。 故事的最后,兔子女巫和丛林之王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第43章 番外之吃醋的安妮 安妮揣着手,目光很随意地扫视不远处的亚瑟。 亚瑟正和三位狼小姐在商议事情,这三位狼小姐,完美打断她和亚瑟的约会进程,独留安妮一人坐在一边等着。 哼哼,她才不在意,不就是约会嘛,哪一天都可以。 其中一位狼小姐,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她靠亚瑟极近。 哼哼,她才不在意,不就是讨论事情嘛,能有啥。 哼哼,她才不在意,又不是过分的举动。 安妮端着苹果汁抿了一小口。 “哎呦,我的肚子疼,”安妮按住腹部,佝偻着腰,好似很痛苦的样子。 亚瑟这边的任务安排刚好收尾,他匆匆到兔子身前,扶住兔子的身体。 “安妮,”亚瑟急忙吩咐护卫去叫医生,打算先带兔子回家。 安妮拉住亚瑟的袖口,装模作样地痛苦道:“不用叫医生……我……哎呦……我很快就好了……” 医生一来,她不就暴露了。 但其实亚瑟已经识破兔子的小把戏,他忍住笑,“肚子痛?” “嗯嗯,奇怪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痛……” 亚瑟倒是知道为什么,估计是因为兔子的小醋坛子又翻了。、 亚瑟一本正经,他按了按兔子的腹部,“是这里痛吗?” “是的,就是这里,哎呦……”兔子叫唤着。 三位狼小姐也看穿安妮劣质的表演,大王是最不难烦矫情的行为,更何况王后这么明显,有人嗤笑,有人担忧,有人看好戏。 这个时候,安妮只要稍微抬抬头,不要独自沉浸在表演之中,就能看见亚瑟笑吟吟的眼睛。 亚瑟十分配合地思考了一番,“我倒是有非常高效的解药,能迅速缓解你的肚子痛。” ? 解药? 安妮这纯纯是装的,哪需要什么解药,她唯恐亚瑟的一片好心让她真的肚子痛,兔子法则,见好就收,她酝酿一下,准备告诉亚瑟她的肚子已经没事了。 亚瑟却不等兔子拒绝他的绝世好药,他将兔子垂到耳畔的发丝拨到她的耳后,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肚子还痛吗?” “……” 安妮静默一瞬,好心提醒他,“我是肚子痛,不是头痛。” “嗯,我知道,”亚瑟又吻了吻安妮的脸颊,“那现在,肚子还痛吗?” “……” 安妮的脸蹭蹭蹭泛红,她支支吾吾嘟囔着,“哪有亲亲就可以解决肚子疼的……” “别人的肚子疼肯定不能靠亲亲解决,但是我的安妮可以,”亚瑟的声音低沉清晰,只有安妮可以听见。 安妮咬了咬唇瓣,她知道自己精妙的伪装已经被亚瑟看破,但还是厚着脸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明明是肚子疼,你……唔……” 三位狼小姐发出惊呼声,她们都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此刻的震惊毫不亚于看见一只蜗牛拿起小刀切宝石,王后明明如此劣质的表演,大王居然如此配合! 安妮很少和亚瑟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虽然有时候逛街、看风景的时候两人也会忍不住贴贴,但那好歹是挑了个没人的地方。 亚瑟捧着兔子粉扑扑的脸揉了揉,带着笑意的语调依然问着熟悉的问题:“肚子还痛吗?” 安妮还想嘴硬,“有一点点……唔……亚瑟!” 亚瑟这次更过分,直接叼着兔子锁骨上的一小块皮肤吮吸,安妮的耳垂都红到滴血,她揪着亚瑟的头发,连忙更正,“我好啦我好啦,我的肚子不疼了!” 然而待亚瑟移开嘴,安妮的锁骨上还是留下一块红红的印记,极惹眼。 亚瑟满意地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并细心地摆正兔子佩戴的绿宝石项链。 三位狼小姐从未见过大王温情的模样,在王后抵达黑森林领域之前,无数雌性动物都将新王作为未来的伴侣首号人选,哪怕成为他无数伴侣的其中一个,也足以满足。 那时候新王临近第一次发情期,老狐狸还为他张罗过挑选伴侣,可惜新王兴致缺缺,没有人被选上。 大家都以为新王在外巡回来后,就会定下伴侣人选,想不到他自己从外面带了一个回来! 王后初到黑森林领域,各位立志要成为亚瑟伴侣的小姐们依然不曾放弃,丛林之王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伴侣,王后的位置也不是只能一个人来坐。 可是一直到现在,两年过去,那只兔子依然还是王后,新王对她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新王居然可以忍受王后两年一直无所出。 而大家所关注的生育孩子这件事,也是亚瑟和安妮最近所讨论的重大问题。 安妮觉得自己现在处于发情期,正是怀小宝宝的好时候。 亚瑟觉得安妮还是太小了,至少要度过两轮发情期才能开始备孕。 这件事还没有一个结果,暂且不提。 亚瑟和安妮走完今天的约会流程,安妮回家就沐浴完躺在床上,等着亚瑟。 亚瑟围着浴巾,线条流畅的肌肉上还有水渍。 她见亚瑟忽然笑了一下,好奇地凑上来。 “你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想到你今天吃醋的样子,”亚瑟屈指弹了弹兔子的脑门,“你还真是什么飞醋都吃啊。” “人家那不是在意你嘛,”安妮抱着亚瑟的手臂蹭了蹭,语气坏坏的,“而且,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去年向蛇小弟买了本书,你昨天晚上不都还记得呢。” 亚瑟的脸色变了变,“蛇小弟?你叫得这么亲近?” “……他的名字就是蛇小弟!” 亚瑟不管兔子的碎碎念,抱着她上了床,美美地帮兔子度过她的发情期。 第44章 番外之亚瑟忘记了安妮 老狐狸还在打盹,就被侍女急匆匆叫走,说是大王和王后在闹矛盾。 他其实打心底不想掺和小情侣之间的感情,更何况依照经验, 说不定他人还没到宫殿,大王和王后就和好了。 然而侍女告诉他今天早上的大致情形时,老狐狸才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 大王忘记了关于王后的一切,并且想要处死王后。 ———— 安妮安静地坐在茶几前,亚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她看着亚瑟微微蹙着的眉,和没有一丝温情的脸。 他真的是亚瑟吗,如果他是,为什么忽然忘记了她,忘得这么彻底;如果他不是,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又都如此相似。 亚瑟是个大骗子,明明昨天晚上他还答应,今天早上要亲手为她编辫子。 而今天清晨,安妮却是因为呼吸困难醒来。 卧室昏暗的光线里,亚瑟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的眼睛仿佛燃烧着愤怒之火,右手掐住安妮的脖子,只需稍一用力,安妮就将失去生命。 “敢爬我的床,想死?”亚瑟语调平淡,他垂着眼眸,一点一点收紧手指。 安妮发现亚瑟是真的想要杀死她,艰难出声,字句断断续续,“亚瑟……你……你怎么了……我是安妮……你的伴侣……啊!” 亚瑟将安妮甩下床去,地面铺着厚实的地毯,安妮没有摔伤,只是被吓着了。 他冷笑一声,“伴侣?你失心疯了?谁指使你来的,你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潜进我的卧室的!”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8节 安妮听着一句一句咄咄逼人的质问,不可置信地看着亚瑟,眼眶微红,声音沙哑,她轻轻问:“你真的是亚瑟吗……” “你是什么卑贱身份!敢直呼我的姓名。” 亚瑟杀意愈浓,他不再打算听这个女人的辩解,想要直接杀死她。 可是他忽然发现,这个原本熟悉的卧室变得无比陌生,每一个角落都摆着不属于他的东西,就连被子也是他讨厌的粉色,他的视线在卧室转了一圈,落回那个女人的脸上。 亚瑟俯视安妮的目光,让安妮觉得自己低如蝼蚁,即使当初他们闹得最僵的时候,亚瑟都不曾这样对待她。 之后便是安妮让侍女去找老狐狸来作证。 老狐狸推开门。 安妮交握于膝上的手不自觉缩紧,亚瑟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只能寄希望于老狐狸。 安妮紧张地旁观他们的交涉,越看,心越凉。 老狐狸也帮不了她。 亚瑟虽然记得老狐狸,但对老狐狸的话依旧半信半疑。 亚瑟揉了揉眉心,他瞥了眼乖乖坐着的安妮,冷漠道,“既然你们都说她是王后,那就让她暂且留在这里,这件事我自己会去调查,要是被我发现你们联合起来骗我,都别想安然逃过惩罚。” 以往亚瑟出门的时候,会拥抱安妮,或者亲吻她,现在亚瑟要走了,安妮条件反射般站起来,想追上他,他却微微侧首,面色冷硬:“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然后径自离开,再不多看安妮一眼。 “王后……” 天老爷啊!老狐狸眼睁睁看着王后委屈地站在那,他真恨不得把大王拉回来按住他的头亲亲王后再走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老狐狸急得团团转。 大王不记得与王后的相遇,相熟,相爱,他只知道自己早上醒来,床上就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心机深沉”,依靠不正当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王后。 老狐狸也不禁叹了口气,他诚实地说:“王后,无论大王失忆的原因是什么,依照老奴浅见,只要您愿意努力追求,大王还会再喜欢您的。” 只是可能没有以前的记忆了。 安妮遏制住失望的情绪,有道理,老狐狸说的很有道理,亚瑟可以喜欢她一次,就还能喜欢她第二次! 这一次换她主动,哼哼,笨蛋亚瑟。聪慧的兔子女巫安妮,早晚要叫你心甘情愿履行昨晚的承诺,给她编一个好看的辫子! 安妮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让亚瑟爱上自己。 首先就是成为精致美丽的兔兔,安妮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勒紧裙子腰带,她第一次发现,她已经胖了这么多。 是亚瑟把她养胖的。 安妮忧伤一秒钟。 晚餐安妮亲自下厨,她做了几道亚瑟喜欢的菜,掐着点开始等亚瑟。 等了会儿,可能只有五分钟,她就坐不住了,跑到窗边,眺望着亚瑟回家的方向。 不久,安妮远远地看见亚瑟,兔子已经忘记今天早上凶狠的亚瑟,心里只有恋人归家的喜悦,她哒哒哒朝亚瑟奔去,飞扬的笑意让心肠再坚硬的人都无法拒绝。 她忽地窜到亚瑟身上,亚瑟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展开双臂,稳稳接住跳到怀里的兔子,这个动作好似已经排练过成千上万次,如此默契。 安妮勾住亚瑟脖子,亲昵地贴贴他的脸颊,“亚瑟!饿了吧,我做了晚饭,亲自做的哦。” 亚瑟很厌恶别人忽如其来的亲近,更何况兔子已经严重越线了,他松开手,失去支撑的安妮滑落在地上。 安妮瘪瘪嘴,不喜欢她的亚瑟一点也不可爱。 他们在餐桌前坐下,安妮如往常一样坐在亚瑟旁边,亚瑟的指尖敲敲桌面,“离我远点。” “……哦。” 不喜欢她的亚瑟不仅不可爱,还很可恶。 她满怀期待,又故作矜持,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亚瑟,亚瑟只要眼睛不瞎,就能感受到安妮强烈的想要接受夸奖的欲望。 可亚瑟只是浅尝了一口,他放下餐具,优雅地漱了漱口。 “好吃吗……” 从亚瑟的表现来看,安妮大概已经知道他不喜欢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地再问一次。 亚瑟招招手,侍女恭敬上前。 “全部撤下去换新的。” 他甚至没有回答安妮的问题。 安妮在侍女将菜撤下去之前,也尝了一口,不难吃,但是也算不上好吃。 味道稍淡,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菜已经冷了。 将她辛辛苦苦做的菜全部倒掉好可惜,安妮留下一盘作为自己的晚餐,她戳着盘子里的肉,她最讨厌吃肉了。 第45章 番外之亚瑟忘记了安妮二 亚瑟一直到深夜才沐浴睡觉,他掀开被子,本来躺在床上等待亚瑟的安妮已经睡熟,她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些冷,伸手扯住被子。 亚瑟干脆将整个被子都掀在地面,安妮终于醒了,她又没醒彻底,见到亚瑟就依赖地靠近他。 “你以后都去客房睡,”亚瑟粗鲁地推开安妮向他靠拢的小脑袋。 “……啊?”安妮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又说:“……哦。” 她慢吞吞下床,亚瑟一点都没有挽留她。 亚瑟给她安排在离他很远的一间客房,除非她刻意去找他,不然很难碰上。 安妮没有立刻睡觉,她打开门缝,侍女侍卫们来来往往,她又到窗边,隐隐约约看见他们将原本在亚瑟卧室的东西都搬出去,堆在院子里,她来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火光照亮周围的一切,那把火是亚瑟亲自点燃的。 他扔下火炬,看着安妮所在的方向。 她知道,亚瑟是在警告她。 但亚瑟烧掉了他们好多的回忆啊。 安妮度过来到黑森林领域后最难熬的一晚,她躺在冰凉的床上,真切地感受到,亚瑟真的不记得她了,也是真的不爱她了。 —— 即使侍女置换了新的床具,亚瑟也不愿意回卧室睡,他让侍女们将卧室恢复成他习惯的模样,完全抹去那个女人的痕迹。 亚瑟在床头看见兔子的魔法书,里面记录了许多魔法药水的制作方法,在尾页,还有手写的新添加的各种魔法药水笔记。 啊,她是女巫,怪不得。 亚瑟合上书,他想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被她迷惑了。 但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说明这个女巫的实力不容小觑,亚瑟乐于陪她玩无聊的名利游戏,反正再精明的猎物,也总有露出破绽的一天。 亚瑟在与卧室相邻的次卧睡,他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即使在危机四伏的野外也可以为自己寻到良好的休息机会,可是现在仅仅换了一张床,换了一个房间,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照例早起,下楼时,兔子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摊着一本书。 她穿着昨天晚上的那条白色睡裙,裙子没遮住的小腿和手臂也无比白皙。 安妮一见到亚瑟就露出笑容,她熟稔地打招呼:“早安,亚瑟!” 亚瑟没有理她,她也不在意,‘哒哒哒’跟在他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看看今天早上吃什么。”兔子纯净的眼神很是真诚。 亚瑟这才回过神,他居然下意识到厨房来做早饭了! 兔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瞅着案板上的菜,还行,她都可以接受,于是她挽起袖子,“我来帮忙洗菜。” 亚瑟无语,厨房除了他和兔子,居然一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他只想随意做一份早点,饱腹即可,可是兔子已经迅速洗好一根萝卜,放在他的手边。 “想吃自己做,”亚瑟掠过兔子期待的眼神,端着自己的那份早餐走了。 啊,小气的亚瑟。 安妮跺跺脚,自己做就自己做。 安妮飞快地捞了碗清汤面,在亚瑟面前坐下。 果然安妮就不适合吃肉,这碗清汤面她甚是满意。 她吃完后擦擦嘴,亚瑟又要出门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仪式感不能丢。 “亚瑟!等一下!”安妮唤一声,咋咋呼呼上前抱住亚瑟,在他的脸上亲了亲,一触即离,她还警惕地往后面跳了好几下,以免亚瑟发怒锤她。 但亚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作任何回应。 安妮将亚瑟的不拒绝作为一个小信号,心里暗搓搓地高兴。 由于昨天的美丽少女路线没有成功,今天安妮改走甜甜可爱风,这也是最适合她的风格。 或许曾经亚瑟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太过于可爱呢?她至今都无比清楚地记得,亚瑟不止一次夸赞她:“你真可爱啊!” 亚瑟回家时,一直等在窗子前的安妮冲他挥挥手,“亚瑟亚瑟!” 亚瑟听见兔子的声音,抬头,果然看见她在三楼的窗户那,她笑着,又窜地消失,他进入庭院,兔子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蓬松的头发被风吹起,一口气跑了三楼,气还没喘匀,就要栽进他的怀里。 亚瑟没有躲开,但也不配合,安妮只能干巴巴抱着亚瑟的腰,“亚瑟,你看,我可爱吗?” 兔子涂抹了水润的口脂,乌黑发丝倾泻而下,衬得她的脸又小又粉嫩,肉肉的脸一看手感就很好。 “松手。” 安妮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她松开手,捧着脸左右晃晃,眨巴眨巴眼睛,“我不可爱吗?” 亚瑟从安妮旁边走过,他去书房,兔子也去书房。 他的书房累积着一堆书信,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工作,但他一般也会看。 安妮则熟练地撬开火漆,再递给亚瑟。 无论是看书还是看信,亚瑟都可以一目十行,就她拆一个火漆的功夫,他就可以看完一封信。安妮之前也总是帮他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因为亚瑟忙完后,才能陪她玩。 此刻,亚瑟对兔子没有界限感的行为很反感。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29节 “我不会看你的信的!我只是想帮你节省一点时间……”安妮在亚瑟说话之前抢先发言。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亚瑟还是抽走安妮手里的信封。 安妮被亚瑟气到了,气到了她也不走,就呆在他的身边,等他叫她走再说。 安妮用手撑着下巴,欣赏眼前认真工作的男人,他虽然讨打,但还是她最喜欢的模样,连低头时眉峰的走势都没有变化。 书房的橘灯闪烁,安妮起身换了个新的橘灯,又坐回亚瑟面前。 没有她帮助的亚瑟就是会慢很多,安妮渐渐犯困,她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将睡不睡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安妮被惊醒,她擦了擦嘴角,没有流口水,就是左手被压得发麻,她哎呦一声,揉揉发麻的左手。 亚瑟垂眸看着兔子一连串的动作,最后她镇定下来,歪头冲他傻笑,侧脸上还有一大块压在花纹繁复的袖口上留下的印记。 卧室已经收拾完毕,摆设又是一片单调,亚瑟睡上他熟悉的床。 窗外寒风呼呼,亚瑟缓缓睁开眼睛,是房间太空旷了吗,为什么他毫无睡意。 门外敲门声响起,兔子微弱的声音传来。 “亚瑟,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第46章 番茄之亚瑟忘记了安妮三 静了会儿,兔子又说:“亚瑟,我一个人睡不着,那个房间好冷啊,我想和你一起睡。” 兔子没再吱声,但他知道她还没有走。 不用理她,她很快就会乖乖回去了。 亚瑟不相信她能在他的门口站一个晚上。 门外的安妮穿着睡裙,低垂着头,她又困又清醒,每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都会被冻醒,或者被一点小动静惊醒。 她原本不是很容易被吵醒的人,居然也变得莫名敏感。 安妮所在的客房自然不比亚瑟的大卧室温暖明亮,冬天奇冷,夏天奇热,即使平常有客人来,也不会被安排住在那儿。 如果是有记忆的亚瑟,他甚至不愿意自己往风稍大的地方去,也不会让她仅仅穿着睡裙就睡在客房硬邦邦冷冰冰的床上。 可是他全不记得了。 安妮抬起手,想要再次敲门,手指在空中停滞几秒,还是放弃了。 她呆呆立着,直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才慢吞吞地回客房去。 又是想念有记忆的亚瑟的一天。 废物安妮,没有亚瑟就不能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好好穿衣服了。 安妮心大不记仇,她依然保持和亚瑟平时相处的模样,同时间起床,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亚瑟临近出门,她会抱抱他,傍晚也准时迎接他回家,她还很热衷于向亚瑟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 兔子生动的表情和清妙的语调都极具感染力,配上一些动作,更加惟妙惟肖。她时常环绕在亚瑟身边,像一只小精灵。如果亚瑟不去睡觉,她再困也要趴在亚瑟的身边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如果兔子没有过分的举动,亚瑟不会驱赶责骂她,他就默默听着,看着。 而且亚瑟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东西——兔子的尾巴。 她那个拳头大小的毛茸茸的白尾巴,郁闷的时候会晃,兴奋的时候会晃,无聊的时候也会晃,有一次安妮在书房挨着亚瑟坐,她想亲亲亚瑟,他的语气稍微重一点,她就不开心地转过身去,尾巴擦过亚瑟的手肘。 他发现他的的目光无法从兔子的尾巴上挪开。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曾经大王对王后的宠爱,众人都有目共睹,所以即使现在大王忽然忘记了王后,也没有人敢怠慢王后,唯恐大王某一天想起以前的事,自己因为怠慢王后被处置。 安妮依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自由,亚瑟没有下令限制她的开销,她也富裕, 可是亚瑟不愿意给她丝毫回应,连拥抱好像都在勉强他,安妮想让亚瑟重新爱上自己,认真思考后,她觉得需要做出突破才行。 回忆以前他们在一起的细节,安妮忽然灵光一闪,亚瑟最喜欢和她贴贴,他经常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创意。 如果亚瑟失去和她在一起的记忆,他也还没有其它的女人,那她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经验最丰富的人! 嘿嘿,亚瑟肯定扛不住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姿势。 安妮信心满满,只要试过一次,她不信亚瑟还可以冷着脸不理她。 于是在亚瑟失去记忆两个月后的寂静夜晚,安妮又敲响亚瑟的卧室门。 其实当兔子靠近卧室时,亚瑟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兔子停在他的门前,像那个晚上一样,她低声问:“亚瑟,你睡了吗?” 亚瑟缓缓坐起身,看着紧闭的卧室门。 安妮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睡了? 她试探着去开门,居然很轻易地就打开了,她探出脑袋,悄咪咪看向床。 “……”安妮与亚瑟的目光撞个正着。 “有事?”亚瑟面色不善。 安妮飞速窜进卧室,‘啪’地关上门,大步跳上亚瑟的床,然后钻进被子里。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任凭是反应极快的亚瑟都楞了一下。 “亚瑟,你的被子好暖和啊,”兔子眨巴着眼睛,无害极了。 亚瑟之所以一直放任兔子在他的身边,是因为他想知道兔子接近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又是靠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王后的。 通过监视者的汇报,和他自己的观察,到目前为止,亚瑟没有发现她的破绽。 但兔子多次要与他亲密,现在更是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窜上他的床,亚瑟想到一种可能,她会不会就是单纯地为了王后的位置。 成为王后,享受王后的优待和名誉。 “滚回去,”亚瑟可不打算给这个满是心眼的女人一点机会。 既然她造不出什么花儿来,亚瑟也不耐烦陪她玩了。 安妮亮亮的眼睛看着亚瑟,她还带着笑意,“我们一起睡嘛,你以前可喜欢抱着我睡了,你试试,很舒服的!” 亚瑟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一副极其嫌弃的样子。 安妮用手撑着床,她凑近亚瑟,在他冷漠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亚瑟抿唇,明天必须要处置了这个没脸没皮得寸进尺的兔子。 下一秒,兔子温软的唇又吻了吻他的唇角。 “……” “睡觉吧,亚瑟,我好困啊,”安妮眼皮拉耸着,她拖着亚瑟的手臂,一起躺在床上。 亚瑟身体僵硬,兔子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她自顾自摆弄着他的手,让他的手环着她的腰。 最后,她也抱着亚瑟,他们的动作如此亲昵。 亚瑟记得他最初见到兔子那个早上,兔子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怀里,和现在的姿势也差不多。 “没有你,我都睡不着了,”兔子含含糊糊,很快,亚瑟就听见兔子规律的呼吸声。 她对自己毫无防备。 亚瑟的拥着兔子的手感受到她背部裸露的大片光洁肌肤,他好似魔怔了,触碰到他做梦都偶尔会梦到的兔尾巴。 在他短暂的梦境里,这个罪恶的兔尾巴总是在他的面前晃悠,它被系上红色发带,扎一个小蝴蝶结,被他狠狠揉捏着,最不可思议的一次,亚瑟梦见自己张嘴咬住兔子的尾巴,一嘴的毛,兔子娇媚地嘲笑他。 他拢住熟睡的兔子的尾巴揉玩,有种躺在自己床上做贼的感觉。 第47章 番外之亚瑟忘记安妮四 亚瑟拥有这两个月以来最舒适的睡眠。 安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亚瑟正抽回手,拉开被子要下床。 “嗯?早安,亚瑟,”安妮揉揉眼睛,也跟着他起床。 兔子早上的头发会异常的蓬松,好像在头顶顶着一团黑云。 她按了按不听话的头发。 厨房有一盘新鲜的草莓,亚瑟随手尝了一个,兔子看见了,扒拉着亚瑟的手臂,她微微仰头,“我也要吃。” “自己拿。”亚瑟将装草莓的盘子推给她。 “你喂我好不好?”安妮软着调子撒娇。 “……” 亚瑟坏心思地挑了颗酸草莓,安妮没注意,她张大嘴,等着亚瑟的投食。 他低头就能看见兔子的嗓子眼和后槽牙,明明这么小的嘴却可以张得这么大,亚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立刻合上嘴,瞪着亚瑟,“哼,我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吃!” 兔子的确很可爱。 但亚瑟还是要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亚瑟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他在等兔子吃完早饭。他已经等了两个多月了,不在乎多等这么一会儿。 “咦?你在等我吗?”安妮有些惊讶,随即她开心地咧开嘴,叉腰,“嘿嘿,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还没有亲亲?” “安妮……你是叫安妮对吧,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想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亚瑟以陌生的目光注视着她。 安妮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对王后的要求很高,但显然你没有达到,更何况你来历不明,还是一个会魔法的女巫,我将废除你的王后之位。”亚瑟又转而看向一旁的侍女,“去取五百枚金币给她。” 亚瑟的声音清晰有力,安妮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聋了,下意识地排斥亚瑟说的话,脑袋如同停止运转的机器,嗡嗡作响,不能给这惊天的打击做出一点点回应。 安妮的嘴唇和身体止不住颤抖,“你……你在说什么?” “请你尽早离开,如果我回来之后发现你还在这里,你不但得不到五百枚金币,”亚瑟没有说后面那句话,他起身,似乎不想再多看安妮一眼,穿上外套,走得又快又坚决。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30节 安妮追上去,紧紧抱住亚瑟的腰,她带着哭腔,慌乱地哀求着,“亚瑟,你在开玩笑吗?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赶我走……” 就像以前的亚瑟不知道怎么哄安妮一样,现在的安妮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住亚瑟。 当她居住在木屋,她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她也坚持认为所谓的“喜欢”只是无聊生活的调剂品,可是亚瑟,因为那个人是亚瑟,她情愿将自己毫无保留给献给他。 亚瑟是最好的亚瑟,如果就这么草率地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画上句号,安妮不能接受,那个深爱着她的亚瑟,也不能接受。 可惜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亚瑟强硬地一根一根掰开安妮的手指,不在意是否会弄伤她。 他没有给过安妮一个正眼。 安妮呆呆望着亚瑟远去的背影,苦涩弥漫在喉间,视线模糊,眼泪溢出眼眶。 侍女们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王后……安妮小姐,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一个胆子稍大的侍女说。 安妮深吸一口气,独自去客房。 老狐狸和苍鹰听说这件事,急忙赶到王宫。 侍女们唯恐亚瑟回来后,发现安妮还在,会处置自己,言语之间多有催促的意思。 安妮也不想让她们为难,况且亚瑟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了,安妮不暂时离开王宫,真的会惹怒他。 “哎,大王真是……”老狐狸气急,虽然他一开始也不赞成大王和王后结成伴侣,但相处这么久,王后除了爱吃和有点懒之外没啥大毛病,如今大王莫名其妙废掉王后,还要赶王后回去,简直太过分了! 苍鹰也拍打着翅膀表示不满。 安妮叹了口气,喃喃道:“是我太着急了吗?” 没有人能左右亚瑟的决定,安妮还是得离开。 她带着行李和金币,打算回木屋。 安妮需要一点时间,找出亚瑟失忆的真实原因。 老狐狸和苍鹰送安妮到三岔荆棘地。 “您在我的心中,是永远的王后,”老狐狸垂泪。 安妮微微一笑,“谢谢你,狐狸大人。” 她坐上鹿车,最后向他们挥挥手。 苍鹰盘旋在天空,鹿车一路往南,天色将晚,它也要回去了。 ———— 安妮深刻领会到什么叫祸不单行,行驶的鹿被忽如其来的流矢射杀,偏倒的鹿车让安妮重心失衡,滚在地上。 生存的本能告诉她别犹豫,立刻跑。 然而散发着臭味的鬣狗群已经围上来,垂涎地盯着安妮。 “哟,王后是只漂亮兔子?” “亚瑟可真没用啊,怎么能让王后独自外出呢?” “哈哈哈哈……” 安妮紧了紧拳头,她身上只有独自出门的必备武器:一把短小锋利的佩刀和小剂量的“恶魔”药水。 鬣狗天性不善,热衷于折磨猎物。 他们贪婪打量着安妮,老大发话了,“好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美人,先带回窝享受享受,兄弟们都有,别争,你们收着点劲儿,别把她弄死了!“ 鬣狗们发出刺耳的欢呼。 “然后我们架大锅,熬出高汤来,大家伙都尝个鲜!”老大舔了舔嘴唇,给兄弟们做个表率,首先扑上去捉安妮。 安妮看准时机,洒出一部分“恶魔”药水。 老大小觑了安妮,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躲不开了,“恶魔”药水扑洒在他的脸上,身侧的鬣狗也无意间吸取,一息间,四只鬣狗痛苦地在地上翻滚,鬣狗族群一片喧哗。 “抓住她!暗害老大的凶手,今天生吃了她!”尖锐的叫声伴随怒气冲冲的指尖,安妮往后退了一步。 “谁敢靠近我!我有足以让你们死十次的毒药,看看你们老大的惨状,想死尽管试试。”安妮冷笑,警惕地扫视鬣狗的动作。 短短十秒,鬣狗老大已经咽气。 剩下的十多只鬣狗愤怒地龇牙,唾液流淌,眼睛赤红。 他们跃跃欲试,又惧怕安妮的毒药。 安妮站在危机四伏的道路上,肮脏的血液流淌到她的脚边。 如果,安妮是说如果,鬣狗发现她骗他们,或者耗光她最后一点毒药,抓住了她,她怕疼,害怕被生吃,也想留下最后的一点体面给自己,不愿沦为他们的玩物。 她的匕首很锋利,足以轻易地捅穿自己的心脏,结束脆弱的生命。 第48章 番外之亚瑟忘记安妮五 鬣狗群臭名昭著的原因之一,是他们在打斗中喜欢耍暗招,打不赢就放毒药,永远学不会光明正大这四个字。 安妮一直保持高度警惕,但她已经很久没有实战经验了,她知道,如果鬣狗拼死来围攻她,她根本跑不掉。 僵持不是办法,安妮思考着洒出最后一点‘恶魔’药水后逃跑的可能性。首先她的体力很弱,她耗不起,必须得创造机会逃跑,其次,夜间很冷,她带的衣物全在鹿车上。 她既不能陷入和鬣狗的追逐战,也不能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否则她就会被鬣狗耗死,或者直接被冻死。 安妮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道路两边的荆棘地蔓延开去,望不到边。 这真是一个捕捉猎物的好地方啊,地方偏僻,道路狭窄,猎物也不敢往荆棘地跑。 一米多高布满细刺的荆棘地枝蔓杂乱,动物们进去就很难找到路出来,更何况一般动物连想要逃进去都难。 安妮瞄准可以两个供她钻过的缝隙,她想赌一把。 她只有一次机会。 安妮忽然有所动作,鬣狗群也谨慎起来。 只见不要命的兔子好似摸出什么东西大幅度洒出去,鬣狗群顿时四散开,直呼“小心!”他们大声辱骂安妮,安妮极快地窜进离她最近的荆棘缝隙里。 鬣狗的体型并不大,安妮能钻的地方,他们也勉强能钻,安妮在赌,赌鬣狗会不会冒着被荆棘划伤和被药水毒死的风险来追赶她, 她也在赌,能从荆棘地中找到一条生路,鬣狗长居于此,他们比她更了解这一块区域,要是他们在外围堵死她所有的出路…… 安妮望着天上的月亮,辨别方向,她离木屋太远,跑回去无异于痴人说梦,只能往黑森林领域的中心——亚瑟的宫殿去,即使亚瑟不再庇护她,但他们惧于亚瑟,也不敢冲进亚瑟的私人领域,将她带走。 安妮往北缓慢挪去,身后没有一丝动静。 她钻着钻着,远远豁然看见一个大口子,正对着一条宽敞的道路。 那是鹿车行驶过的一个地方,距离逃跑地点约莫有两百米。 安妮的心跳渐渐沉重,她抑制自己粗喘的呼吸,安静地蹲在荆棘地,做好往两边更加狭窄的荆棘里钻的准备。 这条小道,安妮正在钻的荆棘小道,无比地顺畅,一路下来,她丝毫没有受伤,这好像被精心设计,特地钻过无数次,专门供猎物自投罗网的罪恶之路。 连出去的地方,都这么巧,正好面对一条便于求生的大路。 安妮已经能够猜到,自己一股脑冲出去的惨状了。 脏臭的鬣狗会蜂拥上来,啃食她的肉,他们都是卑贱的疯子,安妮叫得愈惨,他们愈兴奋,如果他们稍微有些耐心,安妮就要遭受更多的折磨。 而且,鬣狗见她迟迟不肯出去,一部分鬣狗会从后面追上她,迫使她出去。 安妮冰冷颤抖的手握住躺在锁骨间的绿宝石项链,她冻得嘴唇乌紫,身体麻木。 坚硬的宝石将安妮的手心戳出血痕,她死命握紧宝石,好像从中可以汲取活着的力量。 她仰头望着月亮,月亮也在望着她,在夜空里,她和月亮都形单影只。 亚瑟,亚瑟,我不甘心,我们就这么仓促地结束了吗? 你知道我将要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吗?你会来找我吗? 你会……后悔吗,后悔没有再一次爱上我…… 安妮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鬣狗的声音。 “怎么没有动静?” “发现我们了?” “去找一柄长刀来,弄死算了,这贱人的药水真特么毒。” 安妮想往旁边钻,忽然,一个鬣狗脑袋出现在荆棘口。 “老二!快来,在这呢!”鬣狗大叫着,他兴奋得扑进来,挥舞着手要拖走安妮。 安妮已经没有药水了,她摸出短刀,扎进鬣狗的脖子。 地方狭窄,这个鬣狗只能眼看着短刀没入他的皮肉,鲜血喷溅。 安妮抽出刀,擦掉溅到嘴边的血,恶心极了。 第49章 番外之亚瑟忘记了安妮六 安妮往更加偏僻的缝隙里钻,鬣狗们见又死了一个兄弟,不管不顾地围上来,体型小的鬣狗跟在安妮身后,穷追不舍,体型大的鬣狗围着荆棘地,待安妮一出来就抓住她。 她可以死在被狮子追逐的湖水里,可以死在寒风呼呼的卧室床上,但不能死在这里。 活着受折磨,死了还被作践。 但是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 安妮已经隐隐约约看见前方能出去的缝隙都有鬣狗守着,身后的鬣狗也愈发靠近。 荆棘是很坚硬茂密的,安妮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破开供她逃跑的路,而她所逃跑的路线,也都是这些鬣狗提前设计好的。 她很累了。 和亚瑟在一起的时候,她的一点小小的擦伤他都会心疼半天,就好像她已经残疾一样,一定要抱着她走才行。 而现在,她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细碎伤口,又痒又痛。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31节 她想活着,安妮摸出匕首,在荆棘地里犹豫一秒钟,刀刃还是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老二!别追了!那边的兄弟说亚瑟已经在来的路上,我们快跑!”荆棘地外忽然有人大叫着,语气慌张,不似作假。 “跑个屁!马上就到手了,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可是……” “大家伙儿都麻利点,想想亚瑟平时是怎么对我们的,这个贱人又害死我们多少兄弟!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她抓来解解恨!” 鬣狗和亚瑟积怨已久,闻言都沸腾起来,摩拳擦掌要报仇雪恨。 安妮的心微微酸疼,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骗她出去,可仅仅只是听说他来了,可能是来找她的,安妮就放下抵在胸口的利刃。 她无论如何也要活着见到亚瑟,即使只有最后一口气,她也要见到亚瑟,无需责怪,无需解释,无需告别,她只是想对他笑一笑。 如果有一天他想起来了以前的一切,想起他的热烈与赤忱,他也会想起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寒冷夜晚,她曾为了他们共同的约定,在坚定地等他。 就像他曾经等了她无数次那样。 安妮不能继续呆在荆棘地里面,在这里面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忽然有了巨大的力气,瞄准时机,趁其不备,迅速地窜出去。 “出来了出来了!快追别让她跑了!” 鬣狗们追逐着安妮,安妮又钻进荆棘地里,鬣狗们照常兵分两路,一边去出口堵安妮,一边钻进去抓她。 要去堵住安妮的鬣狗在缝隙口等了很久,见还没有动静,意识到不妙,果然,再回去的时候,两只围追那女人的小鬣狗都被割断了喉咙。 鬣狗群损失惨重,只剩下老二在内身体强壮的三只大鬣狗,和两个机灵的小鬣狗还活着。 “老二,别追了!现在跑还来得及!”老三着急,一旦亚瑟抵达荆棘地,他们仅剩的血脉肯定就全没了! 老二的眼睛红到滴血,他怒吼一声。死去的小鬣狗是他的亲儿子,他的亲大哥也被这贱人暗害。 他今天就算死,也要拖着那个贱人下地狱。 老三知道他劝不动老二,他也不再劝,“愿意跟我走的就跟我走,要想死的就留在这里。” 老三不管老二,自行避难去了,剩下的鬣狗也不敢久留,全随老三跑了。 只有老二,他握紧拳头,顺着血迹追去,愤怒之火消灭他的理智,他只想要杀死安妮。 安妮往亚瑟来的路奔跑,她的肺部被刺骨的寒风灌得生疼,小鬣狗尖锐的牙齿咬下她小腿上的一块肉,流淌的血染红纯白的袜子。 大鬣狗很快追上她,他看出安妮又要往荆棘地钻的意图,迅速地扑上来。 安妮其实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在她看来的拼尽全力的逃跑,在老二看来,和快走也差不多。 他薅住安妮的头发,将她拖进隐蔽的荆棘地边缘。 “跑?想跑?”老二扯着安妮的发根,挥掌扇在安妮的脸上,安妮的半边脸瞬间麻木,痛到失声,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亚瑟也是个贱人,一天天垮着张臭脸,他那个死老鼠般的表情,看见他我就反胃,他在外面养的女人你知道吗,那个舞蹈家,啧啧,可比你会多了,装一副道貌岸然,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 老二面部扭曲,他揪着安妮发根的手愈发用力。 安妮咬牙,肮脏的鬣狗,狗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她不允许亚瑟被如此辱骂和污蔑。 她艰难摸出匕首,刺向老二的腹部。 老二没料到贱人居然还有反抗之力,情急之下松开手,安妮没有逃跑,而是扑上来和他扭打在一起。 “你?有病是不是!”这个兔子像疯了一样,拿着刀就胡乱扎他,老二一时不察,竟然也负伤了。 他的力气终究还是大,扼住安妮的喉咙,提起安妮摔在地上,安妮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了位,猛地咳出血。 安妮还未从剧痛中缓过神,鬣狗踩住安妮的手腕,左右碾压。 “啊啊啊啊!”安妮侧身想挣脱,她抑制不住隐忍的惨叫声,眼泪模糊视线。 鬣狗踢开安妮脱手的刀,他踩在安妮的胸口,脚尖抵着安妮的下巴。 “亚瑟可真有福气啊,家里一个,外面一个,”老二轻佻地拍拍安妮的脸,“你说亚瑟还会要你吗?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 安妮不肯说话,老二啧啧啧几声,脱下裤子,“来试试吧,有洁癖病的亚瑟,看见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睡了,会不会比直接杀了你,更加有趣呢?” 第50章 番外之亚瑟忘记了安妮七 安妮恶心作呕,她推搡着,闭上眼睛,虚弱地哀求,“不要……求求你了……你杀了我吧……” 鬣狗压在她的身上,他兴奋地想要脱去安妮的衣服。 安妮希望有人能尽快结束她的噩梦。 “噗嗤”一声,滚烫的鲜血滴落在安妮的脸上,她睁开眼,身上的鬣狗不可置信地看着捅穿身体的匕首,随即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被抛出去。 亚瑟擦擦手,手帕扔在地上。 他的目光沉寂,俯视着衣衫不整,狼狈至极的安妮。 众多火把照亮整片荆棘地,没有亚瑟的吩咐,护卫无一敢上前。 明明是百人的队伍,此刻却安静得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脆响。 “亚瑟……”安妮呜咽着,她一看见亚瑟,就忍不住委屈,身体的疼痛好像放大了一万倍,“我好痛啊……” 亚瑟脱下外套,披在安妮身上,他将安妮搂进怀里。 受惊的兔子仍在瑟瑟发抖,她依偎在亚瑟的胸膛,哭得一抽一抽的。 亚瑟抱起兔子。 “去把剩下所有的鬣狗抓回来。” “我要活的。”亚瑟又说。 苍鹰停落在地面,它歪着头,流露出类似于担忧的情绪。 安妮在亚瑟的怀里安然昏睡过去。 亚瑟还是喜欢她的吧,安妮想,亚瑟的心跳好快啊。 亚瑟抱着安妮坐上鹿车,鹿车飞快地行驶,颇有些颠簸,但是亚瑟的怀抱温暖稳重,足以抵挡所有的不安。 “亚瑟……”安妮小声地呢喃,“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亚瑟沉默着,他抚了抚兔子紧皱的眉心,拨开她脸颊上混着血液与汗水的杂乱的发丝,露出兔子肿胀青紫的脸,和脸上细小的划痕。 就连空气也是沉重的,他甚至不能呼吸,亚瑟被胸腔里闷燥的怒火激得头疼,他不知道在气谁。 兔子,她可以心术不正,可以别有所求,可以做最坏的事情,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没有人拥有轻易地夺走兔子生命的资格,也没有人能够轻贱她, 她是属于他的。 她是完全属于他的。 给兔子清洗身体的时候,兔子很乖,她靠在亚瑟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配合着。 亚瑟将兔子安置在他的卧室,她睡得很不安稳,需要虚虚地拉着亚瑟的手指,依赖地贴着,才勉强平缓呼吸。 医生是老狐狸找来的,和老狐狸的老相识,经验丰富,安妮清醒的这天,亚瑟并不在,老狐狸欢天喜地地摆了一盘子水果,要向安妮展示一下削苹果皮一整根不断的技能。 安妮靠在床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笑就牵着到脸上的伤口,疼得直吸气。 安妮小口小口地啃着苹果,老狐狸却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起身观察门外,确定没有人,又将门仔细关严,慢吞吞走到床边。 “鬼鬼祟祟的,你做什么,想暗杀我?”安妮继续啃她的苹果,还有心思开玩笑。 “……”老狐狸愁白了脸,他说,“你怀孕了,两个多月。” 安妮僵了一下,她顿时失去了胃口。 “我不知道亚瑟会有什么反应,还不敢告诉他,”老狐狸苦笑着,“你的孩子还挺坚强,这样都还活着。” 安妮拿着苹果,她应该欣喜的,毕竟是她央求亚瑟同意和她生一个孩子,他们曾经凑在一起,研究很久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亚瑟一直担心孩子会给安妮尚且稚嫩的身体造成损伤,但并没有,即使经历过生死逃亡,孩子依然健康,安妮也很健康。 “我老朋友的嘴很严,他不会透露给任何人,这件事我们都帮不了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亚瑟吧。”或者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 老狐狸和安妮一样了解亚瑟,亚瑟心狠的时候毫无情面可言,他连安妮都可以赶走,更不可能认一个毫无印象凭空冒出的孩子。 老狐狸离开了,安妮呆靠在床头,如凝固的阴影。 亚瑟回来时,正看见兔子手上拿着一个氧化的苹果发呆,她的眼眶好像红了,是哭过吗? “安妮。”亚瑟唤了她一声。 安妮蓦然抬首,冲他僵硬地弯了弯嘴角。 连笑容都这么勉强。 “你在想什么?”亚瑟温柔地捧着安妮的脸,他仔细地观察着兔子的表情,她的确哭过,就在刚才,眼角濡湿,鼻尖微红。 “没什么。” 兔子想要撇开脸,她的眼神躲闪,遮遮掩掩,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亚瑟不满足于兔子敷衍的态度,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不需要他问,她就会将每天的事情告诉他,连萝卜在夏天更涩冬天更甜她都要反复说好几遍,一只普普通通的黄鹂鸟唱歌她也能编一个推荐广告,不厌其烦地在他的耳边唱歌,以期望他能和她一起参加无聊的歌唱宴会。 “到底在想什么?”亚瑟的手微微用力,将兔子的脸禁锢在手心,“安妮,不要骗我。” 安妮被迫直视亚瑟压迫感强烈的目光,她觉得有些心慌,“我……我在想,我还是王后吗?你会不会又赶我走……” 这个理由说服了亚瑟,他逼近安妮,轻轻地问,“那你想成为我的王后吗?” “……想……”安妮的声音只是短促地响了一下,剩下的全被亚瑟吞咽在唇齿之间。 第51章 番外之亚瑟忘记了安妮八 亚瑟用指腹抹去安妮唇角光润的水渍,又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安妮恍惚回到亚瑟还没有失忆的时候,他也喜欢这样。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32节 她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软软抱怨着:“你太用力,我的脸都被你弄痛了。” 亚瑟顿了顿,他握住安妮的手,揉捏着她的可爱的手指,“吃了晚饭后再吃药,医生说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安妮的确恢复得很好,一个多星期,她就能自由活动了,期间亚瑟虽然没有失忆之前那么体贴热情,但也在往好的方向靠拢。 如果安妮提出一些小要求,比如撒娇想吃他亲手做的蘑菇小面,配一份腌制的萝卜,餐后还要一块草莓蛋糕,他会觉得安妮得寸进尺,然后迅速地去做给安妮,如果安妮不向他提出什么要求,他就会变得……有点奇怪? 至少安妮是这么认为的,他会无聊地问她要吃新鲜的葡萄吗,要喝鲜榨的苹果汁吗,要去玫瑰园逛逛吗,要试穿新款小裙子吗…… 即使是有记忆的亚瑟也不会如此高频率地问安妮重复的问题。 安妮偶尔有一种想掰着他的脑袋,叫他好好看看自己,在他的耳边大声说:亚瑟,我可能是有点懒,是被你养的有点废物了,但是我还有手有脚,我饿了自己会去找吃的,没必要一天问二十遍!二十遍!!! 比起一开始安妮怎么努力亚瑟都不为所动的样子,最近亚瑟的转变似乎过于大了。 亚瑟还有两副面孔呢,赶她走那会儿还臭屁地说:“我对王后的要求很高,但显然你没有达到……吧啦吧啦……请你尽早离开,如果我回来发现你还在这里,哼哼……吧啦吧啦……”一副讨打样儿。 他那智慧的小脑瓜子把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完了。 而现在,因为某消息延迟的动物在逛街时直呼安妮的姓名,并且阴阳怪气嘲讽她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王后之位没有坐热乎就被一脚踢开,买糖葫芦回来的亚瑟勃然大怒,也不顾人家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就要上手打人,幸亏安妮阻止得快,要不然亚瑟的丑闻就要再多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新任丛林之王因为口角纷争竟然亲自出手暴打弱小女孩》 连标题都给亚瑟起好了。 逛街是安妮拉他去的,亚瑟不情不愿,回家也是安妮拉他回来的,亚瑟依然不情不愿。 亚瑟就像一个怪脾气的犟驴。 他在大街上的粗鲁行为,成功伤到无数观望着想要成为王后的姐姐妹妹们的心。 安妮渐渐找回以前和亚瑟在一起的感觉,对他做相同的事情,他的反应大抵都差不多,只要不细细分辨,亚瑟就好似从未失忆过。 有一说一。 之前亚瑟让她去冷冰冰的客房睡很过分,半夜不给她开门很过分,烧掉他们共同的用品很过分,嘲笑她嘴巴张得大很过分,让她离开更更更更过分!超级无敌霹雳炸天过分! 安妮暗搓搓地在小本本上记着,记录亚瑟每一条罪证,清清楚楚,等以后感情再好点,她就找个合适的时机,营造一下气氛,她必须得给亚瑟扎扎实实两个拳头吃。 安妮要让亚瑟知道知道,别人说胡话会被他打,他说胡话,也会被安妮打。 然后,待他恢复记忆,哼哼,刚认识那会儿,他就威逼她捧着暗杀他的记录本念给他听,等他恢复记忆后,他也必须把他干过的好事再复述一遍,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要是态度不诚恳,他也别想上床睡了,在门口蹲着吧。 第52章 番外之亚瑟忘记了安妮九 这些天安妮都和亚瑟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 安妮能察觉到亚瑟对她的欲望,他在夜晚紧紧拥着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 但是亚瑟并没有强迫安妮,他最多会不知疲倦地舔吻她。 安妮犹豫要不要告诉亚瑟她怀孕了,她的肚子已经渐渐隆起,不可能一直瞒着他。 小生命闹得她时常容易困倦,且胃口差。 她很珍惜这个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果她是女孩,他们会拥有一只可爱的兔子宝宝,说不定宝宝也会保留和安妮一样的兔尾巴特征,如果他是男孩,他们就会拥有一只狼宝宝,亚瑟会将他教育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此刻橘灯的淡淡暖光为卧室蒙上温柔的外纱,安妮想象着三人去看晚霞的场景,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亚瑟的手正贴在她的腹部,他还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一位小天使了。 安妮将手覆在亚瑟的手背上。 “亚瑟,明天早上,你可以帮我编辫子吗,”安妮戳戳亚瑟的手背,“之前我们说好的,你一直都没有兑现诺言。” 身后的亚瑟沉默着,安妮想侧首看看他的脸,他却按住安妮的肩膀。 “好。”他说。 —— 安妮为了能让亚瑟编出她想要的发型,特地为他准备了画册子, 摆在一旁,她还兴冲冲地挑选发卡。 “亚瑟,是红色玫瑰花发卡好看,还是白色雪花发卡好看?”安妮摊平开手,向亚瑟展示她珍藏的心爱发卡。 亚瑟随意地扫了一眼,不假思索,“红色很适合你。” 安妮望着亚瑟,眼睛里好似有盈盈光辉。 果然,即使失忆了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那今天就佩戴它!”安妮把发卡也放在画册子旁,耐心地等待亚瑟为她编辫子。 亚瑟顺着画册上的步骤编辫子,安妮却发现他好像有些不开心。 他抿着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肯和安妮有多一点的交流。 “亚瑟,你不想为我编辫子的,是吗?” 安妮想起昨天晚上他的拖延和沉默,以及不愿意被她看见表情的模样,居然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亚瑟没有回复,他机械地梳理着安妮的头发,一直板着脸。 安妮的好心情渐渐被消磨掉,她止住亚瑟的动作,拿起桌上的发卡胡乱卡住蓬松的头发。 “别这样,我不会勉强你的,亚瑟,”安妮气闷地面向亚瑟,她盯着亚瑟的脸。 亚瑟也凝视着安妮,低声问,“为什么叫我为你编辫子?” 亚瑟现在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安妮不知道他又发什么脾气,“我们约好的啊!你明明答应过……” “啪”的一声,亚瑟将手中的梳子扔在梳妆台上,蓦然起身,他冷笑一声,“我可不记得和你有这样无趣的约定。” 安妮睁大眼睛,亚瑟的话无形中捅了她一刀。 她原准备今天告诉他,他们即将有一个小宝宝,可是他似乎很排斥失忆以前的事情。 安妮迷茫地呆坐在原地,亚瑟早已离去。 —— 很快就到亚瑟的生日,安妮为亚瑟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上次亚瑟发脾气跑掉,他傍晚回来后,就像啥也没发生过,厚着脸皮又找安妮贴贴。 安妮虽然暂时原谅了他,但也把他的这一项罪行记在小本本上,打算改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至于亚瑟的生日礼物,她筹备了很久,都没有满意的,最后挑选了一样她猜测的亚瑟最最最喜欢的礼物,也是唯一她比较有把握的礼物。 傻狗失忆后就常常干傻事,但安妮心胸宽广,可以允许他有一个充满惊喜的生日。 亚瑟生日那天,她喝了一点点“多特征”药水,改良版的“多特征”药水对孩子没有影响,但时效短,仅能维持一个小时。 她穿着极具诱惑的黑色贴身小短裙,尾巴上系着红色发带,给白白的两只兔耳朵也扎着精致的蝴蝶结,嘴唇红润,皮肤因为羞涩泛粉。 安妮不熟练地动了动拉耸一角的兔子耳朵,为自己加油鼓气。 兔子没出门迎接他,亚瑟在庭院和花园都没有找到安妮,侍女说安妮在卧室等他。 现在天还不完全黑。 兔子一般不喜欢在床上躺着,亚瑟不在家的时候,她会来庭院晒晒太阳,搬锅出来做些药水,或者撑一把大伞,伞下放一个躺椅,椅子边再摆个小桌,一边喝着酸酸的葡萄汁,品尝种类多样的糕点,一边看些没营养的书。 亚瑟怀疑兔子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匆忙赶去卧室。 推门进去,亚瑟一时没认出来卧室里的乌发靓丽少女是安妮。 她笑吟吟看着他,在他进来后,立刻洒出一捧玫瑰花瓣,“生日快乐!亚瑟!” 安妮飘飘然上前,牵起亚瑟的手,带他坐在精心设计的最佳视角观赏席上,她有模有样地垂首亲吻亚瑟的手背,微凉的发丝垂落在亚瑟的手上。 她压低声音,“亲爱的狼先生,现在是兔子小姐的表演时间,敬请欣赏。” 亚瑟回过神,他的眼神晦暗,紧盯着兔子,她开始跳舞,边唱边跳。 这显然是兔子排练了很久的歌曲与舞蹈。 亚瑟对声色都无多大的兴趣,他长这么大听过的所有歌,还没有兔子一个人唱给他听的多,可是他依然坚信,兔子唱歌就是黑森林最好听的,没有之一。 她的歌声充满活力,如和煦的微风和暖阳,让听见她的歌声的人都会忍不住露出笑容,她的舞姿也很曼妙,裙边随着她的动作而荡漾,露出白嫩嫩的大腿。 亚瑟被兔子所深深吸引,目光所至,便有一种沉溺其间的感觉。 兔子飞扬的发丝和裙边,灿烂的笑容,不加矫饰的舞姿,一切的一切,让亚瑟心血翻涌。 一曲终毕,兔子定格在最后一个舞姿,她喘着气,面色带着红晕,额头薄薄的一层汗。 “亲爱的狼先生,请问你喜欢兔子小姐送给你的特别生日礼物吗?” 兔子叉着腰,微微抬着下巴,语调轻快,骄傲得像小公主,好似已经笃定亚瑟会大大地夸赞她一番。 如她所料,亚瑟笑意浓浓,他说,“我很喜欢,兔子小姐。” 安妮还想发表一下跳舞感言,亚瑟就已经扑上来,抱着她滚到床上去了。 第53章 高虐预警!番外十 亚瑟吻着安妮,他好似被禁锢已久的野兽,在猎物的诱惑下,冲破一切牢笼,只想要吞噬她的皮肉,占据她的所有。 安妮温顺地拥着亚瑟的肩,磕磕绊绊地回应他,想要安抚亚瑟,可是亚瑟已经忍耐太久,他焦躁地撕碎安妮的裙子。 安妮被他吓到了,她的身体可不能做这种事情。 平时亚瑟最多也就亲亲她,安妮大意了,没料到今天晚上亚瑟会忽然心血来潮。 “亚瑟,亚瑟……”安妮微弱的力气在亚瑟的压迫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亚瑟完全不听她的呼唤,也不顾她的挣扎。 只要亚瑟稍稍留神观察一下安妮的腹部,就会发现这一团不正常的隆起。 早晚要说的,况且此刻所有的理由,都显得如此虚假。 与其遮遮掩掩不被亚瑟发现,不如现在就告诉他。 告诉他吧,安妮,告诉他。 安妮咬了咬嘴唇,她的手指没入埋在胸前的亚瑟的发间,她的声音略微颤抖,“我们不能……亚瑟……我……我怀孕了……” 亚瑟顿住,他好似被人从头顶泼了桶冷冰冰的水,热烈的激情和猛烈的爱意迅速褪去,只留下斑驳的余温。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33节 亚瑟的双目喷溅着怒火,不善的目光紧紧锁住安妮。 “谁的?” 安妮张了张嘴,她那点隐隐的期望渐渐沉落,“是……是我们的孩子啊……” 亚瑟猛地推开安妮,他憋闷许久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怒吼着,“你疯了吗?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三个多月!每次你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现在跟我说我们有个孩子!你他妈当我是什么!” “亚瑟,是你失忆之前……” “别再提失忆!失忆?你们说都我失忆,那我为什么偏偏就不记得你!你说的那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亚瑟摔碎安妮准备的蛋糕,他的眼睛赤红,面目狰狞。 安妮从未见过亚瑟如此生气的模样,他竟如此厌恶这个孩子吗? 她是不应该期望没有记忆的他来接纳这个陌生的孩子,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这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安妮喉间酸涩,她轻轻按住腹部,“亚瑟……” “你是喜欢他吧,安妮,你喜欢的是他。”亚瑟忽然说。 安妮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喜欢你啊,亚瑟,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那你喜欢我什么?”亚瑟又匆匆截断安妮的话,他逼视着安妮,“不要犹豫,告诉我,安妮,你喜欢我什么?” 安妮脑袋一片混乱,“我喜欢……我喜欢你做的饭……你会抱着我看星星……会给我很多安全感,会拥抱着我睡觉,你会温暖我捂不热的脚……我喜欢你很多很多,我都很喜欢……亚瑟……” 亚瑟僵直地挺立着,他好似在看一场笑话,在安妮绞尽脑汁组织语言的时候,笑出了声。 她喜欢的是他吗?看看,她连编,都挑不准究竟哪些才是与他度过的。 亚瑟后退一步,眼底最后一丝欲色全然褪去。 每当他要沉溺于兔子,当他觉得兔子也是深深爱着他的时候,她总会不留情面地戳破那层幻想。 她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温柔眼神,牵着他的手却说着他不知道的甜蜜往事,她把一个不知道存在于何处的记忆强加在他的身上,自以为他们会是一个整体。 亚瑟觉得很可笑。 廉价的,嫁接的爱意。 他,不需要,绝不完整的爱意。 第54章 超高高高虐预警!番外十一 亚瑟已经四天没有回来了,安妮问过侍女,问过老狐狸,他们都不知道亚瑟去了哪里。 安妮不想放弃这个孩子,也不想因为孩子就和亚瑟一直冷战。 她需要和亚瑟好好谈谈。 终于在第五天的傍晚,安妮在窗边看到远方缓缓驶来的鹿车。 安妮赶到庭院,亚瑟正站在鹿车旁,她松了口气,但随即,鹿车里出来一位打扮精致,相貌美丽的孔雀小姐。 亚瑟没有分一点余光给安妮,他接住孔雀小姐想要搀扶的手,孔雀小姐好似有些惊讶,但又微微一笑。 他们望着彼此,如此般配。 安妮停下来,心里惊涛骇浪,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只有止不住颤抖的身体,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哀。 这个场景,她和亚瑟经历过无数次,只不过现在,亚瑟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他和孔雀小姐的关系已经呼之欲出,可是安妮还是若无其事上前,她主动拉着亚瑟的手,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这位是客人吗?” 亚瑟拨开安妮的手,“不是。” 他说不是。 亚瑟带着孔雀小姐往宫殿里去,孔雀小姐侧首,瞥了眼快要忍不住眼泪的安妮,安妮好像看见她的嘲讽之意。 孔雀小姐在亚瑟的宫殿住下来,亚瑟与孔雀小姐住得并不近,亚瑟在三楼主卧,孔雀小姐在三楼的一间客房,可是安妮,她住在二楼的主卧,也就是她和亚瑟原本的卧室。 亚瑟连和她一起睡都不愿意。 亚瑟待孔雀小姐并不十分亲昵,至少比起和安妮在一起的时候,差很多,但他白天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使回来也不正眼看安妮。 孔雀小姐见到亚瑟,也会围在亚瑟身边打转,安妮插不进去,也没心情强凑,她旁观孔雀小姐热情的脸,又见亚瑟冷漠地看着那些冷冰冰的信件,恍然间想起她也是这般不懈地追求亚瑟,渴望他多看自己一眼。 有些事是禁不住细想的,越想越心寒。 安妮不知道亚瑟在气什么,不知道亚瑟这些天的行为是在赌气,还是就是单纯的……不爱她了。 冬日的早晨很是寒冷的,今天黑森林迎来今年第一场雪,孔雀小姐央求亚瑟和她一起出去观雪。 安妮的小腹已经明显隆起了,即使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得出来。 她最近的状态很不好,没有亚瑟,她睡不好觉了,胃口很差,吃啥吐啥,总是做噩梦,梦醒后只有火炉里摇曳的火光还有一丝温度。 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亚瑟曾经答应她,如果他们的孩子降临于洁白的冬天,无论女孩还是男孩,名字里都会有一个雪字。 安妮觉得很浪漫,亚瑟却质疑会不会太草率,但最后亚瑟还是同意安妮的想法。 如果人可以一直靠回忆过活,安妮似乎也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她为自己穿戴好,梳理好头发,去找亚瑟。 但愿不是最后一次主动去找亚瑟。 安妮下楼后,与玩雪回来的亚瑟和孔雀小姐相遇。 “早上好,王后,外面的雪很漂亮,您也要出去欣赏一下吗?”孔雀小姐俏皮地说。 “亚瑟,”安妮并没有理她,安妮只凝视着亚瑟,“可以让她离开吗,离开我们的家。” 闻言,孔雀小姐维持不住恭敬的样子,她紧张地看向亚瑟。 亚瑟终于肯抬眼回视安妮,他面无表情,“我们的家?” 安妮深吸一口气,她掐着手心,“你还爱我吗?亚瑟,还是……你已经喜欢上她了……” 安妮的语调带着软软的哭腔,她要用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能问出亚瑟是不是移情别恋这个问题。 亚瑟忘记她不要紧,他不爱她不要紧,甚至他有些许厌恶她,安妮也还能笑脸相迎,可是他爱上了别人,他全然不顾自己的感受,就把一个陌生的女人带回家。 他爱上了别人,无论他还有没有一点喜欢安妮,安妮都觉得。 她被抛弃了。 她被彻彻底底地,毫不留情都抛弃了。 安妮一度想找回自己在木屋的心态,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品,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她想说服自己,在你随他离开木屋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亚瑟早晚会不爱你的准备,只不过那一刻到来的如此迅速,如此猝不及防,如此血淋淋。 安妮做不来撒泼打滚,她只能在一天一天的消磨中,寻找狭小的命名为安全感的地方,以求寻得慰藉。 然后她悲哀的发现,亚瑟已经成为她的全部,一旦她妄图将他们二人分离,就会面临剥皮抽筋之痛。 亚瑟的手指微动,他依然是冷硬的语气,“我不喜欢她。” 孔雀小姐的心沉下去。 “但我也不喜欢你,安妮,我从未喜欢过你,别自作多情。” 如果要将亚瑟说过的伤人的话论一个高低,这一句“我从未喜欢过你,别自作多情,”真的将安妮伤透了。 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可是……我们之前的一切都算什么……亚瑟……你给我的苹果汁,买的糖葫芦,他夜晚紧紧拥抱着我,你亲吻我……这些都算什么……你怎么能说你……从未爱过我……” “只要我心情好,你说的这些小事情,我对谁做都可以,至于亲吻,你觉得亲吻就是喜欢吗?你可真可爱啊……”亚瑟面色嘲讽。 亚瑟忽然拉过紧张不安的孔雀小姐,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或许安妮已经死过一回,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只听见亚瑟说,“够吗,还需要多一点的证明吗?” “你怎么能碰她!”安妮的眼泪流出来,忽然扑上去打亚瑟,安妮的拳头还未接触到亚瑟,手腕已经被亚瑟攥住,他的力气很大,安妮觉得骨头都要碎了。 “和你有关系吗?你是我的谁?” 亚瑟还想说些什么,但安妮的表情忽然灰败,一瞬间她就如同凋零的花朵, 只有止不住流淌的眼泪,还能赋予她一丝生机。 “亚瑟……”安妮的胸脯剧烈起伏,她快要呼吸不畅了。 “是你,是你先说喜欢我的……是你说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是你带我来黑森林领域的……为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此刻的安妮,让亚瑟想起方才雪地里苦苦挣扎的麻雀,它如此弱小。 安妮抽回手,她艰涩道,“亚瑟,我要……” 我要离开你了。 可是安妮咬破舌尖,血腥味弥漫在口腔,她也说不出最后几个字。 他们的约定,成为安妮的枷锁。 安妮再也没有可以支撑自己的力量,她蹲在地上,捂住脸,眼泪溢出指缝。 我的深爱的爱人,亚瑟,我最爱的亚瑟,我依然爱你,如最赤诚的夏日,最奔放的江河。 可是你却隐匿不见,我无处可寻,满身伤痕。 安妮很疲惫,她情愿自己是一个哑巴,她就不会想起这件事,或者她是一个聋子,就不会听见亚瑟伤人的话,或者成为一个瞎子,看不见亚瑟亲吻别人的画面。 或者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了。 安妮起身,她向门外奔去,向漫天飞舞的大雪奔去。 “安妮!”亚瑟追出去,他的手距离安妮仅有一厘米的时候,暗箭穿破安妮的喉咙,鲜血洒在他的手上。 安妮无力地倒在雪地里,止不住的血液浸红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她睁大眼睛,眼里还有泪花。 亚瑟想拥抱她,想看看她,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化作虚幻,雪地的白茫茫变成极其孤独的白,庭院,宫殿,草木都一一消散,安妮也化作一堆玫瑰花瓣,随着大风四散。 亚瑟什么都没有了。 第55章 甜甜的番外在这里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34节 化成花瓣的兔子,从亚瑟的指缝溜走,他徒劳地想抓住,却也只是徒劳。 亚瑟猛然惊醒,他立刻弹坐起来,安妮正凑他面前偷听他在碎碎念什么,一时没有防备,被他的头撞到鼻子,她一下就被撞翻过去。 “嗷!”安妮捂住鼻子,她气得给亚瑟一拳,“好痛! 亚瑟还处在噩梦的余波中,他浑身僵硬发冷,心脏如同被攥住拉扯,难受至极。 ”你以后别喝酒了!气死我了,你昨天晚上答应我什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叫都叫不醒……啊啊啊你干嘛!” 亚瑟猛地扑上来,他将安妮一整个抱在怀里,急切地吻住她,他按住安妮的背部,要她贴近自己。 安妮本想再谴责一下亚瑟因为睡懒觉耽误他们的看雪计划,手指就触碰到亚瑟脸上的湿润。 亚瑟贪婪地吻了许久,他才将头埋在安妮的颈窝,沉缓地呼吸。 亚瑟快要窒息了,迫切地需要嗅着兔子的淡淡的体香。 兔子还在他的怀里,一切都只是噩梦罢了。 安妮揉揉亚瑟的头发,“做噩梦啦?” 亚瑟嗯了一声。 “我梦见你要离开我。”亚瑟闷闷地说。 “怎么可能!肯定是你做坏事了,我才会离开你!”安妮辩解道,说完她揪着亚瑟的耳朵,“说说看,你干什么坏事了?我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开你, 你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 “……” 亚瑟不吭声,他恢复正经,浅浅咳了咳。 “不是约定好看雪吗,我们快收拾吧。”亚瑟装作没看见兔子狐疑的表情。 安妮翻出她的珍藏版宝贝发卡,摊在手心,她连个音都没出,亚瑟就果断选择了白色那个。 行吧,那就白色的,刚好雪花发卡很适合下雪天。 亚瑟帮安妮编辫子,安妮觉得他多少是和她的头发有点仇,头发都快被他薅秃了! 安妮撇开亚瑟,自力更生。 亚瑟在她后面老实不到三秒,就凑过来搂着安妮的腰。 安妮又气又好笑。 “你的大脑袋搁我肩膀上,我怎么编辫子?”安妮抬抬肩膀,试图甩掉亚瑟。 亚瑟收紧环在安妮腰上的手臂,“不编了,你披着头发更好看。” 安妮想了想,“好吧。” 亚瑟照例将兔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给兔子戴上有绒边的厚帽子,牵着兔子的手,并肩去庭院看雪。 庭院铺着厚厚一层雪,侍女们提早收到命令,这一片还是没有任何人破坏过的好地方。 安妮发出“哇”的惊叹,她想松开亚瑟的手,自己去玩会儿。 亚瑟察觉到兔子疑似想松手,他像个要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下意识更用力地握住安妮的手。 “……” 安妮试着把手抽回来,亚瑟不为所动。 “亚瑟,我要搓雪球了。”安妮木着脸。 “嗯,你搓。”亚瑟抬抬下巴。 “你松手啊!我一只手怎么搓!” 亚瑟还是不松手。 “……” 安妮咬牙,她弯腰胡乱抓一团雪扔亚瑟脸上,然后顺势抽手跑掉。 漫天雪花里,回响着兔子欢快的笑声。 然而,这笑声并没有维持多久,兔子就因为穿得过多,左脚绊右脚,‘啪’地摔在雪地里。 她扑棱两下,除了在雪地里留下一个凌乱的痕迹,并没有丝毫可以自己爬起来的趋向。 亚瑟围着她转了一圈,笑得比她还猖狂。 安妮气急了,“笑笑笑!你不给我穿这么多厚衣服,我至于躺在这里吗!别笑了……别笑了!不准笑!你还笑!快扶我起来!” 亚瑟一边笑,一边从雪地里抱起兔子,兔子不耐烦被他抱着,闹着要自己走,他将兔子放在平坦的雪面,正了正兔子的帽子,拍拍兔子身上的雪。 最后捧着兔子的脸,狠狠地亲了亲。 安妮想要一个雪人,亚瑟殷勤为她代工,她只需要在一边适时指点一二即可。 然后她眼看着亚瑟手下的雪人,越堆越高,越堆越像……一只兔子? 而且是一只臃肿的兔子! “亚瑟,你堆的是啥啊?” “你啊。” “?”安妮愤怒地指着圆滚滚的雪人,“它也太胖了吧!我哪有这么胖!” “这不就像你现在这样,”亚瑟还比划一下,“一模一样。” 啊啊啊啊啊坏蛋亚瑟! 安妮眼珠子一转,在地上掏了一把雪塞在亚瑟的衣领里,干完坏事就跑。 亚瑟追上没跑几步的兔子,两人在雪地里打滚,亚瑟趁机压着兔子亲吻。 玩累了,亚瑟就心满意足拥着兔子回屋。 羞羞后,兔子蜷缩在亚瑟的怀里,沉沉睡去。 亚瑟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安妮,他不敢闭上眼睛,不敢睡去,他久久地凝视着安妮,害怕一不注意,她就又消失了。 许久,安妮的呼吸平稳。 亚瑟却很心慌,他忍不住晃晃安妮,安妮含含糊糊,“干嘛呀你……” 还有声儿,亚瑟焦躁的心安定下来。 半夜,亚瑟还是没睡。 他又晃晃安妮,安妮迷迷糊糊睁开眼,她缓了缓,语气不善:“……你最好有事……” “……没……” “那不许吵我!”安妮正做着美梦,被亚瑟一晃就没了。 她想着等她睡醒了再找亚瑟算账。 笨蛋亚瑟。 她凑上去亲亲亚瑟的喉结,微笑,“快睡吧,快睡吧,别捣乱了,再吵我,你就去外面蹲着……” 第56章 甜甜的番外 安妮发现,自从那天亚瑟喝多酒做噩梦后,他就变得有些……奇怪? 在亚瑟做噩梦之前,他们两个平时各忙各的,只要一有时间就腻在一起,安妮觉得那样挺好,但是现在,亚瑟总是恨不得长条腿在她身上,帮她走路,他一天可以亲安妮八百次,时不时窜出来抱着安妮。 某天,安妮在药水房做药水,她不小心将蟑螂腿和猫胡须混在一起,正拿着小镊子一根一根分,亚瑟又出现在安妮的身后。 “我等了你很久,你一直没有来,”亚瑟说,微微抱怨的语气。 “……”可能只有十分钟? “我不是叫侍女去跟你说了嘛,我的原料混在一起了,我得将它们两个分开。” 亚瑟在庭院搭了个秋千,邀请安妮去试坐,安妮答应了,但是新药水很重要的原料蟑螂腿出现问题,秋千什么时候坐都可以,药水要是废了,她这半个月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我没有见到侍女。”亚瑟上前搂住安妮的腰。 “你来得太快啦,侍女还没走到庭院呢!”安妮用手肘戳戳亚瑟,“去去去,一边去,忙着呢。” 亚瑟虚虚地笼住安妮的腰,让安妮难以忽视,但又勉强可以忍。 亚瑟忽然想起在梦中,安妮怀孕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安妮,如果你怀孕了……”亚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咦,你想要孩子啦?” “不,只是在梦里,你怀孕了。” 安妮挑完最后一根蟑螂腿,放下镊子。 她觉得她需要好好了解一下亚瑟的噩梦,这个噩梦已经成为亚瑟解不开的心魔。 亚瑟晚上总是睡不好,他并不是睡不着,而是逼迫他自己不要睡,害怕又做噩梦。 他患得患失,安妮一旦没出现在他眼前,他就会莫名担心,忍不住要亲自来找安妮。 安妮原以为只要时间长一点,他自己就淡忘了,可是一直到此刻,他都还在受那个噩梦的影响。 安妮环住亚瑟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吻了吻,她又吻一下,又吻一下。 亚瑟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他含着兔子柔软的唇瓣,慢慢舔吮。 “亚瑟。”安妮稍稍推开亚瑟的脸。 此刻安妮被亚瑟抱坐在桌子上,亚瑟抵在她面前,他们的额头相触,姿态亲昵。 “可以和我详细说说你的噩梦吗?”安妮温柔地诱导他,“噩梦的主角是我吗?” “是……”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个噩梦呢,因为我在里面离开你了?”安妮弯弯唇角,她搓搓亚瑟的脸,“我不会离开你的,亚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还有其他的,安妮,”亚瑟的心情沉重,“我……我伤害了你……所以你才离开我……” 虽然安妮知道说出来可能不太好,有损他们亲密的夫妻关系,但是为了纠正亚瑟的错误观点,她还是要申明一下,“亚瑟,如果你做坏事,严重到我不能接受的程度,我可能会再次计划杀掉你,而不是独自离开。” 不要碰我的兔尾巴 第35节 安妮没开玩笑,亚瑟听出来了。 “……” 兔子倒是很有打断忧郁的天赋。 亚瑟沉默几秒,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更多。 随即安妮重新露出可爱的笑容,她天真无邪地眨眨眼,“吓到啦,没事,你继续说,梦和现实我还是分得清的,不会因为你在梦里做坏事,就责怪你。” 亚瑟舒了口气。 “我在梦里,”亚瑟强调一下,是在梦里,“和你有点矛盾,一气之下在外面带了个女人回来,你很生气,然后……我又一气之下……” 亚瑟应该庆幸,他没把后面的“亲吻那个女人的额头”说出来,因为安妮的表情已经是大大大不妙了,好似随时可以跳起来给他一脚,他要说出来,他这几天都别想挨着安妮睡。 安妮抱臂,斜睨着亚瑟,“你出轨了?” “我不喜欢她,只是在梦里太生气,所以……” “所以你出轨了?” “……我没……” “哼哼,想不到啊想不到,亚瑟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和我吵一架你就去外面找女人,给我戴绿帽!”安妮的语气渐渐危险,“老狐狸总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兔子明明承诺不会因为梦境就责怪他。 “安妮,你就是我的唯一,我们之间绝不可能有别人,”亚瑟保证。 安妮点点头,“行,还有些什么,说来听听。” 亚瑟吸取经验,挑一些不重要的细节说,“你还准备了一个小本本,记录我干的坏事……” “唉唉唉,等等,”安妮跳下桌子,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全新的粉皮可爱兔笔记本,又拿只笔,跳上桌子,坐好,摊开本子,一副随时准备做记录的样子,“好了,你继续说。” “……”亚瑟直觉不太妙,“你做什么?” “做笔记啊,我觉得你的梦还蛮有可借鉴的地方,以后你干的坏事,我都记在这个本子上。” 亚瑟想了又想,在梦境中截取一段维护兔子的画面,加以改编。 安妮耐心听完,大致就是有个小姐姐说她的闲话,他英勇上前,维护她的尊严。 “亚瑟,你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我很开心,”安妮先扬后抑,“但是你凶一个女孩子,的确是不对的,别人会说我们以大欺小,你放心,下次要有小姐姐当我的面说闲话,我不会忍着,一定上去打得她亲妈都不敢认。” 当然,安妮的打架对象仅限于小姐姐,她可是在木屋独自长大的孩子,平时没少练习防身手段,亚瑟力气大,一脚就给她踢没了,她认怂是顺势而为,但仅仅是黑森林领域只说闲话不干事的身娇体软小女孩,她一拳一个,毫无难度。 要说忍,她在木屋就没忍过谁,得罪她的那些人,该死就死,该入药就入药,她甚至可以杀死一只狮子,更何况现在还有亚瑟做她的大靠山,她怕谁? 笑话,她可是黑森林最强女巫。 亚瑟再次沉默,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感谢兔子,她的奇奇怪怪的想法终于让他完全脱离噩梦。 非常感谢。 第57章 最后的番外之晚安 亚瑟喝醉之后就会变得人事不省,安妮知道,所以她又灌醉了亚瑟。 “亚瑟,这是几?”安妮在亚瑟面前竖起食指。 从外表看,除了亚瑟的眼神涣散一些,与正常状态下并没有不同。 他一把握住安妮的手,笑着,“我又不是傻子。” 安妮吻吻亚瑟的嘴角,“亚瑟,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 亚瑟蹙眉,“我没喝醉。” “走吧,我们该睡觉了,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安妮诱惑着亚瑟。 于是安妮扶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亚瑟,进入卧室。 安妮锁好门,她拎起盒子里的红色蕾丝边睡衣,激动地扑上床,抱住亚瑟,“亚瑟!” 亚瑟也抱住安妮,“嗯。” “快试试我给你的礼物合不合身。”安妮上手扒拉着亚瑟原本的睡衣,很快就将他脱了个精光,然后急切地为他套上精心准备的薄睡衣。 哇,真的好适合亚瑟。 安妮系紧腰带,贴身的睡衣勾勒出亚瑟强壮有力的身躯。 安妮喜欢得不得了,捧着亚瑟的脸亲了几口。 “亚瑟,你好可爱啊!” 亚瑟顺遂地拥着安妮,像一只乖乖小绵羊。 安妮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和印泥,她将文件摊开在亚瑟面前,牵着亚瑟的手,“亚瑟亚瑟,最好的亚瑟,你在这里按一个手印好不好?” 亚瑟微微后缩,迷惘地看着安妮,哎呦,这小眼神儿,安妮的魂都飘走了。 “亚瑟,你听话,在这里按一个手印,我就奖励你一个亲亲。”安妮费劲地抓着亚瑟的手指,在“自愿穿蕾丝睡衣承诺书”上按下手印。 嘿嘿,安妮收好文件,明天早上就拿给亚瑟看看,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亚瑟凝视着安妮,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呆呆地任由安妮摆布。 安妮轻佻地拍拍亚瑟的脸,“给爷笑一个。” 亚瑟扯了扯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诶嘿! 安妮兴奋极了,她学着亚瑟的样子撩拨他。 安妮觉得差不多了,她忽然起身。 她俯视着充满欲望的亚瑟,冷漠得像一个女王,“想要我?” 亚瑟舔了舔嘴唇,目光迷离,声音暗哑,“很想。”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啊!谁!谁能拒绝这样的亚瑟! 但安妮把持住了,她叉腰,“哼,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的妻子,”亚瑟如是说,他低头吻了吻安妮的皮鞭,“可以给我吗?” 安妮真想原地转几圈,她忍住尖叫,傲娇地纠正,“你应该叫我女王大人!” “女王大人,”亚瑟很乖巧地顺着安妮,“我想要你。” 安妮这才勉为其难地伸出手,“那好,我可以允许你亲吻我的手背。” 亚瑟执起安妮白嫩嫩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深深的一吻。 但他并不满足,想要靠近安妮,安妮不轻不重地抽打他的背部,气呼呼地说:“你在做什么?我允许你碰我其它地方了吗!” 亚瑟果然停下来,可他注视着安妮的眼睛已经微微猩红。 “求我,你求我,我就满足你。” “安妮……”亚瑟猛地抱住安妮的腰肢,“我的女王大人,我好想要你。” 安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推着亚瑟的肩膀,“不行!你……你……不是这样的!” 亚瑟不为所动,手臂越缩越紧,他往前用力,安妮就随他一起倾倒在床上。 他猛烈地吻着她。 安妮这才发现她被亚瑟骗了!他根本没有喝醉!但一切都太晚了,亚瑟急切地索取。 离大谱了好吧。 “等一下等一下!”安妮用脚踢亚瑟,“快停下!” 亚瑟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安妮的耳畔,“我的女王大人,让我好好侍奉你吧。” 安妮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这次是真的玩大了。 但安妮秉承着体软嘴不软原则,她哼哼着,“别以为你今天就全骗过去了,你可是签了我施加魔法的承诺书!” 亚瑟笑了,他拥着兔子的身体,在她的眼前打开她的那份承诺书,“女王大人,请好好看看你的承诺书,我一定会一字一句,全部遵守,但你也需要信守这份有魔法的承诺书,对吗?” 安妮没想到亚瑟会对她的承诺书做什么,她的计划明明如此缜密,却被他发现得如此彻底! 承诺书上明明白白写着: “我,亚瑟,为了世界最美丽,森林最厉害的兔子——安妮小姐,自愿让她穿上极薄蕾丝花边衣物,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一旦美丽聪慧的兔子小姐不想穿,我就会为她穿上,毫无保留,绝不推辞。” 安妮将承诺书揉成一团扔出去,她要被亚瑟气死了,“你耍赖!我不玩了!放开我!” “你找理由灌醉我,拉着我的手按手印,你没耍赖,嗯?” 最后安妮身体已经没力气了,小嘴还在不停地谴责亚瑟。 深夜,亚瑟拥着兔子,他满足地亲亲兔子的额头。 “晚安,兔子小姐。” 安妮哼了一声,手贱地拍拍亚瑟的屁股。 “晚安,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