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一、开端之一 子弹01 下课时间,柏翔快速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二话不说就打算离开,桌上还摊着课本故作偽装。即便动作快速悄然无声,在非离校时间背书包离开教室无论如何都是很显眼的,才刚离开座位没几步就被叫住。 「欸!柏翔,你又想偷跑去哪里?」 「约会啦约会。」柏翔随口打发,他的脚步并没有缓下,不过离开的去路已经被同学给挡住了。 「唉唷!这次是哪间学校的?」 「湖原的啦!欸欸不要挡了,快要迟到了。」柏翔试图从人墙中穿过。 「他们的下课时间比我们晚十分鐘,现在赶过去还有机会嘛!」 「下次有机会也帮我介绍介绍啊!」 「喔好啊!有空的话。掰啦掰啦!」穿越了阻碍,柏翔加快了脚步,没有多久就能从窗户看见他跑出校门口的身影,男同学们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发出感叹:「人帅还真是好啊!」 「真是花心!」 男与女的见解截然不同。 莎熙眼见说完妍语没有反应,手往桌上一撑,整个人挪到了她的眼前,佔据她眼前的视野。 「你在发什么呆?」 「啊!什么?」妍语这才反应过来。 「我说他真是花心。」莎熙故意卖弄语调。 「嗯、嗯?喔。」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关于你跟他,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喔!」 「什么?」妍语还没意会过来。 「你看嘛!他一定是对方不够好才会一直换;而你,也是因为那些臭男生不够好才不接受的嘛。」 妍语还在思考莎熙说话的逻辑,她就擅自下定结论。 「那就由你来当他女朋友,他不会觉得你不够好,你又能够镇住他,刚好趁这个机会定下来,省得其他男生来骚扰,可以说是一举数得呢!」 「我说你啊……」妍语忍不住扶额。 * 夜晚。恰好零度的低温,间奏稍微哈气,吐出随即消逝的白烟。 屋顶上,恰到好处的高低差,隐于水塔的阴影下,是这次夜行唯一的位置。 一身黑服藏于暗夜之中,独自趴在毫无温度的水泥平台上,脸贴着更加冰冷的枪桿,透过望远瞄准镜头观察两公里外高级饭店的自动门,偶尔瞥眼瞧置于一旁的怀錶确认时间,那是幸运物。 随着时间的逼近,轻浮摇晃的手指不再晃动,紧贴早已上膛的板机。 间奏进入独有的专注,听不见这城市繁闹的喧嚣,看不见这城市绚烂的霓虹。此时此刻,他所处于的世界仅只有透过放大镜所视的一小块圆圈而已。 等待的这一刻终于到来,自动门打开了,间奏的瞳孔瞬间收缩,率先踏出饭店的是保鑣群,身着黑西装的壮硕男性,七人,不、八人…… 无所谓,他们不重要。 保鑣们分别站在门外的左与右,成为了墙,接着步出的是他们所要守护的对象。穿着与他人有所区隔的深蓝色西装,俊俏的脸庞带着满意的笑容,露出尖锐的犬齿。 另有一略肥胖的男子跟在一旁,是「贺南华」的市长,两人面带笑容和善地互相握手,大方露出自认最完美的笑容好让明天头版上的照片好看些。 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是血族一方的年轻代表,蓝奥。 此次与都市「贺南华」签下和平条约,显而易见的双方已达成共识,同时这也是血族所缔约的第十六个都市。 血族,俗称的吸血鬼。先天上拥有极大的优势,优异的体能、强大的恢復力、拥有人类数倍的年岁,甚至可以说是人类的上位者,与之相对应的诅咒是无法沐浴于阳光之下。 突然窜出头的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瘫痪了好几个国家,展现自身的强悍。但不知为何从十年前停止了侵略行动,甚至开始与各都市缔结和平条约,将先前造成的破坏一一抚平,强大似天敌的存在竟然主动求和,没有理由不接受,短短两年间就跟世界一半以上的大都市达成共识,这是世界的趋势,如同这次「贺南华」的签约。就算是尚未缔约的都市,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一步出饭店,镁光灯与记者的浪潮瞬即席捲而至,双方的和平条约虽已很常见,但仍是值得上头版的重要大事。 天空烟火齐放,吵闹地庆祝着这次成功的缔约。 蓝奥与市长相互握手,停留在原地,任由记者拍照。 圆形孔镜的视线缩小到只剩下他一个人。 扣下了板机。隐于吵闹烟火中的枪响。 停下的这刻正是最好的时机,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也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子弹划过了酷冷的黑夜,并于黑夜中缀下了一点红。 即便是血族,即便是生命力强大的一族。 「迸──」应该是「迸」又或是其他的声音,听不见,马上就被惊呼与尖叫给盖过。 市长依然维持着笑容,半脸是血的他僵在原地,吓得不敢动弹,一旁守候的警卫马上扑上来,层层叠叠成为不可穿越的人墙。 间奏丝毫没有停留,多看一眼都没有,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就连确认目标是否死亡都没有,更遑论去思考这一枪会不会带来和平破灭的影响。 只顾着自己动作,开枪后马上翻身藉着边缘的高低差掩盖住自己的身子,并且开始着手拆解枪械,同时顺手将怀錶收入口袋。 「命中了。」耳mic中响起了女性的声音。 「嗯。」间奏稍微回应,手中动作丝毫没有变缓。 「死了?」间奏难免还是想问,毕竟距离很遥远,不过无论有没有击毙,接下来的行动都不会改变,一击即离,决不恋战。 「死了。」耳mic给出了回应。 对方可不是人类,若没有一击必杀性的大伤害,说不定还能活起来,但爆头绝对是足以一击必杀的大伤害。 手法相当熟练,转瞬间即拆解完成,放进后背袋中,开始快速移动,一点都不马虎的行动显示其专业的高度,在下楼途中取了预藏好的外套与手套,在行径途中穿上。 耳mic另一头的女子不单只是告知现况而已,还同步消除了拍摄到男子画面的监视摄影机,并将偽装过后的假影像覆盖上去,任谁也没办法察觉。 一场找不到兇手的无解暗杀。 间奏快速来到地下停车场,跨坐上车,戴上安全帽,旋转钥匙后发动重机,接下来,只要离开现场就行了,连逃都不算,只是离开现场而已。 「逃掉了?」耳mic再次响起了声响。 「离开了。」像是纠正一般的回答。 「做得不错。」 「嗯。」理所当然的回应。 彷彿都能闻到庆功宴佳餚的味道了,间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拐了几个弯,再次进入了一间旧大楼,把车停近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迅速地进入电梯,用通行证开通电梯后选择了四楼,抵达四楼后往电梯右手边走,倒数第二间。这是间奏的旧家,现在当作仓库使用,是这次的中继站。 间奏用钥匙开啟门扉,直接把后背包往门的左边扔,后背包「咚」一声落在床上,关上门,再往回一推,确定有锁好后离开。 回到了地下室,准备再次骑上车前往下个地点,但,不太对劲。 背上的重物消失,压于肩头的却更为沉重,还多了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就像是──被盯着看一样。 放缓了脚步,右手稍微压住耳mic,「出了点状况。」间奏如实回报。 方才狙击的目标可是血族的大傢伙,底下的傢伙靠着他们异常敏锐的感觉追上来也不意外,像是看到远方的火光后,进行区域的范围搜索。 只是自己可是从两公里外的极遥远距离狙杀的,而且没有傻待在原地,还多移动了一段距离,人员部署到了这么外围吗?明明前几次签约的防范都那么松散的。 「为什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还不知道。」对于连续三个问题,间奏给予如此回应。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 「喂!讲清楚……」话还没说完,间奏关掉了通讯,拒绝后续的声响传进耳里,不让任何声音影响他的专注。 耳朵似乎耳鸣了,嗡嗡声不断扩大,震幅随着步伐的挪动来到了最高峰,间奏断然停下脚步,从腰间拿出手枪迅速上膛后对着正右方,谨慎戒备的对着停车场右方的柱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柱子那头彷彿探出黑影,一发觉有动静就扣下板机。即便有着消音器,枪击的声响仍在整个地下室回绕,耳鸣被轰隆的枪声给冲散。 这种诡异的时刻,直觉特别重要。 的确有人,没有看错,柱子后头有一人走出,而走出的那瞬间螺旋的子弹就灌入他的体内。 「所以我说人类还真无聊。」那人说道。 间奏傻住了。 「好好的和平条约不签,明明就那么弱。」眼前这人,长得竟与狙杀的目标一模一样。 是替身吗?没有多加考虑过,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他只是负责执行的刽子手。 「也正好,我对这个和平的时代也有点腻了。」血族男子抿了抿嘴唇。 和平条约将因一颗子弹而破灭。 他将他细长的手指插进了胸口,把子弹给取了出来,接着胸口的伤口就这么癒合了,手指上的血液也随之蒸发。 他将子弹随意丢弃,子弹的落地声在地下室回盪。 「什么鬼……」间奏不由自主往后退。即便听闻过血族强大的回復力,亲眼见识到还是相当震撼。 回復力太过强大,即便能用这把小枪爆了他的头,可能也不会死,起码也要有穿甲弹那种厚实的破坏力才有办法。 枪口依然对着同样的血族男子,间奏犹豫了一秒。 一连开了两枪,连看都没看转身就跑,朝自己停车的位置急奔。他是杀手,不是斗士,遇到危险不需要面对,只管逃跑。 这是间奏有生以来所面临的最大危机,肾上腺素的超激发,感官以及体能都来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不用转身,亦能知晓后方的事物,血族男子并没有追上来。 踏上车,扭转钥匙,发动,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两发子弹理应打在了血族男子的一双眼睛上,即便血族的基础能力比人类要强上数倍,直接反应躲开子弹还是很难做到,更何况是那样的近距离射击。 然而,并没有命中,虽然不能知晓他没有追上来的原因。 间奏绕了路,确认没有被跟踪才直奔目的地,到了之后依然小心翼翼地关注四周。 「开门,是我。」间奏透过耳mic联系。站在门口等候,仍然警戒着周围。 「咖。」厚重的铁门应远端遥控而打开。 间奏走进里头,关上门,脱掉鞋后就直直地走向沙发,把耳mic随处一扔,把自己埋进沙发里头。 包含间奏在内,房间里一共有四个人,二男二女,一人正用着笔电处理事务,一人在玩电脑游戏,剩馀的男子则翘脚看着电视。 一见间奏入内,名为晓叶的女子立刻停下手边的工作,站到男子身旁,「喂!」有点生气地说道。即便是怒顏也掩盖不住她姣好的面貌,稍稍成熟的外表仍带着些稚气。 「啊?」间奏稍微挪动头部,瞥了一眼后又把头塞回沙发里头。 「解释一下刚才怎么了!」双手插着腰询问,轻甩乌黑秀丽的长发。 「……」 「……好好看着我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后来为什么要乱绕?」 间奏有些不情愿的翻身,勉强把自己的身体撑起,让身体半倚靠着椅背。 两人的眼神都没有避让,互相正视,晓叶再次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嗯……」想了一会儿,考虑该怎么说出口,最后还是决定简单明瞭地说明:「目标没死。」 「什么意思?不是死了吗?新闻也还在播。」晓叶说完就抢走金的遥控器,也不管金的抗议,逕自切换了电视频道,随便转了几台新闻,无一不是live报导此次暗杀事件,血腥的画面不断放送,连马赛克都没有上,想藉口live的突发事件来不及处理以趁势衝高收视率。 「不知道,可能是替身之类的?反正我在旧家的停车场遇到了。」 「真的吗……?」晓叶一脸不可置信。「就是你说有状况的那时候?」 「嗯,压迫感很大。我不知道有没有被跟踪,所以后来就多绕了一阵子。」 「我们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吧?我确认了很多次。」侦查方面间奏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就好。」晓叶松了一口气。 「一两个血族就吓成这样。」war的语气颇为嘲弄。 沉迷于线上游戏的二十八岁女性,虽然说是二十八岁,但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有着一头金发,长得并不高,要是不知情的人把她与晓叶相比,可能还会认为后者的年纪比较大。 「随便你怎么说。」间奏懒得辩驳,「等你遇到就笑不出来囉。」 「遇到再说囉。」一派轻松的回应。「咻咻鏘碰!随随便便就解决啦。」 面对到可能是生死交关的情况,一人轻描淡写另一人则是不当一回事,晓叶的怒火莫名上升。 「真是胡闹!」晓叶生气地说:「war你也是,别在那边乱。」 玩着游戏的war,向晓叶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为什么又生气了啊。」间奏自以为小声地自我抱怨。 「你说什么!」却被听见了。 「好啦!叶叶你也别气了,好消息哦!」看着电视的金稍微打了个圆场,把头仰过沙发顶端,把手机上的讯息秀给眾人看。 「雇主把款项匯进来啦!」萤幕上显示的是网路银行的金额资讯,最上头明显有新入帐的痕跡。 此时电视正播着谈话性节目,不单只有这一台,全部节目都有志一同地转向今晚的暗杀事件,整座都市沉浸在因血而激起的亢奋,如此的嗜血,真不晓得哪一方才是血族。 反对与血族签约,因而產生过激的行为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人特别担心。 地方政府在第一时间发出声明稿: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兇手逮捕归案,请血族当局不要衝动,且已经在联络血族相关人士,将于明日上午十点召开与血族的相关协商会谈。 「明天晚上就来个庆功宴吧!可以吧?你们应该都没事吧?」金向眾人询问。 「庆功宴!ya!」war欢呼,依然盯着电脑萤幕。 「你什么都没做吧。」间奏说道。 「又没有关係。」 「叶叶呢?」金转而向晓叶询问。 「没事倒也没事,还有,不要叫我叶叶!」 「那就当你同意囉!」 「嗯。」 「你也给我来!不要想嫌麻烦。」晓叶插着腰,对间奏说。 「我又没说不去。」间奏无辜地说。 「那就明天晚上六点这里见。」金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义式餐厅的名片递给了间奏,间奏顺势收入口袋。 「今天就到此为止,解散吧!」 金拍了拍手。晓叶与间奏一同离去,留下war与这名男子。 「你要待到甚么时候?」金开口询问,倚在门口等war,准备锁门离开,反观war的屁股仍死死黏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萤幕。 「等等啦!」war小抱怨,「等这副本打完。」 「要多久?」 「半小时吧?」毫不在意地随口说道。 「唉……」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重新走回屋内。 两人并没有交谈,只有电脑传来的吵杂声响。似乎是觉得两人独处如此沉默有些许尷尬,男子开了话题,「你觉得间奏如何?」 「普普通通啦!」 「是吗?我倒觉得他挺有天份的,也干了不少事。」 「不就是个用枪的小鬼吗?」war对此嗤之以鼻。 「就算如此还是比你好用啊!说起来,你也很久没上了。」 「哈?金你在开玩笑吗?有什么重大的任务是需要我上的吗?」 「说不定会有嘛。」金打了个哈哈。 「喔对了还有。」war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 「他的名字很烂。」 「名字很烂这件事你没有资格说。」 「所以我不就改过了吗?──yes!」war突然大叫。 「搞什么?」金皱着眉头看向war,只见电脑萤幕上原本激烈的特效碰撞已经转为平静。 「打完了吧?」 金站起身。 「等等。」war依然盯着萤幕。 「……喂你──」war不可置信地盯着金。 金面露微笑一语不发,双手抱胸。 「怎么会有这么偏激的人啊?我的天啊!这样我不就白打了吗?」war把双手靠在桌子上,藉着桌面撑起身,忍不住抱怨:「竟然直接拔电源,等我检一下装备又不会怎么样!」 「谁知道你的等一下又要等多久。」 方才说的「半小时吧!」,莫约是由六个真正的半小时所组成。 「好啦好啦!真不晓得为什么这么坚持。」war的语气颇为不悦。 金半推半赶的把war给赶出房间,随即自己也走出房,锁上门,war伸出手,金也一如往常,互相传递手心的温暖以驱赶寒夜,两人一同离去。 一、开端之一 子弹02 翌日早晨,间奏被急促且狂暴的敲门声给吵醒,不、这个时候不能叫做间奏,此时的他是个叫做周柏翔的高中生。 从孤儿院被一对看似是年轻的夫妇所领养,然而他们完全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 「起床!要迟到了!快点!」狂敲爆打似乎没打算停歇。 「哈──」柏翔打了个哈欠,用手随意抹了下脸,伸了懒腰后起身。 「起床了。」朝门外喊声,打算要平息那疯狂地敲打,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赶快!」这才终于停下。 「好好……」疲态的回答。 疲倦归疲倦,动作依然相当迅速,做完基本整洁,换好制服打好领带,围上条围巾,再穿上厚重的外套,毕竟可是冬天。出门时顺手抓了空荡荡的书包。 「快点,要赶不上公车了!」晓叶插着腰瞪大眼看着柏翔,正是疯狂敲门的始作俑者,此时的她叫做张妍语。 「早餐呢?」对于赶不赶得上公车,会不会迟到这件事倒是不怎么在意。 「没做。到学校再买啦!」妍语翻了白眼。 从她的回应可以知道妍语也多贪睡了一会儿,昨晚重大的任务让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松。 「那今天晚餐就是你做囉!」 两人的分工是一人做一餐,但柏翔基本上不会早起,所以都是由妍语负责早餐,柏翔负责晚餐。 「那种事怎样都好,快点啦!」对于拖拖拉拉的柏翔,妍语显得很焦躁。 「安啦!公车站不就在路口转角。」 「……」妍语见柏翔完全不紧张也不在意,一语不发加快脚步,与柏翔拉开一小段距离。 「喂!不用那么急吧?」柏翔依然故我,妍语就算听见他的声音也没有缓下脚步,就这么消失在转角处,柏翔依照原本的速度来到转角。 「……」这次换柏翔不说话了,用说不出话来更为恰当,公车就这么在柏翔的眼前驶离,依稀还可以看见妍语对他做了个鬼脸。 妍语带着愉悦的心情来到学校,因为那个白目受到应有的报应,高兴到连早餐都忘了买,愉悦的心情在走进教室的那剎化为乌有。 妍语的表情瞬间变调,但也只有绷着脸走向座位,并没有大叫或呼喊,毕竟那样太引人注目。 柏翔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三明治。 「周柏翔先生,请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比我早到教室?」妍语坐定位后开口问道。 「嗯?骑车啊。」柏翔理所当然地说,然后把桌上另一个三明治还有牛奶拿给妍语,「要不要?」 「学校禁止骑车的。」妍语提醒柏翔。接过早餐。 「安啦!我停在很隐密的地方,不会被发现。」自信地说。 「……」妍语翻了翻白眼,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吧!不遵守规定的傢伙。 「早安。」一旁的同学招呼。 「早安。」妍语面露微笑给予相同回应,在同学眼中几乎是完美的存在,仅有着一项缺陷。 座位位于窗户旁的柏翔瞥过头,把视线转移到窗户外,一边啃着偷工减料只有边缘有内馅的三明治。 在学校,两人的交集并不多,虽然对于自己表面身分的设定是要低调,却都很容易引起注目。 「切尔诺位于我国北端的边境地带,是先前战争时代的牺牲者,成功偽装成敌国情报人员的间谍,刻意给了错误的座标,让切尔诺代替首都被飞弹轰炸,虽然很残酷,但比起首都的损失,这是值得的牺牲,而切尔诺在那之后无人居住,也无法居住,成为残破的古城……」 老师讲述着课本上冗长又无趣的内容,大部分学生的心思并不在课堂上,勉强提起精神或者乾脆放弃挣扎,直到课堂终了。 有不少同学已经离开教室,是去球场打球发洩精力或是前往厕所小解不得而知,而柏翔原本也正准备要离开教室,因好奇心而停下脚步,教室门外聚集了不少人,鼓譟之中,有一个倒楣鬼被推了出来。 「喂不要啦……」那人有些彆扭,显得很慌张。 「上啦!」「衝了啦!」「不要怕!」一旁的人不断鼓譟。 他不时回头看向那些不知是真心帮他加油还是只打算要看热闹的同儕,继续踌躇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一抬头就与柏翔对到眼,面对高他一个头的柏翔,无法克制的退后一步,「那个……」 「周柏翔同学,」那人畏怯的开口。 「嗯?」 「你跟妍语只是青梅竹马对不对?」 直呼名,叫得很是亲密。两人都一同上下学,被这么认定也相当合理。 「是啊。」 「你没有跟她交往对不对?」又再确认了一次。 「没啊。」 「好!」 柏翔的随口一句「是啊、没啊」给予了他极大的勇气,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男同学走到妍语座位旁,鼓起勇气大声地说:「张妍语!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跟我交往!」 此话一出,外头的人群随又开始躁动,先是惊呼,接着是一连串的起鬨:「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那人九十度鞠躬。紧闭双眼,双手捧着一封信,等待妍语接过,脑中浮现的是以前妍语帮助他的时光,或许对她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那时的光景让他无法忘却,对他而言,她是女神般的存在。 ──就算不被接受,也要把我的心意传达出去! 妍语整理好方才课堂的笔记,离开了座位。 「柏翔,你要去福利社吗?」妍语开口询问。完全无视了那人。 「对啊。」 「那走吧!」 「人家在等你哦!」柏翔提醒。 「没兴趣。」完全无视,连一眼都没有看。 「好吧!那走吧!」柏翔说完就打算从人群穿出。 「喂!你们这什么意思?」一名巨汉挡在妍语和柏翔的眼前,高出柏翔半个头,身材又极为壮硕。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篮球校队的队长。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妍语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说,丝毫不畏惧。 「不论答不答应,起码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怎么办呢。」柏翔满不在乎地说。 「唉。」妍语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向有些尷尬的那名告白的人,抽过他手上的情书。 ──当场撕成了两半。 妍语一贯拒绝人的方式,甚至因此有点出名。 一人来者不拒,另一人则冷若冰山。 「这样可以吗?」妍语问那名篮球队队长,把撕成两半的情书堵上队长的胸膛,队长傻傻接下。即便有些愤慨,但也无可奈何,毕竟恋爱是不能强迫的,这是人家的自由选择,虽然拒绝的举动过于无情了些。 「走吧!」 「嗯。」 两人离去,留下傻眼的眾人。 过于激烈的回应,理所当然会引来强烈的反弹。 中午午餐时刻,与第一节下课的情况类似,门外聚集了一群人,有几人率先走进教室,很快地就把柏翔给围住。 「到顶楼来。」只拋下这么一句话。 「好啊。」柏翔一口答应,放下刚开始吃的便当,跟着那群人走出教室,朝外头的顶楼走去。 这也见怪不怪,每次妍语拒绝完,几乎是惯例会发生的事,只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上课期间来找碴,倒是挺罕见的,一般来说都是暗着来的。 班上的一群人见有热闹可瞧,也跟着走上顶楼,里头当然包含了当事人之一的妍语。 顶楼。天空的云流动很快,也就是说天气的变化或许会很大,下午有可能会下雨,代表下午的体育课可能要被天气没收了,班上到时候又要唉唉叫了吧。 妍语没打算置身事外,从人群中窜出,站到柏翔身旁。 「你那拒绝方式算什么?」带头的果然是篮球队队长。 「是你叫我做出回应的。」妍语一点都没有畏惧。 「你──」队长或许是觉得对女生恶言相向不慎恰当,转而将发洩目标对准柏翔。 「你小子又跟她什么关係?」 「也没什么关係啦。」柏翔显得很无奈,他基本上是被迁怒的,为了避免事态更加复杂,还是不要把住在一起这件事说出来,就让他们误认为是青梅竹马就好。 「随随便便打发掉啦!麻烦死了。」妍语小声地说。 「怎么弄啊?而且这是你搞出来的吧!」柏翔也是小声回应。 「随便啦!」妍语有些不高兴的用气音说。 此时两人低头私语的举动,更让队长的火气上升。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样?」 「不然你说要怎么处理,赶快弄一弄,我还想要吃饭。」 虽然柏翔说得很敷衍,起码还能沟通,于是队长如此说道:「好好地跟德安道歉还有回应他的心意。」德安就是早上告白被无视的那人,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明明就是当事人却想装作没事。 「不要,而且我已经做了。」妍语的态度极度坚硬。 柏翔无言的望着妍语,她根本没有打算要好好处理吧。 「本来我不想这么做的。」队长说出老套的台词,拗折手指,发出劈啪声响。身后的三人应声移动位置,包围住柏翔和妍语。 「早说嘛。」柏翔叹了口气,「拖那么久,便当都要冷掉了。」 拔出一直插在口袋的双手── 单脚立地拔起,顏面直接踹倒队长,另一人眼见如此立刻缩紧身子准备应对,柏翔顺着身子另一脚甩出,扫向另一人的侧颈,依然毫无悬念的倒地,还有个傻在原地的傢伙身子稍微抖了一下,被柏翔认为是打算要反击,于是给了他的腹部一拳,剩馀的一人与柏翔对到眼的瞬间吓得往后坐倒,对于眼前的情况不可置信,再转头一看,事主德安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转眼间就撂倒三人,即便近身战不是间奏的专长,仍稍有涉略,对付毫无训练的外行人绰绰有馀。 「他们只是普通人,你下手太重了吧!」 「我哪有办法控制,四个人欸。」 而且你还在旁边。柏翔没有说出口。 「欸欸,走了走了,不要看了。」柏翔随便招呼围观的群眾,与妍语并肩走下楼,亲眼目睹他凶狠的表现,在他们经过时,围观看热闹的群眾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所幸并没有后续,没有过于正义的人前去打小报告,身为校队还群起围殴罪加一等,队长等人也自知理亏,而且,明明就是围殴,还被毫无悬念的打趴在地,一点面子也没有。 中午的激情被阴暗的天给掩盖,精神被囚困在午睡之中,徒留下倦意,直至鐘响后仍有人继续趴在桌子上不肯起床。 课堂来到了中半段,依然无聊,似乎永远都没有有趣的课程。 外头看起来快要下雨了。柏翔把注意力转移,免得自己也陷入无法自拔的沉眠。 校门外的动静果然成功转移注意力,路上突然横着停了六辆黑色轿车,全员下车后朝校门走来,总人数并不少,而且在这尚未下雨的阴暗天气下,却已经撑上漆黑的大伞,像是要遮挡什么似的,诡异的行为吸引了柏翔的目光。 警卫见一群撑伞的陌生人前来,即便有些慌张,因职责所在还是上前询问。只见警卫的背影与黑衣人重叠,接着就往前倒地,一群人横越过不知是死是活的警卫闯进了校园,而其中一人停了下来,抓起倒地的警卫,狠狠地咬了脖子。 ──是血族! 柏翔用力拍桌激动地站起,「碰」一声打散午休后馀存的瞌睡虫,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柏翔站起身,直盯着窗外瞧。 「周柏翔,怎么了吗?」 老师放下课本,用质问的口气询问,一个学生突然在上课途中拍桌而起,总是有些原因的。 柏翔并没有立刻回话,继续盯着窗外。好奇心的驱使下,其他坐在窗边的同学也随着柏翔的目光而去。 「怎么了?」妍语轻声询问。 「走了。」柏翔一手抓住书包,另一手直接抓住妍语的手就要往外走,不顾同学的目光与老师的呼喊。 妍语突然被拉扯,有些踉蹌,随即稳住身子跟着柏翔走,临走前不忘带上自己的书包。 「到底怎么了?」 柏翔的行为很是反常,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血族的人来了。」 「你说什么?」妍语惊讶地问,柏翔并没有回话,这只是无谓惊讶的反馈问句而已。 首当其衝就是柏翔他们所在的第一教学大楼,现在要从楼梯离开已经来不及了,硬要走的话反而会直接撞见,往上而去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死巷之中。 现在该怎么做…… 妍语突然停下脚步。「情报,给我情报。」 「一共十六个人,就进校门后的行进路线来看,拆成了两组。手边只有一把十七发的92fs。」 「嗯……十七发……等等!你带枪来学校?」 「以防万一嘛。」说的倒是挺不在意的。 「以防万一……要是家辉他们乱翻你书包怎么办?」 「放心啦!我藏的好好的。」柏翔一边说,一边用铅笔盒中的美工刀把书包的最外层给割开,里头有两片木板形成夹层,夹层中藏有枪械的零件,间奏在转眼间就组装完毕。 「好,算了,先不追究这种事。你早上说你是骑车来的对吧?」 「嗯,只是我停得满远的,要是引起骚动,未必能够逃到那里。」 「而且也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如何,或许街上满是血族也不一定。」晓叶接着说:「唯一能够判断的,应该就是昨天的那颗子弹了,早上政府与血族的协商破裂。」 这么说,就变成责任的追究了,晓叶立刻转移话题。 「十七发子弹,十六个血族,你有办法吗?」 「如果只是要把子弹塞进他们体内当然没问题,只是这样子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什么意思?」 「他们的回復能力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间奏稍微说了昨天的事。 间奏的话让晓叶陷入沉思之中,校园广播突如其来的放送打断了晓叶的思考,两人同时抬头看往布置于走廊外的扩音器。 「咳咳,欸……该怎么说呢?嗯……这样说好了!」 「我猜有些人已经从窗户外看到发生什么事了,所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大家。」 「大家好,我们是血族,接下来,这座城市将由我们所掌控。」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仔细听好囉!我要你们每一个班级中选出两个人到穿堂来玩游戏,至于是什么游戏,那就是秘密了。就给你们……半小时吧!半小时后,要是我们发现没有人的话,我们就会去找你,然后,不要让我们发现有人想要逃跑。」 在广播停下的同时,校室内响起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在广播出声的那一刻全都屏着气息不敢喘气,直至最后一刻恐惧无法无天的放纵,尤其是位于第一教学大楼的学生们,能直接看见校门的绝佳位置,能够在第一时间证实方才的广播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原来不是来找我的。间奏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自己的脸在昨天可是被看见了,又或者,就是因为他,血族才来的。 接下来,是残酷无比的选拔,每个班级将因血族玩笑似的话语,开始人心的互相残杀。 「机会来了。」晓叶说道。 「该怎么做?」 「他们想玩游戏,所以一定会聚在一起,他们只有十六个人,就我们学校的佔地大小来看,一定会有哪边疏忽掉。」 间奏与晓叶暂时躲在男厕中等待,免得被人撞见。陆续有各班级中的人被选出,各个面如死灰。在厕所等待的同时,突然想到了最一开始就应该确认的事项:手机讯号。 一滑开萤幕,画面的左上方果不其然显示没有服务,想要联络金他们来确认外头情况也没有办法。 要能彻底封闭任何资讯的传递。网路通讯太方便了,就因为太方便了,只要失去就一无所有了。 除了手机之外,在晓叶的书包中找到一枚电击器以及一瓶香水。 一、开端之一 子弹03 从听见广播因而產生的怀疑,到走往穿堂的这段路程逐渐证实,脚步越发沉重。 半小时很快就到了。 被选出的傢伙各个脸色苍白,一点活着的生气都没有。 四十一人依照年级班级呈六列纵队排列,而他们的所在位置,正好可以看见躺在校门口,满布血泊的警卫尸体。 害怕过头了,脸上的表情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总共五名血族,四人各佔一角,正中央的前方也有一人,满意的巡视乖乖来集合的学生们。 他双击手掌以吸引大家的目光。 「我叫做雷德,大家好。」 对于雷德的自我介绍,学生们没有任何回应,单薄的声音空荡荡地在穿堂回盪。 「嗯?你们老师怎么教的?看到长官在你们面前打招呼,不会问好吗?」 「准备好了吗?那就再一次哦!大家好,我是雷德!」 「雷德好……」「午安……」屈于害怕与茫然,加上没有统一准则,喊得有些凌乱。 「嘖嘖,怎么那么没精神呢?」雷德抿了下唇,有意无意地展现自己尖锐的犬齿。「这样可不行,要这样回答才行。雷德大人好!」自己率先示范了一次,同时挺胸双脚併拢立正站好。 锐利的双眼扫过学生们,他的眼眸散发出无声得恫吓。 「那要来了哦──」 「大家好,我是雷德!」雷德的声音再次在穿堂回盪。 「雷德大人好!」穿堂传来剧烈的回响,学生们无一不声嘶力竭地喊,深怕眼前的傢伙一个不高兴,自己就会遭受如警卫同样的下场。 雷德很是满意,于是进行下一步骤,「那就先来点点名吧!被我喊到的班级请举手大声答有!」 忍不住笑了,太好玩了! 「一年甲班。」 「有……」慢了半拍才有两名学生怯弱的答声,手也只是半举而已。 雷德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们瞧。 「我刚刚才说过吧!要有精神哦?」 学生吓得直打哆嗦,双齿不断交击颤抖,即便如此也必须要回覆:「对、对不起!」 雷德继续注视着他们,过了一响才转移,再次开口:「一年乙班。」 即使没有做出实际的伤害行为,接下来的每个人,全都喊得响彻云霄。 真是一场无比有趣的戏,这群人能为了生存,付出多少牺牲。 「嗯,那就是……一年戊班、二年甲班、二年丁班、三年丙班没有派人啊。」 雷德与站在左后方角位的血族对眼,他悠然转身迈开脚步,先行踏上楼梯,打算从上往下而行,另一个游戏──鬼抓人要开始了。 「好的,等弗囉带想逃跑的人下来前,就先来玩些小游戏吧!」 「来,听口令,坐下!」 对于雷德的下令,学生们并没有马上行动,突如其来的给糖总是特别可怕。 「怎么了啊?不要紧张嘛!坐下吧坐下,舒适一点,别那么拘束。」 几经安抚,这才终于坐下。 「就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很想认识你们每一个人呢!有没有人想要自愿呢?」雷德巡视眾人的目光,与他双眼交接之时,全都低头避开。 「好吧!总是有些紧张的嘛。那就我来决定囉!就你先了──」随手指了一人。 * 「有一个上来了。」间奏突然这么说。 「你怎么知道的?」 「嘘──」 间奏用手稍微比划,虽然不是很明瞭,晓叶将其解读为:他往这里来了。 厕所是个狭小的封闭空间,躲在里头的间奏与晓叶可以明显听到来自外头粗重的吐息声。 的确如间奏所说的有人来了。 「怎么办?」晓叶用唇语无声地问。 间奏分出左手去握紧晓叶抓紧雷击器的手,不晓得是要晓叶握紧电击器,还是要让她安心。 门一间一间的被打开,来到了最后一间,门依然不受阻的被拉开,弗囉在拉开毫无阻碍的门时,有点怀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坏掉了。 一打开门扉,一名男子举着有消音管的枪摆出标准射击姿势对着他,接着有一股衝力将自己往后带,撞上了后方的小便斗,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整个身体刚好塞进小便斗的凹槽中,身后的墙壁缀上黯淡的血红与些许乳白的脑髓液,死样悽惨。 在他来之前,间奏就已经把门给解锁了,而他之所以要一间一间寻找,是因为整个厕所都瀰漫着香水味。 晓叶如此近距离看见被暴头的尸体,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样没问题吗?你不是说他们的恢復力很强吗?」看着眼前不能确定是尸体的状态,仍不敢走出厕所。 间奏大胆的走近,用手撑开弗囉的眼睛,再用手机的led灯对着他的眼睛照,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下了结论:「他死了。」 晓叶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好紊乱的呼吸。 「会派人出来找人,也就是说底下已经集合好了,可以趁这个时候找个防守薄弱的位置逃离。」 防守薄弱的位置,会是哪里呢。 间奏突然说:「底下有四个。」 「四个?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说不出原因,没有办法解释,但间奏就是能够感觉到。 「那其他地方呢?」 「我不知道。」 晓叶叹了口气。重新分析,十五个血族的佈署会是如何,如果要经过后门或是侧门,势必得要经过几个要道,不可能会笨到没人在那里看守。 四个,不能算少,但还算可以接受。 「可能,我们得要从底下正面杀出去。」 「那就这么做吧!」 * 「喔喔!」 资优生、抓耙子、班花、富二代、讨厌鬼、篮球队长、人缘最好的、边缘人、正义人士、穷小子、吊车尾、乐器高手、自来熟、开心果、胆小鬼、暴力份子、普通到不行的普通人、双子座、裤小子、不良学生。 聚集于此的四十一名学生,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此时的阵型已经从六路纵队转为由四十一人所围成的圈,彷彿在玩大团康游戏似的。 「嗯嗯,弗囉可能玩过头了,就先不要等他啦!那么,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我都对你们有些感情了,真是可惜。」 「来,五号的静雅跟……三十二号的文强,到中间来。」 被点名到的学生缓缓站起身,从一开始的惊慌害怕到现在已经变成麻木的盲从了。 一名带着大圆眼镜的白静女孩子,与脸上有明显瘀青的篮球队队长,身高与体型的差异不需要多说。 「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其他人也要听好囉!因为大家都会玩到。」 「我要说明规则啦!大家都要听好了。首先,没有被我点到的人,不准离开位置,而中间的两位主角,不能离开圆圈范围内,否则视同淘汰。」 「而游戏规则呢,就是请在五分鐘内分出胜负,当然如果你们表现得很努力的话,我也会视情况延长时间的。」 「分出胜负的方式呢!就是──请你们杀了对方。」 「只有杀了对方才算结束哦!输家是没资格在这个新世界上存活的,赢家才能进入下一关。」 「好了,开始吧!」雷德拍拍手。 男孩与女孩面对面,身强体壮的篮球校队队长与根本没有打过架的女孩,显而易见的差距。 静雅紧握拳头,不知道如何挥拳;文强同样紧握着拳,却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做。 死亡倒数没有因为两人的发楞而停下,死线持续逼近。 「剩下三分鐘囉。」雷德提醒,看得直打呵欠。 应声,文强突然挥出拳,直击静雅的顏面,连眼镜一同打碎,静雅侧摔于地面,鼻血直流,在地上不断抽蓄,喷飞的眼镜吓得周围的学生抖了一下。 或许方才那是毕身以来最凶狠的一拳。 挥出拳的手不停颤抖。背脊满是汗水。 文强茫然的站着,没有后续的追杀,要怎么杀人,接下来该怎么做,文强完全不知道,若只是打架真的没什么,那种小事中午才刚做过。 「快点快点,剩不到一分鐘了!」雷德紧张的踱起脚。 文强驀然想起,最近在网路上看到的事件:小偷闯进屋内,被屋主压制勒脖致死。不良的新闻业者还于网路新闻上po出马赛克不完全的照片。 文强僵硬地走向无还手之力的静雅,双膝跪在地上,缓缓伸出双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文强一边道歉,一边痛哭,曲折的脸皱成一团,希望能藉着道歉获得救赎与原谅。 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粗壮的双手掐住静雅的脖子,脸色逐渐酱紫,即便早已毫无生命跡象也没有放手。 「可以了。」雷德轻拍文强的肩,稍稍安抚他,文强这才放开双手,看见眼前静雅口吐白沫发紫的脸,吓得直往后退。 「做得不错。这是你的奖励。」雷德的耳语,说完,一管内装着血红液体的针筒插入文强的脖子,注入。 「现在,你是我们的一员了。」 文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感觉,感官的一切都丰富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有了什么变化,眼前酱紫的静雅虽然还是很噁心,但她的身上却散发出甜腻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啖,甜味刺激着味蕾,舌头不断分泌口水。 文强的双眼染上了红。这是血族特有的嗜血衝动,在修復身体或是高昂情绪时,眼睛会变成红色,是少数能从外表分辨的特点。 文强张开了嘴。 「欸欸,先不要。」雷德阻止了文强。「你不觉得,你这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应该要留给你班级里的好同学们吗──?」 雷德说出了恶魔的言语。 「下一组,十一号的金彻,与十二号的伟嘉,请出列。」 文强不确定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按照雷德的指示茫然地往自己的教室走去,而静雅则被放回到原本的座位,坐在她身旁的二人完全吓傻了。而又有两人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进圆中。 无情的杀戮持续着,转眼间已来到第四组。文强成为了表率,让原本对于杀人贫乏的想像力又更加侷限,到目前为止的杀人方式只有掐死一种。 雷德闻到了。穿堂右侧那头传出的。血的味道。 不是眼前这群小屁孩打打闹闹所流出来的,这是更深层的血腥味,属于脏器的味道,雷德忍不住嚥下口水。 看来弗囉忍不住已经先行开动了,这也难怪,面对那么多鲜嫩可口的食物,自己也很难抑制衝动。 鼻子再次用力吸气,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自然的香味。 香水。女学生吗?真是有兴致呢。 眼前的闹剧已经过于无聊,雷德盯着穿堂的那一头瞧,想看看弗囉带了些什么人回来,或许还多带了点心。 稍微等了一阵子,弗囉并没有现身,漫于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没有变得稀薄,亦没有更加浓烈。没有进食,也不是有人逃跑,他前去追逐而离去,所以就是杵在那里?在等什么? 「阿列卡,去看看弗囉在搞什么鬼。」 「好咧。」后方另一角位的男子应声而去。 才刚走没几步,一股被压抑的声音穿出,随着声响,阿列卡像是踩到香蕉皮一样滑稽的向后倒,血花从阿列卡的后脑勺喷出,是雷德闻到的──深层的血腥味。 被算计了。单纯的校园竟隐藏杀机。 突如其来的变化终止了圆内的死斗,穿堂的右侧依然没有人现身。 打算像钓鱼一样引人上鉤吗?太小瞧我们了吧!雷德怒不可遏。 「全员……」才刚掏出对讲机。 驀然间,一名男子穿着弗囉的外套从穿堂那侧现踪,边移动边开枪,初乍之临就击毙了另外两人,第三发子弹也毫无停滞地射出,螺旋的子弹笔直地朝雷德飞来。 间奏牵着晓叶的手以自身最快的速度离开校园。 随即爆出惊叫声,以惊叫声为信号宣告解放,学生们宛如惊弓之鸟各自逃亡。 「别给我动!」雷德摀着血流不止的左眼,对地怒吼。 子弹贯穿了无线电对讲机,减缓了衝击也偏移了弹道,运气保住了雷德的性命。 没人听从雷德的话,依然故我的逃亡,只剩下雷德自己一人,还受了伤,无力追捕,即便恢復力强大也需要一小段时间。 只有一人站在原地。 无处发洩的怒火暂时排在好奇心之后,随时都可以撕裂他,没必要那么急。 「你为什么还在?」 对于雷德的疑问,学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知道他们是谁,只是我有个要求。」 非但没有逃跑,也没有回答雷德的问题,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提出条件,真是大胆,这反而激起雷德了的兴趣,只不过他一时想不起眼前这名学生的名字叫什么。 「那个女的,如果抓到他们的话,我要那个女的。」 仔细一看,他的脸上满是新创的瘀青,是第四组的其中一人,毫无还手之力,一路挨打的那个,只是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太弱了。弱到令人直摇头。 但,技巧可以磨练,而野心,是天生的。 「你想要力量吧!」 还不等学生回应,雷德恶狠狠地咬上他的脖子,自身力量的传承,并非装于针筒中的次级品。 男学生清楚地感觉到了,用具老套的说法就是──力量的涌现。 「好了,告诉我他们是谁。」 男学生,不、血族的一员,开口。 「他们是三年丙班的周柏翔与张妍语。」 雷德想起来了,他叫做:黄德安。 一、开端之一 子弹04 「嗯──呀──」 伸了个懒腰,睡眼迷濛,差一点又陷入慵懒的深渊,看着被厚重窗帘所遮掩的窗外,看不见光线的透射。 几点了啊?天色怎么那么暗,不会才凌晨吧?总觉得没有睡到什么。 使劲把手往上伸,胡乱摸索了一番,终于抓到放置于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解锁钮,萤幕显现出真实:13:28。 又时继续盯着手机萤幕,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直到时间无情地来到了13:29,又时下了个结论:「好吧!该起床了。」 一觉睡到下午的大女孩终于起床。 「唔。好冷。」甫离开被褥又重新鑽回温暖之中。 把铺在床上的毛毯裹在身上这才下床,裹着毛毯的又时离开房间来到了客厅,绕了一绕又离开客厅,这次是厨房,寻了一阵找到了剩下没几片的吐司。 又冷又硬,虽然没有蛋,但要是烤过的话应该也还不错。 只是太麻烦了,就直接吃了吧! 又时直接用嘴巴咬着两片吐司离开厨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转几台来消磨下时间,只是电视开啟后只有无讯号时才会出现的黑白粒子画面,无论转到哪一台都是同一副情形。 电视是坏了吗?又时走过去轻拍了几下,不科学的修復方式当然没有效果。 于是切换电视的模式,将其转成广播模式,随意的切换电台,只是从黑白粒子画面变成「沙沙沙」的吵杂声而已。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昨天新闻台也没有播报任何电子风暴干扰之类的消息。话说回来,金是跑去哪里了呢? 没有想要思考,第一直觉就是打电话给金。才刚拿出手机就发现在讯号外,无视它按下拨号键,从话筒传来的只有毫无人性的僵硬语音,果然是打不通。 咬着剩下半片的吐司,走进书房先去拿了监听系统,一点一点地调动频道,通常都是用来窃听警用频道,一个礼拜算是基础,这才能知道警方的部署,得有万全的准备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的确得到了情报。无线电的那一头,慌忙地询问现况,以及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再继续调整频道,来到了金他们执行任务时会使用的频道,频道中乍听之下只有杂音,竖起耳朵仔细听可以听见长短音藏于其中,听了一阵子后发现是固定的,看来是用某种方式让讯号在频道中重复播放。 会用这么彆脚的方式的,只有金了。 拿出纸与笔,开始记录,依照长短音转换成零与一,八个一组转为ascii符号,最后得出: yushidontgoout(又时别出门) 「文法错了啊,白痴。」 出门啊……综合讯号的中断以及金留下的讯息,可以判断外头相当危险,而危险的原因从警用频道可以得知血族在外肆虐。 今晚不是约好还要吃饭的吗?可是你自己却先跑了。 备上装备──三枚十七发的弹匣用黑色腿带绑在右大腿上,穿上暗红色风衣外套,轻便且防寒,重要的是方便行动,在风衣外套的右侧口袋经过改装,可以放置一把92fs小枪。 再取下书房墙壁上的装饰品,一把武士刀,将其背在身上,一切准备就绪。 噢!还差了一点,出外郊游总是要带便当的。 急忙跑到厨房,翻箱倒柜的寻找,终于在一个暗柜中找到了一条泡泡糖,明明就是便当,却在出门前就先吃了。 金叫又时不要出门,也就是说──如果是war的话,就能出门了吧! 外头看起来并不如无线电中恐怖,路上的车辆全都静止不动,有几辆看起来像是出了车祸,冒着灰烟,地上也有着些许血痕,只不过没有人的踪影。还有路口处就遍布大量血跡,看起来就是死亡洞穴的地铁入口,当然没有打算要下去。 不知道金在哪里,就这么盲目的衝了出来,决定一下目的地好了,该去哪里呢,绞尽脑汁思索了一番,只能得出很直观的答案……那就──电信局吧! 如果电话能通的话,就能找到金了。 war用手机叫出地图,没有网路仍能使用离线模式。 「好远!」 想要打给计程车,才发现自己又犯蠢了。 自己可没有像电影里面的人那么厉害可以短路起火,只能沿途找没有坏掉,又没上锁,还得插着钥匙,而且还要能够开的车子。 只能沿途一辆一辆的去尝试,走了几公里,一路上依然都没有人,扫荡的真够彻底。 才刚这么想完,就在前方两个红绿灯距离的十字路口处,有一个撑着伞的男人。war看到了他,而他也看到了war。 他对war露出了微笑,两人互相走进。 「小妹妹,你迷路了吗?」 「是呀。」war抬头,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那跟哥哥来,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我这里可还有好好吃的棒棒糖的唷!又大又甜呢。」 「好呀。」见war点头答应,男子嘴角忍不住笑意,只是站着看守竟然这么幸运,遇到一个cosplay而且还迷路的小女孩,等等可有的爽了。 「叔叔,我有点事想问你。」语气依旧腻人。 「嗯?应该要叫大哥哥──」 「我问你,现在发生什么事了。」截然不同的语调。 男子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狐疑地转身,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偏移,不断往下偏移,痛楚紧接而来,直到摔到地上,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因痛楚而放声大叫。 从背拔刀,斩下时带着半回旋的力道,刀身在最后刀锋接触的瞬间再加速,乾净俐落地断了男子的双腿。 「能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容扭曲的男子,勉强能看见,举着刀的少女死神对他抱以灿烂的笑容。 太痛了,痛到说不出话来,凄惨的叫声彷彿能在这空荡死寂的城市中不停回响。 「算了,反正还有其他人可以问。」 war很没耐性,马上就放弃询问,完结了他可怜的一生。早知道也不用装什么噁心的语调,他的叫声可真够吵的,其他嗜血的傢伙都被吸引过来了。 来了三个,都是在附近的傢伙吧。 war轻甩刀身,把沾染在上头的血液给甩掉,重新把刀收回刀鞘中。 并没有打算做出拔刀衝刺对砍这种行为,这可是充满科技的时代,即便是拥有强大体能,也不会拋弃枪这种如此方便的道具。 三人都是等距离,两个红绿灯的距离,a与b与c。 这种距离,若非善用的高手是打不中的,当然这种乱世之中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存在。 ──开始移动! 一看见war动起来,a、b、c各自做出了反应,被拋开的二人开始迈步追逐,被盯上的傢伙挪动小脚步后退,同时拔出了枪。 war藉着路边停驶的车辆作为掩护,高速逼近目标,c一连几发子弹都摸不着边,不高的个子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无限的优势。 c也不是省油的灯,退到了无障碍物遮掩的空旷之地,等待着躲躲藏藏的鼠辈现身。 后退的时候一个闪神,一不小心就跟丢了,c紧咬着牙,强迫自己重新专注,她会从哪边来?左边、右边,还是中间? 枪暂时是对着中间,无论war从哪边现身,都能以最短的时间举枪击发。 「碰。」c的右边传出声响,第一时间举枪对准该地,却没等到人来,马上就察觉到被骗了,所以她在另一侧! 随着视线拉正准心。果然看见war绕圆迂回而跑!c没有犹豫,立刻开枪! 自己跟不上war的速度,一连击发全都未果,但还是有机会的,她只会越来越近而已,只要等待到够近的时候开枪就可以了。 抱持着如此,c被斩成了两半,依然是war那独特的拔刀斩,半身喷飞出去,一点血都没溅到war身上。 枪是很强大的武器,根据使用者可以让它昇华,或是坠落。 「原来只有十二发。」只是为了测试而已。 这么说,另外两个人应该也是一样的。没有多加停留,拾起弹匣折返而行。 只不过是大意而已,c太过愚蠢了,过于依赖枪械。对方善于近身突击,也打算这么做,而自己可是血族,身体素质比起普通人要强上好几倍,没必要害怕。 真想要这么做,拔腿追上她也不会是问题。 a与b的距离并没有太远,这种多障碍物的空间对war来说太有利,这里实在没有地方称得上是空旷,如果没有的话,自己创造就行了,a率先行动,b也跟着效法,两人各自抬起汽车随处一扔。 汽车与汽车的相叠,玻璃碎片四散,还差点扔到了war。 「哇呜。」 a与b的周围的确是被清空了,相反的,war的行进路线被他们随意乱扔的汽车给堵住了,只是war的速度依然没有任何松懈。 a与b紧盯着前方由汽车构成的障碍物,底下的狭小空间可没办法让一个人通行,她能来的方位只能是上方。 war将身姿放软,斜后侧躺,利用大腿作为缓衝,以滑行方式突出,拔出预藏于口袋中的92fs,见到光明的剎那,拋出方才拾起的空弹匣,如法炮製先前的声东击西,接着一枪直接爆头,另一脚踏上地面,踩起身,拔刀。 完全没料到对手会从底下鑽出,而且还持有枪,傻愣愣的看着同伴的头爆开,接着自己的性命也被切断。 一枪,与一刀。 「这种程度的暖身不晓得够不够,要是遇上大人物的话。」war自言自语着,连身体都还没热,有更直接了当的解决方法,像是直接开枪狙掉他们,只不过war选择了活动筋骨。 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重要的事:「啊靠!忘了留活口了。」 还在想要抓来问话的,结果一下子就忘记了,懊悔至极的war不小心爆了粗口。 难得遇到零散可以活捉的敌人,却自己错过了。 一直懊悔也无济于事,war蹲在失去头颅的a身旁,稍微摸索他身上有没有些值得注意的东西,从他的口袋中取得手机,随便摸弄几下,幸运地发现没有萤幕保护锁,直接来到手机主画面。 惯性的往左上角看去,竟然有讯号!立刻拨打金的手机。 「您所拨打的用户目前不在服务圈内,请稍后再拨……」 果然也是如此,毕竟得要两只手机都在讯号内才能够接通的。 「驻守站f点,增援就要到了,现况如何?目标在哪个位置?」 驀然间有其他声音从尸体身上发出,有些许干扰音,马上吸引了war的注意,很快地就找到音源处,是掛于腰间的无线电对讲机。 「喂?喂?」 war的恶作剧之心骤起,稍微弄粗嗓子,边走边说。 「这里是驻守站f,目标已经解决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你是谁?」 「呃……」一下子语塞,不攻自破。是有哪里露出破绽吗? war完全不晓得自以为弄粗了嗓音,旁人听起来并无太大差别。 「你把他们怎么了?」随即而来的是质问。 被发现的话就没办法了,war将对讲机随手弃置,此时正好回收完a、b、c三人身上的手机。 正打算要撤离,突然又想到了最一开始的倒楣鬼,他的身上说不定也有可使用的手机,资讯被封锁的现在,这是相当珍贵的资源,可不能随意弃置。 于是转头往回走,反正有人来也无所谓,就只是多了个可以问话的对象而已。 才走到一半,轰隆的粗暴引擎声从地平线的那端而来,war立刻压低身姿,所幸还没走出车阵范围,还不至于直接曝露出自己的踪跡。 改装过的越野车上头架着连管机枪,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要被打到,即使只是擦到,都会在瞬间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 原本就矮小的她,倒不必多费力气弯腰或匍匐前进。现在的逃跑路径只剩下一条,就是地铁。原本很排斥进入地铁的,但现况似乎不容许自己任性,地上那摊血跡宛如是要将人吞噬的血红大口,不得已的现在也只能踏入。 悄然踏入。 四道手扶梯并行,电扶梯依然缓缓运行着,这里只有电扶梯,只好也只能,war乘着电扶梯向下。 有的灯管不断闪烁,有的则已破碎,电扶梯的踏板上可见其碎片。 终于探底,war抱持警戒态势踏出步伐,地铁如外头空荡荡的,继续往前走,隐隐约约开始听得见声音。 「走了,快点!」里头似乎是管理者的人大声呼喊。 war小心翼翼地探头偷看。 一、开端之一 子弹05 靠着突袭与暗藏的枪械杀出一条血路,成功闯出校园。 「不用管他们吗?」 「没必要。」晓叶回答。 于是,子弹没有再次击发。他一瞬间散发出可怕的气息,或许应该要再补上一枪的,间奏没有多想。 两人快步跑出校园,一出校门就把沾了血的外套给丢了,间奏可不想一直穿着那种东西。为了用血引起血族注意,特意将弗囉的外套沾上他所流出的血并且穿上,当时的思绪不知道怎么的打结了,其实只要拿着就好了,根本不用穿上去,害自己现在陷入无外套的窘境。 在这寒冷的天,真是失策中的失策。 间奏二人行进的路上,不管是人类还是血族,只要有着特徵──撑着伞,间奏就直接举枪击杀。 消音器虽不能完全灭除枪声,但已大幅降低吵杂的声响,等其他人注意到的时候,间奏早就带着晓叶逃走了。 几乎整条路都是用跑的,晓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停那么远?」 「学校又不给骑车,当然要停远一点啊!不然被教官抓怎么办。」 「就叫你要运动了,你看,现在知道了吧!」 晓叶瞪了间奏一眼,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抵达停车地点途中,一路上干掉六名疑似是血族的人,解救了数十人,也无视数十人,救人的原因只因在必经的路途上,没去救援也是相同的情形。 他们解救了被囚困的人群,是他们的英雄,理所当然成为领头羊。 间奏没想管他们,任由他们跟随,反正到了停车地点后就会分道扬鑣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是与预想中有些许差别。 跑到停车地点,牵车,载着晓叶离开。是这么预想的。 而现实却是间奏在牵车的过程中被阻挡,跪求着他们不要离开,甚至打算出手推倒间奏的车,为的就只是不让他们离开,无可奈何的同时,间奏也被惹怒了。先是走下车,痛揍了几个人一顿后,再朝天空开了一枪示威,吓得人群纷纷退开。 骑车离开的时候,后头还有人朝着他们叫嚣,诅咒着他们不得好死。 一失去了可躲藏的避风港后,寧愿摧毁也不愿意让它能够保护其他人。 「欸你会骑吗?我这样很难开枪。」 「不会。当初就叫你不要买重机了,硬要耍帅。」 间奏被这一回话给堵住嘴,一下子想不到该如何回应,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他买重机的确就只是为了耍帅而已。 他们似乎有固定的站点,间奏观察了几个点后,决定绕开尝试看看。不然每次经过都立刻被发现,自己要暂时单手骑车,还得松开离合器,车子熄火之前靠着后照镜击毙追击的人,现在又很冷,虽然带着手套,手还是因低温而微微颤抖。难度很高,间奏也展现其高超技术没有令人失望。 稍微绕路的结果证实了间奏的想法,避开一定的路线,看守的人数的确明显降低,偶然还是能遇见,毕竟也只是猜测而已。 骑进地下室,外头的警卫室里头早已空无一人,两人来到了周柏翔旧家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没有犹豫就进入电梯,狭小的空间对外与对内的入口只有一个,未必不利。 大楼很平静,与往常比起来没什么不同,彷彿外头的骚动与它无关,异常顺利的回到周柏翔的旧家中,阴暗的阳光射不穿窗帘,房间略显昏暗。除了夜行之外,周柏翔几乎不会来此处,所以里头理所当然的堆满了杂物,已经不大的房间几乎没有可站立空间,还散发着霉味。 暂时的藏匿地点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小型的武器库,每次夜行后的装备都会放置在此处,一个月会来整理一次,不过是由间奏自己来整理,谁知道他怎么会整理成这副模样。 「怎么那么难闻。」晓叶捏住鼻子皱眉。 「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啦。」连鞋子都没脱就直接躺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起来,也不管是不是有尘蹣,外头的寒意尚未退却,现在只想让身体重新投回温暖的怀抱。 「这哪是小事!还有,你这样躺我要坐哪里?」 「随便坐啊!想坐哪就坐哪,当作自己家。」 晓叶忙了一阵子才终于从堆叠的杂物中找到椅子,仔细一看,除了枪械之外,还有一大堆不必要的东西,虽说早就知道这里是夜行后的转折点,是有想过会乱了些,但没有想过会是这样,而且连枪都随便乱放,真是乱来。 间奏随便瞥了一眼,「干嘛那么麻烦?随便坐不就好了。」 「我才不要。」 没有接续的话题,狭小的房间内陷入了沉默之中,晓叶心中的焦躁持续燃烧,不得不找个话题来聊,而这是必要的问话,同时也是最老套的问话。 「现在该怎么办?」 同样也是老套到不行的回答:「不知道。」 「啊……」真是个最不想听到的预料之中的答案。 过了半响,间奏补上沉默的空白。 「就先休息吧!」 间奏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动弹了。 「欸。」 晓叶出声,这只有两人的空间中无疑是想与间奏对话,看他没有反应,都让人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稍微靠近的时候他突然一个翻身,吓了晓叶一跳。 悠悠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悠哉。」 明明就是搞出这事态的主谋之一,不、更精确点来说,是执行者。主谋是那个利用金钱下令的人,当然接受并执行的他们的确是共犯没错。 晓叶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死心地再拿出手机,依然还是恼人的讯号外,盯了一阵子,除了时间的改变之外并无其他差别。 坐在椅子上发呆了一阵子,不自觉有些睏了,遵从着倦意,晓叶缓缓闭上眼,靠着椅背低下头。 醒来时,总觉得有睁眼跟没睁眼一样,眨了几下眼,才意识到是房内一片漆黑,不能开灯,会被发现房内有人在。 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可以看见间奏就坐在床上,而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被棉被包围着。 贴心还只贴心一半,真是的。 也不知道在这受限的视野中他怎么察觉的,间奏开口:「哦你醒了?」 「嗯。」 「那就准备一下吧!差不多该出发了。」 「出发?要去哪里?」 间奏秀出了张手掌大小的纸片,挥了挥它。 「那是什么?」虽然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但自己不是猫,没有办法在黑暗中清晰地看清纸上的文字。 间奏用手机的led手电筒照亮它,搭配着话语:「金说的餐厅。今天晚上六点可是我们的庆功宴。」 晓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想着这个时候还在想庆功宴!应该要斥责的。转念一想马上就察觉到了,这是个会合的机会,如果金他们也这么想,而且也能够到达的话。 把包在身上的棉被给脱离,刚好看见一旁原本被杂物堆叠挡住的衣柜被打开了,而没外套的他间奏现在也穿着外套,所以可以想像他在黑暗中躡手躡脚,小心翼翼地把杂物搬离,不发出声响,那样子感觉还真有趣。 「你在笑什么?」 「没事。」 「真是怪人。」 「走吧。」 「嗯。」 间奏背上后背袋,将书包丢在房间。 走出房间,走廊上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他所穿的外套只是防风用的秋季款,在这寒冷的天并无太大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好就是了。 「要不要交换外套?不然你骑车会很冷。」晓叶提议。 「不用了,我又穿不下。」 被回绝后,晓叶也就不多说了。 间奏走在前头,毫无防备的走,就像是知道根本没有敌人在附近一样,像一般住户一样,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看着楼层显示器等待电梯到来。 晚上5:20分,夜晚的现在才正危险,从现在开始是专属于血族的。 一、开端之二 混乱01 猛烈催转油门,稍微空转引擎。 「准备好了吗?」 「嗯。」声音闷在全罩式安全帽里,没能清楚的传递。 「抓紧了喔。」 间奏透过后照镜再确认了一次状况,看起来没有问题,于是催紧油门从地下室直奔而出。 这次没有打算要半路枪杀掉想追来的人,决定直接前往目的地,要是有人想要追上来的话,就靠着速度逃跑吧!如果弄到最后有一群人在追的话,那就再说吧。 从斜坡下直衝而上,压侧身子转圜龙头,一窜出就急右转,丝毫没有煞车,开始与不知名的空想敌手速度竞争。 直走、左转、右转,直走到下一个路口再左转,印入脑中的地图在眼前浮现,毫无滞碍地朝目标前进。 比起下午,现在的街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中午开始残留下来的痕跡,没有驾驶员的车子,随处停放的汽机车,空转无人理会的红绿灯,被路灯刚好照亮的乾涸血跡。 简直可以说是一座空城。 或许是被集中管理了吧!毕竟下午救人的时候,他们似乎打算把人群带往某处,要管理那样大数量的人群,一定需要相对应数量的管理人员,所以外头的警戒相对来说会较为松散。 即便是藉由躲藏或是其他因素而残留下来的人,也不会选在这夜晚时刻出门,血族在夜间是最强的,这是常识。 这样正好。不会有多馀的麻烦。 来到了一栋商业大楼,从外头可以看见部分楼层仍灯火通明,而间奏他们所要前去位于五十一楼的餐厅,也是亮着的。 间奏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 路上没人的话可以推测是被集中管理,那这种有庞大空间的大楼就很有可能成为集合的地点。 在附近观望了一阵子,是没有人在看守,只是不能因此就大意。进入大楼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正门,另一个则是由地下停车场从电梯或楼梯往上到达楼层。 绕了一绕,无论是地下室还是正门,经确认后都是无人看守的,虽然点诡异,间奏与晓叶就这么进入了大楼内。 抱持着原本的心态,依然选择了电梯作为往上的运输工具,只是有稍微做了些改变。大楼的电梯一共有六座,分为了三与三的两侧,间奏与晓叶同时按下电梯的关门,同时间奏拔腿跑出自己所在的电梯,趁晓叶那侧的电梯在关门的前一刻鑽入,两侧的电梯同时向上。 若是上头有着敌人,二分之一的机会。 五十一楼,电梯门开啟。 间奏蹲低举枪对斜上方,晓叶躲在身后,利用视野的空缺造成第一击发时间的误判,短暂的空档就足以形成无限大的时间差。 外头空无一人。不能大意,或许是因为看见两侧的电梯同时向上,而退到后头去了,一走出电梯就会变成蜂窝。 间奏突然就松下警戒。 「外面没有人。」 「又是那神奇的感觉吗?」 「嗯。」 两人步出,尽头是与电梯外昏暗灯光与酒红色地毯截然不同的景色,衔接着酒红色地毯末端的是木质地板构成的宽敞场所,有着颇具风格的招牌字样,上头写着:古拉爵。 走过了拱门,迎来的是一名服务生。 「欢迎光临古拉爵。我想,是金先生订位的吧,四位对吗?需不需要先带你们入座呢?」 间奏与晓叶对望一眼。「……好。」 由服务生带领他们入位,在这种时候,餐厅内竟然还有几个客人,服务生继续带领他们往更里头走去,来到了一间包厢。 服务生打开门后,里头并无任何人存在,也不像是餐厅,反倒像是小型的服饰店。 「这是……?」 「老闆说请你们先换一套合身的衣服再前往餐会。如果换好了就请自己开门,不用客气。」说完就把门给关上了。 更衣室呢?晓叶立刻环绕四周观察,却找不到其存在,该不会没有吧?不、不可能的,都有衣服跟镜子了,没理由会没有更衣室的。 晓叶用手摸着墙壁,开始绕着房间走。 「你在干嘛?」间奏完全看不懂,就在晓叶寻找更衣室的期间,他已经换完了,没有多加选择,随手拿了套合身的西装来穿。 绕了一圈,确定没有更衣室的存在,晓叶看起来有些崩溃。 「欸你。」 「干嘛?」 「给我去墙角站好,然后看着墙壁,你一转头你就死定了。」 「为什么啊?」 「去就对了!」晓叶蛮横地说。 「太不合理了吧。」说归说,还是老实地照做了。 晓叶盯着间奏一会儿,确认他没有回头的意图后,这才开始挑衣服。 等了一阵子的间奏忍不住抱怨,「好久喔。」说完就想要转头看看情况,因为发出声音晓叶马上就把目光转移过去,立刻斥责叫他不要转头。 又再选了一阵子,最后终于才决定好,是一件深蓝色的小礼服,只不过手边能搭配的包包就只有书包,非常不搭嘎。 换完衣服后就离开了更衣间,继续由服务生带路,就在隔壁间而已。 打开门后,里头没有坐着最熟悉的人,不过这已经在预料之内了。 而此时,和门「刷」的关上。 视线被声音所吸引,对于眼前的专注稍微分散,门的一旁站着刚才的服务生,双手交握放在下腹,面上带着微笑。 被声音分散的注意力同样由声音再次凝聚。 「请坐吧。」坐在主桌上的男子说。 间奏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下,晓叶见状后也跟着动作,不过能从她的表情看出不安。 一头苍白的毛发与满是皱纹的面容仍无法遮掩他非凡的气场,他的左与右各坐两名风格迥异的女性,都与他坐得很近,一名性格妖艳时不时朝着间奏拋媚眼,眼角有着颗诱人的泪痣,穿的礼服极为暴露,脖子上纹有66的刺青,另一人则如冰山,表情不曾变动,而其完全贴合的旗袍反而暴露出她的身材曲线,如此冰冷,却彷彿看见她嚥下了贪婪的口水。 除了眼前的三人之外,房间的四个角落各站着带着墨镜身着合身西装的男女,三男一女,以及方才的服务生站在门口守候。 间奏不顾他人眼光,逕自拿出餐厅的名片盯着瞧,翻到背面,最底下有一行不注意看就会忽略掉的文字,幕华斯企业所属。金也太大意了,竟然选了这种地方当作庆功宴场所。 「那颗子弹。干的不错啊!」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间奏皱起眉头,不晓得他说的话是刻意而为的讽刺还是真心诚意的。 眼前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是幕华斯企业的老闆,同时也是雇用金的集团去暗杀血族代表的主谋,名为松平澈。而在他身旁的两位女子,他从不避嫌,如火的艾黛,与如冰的芯璇。 其对这座都市的强大支援,可以说是地下市长也不为过,而又时有传闻,他会让为他做过脏事的傢伙消失,以保持他表面的形象,总是会有不利的传言流出的。 「先来的人是你们,我其实挺意外的。」松平澈晃着酒杯,里头的墨红液体在杯中回旋。 话才刚说完,和门被「刷」的拉开,声音从背后发出的第一刻,间奏立刻转身察看异变,门打开的霎那,服务生做出了应对,架出动作的同时,武士刀已经悬在他的喉头,他也只能继续僵着动作,深怕自己一有动弹就会被斩首。 「差点就砍下去了哦!下次不要再站在门口了。」不知为何拿着刀的女子,war。 「好的。」服务生微笑着退让,隐藏在他笑容底下的是无尽的恐惧。 「哦?你们到了喔。」 「你怎么会穿成这样,还有……那些人是?」晓叶开口询问。 不单只有war独自前来而已,还带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两人都神色紧张。 「这就说来话长啦。嗯?你们穿这么正式干嘛?啊金勒?该不会也不在这吧?那我白来了嘛。」 「有什么关係,就说说吧!我也想听听。」松平澈敞开笑容,伸出右手邀请war入座。 war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后,大抱怨。「先上点菜吧!我快要饿死了。」 「客人都到齐了当然就能上菜了。」 左手与右手双击两下。 一、开端之二 混乱02 时间稍微往前倒转。 「你要去哪里?」 「找人啊!这里又没我要找的人,待在这里干嘛?」war理所当然地回答。 「待在这里不好吗?难道你要拋下我们不管吗?」 「拋下?别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性命依附在他人身上。」war说的很重。 此时的war近乎是救世主的地位,把生命託付给她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情况,只是war可不是会接受这种理由的人,双手插着口袋,往外走去。 「这样好吗?」季津对此很介怀。 「又不关我的事,这么担心的话你们就留下来呀。」 回头一看,那些人,连追出来都不肯,只待在原地用着自我可怜的眼神望着他们,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季津不忍直视,黄庭趁着季津尚未完全心软,强拉着她离去。 十分鐘前,war搭着车,坐在副驾驶座,而副驾驶座原本就有人存在,于是war直接坐在他的腿上。驾车的主人是女性,而位于副驾驶座的位置则是一名男子,从自我介绍中得知女性叫做季津,男子叫做黄庭,两人在前些时间救了war,虽然严格来说不晓得是谁救了谁才是。 「那war,你为什么会在街上被追杀呢?」季津眼神毫无飘移,认真专注的开车。 「我在找人,结果被发现了。」 「是什么人?」 「嗯……」war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男朋友吧!应该是。」 「真是羡慕呢。」 「嗯嗯?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夫妻?」 「要是他是我老公,有一名女性坐在他的腿上而他就这么让她这么坐着的话,那他就完蛋了。」此话一出,黄庭也只能苦笑。 「啊阿,真是可怕。」war咋舌,不过并没有打算离开这个位置,此举引来季津的斜眼一瞪。 紧接在间聊后,季津继续提问,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你是谁?」 「杀手。」毫不忌讳的说。「前杀手。」随即修正了说法。 他们对于war的话深信不疑,毕竟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她先前的动作。 「你要找的人也是杀手?」 「不是。」war没有继续说,正当季津觉得疑惑,正打算要追问的时候,她听见了吵杂的声音。在war停下说话之前,距离还有几十公尺的,一般人根本就听不见,这就是所谓杀手的感觉? 车速缓了下来,没做任何调查,贸然的闯入不是好事,车速由急至缓,由缓至停,停在刚过红绿灯的划线处,若是平常的话,铁定会被闯红灯的照相机给拍下来。 音源很明显来自一旁的医院,得再观察一下,救人很好,他们的目的也是如此,但要是敌人的数量太多,超出自己能够负荷的地步,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不利,要是自己也陷入麻烦之中就没办法救人了。 「你要去哪里?」黄庭立刻拉住试图离开的war。 抓住war的手的剎那,war转圜手腕,仅用一根小指头就推开黄庭的手。 「金或许在那里。」 war拋下这句话,独自前去。 「你怎么放手了!」季津的位置正巧看不见war方才的动作。 「刚才要是不放手的话,手腕或许会断。」黄庭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些不可置信。 「不能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去!」季津一说出口,黄庭立刻附和点头,两人随即下车跟上。 她压低身姿快步衝刺,直接突入里头,玻璃门无法遮掩住任何景象,只见一名少女拔刀回转,侧身顺势拔枪,一连三枪直接爆掉他们的头,接着回转又是一刀,杀戮并未停下,血花刀舞之中,透明的玻璃门染上一片红。 在他们赶到之时,war已经解决一切,七名死亡的人,与一大群人。 「没有看到……好像是不在呢……」war巡视蹲在地上的人群,要是金看到她的话应该会立刻衝出来吧! 在这里的只有懦弱到不行的群眾,在被拯救的这一刻,竟然还继续待在原地,而在他们打算离去之时,依然杵在原地。 重新回到了车上,这次war乖乖地坐在后座,季津透过后视镜观察着war,她的表情似乎与一开始没什么差别,杀了那么多人却一脸没事。 季津忍不住开口:「你能保证你杀的所有人都是血族吗?」 「是不是有什么关係吗?我只是要找人而已。」war满不在乎地说。 季津急踩剎车,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车停了下来。 「请你下车。」 眼见war没有动作。 「请你下车!」又再说了一次,这次的语气更鏗鏘有力。 「季津。」黄庭握住季津的手,试图安抚她。 季津甩开了黄庭的手,闷哼了一声,把手重新搭上方向盘,车子重新开始行驶。 时间再往前调转,来到更先前。 数量偌大的人们被分成数个区块蹲坐在地上,依照领头者的指示动作,一批一批进入地铁车厢里头。 原来如此,是利用地铁运送的,外头消失的人们就能够解释了。 war暂时躲在厕所里头。并没有打算要解救那些被管理的人们,人数太多了,只要有人起头捣乱,难免会成为暴动,既然引发暴动,情况势必会混乱,那就没有办法控制了,war不想陷入那种状况。 引发暴动自己也能趁势逃脱,虽然会有少数人成为牺牲品,但不必如此,她也自认为能够逃脱。 「有没有人在啊?」厕所外头传来声响。 总是会有这样的事,例行搜索,为了确认有没有人找到机会逃跑,偷偷躲了起来。 一间一间的打开门,war位于最后一间,很快地搜索来到倒数第二间,甫开啟就随即关上,能听见门遭飞甩撞上门框发出的声响。 「真是麻烦,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啊。」 声音渐行渐远,都到了最后一间了,却只因为懒惰就此掉头离去,不过此举让他幸运地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过了一响,外头寂静无声,war才缓缓推开门。 war步行巡视了整个地铁站。利用列车转移人群后,血族的人也就此离去,地铁站空荡荡的,毫无人跡,也没在里头找到任何有用的资讯,拥有的依然是先前在地面上获取到的可通话的手机,虽然不知道号码就是了。 war绕了又绕,在毫无斩获的情况下决定离开,一度都忘了躲进地铁是为何。 一走出地铁站,紧接而来的呼叫声让她想起来了,war站在人行道上稍稍发呆,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找到了!她在这里!在第五大街,地铁站二号出口这里。」 war朝声音的源头看去,一看到立刻转身躲藏,藉由地铁站出入口的突起点当作遮掩,来访的只有一个人,那名发现她的血族因她的躲藏而急促起来,深怕因短暂的没看见而跟丢。 粗心大意,快步往前的后果就是被一枪给暴头,war冷不防地窜出,举枪射击。 其他人在很远的地方,都感觉不到,照刚才那人的呼叫,很快就会来了,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行了。 他应该是那辆重兵器车上的人,从那辆越野车的大小来看,再加上操控机枪的部分,六个人吗?war低头看了眼前被暴头的血族,嗯,剩五个才对。 一边想的同时,摸掉了他身上的手机,现在的难题是有的手机有密码锁,即便没有密码锁,也不知道号码,虽然可以通讯就是了。 自以为的等待能有丰硕的收穫,迎来的结果是贫乏的思考所想像不到的,虽然还有些距离,但能清楚的看见,来的是先前那辆让war吓得逃进地铁站中的越野车,有着重兵器的越野车。 机枪直接从远方开始扫荡,war只能藉着车阵边逃窜边发洩似的大叫。「这是作弊吧喂!」 所幸机枪只能打穿一次铁板,并没办法直接射穿整辆车,整体而言破坏性还是相当足够。越野车无视车阵,沿路用辗的用撞的开路,相当狂暴,以视觉效果来说非常震撼,但速度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机枪的子弹虽然无法直接射穿车辆,但强烈的衝力让被连续集火的车子飞起爆炸,除了显而易见的兇残破坏力之外,也顺道清除道路上的障碍物,越野车不需要多久就能够追上war。 而现在来到更糟糕的状况,war不顾一切往前狂奔,来到了十字路口处,这里的车辆明显比较稀少,想要继续藉由车阵来躲藏非常困难。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war发现了这情况后不断碎嘴,为时已晚的现在也只能继续往前,只好认真思考要不要转头尝试干掉那台重兵器,只不过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够高,需要再多一点高度才能做到。 一辆车突然从眼前而过,副驾驶座的门是开着的,一隻手从里头伸出,对于这不知名的善意war想都没想直接抓上,war的身体被速度给带离,脚离开地面暂时腾空,里头的那隻手使劲的把war给拉进车内。 拉进车内的同时,war的左手握着枪,在身体不平衡的摇晃情况下,一枪打中了越野车的轮胎,越野车不受控的车身立刻打滑,趁着车身旋转之际,再一枪射进油箱中。 应着枪声,后方追击的车辆爆炸。突如其来的车辆补足了高度差。 「谢啦!救了我。」war说道。 「你是何方神圣……」war所乘坐的车慢了下来。 「我叫做war。」 「war。我叫季津,他是黄庭。」驾驶座上的女子轻声默念后报上了名。 「那么,war,你为什么会在街上被追杀呢?」 而后,季津等人来到了他们的基地,一间大卖场的地下室,是从地下室三楼的停车场进入的,他们将除了地下三楼之外的出入口全数封闭,又由于在地下室,就算开灯也不会透光到外头,是良好的藏匿地点。 来到这里主要是要确认war所说的认识的人有没有在这里,这里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卖场的空间还算宽敞,但所有的人几乎都聚集在摆置家具的区域,一来是可以休憩,再来是没人想在这种状况下独自一人。 war的加入为一摊死水的他们注入一股新的活力。 大部分的人都只驻在原地,不对任何不会影响到自身的外界感到兴趣,少部分的人前来询问也只是因恐惧心的驱使之下而来。 季津与黄庭没打算多说,要是把war是杀手这件事给说出口的话,会引起多少的骚动,都难得他们终于如止水般平静了。 war放任的乱走,没有人打算主动理她,只要她自己不出乱子的话,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虽然她先前才乱砍一通,但是追根究柢来说是因为她「觉得」砍掉对她来说比较安全,而且又能达到她的目的──找人。 这里没人会反抗,也没有人会持械器暴力相向。 突然有声音发出!季津紧张的朝那儿看去,只见war的身旁围绕了不少的孩子在嬉闹着聊天而已。 看起来是小大人的她,这种时候,不、无论何时都很受孩童喜爱的吧!没有大人的威严,却也不像同辈般稚幼,给孩子们一种大姊姊的感觉。 紧张烦闷的气氛逐渐退散,由孩童们所驱散的,一直被压抑的他们终于获得解放,反而放松的睡着了,war一直陪伴着直到他们完全睡去。 「我要走了。」war从床沿一跃而起,伸了伸懒腰驱赶睡意。 季津他们的安全港果然也没有war要找的人,又因责任感的驱使下,最后还是决定载war到她想要去的餐厅,虽然她说就算不载她,她会自己走去。 * 虽说是义式餐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送上来的料理尽是小笼包、炒麵之类的食物,war抱怨归抱怨,还是不间断的用筷子将食物入口。 「对了。」嘴巴里都还塞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这个你们自己分一分。」war从口袋掏出四只手机。 「你从哪里拿到的?」 war的嘴中依然充满食物,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讲着讲着,间奏突然站起,椅子往后「碰」的倒地,显得急促,war只瞥了一眼,继续不留情地扫光盘中的食物。 「怎么了?」 「有人来了。」间奏像是紧盯着猎物的豹,目不转睛的看着拉门。 「什么来了?谁来了?」晓叶随着间奏的目光紧张的看向门,毕竟他前几次的「感觉」相当准确,虽然没有任何科学根据,但已足以有一定程度的信赖。 「好啦!吃饱啦。」war自顾自地说,拍了拍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接上了毫不相关的话题。「你什么时候看的到的?」 「看到什么?你说那个吗……昨天遇到蓝奥的时候。」 「蓝奥?你是说那个被狙击的人吗?」季津在此时插话,不过并没有人理她。 「喔喔!被逼出来的啊。」 「什么意思?」 「晚点再说吧!该做点准备了。」 「嗯?你们在紧张些什么?外头的人可不是普通的服务生,也不是普通的厨师。」松平澈不解地问,在这之中带有他特有的自信,不、这种时候应该称为傲慢。 还不等间奏开口,war抢先说道:「早就死光啦!」 「少胡说了,他们可是精锐的保鑣,怎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拉门拉开的「唰」给中断,晓叶一判断ok就擅自开门。 间奏站立对着空气架起狙击,war的位置与他很近,只是面对着另一个方向,两人的视线完全交叉,丝毫没有死角,开门的瞬间,两人同时开枪,门外相应位置的二人倒去,再同时转动枪身,瞄准同一个位置,有志一同的没有开枪。 「真是厉害!」迎来的是鼓掌声。对于同伴的死去没有任何哀弔或愤怒。 掌声突然被划破,开枪的是松平澈。肉眼无法掌握的速度,螺旋的子弹贯入脑中,应该要是这样的,却没有。子弹从男子的脸旁掠过,竟瞥头就闪开了,虽是不同人,但与在旧家地下停车场的情况相同,压迫感极大。 一名衣着西装的男子翘脚坐在餐桌上,周围倒着松平彻所部属的所有人员,几名偽装的客人、厨师以及服务生,仅存的只剩下包厢内的人员而已。 他吹了声口哨。 「真是不得了,来抓个老狐狸,竟然正巧还有其他猎犬在。」 少女死神、高中男女组、劫救二人组、女人。默默念着。中了大奖。 双方的距离不到五公尺。 见到眼前的人不是蓝奥,间奏松了一口气,但也仅到此为止,眼前这人释放出来的压力可不亚于当时。 「愣着干嘛?你以为你打得赢哦?带着大叔他们先走吧!」war率先走出房间,将自己的土地往前佔领。 「你以为我会眼睁睁放着他们离开?」男子露出了微笑。 「会的哦。」war同样报以微笑。 由间奏带头,走了一小段后转为侧面防护的护卫,先让其他人从背后先行离开,来到第三位,血族男子的手指微微一动,间奏几乎没注意到,war的刀已经到了。 即便是五公尺,也属于斩杀范围。刀只点到桌沿,桌沿即朝两侧喷飞。 没办法再慢慢移动了,间奏直接抓起晓叶的手朝出口衝去,留下war独自面对。 「太紧张了吧?我什么都还没做欸。」血族男子落在较为后方的空地处。 「况且,就算我没去杀了他们,他们也会被外头包围的人马给杀掉的。」 「他们可是我的子嗣唷!没那么容易死掉的。」war将刀收回刀鞘之中。 「喔?」左手与右手同时用大拇指折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发出劈啪声响。 「就算他们没死,我等等也会过去宰掉他们。」 「想多了吧!」war笑了。 「我来确认一下吧!就是你吧?下午袭击了3号哨口的f点的人。」双手往前一挥,从衣袖中掉出两把九吋鈦刀,双手在它滑落之前握住刀柄。 「就是你吧!少女死神!」 「别一直给我取怪名字啊!我叫做war!」war不满的对吼。 杀戮与杀戮。长刀与双鈦刀互相碰撞,引发激盪的火花。 一、开端之二 混乱03 现在是很艰难的时期,间奏的「感觉」时有时无,真要依赖这不稳定的能力实在是需要再多加考虑。 现况是血族来了,果然这样大剌剌的毫无遮掩等同于宣示着快来杀我一样,也的确吸引到了,松平彻想必没有料到吧!自己所培养的精锐部队,竟会被无声无息的杀光,落的现在,他身旁仅存两名女性和几位保鑣,以及极为年轻的杀手与他的同伴。 这次没有选择使用电梯,高层数的大楼很适合打追逐战,如果对方还没有将整栋大楼都部署好人员的话。 敌人意外的少。 截至目前为止已经下探五楼了,所遇见的不超过十人,而且几乎都是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放倒,全然外行人的姿态,让人不禁觉得自己会不会意外错杀普通人,只是没有办法,现在不是顾虑这个的时候。 一路继续向下,因为过于顺利,让间奏等人起了疑心,是由服务生怀特率先怀疑的,决定在三十七层楼暂时躲避起来。 终于获得休息的他们松了口气,暂时的,也因为只是暂时的休息,就尽情的放松吧!需要绷紧发条时再重新紧系就行。 「war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啦!她可是连子弹都躲得过的怪物。」 间奏的话并不是空谈,而是事实。war曾经在训练时教授间奏躲子弹的技巧,而且还实际示范了一遍。 * 「今天教你躲子弹。」 啊?躲子弹?」间奏狐疑地问war,虽然她平时懒懒散散而且满口胡话,但训练的时候可是认真无比,每一次都是。 「这是对峙的时候用的,难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一对一或一对多都适用。我只讲一遍,因为比较难我这次会示范一次。」 「你要注意对方的手指,通常开枪会有前兆,手指扣上板机因为要开枪下压会微微一震,这就是闪躲的时机。看他的位置与持枪的惯用手,以相同位置闪躲,他在你右边,你就朝右闪,他在你左边,你就朝左闪,闪的方式是以侧身半翻转拉斜身子。只要一开始移动就不要停下来,明明就是面对面开枪,扣下板机却发现没有命中的第一刻,他会迟疑,你持续移动他就会跟不上你,但只要你停下脚步的话,你所创造出的优势就不復存在了,所谓的对峙,也只有那一瞬间有用而已。」 「好了,我讲完了。有哪里不懂吗?」war稍微往后站,拉开两人的距离。 「全部。躲子弹听起来太浮夸了,我都搞不清楚你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对我开枪。」 「哈?」 「不要让我讲第二遍。」 「哈?你是在开──」间奏突然开枪! 只见war侧身闪掉子弹后并没有停下,意识到的时候war已经一个手刀打掉握住枪托的手,并顺势接起举枪对着他,虽然才刚听war说开枪的人会傻眼,而实际上自己也真的愣住了。 「要练的话只能真枪实弹练习,用橡胶弹什么的只会让你临时怯场丧命而已。」 「来,换你。」war举着的枪没有放下。 「不行,这个太夸张了,我做不到,这个真的无法。」间奏慌忙的回绝,只是war对准他的枪依然没有放下。 ──要死了。此时间奏只有这个念头。 「那就随便你了。」war放下枪,离开了地下训练室。 * 回到现在,少女翘着脚,坐在桌子上,而她的前方,不、前方的地面上,有个不能算是人的人,用不能说是坐着的姿势坐着。 失去了双手与双脚,被削成人毘,还被钉在墙上,钉于他肩上的钉子是他的两把鈦刀。 「血族的优点就是恢復力太好了,这样都不会死。」 隐约地没有把话给说完,因为恢復力太好了,伤口的接口处一恢復后就无法復原了,他的手与脚,如果放任不处理的话,就永远地断去了。 黯淡的双眸已验证了这点。 「你不把我杀了,可是会后悔的喔。」已成废人的男子,杰克森说。 「你这个样子还敢放话啊?」war搆不到地的脚晃呀晃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站在人类那边。不过算了,栽在同族的手中也不算丢了脸。」 杰克森嘶牙咧嘴的露出了他的尖牙,像是要展示什么一样,以此身姿还想要恫吓,未免也太过了。 war见状,也模仿他。咧嘴而笑,露出一般的牙。 「怎么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只是普通人类……」杰克森的表情陡然变调,眼球闪过的红足以表示他的动摇。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唷!」war还特地用手稍微把嘴唇往上翻一些,露出她人类完整的犬齿。 「趁着还有一小段时间,就来聊聊以前吧!」等待的空窗间着也是间着。刚才有稍微认真一些,应该能把大人物给吸引过来吧! 应该这么说──没过来就糟糕了。 「我啊!很强哦──」war才刚说出口,就停下了话语。 比想像中还要快! 「嗨嗨!好久不见……」war向前来的人打了招呼,看见本人后补上了句感言:「欸你怎么在淑女面前裸体啊!」 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原本不打算理会war的言语,直到她后面的那句话。 「我哪里裸体了,我还有穿裤子好吗!话说回来──」 直直地盯着被钉在墙上的杰克森。 「万奓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杰克森脸色苍白,双牙不断颤抖。 「你躺在地上干什么?」 「这……」不知如何才能说出口,身为血族上位者的一员,竟然输给区区的人类,还是以极其巨大的差距落败,不、光是落败就不被允许了,必须要以死谢罪。 被夺去了双手与双脚,剩下能够控制的部位仅存头部而已,强大的恢復力成为了障碍,即便咬断舌头也没有办法自杀。 杰克森开始使尽用力,让钉在肩膀上的刀继续深入,整个肩膀被穿破、划烂也无所谓,只要挣脱就行了,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只要挣脱后,再自杀就行了。 万奓将目光重新转向war,只不过话语依然是对着杰克森的。 「可以了。自责到此为止吧!你错的地方是错估了他的实力,这傢伙不是普通的人类,她很强。」 杰克森听到这句话后傻住了,那位无敌的万奓大人竟然会说出人类很强这种话?他可是最上位血族的最强之一。 「八年前,于世界各地发起的暗杀,有不少主战的鹰派被杀,保守派趁势崛起,造就现在的局面。这隻眼睛就是她的杰作。」万奓的左眼眼球是淡透明的,还能够看得见,只是无法辨识顏色。 「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好吸引我过来,藉此拯救你的同伙。」 「你会来不就代表你接受了吗?」war微微一笑。 「我是来谈交易的。我会放过他们,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 「唉呀?竟然被这么看重。不过,很抱歉,请恕我拒绝……」在war把理由说出口之前,万奓插嘴抢着说:「如果变成血族的话,头发就不用一直染了,可以利用生物技术加上血族的特性让头发保持永远的发色,而且还不会变老,体态也不需费力就能一直维持着,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嘶──真是吸引人的提案。」 war倒抽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想要有孩子呢。」说完摸了摸自己因为吃太饱而微微突起的腹部。 成为血族的那一刻就注定绝缘了,同样也是恢復力强大的后遗症之一,过于强大的活性在离开给予其活力的容器之时,会在一瞬间死亡,几乎没有办法成功受精进而怀孕,无法自主延续的血族只能靠血液形成家族阶级,也因此特别看重优秀的人才。 「这个方面,我们生物技术的团队仍持续在研究,迟早能够实现的。」 「那就等到实现的那一天再说吧!」 「这是在讨保命符的意思吗?真是狡猾啊。」 「好说好说。不过呀,还是算啦!我比较喜欢当人类呢。」 「真是可惜。既然如此的话,我会在击倒你之后,再去把你的同伴给杀光的,如果届时你仍无回心转意的话。」 「等你到的时候,他们早就跑光啦!」war边说边走,来到了杰克森的身旁。 「抱歉哦!打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你家老大的傢伙,半调子是打不赢的,所以你的武器就借我一下啦!」说完,将武士刀做为新的钉子插入杰克森的胸口,把钉于左右肩的双鈦刀给拔了出来。 稍微对空挥了两下,说出感想:「刚才对砍的时候就觉得不错,果然没有看走眼。」 「好了,来吧!来场华丽的谢幕之战吧!」 一百八十秒,这是八年前暗杀万奓时的落败时间,将死之际有人前来救援,而他没有追上来,算是被放过的。 而这次,没有人会来救援的。 万奓摆好架式,这从来就不是多馀的动作,从自古流传下来的形式必有其道理,无论任何的姿势皆有弱点存在,平时的站姿就更不必多说了,而摆出架式可以使其化为一点,只要专注于那一点即可。 与方才对战不同,war没有抢先动作。杰克森想不透。war与他对打的时候并没有先手,等待对手先行进攻的那一瞬间,后发而先至,杀的自己措手不及。 她相当熟悉于对抗血族,甚至演变出一套战法,不以击杀而是以破坏为主,血族的恢復力虽强大,復原时也是需要磨合的,在动作稍微迟钝的瞬间,再次破坏,针对四肢的其中一点,趁着自己的身体產生矛盾,还无法掌握其协调性的时候了结其性命,也就是如此,自己的四肢才会被砍下来。 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以双方的实力差距,她绝对可以轻松取下性命,这么做反倒是想做些什么,像是暖身练习,熟悉熟悉手感,以面对即将来临的大人物。 面对摆出架式的万奓,war缓缓将双鈦刀交叉,一前一后的置于胸前,双方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动了!万奓往前踏了一步,然后消失了。 杰克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眨眼都没眨,人却在他的眼前消失,速度快到连血族的动态视力都没办法跟上,更遑论人类── 万奓的拳头从下袭来,只见war以极为奇特的扭曲方式躲开,斜侧身半后仰,在反应到的那一刻就知道想拉开距离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尝试以最低的幅度闪躲,同时反击。 右刀顺着半幅朝万奓上挥,左刀则压缩靠近自己的身子,要是万奓持续进犯的话,能借力使力向后拉开距离。 万奓选择使用左手去防御对脖子来的刀斩,war见状立刻放弃踩稳的下盘,一脚踩向万奓的膝盖,接着左刀压着他的手用力一推,与脚併用,一举拉开距离,后撤的同时右手的刀也不忘变换角度,持续对万奓造成压力,延迟他第一刻的追击。 甫落地,脚尖立刻转圜朝一侧闪避,随即再往更后方撤,拉开距离。万奓处在原地并没有动作。是war独自的决断,认为万奓会追上来,所以先行行动了。 只停顿这一刻,万奓抓准了时间差再次袭来,地面承受不住脚对地的压力而微微碎裂。 万奓的大脚直接踹暴war身后的墙壁,她以完全下腰险险躲过,双刀从脚的两侧斜划而上,同时对此暴出了怒吼,只是单方面为了发洩的吼叫而已。 一把万奓给逼后,右刀横斩接续上攻势,在万奓的胸口留下一口子,彷彿没痛觉的他反而挺进,一拳直朝顏面而去,左刀立刻补上了挥刀產生的缺口,右刀在此时反转回切,双刀化为了剪刀要将其斩落。 非但没有斩落,连拖缓都说不上,无视着逐渐埋没入骨的双刀,拳头直逼而来。 war直接弃刀闪躲攻击,再藉由蹲低的矮小态势隐藏于万奓巨大的身形下,伸手把双刀给抓回,接续上一个回转于万奓的胸口及腹部各留上刀痕,藉由回转的旋势进行移动,没有停歇。 移动途中,突转身将双刀横架于胸前,立刻就有一压倒性的巨力衝撞,war咬牙紧撑,向前的动能完全被抵销,衝力强大到连双脚都抓不住地而朝后飞去,靠着轻巧的身材与极致的技巧平安落地,都还没看清眼前,先让刀横在面前。 没有再追击,停下攻势的万奓说:「你没打算要赢吧!」 「谁说的!」war重新站起身,双刀一挥,看起来颇具气势。 「像你这种身经百战的专家,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基本的错误──与血族对战的时候拖长战线。」 人类的体力终会耗尽,而血族的恢復力依旧。 「你那么强,用讲的当然比做的容易啊!」 「跟八年前差太多了,力度、技巧都成长许多,只是现在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啦!人是会改变的嘛。」 「是动机吗?从夺取的杀戮转为了守卫的保护,所以採取了被动的追逐战,只依靠防御与闪躲,可以有效的拉长战线,以给予他们逃跑的时间。」 war嚥下口水。 「所以,要是我现在去把他们给杀了,或许就能够重新看见以前的你了,现在的你太无聊了,我追寻了这么久,可不想要看到这种结果。」万奓说完就打算转身。 「碰!」「碰!」普通的子弹起不了作用,故意将两发子弹射偏,万奓重新把头给转回。 「在战斗中转身,也太不给对手尊重了吧!混蛋!」war极度不爽的说,说完就把手枪扔到一旁。 war的身体微微摇晃,往左倾的幅度略微变大,让人惊呼「要跌倒了!」的那一刻,war踩出脚步,同时拔起插在地上的双鈦刀。速度很快,但与万奓相比,不值一提。 万奓站在原地享受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war与万奓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没有进入可攻击范围,war提早挥刀了,即便踮起脚尖,将身体延展至最广,也没有办法搆着。是战意过于高涨,衝昏了自己的距离感,因而引发这种过于严重的失误? 虽然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八年前他所遇见的那人了,已经不需要留念,就让美好回忆继续保存着吧。 war会空挥,万奓连闪躲都不必,冷冷地俾倪着war,她接下来会踏出另一隻脚,而同时左刀会掠过肩膀,右刀趁势陡然出手,试图穿刺心脏。 真是可惜了,期待了这么久,就算了,当作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准备以左手直接贯穿war的身躯。 刀子来了。空挥了。 ──不对!砍的到!为什么! 万奓用手格挡,正面吃下砍击,而接下来的确如他所料,往前一踏后接上突刺。 自己已经取决于攻击的左手来不及转换防御,只得以攻击作为防守,以必杀的姿态去换取对方的避让。 war将刀尖转换,自己的刀未必能夺取他的性命,而万奓的手能确实夺命。war将刀横侧切开,且同时将左边的攻势给抽离,藉由万奓攻击的推力位移拉开距离。 一开始就踩快脚步,且维持着定速是要引发这就是最高速的错觉,也的确达到很好的成效。 万奓甩甩双手,沾染在肌肉上头的血液随着晃动被抖落,甩落腥红后所显露的肌肤毫无伤痕。 刻意没有接续进攻。 看见war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泡泡糖放入嘴中,扬起下顎挑衅,像是在说着:「再试试看啊!」 万奓咧嘴而笑,右眼逐渐染红。重新架起姿势。 动作还没到定位,war已先行抢下脚步,是与杰克森对战时的战法!也是当年与他战斗时的姿态! 一、开端之二 混乱04 war并不单是针对其中一点着手,而是散点开花,在对着其中几个较容易下手的点着重而行。 双方如狂风暴雨相互交战,万奓的身上不断出现血痕,在血痕初乍至远离就已復原,更遑论接续的伤害,反之,war从没被万奓直接击中过,但威力之大即便掠空而过,也能分化空气切开她的肌肤。 两人像是在血中舞蹈着。 全心倾身于进攻,自己的确很难察觉到,即便会有一点点的突兀感,也会彻底忽视掉,选择让自己的身体做主,让本能主导使反应最大化。一般而言,这是最能逃过死亡鉤爪的最佳方法,但现在并不是一般的情况。 被逼退一步的war横挥左刀,万奓完全掌握这一刀的轨跡与接续的动作,与那惊人的开场一模一样,在尚未进入攻击范围内就先行挥刀了。 刀由左而右圆弧而来,搆不到,速度没有变动。砍不到。确定了。 万奓这次没有自负的不做反应,审慎面对,或许war是故意的,可能有相同的结果,也可能不同。 ──刀的外缘有着一道幻影,沿着斩杀的轨道而来,是先前残留下来的阴影?这太夸张了!怎么可能会生发这种事! 会死!这念头让万奓不得不朝斜后避让,过度注意幻影造成心神意乱而延缓了其反应,左刀的确如原本所料的只会擦身而过,右刀就不同了,恶狠狠地直穿胸膛! 偏了,可恶!war暗骂了一声。 朝心脏而去的刀在刺进强韧的肌肉而偏移,同样因为肌肉的韧性拉扯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拔刀而出,只好选择继续破坏。挥空的左刀以惯用的手法转向,朝向同一点穿刺。 万奓的双手抓住war的双手,不让她做更进一步的推进。 war抓准万奓的动作,利用角度与巧劲让万奓站不住脚,持续推进,极小的「咚。」宣示后头有障碍物存在,war并没有因此停止加压,双刀从万奓的背后穿出。 到底了,他重新踩稳的话自己的手随时都会被扭断,但只要一松手万奓就会解放,自己的手被扭断等同于死定了,完全不需要选择。 war放软手腕,紧绷着与完全放松有些许的围差,如金蝉脱壳从万奓的掌握抽出,再第一次间重新抓回刀柄,抽出! 万奓不顾刀锋单手直接抓住,另一手瞬间将刀落断。war拔刀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及时抽出了一把,才刚拔出,万奓的大脚已经袭来,有一点过于专注在刀上,war虽及时防御也稍嫌晚了,从侧飞了出去。 截断的刀身都还在体内尚未拔出,万奓已跨出脚步跟上飞出去的war,一落地紧接着而来的是踢击,再次失控的飞去,war很快的在空中找到平衡点,僵直自己的身体使其落地。 才刚踩到地面,万奓已经到了,一掌直袭而来,war双手架刀抵挡,再接触的一霎那,刀身直接断裂,鈦刀断为两半,掌势尚未停下,war眼见躲不开,做出了取捨,放弃了自己的右半边,把身子尽可能的左斜拉,持着断柄做出最后的力量,试图把断刀再次桶进万奓的身躯,万奓早就掌握到了,轻松挡下,同时手掌正面击中war。 而在最后一刻,war的右手硬是把断去的刀尖插在万奓的手肘上。 无用。 仅仅一个攻守转换,局势彻底倾倒。 手脚受到重创乏力无法移动,几个翻滚后刚好坐在地上,万奓缓缓地走了过去。 果然还是打不赢,即便都暖身完还使用认真模式了。 是有想过自己会死,但没有想到会是今天。 争取够多时间了吧!希望是。 「你果然还是以前的那个你。」 war全身痛得要死,完全不想说话。 「你跟我是同一类人,过于和平只会显得无聊,现在这样才是适合我们的年代。」 不不、要不是有必要,我才不会动手。war在心中反驳。 「虽然是因为蓝奥在乱搞我才来看看的,但还真是幸运,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穫,我终于又遇见了你,你是第一个能伤到我的女人,我一直在追求这样的人。」 「所以,请跟我结婚吧!」 啊?啊?这是什么展开?面对了不得不开口的情况。 「呃、等等……在这个时候求婚吗?」 「是的。」万奓单膝跪下。 「这个求婚,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最糟糕的。」war毫不留情地说出了自己的感言。「还有……」话才刚说出口就被打断。 「啊!我忘了问,你结婚了吗?」 「是还没有啦……」 「呼──那就好。」意外的重视礼节。「不过你的话语中有犹豫,是有其他男人吗?」 「以我的角度来看的话,你才是其他男人哦!」 「他在哪里,我要找到他,跟他决一高下。」 「欸──?不要啦!他很烂欸,一下子就会被杀掉的。」 「你的男人很弱?怎么可能?那你怎么会看上他的?」 「拜託!哪有关係啊。还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啦。」越说越小声。 「那他在哪里?在这种时候消失?」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会杀他,我只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来找他的。」 只是感觉见不到了。 「那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欸?欸?──」 第一声是疑惑,第二声是惊叫。 万奓擅自把war扛起,一点都不费吹灰之力,接着就打算离开。 经过杰克森的时候,伸手拔掉了钉住他的刀,顺道询问:「要我直接杀掉你,还是你要自己跟蓝奥说是我在乱才会这样的。」 「杀掉我吧。」 在目睹最强的人类与顶尖的血族的对抗,杰克森已经心满意足、了无遗憾了,知道自己是永远达不到那种境界的。 万奓毫不留情地照做了,把杰克森的尸身整个给丢出窗外。 真是无谓的贴心。war没有说出口。 「好了,去找你男朋友吧!」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似乎也不差。「走吧!」 * 终于杀出重围,虽然没有那种感觉就是了,敌人分布的零散就算了,还各个动作愚拙,只是要从五十一层楼徒步下来还是耗费了不少体力。 来到地下停车场,间奏开门见山地说:「我不信任你们,抱歉,就在这里分道扬鑣吧!」 松平澈满意地说:「活下去吧!年轻人。」整个团队继续走往停车的地点。 「要注意安全唷!」分离时,艾黛仍不忘拋媚眼给间奏,晓叶在一旁看得很火大,间奏在意的不是艾黛,而是芯璇,总有一种会被她吃掉的感觉。 间奏驾上重机,缓缓地以倒退嚕的方式退出,再导正车头,催了两下油门稍稍暖车,晓叶也于后座就座完毕。 正准备要衝出去的时候,有两人挡在面前,是war带来的那两人。 「喂!等等!你们真的不打算管她吗?」 「她不会输,而且要等她的话这里不适合,这里已经暴露,太危险了,再说她不会想要理我们,她会自己去找金,而且有手机不是吗?」晓叶说:「你们自己决定吧!我们要先走了。」 还在突围的时候,两人就决定要去哪里了,夜行开始与结束之点,情报屋。 「走了。」间奏稍微撇头跟晓叶说,也不等前方两人退开,就催起油门。 虽然说的很无情,他们并没有说错,会遭受袭击肯定是暴露了,继续待在原地的话,只怕增援到来后会更难逃脱。 直接离开总是有些过意不去,但说实在双方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没有必要捨命陪她,况且送她到这里来已是仁至义尽了,季津不断自我说服试图压低自己强烈的正义感。 「走吧!」季津说道。黄庭没有多表示些什么,走向自己所驾来的车辆,无声的同意了。 * 才刚起步没有多久就停下了。 「怎么了吗?」晓叶问道。 「你知道路要怎么走吗?」间奏翻开全罩式安全帽的镜面。 「我怎么会知道。你该不会不知道路在哪里吧?」 「嗯,我忘记了。」 「天啊!我想说难得你决定的那么果断,结果你竟然不知道路?」 「我以为我还记得。」先前才将地图记在脑中的。 怎么会有一个人做错事语调却能跟平常一样,还是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 「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做。」晓叶冷冷地说。 「呃、我不知道。或许,可以回去找war?」毕竟在路上有看到一具摔得稀巴烂的尸体,虽然烂得乱七八糟,不过仍能辨识出是男性的尸体,加上餐厅那层楼的落地窗几乎全毁,可以判断是war将其丢下,宣示自己的胜利。 然而一开始决定要去情报屋是因为那里是据点,若不知道同伴在哪,又想找到同伴的话,那里是最适合不过的,前去的目的是集结,与其在那里等待,不如直接找上更能达成目标。 于是回头了。正巧撞见war被一名裸上身的壮硕男子用扛瓦斯的方式扛在肩上。 「嗨!」war若无其事地向二人打招呼。 什么情况?war打输了?怎么可能!外面那具摔烂的尸体又要怎么解释?不不、揹着她的这人跟楼上那人不是同一个,而且war与他看起来并不像敌对关係。晓叶在脑中快速思考,得出了结论:以同伴做为开端吧! 间奏快速举枪,而晓叶同步用手挡住了间奏。 「你是谁?war怎么了?」晓叶抢在了间奏说话前开口。「你是敌,还是友?」 只见男子挠挠头,「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二分法就能辨明的,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敌吧!」 语毕,间奏抢在晓叶前方的位置直接开枪。 男子直接瞥头轻松躲开,比war更夸张的存在,没有傻眼的馀地,间奏立刻再用力把晓叶推往更远处,自己朝反方向而行,同时继续开枪。 第二枪的板机扛扣下,对准的目标竟从眼前凭空消失,而且完全掌握不到位置。 「等等!」war急叫,只是来不及了。 手刀轻轻地从间奏的后颈斩下,直至倒下的那一刻都没有发现他何时到了背后,war用膝窝勾住万奓的脖子,试图阻止他行动,一点影响也没有。 「怎么?原来是你的同伴吗?」 「不要杀他们!」 「我可没义务照你说的做。」 「那我就自杀给你看!你现在可没有办法阻止我!」 「欸?」发出疑惑的不单只有万奓,晓叶也惊叹,war跟他是什么关係?竟然以死相逼,而且还有效果? 万奓叹了口长气。 「他先攻击我的欸,我只是适当的反击,你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 「这种事以后要习惯。」 这话又让万奓继续摇头。 「现在?war?他是谁?现在是什么情况……」完全搞不清楚。 「嗯……他是……啊!要解释太复杂了,反正我们现在要去找金,就是这样!」 「……」听完war的话仍然一头雾水,她根本什么都没解释。 「你们就再活一阵子吧!这个城市迟早会出现规则,如果到时候我们都还活着的话,有机会再见面吧!」 「什么意思?」 「掰掰啦!」男子就这样扛着她离开。 她总是这样不把话给说清楚。城市会出现规则。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间奏这时才缓缓地坐起身。 「你没事吧?」 「还好。」一站起身就一阵蹌踉。 「你真的没事吗?」 「没……」 「不要!你给我先休息!我才不想等等摔车。」 「……好。」 就这样直接坐在大马路上,没有如先前想像的会有追兵袭来,一个人影也瞧不见。间奏很快就恢復了。 「復活了!」 「确定不多休息一下吗?不要勉强。」晓叶担心的问。 「ok了。」 重新坐上重机,这次没有把安全帽的挡风玻璃给盖上,因为盖上会让外界的声音模糊不清,也无法确实听见后座的人在说些什么。 休息的期间,晓叶把地图给记住了,由位于后座的她担任指路员,踏上归返的路途。才过没几个路口就遇上了血族的人马。 「刚才都没遇到,怎么现在这么巧就遇到了。」间奏自我碎嘴抱怨。 「都你啦!如果你记得路的话现在早就到了!前面右转。」 「我哪有办法。」说完压低车身向右转去。 接下来暂时没有报路,放任间奏自己骑,得要先甩开才行,否则就算成功抵达,安全点被发现也是枉然。 突然晓叶发现了前方令人熟悉的道路,立刻告知给骑乘的间奏。 「等等右转后立刻左转,要立刻!」 要是不熟悉当地环境,很容易没注意到而错过前方的窄巷。 间奏微幅挪动头部,依照晓叶所说,来到转角,间奏向右侧压车,接着快速拉正转向另一侧,窜入小巷之中。 突然车身往上跃动,紧接而来的是不自然的快速晃动,问号还来不及说出口,间奏放开一隻手,把整个半身转过来,再放开另一隻手迅速抱住晓叶,趁着平衡就要瓦解,脚一蹬勉强与车分离。 一瞬间就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伴随着的是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剧烈晃动。拉着机械摩擦的狭长尖高音,与极大的「碰」声,不用看都能感觉到零件从内部喷出,全然粉碎的惨样。 一、开端之二 混乱05 旋转终于停下。除了惊吓之外,晓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就连擦伤都很少,几乎都被间奏用肉体挡下来了。 晓叶急忙脱下间奏的安全帽确认安危。 「没事吧?」 间奏紧咬牙满脸痛苦,过了一响才做出回应。「痛死了……」靠着极限反应将伤害降到最低,利用自己的侧背作为缓衝,以保护手脚不会直接骨折。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路口那边有破胎器。」间奏仰卧起身,一边爬起一边喊痛。 「不要勉强。」转头一看,虽然因为路灯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不太明显,但还是能看见路上有着东西存在。 「不行。」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间奏稍微观望周围,重新拾起在摔车混乱之中掉落的枪袋。「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他们一定会追过来。」稍微站起却又一阵蹌踉。 都只是些皮肉伤,但累积起来也不可小覷,全身痛得要死,明天可能会全身瘀青,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找到了遮蔽物,架好枪,接下来,只要瞄准好再扣下板机就行了。 追击的人马只有一辆车,估计只有四人上下,或许是夜间的巡逻队,很不巧地碰上了。马上就来了,车辆横着停在外头的路口,摔车的巨大声响果然没被放过,所幸巷子的宽度较窄,汽车无法驶入,只能徒步探勘。 从车内走出三人,还有一人留在驾驶座等待,的确是四个人。 间奏微微吐出寒气。真是冷。 三人警戒缓慢地往前探,走在最前头的那人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指着前方的地面,地上趴着一个人。 「摔车了吧?巷口的那条铁钉。」 「另一个呢?」 「会不会趁势跑走了?」 「拋下同伴了吗?附近看一下吧!说不定躲在附近。」说完,用脚尖打算将倒在地上的人翻身。 一翻过来,还来不及出声警告。 两声枪响。 再接着两声。 三人倒下,巷口驾驶的脑袋被射穿,斜着身躯,全靠安全带支撑才没有被枪击衝飞。 「呼──」间奏吁出一口长气,大字躺倒。 「没事吧?」晓叶急忙从后头跑出来。 「没事。」 战术成功! 先由间奏迅速帮晓叶架好狙击枪,连上膛都做好了,目标预先瞄准在驾驶身上,只需要扣下板机而已;而间奏则出去当作诱饵,看到一个生死不明的人躺在地上,理论上来说不会直接开枪对他射击的,就是抓准这个人性心态。 「现在该怎么办?」间奏依然还是躺在地上,有些乏力。 「先起来,会感冒。」 这才仰卧起身。「开他们的车吗?只是我不会开车。」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突然传来金属的吱嘎作响,巷子里侧的铁门缓缓升起。 「你们是什么人?」 从背后传来声响,于是回头一看,只见一人举着枪对着他们,面对突如其来尚且无法反应的情况。 「……什么状况啊?」 仔细一看,是一名穿着防弹衣的警察,防弹衣对间奏是无用的,那并不能防止对头部的枪击。他的身后还躲着几个人,手持木棍球棒之类的近身钝器。 「啊啊,早知道就跟war学一下怎么闪子弹好了,没想到还真的碰的上。」不过就算当时有学会,以现在的状态,或许也没办法闪开吧。 无可奈何。两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性。 「你们是谁?」 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周柏翔、张妍语、学生。 间奏、晓叶、杀手。 当然如果要让对方放下枪,要说自己是学生,但以现况来看极度不合理,一来没有穿制服,单外表来判断就受到先入为主的影响,而且还持有枪械,说不定刚才的举动也都被看在眼里。 当然他们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学生,仅口说无凭没有人会相信的。 「我们不是血族。」晓叶说出相当狡猾的答案。 「怎么证明?」 「他的伤口没有復原。」说完就把间奏的衬衫给撕破,摔车的伤痕仍清晰可见。 这次换他们互看,认可似的点头,「跟我们来。」 将狙击枪收进背袋中,由晓叶搀扶着间奏,一拐一拐跟着他们走。 踏入门内,门一拉下,间奏立刻后旋踹倒身后袭击的人,再把晓叶藏于身后,接着毫不犹豫直接开枪,子弹命中枪头,将其弹飞,再把枪口对着其中一人。 枪响还在室内不断回盪。 「干嘛?」间奏斜眼瞪着,用枪械压制他们的位置。 「给我退后!」 以半圆状围着他们的人群,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谁?」其中一人发问。 「我才想问你们是谁?干嘛袭击我们?」间奏的枪口依然对着眾人,只要有人有些许移动,直接对准其。 「先给我把枪给踢过来!」在枪口的要胁下,刚才被间奏击落的手枪从地面上被踢了过来。 「我打不开铁门。」晓叶小声地说,晓叶将手枪拾起。 离不开吗?看来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说!袭击我们干嘛!」 眼见没人打算要开口,于是把枪口对准了警察。 「你说,我数到三,如果不说的话,我就开枪。」 「三──」 「二──」 「我们只要你们的枪而已,没有其他意图,真的。」警察高举双手,希望自己的话语能让间奏满意。 间奏等他说完用脚踢了一下掉落在地上的铁棍,像是在说:「这看起来可是会要命的啊。」 警察直冒冷汗。 * 「拜託不要开枪,你们要什么的话……」 「给我后退!」枪晃了一下,全部人同时往后退一步。 「朝那里!全部!快点!」 枪头朝左晃,指引他们朝那群聚,双方以等距离的圆弧移动,间奏护着晓叶来到墙角,终于放下枪,同时全部人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占据一隅,间奏坐着休息,枪靠在膝盖上,故意秀给他们看。 「没事吧?」晓叶用气音说道。 「没事,只是不知道能撑多久。」 才休息不到十分鐘,就有人朝他们走过来。 面对有枪的二人,开口的话语却是调侃。「一身西装跟礼服,都这种时候还有空去聚餐。」 间奏懒得动,任由他们走近。 「周柏翔还有张妍语,是吧?」 听见自己的名字倍呼唤,这才真正去注视,是两个穿着别校校服的人。 湖原高中?怎么会认识我们。 「你们是谁?」晓叶开口询问。 「果真如传闻中的傲慢,你们早就忘了吧!两年前的县空手道比赛。」 「呃、那是什么?」间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身为队中大将的你,竟然在决赛弃赛,直接将胜利拱手让人。」 「嗯……有这回事吗?」间奏狐疑地看向晓叶,试图从她那里找回失去的记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晓叶绞尽脑汁地挖取皱褶的记忆区块。 定义为夜行,还是会有少数在白天执行的任务,可能正巧撞上了那一天。 「所以你们是谁?」间奏问道。 「她叫尤嘉,我是阿奕,是一年前县空手道决赛的大将。」 自我介绍时还不忘自报头衔,还真是在意啊。 「是嘛,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欸欸,你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学生。」尤嘉直接蹲到间奏身旁,一点都不怕他手边有枪。 间奏往旁瞥了一眼,并没有回话。 「这里有医疗用品吗?」晓叶向阿奕询问,从进来后就一直在寻找,正巧有人前来搭话。 「有哦!放在里面的房间,要跟我来吗?」 「嗯。」晓叶站起身。 「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我……叫妍语。」 妍语跟着他往里头走去。一开始的口吻只是搭话的手段,实际上是没有恶意的,放间奏一人在这感觉没什么问题,那个女生也不能做什么事,有枪在手,那群人也不能干嘛。 趁着晓叶离开的空档,尤嘉伸手戳了下间奏手臂上的伤口,再立刻把手给缩回,引来间奏的怒瞪。 「真是可怕。」说完就吐出舌头装可爱,根本一点都不怕。 「干嘛不回答我的问题?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学生,我看……还挺像……杀手的。你说呢?」 间奏连眼角抽动的细微反应都没有,原本就是扑克脸,加上war曾训练过,没有那么容易被钓中,即便心脏跳动的极快。 「干嘛都不回答我的话,不好玩!」 间奏撇过头去不想与她面对面,在心里想着:这人是怎样? 从他们一打算要靠近就注意到了,与他们还隔着一段距离,间奏将枪举起对准他们,并没有打算开口,希望无声的恫吓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那个,不好意思,希望你能先听我们说。」 领头的警察举起双手,而间奏仍没打算放下枪。 「我们这边讨论过了,我们对先前的举动感到很抱歉,我们希望能够合作。」 「刚才拳脚相向的敌人现在打算要求和,该怎么办呢?轮到你的回合!」尤嘉在旁边故作旁白,双手对间奏比划。 这人是有什么问题吗?比war还烦人。 求和吗?这对双方当然都是好的,自己也能够获得真正的休息,如果他们是真的这么打算的话。 还是暂时拖点时间,交给晓叶决定好了。 「你们给我后退,我还没打算要相信你们。」枪口没有移开。 「这……」 「唉呀!少年想与少女讨论!这边选择了拖延战术!」尤嘉继续当作旁白。 此举再次引来间奏的一瞪,而这话也让他们发现晓叶不在他身边,警察后头的人眼神互相交换,有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想溜去后头的房间。 「你们通通都给我留在原地。」间奏将手枪上膛,作势站起。 那人举起双手逐步后退,深怕间奏开枪,最后在间奏的逼迫下,全部人又再次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欸欸,那个女生是你的什么人?是女朋友吗?」 间奏没有立刻回答。 「干嘛都不说话。」尤嘉鼓起腮帮子,故作生气。 「她──」 两人是异父异母,法定上也没有任何的关係,自从被领养后就一直住在一起。又时领养周柏翔,而金则领养了张妍语,当然是透过非法的关係领养的,毕竟他们完全不符合规定。 「嗯嗯。」尤嘉很期待间奏的回覆。 「这里有后门之类的地方吗?」间奏不着痕跡的转移话题。 「你想要出去哦?」 「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就好。」 「没有,如果想出去的话,叫他们开不就好了。」 原来如此。间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此时,晓叶抱着医疗箱回来了,阿弈只纯粹带路。 晓叶快速检查间奏的全身的伤口,简单消毒后开始包扎,一眨眼的时间就处理完了。 「你是护士吗?怎么那么厉害!」 这是当然的,不然他跟war对练,被打伤的时候,是谁帮忙包扎的。不过这话没办法说出口。 「现在该怎么办?」晓叶低声询问,间奏则据实以报他们想求和的举动。这下子晓叶也陷入为难,理性上应该要接受,互助合作在这种存亡危急之际才是上策,但要与方才袭击自己的人合作,感性上来说是不可能接受的,在互相怀疑的环境下不可能获得充足的休息。 「离开吧!」晓叶做出了决断。 「嗯。」 「什么什么?你们想要走了吗?」 「那我来帮你吧!」阿奕自告奋勇。 「为什么?」 「我才不想跟这群废柴大人一起在这里等死。」阿弈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一、开端之三 新世界01 就在阿弈的协助下成功离去。由间奏持枪胁迫他们不要动,阿弈将铁门拉起,不顾他们的挽留,就这样离开。 所在位置离他们的情报屋没有很远,是晓叶指引的,先指路到熟悉的地方,再交由间奏自主行动甩开追击的人。为了避免暴露出自己的踪跡,一行人选择从小巷暗弄中前进,稍微绕了点路,终于来到情报屋,不过晓叶对阿奕他们的说法是那是他们的家。 「还真是简陋。」阿奕一进门,一针见血的说。 晓叶彷彿没听见似的无视了这句话,逕自走到大木桌那坐下,开啟置于上头的电脑,一旁的桌子还有着另一台war打发时间用的游戏机,从插头脱落的情况来看,金直接把电源给拔了。 「什么什么?」尤嘉好奇的跑到晓叶身旁观看她打算做什么,晓叶仅仅瞥了一眼,手上持续动作,没有空管她。 「果然可以。」晓叶盯着眼前的萤幕,自言自语。 尤嘉看见晓叶点开了洋葱形状的瀏览器后大叫了一声。 「你怎么能上网!不是坏掉了吗?」说完还不忘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确认,萤幕上头仍然是讯号外。 「眼睛痛死了,间……柏翔给我把窗帘拉起来。」晓叶恼怒的朝没事做的间奏喊。 因为开灯太明显了,所以进门时并没有将电灯打开,而窗帘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加厚版,拉上后能确保内与外的光线都不会有丝毫穿透。 「你们到底是谁?」阿奕问道。问的同时也不忘帮忙间奏动作。 「那不重要。」 窗帘全部拉上后,打开电灯开关,房间重回明亮。 「欸欸!你为什么能上网?」尤嘉继续追问。 晓叶随口解释,「金架设的讯号来源不是市内,也就是说他们只切断了贺南华的讯号源而已。」 「完全听不懂。」 「这是传说中的黑网吗?」阿奕也凑过来瞧。 「嗯?你知道喔。」晓叶抬头一看。 「略有耳闻而已。」 「你不看吗?」尤嘉探头看向躺在沙发上的间奏询问。 「没兴趣。」 晓叶先是从洋葱瀏览器上输入了网址,而后对着空无画面的网站上敲键盘,像是在输入帐号跟密码,最后敲击了两下enter,无物的白色画面突然闪烁,与方才相比,正中央多了一个黑点,那黑点有如黑洞般漩涡状将白色给吸入,且吞食着逐渐扩大,直到整个画面变为黑色。 网页上出现斗大的welcome字样。 晓叶挪动滑鼠点向虚无的画面,却进入了下一个页面,再透过键盘上的几个键钮进入,想都没想过找个资讯竟要使用如此眼花撩乱的复杂手法。 「太难操作了吧!」阿奕看晓叶的动作说出了感想。 「习惯了就不这么觉得了。」 「这是什么?」尤嘉继续询问,指着晓叶刚抵达到的页面。 「早上的消息,政府与血族的协议。」晓叶手持的滑鼠左键,「喀啦」。 位于最上方斗大的字样写着:”贺南华成为血族的第一个都市!” ” 11月12日夜间8时16分所发生的暗杀事件,当局政府立刻着手与血族高层协商,各国政府对此相当关切,也因此召开联合会议,试图掌握第一时间的局势变化,着手协助双方的沟通。 各界专家认为此次暗杀事件的行动虽过激,但过去也并非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像是前年6月中旬的霍金都市,甚至有反对民眾持炸弹试图同归于尽,在接近血族代表时就先行被护卫所压制,只不过安装的定时炸弹仍然引爆,包含袭击者一共造成7死6人轻重伤,当次事件血族也没有多加追究。 次日,11月13日上午10点整召开了协商会议,会议内容全程保密,且于11点15分即协商完成,在会议结束的这一刻宣布,都市贺南华将交由血族完全管理,其内部职位与立法规章全由血族自己建置,其他国家与都市也会在形式上给予建议与帮助,期望血族能够建立一个合理且公平的专属都市。 外界臆测是否在昨晚早就协商完成,今天的会议只是形式上的签约而已,不过并无证据,仅仅只是臆测。 外界对于血族会建立怎么样的都市皆抱持着好奇与不安,各国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安排相关的建交,无论如何他们就只是旁观者,观望着动盪的局势。 但是对于成为实验白老鼠的贺南华的居民来说,是个名副其实的黑色星期五。 那一颗改变歷史的子弹,则被外界称呼为──thebullet。 经过专家与精密仪器的量测,从弹道得知子弹来自两公里外,难度极高,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再加上判断为狙击地点的大楼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该事件的兇手又被称为「不存在的人」。 ” 嗯……也就是说被放弃了,竟然会是这么极端的情况,还以为是血族对于首领的暗杀所做出的报復行为,没想到是世界所允许的。 这可就麻烦了,这里的法律是独立的,也就是war所谓的规则。 如果在这里被通缉,血族又对外放出消息,就算逃到其他城市也没办法放下心来,要是被警方抓到还是会被遣送回此。是说war早就知道了吗?不然她先前怎么会这么说,说来她似乎与那个血族关係还不错的样子,而我们却要面临这种情况,心情还真是复杂。 「你怎么能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阿弈对于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抱持着怀疑。 「这里能够发文的帐号都是有经过审核的,在这个地方,情报是可以卖钱的,正确的情报可以累计帐号的正面评价,高评价所放出的消息,相对卖价也会提高,更何况是这种在外界随处可见的新闻程度而已。」 接着晓叶再从这个帐号去找寻其他的消息,因好奇心大起的关係,点了个标题名为「贺南华的通缉者」的文章,只不过内容被隐藏了起来,是需要付费的。 「柏翔,不要睡了,打给jack,叫他开权限给我。」 「嗯?」声音慵懒地回答:「讯号不是坏光了吗?怎么打?」 「war在餐厅给的那个,她说可以打,你应该没弄丢吧?」 「那个哦?」间奏说完从口袋中拿出war给的手机。 「等等!你说手机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手机可以使用?」 「挖赛!你们好神祕,感觉什么都有欸。」 阿奕与尤嘉一人一语,间奏与晓叶暂无打算回应他们。 「这个有密码锁欸,怎么办?」间奏依然躺在沙发上,把手机举高让晓叶能看见。 「哈?war怎么又这样啊?每次都不知道在干嘛。」这一下子又让晓叶爆走,「随便输入个0000或1234看看啦!」 「有了。」 「咦?真的假的?」自己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是。 「真的哦。」间奏再次把手举高,将手机萤幕面向晓叶挥了挥。 播号给jack,话筒的另一端「铃铃」的响着,因为晓叶正在等待,嫌待着无聊的尤嘉趁此时跑到间奏的附近,坐在了沙发的握把部份上。 「欸欸,那个jack是什么人啊?」 「我跟他不熟。只知道是个怪人。」 「那那个war又是谁?」 「她是……」间奏稍微把手机拿远,用气音说:「嘘──接通了。」 原本打算等对方先开口,只是jack那端一直都是沉默无声的,于是间奏开口说道:「jack?」 过了一响,电话那头的低沉声音才回应:「谁?」 间奏没有立刻回答,因为身旁的尤嘉是普通人而有所顾虑,只是憋着不说的话对话是没办法继续行进下去的,硬着头皮说出口:「夜行。」而此时,尤嘉整个人贴了过来,想要听到电话的另一头再说什么,无论间奏怎么换边,她就是会贴过来。 「夜行?要偽装成别人也先查证清楚,贺南华的通讯早就被截断了。」 「这个……等等哦!先别掛哦!」间奏把手机拿远,朝晓叶喊:「我讲不赢他,怎么办?」 「给我。」晓叶一说完,间奏就把手机扔了过去,不偏不倚的落到她的手上,此举引来晓叶的一瞪。 「喂?」晓叶语气不满的接续上。「给我把权限改开,现在!」 「好可怕。」尤嘉小声地说,间奏则点头表示同意,也不知怎么的竟被晓叶听见,又引来一瞪。 「嘘──」 等到晓叶专注在电话上,尤嘉才敢继续说话:「对了,你们刚刚说的war又是谁?」 「噢,她是……」还没说完,晓叶那边传来声音:「有了!」 间奏慵懒的抬起头一看,没什么兴趣的又继续躺下,尤嘉看情况有变,当然跑过去了。 「什么什么?」 晓叶按照jack给的指示操作,把帐号升级成了有权限的使用者,也因此可以观看「贺南华的通缉者」这篇文章。 一点进去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干嘛没事要点开这个感觉就会有自己名字的情报。 柏翔与间奏的名字直接了然的出现在页面上,当然,自己的名字「晓叶」也名列在其中,不只有如此而已,还包括了几个熟悉的名字:war、松平澈、艾黛、芯璇、劫救二人组……资料详简不一,一共数十人。 多半都是艺名,或者是直接从外型来命名,虽然只是报出艺名,但名字的旁边附有照片,即便有些许模糊,仍能够辨识出就是身边的这两人。jack提供的情报实在是太清楚了,价钱也是一等一的昂贵,只因为金与他有所认识,他会依照现况需求做出调整,像是现在属于紧急时刻,于是就开放了所有文章的观看权限。 除了名字之外,还有提供些许片段,这个部份是要额外再花钱购买才能看见的,只是晓叶现在的帐号是经过jack授权过后的,理所当然可以观看。 「能看看吗?」阿奕问道。 一、开端之三 新世界02 面对阿奕的提问,晓叶犹豫了一会儿才把片段点开。 影片中间的读取条优雅的旋转,晓叶希望这淡白的圆形能就这样无止尽的旋转,藉此盖住隐于背后的画面。 现实并不然,没有多久就读取完成,开始播放。 画面是以斜角由上而下拍摄的,是监视器的画面。 穿堂中,像是玩着团康游戏似的,有一个由人群所架构成的圆形,只不过站在圆中的两人并不是在游戏,而是在互殴,不、单方面被痛殴。 「跟我们那里的情况很像。」阿奕从画面中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情况。 接着不知怎么察觉到的,主宰者突然看向穿堂连接走廊的那一端,挥手要人前去查看,之后就是间奏他们的登场,先枪击掉前去的阿列卡,之后现身一连击毙掉几乎所有血族。 在影片开始播放的那刻,晓叶直接把椅子往后推,站起身走去间奏身旁。 「这个,是你们没错吧?」 「怎么了?」间奏一脸狐疑地看向晓叶。 晓叶先回答了间奏的问题,「jack的情报暴露我们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没办法了吧。」间奏说。若不是现在这种动盪的时刻,枪口说不定会对准他们了,不、已经击发了。 「嗯。」 「那就,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吧!」间奏坦然地说,同时仰卧而起。 「夜行,间奏。」 「夜行,晓叶。」 「夜行?可以说是杀手集团吗?」「好怪的名字。」 「差不多意思。」间奏随口回应,对于尤嘉的问题则直接忽视。 「哼哼,我当初一看就知道了。」 「你只是瞎猜的吧。」 「反正就是猜对啦!」 「你们不会害怕?」晓叶犹疑地问。 「没什么好怕的吧?是吧?」 「对啊对啊!杀手欸!好帅!」 「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就就不用藏了。」间奏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那么现在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就等吧。」 等待war所说的规则出现。 情报屋的设备虽然简陋,但考虑到这里有可能会是暂时的避难点,食衣住都还保有基本程度,就这么在屋内待着,来到了第五天。 从第三天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回来,原本凌乱的街道逐渐修正,四散的车辆回到自己应存在的所在,接着,该上班的去上班,该上课的前往学校,一切都回到正轨,彷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回到了平静,间奏等人没有因而松懈,毕竟从jack那得知了自己是通缉犯的身分,擅自外出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话说回来,你们不去报到吗?再不去的话就要变成通缉身分了。」 电视及广播频道不断做着政令宣导,宣导着11月13日当天没有跟从指挥者命令前去指定地点集合者,要在11月20日前到指定地点报到,以换取新的住民证,否则将会被列为通缉身分。 「我没关係唷!反正我也不想回学……」尤嘉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弈给盖了过去。「也是,差不多是时候了。」 「蛤──我不想回去!」 「不要闹了,如果不回去的话以后该怎么办?」 「这个就……」 「不要再任性了!」 「好啦……」尤嘉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悦。 「那你们要怎么办?就这样继续躲藏吗?」 「不然能怎么办呢?」毕竟被通缉了。 就让需要遮掩的表面身分与通缉一同抹煞掉,使得原本的暗地成为真正的自我。 「你们回去之后,不要提到我们的事,免得你们被麻烦找上。」 「这个我知道。」 「以后还能再见面吗?」尤嘉问道。 「或许吧。」 稍作收拾后,阿奕与尤嘉正式告别。 「人真好呢!就这样相信他们不会说?」晓叶拉开窗帘,利用一角去窥视离去的二人。 「就这样子吧。」间奏依然坐在原地。 被知道了真面目后,没有选择狙杀他们,反而放他们自由离去,只有给予口头上的隐晦警告,要是被war知道的话不晓得会被教训的有多惨。 「把东西收一收吧!这个地方也差不多要暴露了。」 「嗯。」 金曾说过:「若是有那么一天,他跟war都消失了,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 只是没有想过这一天来临的这么快。 * 「你们之前为什么没有照着命令行动,擅自逃离?」事务员提出疑问。 「因为太害怕所以躲起来了。」 「你们几岁?还是学生吗?身分证或学生证。」用手指敲了桌子两下,催促他们赶快交出。 「17。」二人异口同声。 「哪一间学校的?」 「湖原高中。」 事务员将卡片放入一旁的机器,卡片读取后的资料显示在电脑萤幕上头,事务员稍做些操作后就关掉了页面,从机器中取出卡片,归还给二人。 「又是这一间……算了,这件事就不追究了。」 「这个先给你们。」 拿出了两本小册子放到他们面前。 「给你们一点时间稍微看看,有问题可以提问。」 翻开了小册子。 第一页上写着都市的名字,原本的贺南华不知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血族帝都。 血族帝都存有阶级制度,先是将人类与血族区分开来,再进而去做细分。 人类区分为上、中、下三个阶级,一般而言是位于中等阶级(500pts),会依照各式各样的行为加分或扣分,若少于100pts则会变成下等阶级,若能够攒积至1000pts的话,则能成为上等阶级。 每个月会从上等阶级的人类选出一人晋升为血族,而相对的下等阶级,则强迫劳动,到中央建立区分人类与血族的「墙」,至于劳动的天数则依照欠缺的pts来偿还。 血族的部分同样分为三个阶级,最上者、军从与平民。 平民所享有的权力基本上与普通人类一样,只是需要作出种族的区隔。 军从为军队,或是一些特编的警察单位,权力理所当然较平民来的高。 至于最上者,是凌驾于眾生的存在,不受任何法律限制,如市长或区长。 读到这里,阿奕顿了一下,很快地决定要把这个疑问给说出:「这个上面写的血族的最上等,不受任何法律限制。」 「是的。」 「这是就算他们随便杀人也无所谓的意思吗?」 「哈哈哈哈……」事务员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不必担心,根本不会遇到他们的,他们以人类的世界来说就等同于是总统之类的存在,只不过他们也不会出席一些有的没的场合,所以这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换我换我!我要提问!」 事务员点了点头,示意让尤嘉提问。 「成为血族有什么好处!」 「你竟然不知道?学校没有教吗?对了,手机有吧?」 「有。」 「把sim卡给我吧!因为上头的决定,电波的讯号有些改变,我是听不懂啦!反正就是原本的sim卡要再经过一些加工才能使用就是了。」 「血族的优点嘛……最直白的说就是跳脱了人类的高度,基础能力大幅增强,寿命也是一般人类的好几倍,又因为强大的身体能力,对于基因改造重组有很大的适应能力,简单来说就是能做到许多一般人类做不到的事。」 「顺带一提,有很多人都梦想着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说着说着就把加工完的sim卡还给二人。 「欸?这么厉害!」 事务员并没有把所有的情报都给说出口,血族的天性是畏光,所谓的「墙」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其实血族当局首要的目标就是建造能够罩住整座帝都的「伞」。 「对了,你们应该是其他人一起躲起来的吧?」 「嗯。」 「那,跟你们一起躲藏的人中,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些人?」事务员把照片给摊开来,数十张照片里头有着间奏与晓叶的照片。 「他们是……?」 「不要问那么多,有没有见过就是了?」 为了避免被怀疑,看到的时候也没有多加停留,稍微翻阅了一下。 「没有。」阿奕与尤嘉对眼,尤嘉跟着点头附和。「嗯,没有。」 「好了,感谢你们的配合。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可以离开了。」事务员向二人点头示意,请二人离开。 「先回家吧!失踪了一个礼拜,家人应该很担心。」阿奕提议,尤嘉轻轻点头同意。 尤嘉返家的路途特别绕了回去,在先前离开时有偷偷的微幅挪动一点安全屋的窗帘,虽然只有露出一丝丝的空隙,但已足够了,里头是黑的,他们已经走了。 本来就是自己没来由地贴上去的,只因为自己想要脱离那腐败的环境与既定的未来,原本以为可以跟着他们探索非日常的世界,不过到头来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祈祷着世界会继续混乱下去,而非趋于平稳,起码,能将自己捲离。 一、开端之三 新世界03 「流程你都有好好记住吧?」 「知道啦,你都不知道讲几次了。」 计程车司机不时用后照镜瞥着后座的二人,抓到了一刻与间奏对眼的瞬间。 「我看过很多人,比你们自信的人我也看过不少,但像你们这样年轻的,我还没见过,你们很有实力,不像会是遵从那些吸血鬼的人。」 间奏直盯着后视镜中的计程车司机,没有眨过眼,无声无息地掏出手枪,将枪口抵在椅背上。 车速缓了下来,靠旁停下,来到了指定地点。 「对于这样的你们,我只想说一句:稍微,保留一点吧。」司机露出和蔼的微笑。「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间奏默默收起手枪。 「谢谢您的建议,可以的话,这是您捡到的,您没有载过我们两个,谢谢。」晓叶下车前给了司机一小叠面额最大的钞票。 「谢谢,我只不过是个开车糊口的老头子罢了。」司机挥了挥手。 拿了手提袋下车。 走进了一栋商业大楼,来到了柜檯前方。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跟高总有约。」 「好的,请问尊姓大名。」 「k。」 「请让我稍作查询,稍等一下。k……」服务员默默复诵。「好的,有查询到您们的预约,那麻烦您们上去五楼,到五楼之后会有专人带您们前往高总经理办公室。」 「谢谢。」 也不等她说就坐,晓叶与间奏擅自坐在主位对面的沙发上。 从黑网看见她的徵才消息,从名字与文上的文字擅自判断成男性了。名为高行承。 她从总经理桌走出,缓慢移动的打量着二人。 「k?比我想像中还要年轻呢!无论是你,或是你。」高行承带着颇富兴致的表情看着二人。「所以哪一位是k?抑或二人都是。」 莫约四十来岁的女性。 「都是。」 「比我想的还要年轻太多了,这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我还以为这一行与年纪无关。」由晓叶率先开口。 「当然有关了,年纪通常代表着经验。」 「那是刻板印象。」 「是哦!就是刻板印象,深度刻划在脑中的第一印象。从你的口气可以判断出,你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既然如此,何必来找我呢?」 「我们需要雇主,而你正在徵人。」 「那就回归到一开始的话题吧!我对你们并不了解,而且从年龄来看,我不认为你们会拥有多丰富的经验,这还真是糟糕透顶了是吧?这要让我怎么雇用你们呢?」 「测试吧!」沉默许久的间奏在这时开口。 「真是不错的提议!只不过进行测试需要时间与人力,还有各式各样的隐性成本,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让我有非需要你们不可的感觉,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这个机会呢?」 「既然你能透过黑网去发布徵才讯息,那应该也能调查到我们的资讯才对。」 「只报上一个单字的你们可是很难搜寻的。」 「这就是我们这边的疏忽了,那么,换个关键字如何?」 「嗯?」 「间奏。」吐出了自己的名号。 「夜行?」高行承脱口而出。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办了。」 「金呢?」不愧是对外的窗口,只要谈论到夜行,第一时间都是想到他。 「失踪了。」 「真是意外。」 「所以,怎么样呢?这个名字能让我们接受测试,还是直接雇用我们。」 「很好的履歷,恭喜你们能接受测试。」高行承扬起笑容。 「我还以为能直接入选,真是麻烦。」间奏叹了一口气。 「你们该不会以为,来应徵的只有你们两个吧?」 「果然如此。」又再叹了口气。「那么,测试内容是?」 「到这里去吧!」高行承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条,间奏接过,上头写着地址。「内容到了就知道囉。」 离开之前,间奏回头一问:「顺便问一下,接下来还会有其他人来应徵吗?」 「你们是最后一组。」 「要是其他应徵者想要有效的减少对手,我们一走出大楼就会有危险。」 「先来的人可以在外等着,而后来的我们则对他们一无所知。」 「恐怕来的时候就被盯上了,没有多加确认,大意了。」 由晓叶起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分析着。 「你的那个『感觉』,范围有多广?」 间奏歪头思考,回想之前的情况,以古拉爵向下攻层的情况来看,大概是两层到三层楼,换算成长度单位的话,大概是──「十公尺左右吧?」 「十公尺吗……连到对街都有点勉强,这样的话会很麻烦……」 「欸欸等等……你要我靠这感觉干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过于防备了吧! 晓叶以狐疑的表情看着间奏,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第一,我现在没有那个感觉可以去感应;再者,我们很安全,不会被袭击的。」 「什么意思?」 「根本没有地方能够狙击这个位置的地方,起码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找出来的,再来,没有人会想在这个时间点擅自攻击,由骚动所引发的烟雾,胡乱攻击只会伤及自己,引发更大的混乱,趁着烟雾散去前重新整备才是上策。」 晓叶直愣愣的盯着间奏瞧。 「干嘛?」 「没事。只是在想,你偶尔也会说点像样的话。」 * 「确定是这里吧?」 「应该是吧。」 间奏与晓叶站在了一栋大楼面前,从计程车下车前还再三向司机确认,排除司机看错地址,不然就是高行承给了错误的地址,又或者,就是这里。 「上面写三楼。」 「或许这就是测试内容?」 这是一栋还在排定时程,尚未拆除的废弃大楼。原本是间商业大楼,在老闆破產后,又被爆出结构有问题加上过于老旧,没有人想要顶下,于是政府由接手,将其排入了都更规划区之中。 虽说结构不完全,但也不会没事就倒塌,若是没有地震之类的天灾还算稳健。 「走吧。」 「嗯。」 跨越过无用的黄色封锁线,走到大楼里头。原本的玻璃自动门已被卸除,唯一对外的防备直接裸空,看来是不少游民会选择的居所,虽然无水无电,但能遮风避雨已经是莫大的救赎,更别提还有一个能回去的「家」。 大楼里头的确有着看起来像是游民的存在,有的直接躺在层层堆叠的报纸上头,有的用断片档板架构出属于自己的地盘。 要前去三楼,一般在大楼中的移动方式是透过电梯,先不提没电这回事,就算有电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维修保养,而电扶梯的话,是个相当不妙的选择,会把自己暴露在任何角度都可攻击的糟糕位置。 所以就是楼梯了。 利用常识判断,很快地就找出楼梯的位置,通常是位于大楼的边侧,所谓的楼梯就是逃生门通道,推开厚重的铁门,后头果然就是楼梯。 毫无阻碍的来到三楼的逃生门,没有立刻开门入内,停下了脚步,实在是太过顺利了,顺利到令人起疑,或许只是自己的疑心病太重,其实是测试到三楼才开始,无论如何,谨慎总是不会错的。 直接把藏于胸口内侧口袋的手枪给掏出,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用多做交谈,默契已经好到光靠眼神就能够沟通了。 晓叶推开门,此时间奏只剩下眼前的世界,视野从灰白的铁门逐渐转为空旷的平面,手握着的枪陡然击发! 接着跨出脚步,同时挪动身体角度,再连二击发。 间奏看见了拿着枪的人,三个人,趁着他们开枪前抢先开枪,极具自信的举动,认为自己的速度较快而且不会miss。 等到室内回响的枪声停歇后,晓叶才从门后走出。 接着迎来的是口哨与男性的声音。「反应真快。」应着声源,间奏的枪头对准了他,他的双手早就举起,示意自己并无敌意。 「我如果不是等到现在才出来,我已经被枪杀了吧。」 「而且挺厉害的,每一发都是落在眉心中央。」另一个人从另一侧出现,蹲低检查着间奏的作品。 间奏转头过去,手上的枪依然对准先前的男子,男子稍微挪动脚步而间奏的枪仍准确的对着他。 间奏所击毙的只是拿着枪且带着面具的假人,只不过手上的枪有接上电线装置,可以从远端击发,只不过里头装的是杀不死人的橡皮弹。 「差不多该把枪放下了吧!我手举的很酸。」 「你是谁?」 「我叫做牛角。我已经从高总那里听到你们的消息了,你们是来接受测试的,叫做夜行是吧!」 听到了关键字,这才放下武器。 「所以这就是测试内容吗?」 「这是其中一项,测试你们的反应能力。」 「那他是?」用下顎朝着大概的方向指了一下。 「他也是考官之一。」 「之一?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 「先别那么着急,我这边都还没开始介绍呢。」 牛角拍了拍手招集了他的同伴过来,包含牛角在内一共有三个人。 「这是杰斯,第一项测试的考官,他的测试内容是考验反应力以及临时的应对状况。」 「你的反应还满快的,在我扣下板机前就先击发了,不然可就会被这个打中了。」杰斯秀出了一颗橡皮子弹。 「她叫做西夏,她的测验内容等等会再跟你们说。」 「你好。」她简单的说。双手抱胸。 「而我叫做牛角,会对你们的整体表现做出评价,以及适不适任做出最后的决断。」 「好了,换我接手了。你们两个,跟我来吧!」西夏说道。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也只能照做。 二人跟着西夏来到了办公室内,或者该说是前办公室,只剩下一些简陋的设备与隔间,还有奇怪的设施,其他原本应该是办公室的东西都在当初倒闭时一同撤离了。 间奏与晓叶各坐在一张连接着桌子的椅子上,就像是学生一样,桌上有着纸与笔。 「这是?」 「看不就明白了吗?战术测验,赶快开始了,你们有──」西夏低头看了手錶。「半个小时可以作答。」 将空白面朝上的考卷翻面,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间奏看了没几个字就想直接跳过那题,可是又不行,于是又回头检视题目,陷入了痛苦的轮回;晓叶的手随着视线的挪动而跟着书写,清晰且有条理的回答,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作答结束,将考卷翻回空白的那页。 随着晓叶停止作答,西夏一把抽走还在苦恼的间奏的考卷。 「时间还没到吧!」 「到不到对你来说没有差别。」 间奏一时想不到词语反驳,暂时把这口气给吞了回去。西夏快速扫视二人的考卷后,把间奏的随处一扔。 考卷上的题目是属于大方向的战术,站点安排以及撤退方式及路线,以前是金在做的,而后由晓叶接手,所以这方面对晓叶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反观间奏属于实战派,对于现场危急情况的临时反应较佳,而且以文字的解析来说相对差劲。 「怎么样?」牛角问西夏。 「满不错的,比我想的还要好。」把考卷地给了牛角,牛角简略的扫视过去。 「欢迎加入。」 伸出了手,晓叶握上。「这么简单?」晓叶对此感到疑惑。 「早就合格了啦!只是测好玩的。」杰斯倚靠在一旁的墙上。「你们是不是没意识到夜行的名气有多大啊?只不过竟然这么年轻,这我倒是没有想过。」 「希望能有良好的合作,欢迎加入jungle。」 换到了间奏,握手。「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一、开端之三 新世界04 既然都成为一员了,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忌。 「对了,我想问一下。」晓叶稍作提问。 「什么?」 「以广义来说,我们算是布莱斯公司的员工吧?」 「是啊。」 「那么有员工宿舍可以……」 「没有,我们是属于不存在的员工,没有道理安排。」 「那总该会有个能住的地方吧?」 「不会吧?堂堂夜行竟然没有房子可以住?」杰斯语气夸张的说。 「被抄了吧!」牛角一针见血。「在那种时候还敢跑到外头,甚至直接对干,最出名的通缉者就是你们了。」 「还以为这样就能找到地方住了,真是失策。」晓叶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找不到地方的话就来住我家吧!我这里还有几间空房。」西夏提出了良好的意见。 「真的吗?」 「嗯哼,多几个房客我是不怎么在意。」 一脸笑笑的杰斯说话豪不客气;语气与面容都很冷淡的西夏意外的是个好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间奏默默地说,没有人听见。 牛角接起手机。「喂?我是。」 「对,结束了,就在刚刚。是的,他们合格了。」 「真的可以让我们住吗?」晓叶不管牛角,只管向西夏再次确认。 「是啊,不然你们能怎么办呢?血族的居民管理政策使的我们也得要浮上檯面,直接且有效的扼杀了假身分。」 「居民管理政策?」 「啊!是通缉犯的你们不知道的吧?就是电视宣导的那个,要在截止日前报到。」 「喔喔那个,原来如此,只要没有去报到就视同为通缉犯。」也就是说原本的假身分,在报到截止后结变为通缉犯的身分,而那原本就是假的,等同于人间蒸发了。 「只不过我们是表面身分被通缉了吗……」 「太高调了啦!连个面罩口罩都没带。」杰斯插话补枪。 无从反驳,当初的确是没有想那么多。 「好了,差不多了该解散了。这是你们的idcard,好好保管啊。」牛角从胸口拿出两张白色的卡片。 「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钱啊资讯啊什么的都透过这个交流,详细的状况你们再去问西夏吧!」 解散后,先回到原本的情报屋拿了些生活必需用品后再来到西夏的家中,感觉是个有钱人,位于精华地段的高级住宅区,拥有霸气的名字:帝王楼。 「没意外很快就会有任务了。」 晓叶与间奏看着西夏,让她继续说:「一般这种,也不能说一般啦!反正就是政权交接的情况,警方虽然会有部署,但也会有遗漏的地方,这个时候就会交由我们补强。」 「警方?」 「我们算是佣兵的存在,黑白两道都会找我们合作,他们不会过问我们派出什么样的人,所以也不用在意你们的身分,我们多半都是警备的工作。」 「像是上次签署血族盟约的时候,我们也有出动,只不过那个杀手竟然能从无法想像的地方狙击,这次多了你们两个帮手,应该可以有效的防制了。」 「从弹道去调查,是在两公里外,而且是在途中充满各种障碍物的地方射击的,只要稍微偏移就不可能命中,还有对风的掌握度相当准确,而且尝试调阅监视器也是一无所获,什么痕跡都没留下,真是不可思议,感觉就像是上帝的子弹。」 西夏的话语,让晓叶与间奏对看了一眼,两人都知道,此刻绝对要闭嘴。 「那,假如发生这样的状况怎么办?我们也要去追讨兇手吗?」 「不。追讨兇手这种事情交给警方他们就行了,我们会去调查只是因为要防止类似的事态再次发生。我们的工作在仪式顺利结束或者是被狙击的那一刻就结束了,所幸警方连一丝丝的线索都没有找到,让我们的信用没有折损太多。」 那颗子弹,就暂时赖给那不存在的兇手吧! 「你们自己稍微整理整理吧,还有三间空房,看你们要怎么使用都可以,晚一点再跟你们说idcard的使用方式。」 这栋帝王楼的一户起码要上来亿,一般人是根本买不起的,杀手也罢,佣兵也好,仍是不太可能有办法买得起的,尤其又是孤身一人的她,让人尤为好奇。 「西夏小姐,你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还有,叫我西夏就好了。」 「这屋子真是大呢!」晓叶说道,想刻意套些话。 「你们整理完再叫我,我在这间。」西夏没有理会晓叶的话语,手指了与他们所在的方位刚好是对角的位置。 说完就逕自走回房内。 走进了其中一间后,间奏忍不住感叹:「这房间还真的是有够大的。」大到能让两个人共用还觉得略为空虚。 虽然想要附和,但晓叶一时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因为这房间真的好大。 晚餐叫了pizza,因为西夏懒得出门,真的是个个性与外表不相符的人。 「话说回来,你们的行李还真少。」 晓叶稍微思考了一下,「也没有什么非必要不可的东西……」 情报用的电脑早就装箱打包好了,war的那台游戏机就算了,其他就是些衣服之类的必需品,大概一人一个行李箱就搞定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idcard是?」 「来我房间吧!我示范给你们看。」西夏站起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手上还拿着一块pizza。 间奏见状也拿着块pizza跟在后头,晓叶则是把手给擦乾净才跟上。 踏进房门前西夏还特意提醒:「不要把碎屑掉进我的房间。」 「好。」间奏的嘴里还有东西就在讲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每一张idcard为了避免被冒用,都会有一个专属的读卡机,这个你们之后才会拿到,也只有那个才有办法读卡,使用方式跟一般读卡机一样。」西夏把卡插进读卡机里头,萤幕跳出输入帐号密码的画面,西夏快速的键入。 接着画面来到了个很古典的bbs页面,只能够用键盘操作。 「就这样?」晓叶疑惑的问,总觉得防骇机制不够完善。 「对,就这样。别小看这个搭配,这张卡片只有用这个才能读取而已。」说完敲了敲读卡机,两者的配置是独一无二的。 「嗯……好吧!然后呢?」 「这个是主画面,虽然介面有点老旧了,不过用习惯了其实还挺顺手的。」 晓叶耸耸肩,不置可否。 「新的任务通常会在这个写下n标题的空间。」西夏边说明边用手指去比对,「只要确认后,就会来到这个s这里;而结束的任务则是到c这里。」 「为什么画面会一直闪烁?」 直到间奏开口前晓叶都没有察觉,的确,若仔细盯着看的话就能看见画面是间段的闪烁的。 「哦?你看的见?」 「看着看着觉得挺不舒服的。」 「这是其中一个保密机制。里头的东西完全无法复製备份就不用多说了,想用拍照或录影的方式就能用这个方式阻止。」 「真的欸。」间奏拿出手机,开啟照相功能对照着看,画面被切成好几份,根本就看不了。 「那么手抄本呢?」 「你只会接收到专属于你的情报,举个例子来说,我跟你可能是执行同一个任务,你会收到守候的位置以及该在什么时间点做什么事,可是你不会知道我的位置,也不会知道我的详细工作内容。」 「这样在互相配合上不是很容易出现问题吗?」 「我们会有一名监测者,由他随时通报现在的所有情况,现场临时指挥也是他,如果你担任狙击手的职位,他会告诉你那些人是友方。所以并不会有误判的问题。」 「做这一行的不需要完美无缺的配合,只需要完善自己的工作内容。」 而且採取这个方式,只要有哪一个点出现了问题,监测者也能很清楚的知道。 「原来如此。」 「所以大致上了解了吧?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间奏爽快的回答,倒是晓叶扶顎思索了一阵,最后却没有把话给说出口。 「没问题的话就到这边吧。对了,明天大概会跑一堆有的没的地方,要早起,大概九点就要到……加上吃个早餐什么的,应该是七点多就要起床,所以你们自己克制一下,如果要干嘛的话,不要搞到太晚。」 「西夏小姐!」 西夏很快就察觉到晓叶的脸色。「怎么,你们没同房吗?」 「没有。」 「那还真是抱歉啊,反正不要太晚睡就对了。」竟就用同一句话打混过去了。 * 翌日早晨,西夏还睡眼惺忪,一踏出房门就看到了已经在外头的晓叶。 「西夏小姐,早安。」 「挺早起的嘛,昨晚睡的还可以吧?」 「很舒适,託你的福。」 「不用这么客气。以你们被通缉的身分,想要找租屋处是不可能的,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工作也不会出什么严重的紕漏,也就是说,只要没意外我们会在同一栋屋簷下生活好一阵子。要是一直这样以礼相待,没事耗费多馀的精神,我也会很伤脑筋。」 「好的。」 「那另外那个呢?叫……什么来着的。」 「间奏。」 「喔对!他呢?」 「还在睡吧?没有人叫的话,他通常不会自己起床的。」 西夏「嘖」了两声后朝门口走去。 「请问你要去哪里呢?」 「买早餐,你们应该不会挑食吧?」 「不会,谢谢。」 在关门前,西夏回头说道:「喔对了,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他。」 「好的。」脸上摆出温柔的微笑。 西夏一离开,晓叶就来到了间奏的房门前,妍语一贯的叫人方式,狂风暴雨的敲打着房门。 差不多有一个礼拜都待在情报屋里头,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完全放松的睡眠到今日却惨遭突袭,间奏直到搭乘西夏的黑色轿车时都还馀悸犹存。 「请问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牛角的家,至于要做什么,等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晓叶仍不死心的继续探听,然而西夏似乎很善于面对这样的情况,用着些模稜两可的话作为开头,将其转化为问题反问回去,而在后座的间奏就随着车子摇摇晃晃的频率下悠悠睡着了。 西夏将车驶入地下室,缓缓停好,正当晓叶想要把间奏叫醒的时候,他就自己睁开眼睛,满脸警戒,搞的晓叶差点笑出来。 来到牛角的家中,里头已有三个人在,牛角、杰斯以及一名不认识的女性,宽敞的客厅只有放置着一张桌子,以及桌子上有着一座都市模型,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是贺南华的等比例模型,不、现在该说是血族帝都。 「做的还真精緻。」间奏发出了感叹,因为製作这种东西太麻烦了,所以夜行当初採取的是电脑上的3d模型,只是操作时偶尔还是会不顺手。 「那一位是?」晓叶向身旁的西夏打听,先前没有见过,是个黑短发的女孩子。 「她叫小冷,跟你们一样是第二世代,是我们目前正在培养的人。」 「小冷,他们目前是我们旗下的成员,夜行的──」西夏说到这里就停下。 「间奏。」「晓叶。」 「你好。」 「请多指教。」 待双方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由牛角开口:「看到这个也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了吧。」 「人员部署。」晓叶接着说。 「没错,一般都是我们自己做的,不过这次打算参考看看你们的观点,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 「以你们前职业杀手的身分来看,若是在这个地方,你们会从哪个方向狙击。」牛角的手指落在了一区的中央广场。 晓叶盯着都市模型瞧了好一阵子,各种思考与计算在脑中浮现,再考虑到反狙击的部署位置,想着想着,就自己把放置于旁的红色棋子放到模型上,代表着想像中的部署位置。 或许,这里是不错的地点,一个防守范围外的位置。 距离狙击地点的中央广场将近两公里的位置──不可能的位置。 「我想会在这……」晓叶的手指缓缓指出,眼睛直盯着那个位置。 「晓叶。」间奏突如其来的插话,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没事。」 「这里。」晓叶的手指往旁横移,指向她所觉得的第二位置,她马上理解间奏的暗示。 「只不过还要再多做观察,像是警方都会在前几天甚至是前几周就探勘地点,得要先掌握他们的方位后再做判断会更好。」稍微补充说明。 「你的眼睛,一开始不是看这里。」小冷驀然说道,清澈的眼眸直盯着瞧,晓叶直冒冷汗。 「这里吧!」突然间,间奏往前踩了一步,将两人的视线段开,手指指着那个最理想的位置。 「如果把极限距离,『thebullet』也考虑进去的话。」 「当然我是做不到啦!太远了,很容易被风速影响,只要稍微有点偏差,子弹飞去哪里都不知道,不过上帝会再次出现也说不定嘛!」间奏用风凉话的口吻岔开了话题。 小冷盯着的目标转移,间奏选择性的忽视了。 气氛有些僵持住,晓叶重整气势后再次开口:「还有这里。」手指着一个以行家来看,很奇特的位置,补充说道:「如果他没有打算要逃的话。」 见大家都不说话,怯生生地开口:「干嘛都不说话?难道是我的判断很奇怪吗?」 杰斯瞇起眼盯着晓叶看。 「不……」牛角摸着下顎,眼神专注地盯着都市模型看。「今天要人员部署配置你应该没说过吧?」没有抬起头,回应他的是西夏:「他们进门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 「真是敏锐的判断力,你所放置的旗子,的确是我们暂时拟定的位置,你不只猜对我们的配置,还点出了漏洞。」 「尤其是这里。」手指着晓叶最后所指的位置。 「这个位置在包围网内,要是开枪的话很快就会被围捕,而如果他不打算逃的话,这会是我们位置部署的死角。」 「真是强大的即战力,看来不是空有名气呢。」杰斯笑嘻嘻的说。 「那就,再来吧!」牛角开始挪动棋子。 因为出现了漏洞,整体的配置需要重新调整,而位置与位置之间有着固定的距离与角度,牵一发即动全身,整个部署都需要重新配置。 身为狙击手的间奏是能够提供意见的,可是在场已经有晓叶了,她一定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东西,就擅自跑到一旁的沙发躺着休息,也不管这是别人的家。 眼睛闔上没多久,才刚徜徉于黑暗中,掀起了波澜,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猛然睁眼。 只见小冷手握短刀朝他插去,间奏急忙伸手抓住小冷的手,刀尖距离眼球不过几微釐,几乎都能感受到冷冽的刀尖。 身为男性的间奏虽然力气比较大,但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倒无用武之地,想借力使力推开反而只会陷入沙发里头。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喂喂!有没有人来阻止一下啊!」才刚说完,自己咬牙一撑,把身体打横,利用旋转的力量扭转局势,自己也从沙发上跌落,因为紧抓着小冷的手,连带也跟着倒地,也不知怎么摔的,竟压在了小冷的身上,间奏的手依然没有松开,紧紧压制着,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两人互相盯着,谁都没有避开,过了一响才终于有人前来解救目前的状况。 先是杰斯把小冷手上的刀给夺下,牛角再将间奏拉起身,稍微扣住,要是间奏一时情绪失控也不会发生意外。 「发生什么事了?」 「她有什么毛病啊?趁我睡觉的时候想杀我。」要不是有突如其来的「感觉」,竟然就要被这样一个小女孩给杀了。 不、看她的样子,就算比我小也没有差几岁,差点就被一个同龄的女生给干掉。间奏自顾自的修正了自己的想法。 「小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为什么会知道。」并没有回答,还反过来质问间奏。 「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要杀你,明明闭着眼睛。」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的。」小冷的眼中只有间奏。 间奏并不想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算了,反正也没出事。」间奏稍微挣脱,走回一旁的沙发坐下,冷汗尚未退散。 双方没有僵持太久,毕竟间奏没打算要闹,某一方选择冷处理不让战火继续点起,再好不过了,西夏强拉着小冷回到模型都市旁,一群人重新回到人员部署的讨论。 等到一切终于讨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来与离去的人数并不相同,多了一人。 「欸!为什么她也在?而且还坐在我的旁边!」间奏系好安全带后就发现不对劲,而西夏已经将油门催下去了。 间奏尽自己所能的靠着车窗,两人的中间隔有一小段空档,身旁的小冷时不时就盯着瞧,有够不自在。 「嗯?不是你自己也说没关係吗?」西夏瞥了眼后视镜。 「我哪知道会多一个人啊!你们当初是说回程坐一样子位置ok吗?没说会多一个人啊!为什么啊?」 「因为她也是我的房客之一。」 「你的反应干嘛这么大?」 「又不是你们被杀,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啊!」 「真的不行的话要换位置吗?」晓叶提出意见。 「我跟你?」 「不然呢?」 「那更不行了。」要是就这样跟晓叶换位置的话,那她不就在后面了吗?这样就连防备都有问题了。 「那不然要怎么办?」 「你跟她换!」 「哈?这你要问她才对吧!我哪能擅自决定。」 「……」纵使晓叶说的没错,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转头过去又看到她正在盯着自己,一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不起。」小冷开口的霎那,气氛反而更加尷尬。不、尷尬的氛围只有在后座而已。 差点被杀掉,不是道个歉就能了结的小事,但她决定这么做也是很大的进步了。 间奏把头瞥回,也不再多说话。 一、开端之三 新世界05 夜晚时分,间奏依照西夏偷偷塞到手中的纸条,来到了她的房间,直接打开了门。 「哎呀,连敲门都不会吗?」 间奏微微歪头,用手指敲了门两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名成年女性邀请男人来到房间还能有什么事。」西夏颇有意味的说。 间奏毫不犹豫的转身。 「怎么?你要逃囉?」 「没事,回房间拿个套子。」 「等等。」 「怎么?换你怕囉?」 「真是人小鬼大,不开玩笑了,来谈谈正事吧!」 「是嘛。」转回身的同时,顺手把门给关上,而晓叶正巧从房门走出来,目睹间奏走进西夏的房里。 原本是要到饮水机那装水来喝的,手还握着玻璃杯,掂着脚轻声快步到西夏的房门外,耳朵靠在木质房门想听到里头的声音。该说真不愧是高级住宅吗?隔音相当完美,勉强能听的到里头有声音,只不过完全是模糊的。 突然意识到手中的玻璃杯,将其靠在了门上,自己的耳朵再贴上,以传声筒的方式试图窃听,虽然仍糢糊不听,但专注仔细听的话勉强能够辨读。 「你知道我找你的用意吗?」 间奏用耸肩代替了口头回答。 「是关于小冷的事。」间奏没有开口打断或附和,让西夏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她在幼儿时代被父母虐待,在学校时又被孤立,造就了她孤僻的个性。她在某次家暴之后,在晚餐里下了安眠药,用绳子将父母牢牢地绑了起来,等到他们醒来时在一刀一刀的将他们活活杀死,细心且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父母。」 「这震惊社会的案件被别人压了下来,之后又再发生了其他事,辗转被老闆接收,交到我们手里,只不过我们并没有掌握好平衡。」 「告诉我这个干嘛?」 「我想跟她有着类似经歷的你们,应该可以了解她的行为,她很难压抑她的衝动。」 「不,我不能了解。我跟晓叶可都是被温柔的父母细心呵护长大的。」 西夏直直地盯着间奏看。 我的谎话有这么失败吗?间奏不禁这么想着。 「再说了,这是你们的教育失败所造成的结果。」 「是的,这是我们的失败。」西夏相当坦然。「虽然对你很抱歉,但还请你原谅她。」 「为了这种事找我……还真是无聊。」间奏抓抓头。「她都道歉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如果没其他事的话。」间奏用大拇指比了门的方向,示意自己想要离开,也没等西夏回答就先行转身。 「喂!」 「嗯?」 「要做吗?」西夏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呃、不……还是算了。」 「喂!下周,不要出错啊。」 「嗯?喔。」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随口应答。 手腕旋钮握把,打开了门,感觉有点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抵着似的,不过马上就消失了。 打开门后看见坐在地上的晓叶。 「你坐在地上干嘛?」 「啊!没……我是──」慌忙的乱看突然发现手中的玻璃杯,「啊!对了!我要装水。」急忙站起身,走往方向完全相反的饮水机。 间奏用着「你到底在干嘛」的表情看着晓叶,看了一下后打算回自己房间了。 「间奏!等一下……到我的房间来一下。」越说越小声,不知道怎么搞的,讲到自己都害羞了起来。 晓叶自己低着头快步走向饮水机,回到房间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间奏已经在她的房内了,而且坐在她的床沿。 「我不是说等一下再来吗!你怎么直接来我房间!」 「这样跑来跑去的太麻烦了吧?」 晓叶大叹了一口气。「……算了。」 「你们──刚刚在谈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她倒是提到下周什么的,下周有要干嘛吗?」 「……」 「你下午都没在听吗?」 「什么?」 「工作。在下礼拜三。」 「欸?下周?要干嘛?」 「下周是血族成为领导之后,第一次对外的正式演说,地点在中央广场。」 「喔喔!那我的位置呢?」 「这里。」晓叶微微挪开自己的位置,让间奏能够看到电脑萤幕。 「嗯……没想到一个礼拜前开枪的兇手却要在一个礼拜后担任守护的工作,想到就觉得怪异。」 「别想那么多了。」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就是你跟西夏在房间里……在讲什么……」 「啊……?你就这么想知道哦。」 「嗯。」点了点头。 「就一些小冷的事,她今天突然爆走的原因……之类的,说是──讲这个没什么意义,就算知道了她还是会爆走,还是不讲好了,反正就是她小时候的阴影让她的个性比较偏激,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见晓叶没有反应。「欸,你有在听吗?」 「嗯。还有呢?」 「还有?」 想起了他们最初的对话。 「就是西夏说的那个……你……我也可以……」低语到几乎是咕噥,间奏并没有听的清。 「啊?你说什么?」 如大梦初醒般,「噫!没事!没有,没事──」 「嗯……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先跟晓叶确认,只不过晓叶就只是低着头没有回应,于是起身离去。 「间奏。」 间奏停下脚步,回头稍微看了一下后,见晓叶只低着头,并无其他做为,「别想太多了。」拋下了一句话后离开了。 间奏离开后,晓叶大字的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我刚刚……到底在干嘛……」咕噥着。 * 「为什么会是跟她一组?」间奏默默的碎碎念。 透过望眼镜在戒备四周,可是心思完全在他左后方的小冷身上,谁知道背对她的现在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望眼镜头的另一端能够看见血族的各个代表,一共十一人,位于中央大坐的是蓝奥的副手,青戾,现任血族帝都的领导者,与蓝奥略为轻浮的外貌截然不同,灰白的头发与稍稍年长的外貌给予人更稳重的感觉,对所有人而言,蓝奥是被狙击的对象,是引发这次事件的中心,是已经死亡的人。除此之外,当初在校园中被射击的雷德也位于其中。 「他也在啊……」间奏默默的自言自语,继续扫视,不只有血族而已,在贺南华位处于重要地位的地方人士也都被邀请出席,高行承也在里头,要说有例外的话,那就是同样成为了通缉犯的松平彻。 而现在,间奏正在指定地点守候,观察着现场的状况,防止意外的发生,而小冷的工作是观测员,主要观察其他高点有没有其他非同伙的狙击/暗杀者存在,代号:麋鹿。 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在上头待命着了,所幸气温已经稍有回升,不像上次等待时那般寒冷。 单纯的看护实在过于无趣,身旁又有同伙,间奏按耐不住开口试图间聊。 「真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间奏说着即使是自言自语也无所谓的话语,如果小冷没打算搭上这个话题。 双方距离遥远,即便有广播系统也无法传达到,而为了避免受到外界干扰,没有配置收音机之类的装置,当然狙击手可以遵从自己的判断独断地开枪,只不过得是非常危急的情况下才行。 没有任何的回应,话语的馀音就这么消失在略微寒冷的黑夜中,看样子应该会继续沉默到工作结束了。 ──原本是这么想的。 听到了脚步声,小冷朝自己走了过来,稍微转头,反正真有问题,控管中心也会在第一时间提出要求。 「嗯?怎么了吗──」 间奏一回头,就看见了小冷举枪对着他,自己背对着她,而且还是趴卧的姿势,陷入了绝对的死棋。 此时的间奏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当初真的应该跟war学怎么躲子弹的。 「thebullet,是你吧?」 「你在说什么?」 「回答我。」 面对如此冷冽的眼神,与兇恶杀意的圆形枪孔,间奏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以强烈的力度跳动,对于一切的感受都放大了,就连寒风轻拂都如刀割般刺痛。 间奏嚥下口水,温热的唾液缓缓从喉头流下,张开了嘴,该说的不一定是实话,而是她想要听的话语。 「是。」 异常的情况很快地就被其他位置的观测员给发现。 「麋鹿!你们那边怎么了?」指挥本部立刻确认情况,而其他位置的狙击手听见指令后,将枪头对准小冷。 「那么──」手上的枪没有放下,反而微微向上,像是在瞄准一样。 「山羊、夜梟,先不要开枪!」观测员紧急的呼喊。 选错边了吗── 「麋鹿!请回报!麋鹿!」 「谢谢你。」举着枪的手逆时针滑下。 不知为何逃过一劫,反而还被感谢了,即便自己的话语仍有可能引来杀机,还是忍不住询问:「为什么?」 「等等再说吧。」小冷将手移动到耳朵旁,压下别与耳旁的耳mic通讯开关,。「麋鹿回报,这边没事。」 「为什么拔枪?」 「没有问题。」 「……不要再出现偏差行为。」 「了解。」 而后陷入了寂静的沉默,间奏没有重新追问先前的疑问,就这么过去也无所谓。 「──谢谢你让世界陷入混乱。」 一、开端之三 新世界06 间奏趴在冰冷的水泥上,透过圆形孔径注意现场情况,没有转过头来去看小冷,似乎就这么背对着她才是好选项。 驀然间,间奏的左手迅速握紧枪身,微幅挪动角度,这是间奏预备狙击的前置动作,位处于指挥本部的晓叶立刻发现,面对突如其来,令人摸不着边际的举动,晓叶开口询问:「间奏!怎么了?」 「什么?那一组又发生什么事了?」牛角忍不住抱怨。 「现场怎么了?我要知道现场的情况。」 「现场?」一听闻,晓叶立刻拿起望远镜将目光拉回到现场,并仔细聆听live收音。 望远镜头的那一端,舞台上有着年轻的男男女女一共十人,而他们的身后也站着血族的都市分区代表,与他们相当的贴近,凝神仔细观看的话可以看见后方的他们微笑时所露出的犬齿,是尖锐的。 是血族。 收音机则播报着现场情况:「位于舞台前方的是官僚名媛的子嗣,被选上的他们将会无条件的晋升为血族,作为血族释出善意的象徵。即使是成为更高等的存在,他们的脸上也难掩紧张神色,在这里先恭喜他们,就让我们屏息的等待这神圣的一刻。」 「间奏,你听好了,他们会变成血族。」 耳mic另一端的间奏没有回应。 「所以你怎么了?」 直到尖锐的獠牙毫不留情地咬住脖子,红了的眼证实了血族力量的传递,间奏才给予回应:「没事。」 而后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血族对世界的宣言,这一夜,和平的落幕。 没有庆功宴,也没有立刻开检讨会,任务结束后就各自解散,是西夏开车载他们来的,所以理所当然回到停车场会合。 「你们两个是怎样?牛角很不满喔,先做好检讨会被骂得很惨的准备。」 「抱歉。」 「……我想稍微散步一下再回去。」 「我是没什么关係,只不过你要怎么回来?」 「嗯?」间奏一下子没有意会过来。 「我可还没有给你们钥匙。」 「这个嘛……」陷入了思考之中。 「我有钥匙,我跟着他。」小冷突然说道。 「那就随便你们囉。」 「那我也……」晓叶话才刚开口就被打断。「上车吧!我们来去吃一些好吃的。」 晓叶低声咕噥允诺,回头看了下间奏,只见他已双手插着口袋,把外套的帽子给盖上,朝反方向走去。 「刚才怎么了?」 间奏不发一语的走,很快地小冷就注意到间奏的散步路线,是朝着中央公园前进的。 「你该不会是想?」试探性的询问。 间奏加快脚步,转移路线,不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在那里,先前所谓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走进了一间名为「太阳」的餐厅里头,没有理会服务生的询问,擅自往内走去。 里头的男男女女正用着餐,谈笑风生,从桌上的摆盘只剩下甜点来看,似乎已经来到尾声,间奏快速巡视,很快地就找到了。 ──尤嘉。 果然没有看错。 看见她在这里,间奏的心里盪起一股涟漪,明明就只是才认识没多久的人,自己却如此地在意。 从晓叶的告知可以合理判断她是某名上位者的女儿,在会后参加庆功宴,藉此交际好以攀爬关係是相当合理的。 找到了又如何?正打算要转身离去之际,与她对上了眼。 勉强堆砌出的笑容一瞬间崩解,惊讶地瞪大了眼,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一响,彷彿时间冻结似的。 嗄地,毫无预兆地,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尤嘉只见间奏逆时针方向转身。 他看见了吗?抑或只是来寻找某个不是她的人。 「怎么了吗?」碧雅询问,是坐在尤嘉身旁的人,唯二的女性,一头金发,身形修长颇有模特儿的架式。 口中的那句「没事」竟没能说出口,就空愣地朝那间奏已离去的站处望去,碧雅还来不及追问,就被接续开啟的话题给打断。 「话说回来,是不是该试试看我们的力量?」 「那么该怎么做呢?」 「随便找个人试手不就好了?」 「听起来很不错呢。」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谈论着,连结帐都没有就直接离开「太阳」,踱入阴影成为名副其实的血族,为自己写下新的一页。 以秋凯、薛白、乌菈较豪放个性的三人打头阵,目标随心情而定,可能是路边的野猫,停放的汽车,或者是人。 其实还是抱持着害怕与怀疑的,在一阵的鼓吹之下,薛白抡起他的拳头,毫无保留,狠狠地直击车窗,装有强化玻璃的车窗应声破裂成蜘蛛网状,强烈的衝击与反作用力,却只有感受到些微痛楚,薛白有点不可置性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一行人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强大,对所拥有的力量不再怀疑,开始大番肆虐。 过分的展现力量,反而把所有人都给吓跑了,就算是游戏,也得要稍微反抗才有趣,正要无聊的时候,在中央公园发现了没有逃跑的人,一男一女正坐在水池旁,吃着超商购买的三明治。 一行人颇富兴致的朝二人走去。 尤嘉不小心叫出声,虽然立刻就收音,还是被人给听见了。 「怎么,你的熟人吗?」 是方才与尤嘉对望的那人,碧雅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擅长拉拢人脉的她,此刻只打算站在中立方再多观察一阵子,并没有戳破,只不过这次不像餐厅有紧接而来的话题打岔,全部人都盯着尤嘉瞧。 「啊啊,原来如此,所以才选在那间餐厅吃饭啊。」眼前戴着帽子,装模作样的男子说道。 「嗯?」薛白刚好与他对上眼。 「无法沐浴于阳光之下,所以只能可悲的在那里,好欺骗自己阳光没有背叛自己。」 听来就是讽刺的话语惹怒了薛白。 「你找死啊!」 他往前一跨,顺势挥出拳,将眼前桀傲不逊的男人如车窗般击碎──突如其来腹部传来前所未有的痛楚,接着眼前一黑伴随着剧痛无法自制的倒地。 「薛白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薛白?」 「不行了,他失去意识了。」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月亮可真圆,是吧?如果是吸血鬼的话,就得要小心狼人才行。」将帽子给翻开,间奏露出了自己完整的脸庞,散发出不可视的怒火。 无视于间奏给予的忠告,他们选择性的用「薛白只是太大意了」来说服自己,他们可是血族,怎么可能会打输区区的人类。 接下来站出来的是明显有锻鍊过身材的秋凯。 「小心一点。」 「放心好了,那个贵公子哥可没打过架,理所当然一下子就趴了。」秋凯双手紧握,发出「劈啪」的关节声。 秋凯微微蹲低,将双手紧靠在胸前,身体随着一定的节奏律动,十足拳击手的架式。 轻轻挥出一技试探性的刺拳,间奏顺着挥来的方向藉势推开,在双方交叉的空档塞入一拳,却吃了鱉。 秋凯抓准了时间点,将自己尚未出拳的右手笔直的瞄准间奏的拳头,如子弹般击发,间奏感到吃痛,整个人的重心稍微往后挪动。 他害怕了,面对退缩的猎物,就得要趁胜追击,见猎心喜的秋凯重新拉弓,不料间奏的后缩就只是个诱饵。 秋凯的下阴传来极为强烈的痛楚,被一脚给直接放倒,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没有因为成为血族就变得更为坚强。 「太卑鄙了。」 一旁的小冷捧腹大笑,这几天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她的笑声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既然对方来阴的,自己也没必要光明正大,古享偷偷摸摸的靠近小冷,他们俩个是一伙的,只要能成功要胁,将立于不败之地。 划破天际的惨叫宣告了他的失败,自以为的偷偷摸摸,自以为眼前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古享的手指被凹断,趁他紧握的手惨叫的时候,小冷一脚从古享的下顎往上踹。 莫名其妙又有一个人倒下,他们这才意识两人不是省油的灯,只不过仗着己方人多势眾,而且还有极具优势的血族基因,并不打算退让,还想要以多对一来结束此次的闹剧。 乐野、光麒、南和、伊卡与乌菈五人围着间奏,从四面八方包夹,即便对方是人类,而自身是血族,可有薛白还有秋凯这一血淋淋的案例在眼前,五人不敢松懈。 剩馀的二人则战战兢兢的面对小冷。 「五个人你没问题吗?」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间奏说完,左手突袭而出,首次採取主动进攻,伴随着右手朝截然不同的方位攻击,南和一下无法招架迅速被击倒,间奏一个踏步一个转身佔据了南和倒下的空位,面对多对一,最忌讳的就是杵在原地等待,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只要一次防守失利,就会如骨牌倒塌无法制止,直到崩盘。 间奏以守代攻,一边接拳一边后退,敌人全都处在可视范围,而且还因为他们需要追击,能在攻击位置的只有二人。 以一敌二。血族可以说是强化后的人类,而这个强化并不是相乘,而是次方成长的,若原本是普通人,又没有利用强大的恢復利这点做高压的训练,那么就只会是个力量较强大、速度较快、体力较好且恢復力较高的普通人。 而眼前的这几人,虽然有的有稍微学过些武术,也只是较为棘手的程度,并不构成威胁。 间奏抓到了个空档,一拳直接朝乌菈的脸部灌去,不料他比想像中还要强壮些,没有马上倒地,间奏立即再补上一拳,却让自己出现破绽,乐野一脚从侧面踢向间奏的腹部,间奏一察觉就立即防御仍略感吃痛,身体因衝击而略为倾斜。 如无摩擦力的平面,开始倾斜后就止不住了。 一阵拳打脚踢,只要稍有松懈就有可能遭受重创,只能不断地防御,终于找到了些微的空档,破坏了乐野的下盘,攻击必定会出现空档,间奏抓到了光麒攻击的轨跡,预先做好心理准备,紧咬着牙狠吃下这一拳,趁他笔直的手尚未弯曲,双手迅速一压,乾净俐落的将其折断。 乐野才刚爬起身,一抬头迎面而来的是坚硬的膝盖,一个抉择换倒了两人,眼见人数眾多的优势一瞬全消,剩下的伊卡与乌菈眼见情况不对,在与间奏无比凶狠的眼神相视后,吓得赶紧逃跑。 间奏这时回头一看,才发现跑去找小冷的那两人早就被他放倒了,从他们身上的伤痕来看,应该是拿小刀及使用枪托来击晕对手。 忙着打架,一下子忘了提醒,所幸意外没有发生,只要让他们倒地昏厥就好,要是血族所释出的「善意」在当晚死亡,恐怕会引起另一波骚动。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惨?」 「要你管。」间奏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 剩下两人与两名血族,小冷望向那头。 「你聊完再找我,记得不要讲太久,那两个跑掉的如果叫人来会很麻烦。」 「嗯。」 小冷走去公园边边角角的椅子坐下,独自一人等待着。 尤嘉略带胆怯的看向碧雅,两人双眼相视,碧雅随即露出微笑。 「你们想要单独谈吧!我知道啦!自己注意安全哦。」碧雅挥挥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谢谢。」 虽然好像应该要说些什么,但其实也只是自己一时脑充血而已,两人根本没有话题可以聊。 「你是来找我的吗?」尤嘉用着当时第一次见面的语调。 「嗯。」 「为什么呢?」 「这个嘛……我也不太知道欸。」间奏抓了抓自己早已凌乱的头发。 「所以你知道了吗?」 「嗯?」 「我变成血族这件事。」 「嗯,我知道。」 「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来的吗?」 「不……呃、对,来确认一下。」 「那跟他们打架是一时兴起?」 「对,是一时兴起。」 「那之后呢?」 「就……其实我没想过,我就只是想确认才在这里的。」间奏诚实地说道。 「你的朋友也还在等你。」 「朋友?喔!她啊,算是吧。」 「女人缘还真好。」 这话一下子让间奏语塞,尤嘉顿了下才接续话语,主动帮他化解了尷尬。「开玩笑的啦!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见吧!」尤嘉话一说完就立刻转身,一点机会也不留,间奏看着尤嘉的背影缓缓地说:「嗯,有机会的话。」 一、开端之三 新世界07 回到了西夏的宅邸,途中叫了计程车还因为没有现金可付被小冷拗了一顿。 回到家后,两人就没有其他互动,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间奏一打开门就发现自己房间的灯是亮着的,晓叶正跪坐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那个姿势可以说是正襟危坐。 「你的脸……不对,你怎么满身是伤?」 「你怎么在我房间?」 「你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我去散步啊!」 「你的散步到底是怎么散的?散成这样。」 「所以你在我房间干么?」 两人的对话像是两条不断交处的螺旋线,虽偶有交集,但都仅点到为止,没办法构出一个结果,直至一方的停下才终于打破僵局。 「不能这样继续放着不管。」 晓叶突然站起,拋下了一句话后,以疾走的方式离开间奏的房间,回归时手上多了一个沉重的箱子,间奏很快就认知到那是医疗箱,双手后伸到领口,把衣服给脱了下来,果然被衣物所掩盖的身躯也满是瘀青。 才刚关上门,一转头回来就看到裸上身的间奏,有点傻眼的问:「你要干嘛?」 「你不是要包扎吗?我去洗个澡顺便清洁一下伤口。」 「……」这么说也是没错,晓叶一下子无语,只能看着间奏拿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里。 看着门后模糊的剪影,耳里传来莲蓬头洒水的落地声,陷入沉思的晓叶彷彿能直接感受到他的温度,幻想自顾自地破灭,猛然摇摇头想要否定方才的行为,脑内幻想却不可控制的蔓延,晓叶只得把头埋在膝盖上,摀住自己的脸,如鸵鸟心态只要视而不见就等同于没发生。 「我洗好了。」 眼见晓叶没有回应,间奏又补了一句话:「你怎么了吗?」 「噫──!」晓叶的肩膀一抖,再猛然把脸抬起,眼前的男子几近全裸,只有腹下用浴巾裹住而已,裸露的肌肤上满是瘀青与伤痕,虽也不是没有见过,还是不免令人皱眉。 「怎么了?」 「没事!」 沾上药的棉花,恶狠狠地直接压上,超出间奏的心理准备,发出痛苦的呻吟,忍不住吐出:「你是恶魔吗?」 「那么爱打架,还知道痛哦?」 间奏没得反驳,两人暂时陷入沉默,在间奏抱怨过后,晓叶后续的力道也软化,变得温柔,包扎伤口时,两人靠得很近,也只有如此才有办法将绷带绕过间奏的身躯。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参与那个仪式的人。」 「不都是一些社会名流的子嗣吗?」 「嗯。」 「那又怎么了?」 「其中一个是尤嘉。」 「欸?尤嘉?是那个──」 「对。」 「真是看不出来。噢!原来如此,你跑去找她了?」晓叶恍然大悟。 「对。」 「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 「总之你就是过去了,然后跟她的同伴们打了起来,是这样没错吧?」 「就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晓叶停下手边的动作,直盯着间奏看。 「干嘛?」 「你看到她的时候,是不是会心跳加快,身体发热,想与她说话,可是生理却排斥性的退怯,只想要静静地望着她就好。」 「呃……是没有那么夸张,不过应该是类似的感觉。」 「这是心动的感觉,也就是说你喜欢她。」晓叶如此断言。 「嗯?是这样子吗?」 「对,就是这样子。」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 「哈?怎么会问我?你的经验应该比我多才对吧!你之前不都同时跟很多女生交往吗?该不会没有一个喜欢的吧?」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没有。」 小时候曾有一次类似的感觉,是更为强烈的悸动,不过她并不是交往对象,不能算入里头,也就只是为了确认这个感觉是否真实,而与血族人马大打一架。 「不得不说你真是个混蛋。」晓叶偷偷碎念。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喜欢这种事,是没有为什么的,甚至不需要原因。」 「嗯……」间奏突然一问:「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我……我哪……这、这不是常识吗?」 「是这样子吗?」 「就是这样子。」 间奏的伤口已经大致包扎完毕的同时,双方的疑竇都已解开,却又埋下更深的种子,晓叶的语气略显冰冷,拋下一句话:「好好休息,不要太晚睡了。」之后就离开了。 隔天,间奏与小冷在检讨会上被骂了个彻底,没有打算要反驳,低着头接受责难,毕竟的确是自己的缺失。 间奏对此并不是放空让话语如耳边风过去,而是异常认真的将一切资讯传入脑中,这是war的教育使然,只要犯了同样的错,就会有相对应的处罚,通常都不会让人想回想起。 「好了,我是有认定不适的资格,要是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形,我就会让你滚蛋!你也一样!」牛角以严厉的约定作为训话的总结。 「好的。」 「我知道了。」 在训斥结束后,西夏站出来将话题延续下去:「趁着这次大家都在的时候,来谈些需要注意的事吧!」 「为了避免某些人没有更新资讯,因而无法进入状况,我在这边先把昨天血族公开演说的几个重点简单说明。」西夏说明的同时,杰斯打开了投影机,直接映射在硕大洁白的墙面上,投影由淡至深,逐渐浮现出血族帝都的地图,西夏从衬衫口袋中掏出简报笔。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都市分区,这座血族帝都,将以九宫格的方式划分为九个区域,正中央为第零区,由左上的胡园区为一区,向右递增,到这里为止。」说话的同时,轻轻的点了简报笔上的扭,红色的九宫格随之显现。 「所谓区域的意义,每一个区域都会分配一个城主,就是类似以前的区长概念,只不过他们拥有直接管理的权利,也就是说每个区域会有不同的政策,彼此互不干扰。」 「而第零区就是市中心,他们命名为主城,理所当然会有一个主城之主,类比来说就是我们所谓的市长,也就是青戾,由他决定整个血族帝都的大方向,说的夸张一点就是要与人类开战与否的决定权在他的手上。」 「简单说明到这里为止,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我们所在的第六区,叫做坎特城,城主是这位──」西夏再按了下简报笔,投影上显示的是一名拥有粗獷外表的男性,西夏接着说:「他叫做拉米,而他在最近宣布要举行一项新的竞技项目,名为斗技场。」 「如其名,没有任何规范,唯一的规则就是在场地范围内,至于胜利条件则不固定,依主办方决定。」 「因为老闆的关係,我们被要求参赛,我们得要选出人去参赛,一共三人。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猜测,因为是开幕战,所以会受到比较大的关注,而为了要让其他人敢参加,应该会是较能够展现激情的肉搏,而非以命互搏的杀戮。」 「然后因为是受到瞩目的开幕战,所以老闆要求我们得要选出知名的人选好以炒热气氛,所以会是业界名声响亮的牛角还有前红蚂蚁的泰森以及前夜行的间奏。」 「你们应该没有问题吧?」西夏抬头各与三人对眼,前二人点头后,轮到了间奏,间奏趁着此时开口:「先不提我有没有名,我现在是没领有帝都身分证的幽灵人口,再说,我是通缉犯身分,这样直接公开身分露面我觉得不太恰当。」 两人对视了一会,西夏叹了口气并点头。「他说的没错,所以我们得要再找一个人,有没有自愿者?」一听到西夏这么说,间奏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无非只是自己不想上场而已,打架并不在行,而且身上还伤痕累累。 讨论了一阵子,最终决选出的是前陆战队的成员,証裕,身材在退伍后仍维持着,拥有相当壮硕的体格,体技也在军中磨练不少,虽不是知名人士也能算是强战力,就单身材与体格也是相当有可看性。 会议在人选讨论后结束,因任务而聚集的人们因任务的结束而暂时离去,间奏等人理所当然回到了西夏的车上。 「你们的,要收好。」 西夏将读卡机与住宅钥匙递给了间奏与晓叶,晓叶与间奏接过后各自道谢。 说完,就脚踩油门,准备返家。 途中,间奏开口:「西夏,那个,不好意思。」 「嗯?」 「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我想买车,不然很不方便。」 「那就去买啊,问我干嘛?」 「我自己没办法买。」 「啊?」 「他……我们没有可用的証件。」晓叶这时接口。 「噢!」西夏这才恍然大悟。「那就这么办吧!你要买怎样的?」 「我要买重机。」 「喔?」 「学不乖欸!」晓叶立刻出声。 「要你管!」 西夏微笑着,不管二人的斗嘴,将车子转向前往间奏指定的车行,似乎早有预谋,一抵达车行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间奏拿证件来牵车而已,那辆重机还接受过改装,与以前骑的如出一辙。 试车结束的空档,间奏还跨坐在车上,西夏突然说道:「对了,反正你车都买了,明天就交给你负责啦!」 「负责什么?」 「载小冷去上学。」 「我不要!」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还对望了一眼,小冷接着补充:「我不要去学校。」 「不行!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领有身分证的,所以学籍上会有你的名字,你不去学校就会变成中輟生,要是变成中輟生就会有人来询查,到时候会很麻烦。」 「上週就开始上课了,真要说现在也算稳定下来了,没有理由不去上课,而且这礼拜也过了三天了!」 西夏一连串的话语让小冷回不了嘴,只能低头。 「那我要他载我去上学。」 「欸为什么?」 「你也听到囉,反正你车都买了,有什么关係嘛!」 「什么啊……」被强塞了一件麻烦事。「天啊──这不就代表我每天又要早起了吗……」 「真是恶梦呢。」晓叶风凉地说。 翌日早晨,却是由说风凉话的晓叶来叫醒二人,六点半起床时发现两人竟都还没起床,原本打算冷眼旁观放任他们迟到翘课,最后还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把二人给叫醒,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睡眼惺忪的两人,到底要上课要接送的人是谁啊。 「反正你都这么早起,这个任务不如就交给你了。」间奏一边说一边打呵欠,随即就被「我不会骑重机。」这个理由给回绝了,说来,她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小冷所就读的学校离西夏的住宅不远,但两人起床又再拖了些时间,最后到校时已经超过七点半了,进入了晨扫的时段,校门口仍陆陆续续有人到校。 小冷一下车,拿下安全帽的同时吸引了在校生极大的注意力,一般重机停在校门已经很稀奇了,下车的那位还是个风云人物。 一个时常失控、施展暴力,令人头痛的风云人物。 没有人敢跟她友好,甚至没见过她与别人交谈过,如今竟然搭上别人的车,甚至有些微交谈,明明只是普通的道别,在别人的眼中却是亲暱的友好行为,姿色不错的她因可怕的个性而没人敢接近,如今身边有个身型看来是男性的存在,小冷有男朋友的消息不逕自走,快速且广泛的传递。 多馀的擅自想像,各类的流言蜚语四处流传,平时本来就没朋友的小冷,对于他人在背后的议论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虽然今天的注视稍微多了些。 没有人敢主动找小冷确认,曾找她交谈的人都被她冷冽的眼神给逼退,那彷彿要杀死人的冷漠眼神。 趴在桌上的小冷听到了些声音,想要刻意消除自己声音的气音。 「她在教室吗?」「她在那里。」 ──又来找麻烦了,麻烦死了! 小冷从桌上抬起头,右旋九十度,双眼盯着后门口,左手同时抓住了原子笔。 她突如起来的起身,加上可怕的眼眸,后门的男同学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那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并没有退却。 「呃、那个,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来找麻烦的。」男同学的表现光看着就替他感到紧张。 每个人都是这样,明明就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而已就先道歉了。 小冷松开了手掌,原子笔从中脱离,眼神没有飘移。 「那个!我想知道早上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什么关係。」 一说完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缩起身,想藉由什么东西躲起来。 ──是什么关係? 虽然原本就没打算要回答,但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知道自己并不怎么讨厌他,是除了西夏之外少数她希望能够相处的人,而且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晓叶对间奏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小冷甚至对此感到愉快。 「不关你的事。」小冷不带情感地说。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平时不曾回话,这一句话,直接将想像往更深层昇华,她的话语引起了小小的呼声──有人将那满是尖刺的玫瑰给摘了下来。 单纯的接送维持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小冷偶尔会想翘课因而提早打给间奏,间奏虽会说不要,说归说也是顺着她的意。 一、开端之四 意外01 这一天与其他日子有点不同,所谓的日常出现了分歧,间奏载小冷到校后并没有返家,直直地前往了他所需要前去的地点,这是他买车的原因之一。 他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不、是他们。 隔了些时间,他们终于联络了。 「叮咚。」间奏按了门铃,屋内的蜂鸣器传来声响。 门「咖」的一声自己开啟了,间奏不疑有他开门进入,通过位于门口的玄关来到了客厅,间奏坐在客座上。 他的对角理所当然是主位,上头坐着一个人,而他身旁依然有着两名女性一左一右,如护卫般形影不离。 松平澈,以及艾黛与芯璇。 「我还以为会来两个人呢!」松平澈开口说。「毕竟平时都在一起啊。」 「是有两个。」芯璇接口说道。 间奏略带迟疑地在客坐的沙发上坐下。 艾黛接下去说:「不是晓叶,而是其他的女孩呢!只不过在中途就下车了,还真是花心。」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身上有着女人特有的味道,味道又与之前那位女孩的不同,而现在只有你坐在这里,从你的态度可以知道晓叶压根儿不知道你打算要来吧!是想要保护她吗?真是有男子气概呢!不过这……」 「别玩了。」芯璇开口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艾黛。 「真是扫兴。」 「在你要求我任何事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间奏找到空档开口。 「嗯?」 「你怎么有办法找到房子住?」松平澈可也是通缉犯身分。 「买下一个人的身分应该没有这么困难吧?」 「原来如此。」是做不到的事,间奏果断切入正题,「那么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还真直接啊!不打算再间聊一些吗?」 「不了,我可没那么多空间的时间。」 间奏说完这句话后,松平澈就这么盯着他不说话,彷彿是刻意要讽刺他说的话,就在间奏要按耐不住之际,松平澈这才开口:「我要你去扰乱明天斗技场的赛事。」 「哈?为什么?」 「为什么啊?」松平澈故作思考,彷彿想通似了的露出笑容,「因为很有趣吧!」 「我没办法。我先申明并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就是参赛人员,所以我没有办法闹场。」间奏一脸正经。 「你在说谎。」芯璇直接看穿,轻抿下唇。 「我才没有说谎。」 「你才没有参赛呢──理由是因为满身是伤呢?还是通缉犯身分呢?是其中一个吧!」艾黛手摸下顎仔细端倪,扮起了侦探的姿势。 「你在说什么?」间奏还打算继续装傻下去。 「后面那个。」芯璇不留情面的点出。 「欸你干嘛剧透啊!吼!」艾黛失望地大叫,「你不用装傻了啦!她虽然看起来面瘫面瘫的,可是读得懂人心,没有人瞒的过她的。」 芯璇依然摆着她的一号表情。 「我才不相信这种事。」间奏的确不相信,但有抱持着一定程度的怀疑,转移视线与松平澈对眼,他轻皱眉头,再将目光转向艾黛,她则一脸笑意地对着间奏。 「这太离谱了。」 「真是大胆啊!哈哈!明明没有退后的空间,却还想要推託,真有你的!」 「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没道理我要听你的。」间奏试图辩驳。 「全世界都知道我讨厌血族,这事件早就算在我身上了,但是知道击发thebullet的可只有寥寥数人哦!」 「共犯结构也有高低之分吗?」间奏放弃挣扎,「那我说认真的吧!如果想闹场,就凭我的话,是没有办法。」 「说来听听。」 「我没办法露面。」 「面具。」 「……好。」 「不会只有这点吧?」 「那,我很弱。」毫无犹豫地说道。「对付一些外行人还可以,对上一些有实战基础的专家毫无胜算。」 松平澈将眼神转向芯璇,她的表情依旧,轻轻的点了头,张开了唇:「是war说的吧?」 「对。」 一听到war,艾黛随即叹气。 「我告诉你一件事,她说的超级不准!」 「你会觉得自己很弱是因为你的练习对象是她!你也是有遇上需要近身战的时候吧!或许一次、两次,并不多,但都是以胜利收场,可能满身是伤,惊险取胜,不过你就是赢了,是吧?」 「是这样子没错。」 「然后她就会跟你说:你超烂,连那种等级的都打成这样。」艾黛完美的模仿了war的语气,间奏一时还以为本人就在眼前,艾黛说完还忍不住感叹:「真是混蛋,天啊!」 「她还说过我很烂,真的是个混蛋!」 「你是真的很烂,只会那几招。」芯璇冷不防地补了一枪。 「连你也──」艾黛一下子气到说不出话来。「会那几招就够用了好吗!」 这话听起来感觉就像是他们认识war一样,而且还很熟。 「你们认识?」 「怎么,她没说过吗?」 「她很少说以前的事。」 「你想听,是吧?只不过你不是很忙吗?」 「这个嘛,突然就不忙了。」 「想听是吧?」 「嗯。」 「简单来说,我们是杀手集团──」 * 五十年前,联合国共同政府在血族开始侵略之时,祕密执行了一项名为「未来」的计画──回收在战场中因机运而倖存的孤儿,将其训练为可用之兵。 war、芯璇、艾黛正是当时的第三批,代号「太阳」,能照亮隐于阴影的血族的太阳。 第三代,仅寥寥十人,正巧五男五女,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着代号,或者说这就是他们的名字:不动、真理、处子、浮世、判官、幼犬、神子、寒月、歌剧以及六十六。 他们的名字,是依照着特徵或是捡拾到他们的地点所取名的。 在不动峰中捡到的孩子、于清真寺院拾取的婴儿、一名被福尔摩斯的帽子所遮掩住的孩子、在战乱中没有害怕哭泣的婴孩,彷彿看透了一切,飘渺于人世间,取名为浮世、与令牌一同被遗弃的审判者、被遗弃在野犬的地盘,却没被当成食物,反倒是被保护着的婴儿、被放置在耶穌雕像上,如拥于怀中的神子、空旷无物的平原,只有着一抹寒月与一名婴儿、遗弃于歌剧院的婴孩、明明只是刚出生的孩子,脖子却纹有66的记号。 从还是婴孩就开始培养,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开始成长。 带领着他们的是前一代在任务中倖存下来的「未来」,他们依序着前人留下来的信条,将它传递下去── 若想要生存下去,就得要抱持着随着都会被杀的心态。 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度高压的训练,他们没有感受到,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口中说出的语言随着不同的课程转变,没有所谓的母语,又或者说世界各国的语言都是母语;惯用手的观念并不存在,左右手都必须能够灵活的运用。 他们不需要懂难以应用的艰深知识,他们需要学习的是常识,能够使用在世界各地、不同国度。 熟稔各种武术以及各式枪械,仅是幼年的他们已具备了无数杀人技巧,而且并非只是纸上谈兵、花拳绣腿的空手练习而已,他们的「练习」对象是各国兇残的重伤害犯、死刑犯,给罪犯的条件则是只要杀了他们就能减刑,双方各自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为了生存而成长。 除此之外,睡眠时间也受到严格的控制,为了让他们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性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放松身体进行休息。 饮食方面则会有三个月一次的飢饿时间──保持着三天不进食且只给予最低限度的水分。这是为了让他们体会到身体的极限,至于三个月的设定是因为他们全都处于成长期,要是过度限制反而会对身体造成不良的影响,在经过各种训练之下,就连毒药都有所抗性。 甚至还逼着他们用刀捅自己,为的是要让他们能够正视恐惧,且面对痛楚,经年累月之下,他们可以控制自己所有的感觉,甚至获得了超越人类五感的第六感,能够察觉气息,称之为「意念」。 他们有着自己的个性、说话方式,能够谈笑风生,也有自己的想法,与普通人几乎无异,除了人性──身为「人」最重要的一点。 在他们十二岁之时,执行了第一个正式任务,将这十头「怪物」放了出来。 * 「我们二十岁时就除役了,因为我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世界联合原本打算顺带把我们给除掉,不过他们很快地就发现自己没办法做到,所以给了我们选择,是要拿了钱隐居起来还是为他们所用。我选了钱,不过没多久就花完啦!最后就来到这里,钱多事少还可以到处玩,可以说是最棒的工作场所呢!」艾黛说的丝毫没有隐瞒。 「欸?所以你们是……?」 「贴身保鑣。怎么,看不出来吗?」 「你们所谓的目标是?」 「什么?war没说吗?那可是难得可以拿来说嘴的事蹟欸!虽然没人会信就是了。我们杀掉血族大部分主战派的领导者,让鸽派从颓势中一举掌握大权,可是进而拯救世界的人呢!」 「她才不可能会说。」芯璇在此时开口。 「为什么?」 「她是输掉的那个。」芯璇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 「对喔!」 一听闻,间奏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干嘛露出那么夸张的表情?」 「war会输?」怎么可能。 「上一次,不也输了吗?」 这话让间奏回忆起,当时有一名壮硕男子扛着war,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关係,虽然正面对峙的时候感受到比war还要更加强烈的压制力,但打从心里就不曾想过war有可能会输。 「原来,是输了啊。」 原来如此。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嘛!毕竟血族跟人类的高度顶点本来就有差距。顺带一提,她输的是同一个人喔!」 「你说那个男的是──」 「是血族前几的强者喔!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就是了,血族那里的轮替也是挺频繁的,现在还是不是最强就不清楚了。」 「对了对了!还有哦!她就是那个时候认识情报组的金的唷!再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war原本是银发哦!在执行某次任务时,为了偽装染上金发后,就一直维持那个模样了。」艾黛的话匣子打开了,不停的爆料往事,直到间奏的手机响起才终于打断了她,此时已经正午时分。 「喂?嗯。什么?等等……为什么?」 「啊?唉,好吧,那等等我就过去。多久?大概二十分鐘吧!」掛了电话,「因为我现在有点事,所以要先走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打算离去,才刚转身就被叫住。 「明天可别忘了喔!」 暗自叹了口气,无声的同意了,原本想说就这样装傻过去,果然是行不通的。 一、开端之四 意外02 间奏回到小冷就读的校门口,还稍微等了一下才看见她从大楼穿堂姍姍来迟。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些人在教室吃着午餐,也有的趁机到外头间晃。 「怎么了?电话里讲得不清不楚的。」 「我不想上课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翘课?」 「对!我上半天了。」 「明明就都在睡觉吧!」 「要你管,走吧走吧!」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想被西夏骂,她可是特别叮嘱我一定要接送你上下学的。」 「你早上载我来了,我也的确在里头上课,而现在你来接送我离开,是吧?」 「这是诡辩。」间奏顿了一拍才继续说:「而且要是现在回去马上就会被发现。」 「那就晚点再回去囉!」说着说着,小冷自顾自的从间奏手中接过安全帽,擅自坐上了后座,「而且,之前的协议,你欠我一次。」 「那我就真的不管了喔。」间奏转动钥匙,发动了车。「所以要去哪里?」 「那就──去看个电影如何?」 的确是个不费力且能消磨时间的好方法,间奏以手催油门作为回应,留下满是好奇心且充满各种遐想的学生们。 间奏很快就知道他选错地方了,他选择来到一间顶楼有电影院的百货公司。除了午餐跟电影票之外,就连逛街的所有花费,一切都是由间奏买单,好险有随身携带黑卡,由地下银行发行的卡片,不会因为柏翔这个使用者的消失而被锁卡。 回到家时,比想像中还要晚一些,小冷大剌剌的提着购物纸袋,一点也不在意会被发现。客厅只点着小灯,从门下的细缝来看并没有人在家,或者说是在进行不需要灯光的活动,例如睡觉。 在小冷打开房门之际,间奏突然说道:「啊对了!你等一下有空吗?」 「有空。」只有微微地回头。 「那可以陪我练习一下吗?」 「练习什么?」 「打架。」 「……你要一个女生陪你练习打架?」 「呃、对。所以你要吗?」 「好。」立刻回答。「等我换个衣服。」说完就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不过似乎是力道过轻,并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听得见皮肤与衣服摩擦的声音。 间奏也没间着,同样走回自己的房间换了套运动衫,出来时小冷已经在外头等待了,同样是身着轻便的服装。 「要去哪里打?」 「嗯……就在这里如何?反正这里那么大。」 「那把东西移一移吧!要是东西打坏了又要被骂了。」 两人很快的得到共识,分工协力,由于房间很大,生活必需品都放在房间里头,外头的客厅只有着沙发之类的家具,很快的就清空了。 两人各自用自己的感觉抓取双方的距离,两人面对着面。 「那就开始吧!」 间奏语毕,小冷踏出小踱步,顺势接上侧踢,间奏微微后仰轻松躲开,小冷藉由自己踢脚的势头再接上一个回旋踢,这次没有再闪躲,间奏将手曲在耳旁格挡,抓准时间点踏前,虽只有微幅移动,但双方都这么做的话距离在一瞬间就缩短了。 还是抓准小冷攻击后的时间差前进的,间奏完全掌握了攻击节奏的主导权,一欺身挥出拳!突然就用很怪异的姿势把自己扭往了反方向,自己断了攻势。 只见小冷手持着刀,差一点就陷入危险之中。 藉由回旋踢的动作让间奏看不到她的侧身,趁机抽出预藏在口袋里的小刀,在间奏靠近时陡然袭击。 一方预测攻击时间点,抓准时间差攻击,另一方则早就预测到会被如此攻击,因而做出了应对。 「我还以为你会抱怨。」小冷还特地摆弄了下小刀。 「只是一下子没有想到而已,反正我也没说规则,没什么好抱怨的。」 「那就再来囉!」 「嗯。」 小冷以持刀的右手作为攻势的起头,面对着无法接触的锋利,间奏暂时是以闪代防,偶尔出手来试探小冷的反应,打算藉由断腕关节来夺刀。 试探了两次,只要间奏一出手,小冷就会将身体紧缩,藉由灵活的步伐移动,再次展开攻势。 第三次,小冷将手拉进身体,间奏跟了上去,小冷一见间奏打算欺身,脚步不往后反倒往前,如开头间奏抓时间差来攻击一样,这次是小冷藉由先前两次的「惯性动作」诱骗间奏,驱使他如追饵的鱼前来。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间奏立刻止住身子,脚尖轻点后撤打算拉开距离,但小冷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追了上去,前进的步伐大于后退,两人的距离更加靠近。 间奏的手急又准,一把抓住小冷持刀的腕关节,小冷也早有预备会被抓住,左手甫出击,眼前的视线突然水平移转,直到「碰」的落地,才意识到自己被放倒了。 小冷的攻击倾重于上半身,间奏抓到手腕时又出力再拉,让小冷的下盘更加不稳固,接上一个扫腿轻松踢倒。 「你们在干什么!」 「嗯?」间奏才刚转头,就被西夏毫不留情的推倒,接着隔在两人中间,晓叶这才赶过来扶起间奏。 大门都还没关,shopping完的袋子还遗留在门附近,有的东西甚至掉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西夏再说了一次,小冷直接撇过头去。 「欸等等!」间奏才刚想要解释又被打断。 「你又怎样了?」晓叶直接这么说。 虽然触发逆鳞的基准点很怪,但小冷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别人。 一下子就被误会了。 「你们到底是怎样?」西夏问道。 「给点机会解释好不好。」间奏无奈的说。「都没有机会解释。」 「好。现在让你好好解释。」 「我只是太久没有训练,怕手感生疏,找小冷练习一下打架而已,就这样,没有别的了。」 「你上次不是才打过吗?」晓叶冷冷地说。 「拜託,都多久以前了,而且打外行人哪算啊!」 「真的吗?」西夏看向小冷,她只有眨眨眼。 「呼──吓死我,还以为又发生什么事了。」西夏叹了一口长气,这才宽下心。「什么地方不去,选在家里练习,谁不会误会。」 「去外面练太醒目了。」 西夏走回门口去提方才採买的物品,顺势巡视了下周遭。「还知道要把家具移开啊!」 晓叶一见也快步跟上,前去帮忙分担。 「走吧,不要理他们了。」西夏经过时刻意说道。 「你们要干嘛?」间奏好奇的问。 「做菜,要帮你们做一份吗?还是你们要出去吃?」 「这个──」帮我们做一份好了。话才说到一半又被打断了。 「不如让间奏来做吧!」 同时发出了「欸?」就连小冷都感到惊讶。 「上次是我做的,这次轮到你了。」 「是这样吗?」 晓叶点了点头。 间奏倒是想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了,要争辩的话肯定会输。 「如果是这样就没办法了。」间奏抓了抓头,从地板上站起身,走过去接手购物袋。 「你们买了什么啊?」一边看袋子一边往厨房走去。 「他煮的好吃吗?」西夏偷偷用气音询问。 「好吃哦!」晓叶给予肯定的回答。 「需要帮忙吗?」 「那就帮我把菜洗一洗跟煮饭吧。」 三人简单的分工,洗米的洗米,切菜的切菜,由间奏当主厨,不会做菜的小冷只能在一旁乾瞪眼。 小冷看着三人如此融洽和谐,不自觉就想要离开,默默走回客厅,突然想到了自己能够做的事。 过了一响,西夏先行从厨房离去,准备要布置吃饭的餐桌,一走出就发现早就已经布置完毕了,小冷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待着。 「谢谢囉。」西夏笑嘻嘻的。回头走回厨房去拿菜餚。 还可以听到里头的声音。「欸?已经弄好了吗?」 声音由闷至清,三人先后从厨房中走出,手中各自端着菜餚,小冷一见也走去厨房帮忙端菜。很快地整个餐桌就满是丰盛的菜餚。 「挺丰盛的嘛,只不过好不好吃就──」西夏故意说。 「先不说别的,我只是比较懒惰而已,我对我自己的厨艺还是有点自信的。」 「我开动了。」四人一同说道。 吃着吃着,西夏忍不住感叹。 「你们加入jungle真是太好了,以前的傢伙都把这里当客房,就只是来这里睡觉的,各个都我行我素。」 「好久没有像这样了呢!聚在一起吃饭,还是亲手做的,是吧?」 小冷点头回应。 「好吃吧?」间奏自信的问。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我就说吧!」 这个夜晚有别以往,并非受限制、烦闷不堪,而是在愉快的谈笑声中落幕。 一、开端之四 意外03 「特地叫我提早出来就是为了换装?」间奏虽然不太情愿,还是换上一套纯白色西装。西装有做过特别的设计,布料具有伸展性,不会因大动作拉扯而损坏,尺寸贴合又不到紧身的地步,相当的舒适。 「你不就是不想被认出来才戴面具的吗?那你不换装的话,你戴上面具有任何意义吗?」 熟识的人一看到就会认出来了。无法反驳的话语。 「好吧。」很快地就同意了。 「噢!对了,选一个吧!」艾黛拿出两个面具,白色哭脸与黑色笑脸的面具,此时间奏注意到艾黛脖子上的刺青已被化妆品暂时抹去,同样是为了遮掩身分。 「这个。」选择了白色,并不存于喜好,单纯的直觉。 「好了,你衣服换完了,面具也选了,嗯……好像还缺了点什么?」艾黛仔细的端倪了一番,突然拿出发蜡,直接抹上,将间奏的头发往后梳成了油头。 「嗯,这样好多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你今晚想要带谁出场呢?」艾黛说的同时摆出pose,芯璇则站在她身旁。 一人穿着妖艳鲜红且暴露的礼服,与她的发色相当相衬,另一人则不如以往,并不是穿着旗袍,而是古典的黑色礼服,完美贴合展现出她的身体曲线。 「什么?」 「搭档唷!由你来决定今天要跟哪一位搭档演出。」 「这个嘛……」间奏一手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得出答案。「就你吧!」手指着艾黛。 「唉呀呀!真高兴呢!难不成你喜欢大姊姊我这型的吗?」 「并没有,只是觉得你比较好相处而已。」 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芯璇很恐怖,没来由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有这种感觉。 「太诚实了啦!你这样说,姐姐我可是很难过的哦!」 间奏无言以对,甚至在思考现在还来不来得及换人,想想还是算了,此时艾黛突然问了一句:「你住在帝王楼的哪里?」 「问这个要做什么?」 「以防万一嘛!要是你太烂,不小心被打昏的话,我还知道要把你丢去哪里。」 「506。」间奏如实稟报。 「万事俱备,那就──来演出一场好戏吧!」 夜间时分,六点开始进行的斗技场激情如火,各个团队之间的战斗已如火如荼的展开,开场就被被击倒的人不在少数。 一共四个团队,十五名参赛选手。 jungle:牛角、泰森、証裕。 蓝眼泪:瓦加达、赫齐、白井、茅欧。 义之团:奇督、德安、薛白、秋凯、柯邦。 ots:川紫、荣德、纳鈷。 义之团是血族的团队,为了炒热这次比赛且製造出「能够光明正大攻击血族」的想像,藉此引诱其他人参加之后的赛事。参加的五人都是新生代血族成员,是各个区域的借将,虽是新人也有一定程度的实力,毕竟他们仍代表着血族,就算只是为了炒热气氛的牺牲品,也不能输得太过难看。 所有选手在入场时都经过严格的检查,不得携带任何武器入内,已放置于场地内的所有物品则不受限制。 比赛场地是学校,理所当然是徵收而来的,为了能将比赛画面完整播放,还特地在校园中装置大量监视器,不只如此,各处也有空拍机随时待命。 没有任何的规则,唯一的规则就是胜利条件──只剩下某个团队的成员。 不过这次有着例外,因为是开幕战,主要是为了话题性以及吸引后续的人加入,所以有着潜规则:不得杀人。 开赛莫约半个小时,选择硬碰硬的証裕已被击倒,还是被那唯一的女性ots的川紫给击倒的;此外义之团的柯邦以及ots的荣德都已倒下。蓝眼泪的团队配合优异,团队取向的他们在目前佔据了大优势。 被围墙隔绝在外的记者、摄影师们拿着器具猛照里头,想要捕捉live直播中的漏网镜头,明明就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不敢闯入,只敢在外头等待,等待一个可能,有人被从学校大楼中丢出来的可能。 突然,有一车辆朝人群开了过来,维持着定速,即便越来越靠近人群也没有减速,连喇叭都不按,能见者自动闪开,有人差一点就被撞上,嘴里咒骂。 车子在围栏的门前终于停下,走下车的是穿着礼服的一男一女,皆带着面具。 两人手抓栅栏空隙,跳跃一撑,借力轻松越过围墙,此时镁光灯四起,终于有了拍摄对象,只不过也仅到他们消失之前。 「现在该怎么做?」 「这个嘛,先随便消灭一个集团吧!」艾黛说的很轻松,越过了穿堂,来到空无一人的空地处。 这个空地处是由四栋大楼围绕而成,也能藉此理解这个学校的地理配置。 大门→大楼→空地→大楼→操场。 这种范围限制的斗技,一般而言会寻找较空旷又能隐蔽的地点,一来降低被突袭的风险,又可以提早发现围攻的布局,以避免被包围形成多对一的情况。这是属于单人。 再来则是团体战,利用单人做为诱饵引诱他人前来的陷阱,又或是直接蹲点于某个出入口,在有人经过时利用人数优势迅速包围。 还有一种例外,大剌剌的站在空旷处,不去遮掩,单纯的等待,这种属于绝对的强者,即便是一对多对他也无任何意义。 艾黛继续往前走,离开了空地,来到后方的大楼穿堂处,停了下来。 「有人要来了,左右的楼梯口各有两个。」间奏说道,艾黛接着说:「我们的后面也有两个,是吧?」 站在容易经过的位置,属于第二种,只不过这又有点不同,因为站在这里就会有愚蠢的鱼儿自动上鉤了。 「看来你没war说的那么不堪嘛!一人两个,你没问题吧?」 「这个我就不能保证了。」 「那左边交给你囉!那边比较弱。后面那个善用踢击,比你矮;楼梯口的虽然右手持武器,可是惯用左手,别被他骗了。」艾黛拋下片段的资讯,逕自走向右方。 不知道她怎么判断的,间奏抱持些微迟疑。 间奏只稍微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下,打算要让他们自己前来,转圜手腕稍作热身,又或者说是挑衅。 处在楼梯口的赫齐大步跃下,想藉由落地的声响来遮掩躲在后方的白井,殊不知早就全部暴露了。 的确是右手持着武器。 赫齐一现身,确认间奏的位置后,一个大跨步带动身体,右而左的大幅度挥击,拿的是校园中找到的金属球棒。 间奏压低身子闪躲,贸然往前打算近身,这正如赫其所意,以为武器挥空就毫无防备,此时出奇不意的撂倒对手。 与此同时,位于身后的白井也抓准间奏前进的时机,要是赫齐失手,自己还能随后补上。 间奏欺身的下一脚步陡然扭转,往侧横移紧接着小碎步转身,白井一看马上就知道间奏察觉到自己的位置,为了不让间奏逃离包夹之中,白井加紧脚步逼紧攻势,一到自己的攻击范围立刻抬起脚,间奏的攻击范围也到了,同时抬起脚,双方的踢击互相较劲。 不!只有单方面── 双方皆踮起脚,牺牲了稳定只为寻求那多一点的距离,双方的距离有着不可抹灭的差距,在白井命中之前间奏的脚就已经踹到他的脸上了,强烈的踢击直接踢碎白井的鼻骨,鲜血直流,一时无法继续战斗。 攻击一结束,毫无犹豫地往前滚翻,背对躲开赫齐追上来的挥棒。 这是war所教,面对复数的敌人,若是选择暂时面对单边,得要快速解决,并且朝同一方向躲避,不管攻击会不会来,儘管先躲避就是了。 「太慢了吧?」传来艾黛的声音,只见她单手抓着瓦加达的头发,拖着走来。 「你──」赫齐一见自己的伙伴无声的被解决,瞪大了眼,间奏抓准他的注意力分散的这时攻击,赫齐及时反应,险险躲过。 赫齐甚至一时忘记手上握有球棒,用左手来回击,间奏掌握了这个机会,双手併用瞬间断了他的关节,在危急时刻,人类会做出趋于本能或者是使用长期累积下来的经验,抓准了这个时机点,断了他的手。同样也是war所教导的。 痛楚瞬间绽放,赫齐想要强忍,但紧接而来间奏的第二击已来不及抵挡,只能硬生的正面倒下。 一闯入斗技场,就用计吸引人来,并且将其击倒,这些画面全都被传递到了电视上头。 「你也打太快了。」 「你忘记我说过的吗?一般人类可没办法跟我们相提并论的喔。」 「那让你打就好啦!」 「不行喔!你忘了吗?这可是一场演出呢!好好表演吧!」 二人继续往前走,来到广阔的操场,司令台上的大灯照亮了操场大部分的区域,唯独一些因角度而无法受光的角落。 操场中央的草皮上站着两个人,明显在等待。是血族义之团的人,二人分别是先前被间奏撂倒的秋凯以及旧识德安。 义之团的其他三人是游击手,或者说是担任警察的角色,驱赶他人前来这个无可逃避的斗技场中。 「这两位都是血族哦!一人一个,还是你要全包?」 「一人一个就好。」 「不用跟我客气唷!」 「我没有在客气,对了,实力标准呢?」 「自己测看看囉!反正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别这么小气嘛。」 「我可不记得参赛者中有这种装模作样的傢伙。」秋凯看着面具二人组说道。 「嗯,是其他人。」德安冷静地回覆,仔细观察眼前的二人。 他已经与之前的自己不同了,他成长了,获得血族的力量后,所接受的训练量不可想像,现在就算是校队队长文强在他面前,也有自信能够将他一拳撂倒。 「这么说的话,是想闹场啊!真是有趣。」 「他们好像撂倒了窝在前头的蓝眼泪。」 「区区人类而已,我会把你的面具连同衣服全部扒下来。」秋凯夸张的吐出整根舌头。 擅自选定了目标。 另一边就是德安对上间奏,一方戴着面具无法辨识,而间奏压根儿就忘了他是谁,认识的陌生人面对着面。 即便身体变得强壮,学了不少格斗技巧,也挨了不少皮肉痛,与过去的自己完全不同,但在外体现十多年的懦弱一时仍无法捨弃,于是念了咒语,透过这个咒语暂时封闭过去怯弱的自己。 德安没有自觉,自己的双眸早已染红。 「我很强我很强我很强我很强!」一边复诵,一边朝间奏衝了过来。 间奏对此审慎面对。 到了可攻击范围,德安对间奏挥出一记极度标准的正拳,间奏撇头躲开稍微等待,想了解对方的攻击节奏,却没有等到接续的攻势,毫无反应就只是个正拳,于是利用短后撤步拉开一点距离。 一见间奏后退,德安立刻追了上来,依然是单调的进攻,正拳、下鉤拳、刺拳、甩拳,一一展现各式各样的拳击方式,间奏一时还以为自己是拿着防护具的陪练员。 德安挥出的第一拳就暴露出自己的一切了,他的实力远不如间奏,而间奏之所以继续闪躲,只是为了好玩而已,他想试试从电视上看来的一个招式,德安再次使出正拳,间奏抓准时机躲开并欺前,间奏同时出拳,只不过出拳方式怪异,从外而来的鉤拳,从德安的视野外突袭,德安到倒地的那一刻为止都不知自己何时中拳的。 交叉反击拳。 「啊啊,原来不是骗人的。」成功后忍不住感叹。 躺在地上的德安挣扎了一下子,重新站起,再次摆出架式面对间奏,眼神闪烁,在犹疑中仍出拳了。 又再次倒地,同样的招式。 「只要抓准时机点就行了,只不过使用上似乎还是有点危险,要是被识破,往外一折手就会断了,还是不要用好了。」间奏在心中自我否定掉了这招,试验结束。 德安跪在地上猛力摇头,想要甩掉晕眩感,鼻与嘴不断溢出鲜血,随着他的甩头洒落在草地上。 「很快就会復原,不要担心,只要继续站起来,继续前进就行!」德安鼓舞着自己,重新站起。 间奏猛烈的一拳直击德安的脸,在他向后倾的那刻又在他的腹部接上一拳,强烈的痛楚迫使他弯腰,抵销了一开始后飞的衝力,身体暂时僵直,给了间奏更多的攻击机会,单方面的痛殴。 一连串的打击让德安看起来惨不忍睹,不过都只是纯粹的打击伤害,不像先前蓝眼泪的成员是受到无法活动的致命伤,要是真的超级耐打,是可以坚持下来的,不过德安并没有办法。 只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而已,没有任何的准备就站在这种生死交关的地方,对于这种外行中的外行。 如间奏所料,在他打完前,艾黛早就解决完毕了,毕竟在测试招式的时候,就能不断听到秋凯的惨叫,秋凯的样子更是惨到不能再惨,可能是垃圾话的过程中不小心惹怒了艾黛。 双手被折断,双脚膝被往前后拗断,维持着很诡异的跪姿。 时间稍微往前倒退一些,发生的一切仅在数秒内完结。 秋凯才刚挥拳,艾黛就用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贴到秋凯面前,随即断了他挥拳的上肱骨末端,在他吃痛的同时顺势扭断另一隻手,而脚也同时动作,高跟鞋鞋跟踩在膝盖的连接处,轻松断开。 脚一勾,再轻轻一压,将另一隻脚给拗断。 「看到不少次吧!真是便宜你了呢。」艾黛弯腰,笑着说。秋凯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裙下的风景一览无遗,若是他有那个间情逸致的话。 秋凯无法动弹口吐白沫,眼神涣散但还是能明显看见他的恐惧。 「好啦!下一队!」艾黛悠然转身。 「这么赶啊,才来没多久。」 「我们可是要速战速决的,要是等等太多人来追捕不也是挺麻烦的吗?」 「没有这个必要。」接话的是牛角,「我们会在这边把你们解决掉。」 有三人正从后栋的穿堂走来,也是斗技场中仅存的三位参赛者,牛角、川紫以及奇督。前两者是jungle与ots的队长,而最后者则是血族团队中的领头者。 「这三个大概都比你强。」 「可以的话还真不想交手。」 「中间的壮汉交给你,ok吗?」艾黛指的是牛角。 「要是这样做的话我会被包夹吧!」 「是的。」 听到艾黛的回应,间奏大概猜出她打的算盘,她会在自己输掉之前解决掉一人,间奏这边只要撑住就行了。 「不要花太久啊。」 「给我一分鐘。」 两人边走边说。 间奏vs牛角、川紫;艾黛vs奇督,随着双方的接近,一触即发。 一、开端之四 意外04 奇督率先迈开步伐,原本是朝着间奏而来的,只不过艾黛一个踢击成功挑衅到他。 间奏并不着急,缓慢地继续往前走,直到牛角站出来回应他。川紫则双手叉腰处在一旁观战,并不想利用二对一的优势,这真是好消息。 牛角很小心,充满试探性的动作,直接认定间奏是强大的敌人,又或者他就是很小心。 几个简单的试探,都吸引不起间奏的回应。 间奏故意不做回应,这种谨慎至上的人,若是没有更进一步的情报是不会贸然往前,要是做出太大的动作,会有一些不自觉的动作被判读,只要让情报继续模糊,对方就不会贸然行动,就这样拖到艾黛来支援── 突然牛角猛烈出拳,是侧勾拳! 间奏全都看在眼里,牛角这次出拳的踏步是扎实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选择前进,但他要打的话,间奏也没在客气的。 同样跨出一步,只是更快,往前抢到了些微空隙,利用相对的那隻手卡住牛角的手肘,藉此挡下,抢到了绝佳位置的这时,右手攻击! 牛角撇头躲过,间奏瞬间收手,以格挡牛角的反击,同时,间奏的左手一推,并且尝试抓住牛角的手腕,作势要对关节做手脚,牛角立刻抽身后撤拉开距离。 相应对的趋前是一个极度冒险,但充满侵略性的行为。 间奏轻轻甩手,没有避退,就站在原地,利用面具遮掩的优势,做出无声的恫吓,而此时的间奏正瞇着眼,仔细且谨慎地观察着。 另一方的战斗并不如间奏那方沉稳,而是炽热如火,奇督猛烈的攻势如狂风暴雨,攻守虚实轻重交杂,足以见得他不是省油的灯,只不过再看看艾黛,彷彿在玩耍似的,只依靠脚部轻巧的闪躲,上半身随着位移而晃动,如跳舞一般,就算有面具遮掩,仍能感受到她的笑意。 间奏侧瞥一眼就发现了。她根本就是在玩,利用话语的信任挖坑,让他陷入一对二的窘境,只是川紫并没有按照预想参战。 看来没有办法继续悠哉了。恐怕,她会玩到我击倒一人为止。间奏如此思考。 间奏依然没有动作,站在原地等牛角先行发难,与一个失去表情的人面对面,能感受到的除了未知之外,还有一层恐惧。 * 西夏的住屋处。 小冷与晓叶第一眼就认出面具男是间奏了,只是两人都没有戳破,各自怀着心思。 红发的女子,或许是松平澈身旁的那一位女性,没来由的猜测,只是把眼前与当时的景象重叠了而已,毫无客观性可言。晓叶很快就否定掉自己的想法。 之所以找我练习打架,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吧!今天送自己上学后的失踪也就可以解释了,他受邀前去捣乱,与那个红发女子。小冷咬紧牙,自己都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在意。 电视的那一头,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 认真的间奏跟牛角打起来一点都不居于下风,甚至还可以说是优势,艾黛先前所说的并不假,间奏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差劲。 war快多了,进入专注模式的间奏切身体会到,牛角的力量比较大,但论速度、灵活度、变化性都略低一筹。 ──可以赢! 短暂的拉开距离后,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近身交战。 而另一侧,川紫已经靠了过去,艾黛与奇督的对抗,身为血族的奇督竟然累了,满身是汗,手脚都像是绑了铅块,过于高昂的战意,与错误的判断。 「唉呀呀!不行了吗?」艾黛笑笑地说。奇督看不见被面具遮掩的表情。 艾黛从头到尾都在闪躲,根本没打算进攻,奇督顺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自主停下,停下来后果然没有被攻击,更证实自己只是玩物而已。 开口询问:「为什么?」 「因为你用力过猛了呢。」艾黛回答。随口胡诌。 藉由脚步及身体的摆动引诱对方前来设计好的位置,造成肌肉不正常的收缩,过度扭曲与收缩数度破坏肌肉组织,若是一般的人类,肌肉早就被扭断了。 奇督并不是单纯的累而已,而是手脚的肌肉都被自己破坏无力抬起,但他并不自知。 「接下来换你吗?」对于破坏她的计画,艾黛还在想给要与她什么惩罚。 「不了。」川紫摇摇头。 光是站在一旁观看就知道双方的实力差距,就算以三敌一也毫无胜算,要是她想认真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真是个怪物。 艾黛装有微型耳mic的耳环发出通报,面具里轻松写意的笑脸顿时转变。 轻踩脚步。 川紫一见艾黛打算行动,立刻摆出架式。 奇督朝侧面倒地。 动作才刚定位,艾黛的手就从川紫的脖子旁掠过,继续走向间奏与牛角。 笑脸迎人的死神。这是死亡的感觉,川紫深刻地感受到。 ──死神没有挥下镰刀。 她跌坐在地,全身瘫软,尖锐的指尖彷彿还停留在脖喉,不自觉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刻,曾以为自己面对过死亡,殊不知从没真正体悟过,那些可能会死、逃过生死一线的关头,都与刚才相差甚远。 自己的确是死了,就在那一刻,无尽的恐惧在脑海中挥散不去,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纯洁透明的圣水浸溼了她的裤装。 牛角因艾黛散发的恐怖气息而发愣,间奏进入自己独有的专注中,即便有所感受也没有牛角等人那么强烈,抓准牛角停顿的空档出击,牛角的顏面遭受猛烈的一击,向后倒在地上,还能再战,但此刻的牛角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起身。 间奏沉浸在终于成功撂倒牛角的氛围,随着手被艾黛一拉而溃散。 「走了,跟上来!」 只是提醒而已,带出方向后,艾黛的手就放开了,间奏立刻跟了上去,二人迈开脚步朝着校园的后方狂奔,轻松越过后方的围墙离开。 预藏好的车早就在外头等待,艾黛打开驾驶车门,扭转钥匙,急速行驶。 眼见拿下面具的艾黛表情严肃,间奏开口询问:「怎么了吗?」 艾黛没有回话,在各种考量之下,还是决定带间奏回到住所,也就是松平澈的居住地,他们虽然乱来,可是还算讲理。 实在是很想要叫间奏直接离开,不过他这身装扮太过显眼,一时也没地方可换装,他们的闹场势必引起注目,离开时还有车辆跟上来,虽然成功甩掉了。 要是血族决定追缉,放他一个人又没有交通工具的话会很危险,虽然回到住处也是很危险,不过起码艾黛不会任他们为所欲为。 松平澈的住处,艾黛打开了门,松平澈就在眼前,瘫坐在椅子上,已经死了。彰显的挑衅。 身为贴身保鑣之一的艾黛因松平澈的指派暂时离去,虽说少了一半的战力,但真要能从芯璇手上杀掉松平澈,也没那么容易。 「回来的可真晚啊。」一名男子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原本应该是松平澈的位置。 「为了什么?」艾黛问道。芯璇待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没有动作、表情依旧,不晓得是否受到限制,又或者他们达成了某些共识。 「因为收了钱啊,这不是明摆着吗?」男子说得理所当然。 「真是精彩!那招『怯意』隔着电视都能感受到,真让人毛骨悚然。」另一人这时才现身,从门外逼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二人入内,真的走进屋内才发现还有一人站在屋内深处。 三名「太阳」。 就算我也在,结果也不会改变,运气真差呢!阿澈。艾黛暗自叹息。 依然护在间奏前方,背对着墙壁,要是引发了衝突,这是不会背负受敌的唯一位置。 位于主座的是浮世,白化症患者,一头略长且散乱的白发显得不拘小节,苍白的脸庞有着显眼的刺青,左眼的下方刺有黑色的x,配上一副大圆眼镜,耳上掛有一对金色耳环,带着手套的双手交握靠于下顎,瞇着细眸打量着二人。 屋内左侧的是歌剧,长得极为高大,身穿大衣的他遮住了下半的脸颊,凛冽的眼神搭配上冲的发型,不过他的特色并不在此,而是藏于口袋的那双手,手指粗大得吓人,是能光靠弹指就夺人性命的怪物。 位于门口的则是真理,面露人畜无害的笑容,一头金发,略带朱红的眼眸,随兴地将太阳眼镜则掛在衬衫上,就像是在外国随处可见的路人,他是天生的暗杀者。 「这么久没见面,别这么杀气腾腾的嘛!是不是啊?六十六。」浮世叫出了艾黛的旧名。 「我哪里杀气腾腾啦?」艾黛笑开了顏。 瞇眼的同时偷偷与芯璇对眼,这是她们之间的交流,要是出现了无法用言语动作来沟通的情况,以眨眼次数作为暗号,一次为是,二次为否。 她眨了一下,屏息等待的第二下没有来临。 艾黛微微吐出气,故作放松,实则继续警戒。 浮世动作依旧,对她点了点头,真理则耸耸肩。 这时艾黛才终于放松,放垮笑脸,坐在客座上,没想到在自己的居所中竟然会变成客座,忍不住又再叹一口气。 「所以现在是怎么样?」 「来问点情报,顺便解决目标。」 才刚想要继续发问,就被真理给岔开话题。 「这一位是?有一点底子,可是不是你们教的。」 「我劝你不要对他动手,他是幼犬的人。」艾黛瞥了一眼,并不想多说。 「哇呜!真是可怕!」真理咋舌。 间奏即便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也知道现况不由得他乱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身经百战,面对过无数生死,除了他之外。 「你说的情报是怎么回事?」 「除了松平澈之外,还有其他目标,对于他们,你们有没有头绪?」浮世从怀中拿出四张照片。 被红色麦克笔画上叉的松平澈,蓝奥、青戾以及一张无画面的白色照片。 「这个不是死了吗?被暴头的那个啊!」艾黛手指着蓝奥,再指向白色照片,「还有这又是什么?」 「thebullet的击发者,不过看来是幼犬,就先当作没这回事吧!」 「这个是第零区的城主,另外这位是被狙击的那个,他死了,就这样。」艾黛简单说明两张照片,虽然是废话。 「松平澈希望我们能杀掉这一位。」浮世点了下青戾,「而这位呢!希望我们暗杀掉这一位。」这次手指点上的竟是蓝奥,「最后这位死人请我们杀了这位。」手指来到了松平澈的照片上。 互相交错的三方暗杀。 「哈?搞错了吧?还是你的眼睛出了问题?那可是暴头!暴头欸!打到其他部位我还不敢说,就算是血族最上位,被直接暴头也不可能活吧!」 「当然。所以我们才在这里,是那位老头找幼犬做的吧!」 「她可能知道吧!不过她不在这,所以问我们也没用。」艾黛顺着他的话说,自己说的是部分实话,并不是谎话,就算他们透过什么手段控制住芯璇,也没有意义。 他们自己误导了蓝奥的狙击是war所为,先前还说thebullet的击发者也是目标之一,要是不小心透露出资讯,间奏就死定了。 「你们有她的任何消息吗?」 「那个晚上后就失踪了,而且原本也没有多热络。还有,你们能确定是蓝奥本人吗?说不定只是有人冒用他的名字而已,再说了,真的有问题的话,你们直接去问青戾不就得了?」 「这方面我们还在调查,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看来也只好去问本人了。」浮世推了下眼镜,将桌上的照片收起后,站起身离去。 不需要确定雇主是谁,只要钱匯进了帐户,目标就会死亡,名为「死神」的集团,由三名「太阳」所组成。 等到浮世与歌剧接连离去,一直杵在门口的真理还没准备离开,反倒向间奏走近。 「欸欸,你是幼犬的人?」 间奏猜测他是说war,迟疑的点点头。 「如果你还能见到幼犬的话,记得帮我跟她打招呼喔!」真理笑笑地说,顺着转身离去,隐于手中的尖刀划过间奏的喉咙,鲜血从喉头喷出。 一、开端之四 意外05 从各种方面来说,他们确实能暗杀正确的目标。 目睹这一刻的芯璇瞪大眼睛,紧接而来「咚」的倒地声,艾黛立刻转身,直接越过沙发蹲在间奏身旁,抬起他的上半身,双手摀在他的脖子上。 间奏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嘴唇苍白,他避开了死线,虽然依然是要害。 「芯璇,止血带!」才刚说完,艾黛拿出针线,快速缝合伤口,所幸刀很锋利,伤口相当整齐,缝合完毕后,再将厚敷料垫在伤口上,缠上止血带包扎来止血,芯璇一动作,艾黛立刻转移目标,开始按压间奏的手掌根,想藉由脉动压力点来止血。 忙乱之下终于和缓下来,只不过依然很危急,即便止住了,失血过多的问题仍无改善。 「我输血给他!我是o型血,可以相容任何的血型!」除了那些极度奇特的血型,而在这个危急时刻,就先不考虑溶血反应的危险性了。 橡皮管紧紧地系在胳膊,芯璇轻拍了几下,可以看见血管微微地浮现,芯璇小心翼翼的将针头插入,利用压力将艾黛的血液推出,此时再将另一侧的针头刺进间奏的静脉。 两人的血液互相传递,整栋房子的空间像是静止的,除了正在流动的血液之外。 终于处理完后,两人的身上满是间奏的血,一次输了大量的血,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都面显苍白。 芯璇将补给品递给艾黛,再扶起间奏,将液体从他的嘴灌入,等到透明包装的溶液流失殆尽后,才让间奏重新躺下,自己也就处在原地休憩。 艾黛靠了过来。「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芯璇摇摇头。 「没事的,没有守住阿澈不是你的错,他们三个,就算我在也未必──」 「澈是我杀的。」芯璇终于开口,艾黛一愣。「没事了。」艾黛没有多问,只给了芯璇一个深深的拥抱。 面对三名顶尖杀手,不、是三名死神,死线直直飆升的时刻,只要松平澈死了,危险的源头就会消失,死亡的危机才会解除。 ──于是就动手了。 取得超乎常理的能力,总是会失去些什么。 纯粹的意识行动,在最危急的时刻中,身体会自己行动,芯璇她很讨厌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好了,如果想做什么的话等等再做吧!」艾黛的话让芯璇抬起头。「我们还得先把小鬼送回家去。」 「嗯。」 两人直接把沾满血的衣服给脱了,大剌剌地换衣服,反正间奏现在没有意识,不过就算他在旁边,也没有任何影响,当时斗技场前的换装,就是当着面换的。 「还有,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他快死了。」 「我知道。」 进入华厦前,芯璇在车上等待,由艾黛搀扶间奏进去,在门口时被警卫给拦下。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 「啊啊,这位小哥是这里的住户,他玩过头,太累了呢!」 「是506的吗?」 「是的哦!」 警卫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入内。 「谢啦!」艾黛入关前还不忘拋个媚眼。 看他们入内后,警卫拨了电话,这是西夏特别花钱要警卫做的,要是有任何人要来找她,请先行通知,无论任何时间,即使是半夜的现在。 西夏一接到电话后,就走出房门,看见晓叶还在外头等待。 「怎么了吗?」晓叶问道。 「警卫说,有个女人带着间奏回来了。」 「什么意思?」 西夏摇摇头。「不清楚,也只能等了。」 西夏打开大门,杵在一旁等待,晓叶也是。 昏暗的走道上,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突然电梯「叮」的响起,电梯门缓缓地开啟,接着间奏从电梯里倒到外头,西夏与晓叶惊叫一声,立刻上前,到那里时电梯正好完全关上,即使猛按下楼钮也来不及了。 西夏灵机一动,拿出手机播给大楼管理员,想询问详细情况。 「喂?吴大哥吗?我……」 「不是哦。」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女性的声音。 「你是谁?」 「间奏的事我很抱歉,那是意外,请再多加留意他的状况,另外,还请你们不要继续深追,因为很危险。」艾黛说完直接掛掉电话。 「什么意……」想要追问,迎来的只有嘟嘟声,原本想用言语拖延一点时间,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 西夏搭着电梯到一楼,立刻朝大门跑去,眼一瞥位于警卫室的警卫昏坐在一旁,暂且没有去管,直直奔出大门外,只看到一名红发女性的背影,刚好上了车,连声都还来不及喊,车子就已离去。 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马路跑去,车已远离,没能看见车牌,西夏简单的记下外形,n牌灰色轿车。 「偏偏是这种随处可见的车。」 西夏有些愤恨,走回大楼内后,前去看照警卫的情况,他并没有外伤,呼吸心跳也相当平稳,可以判断他只是昏倒而已。 西夏松了口气,恰巧看见他座位旁装有监视器画面,于是动身想调度影片,还没动手就察觉到不对劲了,监视器的画面是黑的,西夏暂且拋开疑问,开始拉动时间轴。 一开始就察觉有异,一调整马上就知道了,无论怎么调画面都是黑的,整个记忆体都已经损坏,那名女性做的还真彻底。 回到楼上,间奏已经被晓叶给拖回房间了,西夏走进房内稍微观望一下,间奏全身都被扒光了,晓叶正在检查他的伤口。 真是可怕。 间奏身上满佈大大小小的伤痕,身上的一些小瘀青似乎是最近才有的,而脖子上有一道最为明显的伤痕,晓叶小心翼翼的将缠绕在上头的止血带给拿下。 上头的刀伤已被缝合,不得不说,缝合得非常完美。 「他还好吗?」西夏稍作询问。 「他跟着很厉害的人,这种伤口要是一般人来处理早就死了。」 得要先缝合伤口阻止血液继续大量流失,缝合结束后还要想办法止血,止血的方式很多,要从中选择大区域失血的方式,还需要输血,以及后续的补充,要考虑的太多了,要是自己面对到这种情况,有办法如此冷静的处理吗? 晓叶不自觉有些气馁,喉头上的一刀,从整齐的伤口可以见得刀锋很尖锐。流失大量的血液,过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致死,只要稍有迟疑,就无法挽救。 「我没有追到,是个红发的女性。」 晓叶简单应了声。 「总之,他目前没事对吧?」 「嗯。」 「那他就先交给你囉?如果有任何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嗯。」晓叶依然,目光没有离开过。 * 他是为了什么前去斗技场?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而又是在何种情况遇到危机?对手又是谁?真的要说,间奏不算是顶尖强者,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弱者,而从脖子那整齐的一刀来看,间奏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对方是认识的人,所以他放下了戒心,又或是实力高出一大截的怪物,他连要反应都有些困难。 其中,那时在斗技场与间奏同行的女子,正巧符合了条件,那怪物般的氛围就连隔着电视机都能感受到。 只不过西夏又说是一名红发女性送间奏回来的,如果是她做的,她又何必多费这一番工夫?还是说那是两个不同的人,只是恰好都是红发? 有太多的疑问,线索却又太少,没有办法成功架构出当时的场景。 要有更多的线索的话──就只能从间奏的身上去找了。 晓叶跨坐在间奏的身上仔细检视,额头侧旁上有着红肿痕跡,倒下时毫无缓衝地撞上地面,也就是说他原本是站着的。 他的伤口在喉头上,这也是造成他昏迷的最主要原因,虽说如此,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有微小的偏移,先假设双方实力有很大的差距,间奏无法阻止他动手,而又產生了这些微的偏差导致间奏没有当场死亡,以这个点去判断的话── 对方是背对着他的,刀从喉头划过,即便有所偏移也无法光靠感觉就知道,没有做出后续的补刀,是对自己手法的自信,也就是说他是在转身离去的同时挥刀,间奏或许是无意识地闪躲,总而言之,勉强逃过一劫。 那,转身离去,什么样的情况之后会转身离去──是在谈话结束之后,攻击间奏的人就这样离开了,红发女子一察觉后立刻做出后续处理。 似乎能够兜的上。 晓叶继续仔细检查,手臂上有着针孔,所以有做输血,上头还有着瘀青,应该是因为情况相当紧急,顾不得了吧! 拥有这种反应以及相对应的技术的人,不可能会犯输了错误血型这种低级失误,所以输血的主人是通用的o型血,也有可能只是当时太过紧急,只能赌一把。后续的处理也相当完善,还帮间奏掛上点滴,透过特殊装置可以以缓慢的速度流动,不需要掛至高处。 从间奏身上的伤口处理来看,要先缝合伤口,止血,再输血,而且速度要很快,以一个人的话,要同时做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有同伴。 红发女子并不是兇手,反而是救助者,而她有着同伙。 综合以上,他们处于一个会议中,虽然不知道总人数,但兇手那一方大于或等于间奏这边,间奏对他们来说算不上威胁,他们进行和平的谈话,直到结束离去的那一刻。 既然是和平的结束,那为什么要杀?间奏听到了些什么不该得知的机密情报,又或许只是顺手。 无法继续辩读,又陷入泥沼,要从极少的线索中推敲出整件案情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利用观察与判断来推敲,也是属于猜测,有可能会猜错。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漏掉了,晓叶绞尽脑汁,双眼继续盯着脖子上的伤口。 灵光一闪──他没有被送去医院,而是送来这里。 她知道间奏是通缉犯身分,所以没办法送去医院,又不想做后续的看顾,于是送来这里──她知道这里。 等了间奏一个晚上,在此时重新检视的过程中得知他的状态,最起码他现在是安全的,不自觉有些放松,后续的思考如水中的浮木载浮载沉,专注力似乎有点分散,紧盯着的目光也有些涣散,即便猛眨眼试图振作也于事无补,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 「真是难得,那个晓叶竟然会睡到这么晚。」西夏送小冷上学回来后,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来去看看好了。」西夏来到间奏的门前,轻呼敲门,里头没有回应。 有些担心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稍微打开门,透过门缝朝里面看,晓叶躺在间奏的身上。 「哎呀!还真是积极。」西夏下了评语。 有些微的光芒射入,加上一点声音,晓叶微微张开眼,再用力瞇了下眼睛,从睡眠中甦醒过来。 「吵到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 晓叶摇摇头,还没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睡眼惺忪的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坐在间奏的身上。 「积极是好事喔!」 「你误会了!」 「没事啦!加油喔!」笑笑的把门给关上。 晓叶举起手试图阻止,门依然无情的关上,低头叹了口气,一时都忘了自己还坐在间奏的身上,重新睁开眼才发现这个事实,也就是说──自己睡在间奏身上。 晓叶用双手摀住脸,现在的脸一定很红,迟迟不敢把双手放开,却仍然坐在间奏的身上,最后发现时吓得差一点跌到地上。 晓叶冷静的开门回房,想要假装没事,只见西夏用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晓叶总觉得自己有些脸红,更加快步的回房。 稍作梳洗后,清醒了许多,感觉也回到平时的状态,离开房间打算要去厨房做点东西来吃。 「我有多买你们的份,要吃吗?虽然有点冷掉了。」 「好。谢谢。」 于是停下脚步,西夏正在看新闻,悠间的喝着咖啡,晓叶坐在她的身旁。 「他的状况怎么样?」 「生命状况稳定,只是意识不清。」 「是吗?」 「对了,我们家有营养液之类的东西吗?」 「医疗箱里找找的话应该会有。」 「好。」 晓叶放下吃到一半的早餐,前去寻找医疗箱,从里头找到营养补给液,稍做稀释与调配后,替间奏换上,他依然安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你对于他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头绪吗?」 「是红发女子没错吧?」 「是的。」 「那就跟电……」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妙,西夏恐怕不知道捣乱斗技场的人就是间奏。 「电?」 「不、没事,只能等他醒来了。」 「也是呢!对了,她在电话里说了一些让人在意的话。」 「她说,建议我们不要深追。」 晓叶与西夏交谈了一会儿,找藉口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在谈话的过程中,触动了晓叶的灵感,若是需要相关的情报,自己不就正巧认识一个情报贩子吗? 打开电脑,同时拨电话给jack,电话铃响的同时,连上了黑网。 电话一接通晓叶劈头就说:「我要情报。」 「就我所知的夜行已经解散了,所以我们的合作关係也到此为止。」 「我可没说不付钱。我要他们的镜头,去斗技场闹场那两个人的,时间是从他们从斗技场离开开始。」 电话另一头传来键盘敲打的声响,似乎是在调查,等待了一会,jack开口说道:「总共有三十六个监视器相关画面,就算你三十六万,怎么样?」 「成交。」 晓叶眼前的画面跳出了信件,若要解锁内容需要付给寄信者三十六万,晓叶将黑卡插在读卡机上,毫不犹豫地按下解锁。 跳出了一连串有分隔的英文与数字,是监视器的代码。 晓叶正想要抱怨,电话那头只剩下掛掉的嘟嘟声。 「竟然只给编号,真是讨厌鬼!」还是抱怨了。 晓叶将黑网关闭,开啟了另一套系统,是金开发的,一套掌握了全都市监视器的系统,要说唯一的缺点的话,就是得先行调查监视器的代码,没有办法依照区域去做点选,而知道代码的只有金、jack,还有与这系统相关的少数人而已。 说到底,金也是很神祕的人,即使是长时间的相处,仍摸不清他的底细,只知道他是资讯控管方面的顶尖人才,他不曾透漏以前的事,对任何事彷彿都游刃有馀,而且紧密地控管自己的情报,就连私底下想花钱买通jack也行不通。 输入了各个编号与时间,系统自动将画面连接,影像顺畅的播放,晓叶从两倍加速到四倍再加速到八倍,仍觉得不够快,最后拉动时间轴。 找到了! 立刻按下暂停,画面停留在间奏与红发女子开门下车的瞬间,那时的他们已经揭下面具,那个女人果然是艾黛。 画面只有到这里,没有屋内的画面,晓叶继续将时间轴往后拉,想知道间奏离开屋子的时间。 莫约半小时的时间,终于有所动静,屋内走出三人,晓叶将画面暂停,一一截图,又再过了一小时,艾黛与芯璇才带着间奏出门,接下来就是开车来帝王楼了。 晓叶再次拨了电话给jack,劈头就问:「那三个人是谁?」 「这是禁止事项。」 「禁止事项?」 「为了你与身边的人好,我建议你到此为止,不要继续深追。」 jack给出与艾黛相同的建议。 「这是禁止事项。」又再说了一次。 ──像是在提示似的。 「那么,那两个女的呢?」晓叶刻意不说名字。 「她们是幕华斯企业的老闆,松平澈的贴身保鑣。」 「那过去呢?」 「同样也是禁止事项。」jack的语气听起来很满意。 「好的。」 晓叶掛掉电话,以前出于好奇心曾问过jack一些问题,他虽然是情报贩子,但有着准则,大部分的情报只要捧着钱就能得到,有小部分的则是要提供「关键字」,得要知道部分才能获得更进一步的情报。 还有一种属于「禁止事项」,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其中,金的所有情报与war的过去,都是属于禁止事项。他曾不小心说溜嘴过,会在禁止事项的人物都曾牵动世界。 或许,他们的过去也互相牵扯着。 一、开端之五 各怀心思01 夜晚。 血族帝都,第零区。 前贺南华市政府,市长办公室。有一身形高壮的人正在对角凝望着。 主城之地,城主之居所。 「市长,噢不!是城主才对。这么晚没睡还在处理公事,真是辛苦了。」 「我记得这个时间可没有人预约。」青戾的视线往上,从公文堆中挪开,真是接了个苦差事。 面对不知目的的不速之客,青戾那如大地肃穆的神情没有丝毫动弹,经歷了无数霜寒,能在血族身上刻划出时间的痕跡,天晓得他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 「如果有事想说的话,」青戾低头看了手錶,「你有五分鐘。」 「要是五分鐘后我还在这里呢?」 「你不会在这里的。」 「在夜间才拥有力量可不是血族的专利。」浮世露出讨厌的表情,微微转动他戴有手套的手腕。 「希望你不是只会耍嘴皮子。」青戾将手掌张开,平放于桌面,肃穆神情的背后已燃起怒火。 将视角拉远,且以透视的方式来观看,城主之居所位于顶楼六楼,为了接洽原本市政的工作,并没有将人类全部驱逐,反而是将工作有条理的分配,双方日夜接替进行工作。 现在是血族与少数人类的工作时间,而此时的主城之地,只剩一名血族,与二名人类醒着,且位于同一间办公室。 五分鐘就这样过去,双方谁也没有先发难,倒不如说,真正的交谈从这时才开始。 「这个。」浮世从内装的口袋中拿出照片。 「要去杀一个死人,就算是我们也是做不到的。」 「他是死了,在签约的那个晚上。」 浮世没有插话,等待他的解释。 「只不过他会在下周,也就是一月一号那一天,完全重生。」 「什么意思?」 「这是专属于他的特权,最上位血统的特权。简单来说就是特殊能力,他能製造出一个短期分身,存活的时间则是依照他赋予的份量,付出的越多,就能活得越久,且拥有越接近本体的力量,分身所见所闻都会直接进入本体的记忆中。」 「所以那天被杀的是复製体?」 青戾点头。 「那你说的重生又是什么意思?」 「失去的力量并不会在分身死亡时立刻回归,而是缓慢的回归,付出的越多,回归的越缓慢。」 「真是特别,不愧是血族的最上位者之一。这是机密情报吧!还真捨得告诉我们。」为了谋略上位,寧愿出卖情报给非族类者。 「那么你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吗?」 「现在,应该在帝都的各地间晃吧!享受着优间,等待力量的回归。」 「这范围还真是广大啊!不过仍然感谢你提供的情报,既然知道他在这里,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工作,找到目标,送他上路。」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有接替的人吗?」 「你是什么意思?」青戾瞇起眼,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单纯好奇而已,就如同你接替蓝奥一样,要是发生意外,你的位置会由谁来接替呢?」 「一区的城主会接替,而他底下的人会递补他的位置。」 「原来如此。我这边没有疑问了,感谢您的协助,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转身那刻,讨人厌的笑容终于隐藏不住了,大方的展露。 关上了门。不速之客终于离去。 回到自己独处的时刻──不对,还有一个人在,只是,他方才有在那吗?还是他一直都在? 「你还有什么事吗?」青戾审慎面对眼前的金发男子。 「啊阿!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我这边有一个目标。」 青戾收起下顎凝神关注,于是真理从口袋掏出了一张照片,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吗?」露出灿烂的笑靨。 ──照片上头的人就是青戾。 青戾猛然站起,一道银光划过青戾的身躯,身后的窗户与前方的檜木桌应声炸裂,只见一颗铁球镶进大理石地板。 爆裂引发的烟雾没有浓到可以藏住人,但眼前的金发男子却消失了踪影,耳旁有如细蚊般的呢喃,依稀能听见最后的耳语。 「掰掰。」 * 间奏在昏迷的第三天甦醒,隔绝的空间中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位于房间另一头的晓叶此时正用着电脑,间奏勉强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晓叶。」 晓叶一听见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间奏醒了立刻跑了过来。 「你醒了!」 间奏眨眨眼,不想多说话,晓叶紧紧抱住间奏,两人都没有说话,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晓叶,那个、」 「嗯?」 「我想喝水。」间奏的声音有些沙哑。 「啊!好!」一听完就衝出门,回来时手上的水壶装满了水。 「你还好吗?身体有怎样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晓叶帮忙间奏起身,间奏接过水壶后狼吞虎嚥的灌,洒了不少,还呛到,咳嗽了几声。 晓叶帮他轻拍背舒缓。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是吗?抱歉,让你担心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人呢?」 「小冷去上学,西夏有事,早上就出门了。」 间奏大概述说当时情况,隐去自己的部分情绪,就整体而言与晓叶猜想的差不多,倒不如可以说是印证。 不过这隐藏的部分,被晓叶一语道破。 「你故意的吧!自己一个人去赴约。」 间奏没有回话。 「不要什么都想一个人扛。下次,下次再这样的话我不会原谅你!」 「对不起。」 这次换间奏拥抱晓叶,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做,晓叶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眼见间奏没打算要松手,晓叶轻声呼唤。 「间奏,好、好了。」 突然迎来敲门声,晓叶侧眼瞥向音源处,而间奏像是石化似了。 「在忙吗?」声音听来是西夏。 「间奏,好了……」晓叶突然听见门把旋转的声音。「等……」 晓叶还来不及阻止,门已缓缓开啟。 「间奏、间……」晓叶紧张了起来,在门与间奏两者间不断来回。 在这最后一刻才终于松手,二人身上都残留着对方遗留下来的温柔,晓叶的脸还有些许泛红。 「没事吧?」西夏小心翼翼地探头询问,一看到坐卧在床上的间奏,惊讶的说:「你醒了!」 间奏点头回应。 「很多人在担心你哦!」 「很抱歉。」 「真是幸福的傢伙。」 「嗯?」 「没什么。身体有怎么样吗?没有大碍吧?」 「除了有点僵硬之外应该没什么问题。」间奏稍微活动了下身子。 「跨年那天,也就是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我们有工作。」 「是什么样的工作?」 「负责当晚餐会的护卫,有的是贴身护卫,有的是外头观察游击,每个人分配到的工作性质不同。」 「喔对了,我要先跟你说声抱歉。」西夏向间奏说。 「为什么?」 「你的私事我没打算要追究,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这样子啊,还真是谢谢了。那你为什么要道歉?」 「老闆指名要你担任她的贴身护卫,她要求的满强硬的,没有办法推託,所以虽然你大病初癒,也没办法让你好好养伤。」 「其实只要活动个几天就没问题了。」 「那我呢?」晓叶问道。是能够从jungle给予的卡片中得到部分情报,不过问本人能得到更准确且直接的答案。 「我看看──咦?」 「怎么了吗?」 「可能我当时一心想隐瞒间奏受伤的事没有注意到,原来老闆是指名要你们两个啊。」 「贴身护卫?我也是吗?」 「怎么了吗?」对于晓叶的疑问,西夏感到好奇。 「这个……我专门的是情报处理,所以……」晓叶欲言又止,虽不是自己的专长,但都被指名指派了又不好推辞。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放心啦!美其名是贴身护卫,其实只是老闆想要有人陪她去餐会而已,偶尔都会有这样子的事,我以前也参加过不少次,她很喜欢聊天。」 「再偷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老闆是收集狂,jungle的组成人物几乎都是问题人物,至今也维持这个传统。」 「难怪我们能入团。」 「也别妄自菲薄啦!你们当时的入团测验也的确是有过关的。」 「真是感谢。」 「好啦!就当作庆祝间奏康復,今天晚上来吃点好吃的吧!我也差不多时间要去接小冷了,就先不叨扰你们啦!」 两人对望一眼,允诺的应答有些僵硬,等到西夏离去,间奏才补上了前段隐去的部分。 「不会有下次了,松平澈死了。」 这同样属于先前没有说到的部分。 「这可真的──」晓叶思考到一半,「等等,你这样说的意思,要是是松平澈以外的呢?之后又有其他人呢?你还是──」 「不会了,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未来我们一起面对。」再次将晓叶拥入怀中。 一、开端之五 各怀心思02 西夏的轿车在这一代还满出名的,毕竟是接送问题学生的车辆,隔热纸不只隔绝了太阳,也隔绝了外界能够窥视内部的机会,只不过仍有那一点点的时机,乘客上车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打开车门的。谣传驾驶人是面貌兇恶的女性,也有人说是温柔的大姊姊。 一直都是那辆黑色轿车的,所以上次有名骑重机的男子接送小冷,引发了一阵讨论,而最近几天又失去踪影,再次引发讨论。 小冷打开车门,走进车内,有些学生透过开门的空档隐约看见驾驶人,这下更加确定驾车的是个美人。 「我们要去哪里?」小冷没多久就发现西夏并不是开往回家的路途。 「去买菜,晚上煮火锅!」西夏的心情显得很愉快。 「为什么?」 「这个嘛,因为某个睡着的人终于醒了,所以来庆祝一下吧。」 西夏的话说完,小冷的眼神明显变了。 自从间奏来后,小冷暴走的情况越来越少,这是件好事,不过间奏的身旁已经有另一个她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可就麻烦了。 原来最近小冷的自我抑制是这个原因,应该要再早一点察觉到的,要是失去了平衡,小冷的情绪变化恐怕会比之前更加严重。 偏偏上一个带小冷的人是做黑活的,她最原始的过激行为在那种环境下没有改善,反倒更加深刻,那人鋃鐺入狱后,才辗转交到自己手中,她已不像当初接手时那样棘手,只要不顺她的意就恣意破坏,现在已经改善了不少,虽然偶尔还是会有小衝突,但能知道她是有在改变的,缓慢地进步着。 如今,间奏就像是特效药,不、甚至可以说是毒品,在屋顶的事件之后,几乎没有再发作过,要是失去了间奏,恐怕以前的努力不只白费,还可能变本加厉。 又或者只是自己过度的担忧,小冷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克制住衝动。 带着复杂的心情,西夏已经逛完生鲜超市,把该准备的东西都给买好了。 回到家时,晓叶与间奏坐在客厅的沙发等待,已经做好简单的布置了,西夏迈步往他们走去,而小冷就站在门口,直直的站着,动也不动。 「小冷?」西夏轻唤。 小冷对西夏的话语没有反应,依然直愣地盯着间奏,或者说是在瞪他。 「说点什么吧?」晓叶用气音对间奏说。 「呃、那个,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间奏倒也没有什么有创意的话语。 小冷没有立即回应,气氛有些尷尬。 「那个红发的女人是谁?」小冷开口。 间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将尷尬地氛围堆向更高峰。 「好啦!先吃饭吧?」西夏开口缓颊。 「她是谁?」 间奏一时想不到有什么能塘塞的答案,即便他绞尽脑汁的思考,时间依然无情的流逝,徒增双方对话的空缺。 「她是谁?」 缓慢地从书包中拿出小刀,书包「咚」的落地。 「小冷!」西夏一见立刻吓声制止,小冷的动作并没停歇,西夏转头看了间奏一眼,希望他能够说些什么,目光马上再回到小冷身上,深怕一不注意就发生意外。 小冷的衝动就要抑制不住,一踏前的那刻,「她是──」间奏终于开口。 「她是杀手。」 「我们的合作关係已经结束了,无论中途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经结束了,我只能说到这边,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的话。」间奏站起身,并没有打算成为待宰的羔羊,即便身体有些摇晃。 「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一点!」西夏卡在两人中央,试图阻挡一触即发的现况。 小冷弯腰拾起书包,将小刀收了进去。 「对不起。」口音连在一起,模糊不清的说,拖着行尸走肉的步伐进到房间,把房门给锁上。 两人最终没有发生衝突,「真是的。」西夏这才松了口气,只不过没办法安心,小冷激烈的反应印证了心中的不安,所谓的平衡,比想像中还要脆弱。 原本是庆祝会的火锅,因为小冷的彆扭高兴不起来,而她本人独自待在房间中,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深怕她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西夏拿出备用钥匙偷偷开门,看见小冷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 「你们先吃吧。」西夏拋下这句话后,进到小冷的房间里,坐在床沿上安抚她。小冷闷在枕头里,她知道他们的关係又回来了,明明前一阵子有些疏远的。 晓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打算责怪间奏,毕竟他已经答应,没有下次了。 * 「在跨年这天陪我来餐会,真是抱歉呢。」高行承的语气丝毫没有歉意。 「不会,既然是工作的话。」晓叶官腔的回答,回答的也很直接。 「怎么样?在jungle也待了一阵子,感觉如何?」 「无论是工作或是私下,我们都相处得很愉快。」 「你呢?」转头问间奏。 「还……不错吧?」 「看来相处的还可以,应该还不会想要跳槽吧?」 「这个倒请放心。」 「那能够聊聊以前的事吗?我很有兴趣。」 晓叶避开了高行承的眼光,直接转往间奏,通常会出现这个动作的意思就是交由间奏决定。 「你怎么说呢?」高行承解读了晓叶的闪避,再次将目光转到间奏身上。 「这个──」间奏拖长了音,脑中浮现出过去的情景,而此时高行程将间奏脑海中的形象给具现化。 「就我所知,你们两个是被领养的,只不过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的确是这样没错。」 「能说说吗?」 柏翔的父母是在不受任何祝福的情况私奔的,在七岁那年发生了意外,各自发生了意外,可怕的巧合。柏翔在破旧的公寓中等待着父母的归来,柏翔饿着肚子窝在床上等待,一夜过去了。 早晨,门铃响了,来的是不认识的阿姨叔叔,用着亲切且温柔的口吻,吐露出残酷的事实。 而晓叶的父母因火灾失事而丧命,两人先后被安排进同一间育幼院。 「还是不要了。」间奏开口拒绝,毕竟只有不好的回忆。 「那么,你们会后悔吗?被金他们领养,如果能够选择,会想要当个普通人吗?」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两人的关係不会如此密切,甚至根本不会认识,而且,他们的心中缺少了一块,根本就没办法是普通人,也就是如此才会被war选上。 「不会。」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高行承正在思考要继续问些什么,晓叶找到了机会插入话题之中,将其移转。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有提过金,您认识他吗?」 「当然了,他是对外的窗口,有任何的联络都会由他经手。」 「这个说法,也就是说,您曾委託过金做某些事?」 「当然了,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曾做过这种事。」举起酒杯,环绕了一圈。「我还曾积极拉拢他入伙,每次都遭到拒绝,不过我也不算是太失败,毕竟我也拥有了你们。」 「你们看看。」高行承装作喝酒,将角度对准主位仰头。 看似平和的晚宴上,位于最上座的已不是青戾,而是第一区的领导者哈诺。 「青戾已经下台了,现在的局势还没稳定下来,所以才需要你们来护卫,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像上次那种明目张胆的暗杀不会那么常发生的。」 跨年夜的今晚,除了上流仕绅的典雅聚会之外,难以见得的,在夜晚的现在,竟有为数不少的群眾在外头嬉闹聊天、大声歌唱,一同庆祝跨年,试图将夜晚的恐惧一扫而空,起码,今晚,不能被夺走。 一、开端之三 各怀心思03 跨年不全然都是欢愉的气氛,有一处瀰漫着杀戮的氛围,丝毫不掩瞒。 「没想到能找到这里啊!」 「我们可花了不少功夫。」 第三区的特比生技公司,位于地下五楼的隐藏实验室中,五位人类与一名血族。 前后的出入口分别有不同阵营的人员看守。 「你们可不是来捣乱的吧?」为首的浮世略带不满地说,用中指推了下大圆眼镜。 ──要是如此,事情会棘手很多。 「不,你们分出胜负后,我们会把还活着的傢伙全都送进地狱。」艾黛大方地将计画给说出。 「呿。」对于艾黛的大方,浮世也直白地表达他的不满。 她的意思是会在了结蓝奥的那一刻动手,不过无所谓,不要在中途乱场就行了。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站在中央的是蓝奥,一脸愜意,对于被包夹的情况一点也不在意,如青戾所说,先前死去的只是分身,而知道秘密的他也无法再向任何人透漏了。 浮世从裤旁抽出伸缩甩棍,双手一挥将其化为原形,与一般的甩棍略有不同,棍桿较粗且顶端的部分是尖的。 「唉啊?看起来真像是旧世代的產物,这样可以吗?」 「试试看就知道了。」浮世瞇起细眼,如狐般的嘲笑令人厌烦。 挥出的甩棍划破空气,爆出了巨大声响,明瞭地展示出自己的武力。 「我想想,刚才的空档应该能够杀你十六次。」蓝奥嘲讽的说。 浮世那讨人厌的表情依然掛在脸上,彷彿是戴上面具似的。 浮世往前跨步,再次挥出── 从刚才那一棍,将实力做出量化分析,认为自己比对手强,再加上对手给人高傲的感觉,决定打击他的信心。 那就正面扛住这一下吧! 蓝奥蜷起手自信地隔挡──接着飞了出去。 一接触到就觉得不妙,甩棍的重量高达百来斤,看他挥起来竟毫无费力,重力与速度的加成直接让蓝奥飞了出去。 毫无阻碍的撞上墙,特製的金属外墙只发出「咚」的一声,连一点凹陷也没有。 是个货真价实的重击。 蓝奥才想着有点自信过头,身体刚站稳,浮世已经到了,颇具重量的一击又再次袭来。 他的力量比想像中要大,速度很快,他很强。这次蓝奥已经知道了。 躲开了袭来的一棍,甩棍打在墙上引发剧烈回响,不重要,他速度很快,可是我更快!蓝奥找到了空档切入,想要迅速直切地了结对手。 浮世完全抓准了蓝奥的攻势,他寻找到的突破点早就被准备好了,这一棍与蓝奥擦肩而过,靠着血族的优势勉强撤开。 这次没有停下,双方激烈的交战,一点也不退让。 蓝奥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而且更强!双方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蓝与白交错的身影,双方从互相攻守到慢慢被压制,趋于守势的是浮世,已不见先前从容的表情。 突然感觉到什么,蓝奥一个后撤步与浮世拉开距离,「轰!」墙壁上镶着一颗硬币大小的铁球,来自于观战位置的歌剧,而他并不是观战者。 一连三发,让蓝奥退到的算计好的位置。 最强人类与最上位血族的对决──并非公平的一对一。 从来就不是一对一,他们是杀手,这次採取的不是偷偷摸摸的暗杀,而是光明正大的刺杀。 后撤的蓝奥甫落地,已经进入了真理的攻击范围,夺命的双手从喉头掠过,蓝奥及时反应,靠着自己优异的体能再次撤离,追击暂时停下。 他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蓝奥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差一点就人头落地。 没有感受到杀气,是因为现场的杀手毫不遮掩地散发吗?应该还是有些微差别的,刚才完全感受不到。 看向发射铁球的歌剧,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本身就是武器,他巨大的双手就是发射器,他站的距离最远,而且是唯一的远距离攻击手,加上二近一远的搭配,能够展现足够的牵制力。 他是唯一的远距离配置,也就是说──他不擅长近距离战斗。 蓝奥重力一蹬,将自己弹向歌剧,真理与浮世一见立刻拔腿狂奔,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测没错。 蓝奥的单手穿过歌剧架起的双手重砲,直指喉头──得手了! 在穿过那刻,彷彿看见了他藏于衣领底下的笑容。 歌剧的双手快到看不见,意识到已来不及,蓝奥的手在一瞬间被截断,收手蓄力再推出,蓝奥飞了出去,落地之际,双肩被浮世特製的甩棍给钉住,衝击还尚未退散,浮世就给予蓝奥的心脏重击,一拳直击,蓝奥口喷鲜血,心脏几乎震碎。 真理悠忽地走到歌剧附近,方才的狂奔只是演戏,为了让蓝奥深陷入自我的思考中,而浮世移动了两步后就往预测好的位置前行,因为他知道两秒后会发生什么事。 将一切都考虑进去了,血族最上位者的自傲,縝密的心思,优异的体能,场地的变异,自我的意识,一切的一切全都计算好了。 浮世横跨在蓝奥身上,第二拳已准备好了,而这一拳将会是另一个战斗的开端,艾黛与芯璇已经踏出了步伐,几乎无伤解决掉蓝奥在她们的预料之外,还以为能捞个便宜,真不愧是「死神」。 拉弓,挥拳。 ──挥下。 「浮世。」歌剧罕见的开口。 浮世的拳停了下来,距离心脏不到一毫釐,几乎就贴在上头,艾黛与芯璇闻声也停了下来。 有一点不爽地回头,他的脸色在看到眼前的景象的这刻变了,war举着双刀,架在歌剧与真理的脖子上。 满溢的杀气遮断了所有杀手意图,不单只有敌人,是个双面刃。 「没想到那个蓝奥会被打得这么惨啊。」万奓说道。 「我有事要问那个半死人,如果你杀了我会很头痛的,这两个换他一个,这交易还挺划算的吧?」war开口。 「你自甘堕落到跟血族同盟了吗?幼犬。」浮世苍白的脸上,青筋清晰可见。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同伙而已。好了,能把他交给我吗?」 一、开端之三 各怀心思04 面对war提出的交易,或者说是威胁,浮世选择了转身。 转身剎那,双方有志一同的直接毁约。 浮世抡拳朝蓝奥心脏揍去;war往左右挥刀。 真理与歌剧各朝最极限幅度闪开,仅仅擦出一条血痕;万奓已欺到浮世身旁,一脚中断浮世的攻击,浮世隔挡的时间略缓了些,朝另一边飞出。 对于突如其来地变异,艾黛与芯璇重返旁观者,衡量着暂时加入哪方能够平衡战局且之后可以顺势收尾。 war正以一敌二,而万奓已把甩棍给拔下释放蓝奥,他的状态很差,瘫软在地上丝毫没有动弹,即便是最上位的血族,要从濒死状态復原也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还不是完整状态的他。 真理一边攻击一边引诱,想将war从歌剧身旁拉开,成效并不彰,war的主攻目标是歌剧,而歌剧则一边面对war的攻击,一边对万奓攻击,在攻防战中掩护浮世,三人维持混乱的战斗。 要「正面」单挑血族最上位,近乎是不可能的事,这也是歌剧分神掩护的原因,少了武器的浮世面对到万奓几乎是一面倒。 真理不断加压,war终于不得不面对,双方陷入交缠的猛攻,歌剧也终于获得喘息的机会,趁势拉开距离,依然是为两位队友作掩护射击。 「终于见到你了!」真理的攻势几近疯狂,「你变了!头发变成金色了!」 「我好想你呀!好想要──杀了你啊!」 真理的左手贴近war的瞬间,飞刀从衣袖中窜出,并不是暗器用途,真理的手指接上后变成短刀用途,攻击范围立刻变广,也未必只是如此,它依然是暗器,当初也是这样藏着,划开间奏的喉头的。 如疯狗般不断缠上来,过于激进,war的刀切出空档,刀锋略肩而过,溅出些微鲜血,真理为了闪避,平衡有些失去,被war一脚给踹开,「滚开啦!」 「到手!」万奓朝war这里喊,方才缠斗的浮世转眼间已受到无法起身的重创。 war刚好也找到脱身的机会,开始撤离。 艾黛与芯璇不再只是旁观者,跳入了混乱的漩涡之中。 芯璇横在万奓的前头,挡住了他打算逃离的出口;艾黛从横侧切入,一腿阻断war前进的道路。 推进受到阻碍而延迟,就这么一下子,真理又再次缠了上来。 「真烦人!」 三方都不需要过问原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他(她)现在是敌人。 曾是同袍的他们深知彼此的实力,只要有丝毫的放松大意,就会丧命。 一对二,不、二点五,歌剧的远距离支援也很麻烦,早知道就先解决掉他。war一边思索,一边面对夹击。 要从这两人的包夹中脱身前去解决歌剧,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能瞬间击杀,否则就得面临三对一的窘况,风险太大了。 要打赢……虽然不是做不到,只是要付出一些代价,一个不好损伤太大也不是上策,看来还是找机会突破脱身好了,反正万奓那边一定很快就解决了,稍微分点视线,要是他已经解决了,就直接突破好了。 ──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万奓。 这时才发现,挡在门口的是芯璇。 「天啊!怎么偏偏是她啊!」war忍不住大叫,一边惊险的闪过左与右的袭击。 芯璇。寒月。是里头唯一的不败者,并非能得胜,而是不败。 「你是什么傢伙?」万奓从地上爬起后,转圜脖子。 眼见芯璇不打算回答,那就用实力说话,万奓暂时拋下蓝奥,两人面对面,距离没有相隔太远。 两人的意图相同,几乎是同时往前跨步,而速度竟相去不远,万奓简单的换手被轻松躲开,接上高压的侧踢,就算没有命中,威力也足以逼退对方,脚才刚起,视线就向上平移了九十度,「碰」再次跌在地上。 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在视野外的情况发生的,在倒地仰天前,回想到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她的手从奇怪的角度贴到自己的胸口,接着就倒地了。 伤害并不大,就只是推倒而已,她没有接续进攻。 「只打算防守啊?」万奓对此有些不爽,大方地看向war,虽然是以一敌二,但没想到她会陷入苦战。 一方面确认情况,另一则是露出破绽引诱她进攻,只不过此举并没有效果,她就只是站在那里等待。 只要拖住就好了吗?考虑到war一对二持久战的不利,这一边得要迅速解决! 说实话,还真的想好好玩玩,难得会有这么多有趣的人类。 未来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是算了吧! 万奓再次进攻,双手从左右分别且带有时间差的攻击,预测芯璇会因为时间差的攻击而身体侧向左边,左脚趁势而行。 不对,她后退了,并不打算贴身交手吗? 脚才刚抬起,自己再次仰天的前一刻,看到了原本打算后退的芯璇突入,依然是诡异的角度。 先后退再前进,在攻击仍持续的情况下,贸然闯进攻击范围内,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状况。 极度违背常理。 保持距离,或者做出相对应的回击或格挡,而她不是,她选择后撤之后,再次闯入危险之中。 为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扳倒我的机会── 怎么做到的?总觉得就快要掌握些什么,却又差很远的感觉。 「你们都是同一类人吧!」万奓再次爬起身。 「是的。」 话题还没接续,war终于脱身,追着她的两人紧跟过来。 「你搞什么?」 「白痴哦!一个人打不赢她啦!这边我跟你一起闯过去!」说完举刀就要斩杀芯璇。 「不要!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能放过。」万奓一手抓住war的后衣领,提起就往反方向丢去。 「什么啦?喂!」落地后war气得大叫:「混蛋啊你!」 原本想说突袭,然后快闪离开,甩开纠缠就行了,只不过现在似乎得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首先,就从求和开始吧! 「喂!我说──」话还没说完,真理的飞刀从远处而来,war躲开,擦肩而过的飞刀突然逆向,在war的肩上留下一口子,飞刀的尾端绑着肉眼看不见的细线。 「有一个是无法沟通的啊!」war有点不爽,从口袋中掏出一颗泡泡糖,丢入口中。 真理如紧咬猎物的猛虎,没有松口的打算,即便同是敌人的万奓就在眼前,看见war被拋离后马上转向跟上。 war上前迎击,没打算要放水了,不再只是周旋等万奓那边解决再突破逃跑,这次会让他停下。 两人交锋的一瞬间,war躲开了偷袭的铁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挥刀,war垫了两步缓下,真理继续往前,只不过是失足往前倒的,脖子与腹部有着严重的伤口。 war甩了一下刀,鲜血溅在地上。 「我说啊,我需要他,能暂时放过吗?」war将沾着血的刀指向蓝奥的位置。 「对了,他还有救喔。」war用眼睛略往旁边扫。 艾黛暂且停下攻势,也没有前去救助真理,原本就打算在他们解决掉蓝奥后把他们全都杀掉的,要是现在就死了倒也方便。 只不过现在的状况更为棘手了,就算没死,也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一开始就被万奓解决掉的浮世,以及中刀的真理。 现在的情况变成了三对二,就算是同类人,彼此的实力差距还是有的,而且,她认真了,虽然维持不久。 要是当初在古拉爵,若是没有觉得事不关己,留下来帮助war的话,现在会变成这样吗? 「能说说目的吗?」艾黛开口询问。 「他知道金在哪里。」 原来如此。真是简单明瞭的答案。 「如果是要找人的话,也未必需要他不可吧?在场的每一位都是杀手,同时也是顶尖的情蒐者──」说着说着就明白了。 war又何尝不是呢?还有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之中最顶尖的。 「芯璇,撤了!」艾黛对芯璇喊声,这才发现她与万奓陷入激战之中,暂时脱不了身。 真是可怕的怪物,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芯璇的攻击方式──破坏平衡。 只要脚步挪动,脚面离开地面,从双脚变成单脚站立的瞬间,平衡会变差,即便只是瞬间,芯璇能抓准这个时间点,让倾斜扩大。若是对方攻击的同时移动脚步,即便时机不好,芯璇也会闯入危险的旋风之中,只为了那能够扳倒的机会。 一般状况下,芯璇会在对方倒地的同时刺杀,在对手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之时了断他的性命,但这次的对手不一般,贸然出手反而容易露出破绽,所以决定守着,拖住他就行。 芯璇依然会在万奓移动脚步的时候进攻,万奓也知道这一点,对这一点进行同步攻击,同时不停滞的移动,不让芯璇跟上,她是会放弃的,若是出手位置太差的话。 暂时还没有问题,只要前去帮助她就能够脱身,艾黛并没有多想,照着她的想法行动。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两人维持的平衡突然崩坏,一道蓝影窜入其中将二人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撂倒。 蓝奥復活了。 艾黛急踩脚步剎车,蓝奥已到眼前,两人迅速交招,一股慑人的气势直接逼退蓝奥,立刻向后撤开。 一开始被他撂倒的两人也就只是被撂倒而已,都没有什么大碍,运气差了一点,成为蓝奥刚復活的发洩对象,他的攻击也只中断掉二人的战斗,没有造成致命危害。 全部的人都停了下来。 对于war与万奓及时赶到的救援,也没打算无视。 「你们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你有事相求?」 「我要找人。」 「说说看吧!」 「金。我要找金。」 「金啊……我的确是知道他在哪里。」 「他在哪!」 「这个嘛,我是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我不会跟你说。」 「为什么?」 「因为他说了,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他。」 「为什么?」 「得要问他本人才知道呢。」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蓝奥点点头。 「他是谁?」 「他是血族。」蓝奥正想要继续说下去,就听见war满是失落的话语,「是嘛。」 ──他说谎了啊。 现在的war垂头丧气,一点都都不见轻松斩杀真理时的霸气,垂下双手连刀都没握住,如果要杀她的话,现在是最佳时机了吧! 「我要走了。」 war拋下一句话,朝出口走去,万奓看了随即跟上。 「唉呀呀?」蓝奥对万奓的行为颇具兴致,只是此时并没有拦下他。 蓝奥目睹war与万奓的离去,接着将视线转向歌剧那,他身旁躺着两人,他为真理做好了紧急处置,让他脱离死亡,趁着空档也将浮世带回。 现况非常不妙,真理被打成半死人,而浮世的状况也很差,当初能够赢是靠战术完美的执行,现在得要面对蓝奥,胜算低到不行,就算六十六与寒月打算帮忙,没有良好的配合也未必能够取胜。 「放心好了,我的心胸没有那么狭窄。」 「对于差点杀了我的你们,我给予极高的评价,你们都是极为优秀的人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血族?」 歌剧嚥下口水。 「拒绝。」举起双手,架起砲台。 「那你们呢?」大方转头看向艾黛与芯璇。「竟然能让我一瞬间感到恐惧,而且交手的感觉还不错,而你还能够挡下万奓。」 「有兴趣吗?加入血族,成为我们的一员。」 「真是抱歉,我可没这个兴趣呢!」艾黛爽快地拒绝,笑脸迎人而瞇起的眼仔细且专注。 「是嘛,那还真可惜啊。」蓝奥无奈的摊手,什么事都没做,就这样离去。 芯璇跌坐于地,艾黛前去将她扶起,她的脚不断颤抖,先前的战斗用尽了全力,拚尽极限在挡住万奓。 「辛苦了,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没能杀掉真是可惜。」 「你从没想过要杀。」 「真是不留情面。」对于芯璇的一针见血,艾黛只能叹息。 是偽装,为了自己,希望自己保留着所谓的人性。 相处了近十年的人突然被杀了,希望自己能拥有愤怒的情感,藉由「报復」这个行为来展现。而实际上,松平澈被杀,根本无所谓,前来报復也只是为了实现「愤怒」,到了紧要关头,才发现那些根本就不重要,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都无所谓。 「你早就知道的话,干嘛不阻止我,还要来这边赌命。」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月一日,零时零分。 迎来了跨年。 二、转折之一 杀手01 耗费了两年的时间,「墙」完成了,同时「伞」也完成了。 区隔人类与血族的墙,以及遮蔽太阳的伞。 半透明的屏障遮住了天空,阳光的照射被特殊的设计稀释,不需要到夜晚,血族也能现身沐浴在受限的太阳光下。 血族畏惧的并不是阳光,而是太阳光中的一种辐射波,「伞」隔绝了它,太阳原有的功能没被缩限,依然能令植物行光合作用,除了蒙上一层面纱,并无任何影响。 伞完成的那一天,血族从阴影处慢慢现身,欢笑、痛哭,张开双手,让全身都沉浸在阳光下。 「墙」完美地隔绝第零区,里头的居民即便不是血族,也与血族有极大关联性,两年前发起的阶级制度严重的影响了血族帝都。成为血族能拥有更好的权力,与区别于人类的强大力量,唯一障碍的阳光也有「伞」的遮蔽,以成为血族为目标儼然成为了血族帝都人类居民的首要目标。 阶级制度比血族想像的还要有效果,高人一等的身分因为「墙」的建立而更加深刻,而由阶级制度升等的二十人,其尔后的身分地位,更是绝佳的宣传效果。 第零区因满佈血族,私下又被称为「血族特区」,为了培养优秀的血族来源,里头开设了一间军从学院,大部分是由一般人类组成,为数不小,全都是十三至二十岁的青少年,这是成为血族的最直接的途径之一,只要被认定是「可用之人」,就会被认可,即使最后没能成为血族,也拥有高于一般人类的阶级。 「还有人要来挑战吗?」 身形壮硕的男子站在中央,身着军服,周围倒着三名学生,有的人已经先被抬出去了。在「学员挑战」中轻松撂倒上前挑战的学生,以一对五仍丝毫不费力,展现出压倒性的威势。 「好厉害呀!冯斯卡教官。」梅丽刻意对着彩芳说,彩芳没有回应,看得有些入神了。 「听说他没有女朋友,直接贴上去说不定有机会唷?」梅丽轻轻推了身旁的彩芳。 「不要闹了啦!」彩芳一下子红了脸。 「要不要上去挑战看看,这可是难得的接触机会喔!」梅丽在一旁怂恿彩芳。 「不行不行!我怎么可能……」彩芳猛挥手。 「怎么了?没有人要来挑战了吗?打赢我的可以直接晋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哦。」冯斯卡教官站在场中央做最后的询问。 「怎么可能打得赢。」「五打一都打成这样了谁还敢上啊。」「别想啦!要往上爬还是脚踏实地吧!」目睹了先前的战斗,学员们已遮掩不住放弃的心态。 唯独一人,在此时站了起来。 冯斯卡教官像是认可似的对他点头。 「喔?原来他在啊!」「无人能敌的问题学生对上冯斯卡教官!」「好像有点看头喔!」「阿奕上啊!」重新燃起了希望,学生们对于阿奕此时的登场给予声援。 阿奕在去年的市内空手道大赛再次夺冠,被血族认定是优秀人选,邀请他进入军从学院,说明以他的实力很快就能从里头脱颖而出成为血族的一员,原本打算拒绝,只不过在家人强烈的冀望下,最后还是来到了这里。 他并不想成为血族,于是闹事不认分,希望能够藉此离开,但他的行为却不断被包容下来,陷入无法离去的尷尬窘境。 一年会举行一次的「学员挑战」,以打赢教官就能直接成为血族作为吸引力,而去年也的确有人挑战成功,跃昇为血族的一员。 对于不想成为血族的阿奕,这个活动是毫无意义的,而此时的他却挺身而出,只是单纯手痒而已,看着看着心中的武斗的心不停被触动,也没有多想要是真的赢了该怎么办,就是先打了再说。 冯斯卡教官站在原地,等待着挑战者自行前来。 阿奕紧握拳再放松,不断重复,最后轻轻甩手,顺着上半身的动作开始跃动,往前踩一步后突然加速,一个垫步直接在空中做出回旋踢。 冯斯卡仅靠撇头就避开,阿奕并没有停下,落地的那刻即转圜脚步再次甩出侧旋踢。 这下可不是靠转身扭头就有办法闪躲的,眼见就要命中,冯斯卡依然处在原地没有移动,连防御也没有。 一旁观看的学员忍不住发出惊呼。 冯斯卡的颈部被正面直击,他竟不为所动,在阿奕略为一愣之际欺前,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阿奕的头部,一个跨步紧接着下压,瞬间压制住阿奕,动作连贯流畅,毫无停滞。 阿奕的双手使力的扭,试图脱离冯斯卡的掌握,只是随着自己扭转的力道加压,冯斯卡的指力也随之加强。 「你很有天分,努力变强吧!」 阿奕使劲挣扎依然逃不出冯斯卡的掌握,没过一会儿,阿奕松开他的双手,放任地垂放,已失去意识。 冯斯卡这才松开手,倒地的阿奕立刻就被一旁待命的医护人员给抬出去。 「真可怕啊……」「太强了吧!」「好险没有上场……」「真的是好帅!」底下观看的学员们各自怀抱心思。 「学员挑战就到此为止。」 冯斯卡教官宣布后,学员各自退散离去,亲眼目睹了血族的强大,在每人的心中种下不同的幼苗。 直到全员离去后,冯斯卡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那垄罩了一层灰的天空,回想起过去的自己。 他是个懦夫,要从心里驱赶出这个懦夫是不可能的,为了这个不可能,他想到了一个方法──只要自己不是他就行了,只要变成别人就可以了。 他努力锻鍊,并改变形象,把自己投入在一个理想中的角色中,他幻想着自己是他,一个自信、有点慵懒、又颇具实力的人,而他有着必须要守护的她。 如此幻想着,并为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名为冯斯卡。 这是他从书上偶然看见的名字,名为「xyz」的书,只是一本随手捡来的书,名字本身不需要任何意义,只为了区别过去的自己。 冯斯卡昂首抬头,偶尔还是会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他以前唯唯诺诺,被称作黄德安的时光。 二、转折之一 杀手02 同样有过其他的名字,只不过是因为不同的理由而消逝,表面的身分遭到通缉,在经过追溯期后身分正式被註销,成为如幽灵般的存在。说到底,名字一点也不重要,充其量只是个代号。 间奏被派去进行潜入性质的任务,是难得的非正派工作;处于高三的小冷,西夏与牛角要求她继续升学而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因为她个人毫无兴趣,在半夜的现在则已陷入熟睡。 西夏与晓叶则都还醒着,两人此时烦心于工作,任务不知怎么的,在同时段重叠了好几个,再加上先前任务的报告书,更是忙的焦头烂额。 西夏正想大叫化解厌世的心情,就传来敲门声,西夏没打算压抑,顺势朝着门口大喊:「请进!」 「啊……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事,我也正好想要休息。」 「原本还在想会不会已经睡了。」 「哪有可能,case那么多!怎么了吗?」说完啜了口置于桌旁的咖啡。 「那个,西夏小姐,我有件事想像您请教。」 「怎么了,突然这么客气?」轻拍椅缘,示意她坐下,晓叶也照做,搬了张客椅到西夏身旁,西夏又再啜了一口咖啡,希望自己的精神能继续在这深夜中战斗。 「你的男女经验很丰富吗?」 西夏一听,呛的咳嗽。 「没事吧?」 「没事没事。怎么了,突然问这个?」西夏脸带微笑,马上就意会过来,「哦!原来如此,只不过还真没想到你会有这种烦恼。」 「不要取笑我了啦……」 「好好好。那么,是什么事呢?说来听听吧!」 「好……」晓叶低着头:「要、要怎么样,才能让间奏注意到我。」 西夏暗自叹息,果然是这个呀! 「也是啊,虽然看起来木头木头的,怎么说呢!他还挺花心的啊。」 「那个!那个是他发洩压力的方式。」晓叶话又越说越小声。 「喔?原来是这样子啊。」 「所以要怎么做……」依然是越讲越小声。 「那么,首先,你得要先抬头挺胸,要有自信才行。」 晓叶这才慢慢把头给抬起来,感觉还是有些紧绷。 「放松一点,肩膀都耸起来了。」西夏在晓叶的肩上轻轻按抚,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嗯,这不就很好嘛,有自信一点。不过你在业界也挺红的,追求的人也不少,没有想过从里面选一个吗?」 「西夏小姐!」 「好啦!开个玩笑嘛!回到正题,你说他四处流浪的理由是要紓解压力,那你知道为什么他始终都没有找你吗?」 「这个……」 「他并不是讨厌你才这么做的,倒不如可以说是相反,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是需要保护的存在,而不是拿来发洩用的道具。」 「可是这样说的话,小冷跟西夏你不也是一样吗?这样的话,还是不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小冷我是不知道,不过我不算在内。」 「你的意思是……?」 「不不,我的意思是特别的存在那边应该不包括我。」西夏冷汗一冒,为了不让晓叶继续深究,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他们的任务是到月底对吧?」 「没记错的话应该没错。」晓叶回答得有些迟疑,总觉得怪怪的。 ──真是好险!西夏暗自喘息,总是会有成年男女都需要发洩的那一天。 「那不如在他回来那天,逆向把他给推倒怎么样。」 看到晓叶认真思考的表情,西夏觉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个餿主意。 「所以要……」 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说的玩笑话给挽回,就被突然铃响的电话给中断,再也无法挽回。 「喂?怎么了吗?」西夏将电话接起,打来的是牛角。 「紧急事态,立刻到零区的南门街口,要换车,详细情况晚点再连络,要快!」 牛角在电话的另一头,说完就掛。 一旁的晓叶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看西夏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不妙的事。 「走了!」 「嗯。」晓叶点头,不必多问,发生了需要立刻出动的紧急事态。 * 间奏从睡梦中惊醒,一时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茫然地坐在床上发愣。 「什么情况?」 别于耳垂上的发信器又突然震动,让身体随之颤动,间奏下意识地摸了耳垂。 这是特殊装置,对于身体出现严重异样时就会发出警报,系统是连动的,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人出事,其他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而只要警报响起,jungle本部也会收到通知,若警报响起后,没有按压去取消,就认定非误触,是紧急事件,一般人很难察觉到这种机关,被敌人关掉的可能也大大降低。 也就是说──是紧急事件。 随即,间奏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杰斯,间奏接起,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等待对方先开口,屏着气息,随时准备掛断电话。 「是我。」 听闻是熟悉的声音,这才放下心,开始确认现况。 「警报响了,怎么了?」 「我从牛角那边确认是兰华,不过详细情况并不清楚,恐怕是平时做了些什么被盯上了吧!」 「现在要怎么做?」 「不能确定我们的潜入曝光了没,要是感测器的位置没错,他的位置很难救援,先撤退吧!牛角那边应该有下达接应的指令了,尽可能逃离吧!」说完就断了通话。 距离最近的出境大门有一段距离,即使建立了「伞」,所幸夜间的活动习惯一时之间还没有改变,半夜时刻的现在仍有计程车,但考虑到自己已经曝光,要是计程车司机是血族偽装的,反而会陷入危险之中,身边也没有交通工作,真是麻烦的情况。 简备完成,间奏只拿取必要的东西,在内衬藏了一把惯用的92fs手枪,当初没有携带狙击枪入内,要偷渡入境很困难,而且这次的任务只有潜入调查而已,并没有需要狙杀的目标。 最后还是决定呼叫计程车,只要一察觉到不对劲,就把计程车给抢过来吧! 间奏在房内靠窗侧身站着,利用窗帘与窗户间的些微缝隙观察外围,等到计程车来后才离房,在外头等待太危险了。 搭上了车,简单告知司机地点后,开始行动。 「要出境啊?」 「要到外头办些事。」间奏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装作不在意,偷偷瞥眼观察司机的神情。 「这么晚啊?看来很急啊!」 「嗯。」间奏没有多加回应,仅稍作应声。 司机表情并无异状,直稳地开往目的地,开了一阵子,在一个弯道后突然减速。 「有临检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只是司机的自言自语而已。 间奏暗叫不妙,虽然有戴上帽子与口罩,但这种临检不免会要求露出真面目。 随着拦检人员的指挥棒,车子朝那方靠拢,且缓了下来,司机拉下车窗向外询问:「长官,怎么了吗?」 「有罪犯潜伏,驾照身分证。」 司机从车柜中拿出驾照,再从皮夹中掏出身分证,警察接过后低头检视了车内。 「现在有客人啊?喂你,在车内带什么帽子,脱下来,还有身分证。」 间奏把手放入胸口,故作要拿皮夹,在拿出手枪的瞬间开枪,击毙前来查看的警察,同时对着司机大吼,「下车!快!」 司机吓得想要逃离,把车门打开了却没有离开座位,太过紧张,忘了解开安全带而被卡着,间奏一发现马上帮他解开钮扣,司机用力过猛一个翻滚从车内摔了出去。 间奏立刻挪身,车门都还没关紧踩油门,把身子压低,用勉强能看见的视野开车,身后不断响起枪声。 警车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双方有点距离,还不到甩开,但要追上也没那么容易,应该能够就这样衝出境外!这个念头刚出,听到了枪声,几乎是同时间,车子突然不受控,间奏点踩剎车,试图止住失控的车子,不过速度太快实在是止不住,撞上了电线桿,车头应声凹陷,发出阵阵浓烟。 间奏勉强从安全气囊中爬出,所幸安全装置正常发挥,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只是方才的衝击还馀留在脑中,有些许昏眩。 「混蛋!这是想活捉吧!」间奏有些不爽,虽然还活着是好事,但是被放过的。 能够射穿高速行驶车辆的车轮,没理由不能射杀驾驶者。 距离出境只剩两个街口。 逃的出去吗?有个厉害的狙击手在,如果真的是打算要活捉的话,那势必不会再次击发,狙击枪的威力,人类脆弱的躯体是承受不了的,无论命中任何地方都是致命。 「喂你!有没有怎样?」穿着轻便衣装的男子朝间奏喊道,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慢跑的途中,大半夜的慢跑。 见到有人靠近,间奏下意识后退,无奈身体一下子不受控,竟没有动弹。 「没事吧?」男子抓住间奏的肩膀,止住了他向后的倾倒。 间奏用力眨眼,试图把晕眩从脑中驱离。 「这车祸真惨啊!虽然可能没必要,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已经擅自将间奏误认为血族了。 「不了,我还有事。」间奏小力推开男子,往前走的第一步就是蹌踉。 「还是去一趟医院吧?」男子一把抓住,很是担心。 「不用了。」间奏没有领情,挣脱男子的手继续往前。 眼见间奏如此坚决,男子也没有继续阻饶,倒是对坚持离去的间奏有些好奇,带着帽子与口罩看不清面容,但总觉得,「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混蛋啊!」间奏仰天怒骂,晕眩的影响比想像中还要严重,光是走路都有些吃力,看来可能会逃不掉了。 间奏躲进小巷里头,路途中摘下口罩随意弃置,想要能够毫无阻碍的大口呼吸空气。 二、转折之一 杀手03 * 「你!有没有看见发生什么事?」 追着车祸窜起的浓烟而来的警官衝着男子询问。 「一台车突然失控撞上了电线桿。」 「里头的人呢?」 「朝那边去了,发生了什么事?」男子将帽t的帽子给取下。 「你是──冯斯卡上尉!」警方后退了两步,立正敬礼。 冯斯卡轻轻挥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在临检时突然袭击警方,夺车逃逸,我们怀疑是潜藏在第零区的罪犯。」 「原来如此。那就让我来帮个忙吧!」 「犯人手持具有杀伤力的枪械,恐怕会有危险。」 「不要紧的。」就是刚才那个人吧!难怪那么急着离开。 「是。」 冯斯卡追着间奏离去的路径来到小巷中,却没瞧见任何人影,没有藏在黑影中,血族的视力在夜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想藉此隐藏是不可能的。 跟在冯斯卡后头的警官眼见小巷无人立刻下令,「快搜!」后头的警察开始地毯式搜索。 冯斯卡走到了巷尾,手掌轻轻一推墙壁,是实心的,也没有暗藏机关。抬头一看,高度莫约三公尺,一般人类可没那么容易越过,更何况他还受到强烈的衝击。 不过还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冯斯卡稍微蹲低,用力一跃,手一抓一撑轻松上墙,从高处扫视四周,没有看见类似的人影,跳下了墙,回到原本的位置。 「报告长官,没有找到!」 「嗯。他的确是朝这里走,却没有人影,那么,或许是藏在屋内也说不定。」 警官听闻,立刻下令朝屋内搜索。 经歷一段时间,挨家挨户的搜索,仍一无所获。 「报告长官,没有找到。」 「还真的消失了,难不成是魔法师吗?」 警官心中抱持的疑问是:「会不会他根本就没走进这里」只不过面对眼前的长官,不敢多说。 「那么长官,现在该怎么做呢?」 「就如实稟报吧,有问题的话就叫他们找我。」冯斯卡说道,这个回答也算是替警官解套。 「是的,谢谢长官!」 * 金发女子将通往地下室的隐藏通道打开,间奏就坐在楼梯间,已经脱下了帽子。 「他们走了。」女子说道。 「为什么要帮我?」间奏对眼前救援的女子抱持怀疑。 「你忘了我是谁吗?」 间奏瞇眼细看,对眼前这名女子一点印象也没有。 「两年多前,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面,在中央广场的水池。」 中央广场……间奏开始回想,试图唤起久远的记忆,努力一番后一点成效也没有。 「尤嘉。这样你想起来了吗?」女子说出了关键字。 两年前、中央广场、尤嘉。记忆拼图逐渐拼凑起来,那时心浮气躁的间奏去找新生的血族打架,只为了单纯的发洩。 是有这么一回事没错,只不过眼前这名金发女性,间奏依然想不起来。 「你还是想不到?」碧雅的语气很惊讶。 间奏有些尷尬地点头。 「天啊!尤嘉旁边不是还有个人吗?」 「好像是有……」间奏勉强地回答。 「算了。我叫做碧雅。」 「嗯。」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交换姓名吗?」碧雅快要受不了了。 「尤嘉她还好吗?」 碧雅忍不住翻了白眼,「成为血族倒解放了她,她加入军从,成为了军官,挺活跃的,职位还满大的。」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要帮我?」间奏将话题带回。 「因为我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杀一个人。」 她的人生一直是一帆风顺的,政官世家的她不虞匱乏,拥有姣好的外貌与聪颖的脑袋,对于绘画更是有独到的天分,是眾人瞩目的中心,直到thebullet的出现,直到她成为血族的那一天。 一切都变了。 在实力至上的血族中,发现自己没有足以受用的专长,她的绘画才能并不受到重视。她不再是受到瞩目的中心点,她尝试去掌握,反而得到了反效果,父母失去原本的地位,几经挣扎最后家道中落。 他们并没有放弃,失去了一切,只要重新开始就可以了,父母重新找了工作,三人过着一般市井小民的生活,虽然不比以前,但还过得去,只不过这段平和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在某一天,他们失踪了,失踪的不明不白,碧雅用尽一切方法调查,拉下脸去拜託旧识,用仅存不多的钱去贿赂,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只为求得一丝线索。 然而得到的却是残酷的结果,她的父母遭到杀害,杀害他们的是无法被追究的上位血族,只因为好玩。 从那一天开始,她失去了一切。 她憎恨血族、憎恨thebullet、憎恨这个世界、憎恨着无能的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杀手的?」 「从尤嘉那里打听来的。」 「嗯……」她果然是会说溜嘴的那种人。 「所以!能够接受我的委託吗?杀死这个男人。」碧雅拿出了张照片。 「这个嘛……」间奏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碧雅抢着说:「钱的话不是问题!你不要钱的话,其他你想要什么都──」 「抱歉。」 碧雅顿了一拍才追问:「为什么?」 「钱一直都不是最优先事项。目标对象、行径方式与逃跑路线,外加上其他变数,综合以上才决定委託金额,要能够策划一桩完美的暗杀,最需要的是时间,我现在没有时间。」 「也就是说,你不会帮我?」 间奏点头。 碧雅松开了手,照片飘落到地上,她的表情只剩下绝望,失望的离去。 间奏捡起照片,播了通电话给晓叶。 * 很吵。 碧雅被外头的吵杂声给吵醒,半夜的委託失利后,自暴自弃的坐在画前,心中涌起无限失落,手脚彷彿绑上了铅块,无法举起,就这么坐在画前睡着了。 她原本打算在画完成之后了断自己的性命,只剩下最后一部分了,就在此时,外头发生了骚动,她遇见了间奏,她认为这是上天给她的最后希望,却是带来绝望。 她猛力眨眼,还满是倦意,沉淀了一阵终于清醒,外头的吵杂声并无间断,碧雅在第一时间走近靠外的窗户,察看外头的情况,最后决定到外头问清楚。 「怎么了吗?」碧雅向邻居询问。 「胡丰局长被杀害了,好像跟半夜的枪战追逐有关,那么好的人竟然就这样死掉了,最近还真是可怕。」 碧雅用手摀住了嘴,倒抽了一口气。 「是呢,真的很恐怖吧!」邻居应着碧雅的动作说。 碧雅突然转身衝进屋内,不顾邻居诧异的眼光。 间奏消失了,在哪里都找不着,在她睡着的这几个小时内离开了,连一点存留的痕跡都没留下。有种空虚的感觉縈绕在心头,最后回到自己的房内,这才看见房间中尘封已久的钢琴盖被掀开,而黑白琴键上留有一张纸片。 上头有着潦草的字跡: 夜行间奏 二、转折之一 杀手04 间奏一上车,晓叶方向盘一转,紧踩油门快速驶离,原本打算到安全区再说,但在驾车途中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白痴吗?到底在想什么?」 「给我一张照片,就要我马上拟定好计画让你执行,还要能够闯关出境,让我来接你?」 「因为出了点意外。」 「有受伤吗?」 「都只是些皮肉伤,没有被子弹直击到。」 「从监测系统看,你似乎是躲进民宅中。」 「我能逃跑的路线很烂,路上还被狙击,勉强才躲进去的,而她刚好有事相求,就当作互助,顺便卖个人情,也算是有了血族的眼线。」 不管是不是狡辩之词,他说的还算有道理。 「有问题以后再追究。」 * 一小时前,清晨四点半。 这是区域管理局局长胡丰的下班时间,目前血族的工作派系分为了早与晚两派,两者有唯一的共同点,无论是上班或是下班时间,都不会出现在清晨这一段时间,街上杳无人烟,散发出一种孤寂,他特别喜欢这段时间。 「停车。」胡丰一吩咐司机,车就立刻停下。 这位司机是胡丰经过选拔后特别聘雇的,两人拥有共同的兴趣,身为眾人所爱戴的区域管理局局长,这种恶习可不能让人所知。 胡丰下了车,走到一名坐在街角的游民面前,在他乞讨的碗里放下一张面额很高的纸钞。 总觉得有哪里不协调,一时之间无法明确的点出,不过就算了吧!这个机会可是相当难得的,正巧有个人佇在摄影机拍摄不到的地点,在这个无人之际。上次有这个机会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是为了家计努力工作到清晨的夫妻。 就要能重温那时的快感了,强烈的兴奋让胡丰红了双眼。 「晚安,不,天都快亮了啊。」胡丰和蔼地说,不自觉泯了下唇。 游民一听见声响,肩膀抖擞吓了一跳,看见眼前放置的碗里有着大钞,连忙道谢。 「不想要在露宿街头了吧?想要吃顿饱饭吧?我这边有个能够赚很多钱的差事,只要跟我来的话──」 眼前的游民这才抬起头,他有着锐利的眼神,根本不可能会是颓废流浪于街头的人,就在此时,胡丰也曾是上位的血族,谋上位后,堕落的他迟钝了,现在才知晓了他先前察觉到的不协调的原因──他太乾净了。 「原来如此。」听见游民,不、男子说话的那刻,胡丰的身体感受到剧烈的痛楚,男子的拳头毫无保留的砸在他的脸上。 车上司机一发觉不对劲,立刻开门下车,才刚弯腰从车内起身,子弹已不留情的贯穿头部,当场死亡。 胡丰惊恐地看着男子,口齿不清的说:「为什么?」 男子并没有回答,俾倪着他,胡丰双手往后推动身体挪动,害怕到忘了怎么使用双脚,甚至忘了自己是血族。 「对了!你是为了钱吧!要多少,我都──」 男子方才为了射杀司机而举起的枪,缓缓降下,对准了胡丰的脑袋。 「迸──」 没有多加停留,迅速把胡丰拖上车,弃尸于指定地点后,驾车逃逸。 晓叶在接获照片后,向jack买了情报,得知胡丰的为人。 为人处世亲切和蔼的区域管理局长,是给人民的表面形象,背地里,他会进行发洩,特别是找中低阶层的人,地点并不固定,从jack给予的路线图来看,他下班后并不是从最短路径返家,他会绕路,特别是那些刚好没有装设监视器的路口处。 于是拟定了计画。 让间奏在他几乎每次返家都会绕过的路口,假扮成游民样貌。 外头警力因jungle的潜藏人员同时在逃而吃紧,加上间奏躲入民宅中没被发现,说不定会被警方认定他已经成功逃离,区域的警力松散,再加上指定地点基本与逃亡路线毫不相关,大胆推估警方不会在那里部署。 在胡丰上鉤后,不能在第一时间内杀死他,因为他的司机会驾车逃离且通报,届时失去交通工具的间奏,被捕会是迟早的事。 藉由攻击胡丰,让司机下车察看情况,接着在第一时间击毙后就无所顾虑了,之后抢车逃逸,出境后晓叶会来接应。 * 回到了jungle的基地,难得同时有十数人在,一般都只会有情报组的人,只有重大事件才会聚集所有人,预设好的计划加上优异的应对,潜藏于第零区的人员全数成功逃出。 间奏是最后一个回到基地的,牛角向他询问意见:「关于兰华被抓,你有什么头续吗?毕竟我们只能透过感测器去监视位置而已。」 「他可能很早就被盯上了吧!他要是喝醉了就会口无遮拦。」 一听到间奏的回答,牛角叹气兼摇头,看来先前的询问也是相同回答。 一共七人潜入第零区中调查,除了兰华被捕之外,其馀人都平安无事,成功逃脱。牛角将收集完的资料简单整理好,「又要麻烦情报组的各位了。」听到牛角说的话后,都可以看见晓叶崩溃的样子了。 「虽然是意外,但这也算舒缓了我们人力不足的缺口,血族帝都的高层召集十个团队共同组成讨伐队,就我所知,有我们jungle、蓝眼泪、ots还有英勇之心等老朋友们,再加上其他区域的团队。我们没办法拒绝,一定得要参加,否则这次的事件真要追究下来会很麻烦。」 「目标一共有两位,目前潜伏在对角的第三区,据情报显示他们极为强大,所以我要选出替换人选,间奏与晓叶,我希望你们能够参加。」 投影机上出现了目标的照片。 是war与万奓。 「我拒绝。」间奏在第一时间回绝,强烈的回绝:「如果硬性要求的话,我们会退出jungle。」 牛角觉得间奏的反应有点过激,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是以前的同伙,会有抗拒的心理我能理解──」 「才不是这种无聊的原因。」 「什么?」牛角不明所以。 「只要动到她的话──我们全部,都会被杀掉。」间奏斩钉截铁地说。 「得了吧?一个人类就能杀掉我们全部?」团员翦毅对间奏的话语相当不屑。 晓叶在此时开口:「多兰尔灭团事件。」 「那起灭门悬案怎么了吗?」 「你该不会是想说那是一个人做到的吧?」 晓叶没有回应他。 「怎么可能?不要胡闹了!」 晓叶并没有理会他人的臆测,继续说道:「还有,netlex事件。」 「这一起的确是一个人做的,不过不是war,说到底也没人真的见过她动手。」「我记得那是──」 「无限杀住。」晓叶将话给接续下去,「war的旧名,因为金认为名字很烂,所以在夜行成立后改名成war。」 那时,还没夜行成立,柏翔与妍语也尚未被认养。 「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无所谓,总之,我们不会参加。」 这次是由晓叶来重申。 「照你们所说的话,这项任务就更需要你们了,你们相较于我们更了解她,也更能掌握她的行动,成功的机率理所当然也会提高。」牛角试图掌握主导权。 「那么,」晓叶从西夏那边借来红外线遥控笔,按了几下将投影机的画面切到地图的部分。 「从外部来看是个庄园,这最外围的这几个地方部署狙击手,攻坚组想办法把他们逼出屋内,现身时要在第一时间击杀,否则全部人的位置都会被掌握,届时就完蛋了。」晓叶将遥控比上的红外线指向几个点。 「内部攻坚的话,这里没有内部构造,所以我不能详细拟定。但,不能做两面的包夹,对向的同伴会成为阻碍,会迟疑或闪避性的开枪,这会给她机会,另外,任何转角跟门都要用手榴弹或是催泪弹探路。」 「狭隘的内部战斗不可能会赢,所以得要把她从建筑物里头逼出来,接着直接击毙,而庄园的外部,会佈满各种陷阱,没有办法轻易闯入。」 「这是你们要的,根据她的行动拟定的战术,至于人选我不干涉。」 「相不相信随便你们,无论如何,我们不会参加。」 晓叶放下遥控笔,接着直接离去,在他们转身离开前,牛角对她们做出最后的喊话:「还有三周的时间,希望你们能再考虑一下。」 在他们离开后,西夏随后跟了上去,会议也因此中断。 「抱歉。」一上车晓叶就先向西夏道歉。 「你们说的是认真的吗?」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不要参与。」 「这个恐怕没有办法。」西夏苦笑,仍不忘向他们打听:「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间奏的枪法和格斗技巧,我对人员配置还有拟定战术的观念通通都是她教的。」 「这样听起来还真棘手呢!不过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联军可以说是一隻训练有素的军队,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军队的人……」西夏就说到这里。 「这个联军,一点威胁性也没有。」间奏终于说话了。 西夏透过后视镜看了间奏一眼。 「想必也只是各方的leader共同拟定的计画,就只是分配好方位后各自执行,加上时间仓促,还有人员调度的问题,共同训练的次数寥寥可数,连一点配合的默契都没有。」 西夏听完深深地叹气,撇除掉威胁性那句话,间奏说的一点都没错,联合共演只有一次,去的人还心不甘情不愿,认为动用一个军团去围攻两个人是小题大作,那一天根本就是去交朋友的。 「西夏,感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你们也有自己的考量,虽然很可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么,你们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也不等二人回应,西夏就说了:「最后三週,好好陪陪我跟小冷吧!」 「什么?」 「牛角不是说了吗?给你们三週的时间考虑,可以的话,就留到最后吧!」 西夏打开了家门,一打开门就察觉到不对劲,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小冷不会那么早起床。 间奏更早就意识到,快速抢到两人前方,将手枪从衣装的暗袋中拿出。 从玄关踏入,间奏迅速举枪瞄准,看见一人悠间地坐在沙发上喝果汁看电视,差一点就扣下板机。 「war!?」 二、转折之一 杀手05 「什么?她就是──?」西夏非常讶异,war相当难以情蒐,还不太相信自己唯一找到的那张模糊影像,毕竟照片上的人实在太像小孩子了。 「噢!嗨!回来啦!真好啊,能住在这种豪华的地方。欸?间奏也在啊?还以为你还在出差。看来我的运气满不错的嘛!」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确认你们的选择的。」 「什么选择?」 「三週后的歼灭战,还是讨伐战来着?算了随便,管它叫什么。你们,有参加吗?」 「没有。」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西夏诧异地问。 「可不要小看我的情报网哦!看来这三年是你帮我照顾这两个问题儿童的吧!真是谢谢你了。」war举起杯子向西夏致意。 「你才是有问题的那个吧!」间奏忍不住回嘴。 西夏的目光很快就从war身上移开,转而寻找这屋子原本应该存在的人──小冷。 照理来说,天刚亮的现在,她还在房间里头睡觉,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吧! war循着西夏的目光看出了她的担忧。 「你好像很担心那个房间。」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 「小冷!你把她怎么了!」 「什么事都没做哦。」 西夏也不顾危险,直直朝小冷的房间奔去,迅速开了门,小冷安稳地躺在床上,西夏立刻靠过去,将手靠在小冷的鼻前。 ──还有呼吸。 西夏的举动不小心吵醒了小冷,西夏比出「嘘」的手势,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趁着西夏不在的时刻。 「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 「因为我需要一点人手,我找到金了。」 「跟讨伐战有什么关係吗?」 「有哦!那是金的主意,组织了几个集团,为了不让我能够接近他,所以我打算回应他,我要把所有参与的集团灭掉,彻底粉碎他的计画。」 「呃、什么?」 「金?为什么?灭掉又是怎么回事?」 晓叶与间奏一人一句。 「我找了以前的朋友帮忙,嗯……战友才对。」 「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些人。」war看了间奏一眼,「那个吊儿啷噹的金发我有顺便帮你砍了他一刀,两年多前吧!」 「你的意思是──」 「嗯,我们一人负责一个团队,我负责你们这个,好像叫做jungle来着。这点我没有教过你们吧!因为接单的杀手比较不会遇到这种问题。」 「记好了──与其防守,不如突击胜率来的高一些。」 「那么,要是我们没有退出,而是选择与你为敌的话?」 「那现在就不会是坐在这里聊天了。不枉我有教过你们要好好评估对方的实力,看来没有白教嘛!」 「war,我有──」 war突然站了起来,间奏与晓叶还没反应过来,已然走进小冷的房间,二人意识到后立刻就跟进。 看见war闯入,小冷挣脱西夏的手,随手抓起藏在枕头底下的小刀,飞奔带跃步,从床上直接突刺。 「不要──」 随着西夏的尖叫,war轻松扣住小冷的手腕,施力使其松开小刀,另一手接上掉落的小刀,就要下杀手,在最危急的时刻停了下来,刀锋已经切开了表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你干嘛?」war看着间奏,间奏抓住了她的手。 「可以不要杀了他们两个吗?」 「这可不是取决在我哦!」war看着西夏,扣着小冷的左手稍微出力,小冷痛到跪地,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西夏没有一丝的害怕,心中异常平静,她知道war为什么要看着她。 紧握在耳旁的手机,西夏缓缓开口: 「牛角。」 「我,还有,小冷,要,退出,jungle。」西夏一个单字一个单字慢慢地说,双眼直盯着war,眼睛没有眨过。 说完西夏松开了手,手机落于地上,同时断了通讯,莫大的压力瞬间释放,西夏这才开始发抖。 间奏松开了手,war的手并没有因解开了控制而自然垂下,war将手上的刀转交给间奏,再顺手把小冷摔到一旁,间奏接过了刀,转头盯着西夏瞧。 ──一切都错了。并没有结束。 或者说,的确结束了。 存活的道路的确存在,只不过西夏所选择的并不是正确的道路。 「为、为什么?」西夏呆坐在原地。 眼前的人,是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毫无笑容的扑克脸,在此时显得格外恐怖。 「知情者即便退出了,仍然是知情者。」间奏开口,缓步往前走,眨了下左眼。 能是例外的只有成为其中一员。 晓叶偷偷伸出手,默默用手指比出三,接着二,再来是一。 此时的间奏背对着war,面对着西夏,张开了嘴,说出的话语没发出声音:「快逃,现在!」 西夏从床上爬起,用尽一生的力量死命往前狂奔。 在西夏行动的那一刻,整间房骚动了起来。 间奏转身突袭war,小冷从地面往前一跃,宛如田径的起跑,晓叶则作为掩护,将自己的肉身化作墙,阻绝了war。 「真是──」war叹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间奏,间奏则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虽然一下子就被撂倒,但起码撑到他们逃出去了。 经歷这两年的磨练,不晓得是自己进步了,还是war有放水。 「你……没打算追究吗?」晓叶略带迟疑地问。 「这是你们捨命做出的选择,没什么好追究的,虽然是个很可怕的选择。」 「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将无所依靠,他们所识的所有人都会被杀,只会剩下他们两个人,还得要抱持着被追杀的恐惧,一辈子如此,你们不觉得这样子比死了还更残酷吗?」 晓叶哑口无言,间奏在此时插嘴说道:「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war没有对这句话有任何反应。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 「喔对,我确认完了,所以就──」 「嗯,好。那么,比赛开始了。」war掛掉电话时,露出了微笑。 「你们两个,先到这里等着吧!」 「我大概……」war歪头估算,「两天后会过去,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啦!反正没事的话就先去那边等着。」 war递出一张纸片,上头的地址位在第一区,也不管二人的疑问,把该交代的交代完,war步出了大门。 ──狩猎开始了。 二、转折之一 杀手06 「小冷你没事吧?」西夏侧眼一瞥,小冷的喉咙满是血色,看不出来有没有止住,西夏正开着车,没办法太过专注于小冷。 「没事,已经止血了。」 「那个女生是?」小冷开口询问。 「她是间奏他们以前的监护人,同时也是三週后联合讨伐战的目标。」西夏说完就觉得不对,一定得要通知牛角他们才行,西夏腾出一隻手来拿手机,突然就一声咒骂,逃跑的时候太紧急,根本没空注意手机。 钱包还是有带的,西夏将车开到一间旅馆,把信用卡递给小冷。 「我要去通知牛角,你先在这里躲起来,我之后就来接你。」 「不要!」 「不行!很危险!你不能来!」 「不要去!」小冷猛力抓住西夏的手腕。 「不会有事的啦!就像以前那些危急的事件一样,最后都会没事的,我只是去通知一下牛角,不会有事的啦!」 小冷的手没有松开,西夏也没有主动挣脱。 她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在说谎,方才深刻的感受到死亡,身为佣兵集团的面试考官之一,阅歷无数人,对识人能力有一定程度的掌握。 与war面对面时,她散发着比过往经歷任何人都要更恐怖的强大,彷彿要将人吞噬似的,与在客厅坐沙发看电视时的女孩截然不同,可以任意切换如此截然不同的气场。 ──她是怪物。 西夏得要去告知,她知道的,他们是十多年的伙伴,也是无可取代的朋友,当初与杰斯还有牛角,三人共同组成jungle,从默默无名到获得高行承的支持,规模也逐渐发展扩张。 三人共同闯过不少难关,在生与死之前徘徊,最后杀出重围,获胜的总是他们。 照理来说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次也会像往常那样闯过去,只不过很久没有如此了,他们老了,做的选择相较于以前更加稳固,也更不常冒险,真正上战场的次数逐年递减,实力与反应都不如以前,而且现在要面对的是有生以来最可怕的杀手。 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他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深刻的知晓现在该做什么,即使如此,她依然呆滞在原地,身体的求生欲望盖过了理智。 快动啊!快动!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西夏猛烈的挣扎。连声音都发不出。 「西夏?」小冷轻声呼唤,「我,不想要再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小冷主动松开西夏的手,取而代之的是拥抱。 这是不善言语的小冷所做的最大祈求,西夏无法克制的流下眼泪,紧紧抱住小冷,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动了。 她也不希望小冷变成一个人,但她无论如何都得要去,同样都是家人。 西夏将一隻手往上挪动直到小冷脖子的高度,抓准时间点用另一隻手推动小冷的肩膀,轻巧的动作让毫无防备的小冷翻身,勒住脖子,开始出力。 「对不起。」这是小冷在失去意识前所听到的最后话语。 * 牛角透过监视器看到war了,她果然来了。她经过正门后,就消失了,无论是楼梯的监视器或大厅电梯都寻不见她的踪影,一名顶级杀手的消失虽然很令人惊慌,但不要紧,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要进入这里一定得通过大门。 jungle总部,同时也是牛角的住处,第六区的华厦,有能容纳数十人的宽敞空间,包含西夏在内,现在只剩寥寥五人,在西夏赶到时,大部分的人早已因会议的结束而离去。 一人紧盯大楼监视摄影机,其馀的人则举起枪对准着大门,打算在门打开的瞬间将她射成蜂窝。 而war却从他们背后出现,无声无息的暗杀,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留下首领牛角以及西夏。 「哈?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枉费他们的一番心意。」war看着西夏。 「怎么可能……?」 「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入侵,这不才是杀手的真諦吗?」war说的很轻松,她的大拇指往后比,可以从她身后房间开门的缝隙看见,闯入房间的窗户是敞开的。 「这里可是十三楼啊!」牛角大吼,举枪的那一刻,眉心多了一颗子弹,玫瑰状的血花从后脑喷出。 war缓慢地将枪口对准西夏。 「看在你好像照顾了他们不少的份上,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帮我跟他们说,我的手机里有录音档,密码是5942。」 「5942吗?没问题。还有吗?遗言之类的。」 「嗯。」 「帮我跟他们说声抱歉,还有,请他们代我照顾小冷,不要让她一个人,拜託了。」 西夏露出了微笑。 还有许多话想要说,想要与他们面对面诉说,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还没说出口。 还想要跟自己说:「好不想就这样死去。」 但是,来不及了。 已经是最后了。 「好哦!」 迸── 二、转折之一 杀手07 「她这样说吗?」 「是哦!因为我怕我会忘记,所以就先告诉你们了。」 间奏允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你们想干嘛自己决定就好,不用管我。」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显得很不在乎,说完就掛了电话,的确只是来告知西夏的遗言的。 「晓叶。」间奏顿了一拍,轻声说道:「不用写了。」 晓叶埋头紧握笔桿,洁白的纸面染上黑墨字跡,没有止歇。 「西夏她……已经死了。」 晓叶声也不应,继续埋头写着。 「晓叶?」 晓叶的头依然没抬起,手上的动作依旧,彷彿没有听见就没有发生。 「西夏她已经死了,所以可以……不用写了。」间奏难受的将话语完整的说出。 终于停下── 「拜託!让我写完!拜託!」晓叶近乎是用吼的。 房间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笔尖来回摩擦纸面的清晰作响,与忍受不住的啜泣声,间奏离开了房间。 纸墨间歇,间奏回到房间时,晓叶已经停笔了,趴在桌上啜泣,间奏依照war转述的遗言,解开了密码。 走到了晓叶身旁,晓叶抬起头,看见放置于桌上的手机,西夏的手机。 「要听吗?」手机萤幕的页面有着录音档。 「嗯。」晓叶用力点头。 按下播放钮。晓叶靠在间奏身上。 背景音有点吵杂,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录的。 「这个啊……做这一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所以每过一阵子就会录音纪录,至于要说什么嘛……突然想说来录音,结果还没想到内容。」西夏说完还笑了笑。 「啊!有了,就这样子吧!这次的录音是给我的三位室友,三位孩子。」 「首先是间奏,你煮的菜很好吃,虽然偶尔会衝动,这是好事,保持着衝劲,但还是不要随便乱打架了。你虽然会注视大局,但却会忽视身旁,多注意周遭,多一点笑容,不要为了保护而过多隐瞒了,还有,偶尔要正视你自己的心情。」 「晓叶,嗯,你很棒!无论哪一个方面,真的!谢谢你平时在我苦闷时总陪在身旁,你跟间奏一样,会隐瞒心事,我都看的出来,明明就满脸愁容,却强装没事,多找人谈谈,或者直接跟他说,有时候,不要想太多,儘管说就是了,抬头挺胸,多一点自信,你可以的!」 「还有,最后是小冷,有什么要说的我平时都说了,也不必多说了吧!我只想要对你说,敞开心胸吧!不要再关闭自己了,就算我不在了,不在你身边了,你也得要振作起来,这个世界很大,有许多人事物值得你冒险一试,敞开心胸,接纳他们吧!不要再关闭自己了,不要再自己一个人了。」 过了许久,晓叶在间奏怀中开口,声音闷着。 「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吗?」 藉着这一刻吐露出心声,如西夏所说,她只需要更加勇敢自信一些。 「会的,我们会的。」间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晓叶轻轻推开间奏,站起身,双脚一踮,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上,迅速分离。 间奏一脸惊讶,「晓……」话都还没说完,双脣再次交接,不如方才蜻蜓点水,这次热情如火缠上,将整个身体压上间奏,推着他走,直到撞上了床。 两人在此刻暂时分开,无论再怎么迟钝,也会知道她的意思。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即便害羞不已,现在也不是时候,但下定了决心,若不是此刻,恐怕再也不会如此衝动。 「嗯。」 话声刚落,晓叶的双唇感受一股温热,转由间奏主攻,两人再次交缠,将多年情感释出,放任自己的理性,任由情感吞噬。 晓叶躺在床上好一段时间,自认为整理好情绪了,与间奏分开,仰卧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war还有说什么吗?」 「西夏的遗言:『帮我跟他们说声抱歉,还有,请他们代我照顾小冷,不要让她一个人,拜託了。』」 「嗯。」晓叶允了一声,「那,小冷在哪里?」 「war没有说。」 「会不会西夏是顾虑war?怕让她知道小冷的位置。」晓叶猜测道。 「倒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样的话,她会在哪里?」 「真的……要去找她吗?」 「什么意思?」 「我们会跟着war行动吧!这样子小冷……而且西夏也可以说是我们的关係才……」晓叶欲言又止,「这样的我们,去找她,适合吗?」 「不管适不适合,我们都要去做,无论她会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得要去找她,这是西夏给我们最后的任务。」 「你说的对,那才是西夏希望的。」 晓叶重新穿上衣服。 「那么,小冷会在哪里?」间奏提出疑问。 「关于这个,我有一点头绪。西夏在jungle本部,小冷不在身边,正常来说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小冷可能失血过多昏倒或被西夏用不晓得什么方法给弄昏迷了。」 「对!以西夏当时的情况,应该只想尽可能地远离这里,并不会去设想要往哪去,也就是会往习惯走,她习惯左转。」 晓叶在桌上摊开地图,「就我的了解,我猜西夏差不多走到这里的时候,心情会稍微恢復,逐渐平静下来,所以,应该在这一带。」晓叶在地图上画了一圈,即使缩小了范围,仍是不小的区域。 「那就,走吧!」 按照预想,他们找到了小冷,她倒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被围观着,有人叫了救护车,毕竟她脖喉上的血痕着实吓人,即便只是乾涸的暗红。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她是我们的朋友。」 「你们认识她吗?」「她看起来很危险。」「救护车就快来了。」 「是是,她是我们认识的人,我们会尽快将她送医。」 用着模糊两可的话语唬弄过去,把小冷带上车,趁着还没有人起疑,迅速离开现场。 小冷没有多久就从昏迷中甦醒,茫然地看着周遭,意识到自己在一辆行驶中的车辆上,抬头一看,发现自己身旁坐着熟悉不过的人,正想要开口── 「西夏,她死了。」间奏的声调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间奏!」晓叶出声喝止,身在驾驶座的她没办法做出其他有效的阻止方式。 间奏反而再说了一次:「西夏,已经死了。」 直白地说。不需要虚偽的温柔。 小冷茫然地看着间奏,在大脑完全理解间奏的话语后,小冷崩溃了,抱着间奏痛哭,许久都没有止歇。 小冷的哭声随着车速暂缓渐渐停下,车子停在了她无比熟悉的地方,牛角所住的大楼,jungle情报本部。 晓叶与间奏走下车,小冷依然待在车上,他们并没有理会小冷,向电梯走去,她知道他们打算要干嘛,但就是没有办法起身,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眼见为凭,只要没有亲眼确认,就未必是真的,或许可以怀抱着虚偽的希望。 在他们踏进电梯的那刻,小冷从车内滚出,跌在地上,她得要去,使劲驱动自己的身体,即便颤抖着,也要朝电梯走去。 只有西夏的尸体面部是完整的,心脏的位置被击穿,一枪毙命。其他人的弹孔落于眉心,螺旋的子弹由内而外扩张,在后脑杓形成大窟窿,全部人都是当场死亡,连痛楚都感受不到。 小冷看着西夏的遗体,心情异常平淡,眼前这名闭眼微笑的女子,是如亲生母亲般的人,不、她就是真正的母亲,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苍白毫无生气,冰冰冷冷的。 间奏与晓叶就在旁看着,让小冷好好地道别。 他们用黑色裹尸袋带走西夏的遗体,只有西夏一人,没那么多的馀力全部处理,而且实在是太醒目。 在离开jungle本部后,间奏提议:「小冷,你跟着我们吧!」 「喂!」晓叶再次出声喝止。 间奏也持续无视,逕自说道:「我们要去找一个人,没意外的话会分组进行,有可能会出现跟war独处的情况。」 「间奏!」晓叶急踩剎车,透过实际行为表示她的不满,后头的车辆差点撞上,急忙按了喇叭。 「我要去。」小冷语带鼻音,吸了一下鼻子,想要短时间内整理好情绪并不是简单事。 「小冷!」 间奏点头,向晓叶说:「开车吧!」 晓叶透过后照镜看见他们二人的神情,他们总是乱来,但这次是认真的,晓叶微微叹气,松开剎车,将脚挪到油门的位置。 他们将西夏的遗体化为骨灰后,埋葬在第六区的山中,晓叶的信与西夏的手机一同埋入其中。 他们离开了第六区「坎特城」,前往目的地,第一区「玄津都」。 二、转折之二 前哨01 根据war所递交的纸片,间奏等人来到了名为「阿尔华德」的庄园。由晓叶与间奏轮流开车,来到此地时已经是晚上了。 庄园外的铁大门生锈腐蚀,从外头看进去,植物丛生四处攀爬,就连圆月都照不清,让人不免再次确认纸片上所写的地址。 虽然像个废墟,但的确是这里没错,与当初jungle所调查的居住地一致。 「阿尔华德」与晓叶想像的不同,牛角所提供的空拍图给予的资讯太少了。这里非常危险,易守难攻,从屋内到铁大门之间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距离可以佈上无数的陷阱,毫无修剪肆意生长的枝树形成天然掩护,想从外头直接狙击是不可能的,一群人,再怎么防备,仍会有漏洞出现,最后能抵达宅邸的仅寥寥数人,更何况对手是那些怪物。 「进去吧?」晓叶对如此阴森的环境还是有些许迟疑。 「嗯,进去吧。」 满佈铁锈的大门没有锁上,只是虚掩着,推开大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进入里头后,间奏走在最前头。 特别叮嚀二人,要确实地跟着他走,不要自己乱走,这里很危险。 在这两年间「感觉」虽不能说收放自如,但还算有一定的掌握度在,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在这里感觉不到,是有像是蝙蝠之类的生物存在,位于最里头的宅邸倒是亮着的。 来到了宅邸的门前,间奏轻轻敲门。 过了一响,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名穿着执事服,绑着长马尾的紫发男子。 「您好。」紫发男子一手护胸,有礼貌地鞠躬。 「你好。」 「三位客人,能让我看看你们的邀请函吗?」 「邀请函?啊!是这个吗?」间奏从胸前的口袋掏出war所递交的纸片。 紫发男子盯着纸片瞧了一会儿,做出判断:「是的,没错。」 「那么,这位的邀请函呢?」指的是小冷。 「什么意思?我们是一起的。」 「不不。这张邀请函是两人份的,如果另一位也要入席的话,请交出其他邀请函。」 「如果没有邀请函会怎样?」 「那就请回吧!但如果仍执意进入的话──」 紫发男子话还没说完,间奏就率先发难,右拳与左腿同时攻击,毫无徵兆的攻击却都被挡下来了,明明左腿的攻击角度在他视野范围外。 小冷抓准时机,从间奏的身后窜出,小刀瞄准喉头直上。 紫发男子惊险躲过,间奏的动作并没有停滞,持续逼近。面对二人凌厉的攻势,紫发男子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一路从大门口打到了客厅,后撤的步伐有些散乱,被间奏逮到一个空档,一脚踹飞。 ──成功闯入! 带着大圆眼镜的男子,大字躺在沙发上,瞥头嘲笑:「打输了啊?怎么那么烂?」 是浮世。 「真是抱歉。」紫发男子道歉,胸口遭受重击,一时还无法起身。 间奏没有过度警戒,他知道这里会有war所说的那些「同袍」存在。 「呦!你竟然没死啊?运气真好啊。」浮世说道,一副慵懒的姿态。 眼见小冷又要发作,间奏往前挡住了她。 「只有你?其他人呢?」间奏开口询问。 「是啊!他们太慢了,我可无聊得快要死了。」 「那他是?」 「他叫诺特。这个嘛,虽然很不想承认,他是我的徒弟。」伸出中指推了下眼镜。 突然有熟悉的声音从玄关那头传来。 「门又没关?到底是谁习惯那么不好啊?」 没多久就看到人影,走进来的是艾黛与芯璇,小冷猛瞪着艾黛,两年前的红发女子就是她,一眼就认出了。 艾黛看见间奏等人时还愣了一下,「喔?还真是好久不见。」 「war找的吗?这次真是下重本了。对了,叫你身旁那个收敛一点,情绪一直刺人很让人厌烦。」 她指的是小冷。艾黛的表情依旧,不过整个宅邸的气氛与先前截然不同,寒得令人发抖,小冷气焰全消。 「累死了累死了。」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说完就躺在沙发上,「欸你太扯了吧!怎么可能那么快啊?」 「我可是追求效率的,跟你们这种脱节的业馀不一样。」 「还真敢说!」 「你们站着干嘛?随便找地方坐啊。」躺在沙发上的艾黛抬头看了一下他们。 间奏与晓叶对视,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小冷还是时不时的偷瞄艾黛。 二、转折之二 前哨02 两天后,全员到齐了。 包含间奏等人在内,六名「太阳」与其各自携带的人选,外加上三名血族,一共二十一人所组成的团队。 除万奓之外,其馀两名血族都是理念不合的被放逐者,莫奈与伊凡。 的确如war先前在西夏的住宅所说,真理的脖子有着一道明显的刀痕,不过伤痕不像是经歷两年的样子,反倒像是新伤。 一般而言,「太阳」不会互相廝杀,即使每次的对练都是抱持杀死对手的心态,在最危急的时刻就会被阻止。 真理对war异常狂热,认为她与自己不单只是同一类人,还拥有同一种「气味」,这过度的执着让真理狂热,每次想起war冷冽突入的那一刀都兴奋不已,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残,让伤口保持着新创的样貌。 全员到齐的现在,太阳们正在讨论战术,明明就是重要的行动,要非常縝密,甚至得要反覆推敲漏洞,完战的准备才进行的,却现在才开始讨论战术,但会议一开始就让人插不了嘴,给予情报资讯量之庞大,就连同为情报组的晓叶都感到望尘莫及。 战术在短时间内讨论完毕,他们的共识程度就像是拥有相同意识一样,即使是位于战术过度点的位置,也欣然接受,除war与万奓之外,其馀的人都可是可拋弃的棋子。 行动代号名为「夜行」,订定在三天后,二月六号开始执行。 会议结束后,眾人各自分散,要锻鍊的锻鍊,要休息的自己去休息,以各自最舒适的方式迎来最终的决战。 间奏与晓叶还有小冷被分配在同一间房,即便是宽敞的庄园,房间仍有限,没有办法逐位配给。 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间奏被分配在最一开端的掩护位置,负责解决盯哨的对象,成功让主角闯入就行了。 间奏等人的掩护能起到多大的效用着实让人起疑,毕竟目标地非常夸张,名为「夕博馆」的特色建筑,是前「贺南华」时期就建立的军略地点。 由玻璃帷幕组成圆形塔,平地层有华丽的玻璃装饰,四周则特地将海水引进,使其四面环海,又因玻璃帷幕的反射,在特定的时间点会彷彿消失一般,因此又被称作「海市蜃楼」。 从中心点来算,海的涵盖范围更是有一公里远,进与出都只有一条细长的道路,又被称为「独木道」,除了是观光景点之外,更是重要的歷史资料储存馆,同时也是政府机密资料的储存地。 因其特意设计的地理特性,想要从外闯入相当困难。而且,不单只有四周环海而已,从海的边缘再往外延伸,是长达三公里的平原,要说唯一能遮掩的地方,就只有装饰乘凉用的路树而已。 虽说是观光胜地,也只能从外头观望,内部是不会开放参观的。 有着唯一的机会,「夕博馆」的大门会在每月的十号开啟,届时,细长的步道上会布满卫兵,再由装甲车护送资料进馆,至于内部交接手段不曾公布,只有极少数的相关人员知晓,就连记者都无法探访,以观光来说是个重点观看活动,但以入侵来说,是最糟糕的环境。 在贺南华交由血族管理后,这个模式依然没有改变,就连名字都没有变更。 如此困难的任务,只有他们会想要做,也只有他们有能力这么做。 * 按照预定计画,「夜行」开始。 每人携上各自的装备,前去执行所分配到的职务。 间奏与晓叶一同行动,他们被分在情报与掩护的小组,一共八人,主要负责事前观察与现场临时指挥的重要职责。 小冷与莫奈、伊凡、真理、浮世、万奓还有war一组,除万奓与war之外,其馀的人都是可拋弃的,用来分散追兵的诱饵。选择方面则是以躲避以及个人能力优异的人优先,小冷则是在间奏的推荐下入选。 其馀的六人则是担任支援组,负责其他所有事务。 间奏戴上帽子与眼镜做偽装,在突入的前几天先行观察周遭情况,明明就是红色旅游警戒,「夕博馆」周遭的人潮依然不减。 「要是突然爆炸,现场的人潮开始不受控的话,势必会引发混乱,能够藉此逃跑,这样来看,撤退不会是问题。」间奏暗自思索着:「只不过还得考虑更多,像是便衣刑警的存在。」 他会连来好几天观察情势,便衣刑警也会,这种重要的时刻,他们会提前到场观察状况,就跟现在的间奏与其他掩护组的一样,但现场这么多人,要能确定目标的难度相当高。 得要在突入前确定偽装成观光客的便衣刑警,否则到时候的逃亡就会出现变数。 连续三日的探查,掩护组的成员互相讨论交换意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收穫,根本没有办法从眾多观光客中辨识出便衣刑警的存在。 晓叶对此也相当苦恼,其他情报组的也毫无头绪,掩护组之一的「太阳」歌剧,他什么都没表示,不晓得是同样没有方法,又或只是单纯不想说而已。 他们最后的讨论结果──得要先去测试。 明天先引发点小问题,像是找观光客打架之类的,他们不会出现阻止,但会仔细观注与有通报的动作,虽然不能单就此判定,仍是个可以尝试的方向。 才刚决定好计画,就出现了变化。 「呃、各位?我们刚刚讨论的,已经不需要了。」情报组之一的渡雅尷尬地说。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就是──不需要了。」她把她的手机平放在桌上,让大家都能看见。 「这是──」 「是的,潜伏的便衣刑警的资料。」 「怎么来的?」 「老大给的。」渡雅所说的老大,就是支援组的组长艾黛。 「真不愧是支援组啊!」 「这样子的话计画就得重新拟定了。」渡雅重新召集所有人。 沉默许久的歌剧此时终于开口。 「掩护组两人一组,一人专心掩护进攻组,另一人掩护他,不要花心力多管间事,只要探勘场地,记好各自的逃跑路线就好。」歌剧终于还是忍不住接手指挥的位置。 原来他能说出一段完整的话啊!间奏在心中忍不住感叹。 翌日,与昨日相同,现场探勘,熟悉环境,照着规画好的路线模拟一遍,没做太多备案,计画失败之后靠的是临场反应,要是准备太多备案,又出现了以外的状况反而会僵化思考。 于是,目标日到来── 二、转折之二 前哨03 掩护组在外头等待,情报组位在安全的区域透过望眼镜监控全体情况,等待上午十点整的到来──带有情报装甲车的交接仪式。 装甲车从远方驶入,观光客开始惊呼鼓譟,独木道上的卫兵开始动作,吸引所有照相机的目光,镁光灯此起彼落间,暗藏着波涛汹涌。 十点整,装甲车的轮胎正式踏上独木道,卫兵一同将枪上举四十五度,整齐划一,毫无错落。 此时进攻组早已潜伏在装甲车里头,等待装甲车开进夕博馆里头。 「全体注意,准备行动。」渡雅透过无线麦克风下令。 装甲车缓慢行驶,夕博馆的大门随着装甲车的靠近逐步开啟,等装甲车来到时,大门已完全敞开。 装甲车继续行驶,驶进夕博馆的剎那,夕博馆的大门高速关闭,与方才迟缓的方式相显极端。 就在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开始行动!」渡雅宣告作战开始。 「a组现在!」 隐于群眾中的瑞真与西折举枪胡乱射击,等到他们确定吸引注意,由晓叶负责下达位置的移转。 「a组往预定地前进。」 「b组现在!」 趁警方被a组的二人给吸引,b组的间奏拋出烟雾弹,在烟雾窜起之际,迅速脱掉帽子与大衣外套,顺着慌乱的人群逃跑。 「b组吸引注意后先往西南移动,a组抵达预定地后掩护b组撤退。」 「再来c组与d组同时!」阅读战场现况,在对的时间点,渡雅再次指挥。 裘人同样拋出烟雾弹,与间奏一样在烟雾中换装,而位于制高点的艾尔则直接先以火力压制,等待晓叶接下来的指令。 「c组与d组往各自预定地方向拉散,等等!d组先掩护c组,再一同朝d组预定地前进。」 一听见晓叶预定以外的指示,渡雅仔细地观察c、d组的状况,裘人的烟雾弹因有间奏的前车之鑑,在拋出烟雾弹那时就被注意到了,即便在烟雾中换装,仍是被锁定的对象,位于至高点的艾尔的位置是相对安全的,掩护c组的情况下与追兵形成拉扯。 依照原本计画,要是对方的反应够快,将追击b组的人马转移至c组,演变成包夹的形式反倒难以逃脱。 所以让c与d合併逃离,是正解。 「nice判断!」要是是自己的话,也是能做出这个判断的,只不过反应没有这么迅速,会在包夹形成的瞬间辨读出,依然能逃离,只不过会有些许危险。 晓叶没有回应渡雅的称讚,依然仔细监控着战场。 利用时间差来相互掩护,在目光不断转移的过程中成功逃亡。 「好!各自掩护完毕后开始撤退。」晓叶下令,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抢了主指挥官的位置,「啊!那个……不好意思。」 「无所谓,做的不错嘛!」真不愧是war的弟子。 二、转折之三 夕博馆01 进攻组所做的事前准备,就是去找出当天的驾驶者与其同车的护卫,利用家人与自身性命的威胁,再加上高额贿赂金的利诱,明明应该是要为国捐躯的士兵,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抉择时,完全看不见那面对国旗发誓,要为国家赌上性命的精神。 war等人在进入夕博馆,检查车内人员之际就会被发现,藉时作战就正式展开。 于是, ──正式突入! 夕博馆的内部构造从没有正式公开过,只有电视台的特别专题报导曾有提到,不过也只是内部人员透过视讯镜头的简单介绍,只能透过人物访问的背景来推敲。再怎么推敲都有其底线,或者根本就是刻意释出拿来诱导人的,真正的内部格局只有建筑师以及内部的人知道而已,所以,见机行事吧! 「开始行动!」 在装甲车的门开啟的那一瞬间,展开行动。 离开狭窄阴暗的空间中,视野瞬间广泛,再加上夕博馆内部的广大超乎想像,第一时间竟然是愣在原地不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war,回神的剎那拔枪,在一瞬间击毙所有馆内人员,包含偷渡他们进来的驾驶者。 虽说是发愣,也只不过是零点几秒的停顿。 或许是没人进攻过,加上是如公务员般的例行公事,无可抵挡的倦怠感救了他们。 「要是戒备再森严一点,就要灭团囉!」 明明自己也失误了,依然说着风凉话。 部署的人数比想像中少很多,谣传的戒备森严只是假象,多半的人员都部署在外头,而外头的人员又被掩护组分散,加上隔绝一切的大门,恐怕外头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还真是大啊!」万奓忍不住讚叹,眼前的宽敞空间,有五座楼梯往各个方向散去,东西南北与中,分配好通行证后── 七人,五路,分散行动。 东:莫奈。 西:浮世。 南:万奓、伊凡。 北:真理。 中央:war、小冷。 分配是随机的,两人一组的抉择则是以认不认识金为准,免得意外错杀了。 东、西、南、北、中。 很快遇上各自的障碍。 * 东方。 走上楼梯后,看见了电梯,印象中,魔王与公主都会在高塔的顶层,不疑有他就入内,利用先前war枪杀的内部人员身上的idcard开通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开始上升,而原本绿色的access变为红色的iderror,电梯发出令人恼怒的警报声,同时闪烁红光。 「唉啊!」莫奈对于误触陷阱感到意外,并没有对此感到担心,他是血族,力气很大,只要把门扳开就行了,要是行不通,还能从电梯上头的逃生口爬到外头,再顺着电缆往上找到其他出口。 莫奈按照第一直觉把电梯门给扳开,一扳开电梯从上升状态立刻停止,垂直往下高速坠落。 电梯门被打开,压力与平衡失去导致急遽震动,莫奈开始觉得不妙。 「该不会要直接坠入地底把人砸成肉块吧?有这么极端的吗?要是有员工误触怎么办啊!」先上升,等到感觉不对劲打开门的时候再开始坠落,利用上升的高度来摔死人,心机真重啊! 莫奈蹲低,电梯的晃动很大,重心很难凝聚,依然倚靠血族优异的能力动作,跳跃触碰到天花板,只勉强移动了一点点,从缝隙中能看到联结的缆绳都磨擦出火花了。 得要再快一点,这种速度的坠落,就算是高塔也不可能维持太久。 正打算要第二次跳跃,突然觉得天花板好像有点近,巨大的「碰」声都还没传进耳里,已被压成肉泥。 * 西方。 浮世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电梯陷阱,只是依他的个性就是想破坏那些设计好的东西,好显示自己比陷阱设计者还要厉害。 他依然打开了电梯,接着在电梯中放置了一颗微型炸弹,把电梯炸掉后,再翻转水平测量器,对电梯内的空间进行搜索,大约推估出上与下的层数,上有五十层,下则是十八层左右。 一确认总高度,浮世果断转头离去,决定去找其他的道路。 对方想玩游戏,电梯坠落就是很好的证明,有其他的陷阱设置方式,足以让不够小心的人直接丧命的设计,像是在电梯开关按钮上装置炸弹,一触即爆,连躲都来不及。 陷阱选择坠落的电梯,要是发现的早,还有机会从逃生口中逃脱,继续进行游戏,或是,选出对的道路,直接通往下一关。 * 北方。 这里没有电梯陷阱,真理刷了idcard之后,没有触碰按钮,电梯就自己上升,且在17f开门。 等待着他的是手持机关枪的士兵,电梯「叮」的响起,全员戒备着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门缓缓打开,士兵个个戒慎恐惧,重新握紧手上的枪,再次空瞄准备出现的目标。 ──电梯内空无一人。 就在这迟疑的一刻,真理的上半身从电梯上方倒出,飞刀陡然窜出,霎间击毙几乎所有敌人。 悠然从电梯上头翻下,再把绑有钢线的飞刀给收回。 他留下了一人,那人握着枪的手上被飞刀贯穿,力道之强让他被击中的那一刻连带飞了出去。 「欸欸,谁叫你们来的?还有啊,哪一个方向是对的?」真理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位处于有三个门的大房间里。 接着,拷问开始了,随着真理的提问,飞刀一刀一刀的射入倖存士兵的体内。 * 南方。 万奓与伊凡同样遇上了电梯陷阱,他们察觉的速度还算快,两人合作再加上是血族之躯,很快地就从电梯中逃脱,没有成为肉泥。 两人吊在空中,仅用电缆支撑着身体。 「你觉得该往哪走?」 「不知道,随便。」万奓并不在意,有一种陷阱塔的感觉,让他略感兴奋。 身为务实派的伊凡说出了他的想法:「那就从最底层往上爬吧?」 两人稍微松开手,让身体顺着地心引力往下移,很快地就来到地底,还能看见坠毁的电梯残骸,两人无视残骸,正式踏入最底层。 才刚跨出残骸,身后突如其来有一扇门由上而下紧密地关上。 伊凡伸出双手试图扳开,在毫无施力点的情况下即使是血族的力量依然没有办法。 「看来得要花点时间。」伊凡稍微伸展手臂。 「不了,这里看起来挺有趣的。」万奓颇具兴致地看着前方,微微圜转颈部暖身。 前方瀰漫不详的气息,而且缓慢地朝着他们前来。 二、转折之三 夕博馆02 * 中央。 小冷与war,依照间奏那不太详细的计画,成功独处。 才刚与其他人分离,小冷想背刺war的想法就不曾停止,只不过不是现在。对方比她还要强好几倍,单纯的突袭不可能会成功,得要等到她面对无法分神的状况,或是她受了一定程度的伤才能行动。 现在还得要忍。 本来不想说的,war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没人跟你说吗?」 面对war突如其来的搭话,小冷紧慎戒备。 「你的情绪外显得太严重了,这样到底是想刺杀谁啊?」 「什么?」先前那名红发女子也说过类似的话,小冷追问:「什么意思?」 「间奏管不管你我不知道,可是在走进电梯后,你的杀气还是这样,我会直接杀掉你,烦死人了。」 「情绪、还有杀气,那是什么意思?还有,间奏?」 「我们能够感知到情绪,尤其是杀气特别明显,你继续这个样子,要是对方也有同类人,就等于你暴露了我们的位置。」war相当不耐烦。 面对war的解释,小冷恍然大悟,难怪间奏当时躺在沙发上睡觉,却能反应过来。 「要、要怎么做,才能……」 「先深呼吸,然后──」 「把杀人当成平凡的事。」war没继续多说,就如同教导间奏一样,只会说一次。 擅自迈步,按了电梯钮,走入内,刷卡。 「逼──」随着吵闹的警报声,电梯萤幕上显示「iderror」,虽然震动不大整体还算平稳,但还是能知道电梯正在往上移动。 「现在要怎么办?」吵死人的警报声着实影响了小冷,她现在觉得异常惊慌。要出去才行,要赶快离开电梯,明明是iderror却会移动,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小冷想的同时开始动作,第一直觉想要扳开电梯门,马上就被war给阻止。 「不然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嗯。」war就盯着前方,这个回答让小冷诧异。 「难道不会发生什么事?」 「你动的话就会。」 「你是说,要是扳开电梯门,就会──」 「坠落。」 「那不是很危险吗!」 「所以我不是阻止你了吗?」 war倒也没说错,小冷稍微恢復平静,「你怎么知道的?」 「会做这种无聊设计的傢伙,我可是跟他相处超过十年了。」 小冷怀疑的看着war,眼前这个模样差不多十来岁,顶多二十岁,却有认识十年的人? 电梯「叮」的一声,宣告目的地抵达,iderror消失无踪,讨人厌的警报声也停止了。 ──电梯门开啟。 * 北方。 浮世回头探查了各方位的状况,发现躲过陷阱的只有北方与中央,二分之一的抉择中,他选择了北方。 他不想走war选定的道路,她的运气很糟。在过去各大战役中,她很容易抽中籤王,不是最麻烦的也会是难度最高的,当然,那些任务换由其他「太阳」也是能够达成的,除了最后一个──暗杀万奓。 万奓或许不是最强的血族,但他的所在位置,无法携带任何器具,也没有办法取巧,唯一的战术就是正面硬碰硬,在这种条件下或许这已经不能称作战术了。 万奓所在的碉堡有对空砲台,所处的位置在地底,能隔绝所有电磁產品,除内部所使用的机密电路,防御性质极高的基地,战术毫无用处,只能正面突入,实力与脑袋兼具,同时非常谨慎,可以说是最强的对手也不为过。 这个任务,无论是哪一个「太阳」都不会达成,甚至可以说是自杀任务,带着炸弹走到万奓面前自爆,胜算可能还高一些。 但war硬是活了下来,虽然暗杀未果,但她靠着自身高超的技巧,在混乱中成功逃亡。 而且伤了万奓一隻眼睛,对有强大回復力的血族,留下无法抹灭的伤。 这件事因为war的存活而传了出去,那个万奓竟然会被暗杀者伤到,而且暗杀者还成功逃走,再加上同时各区的鹰派血族都遭到暗杀。 血族的鸽派开始恐惧,认为人类的反扑正要开始。因为鹰派高层的数量在一夕之间略减,鸽派在政治角力上佔了上风,决定挟以现在的局势,与人类求和。 于是有了对都市的和平条约,从大型都市开始,打算藉由各地市长的力量来牵制国家,双方文化的交融,在潜在观念中不断灌输血族是优于人类的种族,让血族在不知不觉间佔据人类的顶端,却被一颗子弹给打乱了长久大计。 浮世结束他那短暂的回想,他之所以会答应war参与这次的任务不单只为了钱,而是高难度任务的刺激感,他怀念以前还是「太阳」的日子,之所以成为特工就是想要回到以前杀戮的生活。 只不过现实并不如他所想,他的经验与实力不断提升,而任务的难度则否,他渐渐感受不到刺激,他来到血族帝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暗杀松平澈能面对两名「太阳」,青戾则是优异的血族,蓝奥就更不用说了。 但他的个性并不允许不完美的计画,三次行动的安排预测都是百分之百的胜算,也几乎是如此,除了最后一个,在确定杀死的前一刻,有人来搅局了,他虽然对此感到不满,但也因此获得久违的兴奋感,他感受到刺激,即使是输了。 所以他来了,他认为这里并不一般,会有着些令他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他如此追求着。 浮世离开电梯,来到了空旷的空间,遍地死尸满地鲜血,而在尽头有一具被破坏的相当严重的尸体,看来是遭遇到真理式的拷问,真是不幸。 浮世走过了那道由血堆积出的门。 等着他的的确是真理,真理就这样站着不动,而他的对面有着一人,两人互相凝视了不知多久时间。 眼前的男子带着猎鹿帽稍微遮掩了他略捲的头发,身着深蓝西装外加大衣,右手拄着拐杖,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处子?」 「唉唷,你也来啦?我还以为你摔成肉泥了呢。」 「谁会中那种鱉脚的陷阱,你在这里干嘛?」浮世推了下眼镜。 「啊?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那我就问一句。」 处子耸耸肩。 「你是不是血族?」抑或只是单纯协助。 「我是啊!怎么?你们不懂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我才不解为什么你们都想不通,是不是被『希望』荼毒的太深啦?」 浮世不再回话,眼前的人,是「曾经」的同袍,是「现在」的敌人。 「唉呀?想开战了啊?这样好吗?你们的目的不就是拖延时间吗?」 「对了,寒月没来吧?我还想走出这里。」 依然没有回话,就这么看着他。 「没来啊!好险。」处子已经擅自认定了。 「欸你们是不是出错了啊?把一个能封锁空间的人放去控制组。」曾是同袍的他,对于他们的战术瞭落指掌。 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看来真理就是如此,而浮世恰好来到。 血族化的他,绝对不亚于任何血族最上位的强者,甚至还更难对付。 这次没有完美的战术,没有縝密的计画,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若是没有在瞬间分出胜负,就是战到双方筋疲力竭,无法动弹为止。 如此近观暴风雨,浮世很清楚的知道是后者,所以他还没准备要动手,他想尽情享受杀戮前的紧张气氛。 「时间到囉!原本还想等看看会不会有其他人来的,不过看来他们都找到自己的归属了。」 「运气真好啊!真好!」 二、转折之三 夕博馆03 「开始啦!」处子开口的那一刻战争开始了。 浮世从裤旁抽出甩棍,踩出踏步高速朝处子袭去,与此同时,真理的飞刀从衣袖飞出,瞄准了处子与他将会抵达的地方。 处子轻巧闪躲,与浮世保持固定的距离,浮世每一次的攻击都只差了一点点,像是刻意玩弄似的。 「真是可惜!都差一点──」话还没说完,处子的脸颊出现一抹血痕,浮世甩棍的尖端擦过处子的脸庞,紧接一个上甩,把他的猎鹿帽给翻了。 处子的眼角略微抽动,手持的枴杖终于动作,双方互相交火,碰撞的力道就连身为血族的处子都吃不消,还得要注意飞刀会不时袭来,不愧是最强的人类之一。 武器与手脚併用,华丽的互斗下隐藏着无限杀机,没有一人露出破绽,只要稍微不谨慎就会分出胜负,就像当初war一刀斩杀真理一样。 处子突然一个诡异的翻转,硬是吃了浮世一棍,紧接着一个翻转外加上拐杖护身。 双方的配合趋近完美,仍是被察觉了。 浮世不断近身驱前加压,即便大量消耗体力也要让攻击能够持续,不让处子有机会分神,真理的飞刀不只有正面,还能藉由收回达到奇袭,同时自身移动位置也不易被察觉。 趁势贴近,那无声无息的背刺竟被躲开,首次的失败。 「我差点就忘了你了欸!真不愧是影子。」 真理的综合能力虽不靠前,但只论暗杀能力的话是「太阳」中最强的,他拥有一项先天优势,这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他能遮断自己的气息,隐藏杀气,无法察觉加上其优异的技巧,可以说是最强的暗杀者。 「贴到那么近才只能感受那一点点,要不是我是血族,就要死啦!」处子忍不住咋舌,听起来虽然挑衅,但其实是讚赏,现在还是直冒冷汗。 他们都知道处子说话就是这个调调,但还是觉得有些火大。 「再来吧!」一手持拐杖,另一手五指併拢,对着浮世。 浮世也没有客气,往前一跃,手中的甩棍猛烈挥击。 方才的计谋失败,时间又更吃紧了,打到现在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等会儿就会復原的小伤,与血族战斗最忌讳打持久战,但现况势必会是如此了。 真是麻烦(有趣)啊! * 成功撤退到安全屋的他们可以说是结束任务了,进攻组后续的逃亡接应是由控制组去做,除非他们有要求掩护组支援。 依照错位与路线分配,加上散点开花与时间差,警方应变不暇,很快就从包围网中逃离,甚至还能到同一个地方会合。 一想到进攻组的情况,晓叶忍不住想问:「小冷他们没事吧?」 「不知道。」间奏想都没想就回答,引来晓叶的白眼,虽然是没有答案的问句,但还是希望能得到正面的回应。 「干嘛啊?」 「没事。」 间奏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又生气了啊。 眼见间奏突然转头盯着门口看,晓叶开口询问:「怎么了吗?」 「有人来了。」虽然还有点距离。 八人之中只有三人察觉到,间奏、裘人以及歌剧。眼见三人突然戒备,渡雅同样疑惑:「怎么了?」 裘人先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简单比划,要渡雅先去叫醒在放松睡觉的二人。 渡雅随即照做,经过时还顺便拔了正在打游戏的西折的电脑电源,他原本想抗议,看到渡雅认真的表情就收口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回头一看,三人虽然没有做出明显动作,但都在戒备着。 裘人依然不出声,只比手势,正门有十一个,后门有八个,就连隐藏在地下,能通往下水道的逃生门都被掌握,部署了十人。 而歌剧则补上了他所没计算到的,歌剧指着天花板,比了个四。 可以说是全方位的包夹,没办法直接逃走,势必得要选择一个方位强行突破。 「哪一边?」间奏单纯动唇,无声地询问。 歌剧给予的回应是地下,随即就清楚他的想法了,会有这种程度的包夹,外头有佈置狙击手也不无可能。 全员快速备好装备,匆促决定好战略,目标是走地底的逃生门。 很快就决定好顺序,第一人是最危险的,理应让最强的歌剧担当,但他拒绝了,他说要留在屋内,解决掉所有追兵后再跟上来。 于是这个重担就落到了间奏与裘人身上,接着补上的是方才在睡觉的艾尔,再来则是晓叶以及渡雅,最后是西折与瑞真。 身为先遣者的间奏与裘人做好完全的准备,防弹衣防弹裤再加上安全头盔,完美的保护让他们行动略为受阻,但考虑到现身的瞬间会被击火,这点牺牲是可以接受的。 再怎样的防备仍是有空隙,只能祈祷被击火时不要伤得太严重了。 敌人并没有在逃身门的正下方等待,或许是考虑到上方直接丢手榴弹会无法闪避,平均分散成半圆包围中央,避免失手误射到友军的低级失误,其馀就是等待现身之际把他们给射成蜂窝。 却没有预料到厚重的逃生门打开时竟无半点声响,两颗手榴弹突然飞出,与此同时,两个人影在这时落下,而且手榴弹在半空中就爆炸了。 超乎意料外的战术,爆炸的强烟与衝击掩护了二人,双方开始交火。 就在目光被间奏与裘人吸引之际,艾尔加入了战局,以俯视的高角度斜下射击,迅速终止了战斗。 「呼哈!」间奏与裘人几乎同时倒地,把头盔给丢掉,大声喘气,他们需要休息,得要休息。 痛得要死,身体不断受到微小范围的衝击,像是不断被钉子钉入身体一样,还有其他防弹装备无法保护到的地方,所幸都不是要害。 「喂!上面的,没事了,可以下来了!」艾尔朝上头喊去,逃生门是关上的,为了避免流弹的波及。 眼见没人回应,艾尔爬上梯子,自我怀疑:「隔音没那么好吧?」伸手准备开门。 「不要──」间奏猛然起身。 「欸?」艾尔半开了逃生门,疑惑地低头。 一隻手从空隙中伸出,手上握着枪。 「迸──」 逃生门再次关上,整座下水道回盪着枪声,血水如雨水从空中洒落,紧接着一声「咚」。 发出声响的是摔落于地上的艾尔,脑袋被近距离击穿,破碎的不成人形。 目睹这一幕的二人睁大眼不可置信,脸上还沾染上些许血水。 上面的人,没有守住? 二、转折之三 夕博馆04 歌剧呢?那一个与war等人同为怪物之一的「太阳」?就连刚才那短暂的空档都没能守住?其他人呢? 间奏立刻起身,手刚搭上楼梯,就被裘人给抓住,他摇摇头,表示没办法上去,间奏把手给甩开,他也知道,他没办法开门,开门之际,就会如艾尔一样遭到枪决。 但是他得要上去,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他都要尝试,他必须要。 间奏往上再爬了一阶,立刻被裘人给扯下来,间奏才刚要发难,就看见裘人攀上了梯子。 「我帮完就要走了,我才不想死。」裘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间奏迟疑了一下。原来也是会说话的啊。 「感激不尽。」 两人同时在梯子上,由裘人开门,间奏掩护,开门的瞬间就要解决掉所有在外的对手,几乎可以说是把生命交给了间奏。 「三、二、一!」随着倒数结束,裘人猛力将门往上翻。 间奏顷刻间击毙等在门口的人,一个跃步踏入房间,转瞬间再击毙掉看好戏的另一人。 他们那像是打地鼠的嬉闹行为,间奏罕见地有些愤怒。 「你自己加油,我要走了。」裘人说完直接关上门,间奏都还来不及道别。 被子弹痛殴后,放松的太过头,最后一刻才发觉上头有人在,这次可不能再大意了。 门外有着一人,仅仅一人,方才的枪声势必暴露出自己的存在──他折返回来了。 间奏深吸一口气,开门转身举枪射击,一气呵成的动作在第三动时被打断。 敌人单手从下方抵住枪托,间奏依然开枪,只不过因推力而偏移,迅速做出反应格挡紧接而来的踢击,对手的脚从侧面切入,即使防守住了,仍飞了出去,撞上墙的间奏感到吃痛,手上的枪也因此掉落。 「果然没错,那天就是你吧!」 不知名的敌人这么说,穿着卡其色的军服。 「谁啊你。」完全没有印象。用眼角馀光去寻找枪落在哪里。 间奏有些吃力的起身,整栋屋子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了。 「其他人去哪里了?他们怎么了?」 「带走了。反叛血族帝都的罪犯需要公眾处刑,以示警惕。」 「先抓起来而已,也就是说还有机会啊。」间奏默默碎念,只不过对手是血族,听觉灵敏的他听见了。 他做出了回应:「不,没有机会的,你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军服男子跨出踏步,竟消失了,间奏勉强察觉时已近在咫尺,双手立刻护身,间奏咬牙硬撑,强烈的衝力让他再次撞上了墙。 没空发呆了,间奏撞上墙后的反馈作为移动的动力,躲开了军服男子下一手,躲开的同时绕到了军服男子的后方,后脚踢向膝窝,军服男子一跪,间奏一拳直击脑门,却被抓住了。 军服男子抓住了间奏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间奏在身体翻转的那刻,用脚勾住军服男子的脑袋顺势翻转,再次将情势倒转。 将他压倒在地的间奏依然打算攻击头部,挥拳落下正中军服男子的颧骨,双方都略感吃痛,军服男子仰卧起自己的下半身,再瞬间出力往下,间奏竟无法阻止他起身,强大的力量让军服男子重新掌握主导权,硬是用自己的脑袋与间奏对撞。 间奏感到一阵晕眩,紧接着的一拳直接击倒间奏。 「呼,真是痛啊。」军服男子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的脸颊,痛楚瞬间蔓延。 他缓步走近,眼前的视线突然翻转了九十度,间奏趁着他放松的那刻将他翻倒,落地的同时间奏再次扑了上来,被格挡住了,间奏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持续进行猛烈的攻击,攻击依然持续,但角度从绝对压制的九十度慢慢变成了水平,军服男子慢慢仰卧起身。 眼见不妙,间奏向后撤拉开距离。 「果然就是得要这样!不然就没意义了!」 这是他蜕变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真不愧是宿敌的对手啊! 军服男子的左半脸满是血,除一开始的那一击之外,间奏猛烈攻击之中也有几拳成功突入。 「谁啊你!莫名其妙!」间奏的拳头也满是鲜血,他的,与自己的。 双方再次近身交接,间奏需要闪避所有的攻击,或是拍断路径,格挡并无法挡下,而军服男子就算被直击也未必会出事,双方的对战完全不对等。 一连串的交互攻防,间奏在完全正确的时机使用了交叉反击拳,军服男子注意到时已来不及破坏,也没有办法闪躲。 接下来,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出拳攻击势必会露出破绽,血族男子掌握了这刻做出反击 两人都无法闪躲,血族男子正面吃拳,而间奏则成功格挡,攻击与被攻击,两者同时的结果就是失去了平衡。 军服男子逮到了机会,一脚从侧面切入,踢断间奏大半的肋骨,受到无法动弹的重创,在这一击分出了胜负。 间奏试图重新起身,即使忍住了痛楚,仍因身体失去控制而无法站起。 ──混蛋!间奏想要大叫,却喊不出声。 「赢了!终于啊!终于报仇了啊!」军服男子疯狂的大笑,彷彿感受不到痛觉,笑到后来只剩大声喘气。 间奏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虽然这不怎么重要。 竟然打输了,真的太糟糕了,不能够再更糟糕了,要是连他都打输了,还有谁能够救晓叶。 确定间奏无法动弹,军服男子就站在他的身旁。 「认不出来我是谁了吗?也难怪啊,毕竟你一直都站在高处,不会记住那些曾被你甩开的傢伙。」身着军服的血族男子开口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冯斯卡,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叫做黄德安。」 间奏勉强能用斜眼看见他,依然想不起来是谁。 他茫然的表情成功传达给冯斯卡,赤灼的双眼燃起怒火,收脚用力往前一踢,踢在了同样的部位。 二次受创的痛楚传遍全身,间奏连喊声都没有,痛到发不出声音。 面对间奏痛苦的表情,冯斯卡感到非常满意,于是再补上一脚,让自己能更加愉悦。 一脚接着一脚,踢到都忘我了,理智线突然接回。 「不好,差点就踢死了。」 间奏已经不会动了,冯斯卡有些紧张,立刻检查,所幸还有呼吸。 「要是这样就死了还真的要伤脑筋了。」 冯斯卡抓住间奏的头发,拖着他往外走。 外头只剩一名他非常信任的人在等待,名为佳纳德的管家,他看见冯斯卡的伤势眼角略为抽动,而他的双眼至今为止不曾如此炽烈。 「您没事吧?」 「没事,车呢?」 「在那里。冯斯卡大人,请问这位是?」 「是个罪犯。」 「即使是罪犯也不必得要活捉……」 「这很重要。」 冯斯卡的回答让佳纳德止住了嘴,冯斯卡看了他一眼,「回去了。」 「是。」 二、转折之四 二人01 屡经险境,终于见到了,即使强如war,也无法毫发无伤的抵达终点。 迈往正确道路的路程中综合了其他方位所有的路障,陷阱、伏兵、暗兽、以及太阳。 暗兽是利用血族强大的基因去改造的生物,与人类成为血族截然不同,牠们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后,所付出的代价远超想像,牠们没能掌握力量,反而变得无法控制自我,只剩下极端高亢的本能──破坏、杀戮与嗜血。 war与小冷在闯过前段一连串的关卡后,来到一间空旷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坐着一名太阳。他将一头暗红长发束成马尾,身着黑色西装,外套敞着没有扣上,翘着脚,一手靠在手把上撑着脸庞,端倪着眼前的旧识,等待了许久。 「让开。」war已不再嬉闹,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这个嘛,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你也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war没有立刻回话,站在原地,无声的同意。 war,幼犬,太阳之中的no.2。 眼前的太阳,曾经的同袍,神子,no.1,最强中的最强。 虽然说是no.1,实际上并没有跟war真正交手过,即使是训练时也一样,打到一半war就会自己投降了,war对其他人都不会如此,而她的理由是──要是认真打起来,一定会有一个人死掉。 「让你们过去吧!我不需要在这里就先拦住你们。」 经过了思考,神子这么说。 「谢啦!」 war没有去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不打算挡路真是太好了,就这么快速离开房间。 war离开房间后,神子忍俊不住,现在还不是时候,方才眼前那名少女叫做war,只是个很弱的普通人类,并不是幼犬,打赢现在的她没有意义,得要是原本的样子才行。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样子。 神子离开了椅子,他该出发了,得要这么做,未来才会如他预想的进行──war会杀了金,而她的两名子嗣则会被血族公开处刑,失去所有归属的她会失去理智,孤独会迫使她回归,成为怪物,重回幼犬。 神子特别为此没有成为血族,想以人类之躯好好感受两人互相廝杀的快感。 来到了终点。 系博馆,正中央塔的顶楼,最里头的房间。 war知道金就在里面,而金同样知道war就在外头。 如此心意相通的两人,被一道墙给区隔,war没有开门,而金也没打算要开门。 「抱歉,久等了啊。」背后传来的声音是万奓,他看起来也颇为狼狈,只剩他一个人。 「真慢。」war无情地说。 沿途虽然几乎是由war一骑当千,但仍不免有无法兼顾的时刻,小冷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体力耗尽的她在最终道路前倒下,war也就这么拋下她。 二人与一人。 war将门给打开。金就坐在最里头。 二、转折之四 二人02 全市最高的系博馆,因其军事战略装有特殊电波干扰的信号发送器,稍作改良之后可以扩散全市,造成讯号加密,需要使用更新过后的sim卡才能通讯,而能做到此的就是善于情报操作的金。 「嗨!」 「嗨!好久不见。」 两人之间的寒暄就像是没发生什么事似的。 「走吧?」war伸出手,邀请金离去。 金没有如往常握上,war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吗?」万奓在此时开口。 war的手依然在空中等待,无声地回应了万奓。 「喂?」 「很抱歉。」 不知为何,金道歉了。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说谎了。」 「我对一切说谎,包括你在内。」此时的金,一点都不见他平时轻挑自我的模样。 「一切?」 「一切。」金点头。 「你说你是人类。」 「我是血族。」 「以前接触时,你说你想认识我。」 「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暗杀万奓的时候拚死救我。」 「我知道我根本不会有事。」 「你说你喜欢我。」 「是谎话。」 war空着的另一隻手紧紧握成了拳。 「你说你喜欢跟我在一起的感觉。」 「是谎话。」 war生气的咬唇,是她不曾出现过的表情。 「你说你喜欢我金发的模样。」 「这也是谎话。」 war的手终于放下,怒瞪着金,尽可能的将双眼给睁大,让眼泪能够悬在眼眶内。 万奓轻轻摸了war的头,些微的震动让泪滴夺眶而出。 如水库洩洪时无法阻止的嚎啕大哭。 此时的war只是个因为悲伤而哭泣的小女孩。 金不自觉撇过头去,对于他的举动,万奓看不下去了。 「喂你!」 「嗯?」 「让女孩子哭泣算什么男人?」 「哈?哪一国的鬼话,这么大男人主义,小心一辈子孤单哦!」 「跟你多费唇舌没有意义。」 「怎样,要杀了我吗?来啊,我可没有反抗怪物的能力。」 万奓没有直接衝过去,面对金的话语,反而谨慎起来。 「干嘛?这么顾忌?没有陷阱了啦!外面那些只是打招呼用的而已。当然多少还是抱持着说不定能阻止你们,不过事与愿违,上天作弄啊。」金摊开手,卖弄语气。 「唰──」突如其来的声音,重新吸引二人的目光,空中,飘散着金黄色的丝线。 「你……」金看傻了眼。 「你说你喜欢长发的样子。那也是谎话吧!」war勉强忍住眼泪,即使仍听得出哭腔。 她挥刀斩断了长发。 「这样子有更接近你理想的模样吗?」 「……」 就连万奓都能感受到金在心中的叹息。 「说话啊!」war已经无暇遮掩了。 金摇头。 「我理想中的女性,至少要170公分,要是大胸部,长头发,温文婉约,文静不失气质,不会任性,不会打打杀杀、沉迷线上游戏,还要会煮饭做家事,最重要的,要懂得放手。」 war直盯着金,眼泪已然止住。 「所以只要我放手──」 金摇头。 「我知道你是谁。」 「人类与血族的双面卧底,对双方互相偷取并供输情报,对着两面说实话也说假话,整个人生都在说谎。」 「所以,拜託了,只有这次,跟我说你前面都是在说谎,金──?」 金长叹一口气。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金掏出了一把手枪,将其对准war。 缓缓地将它上膛。 「迸──」 万奓即时反应,一把拉走处在原地没有打算移动的war,若是万奓没有动作的话,子弹就会直穿眉心。 「你搞什么?」万奓对war毫无反应感到很诧异。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war听见了心中某种东西破裂的声响。 「不不,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啊!是你不愿意接受而已。」 「你是认真的吗?」war首次对金拔刀。 「你总算听进去了。」金耸耸肩,「对了,你要认真一点哦!因为,我可是血族啊!」 「迸──」子弹再次击发。 war没有停下脚步,脚步转圜朝反方向而去,按照自己曾教导间奏的模式行动,没有停下脚步,持续绕圆接近。 金也没有停下,靠着血族优异的能力一次次修正,war依然在绕圆,没办法强势贴近,一颗子弹擦过脸颊,war陡然转换方向,在金反应的剎那,再次转换──压低身子瞬间突入! war的刀从空中斩落。 「迸──」子弹从心脏旁擦过,war因衝击后飞倒地,痛苦翻身吐血。 没有斩下。刀锋几乎贴在了皮肤上头,寒毛直竖,但是没有斩下。 对于war的留情,金毫不留情地开枪。 「迸──」又再一发,从背后射穿了胸腔。 「混蛋!」一见到这一幕,万奓就要发难。 「走开!」war对着地面怒吼,万奓停下动作,差一点就直接杀了金。 金举着枪的手微微降低,向下修正了角度,war还在勉强起身,无法闪躲。 这次对准的是头部。 「咖。」 「子弹刚好没了,运气真好。」 金往前走近,将枪反过来握住了枪管,枪托对准war的脑袋猛力敲击── war的刀,反向穿刺了金的喉咙。 金的表情不再变动,永久的留下。不曾闪过血红的黑眸,带着满足的笑容,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悲伤。 二、转折之四 二人03 「你这个白痴,弱死了。」 war松手吐血往前跪倒,万奓立刻靠上去扑倒war,撕开她的衣服。 「你这可是性骚扰。」war口齿不清,脱力地说。 「闭上你的嘴!」万奓快速判断伤势,从方才到现在流失了不少血液,即使紧急处理完也要输血,血液的相互接触,也就是说结局是一样的──万奓张开了嘴。 「我不要变成血族。」war摇摇头,声音快要乾涸了。 「你会死的。」 「我才不会。」即便看起来已经快要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冷对着眼前一切感到迟疑。 一个笑着被刺穿喉咙,不认识的男人;那一个很强却莫名反叛的血族;还有一个是间奏与晓叶的师傅,很强的她却身受重伤。 对于小冷的出现,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万奓差一点就要直接杀了小冷,所幸他突然想到有件事得要先确认:「你的血型。」 「什、什么……?」对于万奓毫不保留,赤灼的杀气,小冷不自觉有些畏怯。 「你的血型是什么!」 「a、ab型。」不知为什么说了。 「你呢?」万奓急忙。 war紧闭着眼没有回答,脸色苍白。 「不管那么多了!」万奓强拉着小冷。 「等等!你要干嘛!」 「输血,她失血过多,现在刻不容缓。」 「等等!」小冷试图挣脱,但在万奓的力量下只是徒劳,只能被强拉着走。 「我才不要!」 万奓转头怒视着她,小冷忍着恐惧还是说出口:「她杀了我的至亲!」 小冷看着面无血色的war,心中无限复杂,在混乱之中逐渐冷静下来,间奏的生父母因意外身亡,要是眼前的女子也死去的话,他不就和自己一样了吗?她很讨厌自己,不想要间奏像自己一样。 「她──会死吗?」 万奓没有回答她,war留下了她,并不是出于同情,她不是那种感情过剩的人,也就是说war希望她能够復仇吗? 要是在这里杀了她,用她的血救了war,就连她最后的愿望都抹灭了。 万奓的过度思考与救人之心剧烈碰撞。 「我要怎么做?如果要救她的话。」 「你说什么?」 这次换小冷不回答,她并不想说第二次,她很怕自己会后悔,杀了西夏的人就在眼前,即使自己不动手,什么都不做,她也会死去,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但此刻的她决定拯救,嘴上说着:「说不定也救不活。」心中抱持着与此相反的矛盾。 「你说你要救她吧!」万奓追问,单纯出于心急,也没等小冷回应就强拉她到war的身旁。 不过该怎么做,没有器具也是白搭。 war的手指在此时动了,她伸出食指指了自己的右大腿。 「这──」一个看起来快死透的人突然动了,小冷感到诧异,而万奓则直接撕开了war的裤子,她的右大腿上缠着救治器具。 早就做好准备了。 或许此刻的她还想说一些无聊的话,但无奈无法出声了。 * war,或者说幼犬,最初与金是素不相识的。 属于秘密特工人员的「太阳」,战术与执行都是靠自己,但总不可能连情蒐都要自己来,于是由世界联合政府的情报组提供资讯,交由他们自己解析判断执行,金就是其中一员。 理应双方的交集仅仅只是情报资讯的交流而已,双方是不该接触的,毕竟一方是不能公开的存在。 称为「太阳」却得隐于黑暗。 金也受限于这项命令,但他的接触比其他人更为频繁,且更接近,甚至亲自近距离偷偷观察过,幼犬执行任务时,因偽装需求而染上了金发,金说了他很喜欢后,幼犬就不曾再改过发色。 两人虽不曾直接见面,但在互相联系的过程中取得好感,幼犬甚至会在间暇无聊的时间打给金,作为消磨时间的方式。 直到最后一役,金知道这一役非常险峻,甚至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于是他违背了命令,利用他的权限指挥了一批部队,在幼犬之后闯入营救,明显违反法则的金遭到审判。 但在幼犬的强烈要求下,金平安无事,只不过被剥夺了一切的权限,过去的经歷全成了机密档案,退为了普通人。 幼犬从「太阳」的身分退役后,与金在世界各地流浪,最后定居在「贺南华」,而后成立了「夜行」,与此同时,金暗地里与血族接触,他过去的经歷虽被註销,但还是纪录在机密档案中,金将其解锁,顺便展现他优异的情资能力,以优秀的人才这一点作为交换,以人类之姿加入血族。 夜行也逐渐累积名气,甚至从孤儿院中找了资质适合的孩子,打算培育为接班人,也的确如此进行。 直到松平澈的委託,让那颗子弹成为开端,不惜引发战争,可以说是一切的策划者,所有接续引发的衝突都预料到了,外加上自己的性命,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让war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会开心,会悲伤,会流泪,是个活生生有血有泪的人类,不是个怪物,是个会后悔的人。 一切都是为了挚爱。 看见金所遗留的信后才明白。 「你,这个白痴──」war忍不住痛骂。 war活了下来。 当时,万奓带着war与小冷回到大厅,控制组的人员早就在那等待,进攻组太慢了,远超任务所制定的时间,只不过他们依然坚守自己的本分,守在大厅解决掉所有的援军,为了拖延时间,就连「独木道」都给炸了。 进攻组只剩下万奓、小冷、半死不活的war与金的遗体。 完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这可是三名「太阳」加上一名顶级血族的豪华阵容,却落得如此下场。 等不了了,剩这些人就剩这些吧! 一行人从水路撤退,无论其他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任务达成了,成功夺回金。 途中虽遭受袭击,在损失些许人员下仍脱逃成功。 受到如此重创的war,只昏迷了两天就恢復意识,如此强健的身体素质,让人不禁觉得她真的是个怪物。 * 回到现在。war打了电话给艾黛。 「喂?」话筒传来的声音很慵懒。 「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 「我的儿子跟女儿被抓了吧!」 「嗯?」 「你们该不会想拋下我,自己去救吧?」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 「不用这样吧!」 「你受了重伤。」 「被开了几枪而已,又不是没受过更重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 「反正我无论如何都是会去的,要是我不小心打乱了你们的计画,到时候双方都会很麻烦。」 「你不要来就行了。」 「需要作出应变的是你们才对,因为我是一定会去的!」war相当自我,继续说道:「顺便再给你们一个情报,血族那边可是有三个老朋友在,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我吗?」 「处子、不动还有神子吗……讨厌鬼、怪人还有自大狂。尽是些让人火大的傢伙。」 「是哦!所以你的决定呢?」 艾黛无声地掛掉了电话,war的手机上随即出现了讯息,上头写着会合的时间与地点,以及尚未公布于世的处刑资讯。 包含进攻组、掩护情报组与控制组的成员。 歌剧、真理、浮世、间奏、渡雅、西折、珈赖、松海。 已逮捕之八名反叛者,将于四月一日公开处刑,以示警惕,又或表示他们只是如玩笑一般。 名单上头没有晓叶,只有间奏。 「你可是我选上的人啊。」 war看着讯息无法理解为何是如此。 无论如何,只有那时才会知道了。 三、血族帝都之一 监狱01 「作战经验太少了。」 这是对于间奏败北的结论,没有假想其他战术,把对抗血族当成跟普通人打架一样,防守与进攻的选择上出现错误,所以输了。 「据线报所知,他们被关在第零区的地下监狱,再加上先前袭击系博馆的缘故,现在的戒备等级挺高的,没有办法轻易入境。」艾黛简单说明现况。 因层级提高的缘故,要出入第零区得出示居民证以及合格的理由才能入境,出入口的警备也加强等级,而且只开放南正门作唯一的出入口,无法随意闯入。 「所以得要有更确切的情报后才能行动,要是扑空就麻烦了。」 「也就是说,是行刑的那一天吧!」war简单判断:「可是要公开示警的,会提前公布时间以及地点。」 「只不过那一天的戒备会相对森严。」 「有关係吗?」 「这倒是无所谓。」 艾黛、芯璇、war、裘人、万奓、小冷、王靖、诺特。 仅存下来的八人。 上次的任务对他们而言算是失败的,即使任务有达成,但损失太多了,精锐人员的死亡以及被捕,更别说还一次失去了三名「太阳」,这次从来没有过的失败。 打算藉由这次来挽回上一次的失误,这一次,不容许失败。 * 第零区的校尉宅邸,冯斯卡的住宅处。 这是加入军从且成为校尉等级后才能入住的高级宅邸,不单只有宅邸,还配有僕从以及管家,象徵其职权还有地位。 除了还在逃的八人之外,进攻系博馆的反叛,无论是支援掩护或者直接参与的人员,皆捕或杀,被逮捕的人都关在地下监狱,除了一人。 「为什么是我?」晓叶问道,手与脚都被绑上鍊子限制其自由。 「嗯?」只是随口回应,心情很好。 冯斯卡的宅邸,在这次行动中升官,成为了少校。 「你知道我是谁吗?」 「……」晓叶仔细地盯着冯斯卡瞧,虽然长相与身形有些差距,但似乎能与过往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脱口而出:「黄德安?」 「真亏你认得出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人!」冯斯卡欣喜若狂,情绪高昂的他红了双眸。 晓叶后悔了,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要理他才是正确的选择。 也不全然都只有坏处,他回答了晓叶的疑惑。 「正因为是你啊!就是因为你我才动用了权限!趁着交班的空档把你换出来!他们不适合你,他们太弱了,没办法保护你,我可以!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晓叶微微张嘴,明明应该要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 「我该怎么称呼你?妍语?晓叶?抑或是……一个新的名字?」 晓叶没有回话,冯斯卡轻声呼唤:「妍语?」 「晓叶。叫我晓叶就好。」 「这样子呀。晓叶。嗯!晓叶!对了对了,我已经改名了,叫做冯斯卡!」 「你独留我一人是想要我做什么?」晓叶并不想管他说了什么。 「不不。倒不如说是相反的,我没有要限制你,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那让我离开。」 「唯独这个是不可以的。」 「……」晓叶瞪着他。 「不要这样瞪我啦!嘛,除了不能让你离开之外,其馀的倒是很好商量的。」 「那把这个解开。」晓叶举起了她的手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哦!」 「那这个。」这次手指着脚镣。 「这个也是不行的。」冯斯卡忍不住歪头,「别尽是提这种要求嘛。」 「答应不到的事就别说出口。」 听到晓叶这句话,冯斯卡的双眼逐渐反黑,严肃了起来。 「那他呢?他有完成他所允诺的吗?」 「当然。」晓叶斩钉截铁地说。 「但你却在这里。」 「他会来的。」 「不会的喔!啊!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他现在也被关在地下监狱哦!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不过没办法的嘛!他打输我了。」 「间奏才不会输给你这种傢伙!」 「间奏?噢!是柏翔啊,真好啊!他输了喔!你看这里。」冯斯卡手指着脸颊,有着无法復原的伤痕。 「他在我还没復原的时候继续伤害,造成復原的细胞误判,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很过分对吧!」 「他怎么了?」 「我可是受了伤哦!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晓叶冷冷地看着他,冯斯卡忍不住叹气。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很厉害,我可没有馀力控制自己,无可奈何之下把他打成残废。」 晓叶瞪大了眼,诧异之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真的哦!你想要见他吧!我知道的,但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就算是我也得花些时间疏通。」 沉默了下来,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一切是从裘人与间奏隐藏通道跳下开始的。 那一瞬间,敌人袭来,只不过在内的晓叶等人并无察觉,因为没有声响。 接着艾尔同样跃入了隐藏通道中,运气很差地,敌人在这时闯了进来,身为战斗人员的瑞真在第一时间被击毙。 晓叶与渡雅虽也有持手枪,他们没有反抗,他们知道只要一有动作就会遭遇如身旁的瑞真同样的下场。 轻易的被俘。 銬上手练后,他们被押着走,外头的西折也是如此。 歌剧没有受到任何限制,但他身旁有着二人,绑着红色马尾的男性与不断比画手势的矮小女性,或许他就是受限于此,与war同等实力的「太阳」,能让他乖乖就范的,也就是同样的傢伙吧! 要是间奏没有折了回来,不、他一定会回来。 也因为如此,他才── 「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就先随意随意吧!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们,他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的,除了……嗯,你知道的。」 冯斯卡的话打断晓叶的回想,他从房外招呼了三人进来,二女一男的组合。 「花火、尼亚、佳纳德,那就麻烦你们啦。」 「好的,路上小心。」位置于中的佳纳德作为代表回答。 简单吩咐后,冯斯卡离去,三人也跟着解散,只留下花火在门口等待。 三、血族帝都之一 监狱02 「那个……」晓叶开口,无论冯斯卡说的是真是假,她这边也要尽自己的努力,不能一味的等人来救,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叫做花火。」一袭女僕装的花火恭敬地点头,晓叶也点头回敬。 「那一位,也就是……」 「冯斯卡大人、少校。」 「呃、对,他──是怎么样的人?」 「他是血族军职中最年轻的少校,同时也是军从学院的教官,深受学员们喜爱。」 「他是个相当努力的人,从以前就不断努力,用尽一切的方式只为了前进,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能像他如此拚命,同时他也非常善良。」花火此刻的表情有些温柔,只不过转瞬间变了调。 「我个人是相当厌恶你的,他因为你而改变了。你会阻碍冯斯卡大人,他会因为你而停下脚步,可以的话我真想杀了你,只不过我不能这么做。」 「不能这么做……?」 「是冯斯卡大人吩咐的,他要求我尽可能满足你的需求,同时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无论我个人的喜恶如何,我都会照他所说的做。」 「所以无论我做出什么要求,你都会照做?」 「是的。」 「你讨厌我我是知道了。既然如此,来谈个双赢的交易吧!」 花火看着晓叶,没有回话,而晓叶则暂时当作她默认同意了,继续说道:「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后我会彻底消失,不会让他有机会找回我,这里也会恢復原状。」 「不可能,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这点我当然知道,那么,如果是我自己用计溜走的呢?」 「……」花火陷入了沉默,脑内的感性与理性不断碰撞。 「你想要怎么做?」 「那么,现在所谈的一切──」 「我无法对冯斯卡大人说谎。」 「不、不需要说谎,要是遇到了无法回答的问题,你只需要这么说就行了:『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 「秘密……吗?」 晓叶露出了微笑。 「那么,我,需要知道这里的一切。」 * 「喂!别睡了!给我起床!有人指名要找你。」狱卒用铁棍敲了几下铁栅栏,金属的碰撞声在地下回盪,尖锐的噪音引起不少狱友抱怨。 「闭嘴!找死是不是?」狱卒转过身来巡视了一圈,没人敢再发出声音。 在牢房里的犯人依然躺在里头没有动弹,仔细一看,连放置在门口的早饭都没吃。 狱卒啐了一口,开门进入牢房里,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听不懂是不是啊?」 面对狱卒粗暴的行为,罪犯只有闷哼一声,没有反抗,就这么被拖了出去。 此人,正是间奏,毫无抵抗能力,在与冯斯卡一战后受了重伤,被关至此时也没有什么完整的医疗健护,仅让他不死而已。 现在的间奏,几乎是个废人,行动不便加上连饭都没吃,身形消瘦许多。 狱卒将他带到了会面的房间。 「真是惨。」身为始作俑者的冯斯卡都不忍睹卒。 「间奏?」晓叶惊呼。在第一时间竟认不太出来,身形消瘦且憔悴,不復以往风采。 听见晓叶的声音,间奏这才有了反应,否则就只是低着头坐那在里而已,两人隔着玻璃墙,只能透过电话来传达。 「晓……叶?」就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没有将「你没事吧?」这种废话说出口,晓叶只能将手捂住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自从被抓后分离了一阵子,冯斯卡也真的达成他的承诺,带了晓叶来见间奏,时隔多日的见面,却是如此。 「只有十分鐘哦!这可是很难桥的。我知道你们想要单独谈,可是没有办法,我一定得要在这里的,不用管我,暂时当我是空气吧!」 晓叶深吸一口气,「你……没打算逃跑吗?」 间奏摇头,「逃不掉的。」他这么说。 「那我呢?你就这样子的话,那我要怎么办?」 「你平安无事就好。」 「才不好,没有你的话我要怎么──」 「谁都可以!不必是我,谁都可以,只要你能够好好的,就可以了。」说完低下了头。 「间奏!」晓叶用力拍了玻璃墙,这是间奏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失落的态度,是晓叶不曾见过的他。 「我会站在你看的见的地方!你一定要来!我要看见你!」 间奏没有抬头,他不想去看晓叶的表情有多失望,「间奏!」晓叶又猛力再拍了玻璃一次,这次的声响与震动吸引了狱卒的注意。 我有计画的,我会逃出去,所以你不能放弃,你也要逃出去!知道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话语无法说出口,她不能在冯斯卡的面前说。现在就只能这样。即便不甘心,眼泪仍是夺眶而出。 间奏依然维持原本的姿态,晓叶一脸不可置信,不相信那与她相处许久的间奏竟然会是如此,间奏没去解读她的动作、她的表情,逕自放弃了,晓叶带着无比失望地离去,间奏没去看见。 「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冯斯卡接起了话筒。 一听见冯斯卡的话语,间奏终于抬起来,脸上满是无比的愤怒,只不过晓叶没能看见。 三、血族帝都之一 监狱03 晓叶逕自走出,与一名穿着军服的女子擦肩而过,没有多加留意,她现在无法在意其他事。 间奏放弃了。那一个有时慵懒,嘴上说着不要却会去完成,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所有的要求,这样的间奏,却放弃了,放弃了。 「你好。啊不对!应该这么说才对──好久不见。」 话筒处传来了有点熟悉又分不清的女声。今天的预约这么多人吗? 间奏抬起头,愣了一下,接起话筒。 「好久不见。」间奏说道:「尤嘉。」 「怎么样,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少胡扯了。」 「不是我的话,就是刚才那一位女孩了吧!你却把她给弄哭了。」 间奏陷入了沉默。 尤嘉并没有立刻接话,过了一响才继续说:「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吗?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没有办法啊!绑着远端电击,又受了重伤,没有任何机会,不可能逃出去的。」间奏紧咬着牙,异常愤恨。 突然冷静了下来,彷彿被尤嘉给看穿,说出了间奏疑问的答案。 「我没有办法救你,但会有人来的。」尤嘉话锋一转。「碧雅的事,我要向你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你是说──」 「嘘──」尤嘉单眨眼,露出了微笑。 间奏在这一瞬间后悔了,方才的自己确实是放弃了,自暴自弃的等待死亡,但现在不一样了,要是他没有解读错误的话,尤嘉将情报传递给碧雅,而碧雅则因间奏的拯救,现在打算回报。 会有人来的。或许,碧雅联络到了war他们。 燃起了一丝希望。 间奏的神情已经不同,回到了原本那个熟悉的间奏。 他要夺回晓叶,这次他得要赢,必须要赢。 「时间差不多了。保重,祝你顺利。」尤嘉面带笑容地离去。 随后间奏被拖回牢房里,间奏观察了回到牢房的路途,他也得要做些什么才行,不能就只是等人来救援,一味的等待不是他的作风。 * 「真是令人失望,对吧?」冯斯卡刻意说道。 「你有办法弄他出来吧?」晓叶死盯着他看。 「这个嘛……」 「只要你能让他离开,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冯斯卡故意加上重音。 「什么都可以。」晓叶的回答毫无滞碍。 「如果我说你要一辈子伴随着我,不得离去呢?」 「没问题。」一点犹豫也没有。 冯斯卡叹了口气,「真好啊,有着一位能不顾一切牺牲的女人。」 「很吸引人的提案,只不过我不会答应的。我什么都不必做,他会被处死,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你说是吧?」 晓叶没有回应冯斯卡,努力去思考间奏方才展示的一切,会不会他也像自己一样,碍于冯斯卡或是看管的狱卒而有些无法说出口的话,大剌剌地挑明要越狱并不是自信的展现,而是愚蠢的表现,如果是如此考量的话──他没有必要低下头避开眼神的交流。 无论怎么思考,最后都是往负面的方向走去。 他真的打算放弃。 那时的他就是如此了,从这方面去思考的话,要能改变消极的他,就得製造契机,像是──晓叶逃跑了。就算没有办法也没关係,只要让这个消息传到他耳里就好。 一直以往行动的都是间奏,无论是在夜行或是jungle,冒险的总是他,这次,轮到我了。 晓叶在心中发誓,绝对会救出间奏。 时日不断推移,一日又一日的復返,晓叶的计划逐步展开,自己的逃离是有个底了,只是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间奏有办法等吗?不、就冯斯卡所说,间奏等反叛者将于四月一日公开处刑,要能传递讯息给间奏,让他得知晓叶已经成功逃跑,促使他的心境转变想办法逃亡,得要留给他一定程度的时间才行,现在的进度还不够,还要再快,得要更快。 无论晓叶做出什么要求,冯斯卡都会答应,什么问题都会回答,除了解开限制自由的鍊子,不过也是会解开的,在晓叶需要去梳洗的时候,会解开她的限制,只限此时,而且不会让她单独,会由花火或是尼亚看候。 冯斯卡并不急,她逃不了的,所以只要继续相处下去,彼此互相磨合,迟早有一天能感动她,她会接受的。 三、血族帝都之一 监狱04 冯斯卡是血族中最年轻的少校,也是被称为「第二世代」少数的非上流血统军职。曾经的同学,学生时期的篮球校队队长文强,现在还是他的部下之一,而给予他血族力量的雷德已经被冯斯卡给超越了,官职尚未,但实力与血统已不低于他。 雷德位于第四区,名为「迦纳都」,那是不同的世界。除第零区之外,顶多如第六区的「坎特城」增加了斗技场的竞技活动,但「迦纳都」是新另了规则,在那里,阶级的分别甚至较第零区还要严重,他随自己的喜好改造都市,将其成为了地狱。 而冯斯卡是直属于雷德的,因为血缘的关係。不过冯斯卡找到机会调回第零区,在短时间内积攒功绩,获得升职的机会,还获得上层赏识,得到了进化,如雷德给予冯斯卡,他获得了更上位者的血源。 除了必要的会议之外,冯斯卡基本上都在军从学院里,过着每日正常上下班的安逸生活。 正常情况下。 现在属于非正常,即使距离公开行刑日还有些时日,但那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对于当事者,或者说是实际参与行为人来说,其实是迫在眉及。 经由线报得知对方非常人,草率的计画会轻易被识破,甚至会利用这一点反过来让血族陷入危难。 他们必须要做出縝密的计画,而且不只一种。 每天不断地商讨,不断地演练模拟,面对什么状况下该执行哪一种战术,而这个战术体系又哪里有缺陷需要改进或修正,每日如此且日復一日,搞得每天都心烦意乱。 会议结束时,已经半夜了,自从有了「伞」以后,他们的作息逐渐「正常」,回归到一般人的早上醒着,晚上睡觉的生活。 「啊啊,好想回去教课啊。」冯斯卡忍不住抱怨。 「没想到就连你都快受不了了。」同袍的参浩苦笑,两人回家路途是同路。 「太多了,每天都这样下去,四月一日还没到就先垮了。」 「没办法,上面是这样要求的啊!不就是一群人类吗?哪真有那么厉害。」 「还真的有很厉害的人类。」冯斯卡正色说道。 「哦?」 「上次的任务。」 「就是那个你领头的补获计画吗?」 「对,我们损失了一个小队和部分搜索人员。」 「总是有捨有得,任务不也成功完成了?」 「不只如此,有一个相当可怕的傢伙在。」 「那又怎样,还不是被你抓了。」 「不,虽然我是队长,但那一位是上层特派下来的二人解决的。」 参浩听不出个所以然。 「要是没有那两位的帮助,我们说不定会在第一时间全灭。」 「真有那么厉害的人类?」参浩显然不相信冯斯卡所说,冯斯卡对于他的态度抱持着无所谓。 「唉,随便啦。怎样,要不要去喝一杯?」参浩换了一个话题。 「这个啊,今天还是……」冯斯卡委婉地拒绝了。 「欸?今天也不?你最近都这个样子啊。」参浩瞇起眼,盯着冯斯卡瞧,他偶尔会拒绝,但会给出明确的理由,而不是像这样不说出口,而且他的表情有些尷尬。 「不会吧?你这小子,该不是──有了女人吧?」 「呃、这个……」 「什么时候的事,竟然藏得这么好啊?」 「这个……最近才……」被看透的冯斯卡一时语塞。 「太不够意思了吧!还不介绍给你兄弟认识认识。」 「还不……」 「开玩笑的。是吗是吗?那我就不打扰你啦!只不过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她也睡了吧。」 「我只要能看见她就可以了。」 「真是幸福的发言,那就让瀟洒的单身汉独自买醉吧!」 「真是不好意思。」 冯斯卡回到家中,经过书房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于是轻声敲门,得到允诺后才入内。 今天又是如此。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晓叶将手指放至唇前,示意冯斯卡安静,在冯斯卡感到疑惑时,晓叶的手指转移了位置,指向了门边。 门边的花火坐在椅子上,已陷入昏睡,因为冯斯卡的命令,必须在晓叶身旁看顾,或许是两人已熟识,花火对于晓叶的自主行动很放心。 冯斯卡一脸恍然大悟,点头示意不会吵醒她。 晓叶没有多理,继续低下头看书。 冯斯卡走到晓叶身旁,拉了张椅子坐下,低声询问:「不去睡吗?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晓叶没有抬头,连瞥一眼都没有,冯斯卡只在心中叹息。 「真是喜欢看书,不要太晚睡了。」 冯斯卡没打算多管,稍稍叮嚀后就离开书房了,自从她发现书房后,每日都沉浸在里头,而且一日比一日晚。 他很疲倦,没必要现在做些什么,日子还很长,只要等到处刑结束后。 * 三月二十二号。 距离公开处刑只剩下十天。 晓叶仍按照她的计画进行,只是她的计画有着一项致命缺陷。 她打算藉由重复做同一件事,让「习惯」產生,像是在半夜中看书,且等到冯斯卡离开后才回房休息,与常人相反的生活,而与花火说的要她提供出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声东击西,为的是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双方互相熟识,进而大意忽视,花火也落入了其中,会去询问晓叶的故事,想知道她的执念,以及她执念的理由──间奏。 所谓的计画很简单,也很单纯,就只是找到某一日,冯斯卡特别疲倦,且花火也是,在冯斯卡回家,又从书房离去回到房间后,自己直接从大门离开。 而这项计画的那唯一缺陷,就是她无法解除身上的枷锁,以这个姿态出门,若是被发现可没有理由辩解,而且要是失手被抓的话,往后的逃脱会更加危险,现在是利用着「信任」,要是失去了就不復存在了。 手脚鍊只有在沐浴时才会解下,且会有花火或尼亚在一旁守候,因为自己设定的缘故,花火是相对熟悉的,要是趁时袭击,的确能够不带鍊子逃跑,但与此相对的危险性会大非常多,首先自己未必能解决花火或让她陷入昏迷,自己的身上也不具有任何杀伤力武器。 要是发生扭打,势必会有声响,而外头的尼亚以及佳纳德一发觉肯定会闯入,届时就完蛋了,得要是尼亚与佳纳德不在的状况下,如果等的到的话。 时间点很重要。 但已刻不容缓。 就是如此,才要更谨慎,不能因为时间的急迫而过于衝动,要是失败一切都结束了。 三、血族帝都之一 监狱05 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告知了监狱的位置、换班时间点,以及其他的细节。 「她的话可以相信吗?」 「不知道。」war耸耸肩。 最后讨论导向芯璇,毕竟她能看透人心,而她摇头,不是否定,而是不知道。 「果然吗?」艾黛叹了口气。 只有面对面时,才有办法辨识真偽,对方无法见面,仅透过电话告知自己是间奏的内线,因为他曾帮助她,希望能够报恩。 听起来很合理,但何尝不是个陷阱?与其出外围攻他们,不如等他们自己闯入,请君入瓮。就算他们没被陷阱所杀,也会因为这次的打草惊蛇而影响后续的计画。 但,要是这个情报是真的,就能挟已无比巨大的优势闯入,对方甚至不会有多加备署的战力,能够轻松的劫狱。 「想办法送芯璇去跟那个人见面如何?」王靖提出了意见。 「这倒不是不可能的想法,只不过近期戒备森严,加上出入管制,恐怕很困难。」诺特简单做出分析。 不管他们的讨论,war已经在一旁准备了,随即就被注意到。 「你想要干嘛?」 「既然都知道了,有什么理由不去吗?」war理所当然地说。 「如果是陷阱怎么办?」 「不会是陷阱的。」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因为他是间奏哦!是我所教导的。」 「什么意思?」 「这是间奏所埋下的眼线,我相信他的判断。」 「这什么?就因为你感性的相信?所以就要冒险闯入?」王靖对于war的回应感到不可思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她说的是真的,监狱的位置也离南正门有些距离,直接闯入的难度非常高!」 「无所谓啊!你们不相信我就自己上囉!可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对了对了,这边的人也都满厉害的,我就顺便在这边招募一下吧!有人要跟我去吗?」 「你会吧?」war问万奓,后者仅点点头,失去了金之后,万奓不知为何还是跟着war走,甚至在一开始war昏迷时暂时加入艾黛他们,打算一同营救。 「你们呢?」这次问的是艾黛与芯璇,要是他们能加入,无疑是战力的保证。 「我加入。」艾黛边说边摇头,而跟随着艾黛的芯璇就不必多说了。 视线转到了小冷,就直接移到后头三位了,没有开口询问,小冷也不需要点头,她知道她一定会去的。 「剩下的,你们呢?」 裘人点了头,诺特也是,只剩下王靖。 「天啊,明明就什么都不确定,为什么你们还……」王靖满是疑问,同样身为太阳教导的第二代,他们的实力远不及太阳,要是出了差错,他们可无法挽回。 「因为,要是少了他们,我们也没办法独立做事呢。」诺特说道。 考虑到了自己,却没想到少了他们的情况。 「……我加入。」王靖最后说道。 「好啦!那么,开始行动吧!」 「等等!战术呢?」 「嗯?之前讨论的那几套拿来应用不就得了。」 「什……?」王靖实在是没有办法习惯。 「你是对的,不需要质疑自己,不过因为这是war,她是例外。」艾黛简单说明,给出了例外,毕竟不能让她的弟子陷入不必要的混乱,免得对未来的判断能力有不良的影响。 「她很胡来,但她在紧要关头的判断是很准确的。」 「别再囉嗦了啦!」 战术不需要复杂,成功闯入血族特区后直捣黄龙,劫狱后再迅速撤离,单纯凭藉自身的优异能力与过往经验来应对。 名为「闪电」的突袭。 「报告!紧急报告!」 「有人闯入!是逃亡目标!」 「第一级警戒──!第一级警戒──!」 血族帝都的南正门被攻破,三辆装甲车从烟雾中窜出,门口与墙的守卫所持的枪械毫无杀伤力可言,只能目送他们离去,war等人强势闯入第零区。 同样是这两、三年内建造的,与「伞」、「墙」同时建立的监狱,位置位于西北方,与war等人闯入的南正门有些许的距离。 血族的反应还算迅速,在他们第一时间闯入的通报后,迅速做出了应对,将原本拟定安排的战术提前应用,最大的警备部署应该在处刑日的四月一日以及前几天。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即使只是执行早已预备好的战术,人员的调度还是略显延宕。 即便想利用包夹来阻止,却因人员调度上的问题,总会出现空缺无法完美围捕,劫狱组从空缺中不断窜逃,成功抵达了监狱。 迅速闯入监狱里头,开始分组找人,彼此的身上都接有无线通讯,需要救援的一共有八人,不能保证他们全都在同一监狱,救援组的成员只要救了三人就可以直接撤离,交付给其他人完成剩下的任务。 虽说是劫狱救援,但并非抱持着能够百分之百完成的,能救多少是多少,而最重要的是自己别成为需要被拯救的。 依照着自己的直觉而行,只要一觉得「不行」,就立刻抽身撤离。 对方同样有三名「太阳」存在,再加上血族最上位者,即使有这么多强者,war还是选择闯入,并不是有勇无谋的不智之举。 她知道太阳的个性,那三位,即使是高额雇用的,也不可能会长时间在监狱里头等待,就她所知,无论是哪一个太阳都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而血族最上位就更不用多说了,强悍的实力与高贵的血统,却要成为看守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顶多一位,镇守着整座监狱的典狱长。 只不过有着时间压力,时间一拖长,增援就会越来越多,他们是有可能会到场的,届时会很麻烦。 一闯入监狱后,立刻分成了四组行动,两组救援,一组掩护以及一组的控制,这是原本就预想好的分配。 控制组仅有艾黛一人,需要直闯监控室,中断监视与联络指挥,越快越好,能够抢下指挥权,就能够遮住对方的眼,以及利用上帝视角通知队友现况。 掩护组则是要挡住外头的人,不让增援能够朝监狱内部靠去,接此重担的是万奓以及芯璇。 剩馀的人则都是救援组,war虽身处一员,但她的任务并不单只是如此,她的主要任务是排除掉内部的危险。 * 才躺上床,冯斯卡的手机响起,铃声不一般,特别且急躁的响铃,是紧急通知。 「搞什么?」冯斯卡还没入睡,躺在床上随意伸手去抓,从床柜上拿到手机,一看到讯息后猛然起身。 「冯斯卡大人,怎么了吗?」处在门口的佳纳德听见房内有骚动,站在门外询问。 「进来吧。」冯斯卡叹了口气。 佳纳德一走进房,冯斯卡就把手机扔了过去,佳纳德单手轻松接住,将手机翻正看了讯息,点头,「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说完将手机轻轻拋回,立刻回头转身准备。 「对了,不要跟她说。」 「好的。」佳纳德允诺,没有转过身来,逕自离去。 冯斯卡重新换装,心中莫名的复杂。 一听见外头的骚动声,花火立刻从睡眠中甦醒过来,先确认了晓叶依然待在书房后,开门离开书房,暂时留她一人。 一出门外就看见了佳纳德。 「怎么了吗?」花火跟着忙碌的佳纳德走。 「发生了最高级警戒,第一级警戒的事件,我们在最快时间内做好准备就要赶往现场。」 「你跟冯斯卡大人都要去吗?」 「是的。」佳纳德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与花火面对面。 「这件事,不要告诉那一位。」 「是……冯斯卡大人吩咐的吗?」花火略带迟疑地问。 佳纳德点头。 「好的。」 两人在简短的对话后,各自前往自己应去的所在。 花火一回到书房,晓叶就问:「怎么了吗?」 「没事。」 花火说的同时,对晓叶眨了三下眼,这是两人不要用言语沟通时的暗号,晓叶点头示意了解,继续低头看书。 等到外头的骚动结束,他们已离开宅邸,花火主动开口。 「冯斯卡大人说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 「是?」 「发生了第一级警戒的事件。」 「第一级……是最高等级?」 「是的。」花火从女僕衣外装的口袋中拿出一个类似是收音机的东西。 调整旋钮,转到军用频道,从他们的对话很快就得知现况,有一群人突袭了南正门,直衝地下监狱,而那群人正是仍在逃亡的通缉犯。 而冯斯卡与管家佳纳德都赶往现场支援,也就是说整栋房子的看守人只剩下尼亚还有花火,如果是现在,花火能够掩护的话,是可以离开这里的。 晓叶还没开口,就先被否决了。 「不行的。」花火摇摇头。「平心而论,如果只有你一人,就算只有我在,你也是不可能离开的。」 晓叶知道她想表达的涵义,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丢失了,她将不会再被信任,这与她最一开始的信念相违背,而且,晓叶自己说的是,她会自己消失,并不是借助花火的帮助。 转念一想,来救援的无疑是war他们,也就是说间奏势必能够离开监狱,他知道我的状况,知道晓叶被某人困住了,他会找到的,他会来的,所以这一边不需要着急。 晓叶宽下心,如果能找到机会离开当然是最好,就算否,只要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而陷入其他状况就可以了,或许维持现况是现阶段最好的方法。 「放心好了,不会的。」晓叶微笑点头回应花火的担忧。 「回房间啦!」晓叶闔上书页,离开椅子站起身,缓缓伸了懒腰。 「嗯……」花火无法思索出晓叶现在的想法,同伴有可能会被拯救,外头乱糟糟的,即使她真的逃出去也没有多馀的心力去找她,而她的表现却像是放弃了这次的机会。 「为什么?」 「因为我累了。」 是一语双关,或只是单纯表示自己回房的理由。花火无法得知。 三、血族帝都之一 监狱06 「白痴!war赶快来支援!」艾黛忍不住破口大骂。 「干嘛啦!」war的语气也颇为不悦。 「典狱长在监控室啦!」 「自己解决不就好了!」 「有那么好打我会叫你吗?等我打完要是拖太久我不管喔。」 「好啦!我马上到。」 艾黛忍不住翻了白眼,一开始就应该一起来的,怎么可能收到消息后,堂堂典狱长不会在主控室指挥,war莫名的坚持拖了些时间。 艾黛打开主控室的门时,没有立刻受袭,身材高大壮硕的典狱长就在眼前,他对着控制室里头的人下了命令:「你们继续做好你们的工作,剩下的交给我来处里。」展现了极致的自信。 「报上姓名。」典狱长威风八面地说。 「哈?」 「我要将你的名字登录在罪犯管理名单中。」典狱长一脸满意,彷彿已预见未来艾黛在监狱中服刑的模样。 「要别人报上名字之前,不是应该自报姓名吗?」 「我是典狱长,叫做霍凯。」 「嗯嗯,霍凯。」 「你的名字。」 「打赢我就告诉你。」艾黛流露出一抹微笑。 典狱长霍凯并没有携带枪械,身在监控室的他,深怕与对方交火时,一不小心损坏了仪器,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到外头作战,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不喜欢枪的感觉,身为上位者血族,他喜欢的是打击的快感,纯粹的肉搏,崇拜着暴力美学。 艾黛不断闪躲,根本没有要与霍凯对战的打算,只想要拖延时间等待war到来,再将任务交接就行了。 这反倒挑起霍凯的兴致,对于艾黛的闪躲,是挑衅也是挑战,他要将她的自信给毁灭。 果然没办法光靠移动就扯毁他的肌肉,反而还被步步逼近,进而压迫到可以移动的空间,看来还是得要打打看才行了。 「那就来玩玩吧!」艾黛转闪为攻。 真是个讨厌鬼。 双方才刚互相交手,底细都还没摸清,艾黛猛然蹲下,一把刀随着蹲低出现的空档插入,无缝接轨,只要艾黛晚了一点,刀就会直刺入她体内。 典狱长霍凯险险躲过,刀锋只擦过脸颊,留下一道随即就会復原的伤口。 趁着躲开的空档,艾黛已经窜到霍凯身后,霍凯脚步一横,转为侧面,不让自己背腹受敌,艾黛没有停留,也没有趁机攻击,直接抢入监控室。 war停下攻势,首要之务是将艾黛送进监控室,达成了,随后就是将他给解决,重新投入救援之中。 「哦哦?助阵吗?看来是要接手了。没关係,反正都是一样的下场。只不过要再去申请新的人员倒是很麻烦。」霍凯重新戴好歪掉的军帽。 「这一位的气场强多了,能请问你的大名是?」 「war。」大方自如的回答了。 「那么war,我要将你逮捕入狱。」 「来啊!」 成功进入监控室的艾黛,迅速找出被关在牢房里的同伴,指挥着救援组该往何处去,让胡乱瞎走的救援组有了大脑,效率大大地提升。 在检视人员资料后,发现这栋监狱里只有另外五人,并不存在「太阳」,他们果然被特别隔离了起来。 「间奏!」小冷惊呼,独留在原地,其他人则继续前进。 他竟然在牢房外,而从现场的局势来看,牢房门锁能透过电子或传统钥匙开门,他靠着自己的方法闯出牢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解决掉一名狱卒后倒地。 一听到声音,间奏猛然爬起,怒视着眼前模糊的身影,没能看得清,他的眼神兇恶无比,一边蹣跚地往前,一边用力扯着自己被掛上的颈圈,试图把它给扯下。 「间奏!」小冷再次呼唤。 间奏的脚步趋缓,理智重新接上线,能知道他名字的,不会是狱卒,而且这里头的狱卒并无女性,再加上他就是因为出现了骚动才决定要越狱的。 「小冷?」虽然仍没能看得清眼前的女性。 「嗯,是我。」 看到间奏的惨样,小冷有些不忍,前去搀扶他时才发现他比外表更加严重,小冷用小刀割断间奏脖子上的颈圈,拿下它时接连撕扯到间奏的皮肤,在小冷迟疑之际,间奏用力地扯下它,拉扯下皮肤出现些微撕裂。 「那是什么?」 「电击器。」 「先离开这里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嗯。」 小冷拖着间奏走,他的身子很沉,他几乎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行走。 「晓叶呢?」这是系于心头上的问题,他们收到的处决名单中只有八人,并不包含晓叶在内,就连这监狱也是。 「她在外面。」 「外面?」 「不在这里,在一个混蛋的手里。小冷,到外头时让我自己行动,我要去救她。」 「不行!我们得要先回去,之后再说吧?」 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到。小冷没办法说出口。 「不──」说到一半猛烈咳嗽,连血都吐了出来。 「没事……吧?」 小冷对于眼前的间奏感到相当担忧。 「只有这个机会了。」间奏这么说,眼神非常坚毅。 小冷摇头,依然拖着间奏往回走。 在间奏牢房的后头,没多久就找到了西折,珈赖与松海也随后救出,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渡雅。 看守者并不是问题,出问题的是渡雅本人。 她极度害怕,仅听见牢房门打开的声音就吓得不能自己,不断尝试往角落龟缩,但无法,因为她的双手与双脚都被锁在墙上,她的牢房与其他人有所差距,较为宽敞,但这并不是她的空间,而是属于狱卒的,她是所有物,狱卒的所有物。 她受到的对待是不可比拟的,非人,而是物,是被用来嘲笑、虐待、发洩的器具。 小冷伴着间奏,诺特则带营救到的人先去找芯璇,独留王靖与渡雅。 王靖无法理解眼前这位旧识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在卸下她的枷锁,四肢完全解放的瞬间,王靖遭受到猛烈地踢击,所幸及时抵挡没有遭受重创,眼前红了眼,裸身且披散长发的渡雅彷彿野兽一般。 手脚併用扑了过来,把眼前的王靖当成十恶不赦的仇敌,对于陷入疯狂的渡雅,王靖对应的很吃力,同时呼救其他人来支援,只不过得到的回应是要她自己处理,毕竟没有人有其他馀力支援。 两人都是艾黛所教导的,在严格的教导下成为深厚情谊的同袍,他们算是同期生,但严格来说渡雅是前辈,她对于战场的理解相当有天分,与之相反的是她的战斗技巧只有基本水准,以专业人士来说是不合格的,虽然很久没见,但她的攻击力度以及速度与以前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而她的身材却与以前相仿,没有经歷过高压到会使身材变形的训练是没有办法的。 当然有着例外,就是那些人,能够完全掌握身体,能够在需要出力时引出力量。 艾黛在监控室等待,掌握着一切,等救援组都接到人后就会解除牢房锁定,让所有的罪犯同时释放,人数并不多,这是血族的特赦监狱,所关着的都是反抗军、政治犯或者是当地的犯罪者。 在外头阻挡的二人没有遭遇上太多的困难,他们利用装甲车挡在门口,形成天然的屏障,而芯璇与万奓则各自占据左右,要是有人想从一旁的空隙入侵,就在第一时间击毙。 而要能破解,其实只要丢个手榴弹就行了,但血族考虑还待在监狱里头同伴的安危而没有动作,只是不知道他们何时会拋弃这个天真的想法。 动作得要快,要是他们开始不顾一切时,就会变得很混乱,届时出意外的可能性也大增。 接应到小冷与间奏后没有办法马上出发,间奏身受重伤,而小冷不会开车,得要再等下一组人抵达才行。 三、血族帝都之一 监狱07 「真是不错的傢伙,受了伤还有如此实力,叫做war是吧?要是是健全的状态我恐怕不是对手,真是可惜了。」典狱长霍凯抹掉脸上的血跡,单只有血跡,伤口已经復原。 「你要死了哦!」 「为什么呢?」对于war的出言恫吓,霍凯丝毫没有动摇。 war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泡泡糖,在霍凯的面前缓缓地放入嘴中,甜腻的气味盖过了鲜血的铁味。 「哦?那是什么制约吗?」 「是哦!甜食能让我更专注。」war大方的解释。 「我可以这样子解释吧!你要认真了,是吗?」 「嗯,可以这么说。」 话语未歇,war消失了,从霍凯的面前消失了,霍凯一见眼前的人消失,立刻直觉在下方,低头的那瞬间,刀已近在咫尺,霍凯险险躲开,暗叫惊险,要是再慢那么一点就死了。 她不是虚张声势。 适才就很棘手的傢伙,还能再更强。 war没有等待,攻势依旧快速且凌厉,霍凯决定先后撤拉开距离,先观察再说。 才这么决定好,霍凯突然不受控制的往侧面倒地,痛楚随即而至,也随即不会再感受到任何苦痛。 war拔刀,轻甩沾染在上头的血液,走进监控室里头。 「你还在等什么?」 「再等等。」艾黛没有正面回应。 看见萤幕的那端,war仅做出提醒:「已经快要到预定时间了哦!」 「我知道。」 「我没有要过去了,时间到我就要撤了。」 「嗯。」艾黛轻声回应,双眼没有离开萤幕过,萤幕上的,是她的两名弟子。 「醒醒啊!渡雅!看清楚你眼前的人是谁!」 王靖一边呼唤,一边闪躲渡雅的狂风暴雨,几经呼唤都是无用功,王靖决定转换战略,无法回神的话,那就先绑回去再说。 渡雅的力量与速度虽都有提升,但没有平衡,她的动作就像是空持有杀伤力武器,却不知道如何解除保险锁。 单纯的力量与速度,王靖很快就适应了,要是她猜想的没错,就算重伤渡雅也无所谓。 不能知道渡雅目前的意识状况,她就像发了疯似的,一心只有攻击,王靖开始设计,引诱动作,艾黛的专长。 王靖踏出步伐,利用位移的扭曲造成肌肉破坏,这招是双面刃,自己也得要承受相对应的损伤,她没办法持续太久,得要在自己筋疲力竭以前结束。 王靖不断闪躲,每一个移动、每一个步伐都是经过详细的计算,什么角度的拉扯最有效率,哪个步数的位移能不这么耗损自身体力,也不单只是移动,还要分神去注意渡雅的动作,她是不是照着自己所想的走,要是有所偏移,需要理解原因以及做出相对应的处置,只要没办法持续破坏、累积损耗,依照血族的復原能力等同于没有任何效果。 这种招式相当难以练习,更没有什么机会使用,王靖并不熟稔,于是她做出了改版,偶尔还是会如预料的,渡雅照着她设计的位置而去,于是,攻击! 斜踢成功命中渡雅的侧颈,王靖没有停滞,面对血族必须要持续造成损害,趁着还来不及復原再次造成损伤。 一次一次,不断重击。 忽视了同袍的情谊,或者说是相当重视。 捨弃了人性,即使已经成功压倒渡雅,仍不断持续重击,直到她丝毫无法动弹,只为了将她从地狱深渊拖回来。 盯着监视器画面的艾黛,一看到这幕,立刻发号施令:「结了,任务结束,撤退!」 说完的同时,按下了开啟混乱的按钮──释放所有牢犯。 * 原本计画好是部份人数到齐后就先行撤离,变更了,war解决掉典狱长霍凯后,就直接朝门口而去,接着与芯璇还有万奓,暂时合作先灭了先遣部队。 「我明明就能比你们更快解决,却要做诱饵这种苦差事。」挨了好几枪的万奓忍不住抱怨。 「唉呀!我们只是血肉之躯,挨枪会死的嘛。」war的回应倒是轻松写意。 「我怕痛。」芯璇则这么说。 二人的回答让万奓无言以对。 在他们解决完敌人,后撤的准备也完成,救援组与被救援者都成功上车了,在这之前还杀了几个想抢车的罪犯示警,把全部罪犯释放太过混乱了。 全员撤离,就在此时,援军刚好赶到。 war挑衅似的笑了,从装甲车探出头,在探头瞬间射穿了领头车辆的双前轮,动作结束后就缩回车内,被射穿的车辆失控打滑,进而影响后续的追击。 「呼──」 有些危险的举动,为的是要破坏阵行,装甲车的防御力虽高,但速度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单纯比拚速度的话是很容易被追上的,需要在对的时间做出应对,才能有效阻止追击,在闯入时也是如此。 坐在被射穿车轮的车辆上的是冯斯卡,在第一时间重新掌控失控的车辆,使其停下,眼见所带领的部队因队长的失败而缓下来,冯斯卡气急败坏的下车。 「追上去追上去!」冯斯卡大吼。 明明在war探出头时就做出应对的闪躲,车轮仍然被击穿,一切发生在不到一秒。对方明显技高一筹,而且还被嘲笑了。 「混蛋混蛋混蛋!」冯斯卡来回踱步,手用力敲在车门上,钢板应声凹陷。 冯斯卡没有搭乘部下的车继续追,反而缓下后段的车辆。 「先搞清楚监狱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封锁四周,可能有罪犯因为这场骚动而越狱了。」冯斯卡下令,而部下随即照做。 即使搭乘中后段的车也来不及,而且通往外部的道路全都铺上了破胎器,外部也有其他部署人员,他们会被包夹,被抓到只是迟早的事。 先清查监狱,釐清情况是他目前首要做的事。 「真是抱歉呢!轮胎可是装上了防护器具啊!」艾黛忍不住大笑。 血族所做的一切应对,他们完全知晓,面对已被预料到的计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化解。 除了间奏与渡雅之外,其馀人都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顶多就是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较为虚弱而已。 间奏一心想要往外闯,去找晓叶,他的意识如此,但身体却不允许,面对他的不受控,小冷也没有心软,直接把他打晕,丢到车上。 渡雅被王靖打到不能自理,虽然有些抱歉,但这是最直接简单的方法,把她打垮后,用锁链层层困住,要是她重新醒来也无法作乱。 他们成功离开第零区,到预想好的地方换车继续逃逸,间奏依然昏迷着,而渡雅则醒了。 她没有发狂,只茫然地看着前方,慢慢地回想,突然猛烈尖叫,坐在身旁的王靖立刻抱住了她,拥抱的温暖穿过冰冷的铁鍊,成功缓解渡雅的惊恐,她开始看得见眼前。 「王靖……?」 「嗯,是我。」 「王靖……呜……」 终于离开地狱,渡雅的眼泪从眼眶掉出,止不住,逐渐溃堤,赤红转黑。 「嗯,我在。没事了,都没事了。」 王靖温柔地说,一手轻抚着渡雅,两人相互依偎。 回到了安全屋,先让全员休息,除了三名太阳与万奓。 「他废了。」艾黛直接了当地说,说的是间奏,身体的虚弱加上精神的损耗,他到现在都还没醒来,让人担心是不是停止呼吸了。 遭受过于严重的伤害,却无相对应的处置,任其放置,甚至还继续损伤,使其达到了无可復原的地步。 「嗯。」war很坦然地接受。 后续该怎么处理,war在心中盘算着,而且,还有晓叶的事要处理,金所留下的这两人,她都要保住,无论如何。 「好了,之后的计画呢?」 艾黛开啟了会议,名为「闪电」的突击计画成功了,但救出的不是全员,还少了三名太阳,时间非常紧迫,没有多馀的时间好好休息了。 「这种马拉松式的混蛋任务让我想起以前。」艾黛笑骂,从war的请求开始,歼灭佣兵集团,接着是寻找金,现在的监狱劫救,而后还有三名太阳的拯救计画。 「不要提了。」芯璇也不想回忆从前那段恶魔的时光,曾连续五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搞得他们都差点崩溃。 没有人接话,就这么悬在空中,再等待一下就好,无论如何,休息都是必须的。 「重新开始吧──」甫开口,就被打断了── 「迸──」 渡雅趁着太阳在开会,其他人正在休息,全员都在放松之际,抢了枪,用她的嘴含住枪口,毫不犹豫地开枪,她所受的不屈与苦难随着血花从脑后喷出。 枪声源自于身旁,王靖立刻睁眼,不祥的预感与现实的绝望重叠,王靖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她拚了命,就只为了救她。 王靖陷入崩溃,不断呢喃着:「为什么……」 艾黛早就知道了,但她并没有打算阻止,这是渡雅自己的决定,她不予干涉。但她接下来的话语,让已经崩溃的王靖更加焦躁。 「该转移阵地了,枪声要是引人来查看就不好了。」 王靖不可置信地盯着艾黛,对她怒吼:「你真的一点情感也没有吗?她可是你的徒弟啊!」 「如你所说,身为弟子的你,现在应该要怎么做才对?」 「应该不需要我再提醒吧?」艾黛微微仰起下顎,空气寒冷得令人发起哆嗦。 王靖一字一句且带着无比的愤怒,缓慢地唸出:「无论是要弔念或是祭葬,都等到最后再进行。」 「那现在还在等些什么?」 王靖没有反应过来,还愣在原地,立刻遭到艾黛厉声斥责:「把那些还再睡的白痴给全部叫醒!要走了!」 王靖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藉此振奋自己,无论艾黛在情感上出现了怎样的错误都无所谓,她所做出的判断并没有错,现在首要的的确是离开这里。 「真是冷血呢。」war忍不住调侃。 「你不也是一样?」 war没有回话,她不敢去确认,要是她仍然与以前相同,没有任何改变的话,那么金就白死了。 又再次转移阵地,这次是最后了,为了避免追踪,每次的移动都是使用不同的车辆。由war所准备的,从第一次到现在已经完全消耗殆尽了。 三、血族帝都之二 各方01 间奏醒了,在一天后的半夜时分。 身上缠着绷带掛着点滴,即使已难以復原,还是亡羊补牢不让其更状况加恶劣。 醒来的他并没有迷惘,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悄然起身,打算不留踪影的消失,独自去找晓叶,隻身闯入第零区,从中调查,接着营救。 他深知外面这群人的实力远高于他,虽然是同伴,但无法借助于他们,他们过于谨慎,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是不会动手的,就算是war也是如此,至少得要是她所认可的情报。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无比危险,可以说是莽夫、不智之举,但他没有办法不去做。 间奏下床,才刚踏出第一步,他感受到他的衣袖受到极微弱力量的拉扯。 被发现了,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方才还在睡梦中的小冷,此时与间奏四目交接。 「不要阻止我。」「我会阻止你。」 两人同时说出口。 双方没有一触即发,维持着原状,都在等待对方先松手。 「我不会让你去。」小冷强调似的再说了一遍。 「没有办法了。」间奏坐回床上。 在小冷松一口气之际,间奏猛然出脚翻倒小冷的椅子,才刚重新起身就被小冷压住,用手肘抵着脖喉,再次压回床上,持续加压。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让你去。」 这是间奏在昏迷前所听见的话。 等到间奏再次醒来,已经过了好几天,安全屋内的人都已离去,除了小冷。间奏不发一语,静静地坐在床上。 同样是半夜,小冷依然坐在身旁,两年前昏迷时,晓叶也是这样的吧。 小冷睁开双眼,随即又闭上,几经挣扎才战胜疲倦,两人四目交接。 「你还是要去吗?」 「嗯。」 「我也要去。」 「你不阻止我吗?」 「阻止的了吗?」小冷对间奏眨了眨眼,双方都很清楚答案。 「war他们呢?」 「出发了,好像还有其他同伴在第零区。」 「多久以前的事?」 「昨天,备完计画后就出发了。」 「是嘛。」间奏暗自估算,就算内部混乱,门口的把关也未必会松懈,要怎样才能够进入呢? 要找尤嘉吗?在这种麻烦时候她应该忙不过来吧!不过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间奏拨了电话给碧雅,铃声响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人接起。 「喂?」话筒那一头的声音慵懒中带有些许怒气,在睡梦中被吵醒。 「碧雅?」 「谁?」碧雅的声音很不耐烦。 「夜行,间奏。」 「……你成功逃狱了?太好了。」碧雅松了一口气。 「那件事先谢谢你,可以的话,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能帮我联络尤嘉吗?我想要潜入第零区。」 「尤嘉吗……等等……你……」碧雅欲言又止,「为什么要回来?」 「我要去救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我可以帮你联络,只是其他我不保证。」 「这样子也可以,谢谢。」 话筒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双方都是,碧雅率先掛掉电话,间奏也随之放下。 「他是?」小冷问道。 「碧雅。我帮助过她,以此作为交换。」 小冷恍然大悟,原来war所说的血族眼线就是她。 小冷继续追问:「那尤嘉是谁?」 「是一位血族的军从,以前稍微有认识。」 「哦……」 * 「混蛋!」冯斯卡用力搥了墙壁,蜘蛛网状的裂痕随即绽放。 全跑了。不只间奏他们,整座监狱的人都放了。 虽然这件事不会究责到他的头上,但他无法忍受,他的计画乱了套,原本间奏已经放弃了,只要迎来处刑,一切都将结束。 无论晓叶多么坚持,死人是无法復生的,迟早会有机会改变,但变了,他活了,不只活下来,还逃狱了。 他会回来的,他又要回来夺走一切,这好不容易属于自己的一切。 「目标逃离了,很抱歉。」无线对讲机那头传来了噩耗,烦躁不已的冯斯卡更是直接将对讲机砸向墙壁,碎得乱七八糟。 一旁的士兵全都看在眼里,这是突发事件,他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也下达了正确的判断,就算最后失利也是没办法的,并不是不能气愤,只是这个反应有点过头了吧! 搜索队随后而来,现场转交给他们进行后续调查,冯斯卡前去参加临时会议。 「这是目前已确认的逃亡者。」会议主席狄芙在投影片上秀出了逃亡者的头像以及姓名,间奏等人当然名列其中。 「首先,因为袭击者解放了整座监狱,除了离开主城的罪犯之外,已经陆续捕获了不少人,而袭击者目标,也就是将于下月一日公开处刑的罪犯们。」 「关于这点,上层决定不予追究。」 此话一出,引来不小的嘘声,他们努力了这么久,突然就被剥夺了,这比失败还要令人更加难受,至少要有夺回计画或是后续追击才会让人满意。 狄芙清了清喉咙,说道:「请肃静。」 待会场重回静謐后才继续说:「并不是就这样放他们走,而是之后再进行后续追讨。他们并没有拯救所有人,所以还会回来,对方的实力很高端,要是此刻贸然追击,分散兵力,反而正中他们的下怀,会难以抵挡他们下次的入侵。关于四月一日的处刑则按照原定计画,无法夺回的罪犯将先用替身代替。」 接下来狄芙秀出了部队配置图。 「现在,有任何问题可以提出来。」 冯斯卡立刻站起,无视会议礼仪。 「我不能接受!没有理由在这个时间点放弃!请让我率领部队追击。」 「还有其他人有问题吗?」狄芙完全无视冯斯卡。 「请让我率领部队追击!」冯斯卡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要大,声音在整个会议厅中回响。 「喂!兄弟!」坐在冯斯卡身旁的参浩用气音劝阻。 「你被指派在惑雅大楼,你拥有指派部队的权利,你可以选择遵从,或者抗命。」 冯斯卡怒视着狄芙,狄芙一点畏惧也没有,双方互视,冯斯卡最后只能愤恨坐下。 对于冯斯卡的行为,蓝奥颇为好奇。他在两年前被暗杀的那一夜后,将释放出去的权力给收回来,重新成为血族帝都的领导者,甚至以復活作为復出的卖点,更加渲染他的力量。 「还有其他问题吗?」狄芙等了五秒,眼见没有其他人发问,逕自宣布:「如果没有问题,会议就到此结束,全员放假一天,休息完毕绪好精神后继续备战,以上。散会。」 「这不像平时的你,怎么啦?」参浩困惑地询问冯斯卡。 冯斯卡并没有回答。 「唉,也是啦!辛苦了这么久,说暂停就暂停,也难怪会发火。」 冯斯卡长吁一口气,「能陪我去喝一杯吗?」 「哦?」参浩略感惊讶,这是冯斯卡第一次主动找他喝酒。 「当然没问题。」 冯斯卡回到家时,满身酒气,在会议结束后就先差遣回家的佳纳德立刻出门接应,是参浩搀扶他的,他根本没有意识。 先是战术调配与讨论到半夜,回到家后又接获紧急通知,匆忙赶路却没有赶上,紧接而来的会议来到下午,焦躁之心外加休息不足以及醉意,让他直接陷入昏睡。 「他也是很辛苦,好好照顾他啊,明天放假一天,让他好好休息吧!」交接给佳纳德时,参浩特意提醒。 「好的。」 佳纳德搀扶他进卧房,尼亚随后帮他换上睡袍,让他能够舒适的休息。 血族优异的修正力加上处于焦躁之中,冯斯卡很快就从睡眠中甦醒,他仰卧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时鐘的指针落在了六点四十分,空白的脑袋经由时间的流逝重新开始转动。 他大叹了口气后下床,走进浴室内梳洗,经过酒精与时间的洗礼,他冷静了下来,狄芙没有说错,高层的判断是对的,他们会回来的,尤其是柏翔。间奏。晓叶还在他的手上。 现在不应该发怒,需要的是好好思考,论单兵能力自己是略胜间奏的,问题这不会是一对一的单挑,而是团队对上团队,他们团队的强大无庸置疑,但血族这一方也并非省油的灯。 冯斯卡冲洗完毕后,用浴巾简单擦拭,披上浴袍,在自己的屋内间晃,朝厨房走去,血族除嗜血衝动外是不会肚子饿的,但曾是人类的他,会有想要吃东西的慾望。 经过书房时,看见里头的灯是亮的,冯斯卡犹豫了一阵,最后没有入内,他一下子想不到,要是晓叶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该要怎么回答。 有时候多给一点空间,对双方也是有益处的。 走到厨房时,看见了一人在厨房准备餐点。 「花火?」冯斯卡疑惑地问,她没有待在晓叶身边,随即就自我解惑,「今天是轮到尼亚吗?是嘛,已经过了一天啊。」说完又叹了口气。 「冯斯卡大人?」对于冯斯卡的突然出现,花火吓了一跳。 「可以的话,也给我来一份吧!」顺着话语,比出了食指。 家中的厨房与餐厅是连接在一起的,冯斯卡坐在餐桌上等待。 「好的。」 「嗯?你这个,是要做给晓叶的吗?」 「是的,她都在这个时间进食的。」 「哦!」冯斯卡低头看了下手錶,莫约七点时分,又更多瞭解了她一点。 回头想想,不对,晓叶刻意将作息时间与他错开,自己平时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出门,也就是说这时是她的睡眠时间才对。 「你说她都是这个时候吃饭的吗?」 「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她都几点睡觉?」 「这个……十点左右。」花火罕见地迟疑了。 「花火。」 「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吗?」花火的动作停下,水果刀刚好切下番茄的薄片,刀停在砧板上,亦没有回头。 「花火?」 「有的,我有事瞒着您。」 「是可以告诉我的事吗?」 「不行。」依然没有转头。 「是关于晓叶的事吗?」 「是的。」花火重新开始动作,将一颗完整的番茄切成数个薄片。 「这样子啊,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因为,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花火悠然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将完成的餐点端到冯斯卡的面前,透明的碗内装着生菜与水果,是沙拉。 对于花火突如其来的回答,冯斯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参悟不透那句话的涵义。 三、血族帝都之二 各方02 「她都吃这个吗?」冯斯卡用叉子随意将蔬果送入口中。 「不一定,」花火歪头思考,「有时候会吃西餐,有时候又想吃中式料理。」 「还真是难伺候啊!」 「有时候她也会亲自下厨。」 「哦?那怎么样呢?她的厨艺。」 「相当不错。」花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如果她有打算要做给您吃的话。」说完忍不住笑了。 「是嘛。」冯斯卡也只能报以苦笑回应。 花火变了,在与晓叶相处的这短时间内改变了。以前的她毕恭毕敬,连一点玩笑都不敢开,一方面觉得欣慰又有点担忧。 「我先将餐点送过去囉。」 冯斯卡随意应了一声,目送花火离去。 吃完沙拉后,冯斯卡离开厨房,随意地走着,无事可做,原来可以这么优间。 最近异常忙碌,早出晚归,家就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冯斯卡回想起自己前些时日,没那么繁忙的日子。 他会一大清早起床晨跑,有时候会是半夜,无人且无光能让他好好放空。在家时,他偶尔会尝试下厨,虽然结果都不尽理想,他有时也需要准备上课要用的教材,不然就是进行自我训练,仔细想想自己的生活其实挺贫乏的。 突然想到了,他会看书,在更久以前,他会窝在书房中,这是以前还是人类时的兴趣,自己却慢慢遗忘掉。 「就是书房了吧!」冯斯卡做出了决定。 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这是他的房子,一踏进房就被晓叶瞪了一眼,彷彿是闯入她的领地,而尼亚果然坐在门口监视着。 晓叶立刻闔书,明明花火送来的沙拉都还没吃完。 「要走了吗?」冯斯卡还站在门口,「不要浪费食物嘛,花火做的很辛苦呢!」 晓叶没有看他,缓缓地在将闔上的书本打开,仔细且专注,重回书页之中。 被无视是预料中的事,冯斯卡暗自叹气,自从她来后,自己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 冯斯卡随意地走,随手从书柜中拿了一本书,坐在离晓叶有些许距离的位置,要是坐得太近,她恐怕会直接走人,起码两人现在处在同个空间,维持现状就好。 冯斯卡虽有在翻页,但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与文字上,时不时偷瞄晓叶,只要看着她的脸庞,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彷彿都消失了,他的视线已经从书页中慢慢转移,晓叶的脸庞逐渐佔满了他的视线,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晓叶轻声咳嗽,把看得入神的冯斯卡拉回现实,他立刻低头假装看书,又再偷偷抬起头观望,却看见晓叶直直地盯着他看。 「有什么事吗?」晓叶主动开口,把单边垂下的头发轻轻勾到耳后。 「没有──」冯斯卡有些尷尬,晓叶的视线没有转移,冯斯卡忍不住了。 「是……是我有那里没做好吗?还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吗?为什么你总是这种态度。」 「不关你的事,是我不该在这里。」晓叶直白地说。 果然还是如此吗。 给予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尽自己的可能温柔照顾,却什么都没改变,冯斯卡认真的思考是不是该改变方针。 只不过不是现在,要改变至少也得要等到处刑日结束以后再说,外患已经够烦恼了,又在这时製造内乱只会给自己添乱。 转了话题,「昨天的事,我半夜出门是因为监狱被突破,间奏被救走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晓叶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我不想瞒着你。」 「是吗?」 「你怎么好像不太在意?」 「因为这是必然的。」 「必然的?」 晓叶没有再回话,站起身离开书房,尼亚随后跟上。看见晓叶离去,冯斯卡也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晓叶原本待的那儿,桌上放着一本名为「xyz」的书,放置于一旁的沙拉已经吃完了。 冯斯卡翻到了第一章,斗大的标题写着:「现实逃避认清。」 接续着看,看见第一行的文字,冯斯卡的双眼陡然瞪大,他想起来了,这本书的主角就是他当初选用的名字,名为「冯斯卡」。 * 「直接过去就行了吗?」 「她是这么说的。」 小冷没再多问,既然是间奏所信任的,她选择相信。 他们来到了第零区的第二入口,这里并非是唯一开放的南正门,而是现已暂时封闭的西侧门,即使如此门口依然有着警备人员。 即使间奏接收到的资讯是直接进去,要这么大剌剌地走过去还是有些犹豫。 突然看见一名血族从正门走出,左顾右盼了一阵,把军帽给摘下,露出其面容,与间奏对上眼后就迅速戴上,间奏一见也立刻跟上。 「不是说直接进来吗?」 「……」间奏倒是没办法反驳。 「啊,算了,换上这个,快点。」尤嘉低头看了手錶,「只剩五分鐘就要交班了。」 二人换上尤嘉带来的衣服,是血族的军装。 「对了,你不是职位满高的吗?怎么会是顾门的?」 尤嘉忍不住翻白眼,「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特别低声下气去找高层要求更换守区吗?」 「……真是抱歉。」 「开玩笑的啦。」 虽然本来就没有多深的交流,但间奏从以前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等等什么话都不要说,跟着我走就是了。」 「队长,辛苦了!」来门口接班的二人恭敬地说,立正敬礼。 「接下来交给你们啦!注意安全哦!」 「这两位是……?」 「哦!他们啊,是上层指派来支援的人。」 「那个是?」指的是间奏所持的手提箱。 「是本部那边的资料。」 交接的二人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队长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吧! 「对了,我有事要回本部一趟,这期间就交给你们囉!有事发生先连络我,不要贸然行动,知道吗?」 「是的!也请队长路上小心!」 「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哦!」 三人进到尤嘉的车中。 「你们的关係看起来不错嘛。」 「因为我不喜欢高压统治,倒是你带的另一位女性友人,都不会吃醋吗?」 间奏侧眼去瞥小冷,而小冷直盯着他。 「……」 为了不让尷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尤嘉不着痕跡地换了话题:「你的伤,没问题吗?」 「不重要。」 间奏原本想开口询问晓叶的下落,但一时想不起她身边那名男子的姓名,他明明有自报过姓名,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车辆行驶到碧雅的家外,碧雅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就到这里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再联络我。」 间奏与小冷走下车,离去前尤嘉出声提醒:「小心一点。」 「我知道,谢谢。」 尤嘉驾车离去。他们一下车,碧雅立刻接他们入内,正逢战乱时期,没有人会随意外出,也拜此所赐,他们的行踪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间奏一进门,碧雅就对他大抱怨。 「你到底回来干嘛?」 「回来救人。」 「救人?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好不好?唉,算了,那她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 「哈?你连人都不知道在哪里还想救人?」 「嗯,所以我要暂时住在这里,从长计议。」 「……我当初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就是这样。」间奏直接下了定论。 「……」碧雅翻了白眼,这个人一直都这么让人恼火。 「那你呢?你们是什么关係?」其实也没这么在意,只是随口一问。 「我喜欢他。」得到了莫名其妙的答案,间奏对于她的直言不动于衷。 「你喜欢他,所以陪他来救他喜欢的人?」 「嗯。」 碧雅不能理解,要是是她自己,一定会希望另一位女孩死去。 一人为了喜欢的人不惜闯入暴风圈,另一人同样为了喜欢的人,去营救她的情敌。这两个人的组合,没问题吧? 「天啊!算了,随便你们了。」碧雅一边摇头一边往二楼走去,走到一半发现没人跟上,回头说:「上来,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 「暂时只有一间客房,很抱歉,我没有料到你会带人来,而且还要待长时间。」 「三楼呢?」 「很抱歉,不行。」碧雅摇头,三楼是她父母的房间,自从她们去世后,就一直空着,没有整理,不想去正视。 「那就这样吧!」间奏对此倒是很坦然。 「你呢?」 「没关係。」 「是吗?说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冷。」 「我叫碧雅。」碧雅伸出手,小冷握上。 「你们就随意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想出去的话得要先告知我,我不想惹太多麻烦。」说完挥了挥手,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坐在画作前,审视自己这幅尚未完成的新作「杀手」,以间奏做为蓝图去绘製,不过就方才对他的印象,似乎要做些修改,回忆果然都是美好的。 她已将先前那幅画完成,微胖的天使带有恶魔的笑靨,名为「面具」,在发表后获得了广大的回响,即便她没打算要出售那幅画,她的旧画受到连动,价值跟着提升,经济得到舒缓,现在就以作画维生。 她重新拿起画笔。 三、血族帝都之二 各方03 这次只有万奓、war、艾黛、芯璇四人前往第零区,jack虽神通广大,但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他已经消失了好一阵子。他们拥有的资讯太少,需要在内部进行调查,要潜伏在第零区中,只留下精锐中的精锐,其他人则在外部想办法收集相关资讯。 他们已无声无息地潜入,没有任何人发现,三人各自潜伏在各处,万奓则直闯血族本部,他的位阶因遭到通缉而被卸下,但他压根儿无所谓,他的名气与实力就摆在那,而且他根本不在意,当然,他没有告诉她们。 三月二十八日,距离处刑日,四月一日,还剩下四天。 万奓正面走进城主之居所,门口的看守者只敢通报,连举枪对准他都不敢,畅行无阻直到电梯间,万奓按了电梯钮,等待电梯从三楼降下。 「不好意思,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狄芙在第二时间赶到,没有让万奓就这么直接闯入。 「来看看我可爱的后辈,怎么了吗?」 「要找城主得先登记预约,说明来歷,再经由判断后决定适不适合,无论访客是谁都不会有例外,更何况,您现在是通缉犯身分。」 「真是麻烦。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去找蓝奥,这样子行了吧?」 狄芙摇头。 「你的意思是,我没办法过去?」 「是的。」 「可以说明一下原因吗?」 「因为您是通缉犯,而根据您过去对血族的贡献,我希望能用沟通的方式劝退。」 「那我执意要去呢?」 「即使您曾是最上位者,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万奓笑了。被彻底小瞧了。 狄芙才想移动,脚刚抬起的那瞬间,万奓已经到了,腹部传来极大的痛楚,整个人被强烈的衝劲给带飞,撞上了天花板,接着落地,胃液与血从口中呕出。 仅仅一拳。内脏已几近全部粉碎。 新一辈的血族总认为旧时代的老傢伙该退位了,殊不知自己连边都沾不上。 「站起来。」万奓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狄芙用手撑着地面,努力想要起身,却做不到,血族的復原力让内脏不断在体内翻腾,异常痛苦。 万奓往前走了一步,抬起脚,一脚再次踹飞狄芙,狄芙直愣地飞出,墙面因强大的衝力而出现些许裂痕。 万奓缓缓地走向毫无抵抗之力的狄芙,一手抓起狄芙的脑袋,正要再朝墙壁砸去时,随着电梯的「叮」声,有人出声制止。 「不好意思,我代她的无理向你道歉。能放过我的部下吗?」 蓝奥从电梯走出。 「啊?」万奓转头看向音源处,如垃圾一般随手扔掉狄芙。 「早点出现不就没事了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要找被你们带走的那三位太阳。」 「你的目的是?」 「很重要吗?」 「这可关係到我的领导地位呢!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不过总得要有个理由嘛!」蓝奥摊开手。 「这样啊,不如就──」 万奓还没将理由说出口,突然遭袭!拐杖从背后袭来,万奓侧身轻松躲过,血族高人一等的感知能力早就知晓有人埋伏于此。 「厉害厉害。」一击未果即收手,出手攻击的人戴着猎鹿帽,身穿如标志般的西装与大衣,是处子。 另一人从电梯走出,还有一人从另一头的走道走来,分别是不动以及神子。 除判官之外,剩馀的九名太阳全都聚集在了血族帝都。 不动除大拇指外的手指不断晃动;神子则缓步前行,散发出不可忽视的魄力。 「真是盛大的欢迎。」万奓对于包夹的局面并没有很在意,就他的感觉而言,这三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身材矮小的不动在一瞬间欺近万奓,方才空着的双手在此时持有双匕首,动作异常飘逸,加上宽敞的外套遮掩住她的动作,很难抓到轨跡,同时,先前收手的处子抓准机会攻击,比起偷袭的那一击要快上许多,一连串的攻防中,万奓找到了一个空档先行撤开,正好落在神子的前方,形成三方包夹。 是刻意留露出的空档,好让他被夹攻。 「好傢伙!」马上就改观了。 「怎么样呢?」对于万奓吃鱉,蓝奥感到满意。 「再来!」万奓兴奋了起来,先前在系博馆遇到的暗兽虽然也很强,但没有与强者对战的感觉,只会令人厌恶而已。 万奓打算先突破一方,占据一角,脑袋没有被热血给冲昏头,被包围而形成背腹受敌的状况是最危险的。 他高速转身带着回旋踢,目标是背后的神子。 神子在先前没有动手,仅佔据着位置,毫无保留地展现他的自大与自傲,万奓对此有些不高兴,特意加重了力道。 神子没有高傲到硬接,将身体稍微后躺,一个轻跳藉由万奓攻击產生的强大风压将自己带离,双脚尖轻点甫落地,万奓的正拳已接续而至。 神子抓取时间差报以回击,两人的拳头擦肩而过,双方都打了个空,神子的攻击威力惊人,但与万奓比起仍不免逊色,万奓的拳几乎震碎了墙壁。 攻势没有停下,神子的膝击被格挡住,两人短兵交接僵持了一阵后稍稍拉开距离,趁着此时,处子与不动也加入了战局,沉重的柺杖在处子的操作下,如轻盈的鞭子,凌厉强烈且多变,而不动则补上二人攻击的空档。 不像当初浮世的团队暗杀蓝奥的秒杀,三人没有任何战术配置,只是依照个人的能力在战斗中互相弥补而已,不是完美配合,少了致命关键点与动作预想设定。 即便如此,强如万奓仍屈居绝对下风。 只要不断近身缠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全力施展力量,就不会受到无可比拟的重创。 在方才打斗时,电梯门悄然关上,且上升,而现在电梯降回一楼,极限的战斗中没人能分神注意周遭环境,电梯门打开之际,同样是「叮」声,一人窜出,闯进混战里头,一阵交锋后,三人往外撤开。 二人背靠着背。 「war?」万奓很惊讶。 「你白痴是不是?都说对面有三个太阳了,还要一个人来。」war一打照面就先痛骂万奓。 「你怎么在这里?」 「我都摸进去了,要不是你,早就任务结束跑掉了。」 war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惊讶,外头的人先不提,蓝奥以及眼前的这三名太阳,没有一人察觉到war的入侵。 「打得赢吗?」万奓问道。既然都是war的同袍,有一定实力的判断基准在。 「不好说。」方才简短的交手,得知处子变强了,不动与以前差不多,只不过她还能更强,神子则还没拿出实力,样本数不够多,不能单就这么认定。 还是以逃跑为主吧!只不过得要先撑一阵子,不能够明讲,但两人似乎没有那种默契。 三、血族帝都之二 各方04 war闯入后,将地点位置传给艾黛与芯璇,再回到一楼支援万奓。 二人在接获war给予的消息后后在第一时间相互确认,解读了war的暗号,的确是她所做,展开行动。 专家中的专家,顶尖中的顶尖,轻松闯入── 闯入监禁他们的地方后,艾黛罕见地看着眼前的光景发愣,回神后,解决掉一名看守人与一名女性血族。 「我只问一句,」艾黛开口询问,见浮世没有拒绝,她继续说。 「──爽吗?」 「闭嘴!」 浮世在一瞬间暴怒,额旁的青筋清晰可见。艾黛捧腹大笑,不能自己。 浮世的双手与双脚,连同脖子与腹腰都被锁上,让他以坐姿銬在墙上。全裸。 强大的力量通常伴随着强大的基因,就是看上这点,让强悍的男性人类与女性吸血鬼交合。 从被抓那刻开始,直到被救治的这刻为止。 看守人并不是保鑣或者守护者之类的存在,而是怕女方索求的过程过激,避免他们将锋利的犬齿咬上,特别安排于此,为了实验,是否能让血族以自然的方式繁衍下一代的试验。 赤裸的浮世穿上看守人的衣物,被压榨许久的他身体很虚弱,得要靠着艾黛搀扶才勉强能够行走。 芯璇在隔壁,就这边的情况来看,看守人根本称不上是战力,分布于此的多半也是如此,怎么可能那么久。 「这间是谁?」 「真理。那个痴女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艾黛无言,无法否认。 「那歌剧呢?」 「再隔壁一间。」 「说的也是。」 同样解救了歌剧,回到大厅的走廊,芯璇还没带着真理出来。 「这个……」艾黛略为汗顏,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出来。 「再不进去的话,我怕真理会承受不住。」浮世直白地说。 「……」 艾黛也知道,但要直接开门打断他们还真有些尷尬,衡量之下採取了折衷的方案,轻敲房门,提醒芯璇注意时间。 过了一响,芯璇将真理带了出来,真理连站都站不住。 「辛苦了。」艾黛说道,各种意义上。 * 双方的战斗毫无意外演变成白热化的局面。 一对一与二对一。 war对上处子;万奓对上神子以及不动。 皆处于劣势。 才刚拿出泡泡糖,处子的拐杖已到,war开始逃跑,试图以多样的移动获得些许空隙,处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如影随形地跟着。 「你好烦!」 「谢啦!」 「我才没有在称讚你!」 几经折腾泡泡糖还是成功入口,甜腻的感觉在口中化开,war的脚步转圜,从极其刁鑽的角度切入,利刃不留情的斩杀! 感觉不对,没有砍到。 「哇赛!好快!真的厉害!不愧是no.2。」 逃过了一劫,在命中的霎那撤开了,并非是人类能够反应的范围。 「你好像变强满多的?」 「当然啊!我可是──」处子张开了双手,趁着这个举动,war一个踏步突刺,左刀同时横挥侧斩。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突刺却被躲开,拐杖则格挡住左刀的袭击。 差不多了。war暗自估算,要是没意外的话,艾黛他们已经完成任务,身为诱饵方的自己该撤退了,稍微瞥眼观察万奓那儿,打的如火如荼。 war的观察全都处子被看在眼里,他知道她的目标已不在自己,正想抢先一步阻断她的路径,她却直朝自己而来,看见的是她的杀气所铺出的轨跡,仅踏出一步,判断错误的惩罚立即降临。 ──幼犬的误导。 银亮色的弧线伴随温热的鲜血,处子的脖子出现一道血痕,靠着太阳的经验与血族优异的动态反射勉强躲开死线,不到致死,但对血族来说也算足够的伤害了,他已经没有战斗能力。 war没有趁胜追击,一个脚步踏往反向,如处子原本所料。 认真起来的war非常棘手,闯入三人的中心,双刀切进意想不到且危险致命,一瞬间逼退二人,趁这短暂的空档,war直接撤离,万奓一意识到就跟上,二人也立即追上,war跑到一半突然失去控制,往斜侧倒去,万奓及时接住,一把拎起war继续逃亡。 一看到万奓接手,不动与神子停下脚步,追不上了。 「真是可惜。」蓝奥说道,一点都没有惋惜的语气。 处子坐在地上,手摀着伤口,已经开始復原。 「没关係吗?」不动询问,用手简单梳整略为凌乱的头发,中分及肩的短发,右耳侧则有明显的一条白发。 捡起方才扔弃的外套,重新套上,盖住暴露自己身材的短衣,穿着宽松的外套虽能隐蔽自己的攻势,但同样会拖缓自己的动作。 一度逼死了万奓,千钧一发之际war逼退了她。 「无所谓囉。」 「为什么找我们?」 「嘛,要能阻止他们,就只能找专家了,只不过没能成功也是无可厚非。」 「我要走了。」不动离开时盖上外套的帽子,对于这次行动失败非常在意。 「那你们呢?」 「就这样吧。」处子站起身,拍拍自己屁股沾染上的灰尘,手指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狄芙,「我能吃她吗?」 「很抱歉,不行。」 「好吧。」处子摊开手。就在路上找个倒楣鬼吧! 神子仅点头,他所追求的不是如此,不是混战,而是不受任何人干扰的一对一单挑,而且还必须要是完美的状态,并非受了伤的她。 然而对蓝奥来说,这一切根本就都无所谓,用利用技用巧用诱,见到了十年前事件的暗杀者们,虽然还少了一位,不过也够本了,获取了足够的资讯,不会再发生先前的滑铁卢。 不含万奓在内,共有七名最上位者,不会再失败。 每个人皆怀有各自的心思,事情告了一个段落。 * 「你怎么了?」眼见没有追上来,万奓停留在一旁稍作休息。 「痛死了。」 war的呼吸很紊乱,战斗中的拉扯撕裂了还没完全復原的伤口,war的认真状态,付出的比想像中还要多更多,需要有足够的暖身,能凝聚专注力的甜食,以及充沛的体力,缺一不可。 空有专注力,身体跟不上就毫无用处,而且维持着高专注极度消耗体力,持续时间并不久,通常会在时间内分出胜负,于是逐渐演变为war专属的杀着,是优点也是缺点,平时的状态无法尽全力,而切换模式后则能发挥超越百分之百的实力。 当然,只有极少数情况会让war切换成认真模式。 「该撤退了。」 「另外两个呢?」 「早就走啦!你以为刚刚在干嘛?打架?在拖时间啊!」 「原来如此。那要怎么走?」万奓提出了问题。 「这个……你会汽车短路点火啟动之类的吗?」 「不会。」 「嗯……」war正在认真思考是不是该去学这项技能了,毕竟似乎真的有这个需求在。 「不如抢一台车来?」 「这个时间没有人吧!而且会引人注意。」 接近日出时刻的凌晨。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万奓说完就走,走了两步发现war没有跟上,回头观望。 「欸,我好累,揹我走。」war坐在地上,对万奓伸出双手,一点要移动的想法也没有。 「唉。」 万奓往回走去。 三、血族帝都之三 冯斯卡01 四月一日,处刑日当天,命名为「叛乱者的终结」。 歌剧、真理、浮世、间奏、渡雅、西折、珈赖、松海,上了处刑台的八人,在全国转播下执行死刑,遭到枪决,无一倖免。 全都是极度仿真的替身,选出几个原本被关在监狱里头,身形相仿的倒楣鬼,将其整形成相同样貌,除了部分军从之外,没人知道这件事,而所知被处刑的太阳也是替身的人就更稀少了,只有极少数高层知晓。 在几天前,间奏有接获war的消息,全员救出外加撤离,间奏也告知了现况,他会继续待在第零区,寻求救出晓叶的方法。 「看着自己被枪决的感觉还真奇怪。」间奏坐在电视机前观赏死刑执行。 「长得一点都不像啊。」小冷说道。 「满像的吧?」不知为何还捏了自己的脸颊,小冷偷偷伸手想捏,到一半就被间奏给挡下。 「你们都不会觉得很可怕吗?怎么会有人想看这种东西啊?」碧雅从头到尾都是摀着眼不敢看。 「要是怕的话就没办法做这行了。」 碧雅的心情有点复杂,叹了口气,她非常排斥杀人,但若是没有间奏,她已经杀死自己了。 「你……你们是怎么变成杀手的?」 「没得选择,虽然我也不后悔就是了。」间奏说得毫不在意。 碧雅将目光转到小冷身上。 「我不想说。」小冷直白地说。 「嗯,好吧。」碧雅耸耸肩,其实间奏有说跟没说差不多,多半都有着自己的理由,与过去交织组成了现在。 「好了,该干活了。」间奏将双手交握,用力往上伸懒腰。 惯用的情报网jack不知何时消失了,电话的另一头不是无人接听,而是空号,消失了。 间奏带来的手提箱中带着晓叶惯用的电脑,再向碧雅借了萤幕来使用,虽然平时情报蒐集都是交给晓叶,但间奏也不是全然无知。 同样点开了洋葱瀏览器,做出繁杂的手续后成功登入,按照惯例先去看jack的情报。 果不其然没有更新,仔细一看最新的更新日期是三月中旬,正巧是war率领眾人攻入系博馆的时间,间奏不认为这是巧合,要说jack是他们的一员,倒也不是不可能,拥有强大情报能力的他,若是太阳的弟子也不令人意外。 虽然平时没有存在感,但在需要的时候不见,还真是令人伤脑筋。 通缉身分加上深入敌营,没有办法外出打听消息,只能从黑网中探听,一般血族的消息就很稀少了,更别说特定的情报资讯了。 间奏打算再坚持一阵子,要是情报持续不乐观的话,他不排除犯险,到外头打听情报。只是说实话,即便出外探听,也未必能有所斩获,自己所知的实在太少了。 仅知他是一名男性军从,名字想不起来,长相在脑海中也是模糊不清,职位什么的也一概不知。 间奏在回想的过程中摸索到了一些线索,虽然没有见过他的印象,但他似乎认识自己。或许会是旧识?仇人?想不起来有惹过谁,也不记得会有哪个旧识如此执着。 记忆力实在是太差了。 「小冷。」 「嗯?」 小冷从来就不是情蒐的料,即使无事可做,她仍一直坐在旁边。 「你记得我有惹过哪些人吗?有那种人吗?」 「很多哦!」小冷不假思索地回答。 「呃……?」 「像是血族第一次发表公开演说的时候。」 间奏随着小冷的话语回想,浮现的却只有模糊的画面。 「那一些官二代,你为了和其中一个女生讲话,痛殴了他们一顿。」 「……记得还真清楚。」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还有斗技场。」 「嗯……等等,你知道那个是我?」 小冷点头。 「嗯,还有那个红发女性就是艾黛。」 「这样子啊……」 「那你可以说说,那天发生的事吗?」 间奏简短的思考,最后决定坦承一切,毕竟没必要隐瞒了,包含自己想要一个人承担那颗子弹所带来的后果,松平澈的死亡,以及当晚被暗杀的事。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也无法追究,但能得到解答心中还是不免舒畅。 「照这样子看来,我的仇人还真不少。」 「不只,还有。」小冷继续说。 「还有?」 「jungle与其他集团引发的衝突,跟潜入第零区引发的混乱。」 间奏陷入沉思之中,先不提加入jungle后引发的纷争,原本所处的夜行也算特立独行,招人忌妒眼红,引来杀机也不意外。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的印象是那个人好像认识我,所以想说从这方面下手,先过滤出一些人看看。」 「你的印象没问题吗?」 「……」间奏倒是无法回答。 只能在黑网中不断翻新页面,试图去寻找相关情报。 三、血族帝都之三 冯斯卡02 今天又是一无所获。 又过了好几天,jack仍然不见踪影,这让间奏更确信他就是先前参与战役的一员,而且还有可能已经死亡,黑网中对于血族的消息依然有限。自从血族接手贺南华,使用金所做的网路控管,成功限制资讯的外流,也限制了特殊情报的流通,即便金已不在了,系统仍沿用至今。 就连黑网都受到了限制,只要有相似关键字,就会遭到网管中心监控调查,单纯的调查显得异常困难,能倚赖的情报只有非贺南华(血族帝都)这个城市以外的地方,但外区又很难以深入调查,成为了资讯封闭的场所。 就连war他们也只能做出有限的调查,还得依赖碧雅给予的情报才能确认监狱地点,更遑论是连人名都不知道的人物的资料。 「叮咚。」碧雅家中的门铃响起。 碧雅来到门口后,先靠在铁门旁,用对外的小孔仔细确认了一会才开门。 「你来了。」 「嗨嗨!」 来的人是尤嘉,偶尔会来串门子,但今天是应间奏所邀而来。 「他们在哪?楼上吗?还是我们要在客厅呢?」 「他们在楼上。」碧雅忽略了后头的问句。 在上楼过程中,尤嘉稍微询问了下状况,碧雅也照实回答。 「所以他们要长期住在这里。」 「嗯。」 「哦──你们应该没做什么吧?」尤嘉用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碧雅。 「没有。」 「真的吗?」 「尤嘉!」碧雅出声喝止。 「抱歉抱歉,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嘛!」一点道歉的感觉也没有。 碧雅带到位后,敲了敲间奏的房门,告知他们尤嘉来了后,就要离开。 「欸?你不一起讨论吗?」 「不了。」手一挥就转身离去。 尤嘉对碧雅的态度有点好奇,平时也会收敛自己的情感,但总觉得今日特别冷淡,思索了一番,想不出原因,就之后再想吧! 「嗨嗨!」尤嘉打开了门。 「噢!嗨。嗯?碧雅呢?」 「跑掉了,不知道在闹什么彆扭。」尤嘉耸耸肩。 「是吗?」 没有特别追问,并不在意,尤嘉关上了门。 「调查的结果如何?」间奏开门见山地问。 间奏这几天请尤嘉调查会面的事,那一天会面时,一共有二组人,一是那名带着晓叶的男子,另一人则是尤嘉。 「我也就直接说了,结果并不乐观。」 「什么意思?」 「我去查了那天的会面纪录,登记名单中只有我一人,那天负责的狱卒因为劫狱事件身亡,内部影像也被你的同伴给消除了,一无所获。」 「那外部监视器呢?」 「这个我当然也调查了,只不过那一天的画面全是黑的,我有请人做后续调查,是记忆体损毁的可能性很大。」也就是说找不回那一天的纪录。 「这要说是巧合又太巧了点,但想调查也是难事。」 「那一天会面的时间很接近,说不定你们两个有碰过面也说不定。」间奏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个……」尤嘉突然有点难为情,思考了一番还是说出口:「我当时一心只想把那个情报告诉你,没有注意周遭,真是对不起。」 「嗯……」 即使根本就不是尤嘉的错,间奏没有将「没有关係」说出口,陷入了沉默。 「那个──」 是由小冷打破了僵局。 「你有没有你同事或……是军从吗?反正就是他们的资料或照片。」 「你是想要?」 「间奏说他感觉认识那个人,看到照片说不定能认出来。」 「是存在的,只是!」一句话中,单一个词就将燃起的火苗给压制住,「以我的职位和权限来看,我不能保证能拿到手。」 「麻烦你了。」 「好啦!该休息啦!我们来去客厅看看电视,吃个下午茶吧!我今天放假!」 「别总皱着眉头嘛!还是要稍微放松的,每天都绷紧神经对身体可不好哦!」 三、血族帝都之三 冯斯卡03 「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终于轻松的日子,冯斯卡在校园中悠间地散步,虽然打了一场败仗,知道被处刑者其实都还活着,但无论如何事情都告一个段落了,他们已经没有攻击的目的了,失去目标的他们也不会胡乱再次进攻,回归到平静与和平,与前些日子相比,清间的让人不太适应。 稍微点头回应路过打招呼的学生,漫步于校园中,自己不必四处奔波,不必为了随时会来袭的烦恼,也不用劳心劳累绷紧神经,回到家的时间早了许多,也有能休息的放假日,这样子真好。 「冯斯卡教官!」一名学生停在他的面前,还不只他,一共有五人。 「怎么了吗?」 「能告诉我们吗?之前跟人类交手的事!」 「没有办法。」冯斯卡轻摇头,「这个是机密事项。」 「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吗?」 冯斯卡点头。 「那能说说不涉及到机密的部分吗?」 「这个……」冯斯卡显得有些为难。 「你们赢了对吧!」 「这是当然的。」的确是赢了,表面上赢了。 「教官你脸上的伤是?」有一名学生注意到了。 「这个吗?是跟一个很厉害的人打架弄的。」 「那你赢了吗?」 「赢了。」 「当然啦!教官那么强!」「教官哪有可能输啊!」「你是白痴吗?问那什么问题。」一下子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好了,快打鐘了,你们该回去上课,不要迟到了。」冯斯卡才刚说完,鐘声就响起,打断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追问的学生,加上冯斯卡的催促,他们也只能悻悻然地离去。 冯斯卡在围捕行动中率领团队成功捕获反叛者,逃狱事件引发的第一时间赶往现场,成功捉回逃狱者(对外宣称),而之后尽忠职守,日夜不眠的守护,让处刑圆满落幕,让事件结束。 「叛乱者的终结」,需要有人担揽其功绩,于是落在了冯斯卡与华沼还有黎辰身上,一共三人。 冯斯卡更是从最开始的少尉,一口气晋升到了中校,这一切都尚未公开,公开表扬仪式就在明天,原本的形象就清新良好,再加上最年轻中校的名号,血族当局打算将他塑造成新一代英雄的形象。 要是如此的话,他未来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严格检视,放大解读,说不定会承受比先前更庞大的压力,所以他来到学校,即便他今天没有课,想要保有一点纯粹,在这最后的时刻。 正在享受最后的清间,手机突然响起。 「我在哪?学校啊。」 「什么?彩排?什么时候?」 「现在?真的假的?我马上过去!」 冯斯卡立刻驱车前往,同时播了手机给管家佳纳德。 「你怎么没告诉我今天要彩排?」 「您……我以为您一大早起是为了准备彩排,真是抱歉。」 转念一想,的确是自己的问题,「没事,是我自己糊涂了。」 「祝您彩排顺利,以及预祝您升官。」 「谢啦!」 冯斯卡一赶到会场就先连忙道歉,全部的人都在等他,迟了将近一小时,全员到齐后,彩排正式开始。 彩排的进程还算快速,因为少了长官们拢长的致词,繁忙的长官只会在正式开演时出现。 「好的,接下来请冯斯卡中校作为代表致词。」 冯斯卡站在了舞台中央,对着眼前的麦克风,张开了嘴没有发出声响,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 「欸,这个……」花火都特意提醒过,却还是忘记了。 没有让停顿持续太久,身为司仪的狄芙一觉得不对立刻喊卡,上前询问状况。 「你是不是没有准备演讲稿?」 「对。」冯斯卡诚实地回答。 「你给我立刻想,全部人都会在这里等到你完稿。」 「呃、得要现在吗?不能──」 「现在。」狄芙的语气不容拒绝,冯斯卡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绞尽脑汁,努力将脑中不成段的词语串成句,将过去在学时的写作技巧应用于此,开始述说以及倾诉感谢,一字一句,虽然卡顿,终将演说给完成。 陷入了自我的空间,方才的演说让冯斯卡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人生,从以前的唯唯诺诺到现在受到大家瞩目,从来都没有想过。 「你还是照稿子念吧。」 「什么?」 狄芙递出了纸张,冯斯卡接过。 「……」冯斯卡无言地看着狄芙,有稿子的话怎么不早一点拿出来? 狄芙此举引来了笑声,冯斯卡无法反应,略感无奈,的确是自己没有准备的错。 彩排重新进行,冯斯卡照着稿顺利念完,接着而来的就是升官颁授仪式,简单做作样子,结束了彩排。 彩排结束后,冯斯卡被亏了一番,同为参与者的参浩理所当然也有来,协商着是不是要去喝一杯,事件完结了,后续处理也结束了。冯斯卡还在考虑,身为主角的他要是因此迟到或失态,未免也太不尊重,但现在又才下午,自己也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才正要决定,狄芙突然走了过来。 「你先留下,等等还有事。」 「这样啊……那参浩你先去吧?」 「应该也不会很久吧?我就等……」 被狄芙一瞪,参浩立刻噤声,「好,我先走了。」参浩畏怯地点头,偷偷瞄了冯斯卡一眼,给了他「祝你好运」的表情,冯斯卡马上意会到,只能暗自苦笑让参浩先离开。 参浩离开后,狄芙也没打算说什么或做什么,继续等待其他人的离去,直到只剩二人。 「要我留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跟我来吧!」 虽然不明所以,冯斯卡暂时照着狄芙所说的做,跟着她走,还上了她的车,有司机且副驾驶座无人,她却到后座与冯斯卡同坐,冯斯卡不敢开口询问,身旁这位是上级长官,这么做总有她的用意吧。 车速渐缓,来到一间餐厅,冯斯卡没有多言,依然跟着狄芙走,一入内,服务生们分成左右两排敬礼相迎,接着由其中一名服务生将二人带到座位上,整间餐厅厨他们外空无一人,如同被包场似的。 「这是?」冯斯卡终于还是开口询问了。 「怎么了吗?」 「是……吃饭?」 「看不出来吗?」狄芙哑然失笑。 「只有我跟你吗?」 「是哦!就我跟你,怎么,不行吗?」狄芙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斯卡。 「先吃点什么,边吃边聊吧!」冯斯卡还想再问些什么,一听见狄芙的话,只好暂时吞回肚内。 高级餐厅,柔和的灯光,优雅的古典乐,精緻的餐点,单独的对象,像是在约会一样。 「所以,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什么?」冯斯卡才将食物送入嘴,听见狄芙的问话,连咀嚼都忘了,囫圇吞下肚中。 不敢将心中所想的直接说出口。 「你那时的表现可没有那么顾忌呢!」指的是当初的会议。 「这个……」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是晋升人选之一吗?」 「成功逮捕了叛乱者?」 「不不、是因为你在会议上的发言,所有人肯定都对当时的决策不满,我也很不满,碍于上层的关係也只能照做,但你却敢站出来,我很欣赏。」 「而且就我的调查,你似乎没有女人,怎么样,有意中人吗?」 没有直白地问,不、就是直白地问。 「你的意思是──」 「是哦!」不给留白的空间,「怎么样呢?」 「有。」冯斯卡鼓起勇气说道。 狄芙的表情陡然变调,「是谁?」声音转瞬间变为冷淡。 冯斯卡脑中一时没有想法,无法胡乱诌出一个人名,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妍语」。 「谁?」狄芙脱口而出,她脑中并没有这名字的印象,一边回想一边默念:「不是你队上的,也不是其他军官,是参浩的队员?」 「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 「是我以前还是人类时,认识的女孩子。」 「都几年前了?人家现在还认不认识你都不知道。」狄芙松了口气,放宽了心,没想到眼前这位自信且认真的新英雄,竟然是个纯情的大男孩。 冯斯卡低下头没有回答,打算藉此去隐藏,要是不小心说溜嘴就糟糕了,既然说出口了,不如趁势拒绝。 「所以很抱歉,我现在不能接受你。」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狄芙这次倒是很坦然。 没关係,有的是机会。只不过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女孩。 「这一餐就先谢谢你了。」 「没事,就当作提前的庆功宴就行了。」 「真是不好意思。」 三、血族帝都之三 冯斯卡04 外头没有想像中危险,因为间奏在名义上已经死亡,只有内部少数人知道被处刑的是替身,从动盪转为和平的现在,或许并不如像想像中危险,只不过失败的风险是承受不起的。 于此间奏与碧雅争论了很久,最后协商的结果是间奏可以出门,只是她必须在一旁陪同,要是放任间奏乱来,谁知道会搞出什么乱子。 「成交。」 小冷一听闻,也要跟上去,这段时间来都一直窝在这里,闷都要闷死了。 几番唇枪舌战后,最后同意一起出发。 两年多前,建立了足以遮挡太阳辐射波的「伞」,让血族得以重新沐浴于阳光之下,但还是有不少血族不能适应,会撑伞戴帽或选在夜晚出门。 会选在晚上出门的又以原血族为最大宗,因thebullet,建立起血族帝都后,有不少血族从外地进驻。即便已能重返太阳的怀抱,但避开阳光成为了习惯,依然遵照着以前的模式行动。 选在白天出门。给了他们一把大黑伞用以遮掩,碧雅则是穿戴羊毡帽。 出门前,碧雅再三叮嘱:「不要惹事,就算遇到事情也先让我处理。」 虽然说出门的目的是要实地情蒐,但这次出门是为了购物,一来是日常用品的消耗补给,再来还需要熟悉环境,什么都没想就直直往前衝,只能说是有勇无谋的自杀行为而已。 既然是购物,又有二名女性存在,理所当然从一般购物变成逛街,碧雅先前日子困苦,光生活都有些困难,更遑论出门逛街,藉由这下子一口气大解放,无论有没有需要,都先买了一轮。全都是由间奏买单。 还是人类时的碧雅是社会名流,对于服装研究有一套个人见解,小冷与间奏的衣着全都是由她搭配。 「果然是个衣架子。」碧雅对眼前换了无数套衣装的间奏做出评论。 间奏一开始觉得还好,现在只觉得厌烦,衣服对他来说就是能穿就好,以前都是随便挑,偶尔晓叶会来帮他选个一两套,也就这样,没有这么讲究,真要说就是晓叶自己会挑很久,但间奏也就在一旁等,不用像现在这样一套接着一套换。 早上出门,到结束时天色已暗,返家的过程中间奏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间奏直直地盯着立于购物大厦外的led大萤幕,萤幕上是升官颁授仪式,而现在的画面正好是冯斯卡正在演讲,原本回想不起的面貌,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是谁?」 「他?冯斯卡啊,哦!原来颁授仪式是今天,难怪尤嘉说今天不能来,他怎么了吗?」 间奏没有回话,紧盯着大萤幕,可以从旁看见他眼中的怒火。 「你是说──」 「先回去。」小冷抓住间奏的衣袖。 间奏仅点头。比想像中还要冷静,曾经看过他焦躁的模样,还以为看见仇人的这刻会无法制止地爆走。 回到了住处。间奏来到这里后一直闷着,直到刚才购物时虽然有些无奈,但感觉的到他获得些许放松,而现在的他似乎又重返当时的情况了。 「你确定是他吗?」碧雅再次向间奏确认。 「嗯。」 「是他的话就麻烦了。」 「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他吧?」 小冷摇头回应。 「他原本好像是少尉还是中尉来着,在这次捕获行动立下不少功,说不定升上了校的职等。」 「那又如何?」 「他是个名人,加上这次的事件,他个人、周遭,他的一切,都会被放大检视,以及受到严密的监控。」 说到一半,间奏的视线突然变了,转移到大门那儿。 「怎么了?」 「有人来了。」 「什么?」碧雅不明所以,随即门铃就响了,她有些诧异地看着间奏。 碧雅先让间奏与小冷躲进地下室,独自一人到门口,先从圆镜小孔窥视外头,门外站着一名熟悉的女性,是尤嘉。 碧雅打开门,两人边走边聊。 「嗨!」 「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有颁授仪式吗?」 「早结束啦!」也已经换下军服。 「不是应该还有庆功宴吗?」 「我不想参加就溜出来啦!」尤嘉吐出舌头。 碧雅暂时没有追问,先让尤嘉去客厅,随后就带间奏他们过来,回到客厅时,看见厨房冰箱里的兰姆酒被尤嘉拿出来,而且已经喝了不少。 「你怎么了?」碧雅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要放松一下。」尤嘉的脸有些许泛红。 「尤嘉。」间奏开口说。 「嗯?」 「冯斯卡,你认识他吗?」 「认识啊,过度认真的讨厌鬼。嗯?你不会要说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就是他。」 尤嘉抬头与间奏对望,「不要开玩笑了啦。」 「我没有开玩笑。」 「你是说那个『终结的英雄』冯斯卡?」尤嘉的语气颇为嘲弄,眼眸闪过一丝红,眨眼即逝,间奏并没有漏看。 「我才不管他的称谓是什么,反正就是他。」 「那就这样囉。」说完又将酒倒入杯中,碧雅趁尤嘉一时没注意,抢走尤嘉的酒杯跟酒瓶。 「你喝醉了,不要喝了。」 「我才没有!还我!」 碧雅侧着身子,将杯子与酒瓶朝另一侧举高,不让尤嘉有机会拿到,尤嘉夺回未果,大字往后躺,发出怪叫闹彆扭。突然有股力量将碧雅手中的酒器抽离,抬头一看,发现这么做的人是间奏,而且他还顺势将杯中的酒给喝了。 走到尤嘉身旁旁坐了下来,把酒瓶还给了她。 「陪你喝。」 「嗯?好啊好啊!」 碧雅怕他们搞出什么乱子,决定在这边等着,但单纯的等待实在过于无趣,最终也加入他们。 小冷不会喝酒,只能乾坐在一旁,看他们喝的不亦乐乎,自己实在按耐不住,忍不住浅尝几口,随即而来的是头晕目眩,不胜酒力昏睡过去。 间奏没有去询问有关冯斯卡的任何消息,几乎连开口都没有,任由尤嘉大声谈论,抱怨官场黑暗。 意外透露出自己因在战乱纷扰之际,身为战力之一的她却主动申请看守封闭的门,而非追击部队,被认为平时的果敢决断都是装出来的,在真正面对生死时,选择的却是逃避。 自己的评价降低倒是无所谓,但连带影响到部下,进而影响了整个团队。部下开始会质问她的选择,长期培养的团队气氛开始崩坏,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出席彩排没人在意,正式仪式时也被安排在不会受人注目的角落,就连庆功餐会都被孤立,于是她离开了,来到碧雅家中。 在路途中,她思考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的,并非自愿担任守门人,好掩护间奏入城。那颗子弹,当初间奏还在jungle,潜入第零区调查因意外暴露驾车逃逸那时。 她想要拯救失意的碧雅,于是做出了这个决断,她知道间奏会做的。 因一次的意外,让她决定策划这一切。 兰华,间奏等人还在jungle时的同伴,当时他们正潜入第零区调查。两人无意间进入了同一间酒吧,一边喝酒一边胡乱间聊,他只要喝醉时就口无遮拦,一开始还稍有克制,见了几次熟识起来就什么都说了,他有着明显的缺点,但因他优秀的能力,牛角决定冒这个风险,以事后论来说绝对是错误的。 三、血族帝都之三 冯斯卡05 就这样喝了一整夜,天还未亮,间奏替小冷披上薄被后,拋下因醉意昏睡的女性们,披上昨天碧雅挑选的衣服,独自出门。 略微湿冷的空气,尚未因阳光而散去的雾,天未亮夜未央,路灯已然熄灭,空无一人的街道显得昏暗且冷清。 在war过去的教导下,间奏有一定程度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能快速入睡,且限制睡眠时间,在设定的时间到后自动甦醒。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这样做了,身体还有些不适应。 没有盲目到直接去找冯斯卡算帐,一来不知道他在哪,再来,现在打不赢,身体受损,而且大半时间都在调查,鲜少有训练,以现在的状况只会落的与上次同样下场,而且,不会再有下次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街上出现了些许人潮。 间奏戴上外套的帽子,大方地在路上走着,与常人无异,在第零区还是有不少无法适应太阳的血族,撑着伞或戴上帽。 他只是四处间晃,并没有打算要惹事,待在同个地方等待只会徒增焦躁,他只想要平復自己的心情而已。 需要一个计划,完善且縝密的计画。平时都是晓叶做的,这次要交由间奏来做,也只有他能做。 有了人名,就能想办法调查出居住地,甚至身家背景都有可能。 知道他的居所后,得要了解他的习惯,上班出门与返家时间,平时有什么兴趣,会因为什么事而暂离平时的惯性。 以前夜行的观察时间是一个月,当然适情况而增减,而且不能只有一人观察,需要多人才行,以前是除了war之外的三人轮流。 独自一人的监控或多或少会疏忽掉一些线索,还会因为对方总是进行单一的动作而厌倦,多人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互相交换线索后发觉到自己没察觉的部分,下次监控时去验证,有可能会因此看见不同的细节。以前发生过不少类似的情况。 所谓的计画也包含自身,自己当前的状态是非常重要的参考依据,为了重新检视自己的身体状况,间奏决定要慢跑。 初期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于是开始加速,定速维持了一阵,出了汗,觉得呼吸有点不顺畅,每次的吐息都有如针扎似的。 就连当时的状况都打不赢了,更何况现在。不过间奏是个杀手,而非是个斗士,打不赢就不要去打,不需要硬碰硬,拟定好计画旁敲侧击,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了。 再加速到急奔的速度,心肺立刻传来剧烈疼痛,间奏猛然停下脚步,大口喘气又上气不接下气,狼狈模样引起路人侧目,间奏咬紧牙勉强快步离开,免得受到过多关注。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状况很不妙,只是这比想像中还要严重,这已经不是不能战斗了,就连激烈运动都没有办法。 间奏愤怒且冷静的心覆盖上了一层无力。 * 「他呢?」 碧雅气急败坏的在屋内疾走,无论何处都找不到间奏的踪影。 她是最早醒来的,醒来时看到间奏不在还不以为意,毕竟昨天喝了一整晚,要是半途醒来想回房睡柔软的床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带着自我怀疑的心态去了房间查看,并没有看到人,接着开始在屋内疯狂寻找。 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一个人到外头了。 一知道这一点,碧雅焦躁的心情按奈不住,打算要用手机联络间奏,才刚拨号,就被小冷抢下来掛掉,在碧雅来来回回搜寻时,小冷已经醒了。 「你干嘛?」 「不能打给他。」 「为什么?」 「如果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危险的事,电话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的处境更危险。」 「这……不然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乱跑吧?」 「他会自己回来的。」 「……你们都是这样子的吗?为什么能这么信任他?」 「他说到做到。」 碧雅没有回话。不论他当初是怎么想的,他接受了委託。 只能等待的现在,门突然被打开了,小冷立刻找地方先行躲藏,尤嘉仍在睡梦中,没有醒来,碧雅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客厅,前去查看。 站在门口的是间奏,他的头发有些凌乱。 碧雅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看着间奏,过了一响才想到要开口:「你为什么到外头去了?」 间奏不发一语,脱下鞋就往房间走去。 「你怎么了?」 间奏依然没有回答。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碧雅抓住了间奏的手腕,间奏停下脚步,不回话也不回头,等待她主动放手。 听到外头的骚动,小冷从藏匿中现身。 「你要放弃了吗?」 小冷看着眼前的间奏。 「什么?」碧雅不知所以。 「谁要放弃了。」间奏甩开碧雅的手,一脸不悦,踏上通往二楼的阶梯,小冷随即跟上,徒留下满是疑问的碧雅。 「到底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 回到房间后,小冷劈头就问:「你怎么了?」 「我的身体损伤程度比想像中还要严重,就连激烈运动都没有办法。」间奏如实说道。 「要不要问问看你的师傅,或许他们会有方法……」小冷想了一下才记起名字:「war?」 乍听之下是个不错的方法,实则是不切实际的,因为war是连络不到的,只有她连络你,是单方面的沟通,或者说是下指令。不过这给了间奏另一个方向,那就是去问她的同袍。 拨了通电话给艾黛,很快地就接通了,间奏简短说明现况,以及他的要求。 「我就直说了,你的身体废了。」 「我知道,所以我想有没有──」 「有哦!只不过我不是很推荐就是了。」虽不如芯璇的读懂人心,但艾黛强大的观察力彷彿也能看透人心似的,仅听间奏说明状况,就能从语气判断他的内心。 「为什么?」 「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会死吗?」 「会哦!如果使用的时机不恰当的话。」 「告诉我。」间奏的回答毫无犹豫。 「认为自己不会误判吗?这么有自信啊,也是呢!」 然而这次猜错了。并非认为自己不会误判,而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一般人类拥有五感,在某些例外的情况下会获得第六感,能够感受情绪或是杀气,我们称之为『意念』,这个你在因缘际会下也学会了,而既然能够额外获取,理所当然也能够捨弃。」 「你的意思是能够捨弃痛觉?」 「没错。」 「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这个嘛,用说的有点抽象,无论何种方法都行,总之就是忘了它。」 「忘了它?要怎么做?」 「这要由你自己去想,每个人的做法不一样,要是我告诉你的话,你的想像会被侷限住,我的方法你未必可行,到时候反而麻烦。」 「我知道了,那──所谓的副作用是?」 「虽说是忽略痛觉,但痛楚实际上还是存在的,伤害在无形中持续累积,会有什么问题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了解了,最后一个问题。」 「嗯?」 「你们能来帮我吗?」 「不行哦!不如这么说──那不关我们的事。」 「我僱用你们。」 电话的那一头扬起夸张的笑声。 「你以为僱用我们要多少钱?war付给我们的可不是钱,而是生命啊!而且我们已经不在血族帝都了,我们正在渡假,就算你有世界级的资金我们也不会接的。没有问题的话。」艾黛顿了一拍,见间奏没有回答,于是掛掉电话。 被狠狠地拒绝了。结束通话后,间奏如实告知小冷通话内容。 「你对于艾黛说的有没有什么头绪?」 「你要自己想。如果她都这么说了。」 间奏苦恼了起来,他根本毫无头绪,就算说要尝试,也得要先有想法才行。 三、血族帝都之四 间奏01 从天马行空的想像中寻找可行的方法,「专注」是最有可能性的一种。 在极度专注的状况下,间奏会不自觉忽视周遭,温度、声音、甚至杀气,他能只专注于眼前,瞳孔所映射的一切将成为他的世界。 在经过尝试后,的确是可行的,只不过间奏并非随时都能进入完全专注的状态,他也不确定自己何时能够掌握诀窍,就像当初能够感知气息一样。 自从学会「意念」以来已经经歷超过一年的时间,即使掌握的速度算是相当快速,但对此刻的间奏来说太久了。 而且进入完全专注有一定程度的危险性,能掌握所有所视范围内的一切,但与之相对,失去了视线范围外的所有,还有艾黛所说的副作用,真要说的话是个不对等的交换,但除此之外没有方法了。 透过黑网以高价得到了冯斯卡住处的地址,离碧雅房子只有一小段距离,还不到远的程度。再利用金的全市监视器系统,花了不少时间逐步调阅,终于找到有拍摄到冯斯卡住处的监视器。 再从监视器中得知他的出门路线,主要路线有二:一是军从学院,另一则是无情报的一封闭场域,推测可能是血族情资中心。 光是找出这些细微的资讯,就花了间奏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也不是没有其他收穫,从尤嘉那里得知阿奕因个人能力优秀而被选进军从学院中,两人重新见面时如当初遇见一般,对于间奏的要求阿奕一口答应──观测冯斯卡,以及做为间奏的復健对象。 在这三个月中,可以得知冯斯卡是相当恪守己规的人,他会在固定的时间出门,分毫不差,经由监视器路线的追踪,若是没有前往其他地方,返家时间也不会有太大的落差。 一周七日会有五日在凌晨时出门慢跑,路线固定,若是抓准时间的确是能撞见他的,只不过间奏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他现在是公眾人物,更何况间奏根本打不赢他。 冯斯卡的住宅若包含晓叶在内,一共有五人,两名女性侍从与一名男性管家,其中男性管家偶尔会与冯斯卡一同前往情资中心,可以判断他是很被信任的。这三个月中不曾见过晓叶出门,让间奏怀疑晓叶是不是有可能被监禁在其他地方,根据冯斯卡的行踪来看,最有可能的藏匿地点就是学校与情资中心,得要调查出来才行。 掌握了目标对象的固定动作,理所当然能进行暗杀,但尚未掌握晓叶的位置,若是晓叶被藏匿在只有他知道的地点,那就真的什么都失去了。 情资中心只能依靠尤嘉,只是她的意愿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降低;另一个是军从学院,同属受严格看守的禁地,所有学生都必须住宿,且在成为军从后方可离开学校,每月只有两日的外出时间,无法外出时仍会有购物的需求,于是校区内形成一个小型商圈。一般情况下,外人是无法进入的,这一部分只得完全依赖阿奕。 阿奕虽爽快答应,但只是因为目标对象是冯斯卡而已,说到底,两人的交情就只是当初借宿安全屋的一週时间而已。 他对冯斯卡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感,他想撕下那偽装出来的完美超人的面具。 * 阿奕一直跟在身后,冯斯卡在快走到教师办公室时转身破题。 「你有事找我吗?」 「没有。」 虽略感疑问,冯斯卡没有多加追问,走进办公室里忙于自己的公事,不经意瞥见外头,阿奕仍在外头盯着里面瞧,直到鐘响那刻才离去。 「可能在计画着什么吧?」同事对于阿奕的行为见怪不怪,他一向都是问题人物,先前沉寂了一阵子,现在又重新开始了。 「或许吧!」身为苦主的冯斯卡略感无奈,一连数日都是如此,只要他被阿奕发现,就会一直跟着他,直到上课,然而阿奕没有任何作为,像是尝试攻击或言语挑衅之类的行为。 他现在是知名人士,任何言行都会被放大检视,不能随便以暴力制裁,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教训他。」 「没关係。」 「要回家了吗?教官。」 阿奕根本不打算遮掩,还主动前来搭话。 「嗯。」冯斯卡懒得回话,不知目的的跟踪让他感到相当烦躁。 想要询问他的目的,但一定得不到解答,还得面对他讨人厌的笑脸,衡量之下选择直接离去。 从监视器那头能窥视阿奕直接与冯斯卡接触。 「他会不会洩漏我们的存在?」小冷有些担心。 「不知道。」间奏诚实地回答。阿奕的确是不稳定的因素,但也只有他能调查军从学校,风险与获利的权衡。 也因为如此,当初与阿奕对谈时没有全盘托出,仅透漏出冯斯卡藏有些秘密,他或许会有密室,藉由好奇心让他去调查而已。 「交给你了。」 「嗯。」 间奏站起身,换上简便的衣着后,离开房间。他得要练习「专注」,如果要能在实战中使用,就要达到收发自如的境界才行。 碧雅已经见怪不怪了,出门好几次,除了偶尔会被搭訕之外,他们就如同一般路人根本不会被注意。 间奏的训练套餐很简单,从慢跑开始,基础的暖身与体力训练,接着就是重头戏的「专注」,除了感知的强化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能够忽略痛觉,这也是最终目的。 慢跑的途中,间奏注意到有人在跟着他。间奏改变了路线,混进人群中,趁着人潮走进百货大楼,再透过电梯通往地下停车场,再利用步行离开现场逃脱追踪。 在间奏走进百货大楼时,就注意到跟踪的人不见了,暂时还是按照自己的计画走,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一名穿着帽t的女子与他面对面。 三、血族帝都之四 间奏02 间奏想从她身旁绕过,往前同时仔细专注,直觉告诉他,跟踪的人就是她。 在间奏走到她身旁时,女子开口:「你,」间奏停下脚步,两人站在同一条线上。 「知道我在跟踪你吧?」 二人同时转头对望。 「为什么?」间奏提出疑问。 「因为很有趣。」女子的左右手比出了ya的手势。 对于女子莫名其妙的回答,间奏不知该如何回应。 「跟我走吧!有个好地方。」女子将手势变换,比出往左走。 「不了。」 「我没有问你的意见。」 一股强烈的杀气瞬间袭来,间奏不由自主做出防备,眼前的女子并非常人。 「还是不行,怯意好难噢。」女子突然就气馁起来,双手也随之垂下。 「怯意?」 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怯意是艾黛的拿手招式,能知道这个名称的人很少,或许两人是师徒关係,又或者师出同门。 气馁的她抬起头与间奏对望,间奏在此时说道:「我跟你走。」 「真的吗!」 间奏点头。虽不知她的目的,但现在的自己完全不是敌手,就算是没受伤的自己也未必能取胜,在合理的范围内顺她的意会比直接对抗来的安全。当然,要是陷入了危险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女子率步往前,间奏跟在后头,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不敢离得太远,深怕被认为是要逃跑而发生意外。 「你为什么找上我?」 「是你找上我的。」 「什么意思?」 「你受伤了,却又在训练,让人很好奇,于是想说跟着看看,却被发现了,所以就更好奇了。」女子的手指随意乱划。 「……」这是没办法的,要是知道有人在跟踪,一定会想办法甩开。 「要去什么地方?」 「等等就会知道了。」 间奏跟着女子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最终来到了目的地,是一间豪华旅社,间奏随她进入位于十楼的房内。 「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最近有点无聊。」 「呃、什么?」 「你在训练吧!而我刚好是专家。」女子将双手重叠,放置于右眼前,只留露些微空隙。 间奏对她眨眨眼,并不是不相信,是在思考她的话语。而且,她到底在干嘛? 「你要帮我?」 「嗯。」 「为什么?」 「因为最近有点无聊。」她说了重复的话。「要对话也行,能打发时间就好。」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面。 「你是谁?」间奏斗胆发问。 「不动。嗯……现在要叫西卡才对,每次都记错。」她一边说,一边比出奇怪的手势。 「那么,西卡,你是血族吗?」 「不是,我是人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旅行。」 「旅行?」 「是的,旅行。」 「为什么会选在这里?」 「是这里选上我的。」 「什么意思?」 「我因任务来到这里。」 「你的任务是什么?」 「狙杀侵入者。」 「结果呢?」 「失败。」 「你会待到什么时候?」 「我会待在这里直到下一个任务到来。」 「如果没有下一个任务呢?」 「我就会一直在这里。」 「你无聊吗?」 「无聊,很无聊。」 「所以你才会说要帮我?」 不动,西卡点头。 「具体来说呢?」 「你告诉我目标,我告诉你方法。」 「我要救人。」 「人,地点。」 「晓叶,年纪跟我相仿的女性。可能的藏匿地点有三个,军从学院,血族情资中心,或该名军官的家中。」 「在军官家中。」西卡不假思索的回答,反射性的回答。 「为什么?」 「重要的人质会在能够看管且每天看得见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我该怎么做?」 「一组吸引军官,一组趁势营救。」左右手各伸出食指。 「你能帮我吗?」 「不行。」 「为什么?」 「我只提供方法。」 「你说你知道我在训练?」 「是的。」 「那你知道我在训练什么吗?」 「不知道。」 「专注,以及忽略痛觉。」 西卡罕见地没有接续话语,表情的变化很大,直接显示她在思考。 「你想在极度专注下来忽略痛觉?」 「是的,做得到吗?」 「做得到,只是现在这样子做不到,还需要一个开关。」将左右手的食指併拢。 「开关?什么意思?」 「一个能让自己随时进入专注的指令。」 间奏默念了一遍,仔细思考后问道:「有什么条件吗?」 「不能太简单,进入与撤出是相对的,最好是只有自己能做到的。」 「也就是说如果开关太简单的话,会被对手给关掉。」 「没错。」 「不会被干涉的……像吃食物这一种,是可以的吗?」想起了war的战斗,原来那就是她的开关。 「对!不过我不推荐食物。」 「为什么?」 「我不会让食物进入你的口中。」 「无法进入口中,也就不能开啟开关。」 「对,所以我不建议。」 「这能被注意到吗?」 「战斗中任何细节都有可能丧命,不会忽略任何的细节。」 「这样子啊,那你呢?你的开关。」 「这是秘密。」 这是西卡第一次没有回答,间奏能够理解,不可能会将杀手鐧告诉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 「你明天还会在这里吗?」 「若是没有其他任务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 西卡点头,于是间奏开口:「为什么会想要对话?」 「因为,我喜欢对话,那让我感觉像活着。」 「那手势呢?」 「因为好玩。」双手比出了ya。 三、血族帝都之四 间奏03 冯斯卡刻意走到人潮较为稀疏的区域,后头跟着的阿奕也丝毫不避讳。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有哪条校规规定不行吗?」阿奕的话很赖皮。「而且,你确定真的要知道吗?」阿奕的笑靨令冯斯卡厌烦。 「你是什么意思?」冯斯卡往前逼进了一步,阿奕并没有退让,他恼人的笑顏惹怒了冯斯卡,他揪住阿奕制服的领口。 「这样真的好吗?」阿奕稍微抬头,冯斯卡顺着他的眼神朝上方瞥了一眼,有监视器存在。倒不如这么说,军从学院每一个角落都满布着监视器。 冯斯卡松手的同时将阿奕往后推。 「你以为我真的会毫无办法吗?」 「监视器可是全部都看得见哦!毕竟是这里嘛!」 冯斯卡对他摸不着边际的行为着实恼怒了,思考着是不是该让某些区域的监视器,在某个时间点,巧合般的暂时损坏。 「你确定要动我吗?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的哦。」 冯斯卡的心跳空了一拍。 「什么秘密?」冯斯卡脸部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阿奕没有回答,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玩味的微笑,转身准备离去。 「给我站住!」 「刚才还想着要赶我走,这是怎么了?」阿奕转过半身,笑容依然不减。 「给我把话说清楚。」 「快上课了呢!我得要遵守校规才行。」阿奕从口袋翻出手机,只剩一分鐘就要打鐘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实在是藏不住心中的得意,稍微远离冯斯卡后,阿奕哈哈大笑起来,从他失去冷静的反应来看──秘密,还真的有。 「一定是胡扯的,他怎么可能──」 冯斯卡很快就否定自己的否定,要是有那该死的万一,他不小心从某个地方意外发现了呢?冯斯卡的心中產生了极大的动摇。 私藏罪犯,要是被发现的话── 不行,这样子下去不行。冯斯卡缓步走回教师办公室,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什么方法,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的脸色很差哦,怎么了吗?」同事华德问道。 「没事。」 同事也只是问问,共事好一阵子大致掌握了冯斯卡的个性,他很认真,不会依靠别人,病态性地不会依赖他人,他只相信自己,认为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 他带着不安的心离开学校,返家途中注意到住家附近的布告栏上张贴着几张游戏场的广告,怪的是附近根本就没有新开的店家,广告是一张画有剪刀石头布的图像,而只有剪刀上标有y的符号,另一张则是画上四枚飞标盘,而最上方标上斗大的数字20,飞镖盘上的数字加总各是83、84、65、89。 冯斯卡盯了一会想不出这些广告的意义,而且最重要的地点与开幕时间都没有标註。 「真是莫名其妙。」没有多想就离去,自己已经有太多需要烦恼的事了,没必要再多添这一件,更何况只是奇怪的广告而已。 回到家,一入门就发现家中的气氛略有不同,在门口接待的花火面露笑容。 「有什么好事吗?」冯斯卡勉强不露出愁容。 「有哦!」 「能告诉我吗?」 「等等就知道囉!」 花火难得地走在冯斯卡前头,像是领路人似的,也因实属难得,冯斯卡跟着她走,让好奇引领着他,最后来到了厨房。 「哦?」冯斯卡忍不住惊叹。 今天下厨的人是晓叶,而且从桌上的份量来看,她有准备自己的份。 「是我拜託她的。」花火小声地说。 「真是谢谢了。」冯斯卡一扫今日的阴霾,终于崭露笑容。 虽说是花火拜託的,但实际上是半胁迫下才让晓叶点头同意。 花火是这么说的:「你如果不帮冯斯卡大人煮的话,也不要煮我的份,因为我会把我的餐点拿给冯斯卡大人。」晓叶无奈之下也只好答应。 从被金与war领养后就几乎是放生的状态,所有日常生活的必需只教过他们一次,就连煮饭也是随便煮煮的,经歷了人生鉅变,两人异常坚毅,既然金与war的指示是如此,他们就如此遵守。 为了生活,只能不断尝试,从失败中寻求进步,些微的兴趣加上吹毛求疵的个性,练就出还不赖的厨艺。间奏原本的厨艺只能说是非常普通,但在晓叶不断要求下,甚至煮得比晓叶还好,只不过他平常很懒得做,所以才制定一人一餐的规定。 今天做的只是一般家常菜,毕竟是一时兴起,就使用家中现有的食材去料理。 先前花火曾说过晓叶的厨艺相当不错,这让冯斯卡非常期待,连「我开动了」都没说就忍不住动筷子,接着就被晓叶瞪了一眼,他才意识到餐桌礼仪,虽然从成为血族以来就不曾有过,但既然晓叶是有这个规定的,就按照她的规矩吧! 「我开动了。」四人轻声唸道。 三、血族帝都之四 间奏04 「真好啊,柏翔之前都吃这种美味吗?」冯斯卡忍不住感叹。 「他也会煮。」晓叶冷冷地回应。 「那一定很难吃吧!」 「他煮得比我还好。」 「怎么可能。」冯斯卡对此嗤之以鼻,当然知道她很袒护间奏,但要这样护航也太过了吧! 晓叶没有再回话,看起来是认真的。 「真的假的?」 晓叶这才点头。冯斯卡思考着是不是应该要学一下怎么煮菜了。 「你不会是他。」晓叶的话一针见血,饭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你……以后也能继续煮饭吗?」 「可以,只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解开这个,」晓叶举起双手,「不然我很难做菜。」 冯斯卡思考了一下,「好,不过只有进厨房时才能拿掉。」 晓叶的表情明显不悦,冯斯卡忍住自己,没有让眼神避让,硬是奈着性子问:「怎么样?」 「钥匙。」 「佳纳德。」 「好的。」一听见冯斯卡的吩咐,管家佳纳德立刻从腰间的钥匙串中取出一把钥匙,将晓叶的手銬取下。 晓叶稍微活动了下手腕,想趁这时尽情体验重回自由的感觉,平时只有沐浴的时候会取下。 饭桌上,简单的间聊,冯斯卡简单询问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而自己也简单说了在学校上课的情况,除了阿奕之外,这是他尚未能掌握的异状。 晚餐结束后,手銬重回晓叶纤细的手腕上,回归到原本的状态,晓叶没有丝毫抱怨。 冯斯卡返回自己的房间,稍作休息后,呼唤了佳纳德过来。 「怎么了吗?」 「今天发生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事。」 听见冯斯卡这么说,佳纳德点头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说。 「你还记得吧!军从学院里有个问题学生。」 「是那位叫做阿奕的学生吗?」 「对。」 「他怎么了吗?」 「他说──他知道我的秘密。」 「是指晓叶小姐吗?」 「我不确定,」冯斯卡摇摇头,「你有什么想法吗?」 「或许,能调查他外出时去了什么地方。」佳纳德提出了建议。 「这个好!能够麻烦你吗?」 「没问题。」 「时间呢?」 「这个我不能保证。」 「尽量越快越好。」 「好的。」 再交代了些细节,佳纳德离开房间,冯斯卡躺在床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慌乱,到水落石出之前都不能放松,明天还得要面对他。 冯斯卡罕见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乾脆请假吧?转念一想又自我否定,要是避而不见的话,不就更显得有这么一回事吗?得要维持平实的步调,还能够就近监视他,不让他乱来才更为恰当。 * 不知道是哪一天,天空很蓝,彷彿「伞」并不存在,甚至感受到太阳光的温暖。 「又是你。」 「是的,又是我。」阿奕说道。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有的哦!来交易吧!」 「交易?有什么好交易的?」 「当然是,你的秘密──」 冯斯卡深吸一口气,「说说看。」 「给我一笔钱,还有让我离开这里。」 「没问题。」 「别那么急嘛!我还没说完。」 「……」 「我还要你在全校面前下跪跟我认错。」 「怎么样?只要你答应这三个要求,我就会闭嘴当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办法,太过火了。」冯斯卡强忍怒气,试图讨价还价。 「全校不行,这里总行了吧?总得展现一点诚意嘛!」阿奕用手指着地板,扬着笑容。 冯斯卡的吐息变得粗糙且急促,双眼随着沸腾的血液染红,为了保住晓叶,双膝与尊严一同落于地面,全身热得像冒出蒸气,好像耳鸣似的,嗡嗡尖锐的刺耳声盖不住阿奕狂傲的笑声。 「原本还不太相信他说的话。」狄芙摇着头,从阴影中现身,还有一人。 「兄弟,我看错你了。」参浩叹了口气。 冯斯卡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 阿奕往前踏了一步,弯腰在他耳旁用气音说道:「血族可没办法容忍一个私藏女罪犯的变态啊!英雄大人。」 「什、什么……?」 阿奕的话语把冯斯卡拉回到现实,冯斯卡瞪大眼,快速解读现况。 他设了局,而自己则踏入陷阱之中。 「我以为你是有点骨气的男人,看来是我错看了,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狄芙无止尽的摇头,「我们会将罪犯带走,同时剥夺你的一切权利。」 冯斯卡猛然起身,从梦中惊醒,满身是汗。 房间还有些昏暗,可以从微透的窗帘知道天还未亮,盯着时鐘却没聚焦在时针上,发呆了一阵子,知道自己睡不着了。 冯斯卡换上轻便的服装,打算要出门慢跑,经过书房时,发现灯还是亮的,果然一如往常。在梦中被夺走的景象歷歷在目,冯斯卡按捺不住自己想见到晓叶的心情,红眼尚未褪却就打开门走入房内。 晓叶的表情有些诧异,像是在说:「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我睡不着,所以打算要去慢跑。」冯斯卡苦笑,灵光一闪,「要一起来吗?」 晓叶顿了一拍,缓缓地点头,同时再举起手。 「啊!对喔,等我一下。」冯斯卡离开书房,很快地就回来,手上多了一把钥匙。 在冯斯卡询问的第一刻,「好。」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活动的空间极度受限,像是笼中鸟一般,不、的确就是笼中鸟,对于外头极度渴望,距离上次出门已经将近半年,是当初去监狱见间奏的那次。 除了自己的欲望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当初的约定,她需要到外头去。 晓叶留下纸条给在书房的花火,冯斯卡也在上头签上名,纸条上写着「外出」二字。 终于,久违的踏出家门。 在慢跑的过程中,晓叶主动开口:「你要囚禁我到什么时候?」 「不要讲得这么难听嘛。」 「这是事实。」 冯斯卡没有回答,他其实不知道答案,原本以为行刑日到来的那一天会结束一切,实则什么都没解决,还徒增更多忧烦,但这几些日子以来,也没有间奏的消息,他的团队也是,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他知道血族高层早就对这件事没兴趣了,就算让晓叶自由行动,在街上也不会被认出来,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指定通报。自己现在是个名人,看他不惯的人也不少,若是想让他身败名裂,这会是最直接的方法。 而且,要是万一间奏已经潜入第零区,而两人又正巧遇见,他所计画的这一切都将功亏一簣。 「不打算回答吗?」 晓叶的话语打断了冯斯卡的思考。 「现在还不行。」 对于冯斯卡没有正面回答,晓叶不再追问,二人静默地继续慢跑。 为了不让尷尬的气氛蔓延,冯斯卡还是开了话题:「你的体力还不错嘛。」 晓叶闷哼一声,没有回答,跑了一长段距离,已经有些吃力。 再跑了一段,冯斯卡的脚步渐缓,看来是注意到了,正巧停在广告布告栏旁。 「说来,我一直没仔细研究过你,过去的职业啊、什么的,能说说吗?」 「你不是都从花火那里听过了吗?」 「呃……」被直接戳破,冯斯卡有些尷尬,「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我不想说。」 「拜託啦?」 晓叶停下脚步。目光对着的是冯斯卡,不、并不是对焦在冯斯卡身上,而是他身旁的广告布告栏。 「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不想让你抱有任何希望。」晓叶直白地说。 又是突如其来的拒绝。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会继续等的,等到你改变心意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 晓叶眼睛微微瞪大,终于看清,缓缓开口,推翻了自己的上一句话。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还以为自己听错,上一句话才将二人的关係完全分离,而下一句则完全反转,晓叶又再重复说了一遍:「你想知道什么?」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冯斯卡摸不着头绪。 「……我能问,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或许……」晓叶改变了站姿,稍微低头,右手从腰后绕过,轻抓着左手。 「我需要退一步作为交换,我想要外出,我不想再被关进你的宅邸,我可以煮饭给你吃,也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只要不要再把我关回去。」说完的这刻才抬起头。 「作为交换。」强调似的再说了一遍。 「这个……」除了外出那次要求他放了间奏之外,这是晓叶对他的第一个请求,虽然外出会增加风险,但如果让花火和尼亚一同陪伴倒也不会出什么紕漏,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终于退让了,过去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刻。 悬在崖上的花似乎不再遥不可及,不动的冰山崩了一角。 「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 二人的双眸对着彼此,没有一人先行退避。 「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记得我说过的话。」 「你说过的话?」面对晓叶的话语,冯斯卡的大脑快速运转,想要回想起晓叶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嗯。」晓叶点头。 「你还记得当初我要求你解掉锁链,你拒绝后,我说了什么吗?」 「答应不到的事就别说出口。」冯斯卡深刻地记得这句话。 「不会的,这次──」 冯斯卡话还没说完。 「那你还记得你回答了什么?」 「这……」冯斯卡重新进入回想,努力挖掘回忆,就在快要想起之际,晓叶又再次开口:「那你记得我之后又说了什么吗?」 冯斯卡对晓叶一连串的提问有些不解。 「忘了吗?」 「他会来的。」 清晰的咬字传入冯斯卡的耳中。 三、血族帝都之四 间奏05 晓叶往后一步想要逃跑,冯斯卡立刻上前试图抓住晓叶,突然听见一道划破空气的声响,冯斯卡立刻收手闪避,子弹从他眼前掠过,砸近身后的围墙,血族超绝的感官让他避开死线。 冯斯卡反射性的回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虽然隐于黑夜,身为血族的冯斯卡仍能看得清,来袭的人是──间奏! * 间奏骑着机车对他开枪,而他身后载有一人,在足够近距离时车速慢下,冯斯卡马上意识到他的同伙会带走晓叶,才想要追上去就被一连几发子弹逼退。 朝自己开枪射击的男子,已近在咫尺的男子,那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想剷除的男子。冯斯卡所想的那个万一真的发生了,他不只潜伏在第零区,他已经来了! 怎么可能?他/她是怎么知道的? 暗地中联络?带晓叶出门是临时起意,不可能。 难不成被预测到了?这也不可能,她一直都在家中,她要怎么联络间奏?花火说的秘密?不、花火不会做出背叛的事。 不重要。 倒不如说这样正好。 他受伤了,打不赢我的! 过去的间奏打不赢我,没道理受了伤的可以── 冯斯卡的身体不受控制,朝斜后方飞去,硬生撞上身后的围墙。小冷趁这短暂的空档抓住晓叶,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间奏,战力全开── 三、血族帝都之四 间奏06 * 半小时前。 暗号是请碧雅绘製的,趁外出训练时张贴在冯斯卡住宅附近的广告布告栏上,飞镖上的数字透过ascii的转换可以得到stay,而中央的20则是停留时间,以及剪刀上标有y则是确认的手势。这是金常用的暗号手法,会在这里做出这种暗号的,不是war就是间奏,而war不会去做这么麻烦的事。 晓叶藉由改变站姿将手藏在身后,比出了y,就如同广告上的指示,在确认晓叶看见暗号后,间奏马上就决定要出发,明明封锁了好一段时间的消息,这时却出现了例外,或许是巧合,既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他必须要去。 他得要履行诺言。 快速备好行李,用行李箱带上重要的器具,如同当初到来时。 「你们要走了吗?」碧雅在他们离开房间时现身。 「你……」 「夜晚比较容易有灵感。就算过得不开心,好歹也待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你们竟然想不告而别,真是令人伤心。」 「真是抱歉。」 「开玩笑的。」碧雅露出微笑。 「还真不像你会说出的话。但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要走了,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包容与照顾。」间奏慎重地鞠躬,说出与他个性不搭嘎的话语。 间奏与小冷绕过碧雅,刚踏下往一楼的第一层阶梯,碧雅猛然转身,将心中的话语一口气诉说:「等等!我不是来道别的。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咦?」小冷发出疑惑。 「你……你们没有交通工具吧。」 「的确是没有。」 「那你们打算要怎么去?」 「随便偷一辆车就行了吧!」 「这样是犯法的!」 两人与碧雅对看了一阵。 「没事。」碧雅主动认输,「可以开我父母留下的车。」 「这不重要,你说你要去?」 「你们救完那个……」 「晓叶。」小冷接上。 「对,你们救完她之后就要离开了吧!我不想要待在这里,我想要跟你们一起走。」 眼见间奏没有回话,小冷向间奏询问:「怎么办?」 间奏直接往前走,无视碧雅,碧雅的表情僵住了,小冷才刚要跟上去,突然有个东西飞了过来,小冷将其接在怀中,是间奏的怀錶,指针落在两点十八分。 「四十分,你们要在四十分前赶到,我先走了,没有时间了。」 「拜託了。」小冷把怀錶塞给碧雅,跟上间奏,徒留碧雅与行李在原地。 「欸?喂?」碧雅还在不知如何是好,二人已开门离去。 她绷紧的心灵终于释放。 * 原本停下脚步只因为想增加被看见的机会,却意外看见了偽装成广告的暗号,虽成功解读,但也没十足的把握。 而他真的来了,当初单方面对他的约定,一度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间奏确实收到了。 「小冷!等等!」 面对晓叶的呼喊,小冷停下脚步。 「间奏要怎么办?」 「他会拖住他,等等就会跟上来。」 「要去帮他!间奏受伤了!」 「他会赢,我们儘管跑就对了。」 小冷的脚步再次挪动,晓叶跟了上去,没有回话,她不想反驳小冷的话,而且,她也认为间奏不会输,不、他会赢。 三、血族帝都之四 间奏07 「你这个混蛋!正好,也省的我去找你。」冯斯卡重新架好姿势,格挡掉间奏紧接而来的追击。 「我会再一次击倒你!」冯斯卡对间奏宣告,往前踏步主动出击。 间奏以些微之差的距离躲开冯斯卡的反击,位移的动能带上挥拳的力度,再次将冯斯卡打上墙。 「不要做梦了!」间奏对他怒吼,展现出自己所有的愤怒。 紧接而来的一脚冯斯卡惊险闪开,间奏踢击的力道甚至撼动了围墙,冯斯卡以极其狼狈之姿逃离间奏的攻击范围,拉开距离,长吁一口气重整气势,摆好架式。 冯斯卡微微蹲低,对下盘增加压力,把自己如弹簧般弹射出去,是人类无法反应的速度! 没有命中──被躲开了,不、是被预测了! 被预测到了的话,自己就会落在设想好的位置,接着会遭受攻击!冯斯卡从视线外猜测攻击角度,靠着经验与极限反应勉强挡住。 力道很沉,冯斯卡有些吃不消,稍微吐气抒发:「进步真多啊!」 不让冯斯卡有机会喘息,间奏的右手抓准了空隙,穿破防线,直袭冯斯卡的胸腔,冯斯卡接收到痛楚,且一时无法呼吸以致没有动弹,无法对间奏紧接而来的侧踢做出反应,再次黏上了墙。 没有后续的追击,间奏停留在原地,呼吸有些紊乱,他所给予的几乎都是打击伤害,对于血族是无用的,只要些许时间就会復原。 冯斯卡摇摇头,想甩开脑中的晕眩感,缓缓站起身,刻意留露出空档,而间奏没有趁势追击。 确认了,先前的伤势还是对他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他已经到极限了。 虽然很吓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后,他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强,不过都结束了,禁药时间结束了。 冯斯卡不疾不徐地摆出架式,尚未定位,间奏突然拔枪开枪,冯斯卡只得急忙斜跳闪躲,划破空气的巨响尚未结束,只见间奏朝自己跑来,竟然又开始追击了。 「什么!」冯斯卡带着一些慌张,难道他是刻意让自己以为他无法作战,藉此放松趁势击溃? 这一次袭击并不如第一次来的突然,冯斯卡有足够的时间应对,从单方面的压制逐渐转为相互的肉搏。 冯斯卡不敢大意,没有放胆攻击,反而趋向保守,反观间奏的攻击比上次更加棘手犀利,屡屡突破冯斯卡的防线,只不过很可惜地没能造成致命伤。 几经攻守轮转,隐约察觉间奏与之前不同,攻击目标有预先设想过,不像先前对决时如此狂暴,现在的他非常注重体力的消耗,而且他的攻击似乎都对着同样的部位。 冯斯卡曾听血族的前辈说过,在尚未完全復原的伤口上再加伤害,会造成復原细胞的误判,以致无法完全恢復,在上次与间奏互相痛殴的过程中也证实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他也知道这一点,而且正在如此尝试。 并非靠着本能战斗,而是刻意设计试图攻击同个部位,不习惯的战斗方式使伤害没有接续,即使成功命中,成功造成损害,等到下次命中时已经復原了,大方向是对的,只不过没有能实践其战术的能力。 间奏抓到了一个空档,拔出手枪再次击发,双方的攻防交战来到第三回合。 这次没有成功躲开,间奏的拔枪非常突然,要做出反应时已来不及,不过也亏他动作的仓促,没有命中要害,只是打在肩头上这种不痛不痒的位置。 已经掌握住了,是时候开始倾倒战局。 冯斯卡站稳脚步,等待着间奏的来访。 血族的优势开始展现,丝毫感受不到疲倦感,局势开始反转── 逐渐适应间奏的攻击模式,刻意以拳头攻击拳头去做对应,互击之下二人都略感吃痛,却没有一人退让,保持着相同的节奏持续进攻,连续几番攻势都被格挡甚至反击,间奏开始变换攻击模式,止住了倾斜的天秤。 间奏不再对同一点攻击,而是欺近身抢攻不断施压,突如其来的转变,冯斯卡一时应变不及,只得蜷起身,将双手挡在面前,迎接间奏狂风暴雨的袭击。 冯斯卡一发觉攻击有停顿,立刻顺着间奏留露出的空挡追去,试图打断间奏的进攻节奏,然而那是间奏刻意留露的,趁着冯斯卡攻击露出的破绽,间奏陡然开枪,然而冯斯卡早有准备,腾出手开枪使间奏防备全无,冯斯卡一记斜踢成功命中。 间奏朝旁飞了出去,枪也从手中脱离。 一直都被压制着,但无妨。一击足以。 ──终于反转! 从来都不是对等的战斗,只需要一击就足够倾倒局势。 冯斯卡些微喘气,低头注视躺在地上的间奏,考虑是不是该把他带到晓叶面前,让她认清现实。 间奏。柏翔。是比不上自己的,他依然没有信守承诺── 间奏猛然翻身,顺势开枪! 还藏有第二把枪! 子弹擦过脸颊直衝天际,冯斯卡险险躲开,脚步往后一个蹌踉,而间奏已重新站起,脸色难看,不断喘着大气。 间奏再次举枪,手才刚起,冯斯卡已经到了,这次不会再留情面,要彻底解决他! 间奏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此时他的世界只有眼前,他看见了一切。 冯斯卡的攻击轨跡,冯斯卡眼中的视线,冯斯卡会做出的反应。 在冯斯卡攻击挥空后,间奏竟从眼前消失,下意识低头才发现到间奏是缩紧身子,就是这短暂的空档,间奏抢进毫无防备的胸前,冯斯卡感受到胸口被圆形孔抵着,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火花炸裂! 间奏与枪声一同怒吼。 第五枪,不、猛烈开枪直到子弹用尽。 冯斯卡与间奏各自往前方倒去。 一人躺在血泊中,背上的孔有些许烧焦味还冒着烟。另一人则表情痛苦,不断张大口努力想呼吸空气,暗示早就已经失效了。 三、血族帝都之四 间奏08 间隔没有多久,就有一辆车赶到将间奏带走,是碧雅的车,而驾驶者是晓叶。 小冷将间奏扶上车,晓叶看见倒在一旁不知死活的冯斯卡,隐约觉得他有些可怜。 「你们有后续的逃跑计画吗?」晓叶瞥了一眼后照镜。 「没有。」间奏勉强吐出这二字,躺在椅背上,头向上仰。 「欸?后续?什么?没有?」碧雅根本就是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决定要跟他们一起逃离这里。 没有久违重逢的感人场景,连一点终于见面的情绪空档都没有,对于这样的他们,碧雅完全无法适应。 「你们都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门口的守备怎么样?」晓叶继续询问。 「西侧门的话,只会有两个人。」这次是小冷回答的,间奏就连呼吸都很勉强。 「这台车的钢板如何?」 「这是市区用车,为求省油,所以钢板很薄。」碧雅主动插入话题,没有人想回答她先前的疑问,她只好试图接受这种氛围。 「不能直接衝过去嘛……刚才的打斗势必有引起一些骚动,要是撤离的太慢可能会离不开。」晓叶的手指疯狂敲打着方向盘,脑内不断思考对策。 「需要有个人让他们放松戒心,再趁势抢夺控制权。」晓叶说着说着,目光落在位于副驾驶座的碧雅身上。 「什么?」 「得要请你担任。」 「我?不行不行,我什么都不会。」 「这样正好,才显得自然。」 「什么?」碧雅有些不可置信。 「这里只能倚靠你了。」 「那我……要怎么做?」 「间奏……」一开口就想到他的状态,随即改口:「小冷,你们那边有无线耳mic吗?」 「后车箱的行李应该有。」 晓叶将车停下,也到出境口附近了。从后车箱的李行中取出无线耳mic,交由碧雅别上,她的长发刚好可以遮掩住。 由碧雅前去搭訕看守者,尽量将两人都引诱出控制室,小冷会趁势着碧雅吸引他们的空档进入控制室中,门一打开,他们会惊慌,此时间奏以狙击解决掉一名,小冷解决另一人。 按照计画,小冷先从其他路径绕道,潜入到侧旁的小巷中,。 「我该说什么?」碧雅向二人询问,得到的回应却是:「自由发挥就可以了。」 带着怯怯不安,碧雅走向出关口。 「你有什么事?」看守者a在碧雅还没走来时就在观察了,目测对象没有威胁性,于是选择以对话的方式来摸清底细。 「晚上好。」碧雅重新拉好单薄的外套,脸上的笑容有些尷尬。 「晚安,有什么事吗?」 「我睡不着,想说来附近散步,看见有人不自觉想说说话。」 「这样啊。」看守者的工作一向间得发慌,有人来搭话解闷当然是再好不过,而且还是个美女。 「我很乐意哦!」 「真是太好了。」 「她是谁?」看守者b探头询问。 「一位睡不着的住户而已。」 「叫她赶快走了。」看守者b一脸嫌弃,不想惹麻烦。 「聊个天有什么关係?」看守者a无视了b,对碧雅堆砌出笑脸:「他就是这样。」 碧雅面露微笑报以点头回应。 「我叫做坤克。」坤克爽朗地说。 「我叫做菈维,请多指教。」碧雅报出假名,伸出纤细雪白的手,坤克眼见机不可失,立刻伸出手,两人和善地握手。 「你说你是散步到这附近的,那你住在哪边呢?」 「我住在怀特街。」 「唉呀!我也住在那呢!」 「咦?真的吗?」碧雅心中一惊,面容不动声色。 「真的啊!只不过我好像没见过你,有这么一位美人住在那里,要是曾经见过我一定会有印象的。」坤克正努力从记忆中挖掘。 「或许是刚好错开了?」 「那也太巧了点。」 「说不定就是这么巧呢!就像我们不也在这里遇见了吗?」碧雅拿出了以前交际的手腕。 「说的也是啊!」坤克一手摸头,爽朗地大笑。 唬弄过去了。 二人持续聊着,小冷早已就定位,间奏虽然辛苦,但也将狙击枪给架好了。 眼见一直没有进展。 「碧雅。」晓叶用气音说,免得突然出声吓到她。 「能够勾引里头的人出来吗?」听见晓叶的话,碧雅在心中翻了白眼,要不是情势所逼,她还真的不想做这种事。 「他呢?」碧雅歪头问道。 「他叫做温贺,是个很无聊的人。」 「啊嗯?温贺呀?能麻烦你找他出来吗?」碧雅低头又迅速抬头,故作害羞。 「什么啊?难不成你比较喜欢他那一型的,真是的。」坤克大失所望,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眼前的美女看上的竟不是他。 「放心啦!如果成了的话,我这边也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可以介绍哦!」碧雅笑开了顏。 「说好了喔!」 「当然了。」 「喂!温贺!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啊?」温贺探出头。 「过来就对了。」 「嘖。」温贺从警备室中走出,一脸不悦。 看准温特离开警备室,小冷打算要行动的这刻。 「哈囉!」 耳mic中传来非预料内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小冷立刻停下,重新退回巷内,回头观察周遭状况,无奈过于黑暗,什么也瞧不见。 「噫?」碧雅一不小心发出了惊呼。 「怎么了吗?」坤克问道。 「没事……刚刚好像有虫子。」碧雅的双眸左右闪烁,以彰显自己的不安。 「虫子?啊哈!那有什么好怕的。」 碧雅尷尬的微笑,而温贺则缓慢走来。 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再次说道:「来做个交易吧!」 这是无线耳mic最大的缺点,若非特别加密的频道,只要转到同一频率就能进入,是个开放空间。 「我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拿狙击对着你们,你们的性命掌握在我手上,你们能拿什么来交换呢?」 「尤嘉?」间奏掌握不到她的位置,即便知晓她身在何处也没有用,找到位置重新瞄准是行不通的,她一定比较快。 「是哦!」尤嘉大方承认。 「为什么?」间奏发问。 「要是我杀掉了通缉中的逃犯们,我失去的就都能回来了。」地位、团队、名声,在血族忠的一切。 一句话就表达了一切。 间奏询问:「交换是什么意思?」碧雅一边听,一边与坤克还有温特牵扯着;晓叶没有插话,她并不熟稔尤嘉,不知道她的个性与反应,现阶段选择让间奏主导。 「那一位,是叫做晓叶吗?」尤嘉突然扯开话题。 「我是。」晓叶冷静地回覆。 「你知道他们为了救你,做了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是,一定不轻松。」 「那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 「官职以及地位。」晓叶做出了猜测。 「真是聪明!聪明到我现在恨不得能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尤嘉!」间奏开口喝止。 尤嘉吁了一口长气,「来谈谈交易吧!」 「你们能给我什么,好让你们能够平安离去?」 静默了。没有办法回答。 往常的那句「我是开玩笑的!」并没有出现。 双方都陷入沉默,一方期待着另一方的回答,另一方等待着一方的宽容。 「怎么?回答不出来吗?不然这样子吧!我这边有五个问题,如果你都能回答的话,我就让你们离开。」 间奏瞥向晓叶,晓叶则对他点头,会提出这种条件,粗估是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晓叶透过耳mic传达回答:「好。」 「开始囉!」 「第一题,从你被带走,到间奏救你的这一天,一共过了几天?」 「一百七十三天又八小时。」晓叶不假思索的回答。 「正确答案!那么,间奏当初在监狱时,你打算要怎么逃离冯斯卡呢?」 「当时没有这个打算,我要求他放了间奏。」 「哦?肯定是有交换的条件吧?是什么呢?」 「一切,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不过他没有答应。」 「下一题来囉!跟上一题稍有关连哦!请问──这些日子以来,你跟冯斯卡所发生的最亲密的事是什么?」 晓叶顿了一拍才回答:「做菜给他。」 「为什么迟疑了呢?」 「因为我在想做菜给他跟陪他慢跑哪一个比较符合条件。」 「什么都没做?真是个正直的蠢蛋。」耳mic另一头传来尤嘉爽朗的大笑。 「下一题,你觉得小冷这个人怎么样?」 「是个很容易闹彆扭的女孩,某方面来说跟我很像。」 「嗯嗯,还有呢?」 「她同样也喜欢间奏,你是想听到这个吧!」 「那么,你觉得间奏会选──」尤嘉还没把问题讲完,晓叶已经回答了,不需要丝毫犹豫。 「他会选我。」 尤嘉笑出声。 「最后一个问题,离开这里之后,你最想做的事是?」 「回家。」 警备室的通讯系统突然响起,尽忠职守的温贺赶紧跑回去接听,刚接起来就听到尤嘉这么说:「等等会有一辆车经过,放行让他们出去。」 因为其他通讯的电磁波,有些许杂音干扰频道,但仍能听清尤嘉所说。 「队长?请问这是?」 「怎么了吗?」碧雅故意问道。 「不知道。」坤克耸肩。「我回去看看。」 碧雅报以点头回应,趁着坤克转身这刻趁机离开。 「这不是要求,这是我这位队长的命令。」尤嘉罕见地使用官职来下令。 「是的,放行让他们通过就可以了吗?」即便只是电话通知,温贺仍立正站好,恭敬地答覆。 「对,直接放行就好。」说完就掛掉了电话。 「怎么了?」坤克向温贺询问。 「队长说等等会有一辆车来,放行让它过。」 「车?她又要搞什么啊?」坤克翻了白眼。 「只能照做了。」温贺摇头。碍于职位差异,即便不满意也只能照她所说的做,这是官场上一道无解的难题。 没有多久,警备室打开了门,开啟了出境的道路。 尤嘉没有再说任何的话。 「尤嘉。」间奏忍不住出声。 「嗯?」 「为什么?」对一切询问。 「我只是想确认她是怎么样的人而已,这样看来配你感觉还有些浪费呢!而且,你身旁还有另一位很棒的女孩哦!不过这可就是你的修罗场啦!」 得到的却是不是答案的答案。 「掰掰。」 「尤嘉?喂?」 间奏打算要追问,尤嘉没有再做任何回覆,她掛掉了通讯。 小冷与碧雅已经重回车上。 「间奏,走了哦?」晓叶做出了询问。 等不到尤嘉的答覆,间奏点头。「嗯。」 尤嘉独自地趴在毫无温度的水泥平台上,低下头,没有透过望远瞄准镜头目送他们离去。 逕自一个人。 以前的尤嘉厌恶着一切,厌恶她父亲的职权,厌恶受拘束的生活,所以她对外表现的落落大方,找了非正规的学生阿奕做朋友,只为了逃避。 迎来了血族袭击,虽然感到恐惧害怕,但更多的感受是紧张刺激,她心中所祈祷的变化来临了。 遇见了间奏,一位不苟言笑的杀手。觉得他很厉害,希望自己能跟他一样厉害,并且嚮往能像他一样自由。 然而机会来了,确定会降临的机会,或许该称为命运。嘴上嚷着要改变,真正面临时,却是退缩、怯弱的想要逃避,就像她一直以来一样。此时间奏站在她的面前,不顾一切只为了见她一面,「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的想法重新萌发。 于是她下定决心要改变,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她努力往前,让自己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间奏身为她的啟蒙者,看到他遇到困难时,她无法不去帮助他,却反倒让自己陷入窘境,想要抽离又找不到方法,她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清除一切──杀了他们。 几次进入碧雅家中,藉由双方熟识之便利,暗自安装了窃听器,在听见他们的决断时,自己也随即出动,打算要把一切都了结。 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要杀死他们的心态来的,「打个招呼,然后说再见吧!」结果搞得自己下不了手,尤嘉深感自己的愚蠢。 最后决定让他们离开,也从她的心中离去,接下来,她清空了自己的心,已经可以随心所欲了,她要为自己而活。 * 「少爷。」 冯斯卡对于佳纳德的话语没有反应。 「我早知道会是如此的,不过这样子对您是最好的,您是血族的未来,不能因此停滞,你得要经歷强烈的失败才会成长,真是抱歉。」 失去意识的冯斯卡没能听见佳纳德的自白。 在冯斯卡先前抱怨,还没正式指派时,佳纳德就已经调查了阿奕,也因此得知了间奏等人的存在。 这次的结局是可预见的。 佳纳德搀扶进车内,开往了救护医院。 三、血族帝都之五 仨人01 回到最初的安全屋,除了积上一层灰尘之外,与以前并无不同之处。 碧雅环顾了四周,定下结论:「真是简陋。」 「能用就不错了。」 以前西夏的大楼在產权人死亡后,因血族的新规,很快地就失去了產权,成为公有地。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运作的,第零区的宅邸以及官宅都是如此徵收得来的,而这间安全屋仍存在是因为金的保留。 碧雅明显能知道自己是外人,是她自己要跟来的,在找到其他去处前,只得暂时依附在间奏门下,同时也叹息着这三人的关係。那两人明显就是一对,但那第三人似乎也不是多馀的,可以融入其中,无法轻易将这三人分离,彼此互相纠缠着。 并没有过多的日常,回到安全屋后,每日都在讨论未来该搬去哪里、整理行李与变卖不需要的物品,离开血族帝都已是共识。 而那一天最终还是来临了,尤嘉所说的修罗场,身为事主的间奏避无可避,即便他一直试图闪躲。 气氛异常尷尬,就连碧雅都忍不住退避,先行离开,她是局外人,没办法干涉,也不想涉入其中。 三人没有一人开口打破沉默。 是小冷提出的,她不想继续如此曖昧不清的关係,想要在公平的情况下,让间奏抉择,即便知道自己的胜算微乎其微。 就算晓叶不在,他的目光也不会在自己身上,不、曾经有过。 间奏虽有些笨拙,但也不是木头,早就知道她的心意,她曾多次表明,间奏都刻意无视,不想去面对,用着「现在不该思考这个」去逃避,当然他的心中早有答案,未必能被接受而已。 「你的选择是谁……」小冷的声音宛如细蚊,近乎听不见。 「晓……」间奏转过头,才刚开口求助,就被回绝。 「你自己决定,我会尊重你的决定,无论你最后选择了谁。」 晓叶也不想要面对,她不在的期间,是小冷陪伴着间奏的,在监牢中的那一段失意,是小冷陪他度过的,她为了间奏,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小冷比她更加偏执,但晓叶不会因此退让,此刻最大的让步就是不做任何干涉,让间奏自己抉择。 间奏张开了口,他将说出口的话语,或许带有希望。 「我的选择是晓叶,不会是其他人。」 真实的话语总是令人绝望,但未必没保有希望。 「但如果你能接受第二位置的话──」 「你……」晓叶讶异的回头。 「好!」小冷一口答应。 「……你们认真的吗?小冷?」 「认真的。」小冷用力点头。 晓叶看向间奏,而间奏开口:「你可以接受吗?」 「你真是个混蛋。」晓叶轻捶间奏,「就这样子吧!」忍不住摇头,却笑了,或许这样子才是最好的。 三、血族帝都之五 仨人02 过了好一阵子,冯斯卡才重回校园当中,虽然不知道他这一阵子消失到哪里去了,但阿奕决定依照原本的步调,按照先前往常去挑衅冯斯卡。 在他课堂结束后的下课时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厌烦的转身。 「唷!」阿奕向冯斯卡打招呼。「翘班了这么久,是去哪里了啊?」 冯斯卡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虽然感觉有些变异,阿奕依然笑着说:「之前说的,秘……」话还没说完,冯斯卡一拳直接揍倒阿奕。 阿奕意识一时模糊,甩开脑中的晕眩,抬头对冯斯卡吼去:「你疯了吗?你不要忘了……」看见冯斯卡不带任何生气的眼神,阿奕一时语塞,狂妄随着口水嚥入喉中。 冯斯卡向他走近,阿奕则以坐姿往后退挪,才退没几步就堵上了墙,阿奕转头侧瞥,已经没有地方可退了,面对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阿奕有些慌乱。 冯斯卡走到他的面前,弯腰与他面对面。 「秘密──已经不存在了,知道了吗?」 阿奕急忙点头,只希望他能赶快从眼前离开,阿奕非常慌张,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避。 「冯斯卡中校。怎么了,在管教学生吗?」 冯斯卡听见狄芙呼唤,瞥头一看,将弯腰的身体拉回站立,这才离开阿奕的眼前,他的身体不断颤抖,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有什么事吗?」 「下午有个会议要开,我刚好到这附近,想说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餐再去开会,你也没课了吧?」 「当然没问题。」冯斯卡露出完美的笑容。 * 原本如往常在讨论未来,话题不知何时歪去。 「你这根本不是爱情,只是同情而已。」碧雅对于间奏最后的选择感到不满。 「感情是能够培养的,再说,我其实也满喜欢小冷的。」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要是没有晓叶,她一定是我的首选。」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碧雅说出了心中的感想。 「谢谢称讚。」 他们要离开血族帝都,到其他都市生活。以前攒取的钱不可能让他们生活一辈子,回归老本行是选项的其中之一,名声需要重新累积,而且也要先搞清楚当地的行规,考虑到稳定的话,还是先有一份正职再说。 「这样子的话,要做的准备还真不少。」晓叶简单估算:「得要想办法出关,新的护照与当地的居住权,要有房子还要租店,就现有资金来看似乎不太够。」 回到了最现实的问题,或许还得要在血族帝都中干一笔大的才行。 间奏对此严正拒绝,如果只有他自己就算了,要是失败的话,牵扯到的不只他一人。 「大不了,就过得拮据一点。」间奏提出了另一种现实。 要离开血族帝都是共识,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嗯。」小冷坚定地点头。 他们离去前来的最后一个地方,第六区的山区,西夏遗体的埋葬地点。 环境相当清幽,但并不是特别选择的,只是抱持着「或许这里可以」,毕竟当时没有那么多时间,然而后续一连串无法控制的事件接踵而至,直到最近才终于停歇。 西夏的坟墓没有埋葬在山顶,而是在不起眼的半山腰处,要是太过显眼,或许会吸引不良的盗墓者。 只有简易的立碑,杂草丛生,若没有凝神注意一时还没办法发现,融入了自然环境当中。没有遭到人为破坏,只有自然侵蚀的痕跡。 虽说入土为安,但要是她生前最亲密的人如此决定的话,而且他们本来就打算要这么做,未来的某一天要回来重新安葬西夏。 间奏将埋藏的骨灰罈给挖出。晓叶的信已然腐化失去踪影,相信已经传达给西夏了;西夏的手机受到潮湿土壤的水气侵蚀,外观虽还良好,但已无法使用。 「你过得还好吗?我过得很好。」 「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不用再担心我了。」小冷抱着西夏的骨灰罈,吐露出心声。 待小冷告白完,将布置的一切移上车,前往通往东区的出关口。从艾黛那里得知东门有位能贿赂的守门人,不少人都是藉此通关。 离开了血族帝都,来到隔壁的都市「席卡戎」,也就是jack所在的都市,而jack就是裘人,如间奏所猜测是太阳的徒弟,前一阵子无法联络是因为在放假,经歷了生死交关的局面,难免会想要暂时抽离。 从他那里获取了新的护照、身分证与其它所需的证件,包含了一份房地產的產权,没有多做停留,立刻驾车前往国度「拜泽图」,间奏等人打算在那儿重新展开新的人生,裘人给予的护照与身分证都是「拜泽图」的,他们只要抵达,接着入境就可以了。 * 「虽然小了点,但还不赖嘛!」 「贺南华」,也就是血族帝都的科技水准是世界靠前的,「拜泽图」虽也是现代都市,但与之相比之下较为落后,物价理所当然较为低廉。 以间奏等人提出的金额来说,裘人帮忙代购的住宅非常不错,稍微偏离市中心的大楼住宅,房间坪数与最初的家中相当,虽然没有位于市中心,但交通也算便利,不构成问题。 一共有四间房,间奏的三人关係,单间房无法容纳三人共同生活,于是最后还是回到了一人一间房。 花了些时日习惯环境,与适应平凡的日常,找了个合适的地点重新安葬西夏。 接下来,要用新的名字在新的地方生活下去。 周柏翔,间奏,周司翔。 张妍语,晓叶,张乐语。 小冷,钟艾冷。 碧雅,陈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