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 Chapter1比稿 鸣蝉过半，仲夏在望。 一架波音738型号客机自厦门高崎国际机场起飞，沿太平洋北上，越过北回归线，进入华东的亚热带区，过杭州湾进入黄浦江，与舟山群岛擦肩而过，最后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降落。 甜美温柔的嗓音在机舱广播中用两种语言提醒到达的旅客，上海市今日温度23度5，多云转晴，祝您的旅途愉快。 林风在2小时前吞服过两片阿司匹林，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落地前叁十分钟才被空乘姐姐温柔地叫醒。 阳光从接机大厅通体的玻璃窗穿过，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林风穿上了一件薄开衫，压低了帽檐，径直从通道走过。 大学四年，林风斩获多个设计奖项，设计风格乖张独特且用色大胆，在业内分享网站上作品频频被点赞上热搜，工作两年慢慢攒起了点名气。也因此，收到了来自国内4A广告公司——AM的合作邀请，帮助他们争取拿下IZ的营销代理权，将这一日本彩妆品牌打入国内市场。 IZ是日本知名彩妆品牌，因主打“塑造更完美的你”这一理念备受成熟女性的喜爱。相比其他竞标公司一味的去迎合IZ原有的营销风格，AM想要换个打法，他们认为AIZ在日本国内主打的理念不适合当下国内氛围，因为中国年轻人的消费者市场更大，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开辟一条新的路，把AIZ彩妆“塑造更完美的你”的理念再度包装，从追求个性的概念出发，打造“你就是完美的你”，展现出IZ彩妆的另一面，重新介绍给中国年轻的消费群体。 正因为此，AM公司看上了用色大胆的林风，希望她能负责IZ的视觉包装，设计出一套颇具个性化的视觉画面。这个任务颇有难度，但爱挑战的林风不怕，当即就答应下来，花一个月时间设计出了叁套方案，此时此刻正揣在包里站在AM公司的楼下。 来迎接林风的是设计部的负责人金城，标准的180阳光大男孩，白T加牛仔都穿的特有范。“上海的帅哥就是多”，林风笑嘻嘻的朝他打趣道。 “哪有哪有”，金城听了夸奖笑着摇摇头，继续询问道“你吃饭了没？我先带你去吃个饭，下午我们在一起过一下方案。” 和部门老大的饭哪能是一场简单的午餐，林风也心知他是想聊聊她对这个项目的理解程度，好在林风早有准备，也主动和金城聊起许多设计的出发点和过程，一顿饭下来竟是很投机。在下午敲定方案的会议上，金城提了几点建议也让她觉得颇为专业，并积极修改。 林风到上海的第叁天，方案终于敲定，并在下周一正式参加比稿大会。 Iz品牌隶属于MI集团，听说这次IZ的项目总监就是集团总部钦点下来的人才，虽年纪轻轻但雷厉风行，凭借独特的商业打法已经有了好几个备受赞誉的商业案例，这次空降为IZ中国项目的接管人，有人猜测如果项目顺利，估计能直接上升到集团内部管理层。 周一上午八点半，各大广告公司聚集在IZ大楼22层大型会议室，等待项目负责人的入场。不一会儿，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周围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众人连忙起身迎接。 林风撑起桌面随大家站起，顺带歪过头悄悄向同事询问：“你知道项目人负责叫什么吗？” “啊？你不知道吗？哲川。” Chapter2对视 林风一愣，她想象过千万遍与哲川重逢的情景，但她万万没想到，当日孤寒无依的落魄少年，竟然摇身一变成为商业新贵、IZ中国区项目操盘手。 门口的人走了进来。 他的轮廓深邃了许多，也添了几分青年的硬朗。可林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纯黑笔挺的西装，精致如刀裁，高大的身躯挺拔却略显清瘦。 哲川对上了她的视线，目光极近，人却极远，仿佛横隔了千上万水的怔忪相对，周遭好像失了声，只余他沉默而夺目的容颜，令林风心头剧震。 学业、工作……这些年来，任何事都不会令林风太过慌乱。可此刻，她看着这个阔别六年、近乎陌生的男人，却只觉得心口猛的一缩，那颗从来安分的心脏，竟然极快速的跳动起来。 此刻的她，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全身就像在火上慢慢灼烤着，又痛，又怕，又蠢蠢欲动。 他大概，还恨着她吧？ 没有言语，哲川清透的目光静静滑过她的脸，抬着头默然的从身边走过。 “大家好，我是哲川，IZ项目的负责人” 他语调极缓，少了几分记忆中的少年锐气，却更显坚定有力。始终不变的，是那份隐隐的、清冷的自信。 那是林风一直一直很喜欢的嗓音。 “谢谢大家对IZ项目的积极参与，接下来请大家按顺序进行方案阐述，我们仔细聆听，甄选出最适合IZ的项目……” Chapter3暑假 高二暑假开始的那天，晴空万里，连着爬山虎长满了整片墙壁，使得林风住的这栋单元楼房频频引人侧目。可这好风光倒是林风看腻了的，现下她逍遥的趴在客厅的席子上吃西瓜，懒洋洋的拿着遥控器换台。 楼下传来汽车轰隆隆的声音，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声音盖过了电视音量，引得林风扔下遥控器跑到窗前瞧个究竟。 烈日当头，叁五个人聚集在车前，最边上的小男孩静静的站在大人身旁，手臂在白衬衫对比下显得通红，连着胳膊上的绒毛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浅浅金光。明明旁边就是树荫，却也不避，任凭汗珠在头上挂着，低着头听男人的嘱咐，旁边的奶奶拍了拍小男孩的背，有些无奈和心疼的对男人说：“他在我这，你放心吧。” 一阵微风起，先前被阳光暴晒的地方投下了一片阴影，男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说：“哲川，你好好呆着，我走了”。话音一落，小男孩才抬起眼来，虽然下拉着眼皮，但还是从眼眸放出孱弱的光，默默的说了声：“好”。 哲川和奶奶站在楼下目送了男人的离开，便被奶奶牵着上了楼。林风想是看戏看上了瘾，目光一直追随到哲川上楼背影，在二楼转角的空当，哲川突然扭向窗外，把一双雾朦朦的眼赤裸裸对向林风，林风心下一惊，慌乱从窗边离开。 气息不平，林风像是被发现的暗哨，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一双雾蒙蒙的双眼忿忿的看着她，即使是躺在冰冰凉的席子上心脏还扑通扑通的在跳。她后悔了，干嘛掺和进人家的家事。 晚饭时，她才听母亲饭桌上闲聊起对栋楼奶奶的新来的孙子，说倒也是个可怜孩子，父母离婚了，爸爸没时间管扔到奶奶这来了。 哦，原来是他。林风心想。 晚饭后下了场暴雨，将楼墙外野蛮生长起来的藤蔓冲刷得发亮，林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乘凉。凉风仍裹湿意，呼吸浸于清新的雨后土腥中，掺杂些绿叶的清香。 天上未出繁星，她偏头看着对着窗外的沉沉夜幕发呆，对面楼的一扇小窗突然亮起了黄灯，让林风又想起白日里那双忿忿对着她的双眼。 ---------------------------- 小声BB：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 Chapter4招呼 第二日，林风蹦蹦跳跳下楼，在小区门口碰上了正陪奶奶买菜回来的哲川，林风看了看哲川拎着的菜袋子，笑眯眯的对奶奶打了声招呼：“王奶奶好，”又佯装要去探探袋子里东西，一边问到：“王奶奶买了什么好吃的呀？”哲川轻巧躲过林风侧来的身子，撇撇嘴往王奶奶身后一站，便又听到林风在耳边的问起：“王奶奶，这是谁呀？” 王奶奶乐乐呵呵把哲川带到身前，说：“这是我的小孙子，叫哲川，你俩差不多大，可以交个朋友，他刚来这，你多带他玩玩啊。” 林风一听便凑了过去，装作大大方方样子，说：“你好，我叫林风。” “你好，哲川”，他低着头，看着像害羞的样子，但林风还是瞧见了他眼底划过一丝不屑，估计他还记着昨天那事吧，林风心想。 王奶奶一瞧，不好意思的拉着林风说“他就这样，等你们熟了他就活泼起来了。” 几十天的暑假里，林风倒是没少往外跑，可碰到哲川的时候屈指可数，偶尔在楼下打了个照面，还被他不咸不淡的撇了几眼当做回应。 当真谁爱搭理你呀，林风心想。 大小姐骄纵的脾气也被引了起来，当日傍晚，她挑准哲川下来扔垃圾的空当，爬在楼道的窗户上大喊他的名字. “哲川！” 哲川有些恍惚，转身抬头看不远处的昏黄光影，透过这朦胧不清的景，她的这一声喊叫似乎化作了一缕烟，混合着灯下的浮尘飘进耳中，又蒙上一层薄雾，显现出前些年被母亲喊话吃饭的光景。 林风瞧见哲川呆愣愣的模样，当即勾了勾嘴角，开开心心跑下楼，拉着哲川说，“走，陪我买冰棍去。” 就这样，哲川被林风拉到了小卖部门口，林风自作主张要了两根绿豆冰棍，把一根递给哲川，又摆出大小姐的口气，说：“诺，请你吃。” 哲川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咬下去一口，沙沙的绿豆裹着冰糖水化满舌尖，凉爽清甜。 林风瞧着他冷冰冰的模样缓和了几分，就顺杆聊了起来，“上次那送你过来是谁啊？” 哲川抿了抿唇，回答道，“我爸。”周遭的气压又降了起来。 林风再大大咧咧也知道触到了他的霉头，转了话题，问：“你成绩好不好？跟我一起写作业吧。” “我是暑假转学过来的，没有作业。” “这么幸福。”林风实在难掩口气里羡慕，也低头咬了一口绿豆糕，继续说道“那要不我分一点给你写吧？”。 哲川抬头古怪的看了林风一眼，用眼神在询问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哎呀，反正你也没有作业，我看你也喜欢吃绿豆糕，要不我每天请你吃冰棍？”林风耍起了赖皮。 哲川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她的圈套，把吃了一半的绿豆冰棍往她手里一塞，跑了。 林风被这突然的动作吓的往后退了退，冰棍还来不及被她握住，扑了个空于是笔挺挺的往下掉，啪的一声，地面上迅速晕开一团水渍。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林风望着掉在地上的绿豆糕，朝着哲川的背影大声控诉。 Chapter5开学 暑假的后半段，林风被父母带出旅游了，回来不过两天就要开学。 紧赶慢赶终于把作业完成的林风，开学的第一天正高兴的和同学聊天，开心到预备铃都响了，还要笑嘻嘻的回头多说两句。 九月份的明明属于秋季，但南方的这座小城此刻却依然蝉鸣连连，老师从门口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差不多高的男生，林风倒也没想到，他居然被分到了自己班上。老师简单介绍了下这位新同学，指了指林风旁的空位置，哲川抬头就碰上了林风藏笑的眼神，又默默低下头走过去。 “诶，好巧啊，哲川。”林风靠在椅子上，头往下歪，朝着哲川的方向，客客气气打着招呼。 “你好。”平静的脸色挂着一直尴尬，一声招呼后就不在讲话了。 林风瞧着他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也莫名没了搭话的心思，翻了翻书本，无聊撑着脑袋。 轻松的日子没过几天，大小周的考试、每月一次的月考、3个月后的模拟考等等这些就紧锣密鼓的爬上日程。林风的神经开始慢慢收紧，这边父母的工作好像也忙了起来，林风的午饭开始没了着落，一次被哲川碰见她中午留校在吃面包，问她“你怎么不回家？”。 成绩的排名一落再落，搅得林风近来心烦，便有些赌气的说：“反正回去也没人弄饭。” 下午六点的铃声一响，人群便鱼贯而出，哲川瞧他旁边那位大小姐却连书包都懒得收拾，问“晚上你家也没人弄饭吗？” 明明是好心的发问，在当下心情不好的林风眼里就变成了挤兑，反呛回去：“要你管！”说完便用力套上笔帽，收拾了书本，去了自行车棚取车。 林风骑的很慢，明黄色的路灯从头顶洒下，一个接着一个沿街亮了。突然，林风猛的一刹车，停在路边，哲川往右疑惑的看向她，正好撞上林风往他这盯着看，哲川突然有些心虚，转转脑袋目视前方。却被她一口叫住：“喂，能不能去你家蹭个饭？” 当王奶奶招呼着林风坐在她家那张四角木桌上吃饭时，聊到林风和哲川居然是同班同学，更加高兴的不得了，说：“哲川比较内向，还怕他和新同学相处不好，没想啊和你是同学，那我就放心了”，说着招呼林风夹菜，“多吃点，多吃点啊。” Chapter6争吵 餍足一顿的林风回到家已是9点半，瞧见爸爸坐在沙发上，母亲眼睛红红的拿着电话。还未等她开口，林爸爸便起身一个耳巴子抽过来，林风的脸竟没有了知觉，眼泪珠子开始大片大片的往下掉，她的手脚止不住发抖，身子也歪斜着，模糊泪眼中看到爸爸张着大大的口，声音炸响她的耳朵，“越来越不像话了，当真没人管的了你了！” 林风还未回过神来，见妈妈也朝着她走来，戳着她的脑袋，带着哭腔说：“你也不瞧瞧几点了，我都打多少电话找不到你人了！” 痛觉神经逐渐复苏，被抽打的右脸带着耳朵一片的神经末梢像被火慢慢炙烤。也连带激起林风的愤怒和委屈，凭什么大人永远自以为是，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能打人，凭什么说总拿我当小猫小狗一样对待，想起来就摸一下，想不起来可以连着几天不管不问。总爱说管教，可管教了我什么，学习？生活？还是一个巴掌？别人家的父母见着小孩成绩不好，急匆匆的找家教，可我只能被老师指桑骂槐的说没用。凭什么，如今这一个气头上巴掌拍向我，又理直气壮的是我的错了？ 林风心一横，摔了书包，转身冲下门去，身后还有父亲愤怒的回音冲撞在楼道上，“你有本事不要回来！” 走到楼下的哲川还未打开防盗门，就看见林风红着眼睛哭着鼻子跑下楼，哲川对着她喊了一声：“你的手机落我……”，他还未说完就被重重的摔门声打断，看着林风奔跑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哲川想了想返回了家，跟王奶奶讲了道，王奶奶直觉估摸着是小孩和大人吵架了，同哲川讲去找找林风，她上楼归还手机给了林风妈妈，顺便劝劝她家父母。 “哲川说林风父母忙，晚上来不及给林风做饭，就给带到我这边了，我也才知道他们是同学。唉，不好意思啊林风妈妈，都忘记给你们打一个电话了，你们别怪林风了，都是小事”。王奶奶满心愧疚。 “难能怪您啊王奶奶，给这孩子买手机也不知道有啥用，死丫头电话不打一个，搞得我们瞎担心。”林风妈妈回道。 “我看你们工作忙，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林风到我这里来吃，我听哲林说林风中午好像也没吃饭，反正他们是同学，正好让林风带着他多熟悉熟悉这里” “唉……我们最近确实是忙了些，起早贪黑的要送货，要不这样吧，王奶奶我们给您点伙食费，这段时间就让林风蹭蹭您家的饭了，她要是不乖您跟我说，我们收拾她。”林风妈妈眼下还着乌青，刚刚激烈的情绪让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加明显了，时下的语气哽咽又无奈。 “我刚刚听哲川说，林风跑出去了，现在晚上不安全，你要不去劝劝吧”王奶奶担心的发问。 “劝什么劝，让她自己回来！”林风爸爸突然发了声 林风妈妈无奈看了王奶奶一眼，“她最近越来越不乖了，我们本来就忙，好不容易回来都不跟我们说话，是得好好管一管。” “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总归不安全，我刚刚让哲川跟着她了，晚些再看看吧。不至于跟一个小孩置气”王奶奶劝道。 “唉，真是麻烦你了”林风妈妈一面感谢到王奶奶，也不顾外人在场，一面转身对林风爸爸发横，说：“还不是你惯的！” Chapter7眼泪 淡淡的微风扫去了夜晚最后一片云，一贫如洗的天空只剩下一弯明月，瞪大眼，才隐隐约约看到几颗星星发出黯淡的光。 路边的草叶瓣儿上的露珠，在月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哲川是在小区健身机械区这一块找到她的，林风抱着膝盖坐在仰卧板的前端，一抽一抽的吸着鼻涕。 “你手机落在我家了”。哲川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话。 不见林风搭理，哲川往前走了一些了，靠的林风更近了一些，昏暗的月光下他瞥见林风脸上浮起的红肿。明明红着眼圈和鼻头，却也不见发出声音，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透亮的泪珠，嘴巴微微抿紧，额头上的碎发乱了，搭在膝上的袖子也乱脏脏的，蜷着肩膀耷拉着头，两眼出神的望着地上，神色黯淡。 哲川从来没见过林风这幅模样，印象里的林风爱笑爱闹，对初识的陌生人人也敢捉弄，一幅天生骄纵惯，无人敢欺的样子。可今天晚上，哲川看见的林风是在月光下连皮肤都浮着一层细细绒毛的，脸上挂着泪，仿佛一碰她就得碎。哲川突然失了言语，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 “你爸妈打过你吗？”林风开了口 “没有。”哲川答道。 “真幸福。” 幸福？他算幸福吗？印象里父亲一直在外奔波，一个星期也见不到几面。他常常和妈妈吃的晚饭，就看见爸爸醉熏熏的敲着门回来，鞋子一脱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第二天早上，妈妈一定会和爸爸大吵一架，然后爸爸摔门而走。这种日子以妈妈提出离婚告终，不仅离开了爸爸，也离开了他。之后，他便跟着爸爸生活，虽说是跟着爸爸，但是他的工作依旧繁忙，没有人在家等他，他便把钥匙挂在脖子上，拿着早上给的零花钱，在楼下的小店里解决一日叁餐。半年后，爸爸说工作太忙不好照顾他，便送来了奶奶这。 “你爸妈为什么打你？”哲川问 “大概我回来晚了，可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喜欢的时候哄一哄不喜欢了就甩在一边，从来都不顾我的感受，还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大人真虚伪。” “大人不都是这样。” 林风噗的一声轻笑了出来，向哲川投向奇怪的目光：“还以为你也是来说教我的。” “你回去吗？”哲川问到 “不想回去。”林风冷冷回答，“我快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们了，只跟我说忙，今天一回来就把我骂一顿，根本是故意拿我撒气，凭什么回去啊。” 林风抬起那双汪汪泪眼，忿忿对上哲林。 “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林风发问 “那之后呢？你总要回去的。” “不管。” 这好像又是他认识的林风，骄纵的脾气又回来了。 “走吧。” -------------------- 是的 疯狂的我发了所有存稿 Chapter8留宿 王奶奶见哲林把人领了回来，叹了一口气，拉着林风的小手说：“你爸妈也是担心你，我跟你爸妈说一声，你今晚在这睡，可是答应奶奶，明天一定得回去，不然你爸妈会担心的。” 林风点头答应，说：“谢谢王奶奶。” “哲林，你给她点热毛巾敷一敷吧，她爸爸下手也够重的，我去打个电话。”王奶奶说完就往电话机走去了。 “好，奶奶。” 电风扇咯吱咯吱的混响夹杂着电视广播里的购物叫卖，旁边这位睫毛上还散着几个小泪珠的林风正用热毛巾轻轻呼着脸，哲川手里还残留毛巾的余温。胳膊却突然被一只软绵绵的小手一抓，用力晃着抱怨：“你想烫死我啊！” 电视机里的叫卖声也不断高涨，哲川的血液从胳膊处热络起来，激起内心烦躁。他甩开林风的手站起来，略带凶狠的说：“那你自己去弄。” 林风有些不明这股子无名火，明明是他给的毛巾不好，还不让人说了。又碍于今晚要留宿在哲川家，也不好发对主人发脾气，转过脸低下头捂着毛巾默默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以往吵架都是林风最爱争上风，这次没了回应，哲川像正在放气的气球被人掐住了出气口， 烦躁又被闷回胸腔，他一把抢过毛巾，大步向厨房走去。 今晚的林风像被丝线缠起的弹珠，只要被人轻轻一扯就能眼泪啪嗒的落地。哲川回去时，瞧见的便是林风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的样子。 这下，哲川这颗气球的气倒是被放的彻彻底底，好像还被扎了个几个洞，泄气到垂头丧气蹲在林风面前，轻轻把毛巾放上林风脸上，似乎有意要哄哄她，把声音都变低几分，“现在不烫了吧？” 林风抬头，对视那双睁着大大的眼睛，像是断片，脑袋空白了一瞬，也忘记自己刚刚为什么而哭。 哲川眼里的歉意和委屈让林风稍感安全，原来她没有被讨厌被抛弃，至少没有被哲川。抽泣声慢慢平稳，也乖乖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哲川的慌乱和害怕被这声嗯暂且压住，手里的毛巾也没放下，轻轻按在林风的脸上，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相不言语。 好奇怪，难道是热毛巾的温度散开在空气中了吗？俩人间距圈出来的这点范围，气温似乎在逐升高。 像是换上了精灵耳，林风感觉到哲川在暗暗调整故意紧闭的呼吸，有些不一样。林风再抬头看他，刚刚好撞进他温柔的双眼，内心一滞。 Chapter9呼吸 坐在会议桌中间的哲川，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员，“顺便”从眼底划过“林风”。那个乖乖坐着的她可真不像“她”。 林风可不是乖乖坐着，她满脑子高速运转着，一边错愕于这种狗血式的见面，一边思考如何消无声息的从会议上溜走。 “借口上厕所”，林风脑袋里刚冒出这个主意时，几乎就要起身离开。可屁股刚离开凳子，就听到一旁的同行女生的开心介绍：“我们这次的方案是与新锐设计师林风合作，希望通过她的设计更加靠近年轻消费者。” 此时林风像是脚底粘了胶，只好定定的站着，来自主座上的目光太过刺眼，压着林风不敢抬头，只好半弯腰的低头微笑。旁边的女生看她似乎有些紧张，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坐下，像是吃了黄连的哑巴，林风揣着一肚子苦水又坐回了位置。 像是在等下课铃响的林风，满脑子都在做最后5分钟的倒计时。也没有哪一次的鼓掌林风这么卖力，像是怕别人还要插嘴讲话，不停拍手鼓掌以示结束信号。 掌声迭起的间隙还不忘和身边的讲悄悄话，说自己好像生理期来了，得赶紧去趟厕所。 混乱之中溜走是林风的计划，她也这样做了。 不过，若是她直接走出商厦大门，可能就没后面这档添堵的事了。但是，她还真先去了趟厕所，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林风整个人就瞬间放松下来，让她忘记她其实还在老虎的地盘。 这一层的厕所分布在楼梯口转角，左右分为男女两个单间，没人的时候打开着门，一眼就能望到女厕里干净整洁的装修，马赛克的墙体风格与整个大楼风格还有些匹配，林风刚一只脚迈进去，右手就被一股力量猛的一拉，往左侧的方向带去，脚本下意识匆忙跟着身体走。余光刚瞥到作恶者的侧脸，黑色的门就被反关，林风下意识按住门把手往外逃，腰却突然被人抱住，她的肩膀搭上了一个下巴，她感受到有人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她听到耳侧不到1厘米熟悉的呼吸声，她的手忽然泄了力气。 见抱着的人没有动弹，那人又重重的咬了下耳垂。林风吃痛，往一侧躲了一下，然后也只敢窝在怀里耷拉着脑袋不做声。又没有反应，这次，他亲了亲林风耳下那块温热的皮肤，林风像是触电般抖了一下，这人好像有点满意，终于打开了他低沉的嗓音说：“林风，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林风心理默默回道。 “你打算一直背对我吗？”哲川问到。 “你先把手松开。”林风尽量保持淡定的开口。 “那我不松又如何，或者我们一直这样聊天也挺好。” 林风当下吃瘪，没想到哲川如今变得这么无赖，一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 哲川见林风头又低了下去，一时间没了玩闹的兴趣，突然松开了手。 林风还在思考如何还击时，被腰上突然卸去的力气惊奇，下意识转身回头看。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来，向下一咬，趁机破力深入搅动她的软舌，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迫跟着他的动作走，连呼吸都是到一半就全部占走，到后面她连吸气都不够，下意识狠狠推着他的胸膛让他分开。 他何尝不是胸腔起伏涌动的厉害，唇舌分开后还要贴着鼻尖共享同一份氧气。 俩人红着眼四目相对。 Chapter10月色 热毛巾还敷在脸上的那次对视，像全身的皮肤都被羽毛轻轻拂过，想挠又不知道从哪开始挠。 奶奶成了救世主，把俩人都从这奇怪的空间里拉出。 哲川四脚八叉的趟在床上，林风被奶奶领进卧室。 俩人处在房屋的不同空间却是同一个表情，望着天花板发呆的表情。 心思各异。 夜深，今晚大哭大闹的林风显然没有旁边的王奶奶睡的那么香。张张合合几次眼，索性蹑手蹑脚的拿开被子下了床。 窗外月朗星疏，路灯投下树荫斑驳的影子，一动不动。今晚月色真美，林风这样想。 “你怎么在这？” 刚拿起水壶就被身后的声音吓到，手里的力气一松，玻璃杯如软蛇滑过手心。身后的人往前一扑，胳膊擦过林风的柔软的细腰抢着接快要摔落的水杯，也几乎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女生上。 于是，林风一回头，就贴上了哲川的胸膛。唇齿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也清晰的感受到，哲川身体下逐渐升高的热度。 俩人都僵住了，甚至不知道怎么撤退。玻璃杯还愣愣的呆在哲川手上，窗下的树影也还是一动不动，浮尘像在真空里一样悬浮在黄色灯光里，时间好像没有在走。 最后，一张柔软的唇的温柔的打开了潘多拉的墨盒，她慢慢靠近这个体温越来越高的男生，在静谧的夜里听见他震聋发聩心跳。她认认真真的望着他的双眼，头脑确是空白，明明施法的是她，但是整个身体似乎被他的唇吸引着，轻轻的吻了上去。 纯情小说里只会讲情到深处的自然接吻，但却从不描述这个吻具体细节。林风没有经验，几乎是蜻蜓点水一下就打算撤退。可哲川却不要了玻璃杯，放下玻璃杯的手紧抱着林风的腰。再拉她近一些，追上快要后撤唇，把舌头伸进柔软之地，有些生猛粗鲁的侵略每一寸地。 林风的嘴巴甜甜的，哲川亲过去的时候这样想，亲到一半时，也是这样想。 林风的脸越来红，不止是呼吸间的空气被人抢走一半，还因为她感受到身下的硬度。 Chapter11禁果 亚当和夏娃还青涩到不懂什么是爱，就开始品尝了禁果。 接吻而已，也能像喝醉酒似的红了脸，催发出的情欲危险又诱人，俩人想进一步又不敢进一步。 到最后，哲林一只手捧着林风的脸来亲，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林风的腰，安抚她下意识的扭动。 难受。这是林风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月色太过撩人，哲林听到林风轻轻的喘气下呼出的这了词，“难受”。 哲林把林风抱的更紧一些，深吸了一口气，用只有微风能听见的耳语小心翼翼的抛下橄榄枝：“你……要不要……回房间……” 窗外的树依旧呆呆的站着，屋里的人没有得到回答。 林风的身体像一团岩浆在慢慢翻滚，听觉、视觉在逐渐融化，那些言语也被岩浆灼烧成灰烬散在空中，身体太热太软失去支撑的力量，她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哲林身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下巴用力的抵着他的肩膀点点。 动作带起的发丝挠得哲林身体痒痒，他一只手托着林风的后颈，然后单手托住屁股一把抬起，睡衣衣角卷起，双手不小心滑入肌肤，仿佛摸到一块细腻的羊脂玉爱不释手，抱着林风悄然进屋，掩盖月色。 屋内的黑暗放大了五感，林风抱着哲林撒不了手，连躺下时都挂在身上。衣衫在动作间散落，哲林亲抚过着林风的锁骨，双手轻抖着在腰上来回抚摸，也不敢往上走。林风无意识的向下一扭，让哲林不小心碰到软绵绵的一团乳肉，沸血冲上脑颅，达摩克利斯的剑落了下来，野兽从牢笼里挣脱了出来，他的双手触摸上乳房，不停的把弄玩耍，还不够，他的唇向下滑去，吻上乳房上的那挺立的一点。 身体下的人突然一颤，便开始了更大幅度的扭动，像是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林风下意识的往上游走，哲林按不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按住她，他只敢用双腿夹在她的两侧，用他的重量压着她，然后吻着一路往下。 林风用双手挡住了私密处，双腿也同时夹两手磨蹭着哲林粗壮的大腿内侧，哲川勃起的地方随着林风的磨蹭一下下戳着她的小肚子。 快被折磨疯了，这点根本不够，哲林摸上林风夹在私密处的双手，一点点挤开她捂紧的位置，轻轻贴上去慢慢揉着她，还在用快断气的声音在林风耳边说，我不进去，你放心。 林风的手渐渐松开，环抱上哲川的腰，甚至借着力腰往上挺，想靠近一些，然后再近一些。 哲川的手指轻轻的夹着揉捏着，手指偶尔不小心的滑入戳进两下让林风的腰挺的更高了一些。不知那处戳中了脊梁骨，林风突然把双腿夹住，哲川的手被压得死死的不能动弹，一股热液滑过哲川的手指。 勃起肿胀几乎是一瞬间的，哲川拉起林风的手就往*茎上套，柔软的小手包裹不住他，他带着她在情欲中上下起伏，快感像潮水般阵阵涌来，哲川红了眼，抱起林风柔软的背，让阴*紧紧裹进林风小肚子，像是棉花塞住了呼吸，哲川的大口呼吸伴着胸腔剧烈起伏，突然一阵热液射出。 月朗星疏，万物失焦。 Chapter12撒谎 天色泛青，屋内的男孩蹑手蹑脚的下床往外走，小心翼翼的合上门。 把昨晚随手放在台面上的玻璃杯冲洗倒扣晾干，头仰在沙发背上发呆。大约不过半小时，奶奶匆忙的从房间走出来，四下寻人，嘴里念叨着“林风？林风？”。 听到脚步声的当下哲林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快步走到奶奶面前说，我早晨看着林风说她要回家了，我怕吵醒您就让她先走了。 人设画风一向忠厚老实的哲川，也没想到，能够这么自然的开口撒下的第一个谎。 “唉，这个林风，估计也认床，昨晚好像一直翻身。” “是奶奶，我也怕她爸妈担心所以让她先走，我就等您出来跟你说一声” “唉，没事没事，我倒是一把年纪睡的沉了” 好像粉红泡泡快要被戳破，再也装不下去，脸从耳根开始红了起来，哲林不自觉的往屋内瞥了一眼，面上佯装淡定。 “那奶奶……要不再回去补补觉？” “算了，反正我也该起了，这时候正是出门买菜了，还吃那家的豆浆油条吧？” “行，奶奶你慢点走啊。” 哲林此刻的私心有点多，希望奶奶走慢一点晚回来点，给他圆谎的时间多一点，给他们相处的时间多一点。 楼梯间传来奶奶下楼和邻居寒暄的声音，哲林重新坐回沙发上，这回是靠的房间最近的位置。 大脑是像故障的电视机，空白帧穿插着回忆帧从脑子里一闪一闪走过，情绪却是饱满，热血却是丰沸，胆子却是很小。眼睛似乎要把门板望出了个洞，也不敢起身去瞧瞧看里面呼呼大睡的人。 门开了，站在门口女孩两眼全神贯注的看着他，好像开口说了什么，他没听清。然后，又看见女孩动了动嘴巴，这回听见了捣蛋鬼的声音说：“你骗奶奶，我全都听见了。” 哲川把头埋得低低的，林风像他靠近，轻轻捂住他的耳朵说：“谢谢你。” 窗外起了些窸窸窣窣的鸟叫，两颗小心脏在清脆的早晨扑通扑通的同频跳动。 那只被落雨打摔在地的小鸟被好心人捡了起来，尝过被热风轻抚羽毛的温柔，整个状态变得软绵绵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趁阳光不大，趁奶奶还未回，林风应该抓紧时间往回走的，可她不动，也不说话，就鼻尖一红，沉默的耍着自己的小性子。 哲川多温柔，没意识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心甘情愿的踏进她的情绪黑洞，顺着她的逆毛捋，说：“没事，你不想回家就呆在这，我再跟奶奶说……或者，或者，你再不愿意，我我陪你回去。” 如果林风是这只小鸟，那它此刻应该服服帖帖的躺进哲川的胸怀。脆弱不是应该被人拿捏在手里当做教训的警示吗？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回去接受父母的呵斥吗？怎么能被人毫无保留的关照？又怎么能被人奉若神明的呵护？ 在很多年后，被突如其来的暴雨逼到在便利店门下躲避，林风猛然回想起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原来那一刻是爱。 首-发：po18me.com (po1⒏ υip) Chapter13早餐 哲川勾着林风的小手问要不要吃完早饭再回家，林风还有些变变扭扭，“可是你已经跟奶奶说了我回家了。” “那…我带你下去吃。然后在陪你回家？” 小区的后门是直通居民休闲的大花园，河岸两侧建了一座自东向西的石拱桥，虽说花了二十分钟绕了远路，但却能吃到正宗的香辣牛肉粉，牛腩块炖的汤汁浓稠鲜美，米粉劲道却也入味，每个早晨店门口都坐满了吃客。 哲川点了两碗最正宗的牛肉粉，把先上桌的那一份推到林风面前，说“你先吃。” 哲林的手很大，宽大厚实，皮肤黝黄但很干净，看的出是最近新修的指甲，指尖上冒出的细细的透明指甲。林风看的心思各异，回想起昨晚被哲林抚摸的轻颤，那时的他和现在坐在对面的他好像不是同一个人。昨晚的哲川像海浪一样包裹着她，所有的伤心和怨念都被他的爱意溶解。现在，坐在对面的哲川，表情淡淡，小心翼翼的把碗推过来后，默默低下头，缩着下巴说你先吃。 林风拿着筷子，低头粲然一笑。 所有不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哲林听到林风的轻笑，红了耳朵，还要硬着头皮好奇问：“笑什么？” 林风抬头，只拿攒着笑意的眼睛亮闪闪望着他。 哲林后来想念过和林风在一起时的很多时刻，在沙发旁的耳鬓厮磨，在放学后的黄昏浅吻，在课桌上趴着呼呼大睡的蠢呼呼模样，但最多，最让他不可自拔的想起的是这双笑意盈盈的眼睛。这双眼睛最爱闪现在他每一个游神的时刻，比如等红绿灯的15秒，比如醉酒微歇的午夜，比如假期清闲的阅读时光。 哲林突然好想吻她，是的，就在这青天白日下。到底还是毛头小子，起的小小坏心思也只是默默埋在心里。 “今天天气好好啊”，俩人肩并肩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林风开始没话找话。 “嗯。”哲川抬头看去，湛湛蓝天，万里无云。 “粉挺好吃的啊。” “嗯。” “小鸟的声音也好听” “嗯。” “路边的叶子也很绿。”林风开始放轻松了，一跳一蹦压着笑密集发话。 “嗯。”哲林配合着她的幼稚。 “花也好看。” “嗯。” “能不能牵我的手？” “嗯。嗯？”哲川突然转过头去看她，寻着她眼神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 “你答应了。”林风狡猾一笑，去看着他。 于是，哲川生平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牵起了女生的手。 但是也在快进小区时，被林风哄着松开。 怎么哄呢？林风偷偷亲了一口哲川，然后低下头说，“我们现在还是不要被人发现好不好？” 傻小子哲川当然说好。 Chapter14偷听 站在家门口的林风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说“不要怕不要怕”，一只手正准备转开门锁，便听到屋内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破碎的声音，瓷片在大理石地板上旋转拍打。 接着传来母亲的爆怒声：“啊你对的起我吗？” 林风的手还拿着钥匙。 “我都跟你说了，投资你懂不懂啊”传来父亲不耐烦的回答。“你懂什么，我放在杨副那里5个月，光利息就够我们吃一年。” “我是不懂什么房不房地产的，那你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声就把老房子卖了？你把我放在哪里？”虽然隔着门，但是林风眼前好像看的到母亲睁怒的模样。 “不是在忙吗？前段时间一直在忙。”依旧是不耐烦的回答。 “好好好，”母亲冷笑一声，“那你还有20万哪里来的？” 屋内一阵沉默。 “借的。” “哪里借的？” “杨副朋友那里。” “人家这么好平白无故借20万给你？”母亲声音越来越冷。 “到时候多还人家一点就可以了。”父亲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 突然，林风被一声玻璃杯哐哐碎地惊的一抖。 “你TM跟我借高利贷，你是玩那个的料吗？现在就去把钱给我要回来还掉，不然……”，林风听到母亲声音颤抖，“不然我们就离婚。” “要不回来了，人家已经投进去了，”父亲也急了，“你等等，我们现在生意也需要投钱，等我拿到利息把生意做大，咱们就不借了。” “是你借的，不是我。”母亲纠正。 “呵，你怕啥，你现在吃的喝的这么好哪里不是我挣得，现在有风险了想了跑？”父亲居然有点理直气壮了。 “你就这么想我？你是脑子被猪吃了吗？你自己几斤几两重你自己不知道”母亲气急，“生意我没帮着你做？我不应该好吃好喝？” “呵，反正你就是怕事。”无理也要扯叁分。 “你不去是吧，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房子我要了，你给我滚出去。” 林风捂着鼻子，眼泪无声簌簌往下掉。 “你等3个月，3个月内我能要回来，”父亲妥协，“亏一点就亏一点”，父亲补充道。 “好。”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风吓的快步往楼上跑去。 10分钟内，听到一前一后的关门声。 林风下楼，打开门进屋，望见地上一片狼藉，躲进屋反锁门，闷声大哭。 ------------------------------------------------ ps:不会弃文的，想好好写下剧情，小可爱们先收藏吧 Chapter15贪恋 大抵是被温情脉脉的假象保护了太久，这一遭的冲击让她哭的喘不过气来。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里，小姑娘马蒂尔达睁着大大圆眼睛问“Is life always this hard？Or is it when you’re kid?” 莱昂说：“always like this” 那时的林风还没看过这部电影，却在家庭生活的起起伏伏中切身的感受到了“life is hard”， 屋内的窗帘拉到最满，隔绝室外烈日骄阳，哭泣在黑暗中逐渐弥散。 抵不过正午的阳关，窗帘最右侧的缝隙穿过来一道阳光，斜斜印在白墙上，林风蜷缩在床边发呆。 假如时间能够禁止就好了，希望它停在分崩离析的前一刻，停在和哲林情意绵绵的前一刻。因为走下去，走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林风是被母亲叫醒的，昏昏沉沉的爬起来走向客厅，客厅的地板打扫的干干净净，饭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大份凉拌卤菜和油炸茄盒，配了一碗西红柿蛋汤，这是林风最爱吃的街边小菜。 受过高等教育的母亲会使和孩子耐心沟通的这一套，林风妈妈没有，这是她安慰她的唯一法子。 “你爸今天不回来吃饭”。甩下一句话，就自己动起了筷子。 林风当真吃的饱饱的，夹了两大碗菜，喝一大口汤。母亲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一些，才多说了两句话：“最近我和你爸会忙些，我和王奶奶说了，给她补贴点菜钱，你晚上就去王奶奶家吃饭。” “好。” 放学路上，多了两道黄昏的斜影，他们推着自行车慢慢走。 林风说：“我的自行车老是坏，以后你载我好不好。” “好。”哲林答应下来。 暖黄色的夕阳太过温柔，林风想要做恶，想撕开密不透风的柔情网。 “哦？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好说话”林风故意挑头。 “我没有。”哲林否认。 “哦，对你之前都不跟我说话。” 哲林转头看她，见她前额的碎发随意散落下来，被晚来的微风轻轻飘着，淡金色的阳光细细碎碎的落在她身上，浮光他看到她的一颦一笑。 一开始，林风只是在王奶奶家吃完晚饭就回家写作业，只不过，太安静，安静到写着写着作业就开始掉眼泪。后来，林风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故意挠着哲林胳膊撒娇，说想一起写作业。 哲林深吸了一口气，鼓鼓了胸膛说，“林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声波伴着初秋的桂花香一个字一个字的潜入林风的脑中，想到未来的需要面对父母分离的巨变，悲怆从胸腔翻涌上来，哲林察觉到环绕在腰部的手臂变得僵硬。一点刹车停了下来，急急下车去看她的脸，紧张的说“或者，同一个城市也好”，说完就低下头不敢回看了。 林风看着哲川的脸楞了好一会，已经怀揣了好久预备被父母抛弃的心，原来，这里有一个人悄悄计划以后，和她的以后。 “好啊”，林风捧起哲川的脸，轻轻吻了他的唇。 “好啊，同一所大学。”林风笑重复了一遍。 哲川眼里闪着光，低着头回吻，唇齿相交。 俩人在落日的余晖中互相拥抱，抵着额温柔对视。 Chapter16矛盾 模拟考的成绩下来了，得了第一的哲林比叁十几名的林风更要失落。 以至于晚饭都没认真吃几口，就开始催促着林风写作业。才到第一道大题时，林风就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转着笔发呆。哲林观察林风动态，只见她一动不动，便用胳膊肘怼了怼，把神游的林风拉了回来，问：“你哪里不会做？” 本来就对数学头疼的林风，此刻也没了好脾气，赌气说“都不会做！” 哲川凑过去看了林风的卷子，“你前面的不是全做完了吗？” “我乱做的。”林风随口瞎说。 哲川因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而把脸涨的通红，还试图安慰林风；“没关系的，就一次考试而已，你不要灰心。” 林风散漫的说：“差就差咯。” 人生的至暗时刻是容易被堕落蛊惑的，不是对失利没有感觉，而是失败的感觉填满了低价值自我的黑洞，她拿这些恶劣的糟糕的情绪筑起一道道城墙，用来抵御即将来临的风暴。而此刻，希冀俩人的未来的哲川白白受了折磨。 哲林用力的站起来，椅子擦着地板杀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你答应我的。”哲林用眼神死死盯着林风。 林风还在头脑中搜索回忆，哲林又重复了一遍，“你答应我们考同一所大学。” 不过是好时光的甜言蜜语，没想到哲林当了真，林风失语。 月光悄无声息的撒进房间，林风站起来望着他认真的脸，不是不想告诉他自己即将面临的变故，只是她太贪恋着放学后的黄昏，贪恋着自行车后座的微风，贪恋着这个每晚认真念书的脸庞，喉咙滚了叁遍也说不出不字。 可笑的是林风有坚固的城墙去抵御灾难，却没敞亮的城门去迎接光明。眼前的少年对着未来一腔热血，势必做斗兽场的主角，而林风却像没底气的南郭先生，滥竽充数其中，夸大其词的对哲林许下未来的承诺。 林风抱着哲林的腰，故意用手挠了挠他的腰窝，感受到他下意识的轻颤，便抬头轻吻哲林的唇，鼻尖相对，交换着呼吸，用小猫一样的声音的说“对不起。” 窗挡住月色，林风大胆的继续去咬住哲林的下唇，趁哲林吃痛偷偷滑入去缠住他舌头，林风的身子贴的越来越近，柔软的胸部让哲林的胸腔紧绷，下半身硬到发痛。林风的小手又不安分，还要戳弄他的腰窝，他的体温急速窜升，气息越发粗糙，喉结轻轻滑动。 亲吻和拥抱都不够化开这浓郁的情欲，衣服的下摆被挑起，哲林的手轻轻钻了进去。这回轮到林风感受了，粗粒的手掌延着背脊慢慢向下滑，顺着绵密的乳房弧度轻轻抓起。林风闷哼一声，被哲林悉数吞下。 她的唇被吻的有些发红，哲林的动作越来粗暴，林风有些疼，可说不出话来，她竟盼想着再疼一点，再用力一点，让她狠狠沉溺在这夜的情欲里。林风的小手再次不安分的乱动，她伸入一只手勾进了哲川的运动裤，林风轻咬了一下哲川发红的耳垂，变了变声调，别有意味的说：“我向你道歉好吗？” 林风勾进校裤的手沿着腰腹慢慢下滑，周围的温度越来热，最后一股跳动热气撞上她的小手，柔软的手心握着股潮热，她细微的动作让哲川背部拱起，借着她掌心的温度，哲川生硬莽撞地顶着她。 林风的手被冲撞着上下颠倒，却也在无意中刮过棱边的内侧，哲川有个微小的停顿，然后便是更加用力的冲撞，一阵颤抖后趴在林风肩上大口的呼吸——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Chapter17考试 年少时的真心值几两？虚情假意贪欢一时又如何？ 哲川却还是不依不饶，捧起林风的脸，望着她琥珀般瞳孔，再一次的降下半旗袒露真心：“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们去同一座城市好吗？”。 对林风来说，坦诚是毒药，是蛇吐出的蛇信子，它逼迫你交换真心。 可她硬下头皮，干脆把谎言变成绕指柔哄的他服服帖帖，好让大家都能快活一时。 “好呀！” 但……好像未来真的伸手就能抓住，能让人在凌晨6点半扛过12月的冷风跑去上早自习，能够聚集精神的练题到半夜12点。冷风呼呼刮在脸上时，林风还在担心出师表的第二段背不出来，数学试卷的最后两道要不要放弃。 12月底，模拟考试又开始了，这一次校方比较重视，和另外一所友校联合模拟高考制度，打乱学校考场和座位的顺序。晚饭后，看到哲川的考场号，林风失望的趴在桌子上。哲川也趴下，面对着面朝着她，没事啊，考试的时间我们是相同的，我们一起加油。 第二日，林风走进考场，发现隔壁桌竟然是哲川一起打球的兄弟李航，见到熟面孔林风开心的打了声招呼。 “嘿，你也在！” 李航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的笑了两下。 “我正愁中午没人一起吃饭呢，毕竟离家有点远了。考完一起啊？” “好啊。”李航答应下来。 话音刚落，教室突然鸦雀无声，监考老师拿着试卷板着脸正从外面走进来。林风朝他挑了挑眉，快速回到座位上准备考试。 随着12点哇啦啦的铃声一响，教室也开始乒铃乓啷的动了起来。正低头收拾文具的林风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吃什么去？”李航问。 “啊，都可以，出去看看吧。”林风回过神，站起来和他一起往外走。 “刚才的古诗默写你全写出来没？”林风问。 “写了啊，居然都是考前半句，太变态了。” “对啊，太变态了。”林风忿忿说到。 “还好我背熟，第一句是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啊，我写对了！”林风开心的叫起来。 俩人对了答案，越对林风越开心，高兴的拍了李航的肩膀，“下午考试我有信心了！” 林风提议去吃对面的麻辣烫，李航也说好。 装好菜，林风把篮子递给老板，喊说给我多加点辣椒啊，老板接过笑盈盈说好。也顺手接过对李航的菜篮子问：“你也一样？” “我就……就不了，能不加辣吗？” “好嘞。”老板爽快答应。 两人找位置坐下，林风遗憾说：“早知道你不吃辣就不带你来吃麻辣烫了。” “没事，我也能吃一点。” “麻辣烫不加辣多没意思啊。” “……”得，不是关心我。李航失语。 “嘿嘿~”林风看李航吃瘪，坏笑起来。 “刚刚看你收拾文具的时候皱着眉头，想啥呢？”李航被林风这么一逗，也放松下来。 “啊，我感觉最后的作文没有写好。”林风思绪被拉回考试现场，“最亲的人，好难写哦。” “这有什么难的，爸爸妈妈随便挑一个呗，或者都写。”李航无所谓的发言，“挑一挑他们带你出去玩的事情写就行了。”李航补充到。 “可是……他们都很久没有带我出去了……”李航只看见林风的两眼发空，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听见声音。 “什么？”李航打断林风，同时把耳朵凑过去听。 “小姑娘你的好了嘞，那个男孩子的不辣的也好了~”老板大声吆喝他俩。 被那句“不辣的吸引”，店内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望李航，把他看的耳朵都红了，林风被逗笑，拍了拍他，“走啦走啦，不辣的好了。”还要逗他一遍。 李航翻了翻白眼，起身走过去。 下午的考试正常结束，李航和林风边走边对答案，好像受人注视，李航直觉性抬头，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的哲川。正超他招手，就听到身旁一声小叫：“啊，我先走了，明天见啊。” 林风朝着哲川小跑过去，俩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航还想往麻辣烫店里走，被林风拦住，“你咋还吃？” “你不是喜欢吃吗？” “不能吃辣你就别吃啦，我们换一家。”林风挥挥手往前走。 俩人走到前面的KFC，一人一杯可乐，还点了些薯条炸鸡混着吃，李航拿起一根薯条往嘴里放，同时问：“你和哲川在一起啦？” “对啊，”林风毫不避讳的答应，“你们不是天天一起打球吗？他没说过吗？” “说过，上次开玩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有。”李航补充道，“但没说是你。” “嘿嘿，就是我。” “这么自信，万一他有很多女朋友呢……”这两天和林风混的熟了，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大胆。 “哦？那你说说，还会可能是谁？”林风挑挑眉。 “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航有些生气。气她真心不真，爱用作玩耍。 “不是你挑起的话吗？怎么还怪起我。” “我是替我兄弟不值，他可是风吹雨打不动的天天载你回家呢。” “你管的倒是挺宽。”林风回呛。 沉默了几秒中，李航忽而往窗外看，转头时不经意扫了一眼林风的精致冷淡的眉眼，抓起可乐猛吸一口，“算我错了，还想吃什么，我去买。” “哼，”林风扬了扬下巴，“再来一份薯条。” 下午6点，持续两天的考试终于结束。哲川早就在校门口等待，看见林风和李航一说一笑的从门口走出来，正要上前迎接。却看见李航突然拉了拉林风的书包，林风错愕转头，停顿一秒就转换成笑脸。哲川呆在原地望着，回过头来的林风正好瞧见他的眼神，小跑过去抓着他的手臂笑问：“什么时候来的？” “就一会。” “我刚书包拉链没系上，还好李航发现了，你再帮我瞧瞧松了没？”林风转身把书包凑过去给哲川看。 “没松。”哲川重新把拉链拉了一遍，正了正肩带的位置。 “好不容易考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嗯。”哲川正要往前走，被林风拉住胳膊。 “把李航叫上一起吧，你们不是好哥们吗？”说完便向李航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走，海底捞，去不去？”林风摆摆头问。 哲川拍了拍李航的胳膊，说“一起吧。” 于是，20分钟后，叁个人就坐在了海底捞里，哲川拿起菜单开始勾菜，李航去调料台拿水果，林风玩着手机。哲川问林风还要不要看其他想吃的，林风拿过菜单看到勾选的红油锅底，便说了一句：“李航不能吃辣，我们点鸳鸯锅吧。” 哲川楞了一下，把红油锅底打叉，重新勾了鸳鸯锅。 这顿火锅又变成李航和林风的对答案大会，俩人一边对题一边吐槽出卷老师的心机太重。哲川默默给这俩人打着下手，一边涮着肉一边夹菜给林风。 “你也太偏心了哲川，肉能不能分我点。” “你不是不吃辣吗？这是辣的，都得我吃哈哈哈”林风抢了哲川的话头。 哲川默默的夹了一盘肉放进清汤锅底，敲了敲李航的筷子，“给你放了，你吃吧。” “行，谢谢大哥。”李航半开玩笑的说。 林风在旁边笑的咯吱咯吱响，哲川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站起来说：“我去拿点调料。” 哲川走后，李航用手挡着嘴巴右侧，身体向前倾，低声发问：“你说他是不是考的不好啊，感觉不太高兴啊。” 林风学着李航一个模样，也用手挡着，身体向前倾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我们对答案的时候，他发现他写错了？” “不会吧，他可是学霸啊” 哲川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俩人手挨着手窃窃私语的样子。 …… “回头你安慰安慰他。” 见哲川回来，俩人立马恢复了正常的姿势。 林风招呼哲川坐下，把刚涮好的肉夹到哲川碗里，“快吃快吃，可好吃了。” “嗯。” 看见哲川埋下头吃东西的样子，林风猜想看来是真的考的不好。示意一个眼神给李航，李航马上领会，说：“我们刚才对答案就瞎对，谁知道是错是对啊。你可是学霸，搞不好我们都错了呢……” “是啊是啊。”林风附和李航的话。 哲川气压却变的更低了，好几秒才憋出一句话：“我答案和你们一样。” “呀，那我们就是对的啊。”林风高兴的叫起来。 后半场林风沉浸在考试押对的喜悦中，招呼着一起碰杯，和李航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对于哲川的过于沉默，她全然当成不爱言辞。 Chapter18哄人 为什么人和人的交往总隔着一层纱，大过于是觉得自己的真心太过丑陋，一揭开不仅把人吓跑自己还得形神俱灭。 于是小心翼翼的伪装成礼貌，体贴和包容，当愤怒似沙城暴席卷来临，占有欲和破坏欲企图趁机伸出栅栏，被圈住的你也惊恐的望着漫天黄沙，压制不住的心慌。 此刻的哲川就是这样强装的纸老虎，隐藏的情绪化成脸上的淡漠。 林风来问怎么了，还要嘴硬的说，这个火锅不好吃。 快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风突然抱住哲川。 绒质卫衣被她一抱，内层的棉绒贴在肌肤上，抵住冬日冷风的倒灌。 他拿恹恹的眼神低下望她，透出些小委屈。 林风抬头，他看见月光倒印在她的瞳孔中，思绪遁入了真空环境，两耳空空，完全着迷于她的眼神，也就这么勾魂摄魄的吻了下去。 他故意先咬了一口林风的下嘴唇，刺痛着林风下意识张开口，然后有些粗暴的卷起她的舌头，似吞食般的又咬又舔又吸的想吞进肚子。逼得林风的脖子往后直挺，抻直了想偏头换换呼吸，又被哲川追回，只呼吸到鼻底的气息。 他渐渐放轻动作，用唇含住林风的舌，轻柔缓慢的吸吮着她的舌头，然后用舌尖绕着林风的舌尖，慢慢画圈一点点的舔吻。 四下无人的空旷让人放松了警惕，双方拥抱着的体温烘托着情欲慢慢放大，设下的伪装也有了一刻的松懈，哲川靠近林风的耳边，趴着肩膀说：“你不要对他笑。” 林风有些愣住，才回想起方才体会到他眼神中的委屈是什么意思。 “那要对谁笑？”林风犯起了恶趣味。 像是喝醉了酒，哲川赌气似的轻咬了下林风的耳垂，然后从喉咙里滚出几个浑浊的低音说，“对我，对我笑。” 哪怕是再方正贤良的人，一旦露出欲望，就像是撒旦伸出了手，扯出了你内心的魔鬼，她窥探到对方的占有欲，大概比听“我爱你”还要开心，然后兴致盎然的说：“好，好，好，对你笑。” 然后借着哲川手臂的力往后一靠，与哲川对视，粲然一笑。 ----------------------- 呜我也需要哄，才能更 Chapter19事发 昨夜一场雨把温度拉低了好几度，夜晚的风越来越凉，王奶奶把膝盖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电视机里的天气预报主持人提高了两个调严肃的说道：“今天上午，中央气象台继续发布了寒潮预警，预计今明两天，长江中下游及以北地区，自北向南先后有小到中雪……” 看着了墙上不到9的刻钟，王奶奶掀开毯子起身去厨房准备煲一碗山药汤。 王奶奶担心的熊孩子此刻正在楼下抱着香肌玉体不肯撒手。 他把冰凉凉的脸贴在林风的后颈，又半强迫的抱紧让她无法闪躲。 “冰呐。”林风软糯糯的说。 “那这样呢？” 哲川吻了吻贴过的颈后，然后细细舔舐着那一块的肌肤，相差的温度让林风头皮发麻。冷空气又往下压了压，一片雪花从灯光里飘过，落在林风的鼻尖，林风顺着光线抬头看，雪花漫天卷落下来，犹如鹅毛一样纷纷扬扬飘在空中。 21世纪后，互联网上对于爱情的舆论汹涌澎湃，这边婚姻专家告诫大众说没有物质的爱情是一盘散沙，那边先锋思潮叫嚣着爱情是婚姻中最大的骗局。17岁的林风在没有接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时，对爱情的印象就是这些漫天飞舞的雪花。 林风开心的拍着哲川的肩膀，雀跃着说“下雪了，下雪了。” 哲川抬头，看一片又一片的飞雪，伸手去碰又立马化掉，林风对哲川耳语了几句，然后路灯便照见了这个大伙子灿烂的笑容。 她说，你也要只对我笑。 这种幼稚的交换是温情脉脉后的添加剂，让人的头脑加热，感情迅速升温。回到家的哲川喝山药汤的时候都没合拢住嘴，惹得奶奶频频发笑。 第二日一早，街旁的柳枝上都压着积雪，屋檐上的冰柱在日光的反射下闪着晶莹的光。哲川就红着鼻子站在冰柱下，不停搓着手里的鸡蛋壳一边保温一边取暖，见林风远处走来的身影，身体不自觉抖擞了一下，冷冰冰的表情开始有了生机，林风走进便看见他咧着嘴在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喜欢是藏不住的雀跃，她顽皮的蹭了蹭哲川的鼻尖，笑着发问。 哲川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想笑，只能腼腆的挠挠头，接着把手里的鸡蛋递给她，“奶奶煮了两个，我给你拿了一个。” 小年轻的喜欢就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心里记着你，念着你，挂着你。 七点半，“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教室高声朗读的一阵续着一阵，哲川的早读却被迫打断，“哲川，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老师敲了敲他的桌子。 成绩表被狠狠摔在桌上，老师的口气明显不太开心，开始质问哲川“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好好把握？” 哲川皱眉低头，看到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复赛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顿时明白，心下无奈也只能道歉说；“对不起，给您丢脸了。” 老师口气更加不悦，“什么是给我丢脸了，我就教你叁年，可是如果你获得了保送资格，是你自己一辈子的事啊！你都不知道你自己错过了什么！” 少年毕竟是少年，不会像大人一样把黄金机会换算成真金白银，再也不知道能回答什么，哲川沉默着低着头，此刻脑子里回想起看过北大演讲视频里的一段话，“少年何妨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莫道今朝精卫少,且邀他日看海平。” 老师摆摆手让哲川出去了，临走前又交代说；“对了，你让林风来我这一趟。” “你叫她干什么？”哲川内心一紧，也顾不得这样问是否周全。 黄老师抿了口茶，抬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林风好几次没交数学作业，我问问她怎么回事。” “不可能啊……”提到林风，哲川的表情生动了许多。黄老师也抬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半句，只见顿了一顿，用小到只有自己听的清的声音在嘟囔，“明明是我辅导她写完的啊。” 这当然不能让黄老师听见，黄老师也没听清他讲了什么，于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哲川回到教室，有些不安的看了眼正在背书的林风，林风注意到他的眼神，抬头望去笑眯眯的回应。 哲川开口：“你没交数学作业吗？” “交了啊，你忘了还是你教我的。”林风小心思一动，凑到哲川的耳边又问了一句，“真的忘了？我可是付了感谢费的啊。” 哲川回想起当时林风坐在他腿上抱着他嚷嚷着撒娇，说这两套卷子太难了做不了求他的答案抄一抄，还说什么你给我抄一抄我就给你操一操。哲川的确受不了这类的虎狼之词，但是也没给抄一抄，而是一道道题盯着教她做完。 当然，最后哲川也收下了感谢费。 红着脸收回思绪，不理会林风的捣蛋，继续说：“那老师说你没交作业让你去他办公室。” “啊，他记错了吧，我去跟他说声就好。”林风蹭的一声站起来，快步走去办公室。 成年后的林风即便在人生的热锅上滚了几圈，最终还是靠自己的努力丰衣足食，所以也鲜少有亏欠的情绪。但第一次体会到亏欠这种情绪，是在这节早自习的上午，听着黄老师低落叹息的语调说：“……他差一点就能进复赛了。” “进复赛了会怎样啊？” “保送北大或者清华。” “不是黄老师古板，我不反对谈恋爱的，但是你们还年轻，你们值得拥有更美好的未来的。” 其实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想起父母，林风对未来的到来的害怕多于期待，也跟没想过和哲川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每一天能和哲川过的开心是她当下最大的期待。 “好，老师，我知道了。”林风丢这句话就走了。 当下，林风决定分手。 ------------------------------------------------------- 决定继续写完,有在看的话给我点回应吧吧吧~ Chapter20回家 就像雷雨天气一定伴随的着车辆碰撞的交通事故，糟糕的事情总是喜欢接二连叁的发生，林风已经一天都心不在焉了，刚逃了晚自习回到家，打开门见妈妈在收拾行李。俩人都有点诧异，面面相觑又各自心虚。停顿了两秒，倒是撞了话头。 “你怎么回来了？”“你干嘛收拾东西？” 林风不回答，母亲倒占了上风，声音提高了一点：“你怎么回来了？不上课了？” “我肚子不舒服，先回来了。”林风胡乱扯一句，又带着点小变扭问“你在干嘛？” “我……你过来我跟你讲下。”妈妈把林风拉到了沙发上，继续说“过两天，我就回外婆家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林风问。 “以后没有什么事就不回来了。”林风妈妈看着林风有点迷茫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说：“林风，你高叁毕业后就要18岁了，也算是成年人了，我和你爸爸有些事我想你也能理解的……” 林风感觉四周突然安静，她看见妈妈的嘴正一张一合，她的手也有点微微颤抖，说到爸爸时，声音开始变大，表情变得丰富起来了，一会委屈一会愤怒一会又无奈，委屈是委屈共患难这么多年没想到日子过好了反而过不下去，愤怒是愤怒父亲的愚蠢和固执，无奈于与爱人相处的疲惫，年轻的时候忙着和生活挣扎，倔强的性格反而变成卖力的本钱，在机会遍地的90年代，不怕苦不怕累就能挣到大把大把的钱。 然而就像《比利林恩的中场故事》一样，即使回到平静的岁月，被滋养的执拗却不断的在每一个生活的细节里激发，俩人经常为股票涨停该加仓还是减仓吵个不停，父亲大胆，看着眼下实业形式好，涨停也坚持加仓，在几只股票中上下流走，虽然不是每把必赢，但来回折腾下来也没有亏，得了点小钱。母亲并没有多开心，半个家底的流水就像过家家一样在他手里倒腾，反倒让她日日胆战心惊。 历史终究还是在97年的2月拉下了帷幕，这一天3200只股票跌停，沪指开盘暴跌8.7%，父亲手里的五只股票也未能幸免。股市大跌的恐慌情绪到处蔓延，母亲忍住愤怒劝说止损吧，能拿多少算多少！ 父亲没有回应，在阳台抽了一天的烟。等来晚间新闻里传来央行准备开展5000亿元逆回购的消息，父亲大笑的拍着桌子说：“还好没有听你妈的！我明天要去加仓！” 母亲拦着：“现在不比以前了，新闻里都说了好多地方都股市风暴了，经济形势不好，不要贪我们小富即安就可以了。” 父亲不管，第二天早早去交易所加仓。 不管你的意志多么的坚强，你多么聪明，却也不得不承认，人是渺小的。它时代里的一粒沙，随着时代跌宕起伏，才过去不过半月，伴随的新闻联播的实时紧急播报，沉痛哀悼的这天，沪指跳空低开9.6%，父亲手里的五只股票全被套牢。 父亲依旧对股市的抱有乐观态度，自然听不见时代发出的警报声，笃信富贵险中求的他，马不停蹄的往里面投钱。 亚洲金融持续危机泛滥，这次股市并未好转，林风父母辛苦半辈子打拼的半个家底被金融风暴所吞噬，在风云诡谲的历史篇章里，林风成为其中一个牺牲品。他的父亲为了回本，转头抵押房产和借高利贷入股民间集资，才来了前一阵林风撞见的父母争吵的画面。 最后，以离婚收场。 “我……我其实想带你回厦门，但是你快要考试了……” 林风没听完母亲的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打断说不舒服先回房了。 林风呆呆的坐在床边，感觉好像在做梦，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但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理所当然的。怎么办？她连劝复合的话都讲不出来，眼泪好像掉下来了，但又能怎样呢，先掉着吧，此刻无力感深深挫败着她，心里的黑洞一点点被打开，将她拖进这个深渊。 晚上11点，林风单元门口的楼梯间堵住了下晚自习回家的哲川，哲川看她眼圈红红，耷拉的嘴角，心思变得过分敏锐，有些心急的说：“我不知道老师和你说了什么，但是你别多想，我本来也考不上。” 哲川想去抱她，却被林风躲开，“哦，”林风反应冷淡，却带有点轻松的口气反问道，“真的吗？” 哲川被她的怪情绪搞得摸不着头脑，现下仍然是焦急的回应她：“真的，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我……” 林风打断了他：“那好，反正你也没受影响，我们分手吧。” 说完便跑上了楼。 十秒前哲川脑子里已经想好一大段完美的措辞来解释考试失利的原因，比如复试的物理题完全超出了我复习的范围，对答案的时候选择题就已经扣了大半的分了，校内的初试成绩也不好只是踩线过的，诸如此类等等。只为消除她内心的不安，如果她内心不安的话。 十秒后哲川把脑子里编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空白背景上的五个大字，我们分手吧。 伸出去的手也抓了个空，就这样和从树上掉下的落叶一样被甩在原地。 哲川有点愤怒，为什么她总是这么任性，为什么分手的话随口就说，他决定今晚不去找她了。 赌气的哲川在睡不着的凌晨叁点就后悔了，翻开手机查百度“和女朋友吵架了要分手怎么办”，贴吧的好心网友清一色回复：“吵赢了道理输了感情，不想分手就哄哄吧兄弟”。哲川心下替她找补，肯定是老师把情况说的很严重把她吓着了，明天再去找她。 早晨6点半，哲川揣着两个热鸡蛋站在楼下，鸡蛋凉了都没等来林风。想着只能教室再碰面了，可等了一个上午旁边的位置还空空荡荡。 午休的时候，李航拉哲川去打球，随口问了一句：“林风生什么病了？” “啊，生病了？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女朋友你不知道啊，我今天搬作业本给老师的时候，交代了老师缺了林风那一份，老师说她生病请假了。”李航解释道。 “哦。”听到“女朋友”叁个字，哲川又想起昨天晚上林风说的：“我们分手吧。”心情顿时低落。 李航察觉到：“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比赛复试没过，她不开心了。” “差一分，你这真是可惜啊，你这要是考试了，何苦再这里跟我们累死累活再拼大半年。” 哲川拿球往李航身上一扔，“你在她跟前别乱说，就说没考上。” 听到林风生病的消息后，下午的课哲川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放学铃一响，打算翘掉晚自习回去找林风，刚把自行车推到校门口，就看见对面路边停着爸爸的车，对面的男人把手里的烟叼走，朝他挥手。 ------------------------------------------------------ 这里借鉴了1997年股灾和金融危机的时代背景，数据勿深究，满足故事情节进行改编，纯属虚构 Chapter21起火 哲川是讨厌看电视的，记忆里八点档的都在上演爱恨离别的剧情，无论遭遇什么样的痛苦，疾病、车祸、灾难，人们都能在最后获得圆满，找到各自的幸福。 哲川是不相信的，他在苦难的情节里走来，获得到的经验是人生就是沙漏，你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最后都在时间的缝隙里流走。 正如当年那个朝他挥手的男人，稀疏平常的关心却让他的内心充盈，某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快接近这所谓的幸福，四周暗下，聚光灯打到他的身上，陌生的同学成为他幸福剧场的观众。 然而这却不是结局，只是为了符合情节迭起的一个情绪高潮，终篇的交响乐响起，哲川走近命运的谷底。 “我带你回乡下一趟。”哲川的爸爸说。 “回乡下干嘛？” “可能要呆几天，正好明天周末，我帮你请了一天假，周一应该能回来。” “回乡下干嘛？”哲川有点急了。 哲川父亲顿了顿，吸了口烟，说：“上车再说。” 哲川注意到父亲的眼睛里满是血丝，黝黑的手上布满皱纹，指甲缝里有些未清理干净的灰土。 “你奶奶去世了。”人生的巨变和发动机的声音同时响起。 因为哲川爷爷的祭日快到了，奶奶提前了两叁天回了乡下做准备，前日夜里同爷爷的姑嫂们在正堂烧了些纸，炉火烧得正旺，奶奶往里面扔去金银箔迭成的元宝，火苗一窜一窜的往上升，间或发出幽蓝的光。奶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这下够你买烟吃的了吧。 人都老了，经不起大悲，夜风又萧瑟，众人担心奶奶身体扛不住，叁言两语的相劝，好说歹说把奶奶劝回屋睡觉。望着呼呼直响的炉子，姑嫂众人虽然面上不显，想起当年和哲老头吃大锅饭的日子，心下也是一声叹息。看着炉子中的纸烧的差不多了，有人说散了吧，于是大家都拍拍手起身走了。 前一段时间乡里接到通知，说今年华南入汛偏早，上面要下面各地级乡村做好防护，于是乡里给每户发了十几个蛇皮袋，千叮咛万嘱咐说多做点沙袋放门口。彼时地球的另一侧，南太平洋上有一阵热带扰动，形成的季风低压正在急速南下，这夜里刮起了一道道风，重新燃起炉子里未烧尽的烟火，零星火花随着风旋转而起，飘向空中，最终落到了屋门旁一堆的蛇皮袋上。 晚11点23分，A市XX县消防救援大队接到报警称，XX村一民房发生火灾，火势十分猛烈请求救援。救援队到达现场时，火势十分猛烈，发出巨大的劈劈啪啪响声，火焰向上窜出有五六米高。 围观的群众对消防员喊着说：“里面有人！” 指挥官赶紧指挥两叁个消防员带着钢瓶冲进去，人是房间里发现的，房檐上的木头掉下来拦住了门口的出路，屋内浓烟弥漫，消防员借助全面罩呼吸，最多也只能撑叁十分钟，最后十分钟里，消防员终于破入了房内。 另一边，灭火小组分别从东、北两侧，各出一把水枪对火势进行打压，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紧急扑救，民房明火被全部扑灭。为防止死灰复燃，消防员还在现场进行翻扒清理，防止遗留火灾隐患。哲川父亲赶到村里时，老屋烧的只剩下架子，消防员正在上面翻翻扒扒。 一位消防员过来拉了他，说：“去那边确认下是否亲属吧。” “哦哦，好、好，人、怎么样了？”现实到底有多难接受，即使面前的房子烧成废墟，即使消防员面色尴尬，语气沉重，内心却还是在祈祷，向外发出这希望呼喊。 消防员拿着确认书给哲川父亲签字的时候说，“基本上已经确定是一氧化碳中毒身亡，可能是屋内堆积的蛇皮袋，聚丙烯不仅高度易燃，而且燃烧的时候没什么烟，房子又老，一点就着。” 都说天灾难躲，人祸难防，但这样突然的灾难就好像击穿情绪的闪电，带来难以言喻的心痛。它成为落在我们命运上的一粒沙，变成漫长细碎的重压。 这是一个阴天，灰扑扑的，空气潮湿，路上泥泞，按照习俗，哲川作为长孙要戴孝抱遗像，哲川父亲考虑到高叁课业压力重，直到奶奶出殡前一天才把哲川接回去。乡间的小路坑坑洼洼，远处云迷雾锁，每走一步泥泞便溅上脚后跟，一行二叁十人的队伍，哲川和父亲走在最前端。 回到城里的房子已经是叁天后了，冰箱里还有奶奶刚腌好的辣椒酱，哲川父亲打开了一罐，拌进面条里，问哲川：“还有两个多月就考试了，我那边忙不开，你先住到学校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行，我多给你点生活费，你在外面买点好的吃。等考完了回我那。” 哲川沉默。 哲川父亲想了想，“听你奶奶说，你跟对面的一个女孩玩挺好，我去跟他家大人说说，看看能不能加副碗筷。” “她自己都经常来我们家吃饭。”哲川想起林风，不知道这几天她在哪里吃饭。 父亲把拌好的面条递给了哲川，说“正好，你们凑一起在学校吃，还能有个伴。” 哲川接过面条，没有应声。 Chapter22走散 哲川父亲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把哲川送去了学校，临走时给了哲川一张银行卡，说什么B城还有事忙不完要赶过去，要用钱就在里面取。 奶奶的骤然离世，让哲川更感世事无常，他想马上见到林风。什么保送名额，什么一本录取线，都不要紧，他也不要再给林风压力，她去哪他就去哪，哲川现下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与林风度过余生。 越爱一个人，就越容易失去。哲川在公司会议上遇到林风这天，晚上在客厅坐了半宿，茶几的水杯里浮着几根半截的烟头，实在没了头绪，刷起微博，看到了这句话，不由的冷笑了一下，再也没有了刷微博的心情，放下手机去阳台吹风。 到教室后，满满当当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两个座位显得特别扎眼，哲川有种不太好的直觉，这种直觉绞的他心脏很痛，脸色也有点苍白。前后的同学大概听说了哲川家里的事，想表达点点关心，拿出一点小零食给哲川，问他要不要吃。 哲川摇了摇头，想了一会还是开了口，问：“林风呢？” “啊，不知道啊，她昨天来了一下，然后把课本都带走了。” 哲川吃惊的转头看向一侧，才明白令他紧张的源头是什么了，满抽屉的书，堆了半米高的课本全都没有了，课桌上干干净净的，连橡皮擦的泥头都没有。 哲川噌的站起来，往教室办公室跑去。 黄老师见他来也吃了一惊，问：“你来有什么事吗？”又想到他奶奶的事，“奶奶年纪也大了，节哀，好好考试，报答奶奶。” 父亲大概只跟老师说了奶奶去世，黄老师并不了解事情经过，哲川也不顾这些，开口就问：“你知道林风去哪了吗？” “我……”黄老师一时语塞，顿了顿把他领到外面，说“你们还小，以后的路还长，恋爱确实很好，但是也不能因为恋爱放弃自己的前程，你懂吗？” “我懂，老师。”哲川不懂。 大多数人觉得生命如大海般辽阔，但于他而言，他的生命像是在大海的游走的船，如今，在月色如洗的天幕下，他的人生停在原地，林风是他唯一能望见的灯塔，没有了她，他便如同浮萍一样，任其在寂寥的夜里随波逐流。 “那林风去哪了？她不来了吗？” 黄老师叹了一口气，说：“她父母离婚了，她妈妈说带她回厦门老家。” 是不是有人在操纵着他们的命运？此刻好像是固定线路的火车，中途停在待避处等待避让，信号楼的值班员却粗心的扳错了道岔的位置，信号开放后，她好似全然不知，往另一个方向远远走去。 过了一周，B市仍是阴雨绵绵，哲川在日记本上写下：“今日没有阳光和我期盼之人。” 自此，俩人在各自的人生谷底走散。 Chapter23相遇 看见林风从后面溜走的那一刻，哲川突然变得慌张，随便拿了个理由脱身，赶紧跟了出去。 哲川当然也想过和林风重逢的场景，他以为自己会介意、会疼痛，可抱住林风的那一刻，哲川却完全的释怀。当他望着林风的眼睛时，那些经年累月藏匿在心里的责问正在消融，时间仿佛静止着，他也已经太久没有获得过这份内心的安宁了。 门外有人扭动了一下门把手，因为反锁住了没有推动，听到那人嘟囔了一声：“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然后听到踏踏踏下楼的脚步声。林风就是趁着这一刻快速开门跑了出去，哲川手里落空，看着林风渐行渐远的背影，低下头无奈的自嘲。 比起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破镜重圆大概更需要勇气。 张爱玲写爱一个人是，在你面前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的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林风见过自己是如何无法自拔的深爱上他的，每一次侧目时的心动，每一次十指相扣时的雀跃，每一次亲吻时的真切，爱情成就了她生命的另一种存在方式，是纯粹而热烈、奔放且潇洒、执着又勇敢的，这份情感也滋养着她，浇灌的她妖娆、娇艳、容光焕发。 张爱玲也写过爱是燃烧而看不见的火，是疼痛而感觉不到的伤。是不能满足的满足，是无痛而又痛彻心扉的痛楚。 林风也体会过与他分开后的万箭穿心，常常在忧郁的午后拿着他帮忙修订的试卷哭泣，也会在辗转难眠的深夜盯着手机里B城的机票信息发呆，又或者是在被淋湿的暴雨天里一边骑车一边想起之前那个一直为你撑伞的人。 因为选择了复读高二，高考这天学校放了假，林风去了厦门的南普陀寺，双手合十立于殿前，屈膝弯下腰跪在拜垫上，闭着眼祈求哲川考试能够顺顺利利。在混了XX中学一个月的贴吧后，终于在置顶的放榜贴里，看到哲川被录取的信息。学校挺好，就是有点远，与她一南一北。林风是不后悔，不对，应该是庆幸自己做了分手的选择，不然，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而后，在恹恹度日的漫长岁月里，林风的人生逐渐活成了叔本华说的钟摆，在无聊和痛苦中徘徊。然而，在某些清醒的时刻里，知觉也常常敲打她的神经，告诉她，她毁掉的这份爱情，曾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获得的最纯粹的爱。 世界上最难的是与自我抵抗，他像是好不容易戒掉的罂粟，越被吸引越痛苦，也越念念不忘。 要不要在撞一次南墙？这个夜里，睡不着的林风也在问自己。 Chapter24伤疤 婚姻的失败加上外婆不理解，回到厦门后，母亲性格大变，一回林风把买盐的事情忘了，母亲瞪着她数落，还扯上林风的父亲：“你就和你爸爸一摸一样！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林风委屈又气不过，没好气的回嘴：“你也没把我放心上啊，你离婚的时候和我商量了吗？！” 伤疤被揭开，没过去多久的苦楚漫上心头，林风母亲哑然又愤怒：“那你去跟他过啊，没良心的！” 林风开始和母亲冷战，却越激发出母亲的控制欲，无声的抗议僵持了两叁天，这天晚饭林风拿了碗筷下桌吃饭，被母亲制止，拉扯中一个不小心摔了碗筷，清脆声一响地上一片狼藉，林风哭着大喊说：“我不要跟你住了，我要住校！” 七零狗碎的生活把人折磨得异常疲惫，林风母亲最终放了手，隔天就打电话给老师办理手续，周末晚上林风就住进了学校宿舍。 后来回想起来，林风的家庭生活就是从这里告一段落的，此后的日子里她独自成长、打拼，为自己争取一片天地。或许是太多太多独身的日子了，以至于当遇见哲川时，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爱人的能力。 记忆里无论是婚姻还是爱情，大抵都是倒U型的曲线，小心翼翼的接触、炽烈的相爱，最后在无言的怨恨、争论和攻击里消亡。只有偶尔在脑子里闪过哲川的空隙里，林风对爱产生过惊鸿一瞥，尽管如此，爱对她来说，也是太难抓住的东西。 “林风，发什么呆呢？”去IZ大楼的路上，金城敲了敲她的脑袋。 即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MI就向AM抛去了橄榄枝，IZ项目总监哲川亲自打电话邀请他们继续接下来的合作。 “我们过啦！”金城开心的打电话通知林风。 “啊？啊…”想到两人又要再次见面，林风心下五味杂陈，可对着金城也不好说什么，当下只能应付下来说：“真好，恭喜你们！” “说什么呢！这是我们一起的努力！明天你有空吗？我们要去IZ，继续讨论下一步的方案。” “噢，好的呀” “嗯嗯，那明天见！今晚早点睡，等结束了我们一起吃个庆功宴！” “哈哈，好啊，等着你的庆功宴。” “哈哈”，电话那头的金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一定。” 整个会议过程很顺利，金城的团队早早就准备了下一步的营销方案，台上的金城从前后期叁个阶段分别介绍AM会采取方案措施，哲川在一旁仔细的听着，时不时提问。会议结束后，对他们给出的方案很满意，说：“不愧是一流的4A，战略眼光很独到。” “哈哈，我们有最优秀的团队，最优秀的员工，当然能做最好的事。”金城不谦虚的讲到。 “是的，我们也是看中了你们原创画的设计风格，创造出了我们产品的独特性。” “那多出自林风的手笔，她是我们合作的独立插画师。”金城用眼神示意林风的方向，笑意盈盈的看着林风。 察觉到哲川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没敢往哲川的方向看，只是不好意思的对着金城微笑。 金城感到身边的气场变冷，疑惑转头，还没等开口，哲川就说：“希望林小姐接下来也能一直参与进来我们的项目。” “那是当然！”金城马上应声。 Chapter25项目 “我们要创造一款爆款。”哲川在餐桌上这样说。 这是金城挑选的餐厅，一家坐落在古北里的家庭式酒吧，刚掀起店铺门口的暖帘就听见里头在喊“?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时尼吗赛)?”，暖桥色的灯光照在故意做旧的水泥墙面上，营造出了一种大隐于市的静谧之感。站在吧台的老板娘笑着朝金城点头，同时招呼服务员给他们安排座位。 吧台对面有一个大窗台，大厅的玻璃吊照耀着，温馨的橘色灯光与外面漂亮的街景相互映衬，又像是在繁华之外，这里藏着一处隐秘之地。一行叁人被安排在这扇窗台下，简单古朴的日式榻榻米，林风和金城并排坐着，哲川在他们的对面，胡桃色系的餐桌上摆着叁人份的餐具，金城兴致勃勃的对介绍说：“这家的冰激凌在上海算是数一数二，你们得好好尝尝。” “好呀，真的让你破费了。”林风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公司里太严肃了这里谈事情比较放松，是吧，Aiden？” 哲川的英文名叫Aiden，他笑了笑说：“当然。” “没问题，我也想多了解了解。”林风真诚的回答道。 “哈哈好呀，”金城抬眸，歪着头拿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的问林风：“这家的果酒也不错，尝尝？” “林小姐可能喝不惯，没事，我们俩喝就行。”哲川说到。 “啊，没事的。”林风期待的点点头。 “你会喝酒？”哲川看向林风。 “没事，尝尝。”林风解释到。 “没事的，他们度数比较低，才3%，可以算饮料了。”金城有些尴尬，连忙解释到。 上的第一道便是金城推荐给林风的日式冰激凌，巧克力酱的圆碗旁围绕了六把瓷器勺摆放在黑色的餐盘上，六把瓷器勺里分别是六种不同的口味，盐味、 香草、 黑芝麻、 板栗、 绿茶、 樱花，金城拿起香草的这把勺子递给林风：“尝尝，我觉得这个口味最好吃。” “好呀。”林风开心的接过。 哲川看着林风接过了金城递过去的勺子，自己也拿起了一个，挖了一口说：“这个盐味的也不错，”然后把勺子伸过去给林风，说：“你们也尝尝。” 林风不动，示好太过明显，金城心下起了些疑惑，当下也只能忙着打打圆场，赶紧挖了一勺放入口中，说：“嗯，确实不错。” “日式冰激凌……”林风歪了歪脑袋，说“我们做的也是日式彩妆，对吧？日本和中国都属于东亚文化，其实有很多相同的价值观，如果要给品牌重新定位，从这里面能不能找些切入点？” “彩妆的客户主要是女性，IZ的品牌方向其实很明确，就是自信的女性，但是打造品牌是要在消费者心理建立一个强有力的价值观，强调要“独属于自己”，而不是“人云亦云”，普世价值观的固然正确，但是她没有自己的个性。”哲川说。 金城给林风倒了点果酒，接着说：“我们想找的，是这个品牌的个性。” “看来你们有想法了？”林风听完，心下很佩服。 “假如把这个品牌拟人化，你觉得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金城问。 “我觉得……”林风的把筷子放下，低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会，“这，确实挺难的，我的脑子里没有画面……” “那提到耐克，你有画面吗？” “有！一个不屈不挠的运动员。” “是的，我们想在消费者心智中建立“附加联想”，是一些更加形而上的东西，比如品牌所代表的精神、品质感、背后的寓意等等，就像耐克一样。” “哇，真的不愧是4A的，很厉害啊。”林风夸赞。 哲川挑了挑眉，接着金城说：“内容战略呢，都是以一个清晰、且能打动人的品牌故事主线延展出来的，我们首先还是得找到我们自己能打动人的故事。金城，你们团队有什么好想法吗？” “其实刚刚林风说的对，无论是日本还是中国，女性的权益其实都被忽略，日本全职太太很多，职场和社会都不太鼓励女性像男性一样去工作，我们认为独立女性，应该是能在自己的领域里占领一方天地的，能够发光发热的。”金城说。 “先定义“独立女性”，然后是“精致女性”从精致生活出发去卖货，切入点很好，这可以作为我们的品牌故事的方向，但我们也需要打造一个爆款，全力去构建这个品牌形象，就像YSL有斩男色，纪梵希有禁忌之吻一样。”哲川说。 “同意。”金城回应道。 林风听完这番话却觉得很不舒服，“这是独立女性还是女强人？”林风笑了笑问。 金城问：“什么？” 哲川愣了愣，知道林风大概是有自己的想法，放下手中的筷子说：“讲讲？” “为什么大家觉得可以为独立女性定义标准？贤妻良母时的标准是叁从四德，现在独立女性的标准是事业有成，这本质上还是男权凝视，女性还是被教化的对象。” 林风的这番话让当场的这两位男性有点噎住，金城想了想说：“这不是我们本意，我们的出发点的是希望她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林风点头，说：“我同意，也明白你们的好意，但是能拥有精致的女性还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如果定义了独立的标准，就会有人达不到标准，这不是另一道枷锁吗？独立女性的枷锁。” 林风看了看金城，金城用眼神示意她接着说：“我们的权益确实常常被忽略，但是最被忽略的是，选择自由的权利，当我们在做各种各样的选择时，能不被外界的声音所诋毁或阻碍。其实，最不需要的就是让别人来定义我们。” 窗外从远处驶来一辆车，行驶车辆的远光灯通过窗户反射到林风的脸上，照上她晶莹透亮的双眸，是哲川记忆里的模样。 ------------------------------- 注：文中“独立女性”那段定义借鉴了席瑞在奇葩说里的一段论证 Chapter26情愫 林风的观点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后续品牌的内容策略将会从“不定义”这方向出发，以探讨女性价值为背景给给产品做定位。 “林风，你住哪？我送你回去。”晚饭结束后，金城主动提出要送林风。 “我就住XX地铁站附近，离这很近，打车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我们同路，我送你。”哲川插话。 “其实我刚刚已经打好了车了，快到了，真的不用了。”林风一口推决。 哲川看了林风一眼，说：“好，那过两天见，我去开车了。” 两人走后，林风马上打开手机软件叫车，订单显示要排队半个小时，站在路边吹了十分钟冷风后，林风取消了订单，按导航走去附近的地铁站。 还没走多远，路边有辆车朝她闪了闪双闪，继而缓缓停在林风的身旁，部分灯渐渐暗下。这辆model X全黑的车身下有一套银灰色的锻造轮毂非常抢眼，加大加宽的轮眉，在外观给人一种气势凌人的感觉。 同样气势凌人的还有车内的男人，车窗缓缓降下，他说：“林风，上车。” 林风一扭头就看见这张有紧实的下颚线的侧脸，下巴窜着一层浅浅的胡渣，车内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前额的碎发上，眼里情绪分辨不清。与在会议上见他的西装革履的整洁样子有些不同，眼前的哲川似乎更真实一些，看上去疲惫又忧郁，让人忍不住心疼。 林风叹息一声，上了车，报出了住址。 哲川边启动车边冷冷的说，“我不是你的司机。” “啊？”林风不明白哲川的意思。 “林风”哲川停顿了一下，“你还想装不认识多久？” “我没有。”乌龟缩进了壳里，低声的反驳并没有什么底气。 “金城人不错。他想追你。”哲川笃定的说，“你呢？” 话题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林风猜不透，只能接着当下的话说：“人确实不错，看看吧。” “呵。”哲川冷笑一声。 两人再无交谈，车子行驶到路的尽头后左转进入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林风大概知道去了哲川的家，林风没有下车，哲川也跟着不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方向盘。 “别敲了。”林风示弱打破僵局，“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哲川往右俯身去帮林风解安全带，头发轻轻擦过林风的细颈，让林风的背后一紧，直直的挺起腰。哲川一定是故意的，磨磨蹭蹭的半搭在林风身上，长时间的屏气让林风不自觉的吞咽口水，身旁的人突然发笑抖动起来。林风疑惑的看着他，哲川慢慢起身，林风感受到细碎的胡渣擦过她的脸颊，耳旁的一阵炙热的传递着信息，哲川说：“做爱。” “什么？”林风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半个小时前对哲川的心软瞬间化成了灰烬，世道确实大变，当年连牵手都会脸红的少年说起骚话来真是语出惊人。 “我听见了，”哲川用手轻轻捏了捏林风的耳垂的软肉，带着笑意继续说“我听见了，你咽口水的声音。” 林风不自觉的低下头。 哲川俯身，轻轻咬了咬捏着的软肉，林风的身体像是过了电流一样，细细麻麻的情愫开始涌上来。他趁着这一刻的空隙，吻了上去，唇舌交换间呼吸变得急促，林风有点招架不住，双手不断推拒着哲川，却被哲川拿住了双手去环抱在腰间，继续用舌头挑逗着林风，林风发出娇滴滴的求饶：“哲川、哲川……”。 这一招简直是百试百灵，几年前在床上是这样，现如今在车里也是这样。哲川放过了林风，他额头抵着林风，细汗涔涔渗出，看着林风微红的双颊，轻声透出心底的呼声：“是我想你了。” 林风听见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双手还抱在哲川的身上，她想起学生时代和哲川一起上下学的日子，林风坐在哲川的自行车后座上，也是这样环抱着他结实有力的腰。回忆的思绪被打断，耳边传来成年人欲望的邀请：“上去？” Chapter27沉沦 哲川起身前挠了挠林风的手心，下车绕过车头打开侧门，对林风说：“不想看看我现在的生活吗？” 最近的人生太像电影，久别的人在陌生的城市重逢，分手后的恋人多年后突然在街头巷尾碰见，像是上天默默在给你安排弥补遗憾的机会。 林风答应了。 刚上电梯过了两层，有个戴着棒球帽的小年轻也进了电梯，多瞧了林风两眼。哲川手一伸，握着林风的腰把她拉过到身边，高出一个头的身高差，哲川微微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发梢，鼻息间充盈着淡淡的香味，像是从溪流过来的风，卷携着花的清香，干净又温柔。 俩人贴的太近了，这张冷清惯了的脸一点点在升温，林风悄悄把头埋低，浑身敏感地烫起来。 门把手被迫切的扭开，哲川抱着林风抵在门板上，轻轻咬着林风的下嘴唇，辗转磨撕一下再退开，再趁着林风吃痛张口的间隙，狠狠深入卷着她的舌头。太热了，她呼吸急促，想要把舌头从他嘴里抽离，后脑勺又被按回去，林风感受都喉结的吞咽颤动，林风缩起肩膀，双手抵在哲川的胸前，被继续纠缠深入。 哲川逐渐失控，一点点把人揉进怀里，想要融在一起似的。 太热了，林风四处游走的手摸进他的衣领，却像是在桑拿房的火山石上浇了一把水，哲川身体的温度蹭蹭蹭的升高。林风的抹胸早已滑到腰腹，此刻膝盖也被抵住，哲川的手滑着细腻的小腿往上摸进了裙子深谷。 哲川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做很沉很沉的呼吸。 林风偏头看向他，望进他幽深的瞳孔，哲川拉着她一同掉入意乱情迷的迷雾里。林风被压在沙发里，听到哲川暗哑的声音：“帮我脱掉衬衫。” 林风呼吸一滞，他的白色衬衫散开，清晰可见的锁骨，手臂紧绷的肌肉，鬓角渗出的细汗让她想起学生假期白日与他厮混的画面。她一颗颗解开她的纽扣，手指从胸膛慢慢往下，指尖与肌肤若有若无的触碰更像是四处点火，哲川胡乱扔掉上身衣服。下半身与敏感处相撞，哲川全身酥麻，吞着情欲下的汹涌，说：“林林，让我进去，我快疯了。” 林风瞬间紧绷了身子，哲川轻轻吻着林风，手上撩拨揉捏着私处的娇软，林风暗涌难耐，满脸潮红，哲川慢慢抵入，缓缓起落，身体的空虚感被填满，林风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一滴水打破压抑已久的平静，俩人的身体比脑袋更先拾起记忆，他耐心耗尽，两手压住她的腰，突然冲撞起来。 这么多年纠缠不清的爱与恨让他的占有欲陡然攀升，哲川要把她抛入跌宕汹涌的浪里，要她呼救求饶，要她在煎熬里抓住她的手臂，要她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只是深切的望着他一人，听她喊他的名字。 哲川已经无法克制，敏感的神经被一遍遍冲击刺激，每一次摩擦带来的酥麻感真实到令人癫狂，快感源源不断的涌入四肢百骸。 林风呻呤一遍遍叫着哲川的名字，麻木的神经因他而跌宕起伏，里面紧的向故意绞着他不放，一重又一重的快感涌上大脑，蔓延到全身，简直要人欲仙欲死。 哲川就此沉沦。 高潮来临，哲川托着林风狠狠的撞击，林风全身的紧绷在颠簸中释放，他猛地抽出射在她的肚上，空气里回荡着由急到缓的喘息声。黑暗里也有着无声的电波，哲川低下头看着身下林风，眼波流转中暗暗交换着缠绵，哲川把温香软玉再次捏进怀里，下身开始挺动，起起伏伏中再次共振。 天光微亮，林风才得以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