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恋你(骨科 兄妹)》 第一章妹妹 于澄江打了一下午的球,回家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 爸妈还未下班,家里很安静。于澄江本以为妹妹出门找同学去玩了,回房洗澡时才发现于成绮睡在自己房间。 爸妈极为偏心,于成绮房间里的空调还是从旧房子里搬来的老式空调,不管是制冷还是制热,效果都不怎么样,而且发出的噪音还很大。 饶是这样,冬天于成绮冷极了开暖气时妈妈也十分不满。 家里并不缺钱,不存在担心电费超标这一说,妈妈就是不太想让女儿好过,美其名曰女孩儿不能太过溺爱。 爸爸则完全在家庭教育这一环里隐形了,他只会在与同事亲戚攀比时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双儿女,家里发生矛盾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解决,而是一味退缩然后把烂摊子交给母亲。如果母亲处理不好,那就是她教子无方。 去年除夕的晚上是极为混乱的一夜,从那以后,于澄江和妹妹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质的转变。 妹妹知道了他的龌龊心思,于澄江本以为于成绮会激烈的反抗,但是没有,于成绮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 她对他的态度颇有种各取所需的意思,她可以给他亲给他抱,但他所享受的家庭优待必须得分她一份。 于成绮似乎觉得他是肖想妹妹身体的变态哥哥,把两个人之间的资源互换当作一场交易,于澄江无从解释,只能默认她的做法。这段时间下来,两人竟然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天气冷,于成绮把制热温度调的很高,门窗都紧闭着,屋子里闷闷的。 于澄江估计她是晚上没睡好,这才跑到他房间里来补觉。于成绮睡觉很不老实,小时候夜里喜欢在床上乱滚,第二天起来整个人都打横睡在床中间。她爱踢被子,这会儿被子已被卷到了一边,只单穿了一件睡衣躺在床上。 于澄江从外边回来,开关门时将屋外的凉气挟进了房间,于成绮被冷风刺激得抖了抖。 她冷着了也不知道起来找被子盖,只是双臂环着自己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刚才睡觉时大概翻来覆去了好一阵,睡衣上全是褶皱和压痕,上衣衣摆高高撩起,腰间的肌肤全暴露出来,惹人遐想。 于澄江看着熟睡中的女孩儿,入眼全是她白嫩的皮肤,和他深灰色的床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及到自己刚打了篮球全身是汗,他没去打扰她,只是扯来毯子给她盖上,为她掖好被子过后轻轻将手放在她头顶摸了摸。 于成绮挑食得很,不爱吃蔬菜,所以她的头发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乌黑亮丽,而是有点偏黄,看起来带点浅浅的棕色。 她平日里扎的发型很普通,为了方便总是用一根小皮筋随意扎个高马尾。 小时候妈妈还会给她梳发型编辫子,稍微大一点过后都是她自己弄了,她不怎么会,早上扎好的马尾到了中午就变得松散,束起的头发尾端会有些卷曲,是很好看的弧度,其余随着走路跑步而散下来的碎发会随风扬起。 如果出了汗,颈后的碎发便会有一缕贴在脖子上,继而没入衣领间。夏天的话她会解开校服衣领的扣子,露出好看的锁骨。 于澄江知道这些东西足以引起青春期男生心中的悸动,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来说,不一定都喜欢干净清纯类型的女孩子,但绝不会讨厌。 前几天他就在学校撞见有人给于成绮递情书,这让他很烦躁,但同时又有些羡慕。 只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哥哥,所以注定不能像别人那样直白地向她剖白爱意。 于澄江脱掉自己的上衣进了房间里的独立浴室洗澡,发现里面的地板还是湿的,洗手池上搭着女孩换下来的衣服。 看来于成绮是进来洗过澡后才睡下的,他本来没什么想法,可淋浴时瞟到了那堆衣服上女孩儿贴身的内衣,不免想入非非。 他自认为自控力不错,却在妹妹这里屡屡成了手下败将。 明明知道他们有着血缘关系,要想让于成绮接受他应该用更加温和一点的方法,但看着于成绮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聚集到下面那玩意儿上了,只想和她有更多的肢体接触。 好在他理智尚存,至今没有做过真正出格的事,他再禽兽也不至于强迫她。 女孩儿的内衣是纯白的,上边还镶嵌着极为少女的蕾丝花边,于澄江想着于成绮之前都穿着这东西,布料与她娇软的乳紧密相贴,下面逐渐有了抬头的趋势。 于澄江都有些瞧不起自己,就这么两片海绵都把他撩拨成这样。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膨胀的性欲要将他折磨疯了,他自嘲自己就是个馋亲妹妹身子的变态。 第二章熟睡中的她(微h) 他用右手握住自己勃起的性器,想着妹妹的睡颜自渎。 过了一会儿,于澄江闷哼着射了出来,乳白色的液体混合着水流一起进入了下水道。释放了一次之后他的性器还是半硬着,他很清楚这样做只是饮鸩止渴,他对于成绮的渴求不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消失。 于澄江平复了一会儿,快速洗完澡出了浴室。房间里开着暖气很暖和,他没穿上衣,就这样上床靠着于成绮,和她肌肤相贴。 于成绮已经换了睡觉的姿势,身体舒展开来平躺着。于澄江抱着她埋在她胸乳间嗅了嗅,闻到一股清新的果香,像是清甜的新鲜草莓。隐约还夹杂了一点他的味道,估计是这段时间两个人太过亲密染在她身上的。 房间里满是他生活的痕迹,妹妹就躺在他怀里,完全被他的气息包裹着。 于澄江喜欢这种感觉。 她睡得很熟,呼吸平稳,头发散乱在床上,凌乱的睡衣勾勒出她胸前饱满的曲线。 于成绮的鼻子很小巧,双颊绯红,嘴巴紧闭着,鲜红水润,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于澄江看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大着胆子搂着她在她腿上蹭了蹭,发出一声谓叹。 要是她醒着的话他不敢这样做,虽然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形象已经全部崩塌,但他还是不太想让于成绮觉得他对她只有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于澄江缓慢地动作着,陷入在情欲里,没有注意到于成绮的眼睫动了动。 其实于成绮早就醒了,早在于澄江还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 外面浴室的浴霸不管用,她本来只是打算进她哥房间洗个热水澡吹会儿暖气就离开,可是温暖的风吹的她实在太舒服,不知怎么她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是被于澄江在浴室里的动静给闹醒的,那些隐忍的呻吟和喘息声着实让人无法忽略,她听得羞怯万分。 打算离开时于澄江刚好从浴室里出来,她刚听完她哥的自慰现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装睡。 结果没想到于澄江自慰完还不够,竟然就这样在她身上蹭起来。 哥哥的火热抵在她腿上,隔着睡裤她都能感受出那东西的形状。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听着于澄江低沉的男喘,她被勾的底下湿透了,双腿之间流出汩汩水液。 于成绮克制着自己,避免一会儿忍不住叫出声来,盖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 好在于澄江害怕弄醒她,很快停止了动作。 他辗转吻上了她的唇,于成绮赶紧趁着这个机会佯装刚刚醒过来。 怀里的女孩儿伸了个懒腰,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声,于澄江的心都化作了一滩水。 他的心有多软,底下就有多硬。 看于成绮没有反抗的意思,于澄江试探着解开她睡衣的纽扣。 内衣才换下,还扔在浴室里,她里面自然是什么都没穿的。 单薄的睡衣根本遮不住她发育中的胸脯,胸前的红蕊藏在底下若隐若现,能隐约看到那凸起的两点。 于澄江一边抬头观察妹妹脸上有无厌恶的表情一边将她的衣服垮到腰间。 于成绮浑身都是软的,没有力气阻止他。甚至她仅剩的力气都被用于夹紧双腿,内裤大概都湿透了,她害怕于澄江发现那里的玄机。 于成绮绵软的双乳都暴露出来,殷红的乳珠高高挺立。空调送出的暖风吹到她娇嫩的乳房上,有点痒,令她颤了颤。 于澄江翻身跪坐在她身侧替她挡住风,坚硬的性器顶在她小腹上。 他把她的乳尖含入口中,极尽温柔地舔弄。 性器硬得快要炸了,憋得他太阳穴都渗出两滴汗,但他没想着满足自己,他想先让于成绮舒服一点。 最好她能喜欢上这种感觉,就算只是迷恋上和他在一起肉体纠缠的快感也好。 乳尖被温软的口腔裹住,于成绮舒服的发出一声嘤咛。 这声音对于澄江来说是一种鼓励,他使出浑身解数更加卖力地舔舐着。 两个人在床上缠绵,彼此身上都沁出一层薄汗。 “刚才的澡白洗了。”于成绮心想。 于澄江很不好受,他讨好着妹妹,自己的欲望却无处发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门处传来了开门声。 “澄江回来了么?”是爸爸下班回家了。 于澄江从妹妹的乳沟间抬起头,清了清嗓子,高声回答着爸爸的问题:“回来了,刚打了球,我在洗澡。” 爸爸应了一声,听动静是开了电视机在客厅看电视。 于澄江看了看身下的女孩子,她的身体很敏感,这点触碰就已经受不了了。刚刚因为他带来的快感已经抖着身子高潮了一次,这会儿侧着脸不敢看他。 他愉快地笑了笑,软下声音哄她:“去里面好不好?” 里面指的是浴室。 第三章浴室情潮(微h) 爸爸在客厅,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出去。如果不听于澄江的话,他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疯事。不管怎么样,她只能向哥哥妥协。 于成绮权衡一番,最终用双臂环住于澄江的脖子,示意让他抱她。 于澄江略微惊讶于她的乖顺,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扶着她的背将于成绮抱起。 睡衣在刚刚就被于澄江全部扒下来了,于成绮赤裸地贴着他,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 于澄江抱着她走向浴室,故意将她上下颠了颠,让她只好收紧双腿死死夹着他的腰。 随着于澄江不断走动,他高耸的性器隔着两层布料抵着私处,他的坚硬火热不断在阴唇处摩擦,于成绮被弄得浑身瘙痒难耐。 她下面流出的液体沁湿了内裤,沾到了于澄江的裤子上,浅灰色的卫裤上有一层明显的水渍。 于澄江很快注意到她身上的状况,忍不住调笑她。 “都这么湿了啊,宝贝。” 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说话时又引得于成绮身子软了几分。 于成绮被他的话搞得羞愤欲死,恨恨地想着她哥这把好嗓子大概生来就是为了勾引人的。 她将手按在于澄江的胸膛上推他,身体往后倒去想拉远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于澄江没料到,失了平衡险些让她跌到地上。 “啊!”于成绮惊叫。 于澄江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起抵在墙上,两个人的隐私部位本就贴在一起,闹了这么一出,他的性器狠狠在她私处顶了一下。 内裤陷进穴肉,被两片饱满的阴唇含住,能看到一条微微凹进去的小缝。 这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但刚刚一直积攒在于成绮身体里的快感就这么被激发出来。 她下意识地收缩穴肉,大脑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就这样被内裤布料磨到了高潮。 于成绮喘得很厉害,窝在哥哥怀里,身体止不住地痉挛。 她没什么性经验,最多只会悄悄抱着被子夹腿,而这样的次数也很少。 刚刚被于澄江那样一顶,竟有些做爱的实感,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性刺激。 淋浴头的开关在慌乱间被打开,热水劈头盖脸地浇下,两人浑身都被淋湿,热意蒸腾,雾气在浴室里弥漫。 于成绮淋了水,眼尾被热气熏得泛红,刚刚高潮了一次,整个人带着魇足的神态,乖巧地埋在于澄江怀里。 于澄江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少女身上的甜香与水汽交缠,在浴室中支起一张情欲的大网。 他一丝挣扎都没有,甘愿被捕获。 他方才顶到她花穴的那一刻,妹妹的双腿缠的他更紧了,于成绮的指甲划到了他的背,微微的刺痛感提升了他感官的灵敏度。 水珠顺着她的肌肤蜿蜒而下,脖颈上形成几条透明的水线,看得于澄江喉间干涩。 想舔。 想要她。 理智的弦紧绷着,他几近失控。 “刚才有没有碰到哪里?”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于澄江嘴巴上说着关怀的话,可眸色早已暗了几分。 “没。诶!你干什么?” 于成绮还没从刚才的高潮中缓过劲来,紧接着又被于澄江的动作弄得浑身酥痒。 于澄江托着她的那只手在她臀肉上揉弄,他挑开紧紧勒在她屁股上的内裤,勾开边将手指伸了进去,摸到一手濡湿。 于成绮只觉得痒,想夹住双腿缓解痒意,可她整个人挂在于澄江身上,没办法并拢双腿。 她高潮了两次,喷了许多水在内裤上,内裤被弄得湿哒哒,沾了冷空气后变得很凉,贴在她私处弄得她很不舒服。 于澄江把手伸进来卡在她花穴和内裤间,反倒让她好受了些。 她皮肤薄,大腿腿根被内裤边摩得疼,腿上被勒出两道红痕。 于澄江托着她的屁股,用掌根擦过两片阴唇,她穴里立刻吐出一股股水液来,顺着他手腕滴滴答答往下落。 于成绮被弄得痒,小腹像有把火在烧,湿漉漉的内裤贴得她不舒服,这样的话还不如脱掉。 她被情欲搞得头脑恍惚,一时间忘了两个人的身份,也忘了这种时候应该反抗而不是沉沦,竟主动向他开口:“难受……脱掉……” 她说的吞吞吐吐,不过于澄江很快领会到她的意思,心中惊喜,但他也很清楚妹妹现在这么配合只是一时间尝到了甜头而沉迷于此,一旦她清醒过来,只会冷着脸离他远远的。 但这是之后的事,后面她怎么骂他讨厌他都行,此刻她难得主动,他不想浪费这次机会。 于澄江将于成绮放下来,让她踩在自己的脚背上,按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另一只手慢慢脱下她的内裤。 第四章用手让她高潮(微h) 她光着脚,于澄江担心她踩在浴室瓷砖上打滑,扯来自己的毛巾丢在地上让她站上去。 内裤褪至脚腕,棉质布料上洇开一片水迹,脱下来时牵出几条淫靡的银丝。 于澄江借着浴室灯光看清了于成绮的下体,阴蒂挺起,两片阴唇紧紧闭合,穴口蒙着莹亮的水丝。 他滚了滚喉结,不断深呼吸克制着自己。 多想就这样肏进去。 好想现在就把自己的性器嵌进她身体里,想她双腿缠着他的腰,眼里只有他,一边被他抽插顶撞一边喊他哥哥。 想操她。 可他知道现在还得忍着。 妹妹还没接受他。 他想要的是互通心意的肉体交缠,而不是他单方面的强迫。 于成绮站立着,于澄江则单膝跪在地上,这样的体位与姿势不方便他观察她的状态,他没敢把手指往她阴道里面伸,怕贸然动作会弄伤她。 于澄江忽略掉自己肿胀发痛的下身,手掌落在她大腿腿根,掐着,扶住她。 她赤裸的身躯轻轻依靠着他,双手搭在他肩上,半边身子都软了,脸上、脖颈上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他伸出拇指按在她阴蒂上,于成绮便立刻呻吟出声。 她声音本来就软,平日里在父母或者外人面前总是温声细语的,这下轻“啊”了几声,尾音上挑,柔中带了几分媚意,听得于澄江底下那物突突地跳。 明明叫得如此勾人,她脸上的表情却很无辜,双眸中噙着泪,像是为自己的声音感到羞怯,死死咬着嘴唇克制自己的声音,可偏偏喘息声毫不间断地从她齿缝中倾泻出来。 于澄江抬头看到于成绮被弄得舒服的表情,竟有些恍惚,觉得她或许也没那么讨厌他,若是真的恨他,这时候就该推开他,或者扇他一耳光大骂他是个变态,而不是沉醉在与他的背德情事中。 他用拇指指腹按在她中间的花蕊上,慢条斯理地左右拨动少女腿心娇嫩的那处,手心落在花心,贴着穴口缓慢摩挲。 他掌心温热,动作不轻不重,每揉动一下施加的力道都刚刚好,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股蜜液从女孩儿穴口淌出,打湿阴唇肉缝,也沾了于澄江一手。 用手帮她弄这种事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做,只是之前都是好好的穿着衣服,隔着裤子或者内裤摸她,总归是会有什么东西隔着,没有像今天这样弄过一丝不挂的她。 这么直接的,没隔着任何东西与她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 于澄江十指指甲都修剪得整齐干净,倒也不是专为方便做这事,只不过是于成绮从小到大都看不惯留长指甲的男生,觉得不卫生,所以他也就一直养成了习惯,跟有洁癖似的十分在意自己指甲的长短,稍微长长一点他就半点也受不了,要立刻剪掉才感到舒心。 手指指甲都被用锉刀磨得很圆润,不必担心划痛她脆弱的部位,于澄江动作也慢慢大起来。 妹妹动情得很彻底,淫水一波一波往外溢,让于澄江觉得她整个人都是水构成的,他稍微一戳就咕嘟咕嘟往外吐水。身体也软极了,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他肩头,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再揉得快一点重一点,她就要腿软到瘫坐在地上了。 于成绮低着头,头发垂下来扫过他脖子,湿热的呼吸掠过他耳廓,搔得他脸侧肌肤发痒。 她突然呜咽几声,反弓着身子,撑在他肩头的手骤然收紧,指甲掐进他肩膀的肌肉里,留下浅浅的弧形印子。 于澄江见她呼吸都在发抖,明白她是快要到高潮了,或许是这次的快感比之前的都要猛烈,于成绮竟开始哭起来,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他身上,恰好擦过他的鼻尖。 “不要了……哥……”,于成绮推着他求他停下,“难受……要死了……” 当哥的轻易分辨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此刻说不要,其实是想要的,只是刺激太强烈,她没体验过所以才要推拒。 “会舒服的,别怕,哥在。”于澄江柔声说。 他用手温柔地抚弄她的背,在她小腹间留下轻轻的一吻安慰她,手上的动作却骤然加快了,拨开两片合着的阴唇,他的手指再次落在她阴蒂上,中指不断捻过那颗粉嫩的肉珠。 于成绮神色逐渐迷离,哭喊着打他的背要他松开,然而下面一阵阵收缩,花穴穴口一张一合,急切地吸附他的手心,几乎要把他的手指也给吞进去。 “我讨厌你。” 她抽搐着被他用手送上了顶峰。 于成绮浑身脱了力,双腿酸软不已,慢慢滑落跌进于澄江怀里。 第五章给她梳头发 于澄江用毛巾擦干于成绮身上的水珠,将她抱回卧室。 女孩儿还没缓过劲来,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脸上满是泪痕。 他把扔在床头的睡衣给她套上,又拉过毯子被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裹住,生怕冷风钻进去让她感冒。 刚才花洒的水淋了一点到她身上,沾湿了发尾。于澄江拿来吹风机耐心地给她吹干,吹完后她头发毛毛躁躁的,结合她气鼓鼓的样子,让于澄江联想起炸毛的猫咪。 于澄江把吹风收好放在一边,手抚上她的发顶,自上而下用手指梳理着妹妹的头发。 于成绮从浴室出来后就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不知道是在生他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她脸埋进被子里不肯理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全擦到他被子上,留下点点水渍。 于澄江觉得她这样窝在被子里出不了气,凑上去拉开一点被角。 “不高兴了?” 指尖触到被子里的热意,手背无意间擦过她湿润柔软的嘴唇,于澄江离得近了,又闻到她身上的甜腥味,跟刚才在浴室里的淫靡气味如出一辙。 “我刚才喊你停下来,你一点都没听进去。” 于成绮抬起头,脸上还有情欲得到满足后的红晕,睫羽轻颤,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她双颊鼓起,像一只小松鼠,瞪他的那一下没让于澄江感到杀伤力,反倒让他觉得可爱。 他刚刚哪里是没听进去她的话,她的呻吟,她求饶间夹杂的喘息,全都一句不拉钻进他耳朵里。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副什么样子,嘴巴上说着讨厌他,可是腰却动的厉害,小穴一下一下地吸附着他的手指,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贴。 她要是知道,现在就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对他说话了。 于澄江向来拿她没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嗯,是我的错。” 说完,于澄江起身从书桌柜里找出两根发绳,发绳上还坠着两颗樱桃样子的装饰物。 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喜欢自虐,下面还硬着呢,他竟然还忍得住,神色自若地给妹妹绑起头发来。但就是突然起了心思,给她梳着梳着头发,莫名地就很想给她捆辫子。 于成绮现在看他就像在看一个喜欢乱伦的变态,除非有事相求,一般很少让他碰她,更别说让他给自己梳头发了。 不过她小学有段时间,于澄江是经常要给她梳头发的。 那会儿她头发长到了能捆起来的长度,学校要求女生留长发的都得梳起来,不允许披发。 她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披散着头发了事,妈妈也没时间给她弄,她只能自己动手。 于成绮根本不会,手臂没过一会儿就举得酸痛,最后自暴自弃地用梳子在头上乱弄,扯得头皮都痛,发丝也都打上了结。 于澄江一大早便看到妹妹坐在镜子前急得大哭,虽说他也没为女孩子扎过头发,但还是立刻哄着她给她梳起了头发。 他拿着梳子把她打结的头发一点点梳开,勉强给她捆了个低马尾。 原本以为这样就大功告成,但于成绮上了一天学回家后并不开心,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很低落。 问了才知道她们那个女生圈子里正流行捆双马尾,大家都搞得漂漂亮亮的,只有她一个人梳着松垮的低马尾,显得整个人气质萎靡很没精神,而且她的发圈也很普通,只是单调的纯色,没有任何装饰。 于澄江听了后第二天就去饰品店选了一堆好看的发绳,还偷偷拿自己竞赛得奖的奖金去商场买了个洋娃娃练手。 等他练成后,给于成绮梳头发这事儿就由他一手包办了,他也慢慢能变着花样给她弄些好看的发型。 爸妈出差不在家的时候,他得每天定好闹钟把熟睡中的于成绮从床上喊起来,她不会立刻醒过来,每次都是倒在他怀里等他把自己的头发梳好后才会慢吞吞地起来穿衣服。 他为了练习买了好几个洋娃娃,长发短发、卷发直发应有尽有,弄坏一个便又买一个,连着几周周末都拉着好友站在商场卖洋娃娃的橱柜前挑选,搞得好友疯狂笑他是个变态妹控。 那时候他给妹妹买的发绳全是依照他自己的眼光挑的,各种蝴蝶结加丝带,清一色的粉红色加上晃得人眼晕的水钻。放到现在,于成绮绝对一个也看不上,但那个时候的她很喜欢,每天都换着带。 于澄江此刻回想起往事只觉得心头一热,彷佛又回到曾经那些手忙脚乱但却无比温馨的早上。 第六章吻落在颈后 他娴熟地拨弄着于成绮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手指插入如墨般的发丝中。 指尖被她的发尾挠得痒痒的,那种痒意钻进肌肤,钻进他的血管,顺着手背,顺着他身体里的经络一直钻到心间。 于澄江将她的头发向后疏通理顺,均匀地分成两部分。接着他将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儿抱进怀里,认真将两边的头发都编成三股辫,再把发绳捆在辫子末端。末了他还抽出她的几缕发丝,避免显得太老气死板。 她发尾稍微有点卷曲,看起来很俏皮,两根麻花辫垂下来,正好落在她胸间,头发层次彷佛水波纹路。 于成绮从头到尾都乖乖靠在他怀里,于澄江瞧见她水灵灵的双眸,感觉她的情绪好了些,不像刚刚那样抗拒,心间软下去一块,下意识地把她拥紧了。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他想。 ---- 于成绮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明明她的下一句话就是让他滚开,刚刚她正打算这么说来着,可话到嘴边于澄江就向她求饶了。 “是我的错。” 简简单单四个字把她想说的话全堵了回去,她想骂他,却找不到由头。 她心里有股无名火但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很不爽快。 于澄江给她弄头发时她一直默默地在寻找那个能让她骂他一顿的机会,比如把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或者是扯到了她的头皮把她给弄痛了。 可是都没有。 她明知道她哥如今能有这种给女孩儿扎头发的技术都是因为她,但还是忍不住拿这件事刺他。 “你可真熟练,给别人绑过很多次吧。” 这话挺没心没肺的。 于澄江听出她是在阴阳怪气自己,只觉得好笑。 她倒是把以前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小白眼狼。 连嘲讽人都不会。 于澄江懒得为自己辩解,由着她去了。 于澄江不和她吵,于成绮觉得没劲,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换了个话题:“我该怎么出去?一会儿妈妈也要回来了。” “等会儿我去找爸到书房说事,你趁着机会回房间,要是他问起来你就说你一直在写作业。” “他才懒得问我在干嘛,只要别让他看到我从你房间出去就行了。”说着,于成绮费力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撑在于澄江手臂上借力起身。 但她刚刚跪坐起来就被于澄江一把揽住腰,她再度倒进他的臂弯里。 “不急,再抱会儿。” 于澄江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于成绮一离开他的怀抱,他就觉得心脏空了一块儿。 现在离妈妈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他想再多和她独处一会儿。 性器依然勃起,但他没再打算和她做些什么,只要静静地让他抱一抱就好了。 哥哥灼热的呼吸洒在脖颈间,激起于成绮身体的细微颤抖。 她想换个姿势,不过稍微动了动就被他牢牢禁锢住。 于澄江的手覆上她的右耳,指尖摸到她耳尖的软骨,接着往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耳朵。 带了薄茧的指腹擦过敏感的耳垂,令她忍不住缩着脖子。 头向另一边歪着想要逃离他带给她的颤栗,可不管她怎么动作都无济于事。 她逃不开。 她皮肤很白很透,靠近仔细看甚至能看到耳缘处的毛细血管,她耳廓很快红起来,耳尖发烫。 方才握着他小臂的手骤然收紧了,她紧紧攥住他,只听到房间里自己的呼吸声。 她不知道于澄江究竟想做什么。 只听到背后细细簌簌的声音,于澄江将搁在她肩膀处的下巴挪开,接着她脖子后面感受到一股湿热的气息。 “你要做什么?”她问。 “亲你。” 于澄江靠近了。 哥哥的声音在她急促的呼吸声中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颈后。 第七章哥哥半夜爬床 浴室那回之后于成绮又有一段时间没搭理于澄江。 周六放周假。 晚上于澄江起来喝水时想到最近气温降得厉害,于是从自己房间拿了一床毯子去给于成绮加被褥。 于成绮半梦半醒之际听到房间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本想起身查看,但浑身没有力气。睡觉前她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搭在被子上,这样会暖和一点,此刻就像有千斤重般死死压着她,稍微挪动一下都很困难。 不过她也大概能猜到来人是谁,家里一共也就四口人,这时候会进她房间的只能是于澄江。 妈妈沉耀英控制欲很强,不允许女儿在家锁门,理由是方便她随时进屋察看。 之前有一次于成绮进房间时顺手把门给反锁了,沉耀英直接从厨房拿了把菜刀把门给撬开了。 妈妈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令于成绮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 从那以后于成绮再也没敢锁过门,有时晚上做梦梦见自己把房门锁了都会半夜惊醒,然后起来确认好几次。 于成绮不能反锁房门,没给小偷可乘之机,反倒顺了于澄江的心意。 床的另一侧微微凹陷下去,于澄江将毛毯加在她的棉被上,然后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来。于成绮的床很小,于澄江往她那边靠了靠把她搂在怀里。 于成绮嗅到哥哥身上熟悉的气味,是妈妈从网上淘来的打七折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混杂着于澄江喷的那款柑橘香水味。 家里并不缺钱,甚至可以称得上富裕,但沉耀英节俭惯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选便宜实惠的买。她唯独舍得给于澄江花钱,他的吃穿用度全选最好的。 于澄江不过一个高中生,全身上下都是些大牌,上学放学有司机接送,每逢假期还得出国旅游。 明明是一个家庭的孩子,女儿和儿子过的生活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成绮的闺蜜知道于澄江是她哥后,也连连惊叹说两个人怎么会是兄妹。 于成绮带着些自嘲的语气跟闺蜜说,是啊,我和他怎么会是亲兄妹呢。 十二月的鹿源已经进入深冬,今天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于成绮注意到小区外面那个人工湖的湖面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被窝像个冰窖,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全身冰凉。 于澄江睡在她身边,身上的温度像是暖炉。 于成绮讨厌他,此刻却不得不屈服于鹿源零下的温度,不情愿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脚被冻得跟冰块儿似的,于成绮恶作剧般把脚挤进于澄江的双腿之间。她在他小腿上蹭了蹭,把他的睡裤勾起来,和他小腿的肌肤直接接触。 “嘶——”于澄江倒吸一口凉气。 于成绮本以为他被自己这么一弄会离她远点,但是于澄江没有。 于澄江的手臂穿过她腰肢与床的间隙,用力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回暖。 他在被窝里摸索着,寻到妹妹冰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隔着睡衣布料,于澄江的温度传到于成绮身上,没过一会儿她就回暖了,身上暖洋洋的。 于成绮有些放松,睡意袭来时于澄江跟她说话了。 “这么冷,怎么不开暖气?” 今晚于澄江虽然半夜跑她房间里来,但还算规矩,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于成绮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对他的恶感降低了些。 结果他此刻又问出这样的问题。 于成绮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她是傻子么?她不知道可以用空调打暖气么? 可显而易见,只要她晚上开了,第二天妈妈准保会念叨她一天。 沉耀英对自己的儿子百般照顾、温柔体贴,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刻薄。 她不想回答于澄江的问题,装作已经睡着了。 很快,于澄江放开了握着她的手,绕道她身后,摸上她的背。 “小绮。”他嗓音低沉,微微嘶哑,“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于成绮的声音太过僵硬,装睡的演技拙劣,轻而易举被他识破。 于澄江先是隔着衣服摸了摸于成绮的腰,然后撩开睡衣,顺着脊背一路向上。 摸到于成绮胸间的抹胸时,于澄江的动作顿了顿。 穿着抹胸睡觉绝对不舒服,但能防狼。 没想到她这么防着自己。 第八章她的委屈 这是于成绮新想到的抗争方式,可她太过天真,这么两片小小的布料又能起什么作用。 于澄江单手轻松地解开了她内衣的扣子,想把抹胸从她身上扯下来。 于成绮没办法再装睡,抬手护住胸前,死死地按着不想让他的企图得逞。 “别……”她的语气近乎哀求。 于澄江笑了笑,十四五岁之前他的声音还是那种很青涩的少年音,经历了变声期过后变得很有磁性。现在他笑起来时带起胸腔的振动,不是那种刻意凹出来的声线,就是很自然的低音炮。 “以后别这样了,晚上穿着睡对你不好。” 面对于澄江的力量,于成绮深感男女体力的差异巨大。只要他想,不论她如何挣扎,他都能够轻易地把她的手从胸前拿开。 而于澄江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一只手锁住于成绮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并在一起,毫不费力地化解了她的阻挡。 于成绮指尖触到哥哥温热的呼吸,他怜惜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可他另一只手上的动作就没那么温柔了,于澄江的手伸进她的衣摆,一把将内衣扯下往床的另一头扔去。 那两块布料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下了床,孤零零躺在地板上。 意识到于澄江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于成绮连忙向他示弱。 双手被他高高举过头顶牢牢按住,手没办法动,她只好挣扎着往前挪了挪身体,讨好地去亲他的脖颈。 于澄江喉结上下滚动,显然对她的举动很受用。 “今天晚自习被数学老师用来模拟考,我好累了,别折腾我了。” 这绝不是为了让于澄江放过她而编出来的谎话。 于成绮她们班在前一次的月考中数学平均分落后于老师带的另一个班,这段时间数学老师疯了一般给她们开小灶提升水平,恨不得两天一考。 学校的教学安排是周六例行补课。 高一的学习还不是特别紧张,原本周六晚自习学生们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轮到和善的英语老师守自习时还可以看看电影。 今天是周六,晚自习却被数学老师要来搞了模拟考。 看着试卷上乱七八糟的函数题,于成绮生不如死,三节晚自习让她觉得度日如年。 老师做事雷厉风行,考完后立马对答案改试卷。 于成绮看着自己卷子上大片大片的错误,大脑空空完全听不进老师的讲解,为了不太丢人还悄悄将自己写的几个错误答案改了过来,这样她的分数还算能看。 晚上放了学她照例自己一个人回家,寒风萧瑟,刮得她脸生疼。 事实上爸爸安排了司机每天接送家里的学生,但可能他对家里学生的定义仅限于于澄江吧。总之,她没有在这大冬天的夜里享受专车接送的权利。 她不能下了课就一头钻进温暖的车里,面对阵阵寒风,她只能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又埋。 “嗯,没关系,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就走。”于澄江终于肯放开她的手,但还是紧紧抱着她。 他抬手把遮挡在于成绮脸颊两侧的头发别到耳后,低头亲了亲妹妹的额头。 于成绮觉得很烦躁。 于澄江不是她。 他从出生起没受过半点冷落,怎么好意思对她说出“没关系”这种话。 今晚回家途中那些愤怒与委屈的情绪此刻如同潮水般向于成绮袭来。 她在学校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透明,回了家要遭父母的冷眼。本想着要通过高考上大学逃离家庭,可数学今天又考得一塌糊涂。从小依赖仰慕的哥哥揭下了伪善的面具,纯粹是个变态。 今天晚上她站在小区外那个人工湖湖边,差点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好在湖面结了冰,她想到跳下去也没办法立刻结束生命,最终放弃了。 一想到这件事于成绮就觉得后怕,虽然她不喜欢冬天,但还是勉强感谢一下这个天气吧,它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诸事不顺,她精疲力竭了。 于成绮只想晚上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去和数学决一死战。 可于澄江闹得她睡不着。 “你烦不烦?能不能赶紧滚回去?”她咬牙切齿地说。 这真不怪她,都是于澄江自己找骂。 于澄江没因为于成绮不善的语气生气:“这么凶?考试没考好?” 于成绮觉得于澄江不愧是她哥,他真的很了解她,说的话一针见血,专往她痛处上戳。 “你吵到我睡觉了。” 于成绮把手抵在于澄江胸口,用力将他推远了。她还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够远,奈何她的床只有这么大,她索性裹起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于成绮实在困得厉害,不想继续跟他纠缠。 突然,她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动静。 “啪嗒!”客厅的灯被打开,灯光顺着房门的缝隙照进她的房间。 第九章妈妈站在房间门口 听走路的动静应该是妈妈,沉耀英有晚上起夜的习惯。 于成绮很害怕,有时候沉耀英会来查房,晚上起来的话会顺便看看她这边的状况。 于成绮忍不住去想,妈妈今晚要是打开了她的房门,看见她和哥哥躺在一张床上,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会尖叫么? 会感到恶心么? 她是会控诉自己的儿子半夜爬上女儿的床? 还是指着女儿声嘶力竭地怒吼? 大概率会是后者,于成绮想。 在妈妈心中,于澄江是她的骄傲,是她在外面受人吹捧的资本。 于澄江是清风朗月,断然不会做出兄妹乱伦这样龌龊的事。 而她那个不受待见的女儿会。 不受重视的女儿主动勾引自己的亲生哥哥,将哥哥带上自己的床榻,借此报复父母,这不是很合理么? 外面一阵拖鞋拖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噼啪声,沉耀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于成绮紧紧攥着被子,大气不敢出。 她在等,在等命运的审判。今夜,戏台已经搭好,主人公也已聚齐。她等着看,她人生的剧本里是否记载着这么一出狗血的家庭伦理戏。 于澄江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外面的声音,他从背后拥她入怀。 “还冷么?怎么在发抖?” 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着实可恨。 于成绮屏息凝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墙之隔的客厅。 于澄江见于成绮没有回话,在她肩膀处咬了一口。 于成绮被困在墙壁与他之间的狭小空间内,身前是冰凉的墙,身后是于澄江火热的身躯。 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于成绮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任由于澄江在她身上撒野。 于澄江察觉到这会儿于成绮没办法反抗他,行为更加放肆。 他手伸至她胸前,手指翻飞,解开了她的睡衣。他在睡衣领口扯了扯,将衣服拉到腰间。原本被衣料包裹着的肌肤,此刻全都暴露出来。 于澄江不管母亲随时会进来的可能性,强硬地掰过于成绮的身体,掐着她的脸迫使她和自己接吻。 这个吻急促又短暂,他很快放过她的唇,一路向下,头埋到于成绮颈间。 前两天他才去理了发,剪了个清爽利落的寸头,短短的头发粗硬,一下又一下挠着于成绮的下巴。 客厅里的脚步声不断,沉耀英来回走动,最终停在于成绮的房间门口。 于成绮扭过头去看房门,底下的缝隙透着光,有一节被妈妈的身影挡住。 她确信了,妈妈现在确实是站在那里。 ---- 先前被云翳遮挡着的圆月显露出来,月光穿过没什么遮蔽光线效果的纱帘进入房间。 窗棂分割了月光,于澄江的身体被一缕月光分割。他的脸一半隐匿在房间的黑暗中,一半暴露在青白的月光下。 如水的月色撕裂的房间里的黑暗,似乎也撕裂了于澄江的理智。想到有可能会被母亲发现,他心里竟然生起隐秘的快感。 “咔哒——”门把手被拧动。 于成绮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没办法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只能死命抓住身下的床单缓解这份紧张。 脑海中已经开始预演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妈妈进来发现她和她哥之间隐藏着的龌龊秘密,她被赶出家门。 此刻她和她哥躺着的这张床彷佛成了戏剧的舞台,月光就是戏台上的聚光灯。 于成绮不清楚于澄江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为何不为所动。她猜测于澄江今晚也是一时冲动,以往在父母面前他都与她保持着兄妹应有的距离,生怕被思绪敏锐的母亲发现丝毫端倪。 但今晚,他像是在期待他们之间的秘密能被撞破,一直在危险边缘试探。 他们两个人就像悬挂在悬崖边的车辆,车身的一半已经冲出山崖,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坠落进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人生如戏,戏台已经搭好,就差主角登场。他们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时刻,于澄江的冲动促使两个人被迫登台,来做这出戏的男女主角。 于成绮无力改变两人的处境,只能闭上眼,静候开场。 第十章下地狱的话,我陪你 然而预想的尖叫声并未响起。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还不睡觉?”爸爸的声音乍然出现。 房门未被打开,门把手回归到了原位。 “刚才做了个梦给吓醒了,眼皮老跳,还莫名其妙地心悸。”妈妈回道。 “你明天去医院看看吧。”爸爸说话时有气无力,带着很明显的敷衍。 父母两个人大半夜站在外面交谈,于成绮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爸妈的对话上,生怕下一秒妈妈又要进来。 于澄江却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手在于成绮腰间的肌肤处摩挲。 于澄江就像一名肌肤饥渴症患者,贪恋地汲取着于成绮颈部的气息。 “别怕。” 他话语间满是难耐的喘息。 他当然不害怕,承受后果的又不会是他,于成绮心想。 “你干什么?女儿好歹也是大姑娘了,你别随随便便进她房间。”妈妈似乎又打算要进来,却被爸爸出声阻止。 “我怎么了?我是她妈!怎么不能进她房间?”妈妈的音量陡然提高。 “好了好了,小声点。我的意思是女儿也需要私人空间不是,快去睡吧,别把孩子吵醒了。你这么大声,一会儿澄江也给你闹醒了。” 提高哥哥,妈妈便不做声了。 于澄江伏在于成绮身上,喉结滚动,咽喉间的喘息声大到令于成绮觉得父母站在门口都能听见。 她心跳如雷,神经紧绷。 一滴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不知道那是害怕的泪水还是紧张的冷汗。 于澄江告诉了她答案。 “怎么哭了?”他用气声跟她说话,气流拂过耳廓。 四肢如同过电一半,于成绮浑身轻颤。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流的泪,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发现自己竟然已是满脸泪水。 于澄江轻吻她的脸庞,伸出舌头卷走那些苦涩的泪,吞入腹中。 和他身体的坚硬火热不同,他的嘴唇柔软而微微冰凉。 于澄江细密地吻着,于成绮眼眸中盛着的热泪全都被他舔舐干净。 他伸出手在于成绮小腹的软肉上按了按,再顺着肚脐一路上移,掠过她胸间的沟壑。 爸妈在外面悉悉索索地说了一阵话后就回房休息了,本该上演的狗血戏戛然闭幕。 房间外归于平静,房间内却情潮涌动。 于澄江动作大胆起来,舌头侵入于成绮的唇齿之间,攫取着她的呼吸以及口中的津液。 他的手最终也覆上她胸前的柔软,顺时针打圈揉捏。 过了好一会儿,在于成绮以为自己近乎窒息时,于澄江放开了她。 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于澄江却浑身脱力,压在她身上。 “睡吧。” 于澄江克制地喘息,咬上她的肩头,彷佛是在以这种方式压制着自己的情欲。 “要是妈妈刚才进来了,今晚我就得下地狱。” 夜已深了,今晚被折腾了这么久,于成绮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下放松,跟于澄江说话的时候都含糊不清。 于澄江其实不算冲动,自从几年前他下定决心,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暗准备,准备等他羽翼丰满那一天,就带着于成绮远离这个令她感到窒息的家。如果母亲今晚撞破了他们之间的事,不过是计划稍微提前了些,他正好顺理成章地带她离开,将她藏起来,藏到爸妈找不到的地方。 只是他如今还不够强大,还不具备完全压制父母的能力,或许会让她吃些苦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想过,就在今晚告知父母一切,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成绮跟他说,她会下地狱的。 他很想告诉她,如果父母知道了的话,他会挡在她身前的,毕竟他们之间本就是他的一厢情愿。如果要下地狱,要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先行,让她踩着他的身体过。 但于澄江没有告诉她这些,只是说:“下地狱的话,我陪你。” 迷蒙间于成绮听到于澄江说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个疯子,她想。 第十一章于千千,她的小名 第二天醒来时哥哥已经不在她身边,于成绮是被妈妈给弄醒的。 “再不叫你你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沉耀英破门而入掀开她的被子,然后绕过床去到窗边,一把把窗户打开。 “说了多少遍别把窗子关这么紧,房间里不通风。” 冷气骤然袭来,于成绮打了个寒颤。 看了看时钟,不过早上六点五十多,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起床准备洗漱。 洗完脸刷完牙,她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巧撞上于澄江晨跑从外面回来。 于成绮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能在这大冬天坚持跑步。 妈妈做好了早饭,于成绮到厨房帮着将早餐端上桌。 今天周日,爸爸休假,此时还在睡觉。只有三个人吃饭,餐桌上一阵静默。 于成绮没什么食欲,喉间干涩,煮鸡蛋的蛋黄很干,面包看起来也很硬,令她难以下咽。 早餐的粥刚刚熬好,盛出来时还是滚烫的,她扶着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今天我要和刘阿姨她们出去逛街,中午不回来。”妈妈看了一眼于成绮,“中午千千来做饭吧。” 于千千是于成绮的小名,爸妈生她时因为超生二胎被罚了三千,所以他们给她取小名叫于千千,妈妈向来都是这样喊她。 “嗯。”于成绮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叔叔家里有点事,昨天跟你爸请假了,这几天没人接你,你自己打车上下学吧。”沉耀英吃饭吃得很快,三两口刨完,放下碗对着于澄江说。 于澄江慢条斯理地撕着面包,把面包芯和面包边分开,一边点头一边把碟子里分好的面包芯递给于成绮。 “那这段时间我和小绮一起走吧。” 沉耀英对儿子百依百顺,现在于澄江都这么说了,她便没有什么异议。 “你们吃完饭下午就赶紧去学校吧。千千别再迟到了,上次你们班主任都给我打电话了。” 沉耀英带着点不满的语气数落着于成绮。 果然,她和妈妈之间的和睦只能持续在三句话以内。 于澄江出来打圆场:“没事,今天下午我和成绮一起去学校。” 妈妈没再说什么。 吃完早餐后于成绮将爸爸的那一份预留出来,剩下的碗筷都端进厨房清洗。 水很冰,她的手被冻得通红。洗涤剂将碗碟上的油污冲走,洗碗池里的水逐渐澄澈。 洗洁精起的泡沫粘在她手上,擦拭碗碟时偶尔会搓出一些泡泡。她屈起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闭环,往两指之间的孔洞中吹了一口气。 一个泡泡在空中漂浮,但很快随着沉耀英声音的响起而破碎。 她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正在玄关处换鞋。 “千千洗完碗赶紧去学习啊,你上次月考都考成什么样子了,别又偷着去睡觉。” “碰!”地一声,沉耀英走了,于成绮也跟着松了口气。 于澄江很快进厨房来帮她:“说了多少次,用热水。” “说了多少次”,这是沉耀英的口癖。 于成绮感慨他们不愧是一家人,习惯上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你现在说话怎么跟妈妈一样?” 于澄江帮她完成接下来的清洗工作,于成绮乐得清闲,在围裙上擦干了手,站在一旁嘲讽他。 “昨晚睡得怎么样?” “你说呢?” 没想到他还敢问,谁是罪魁祸首他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么。 “一会儿到我房间里补觉吧,把暖气打开。” 昨晚熬了夜,今天又早起,于成绮没什么精神,确实有点想补个觉。 “一会儿爸爸问起来怎么办?妈妈刚刚才说过让我别偷着睡觉,而且昨天我数学考差了,想看看错题。” “我会跟爸爸说的。”于澄江把洗好的碗筷整齐地放进橱柜,“那些题,你可以做出来么?” 他的语气很温柔,没有那种觉得她笨嘲弄她的意思。 于成绮很羞愧,昨天老师讲题时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根本没听进去。 “我不会,看都看不懂。”她感到一丝窘迫。 “好了,试卷带回来了吧?你把卷子给我看看,然后去睡觉,下午上学前我们去找个自习室我给你讲题。” 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却给于成绮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她只得顺从他的安排。 于澄江的房间很大,爸妈买下这套新房子,在装潢时仔细问了于澄江的想法,因此他房间的布局全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的。 于成绮翻了翻电脑桌旁的柜子,找到空调遥控器,调到一个合适的温度。 热风打在身上,很舒适。她踢掉拖鞋爬上床,扯开被子躺了下来。 于澄江的床很大很软,比她那张硬板床好多了,虽然这么说会显得她很可怜很没见识,但躺下去的一瞬间她确实感受到了一点幸福。 温暖的,柔软的,和她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完全不一样。 身体几乎是要陷进绵软的床垫里,羽绒被盖在身上很轻柔,没什么压迫感,很快她身上就暖和起来,慢慢进入梦乡。 第十二章他总是给个巴掌赏颗糖 这个回笼觉睡得很舒服,于成绮醒来时发现哥哥也在房间里。 早上去晨跑出了汗,他现在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 于澄江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正在打游戏。 于成绮揉揉眼:“不是说好给我看卷子的么?怎么还玩起手机来了?” “醒了?”于澄江手指修长,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操作着。 “几点了?” “快到十一点了。” 于成绮本打算只睡四五十分钟,没想到一觉睡到了中午。 “这么晚了,我睡了好久啊。” “还好吧,才两个小时。” 于成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起来,这会儿温热的被窝对她来说就是起床的最大阻力。 一局游戏结束,于澄江起身去到于成绮房间,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套衣服。 是于成绮的。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床上裹成粽子般的人:“起来啦,爸说今天临时有应酬,刚刚也出去了,今天中午我们去外面吃。” 于成绮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哥哥哄人的语气让她想起了闺蜜吐槽她妈叫她起床时候的场景。 闺蜜家庭和睦,从她说话的方式和谈吐就能看出来是浸在蜜糖里长大的孩子。 两个人聊天时闺蜜经常会说起她家里发生的趣事,总是用那种不耐烦的语气吐槽爸妈。 于成绮却很羡慕她。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虽然不擅长做菜,但会因为女儿随口一提想吃什么,第二天就买好材料学习做法呢? 为什么别人的爸爸会因为担心女儿下晚自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哪怕是加班有应酬也会坚持来接女儿放学呢? 为什么自己家里从来只做于澄江爱吃的菜,为什么家里有司机她还只能一个人走夜路放学,为什么每天早晨妈妈都要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有太多为什么要问,这些疑惑总是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一般强迫着自己不去想。 但是于澄江温柔地叫她起来,她确实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点家庭的温情。 于成绮悄悄湿了眼眶,窝在被子里整理情绪,于澄江也很有耐心,没有拉着她立刻起来。 过了一会儿于成绮伸手去摸于澄江放在床边的衣服,干脆躲在被子里套上了保暖衣。她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头发全弄乱了,衣服穿好后她把被子往旁边一踢,翻身坐起来。 于澄江觉得她的动作好笑,一只手握在空拳,抵在唇边微微咳嗽。 他还想通过咳嗽掩饰自己,但笑声早就溢出来了。 “说好的看卷子,你刚刚怎么在打游戏!” 于澄江屈膝半跪在床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已经看完了,今天去学校你把最近你做过的卷子都拿给我吧,后面我给你补数学,有不会的就来问我,好吗?” 如果忽略他眼中那些晦涩缱绻的情绪的话,他这样倒像是个体贴负责的好哥哥。 于成绮不知道于澄江是怎么说服爸妈的,过了几天爸爸突然跟她说让她以后都跟哥哥一起,司机一块儿接他们上下学。 于澄江也天天晚上抽时间给她补习,上课没听懂的部分都由他回家给她讲。 于成绮懒得细究原因。 不用每天顶着寒风走夜路,还有免费家教给她补课,她想不开,才去问原因。 她把这些都归因于最近她很听哥哥的话,他心情好,大发慈悲地去爸妈身边吹了耳旁风。 小时候于成绮还察觉不到爸妈对待她和哥哥之间的那些细微差别,长大后才渐渐明白,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她的性别,在有些人眼里,这就是她的原罪。 随着年龄增长,她渐渐发现,讨好于澄江让他高兴的话,她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这使得她骨子里有股畏惧服从他的劲,别看她整天怼他,实际上她也只能打打嘴炮。于澄江大概就是盯准了她的这个软肋,他知道不论他如何欺辱她,她在这个家最能依赖的人也只有他。 于成绮觉得于澄江驯服人有一手,总是给个巴掌赏颗糖,恩威并施,不厌其烦地教会她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会对她好。 与此同时,于澄江也让她明白,自己只能是任由他揉圆搓扁的玩物,但凡真的惹他不顺心,他随便跟父母提一两句,她在家里的处境只会更加糟糕。 在这个病态的家庭里,他耳濡目染,太知道怎么用父权和兄长的权利压迫她。 第十三章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给她带去灾难 到了元旦节,学校放了三天假。 大舅的生日快到了,趁着元旦假日大家都有空,将生日挪到了一月一号来过。 大舅和妈妈年龄相差很大,足足接近20岁,今年满六十,想要大办一场。 外公外婆有五个孩子,只有妈妈一个女孩儿,是家里最小的妹妹。 31号下午放假,爸妈来学校接兄妹俩,一家人晚上就得到老宅那边去。 于成绮早早收拾好书包,下课铃一响就冲出校门上了车,她很少回老宅,爸妈一般只会带哥哥去。 背后的原因很可笑。 于成绮出生那天,外祖父意外去世。外祖父身体健康,十分精干,退休后注意锻炼,头脑清醒且灵活,也没什么严重的基础病。于成绮出生那天是除夕夜,外祖父被发现在床上断了气。 这种蹊跷的事传播的尤其快,在由地缘关系建立起的熟人社会中,谁家出了点事,往往不出半天就传遍左邻右舍。 乡里乡亲纷纷猜测,众说纷纭。 人最喜欢在和他人吹牛时添油加醋,要吸引听众的注意力,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将一件事与前世今生或者鬼神之事挂钩。 传来传去,有好事者说了句:“这小孩儿怕是克星,专克他家老爷子,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结论就这样随意定下,那些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带给于成绮今后十余年的灾难。 大家都知道这是谣言,可每个人都选择了相信这个谣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前人总结下的经验被他们用到了这个地方。 于成绮那时尚在襁褓,却已经在流言的裹挟中成了命硬的扫把星。 这次之所以她能跟着一起回老宅,也是因大舅要办生日宴。 妈妈那边的家族还保留了些宗族体系结构和习惯,在当地也算有点名望,极为注重面子。到时候来庆贺的人多,总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要问起某某没来的原因。 显然是不想为人诟病,他们做足表面功夫,发生日请帖时特地说了请全家人一同前往。 ---- 等了十多分钟,于澄江姗姗来迟,妈妈坐在副驾驶,于澄江便到后座紧挨着妹妹坐。 爸爸很快发动轿车,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到老宅那边要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节日车流量大,如果高速上堵车,那会更久。 轿车的后座很宽敞,于成绮的书包原本放在座位中间,于澄江上车后直接把她的包连同自己的一块儿扔到了座椅后面。 于澄江向妈妈要来平板,点开app找了一部电影开始播放。 他没问于成绮的意愿,自顾自地拿了一只耳机给她戴上,拉着于成绮陪她一起看。 于澄江放的电影不是现在那种精准狙击观众口味的商业片,于成绮看了半天觉得晦涩难懂。 节假日的高速路十分拥堵,路上挤满了假期出游的车辆。 轿车缓慢在路上行驶,时不时刹车停下。 长时间坐车于成绮一般不会晕车,但这样时走时停,加之眼睛一直盯着平板电脑看,她开始觉得头晕眼花。 于澄江看得很入神,完全不在意周边车辆此起彼伏的汽笛声和前座爸妈的抱怨。 于成绮大概能看出来影片用了很多镜头语言以及转场,场景中和人物对话里的隐喻多得令人眼花缭乱。 她并不习惯在进行观影这样的娱乐活动时还聚精会神分析导演每一处安排的用意,但于澄江很兴奋,看到精妙的地方连连赞叹。 于成绮觉得无聊,摘下耳机倚在车窗上去看外面的风景。 下午五点放的学,他们五点半左右出发,现在时间已接近六点。 冬季夜幕降临的很早,这会儿天快黑了,他们还堵在路上,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于成绮百无聊赖,于澄江很快注意到了。 他撑起身子从后面把自己的书包拿过来,翻了翻,从包里掏出一盒糕点。 “饿了没?刚刚放学去买的。” 是学校外面那家甜品店卖的冰淇淋泡芙,几乎每次路过店铺都能看到店内外排起长龙,这个泡芙也不愧是爆品,甜而不腻,冰淇淋的质地很丝滑,对得起它的人气和价格。 爸妈坐在前面讨论着大舅这回生日宴的事,没工夫管两个孩子在后面干什么。 于澄江把包装袋打开,将糕点递到于成绮面前。 “刚刚做好的时候太冰了,冬天吃了对胃不好,这会儿稍微化了点刚刚好。” 无事献殷勤。 于成绮扭过头没有理他。 第十四章他真能注意点就好了 这段时间于澄江心情格外好,有时于成绮使小性子给他找茬他都一律包容。 于成绮已经饿了,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但还是咬着牙拒绝他:“不吃,我不饿。” “真的?” “嗯。”舌根被泡芙的甜香勾的生出津液,于成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侧过身不再看他。 于澄江这几天心情倒是好,于成绮却十分不满。 那天晚上于澄江入侵她的房间,险些被妈妈发现。 她以为于澄江多少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他变本加厉,现在当着爸妈的面都敢对她动手动脚。 于成绮警告了他好几次,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质问他时,他带着欠揍的笑容回道,给你补课当然是要收取一点利息。 交通状况好了许多,前面一路畅通无阻。妈妈似乎睡着了,爸爸盯着前方专注地开着车。 于澄江把那盒泡芙封好放在一边,人往于成绮那边移动。他把平板搁在她腿上,将两只耳机为她戴上,随便找了首歌开始循环播放。 于成绮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 耐脏、宽大、厚实。 于澄江轻轻推了推她,使她和座椅靠背间留出一段距离。 他手顺着衣服缝隙探进去,这些小动作都被臃肿的衣服掩盖住,从前排看过来只会觉得兄妹俩是坐在一起看电视。 于澄江勾开于成绮最里面的那层衣服,冰凉的手指贴上她的脊骨。 于成绮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得全身僵硬,不敢抬头。 平板屏幕上滚动显示着音乐的歌词,是一首外文歌,歌词极其露骨。 “哥哥递给你的东西你要及时接着,哪怕是在家里,也不要这么没规矩。”爸爸突然开口。 爸爸通过后视镜瞟了瞟后座的情况,于成绮不得不稳住情绪回应他,和爸爸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如芒在背,赶紧移开了目光。 于成绮心虚得紧。 “前两天澄江跟我说了,他最近在给你讲题。哥哥念高三了,时间紧,但是他愿意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嗯。”于成绮的声音细如蚊蝇,害怕稍微提高音量,她的紧张就会暴露无遗。 “你要认真听,不要浪费哥哥的时间,也别让我们失望。” 爸爸在一本正经地教导她,于澄江却在底下搞小动作。 好在他没再做更出格的行为,手一直停留在后腰。 爸爸兴许是发觉两个人挤在一起坐很不自然,让于澄江坐远了些。 “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你看你们两个这像什么话。到那边注意点,他们碎嘴的很,别让你们那些舅舅舅妈说我跟你妈没管教好你们。” 于澄江不情愿地往回挪了挪:“我跟小绮看电影呢。” 于成绮如释重负。 注意点,要是于澄江真能注意点就好了。 ---- 一家人到老宅时已是晚上八点过,元旦回来的人很多,庭院里灯火通明。 长辈们聚在外边的院子里聊天,有几个人还抬了麻将机在外边打麻将,其他的人在忙着准备明天生日宴的事。 妈妈让于澄江把后备箱里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交给大舅,长辈们寒暄了几句。期间有人注意到了于成绮,打声招呼就算了事。 沉耀英已到中年,但面对自己的几个哥哥,说话的时候显得怯懦又卑微。 她作为小女儿没讨着什么好处,人生的前二十年都在为这个家庭奉献。 外祖父外祖母要种田工作,挣得酬劳维持家庭开支。几个哥哥要上学,繁重的家务只能由沉耀英承担,她一个人包揽一家大小所有的洗衣做饭事项。 年纪渐长,子女们都该成家立业。外祖父母一生打拼积攒下的家产只有那么些,舅舅们争得头破血流,而沉耀英连分家的资格都没有。 在他们眼里,女儿迟早要嫁出去,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家产万万不能白白拿给外人。 最后沉耀英的婚姻也做成了一桩买卖,由家里人一手包办和爸爸结了婚,彩礼自然是拿给舅舅们置办家业用。 于成绮时常感到疑惑,妈妈分明体验过被区别对待的滋味,应该更能明白自己权利被盘剥的痛苦,可为何妈妈仍将这种痛苦延续到她身上。 或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妈妈可以肆意将情绪宣泄在女儿身上,儿子于澄江是她翻身的底牌,她精心培养自己的这个儿子,就是为了能在家族里扬眉吐气。 沉耀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快速抹平内心的伤痛,可于成绮却不会将这样的痛苦延续到下一代,只能自我开解。 第十五章表弟 爸爸于忠强最近刚刚谈成一笔大生意,舅舅们很是热络地拉着他打听。大表哥喊于澄江去商量明天接待客人的事,妈妈则是去帮着舅母姑嫂们准备宴席。 于成绮对这边的人和环境不熟悉,平辈的人和她年龄差距都挺大,表哥表姐们谈论着工作育儿话题,她一句也插不进。 三舅妈经过她身边时说无聊的话可以进屋看电视,表弟也在那里,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儿可以一起玩。 来之前于澄江给她讲了这边的人际关系脉络,他说三舅三舅妈无法生育,于是从外领养了一个男孩儿,对外就称是自己亲生的。 那个男孩儿应该就是这个表弟了。 ---- 于成绮进了一楼客厅,电视开着但却没人看,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生正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里面暖气开得很足,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T恤,上面的印花看起来颇有设计感。 于成绮走近时男生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游戏对局里,没有注意到她。 男生头发乌黑,长度一看就是过不了学校仪容仪表检查的长短,还烫了个时兴的渣男锡纸烫。 他翘着腿仰躺着,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的气质。 华丽的水晶吊灯在客厅里洒下光芒,于成绮靠近时影子映在男生脸上。他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被吓了一跳,手机落下砸在脸上。 “哎哟!”他迅速坐起来,揉了揉鼻梁,飞速地拿好手机继续操作。 而这时屏幕已经变黑,刚刚那个岔子让他操作的英雄被击败了。 “对不起。”于成绮连忙道歉,很是愧疚。 “没事没事,一局游戏而已。”他往沙发中间挪了挪给于成绮腾出位置,“成绮姐,你快坐。” 之前从未见过面,于成绮没想到他竟然认得她。 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男生似乎看出了她的尴尬,主动介绍起自己:“我叫唐宣宇,宣誓的宣,宇宙的宇。成绮姐叫我宣宇就好了。” 听她一口一个姐,叫的还挺甜,于成绮心情好了许多。 唐宣宇划拉着手机,游戏进入结算页面。 “成绮姐你会玩游戏么?我们一起双排呗!刚刚你让我输了一局,可得陪我玩一把哈!” 之前于澄江带她玩过一两次同款游戏,基本的操作她都会,于是点了点头。 于成绮没有手机,想着去找于澄江要:“你等我一会儿,我没手机,我去问我哥借他的。” 唐宣宇听了立刻起身,把放在电视柜上充电的一台手机递给于成绮。 “姑父姑妈管的这么严?澄江哥他们在谈事,你这会儿过去也不太好。你用我的吧,这是备用的手机。” 于成绮想他说的也对,就没再拒绝。 唐宣宇很快创了个游戏房间拉她进去,立即开了一局游戏。 这一玩就有些收不住,排到弱一点的对手时能大杀四方,排到实力强劲的两个人则被打的屁滚尿流。 两个人双排,面对面坐着,沟通交流起来也很方便。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他们大呼小叫的声音和夸张的笑声。 唐宣宇说话很有意思,常常语出惊人,吐字速度又快,跟念饶舌一样。 要是哪句话押上韵了他还会一脸得意地看着于成绮求夸。 他们一直玩到家长来催睡觉,于成绮的房间在三楼,唐宣宇和于澄江住她隔壁,他俩睡一张床。 于澄江催唐宣宇进房间时他还恋恋不舍,对着于成绮眨眼:“成绮姐,明天咱们继续。” 于成绮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澄江不明所以,问道:“继续什么?” 于成绮刚想开口解释便被唐宣宇阻止。 “就不告诉你!这是我和成绮姐的秘密。” 第十六章他生气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于成绮和唐宣宇两个小孩无所事事,于成绮刚起床换好衣服,唐宣宇就钻进房间邀请她打游戏。 正好她也很上头,便陪着唐宣宇一块儿疯玩。 于澄江到房间来时两个人正玩得起劲,丝毫没听见敲门声。 一局游戏结束,还是唐宣宇先听到声音跑去开门。 于澄江瞧见唐宣宇在妹妹房间里,眉头一跳。 “我钥匙找不到了。”于澄江忽略掉站在自己面前的唐宣宇,径直走向于成绮。 “家里的钥匙么?不在我这儿。” 于成绮不解,自己钥匙找不到了干嘛问她,难道她还能给他变出来不成? “我昨天放在衣服包里的,多半是落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你陪我过去找找?” 于澄江语气平静,于成绮看他神色间没有撒谎的迹象,于是放下手机站起身来。 “那行吧。” 唐宣宇本来也说要帮忙,但游戏已经开局,只能作罢。 于成绮走在前面,先一步进了隔壁房间。 于澄江昨天穿的棉服外套就这样随意地扔在地上,她走过去弯腰把外套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 虽然地上铺了地毯,但也挺脏的吧,于澄江不是一向挺爱干净的么?她心想。 摸了摸衣兜,钥匙确实不在里面。 那或许是不小心掉到床底下了,毕竟刚刚衣服也扔在地上,于成绮这么想着,准备趴下去看看床底下,这时于澄江进门了,还反手将房门锁住。 于成绮觉得不妙,暗叫不好。 大意了。 她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时至今日,她竟还这么相信他。 钥匙不见了,偏偏要她陪着一块儿过来找,怎么想都知道不对劲,她居然还上当了。 于成绮往后退,贴着墙站在角落里,警惕地盯着于澄江。 于澄江从门口慢慢踱步走到她身边,每走一步都让于成绮觉得有把小刀在往她心脏上插,心脏绞痛得厉害。 于澄江的视线一直锁在她身上,眼睛里勾着火。 “怎么躲在那里?怕我?” 于成绮不敢回答。 说不怕么?可自己的举动早已暴露了她对他的恐惧。说怕么?那他会更生气吧。 于澄江逐渐靠近她,最终站定在她身前,和她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他双眼中淬着愠怒的火,于澄江平时很少这样,于成绮也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会突然让他这么生气。 她不敢看他,只能低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于澄江的声音带着一种克制的平静,但周遭强大的气场压得于成绮喉间梗塞。 “你和唐宣宇第一次见面,倒是相处得来。” 于成绮一下明白了症结所在。 “宣宇他……唐宣宇挺有意思的。我本来是想要你陪我的,但是你被舅舅他们叫去了。”她试探着说。 以往她这么跟于澄江说几句好话,他的情绪就会平复下来。 “是么?”于澄江勾起唇角,轻笑一声。 见他态度缓和下来,于成绮松了一口气。 可哥哥紧接着说的一句话却拉响了她心中的警报。 他说:“可你在我面前从没这么开心过,很喜欢他么?” ---- “什么意思?”于成绮仰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视线相撞,于澄江的眼眸深邃。 “没什么意思。我看唐宣宇倒是挺喜欢你,昨晚睡前三句话不离你。” 他话中的恶意盛满了,几乎快要溢出来。 于成绮被他这恶劣的态度彻底激怒,不免讽刺起他来。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乱伦?” —————— 微博:枝枝碎片yo 某些网站动作也太快了,我po上也才写到15章,网站上竟然都同步到第十章了,好无语啊。 第十七章打了他一巴掌 于澄江脸上还是挂着笑,却令于成绮毛骨悚然:“确实很少有人像我这样,但他可是养子,你们没血缘关系不是么?也不是不能在一起。” 于成绮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身体里油然迸发出一股力量,她太过愤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耳光就已落在于澄江脸上。 他清隽的脸上留下五个指印,于成绮扇得太用力,右手火辣辣的疼。 于澄江愣了一瞬,很快接着说:“开个玩笑而已。” 然后他半蹲下去,牵起于成绮痛到发麻的右手,捧在身前,轻轻呼气吹了吹。 “要打别打这儿,巴掌印太明显了没办法跟爸妈交代。” 他被打了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于成绮觉得自己哥哥的变态程度已经超出她的想象了,看他低头蹲着,想也没想就按着他的头往下压,顺带踢了一脚他屈起的那条腿。 于成绮只是想让于澄江尝尝疼痛的滋味,毕竟这么多年他被家里捧成天之骄子,在学校也风头无两,恨得于成绮牙痒痒,看着他就觉得他很讨打。 于澄江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散打,身形又高大,即时行事乖张让很多人不爽却也总是占据上风。 令于成绮没想到的是,于澄江对她不设防。尽管她的力气不大,但于澄江还是身体一歪失去平衡,一下子跪在地上。 于澄江的人生一帆风顺,少有这种吃瘪的时候。 这下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于澄江双膝跪地,直直跪在她面前。 这个意外令于成绮笑出声来。 于澄江也不恼,没有立刻起身。 “高兴了?” 她确实挺高兴的。 于澄江的头发长得很快,明明前不久才剃成寸头,现在又长长了些,看起来柔软又蓬松。 于成绮干脆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手顺着他流畅的脸部轮廓滑下来,拍了拍他的脸。 跟训狗一样。 她刚要把手收回来,哥哥却主动将脸贴上来。 于澄江引导着她去抚摸他的脸,于成绮指腹触碰到那个火热的巴掌印。被打的地方和周围平滑的肌肤不同,微微凸起,摸起来已经肿了。 说实话,于澄江这样用脸在她手掌上蹭的动作让于成绮脑中闪过几个小说里的片段。 反常的行为令她怀疑于澄江是不是有什么小众癖好。 于澄江跪着,一边依赖般地寻求她的抚慰,一边撩开她的裤腿,顺着裤管摸了进去。 于成绮穿的并不是紧身裤,但也不是特别宽松,于澄江的手只能卡在小腿处。 小腿处一阵瘙痒,骨髓深处传来痒意。 于澄江的动作遭到限制,很快,他便不满足于这点接触。 他折了折于成绮的裤脚,将裤子挽到膝盖处,手伸到了她的大腿内侧。 于成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立刻阻止他的动作。 “于澄江,你是狗么?”她问。 于澄江仰起头看着她,眼睛有些湿润,蒙着雾气。 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是让于成绮觉得顺眼起来。 于澄江指着自己脸上那个刺眼的指印,说:“这个,你觉得一会儿我该怎么向爸妈解释?” “你打算怎么说?” 于澄江站起身来,身体往前靠了靠,将于成绮压在墙角。 “你想要我怎么说?” 于成绮心一横,想着大不了就跟之前一样让于澄江亲一会儿抱一会儿,他们之间也不差这一回了。就算她反抗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借此换于澄江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于成绮沉默着不作声,闭上双眼等待着于澄江接下来的动作。 忍一下吧,以后会好的。 第十八章舔乳(微h) 于澄江的手覆上她的双眼,原本她闭着眼还能感知到一点光亮,现在眼前真的变得一片漆黑。 眼睛看不见,身体的其他感官愈发灵敏。 于澄江拉开于成绮的外套拉链,她里面单穿了一件羊毛衫,他解开扣子俯下身,嘴唇贴在她小腹和胸乳之间的部分。 于澄江爱怜地轻吻她颤抖的肌肤,然后辗转亲上她的乳房。 运动型的内衣穿着很舒适,轻薄透气,但这也意味着它的布料很薄。 脱下外套的话,内衣胸前两片轻透的棉质布料只能遮住胸前两点。 于澄江伸出舌头隔着内衣舔舐着于成绮胸前的凸起,唾液浸湿了纯棉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口中的湿热。 于成绮双腿打颤,站立不稳。 为了不跌倒在地,她只好把于澄江当作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于澄江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颤栗,强硬地分开她的双腿,手掌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整个人架起来。 突如其来地腾空让于成绮感到害怕,于澄江的手并不老实,还在揉捏着她的臀肉。 她一会儿往下滑一会儿又被他重新托起,不安占据了她的大脑,只好紧紧搂住他,双腿分开夹紧了于澄江的腰。 此刻她的视线不受任何遮挡,能看到于澄江眼底的一片潮红,和他眼中涌动的情欲。 于澄江的脸因为情热变得绯红,这片红一路延伸到他的脖子和耳垂。 “别去找唐宣宇,以后别再让我不高兴,这样我就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和爸妈解释脸上的掌印了。” 他吐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喉结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滚动,脖子上的青筋突起。 说完后于澄江在于成绮的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显眼的印子。 这个位置很尴尬,稍不注意就容易被人发现锁骨处的吻痕。于澄江向来谨慎,从来不会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但今天占有欲作祟,他急于宣示自己的主权。 “你别咬那里。”于成绮慌忙推着他的肩膀。 于澄江力道很大,她被牢牢按着,墙硌得她的背发疼。他不理会她的抗拒,径直向下,用牙齿咬着于成绮的内衣将它扯开。 白嫩的乳房脱离了内衣的包裹,一下子跳出来,甚至还在空中弹了两下。 于成绮移开目光,羞得不敢再看。 于澄江含住其中一颗娇艳的红蕊,舌头打着圈舔。有些粗糙的舌面刮过女性敏感的乳尖,牙齿偶尔碰到会带来一丝轻微的疼痛。 他用力吸吮着,就像是要从里面吸出奶水来。 于成绮不断扭动着腰,于澄江腾出一只手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然后摸上了另一只未被关照到的乳。 屁股被他打疼了,臀部和胸同时被这么刺激,于成绮全身发麻,克制不住地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宝宝,你今天怎么这么乖。”他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喉间溢出几声喘息。 他喊宝宝的气声色情又勾人,在他说话的一瞬间,于成绮的下身分泌出一股清液。 意识到自己也动情了,甚至流得水都能将内裤沾湿,于成绮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就很讨厌他,可以说得上是恨他,但为什么身体这么不受控制。 看着哥哥陷于欲望中的样子,她竟然也有些沉溺其中。 亲兄妹有血脉相连,多少会有些相似之处。哥哥是个变态,难道她也跟他一样不正常么? 于成绮脑子一片混乱,想到那个斯德哥尔摩情结。 对了,应该就是这样。 她只是因为于澄江的手段而对他产生了依赖,本质上还是正常的,刚刚也只是人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于成绮很心慌,想着赶快结束今天的疯狂:“你放开我。” 于澄江却不肯放过她,扯过椅子坐上去,然后揽着于成绮的腰将她抱到他腿上坐着。 于成绮的衣服垮下来掉在地上,恰好盖住了于澄江的那件外套。而这时,衣服的主人也交缠在一起。 于成绮的上半身除了内衣,再没有任何衣物遮挡。乳房暴露在空气中,于澄江的唾液还沾在上面,带有一丝凉意,刺激着顶端的两颗红蕊挺立着。 于澄江直直地盯着她,看起来欲求不满的样子。 他把她的内衣彻底脱下,这下于成绮失去了最后一件可蔽体的衣物。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原本干净得毫无瑕疵的皮肤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吻痕和牙印,胸前两点也被蹂躏得通红。 不想让于澄江看到她身上色情的痕迹,于成绮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于澄江掐着腰往自己身上压。 男生的衣服没有女孩子的柔软,他身上粗糙的衣料磨到她脆弱的乳尖,弄得很疼。 于澄江嫌两个人的距离还不够近,双手扶着她的腰将她往前挪了挪。 于成绮和他面对面,双腿叉开坐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不太妙。 靠近的一瞬间她一下感受到于澄江胯下的灼热贴上了她的小腹。 他硬了。 —————— 微博:枝枝碎片yo 欢迎大家来找我玩 第十九章爸妈口中的骄傲却埋在亲妹妹的双乳 于澄江望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炽热,难以言说的欲望在双眸中涌动。 他对于自己本不该有的心思和情欲再也懒得掩饰,像一头发狠的野兽一般侵袭她。 于澄江肆无忌惮地侵入她的领地,舌尖探入口腔,勾起她的唇舌和他抵死缠绵。 他含住妹妹的唇瓣,细致地用唇舌描摹她嘴唇的形状。舌头在她口中搅动着,舔过每一颗牙齿。 于澄江近乎暴虐地掠夺她身体里的氧气,又在她濒临窒息时与她呼吸交换。 于成绮口中全是他清冽的气息,于澄江仍觉得不够,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按。 这已经不能被纳入接吻的范畴了,简直像是野兽在进食。 大自然弱肉强食,捕食者对于自己的猎物也是这般不带有丝毫柔情,只会用自己尖利的牙齿嵌入猎物的皮肤,饮用它们的鲜血,吞食它们的血肉。 于澄江的力道大到于成绮觉得他是企图把她的身躯揉进他骨血里,刚刚她被于澄江跪在她身前的卑微蒙蔽了,早知道于澄江今天会如此疯狂,她一开始就应该坚决拒绝他。 于澄江的手也没闲着,修长的双手包裹住大部分胸乳,白花花的乳肉从指缝间溢出。 于成绮自己用手摸过胸的时候完全不会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可是哥哥的手不同。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有几条浅浅的青筋。于澄江的手掌温热,扶着她的乳根,食指不断刮擦着胸前粉红色的乳晕。 身体似乎不再属于自己,她的思绪被哥哥抛上云端,带到了九霄云外。 沉甸甸的乳房上下晃动,带着十足的情色味道。 柔软的胸就像包裹着一汪水一般,软得足以让于澄江十指深陷。 吻毕,于成绮瘫软在他怀中,大口大口地吸进氧气以平复自己的呼吸。 于澄江眼神深邃,看着于成绮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很快埋下头在她乳沟间舔了一下,头一歪将乳头含进口中。 于澄江炙热的呼吸洒在她胸口,于成绮浑身上下沾满了他的气息。 他如同口欲期的婴儿一般,贪恋着她的乳房。 于澄江嘴巴里湿湿热热,不再像刚才吻她那般狠戾,而是变得温柔起来。 于成绮咬着自己的手指,努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房间里回荡着于澄江粗重的喘息声,这个卧室离外面的院子很近,外边忙着迎宾朝贺很是热闹。 下边有人在跟爸妈交谈,提到于澄江的名字,客人不住地夸赞着于澄江的优秀和爸妈的教子有方,于成绮听到父亲爽朗的笑声。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骄傲在做些什么呢? 他正埋在亲妹妹的双乳之间不断索取。 本应如同耀眼太阳站在顶峰的人,却背着亲朋,背着父母,躲在在狭小的房间一隅间诱使着自己的妹妹和他一起堕入乱伦的深渊。 想到这里,于成绮莫名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情感,主动搂上于澄江,伸手在他颈后抚摸。 于澄江感受到她的触碰,抬起头看着她。嘴巴和乳头分离的那一刻发出了“啵”的一声,于澄江被这声音给弄笑了。 这声音和于澄江的反应搞得于成绮脸热,挡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看。 于澄江还想抬手去揉胸,于成绮抓着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别弄了,很难受。” 胸前两粒艳红艳红的,完全挺立起来,被于澄江含久了已有些肿胀。 刚才于成绮那个抚摸他后颈的动作被于澄江理解为接纳,他心情大好,眸子都亮了几分。 于澄江直白而又热烈地看着于成绮,眼眸在光线底下呈现浅咖色,眼底的情绪像一个漩涡一般要把于成绮吞噬进去。 院子里已经开始放起鞭炮庆祝大舅的生日,鞭炮燃烧过后的残屑和硝烟顺着风往上飘,又通过窗缝进入到两个人所在的房间。 两个人长久的对视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点燃了。 于澄江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于成绮肚子不合时宜的叫声给打断。 “饿了?”他侧了侧身拾起地上的衣服给于成绮披上。 “今天早上关顾着玩游戏了,没顾上吃早饭。” 于澄江听了这话有些不满:“你就跟他一块儿玩呗,还躺你床上。” 于成绮知道,从小到大,哥哥都视她为自己的所有物,现在大概是不满自己的玩具遭到了别人的触碰。 于成绮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遮住那些痕迹,说:“他躺就躺呗,我又没和他躺一张床上。” “你……我还想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果然,嘴巴还是这么硬。” —————— 微博:枝枝碎片yo 欢迎来找我玩! 第二十章手指伸进他口中搅弄 听话。 现在于成绮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突然冒出的想法是有多可怕。 听着外人夸赞于澄江时爸妈笑得那么开心的声音,于成绮竟然产生一种配合于澄江继续这段不伦关系的冲动,想要借此把他拉下泥潭。 此刻清醒过来,她才明白这有多么不值得。 爸妈重男轻女不肯善待她,于澄江猥亵她逼她乱伦,就算她要报复他们,也不会采取这种自毁的方式。 她讨好于澄江换取家庭资源,已经是在悬崖边行走,她还有将来几十年的人生要过,等离开了这个家,等待她的会是无比光明的未来,她绝不能就此认命放弃。 ---- “怎么?又不说话。弄疼了?”于澄江见于成绮半天没说话,问道。 于澄江将披在于成绮身上的衣服拉开了点,看了看胸口:“好像是有点肿了。” 他笑里带着痞气,样子很讨打。 “被狗咬了!”于成绮气急败坏,拉起于澄江的衣服,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嗯,我是你喂的一条狗对不对?” 说话间,于澄江舔了舔她的耳垂。 耳朵本来就很敏感,被他这么一弄,酥痒传到身体各处,就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他这话说得令于成绮觉得好笑。 多讽刺。 是她喂的一条狗? 他是不是有点抖m属性?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抑或是身份关系,她都是被他碾压的那一个。 于澄江,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把她当宠物狗养的人。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就给点吃的,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 于澄江对她就是这般,心情好时百依百顺,对她特别温柔,不高兴了就强迫她来发泄自己的性欲。 十七八岁的男高中生正处于青春期,精力旺盛,刚刚他就已经勃起,现在那处还没消下去,火热的性器一直抵着她。 但于澄江已经没了刚刚那股疯劲,人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下面着实让人无法忽略。 “别怪我。我只是气,你能和第一回见面的唐宣宇打成一片,却总拿看仇人的眼神看我。”于澄江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给于成绮穿上。 内衣前面两块还是湿的,他的唾液还没干,于成绮指着那两处洇湿的地方问他:“你觉得是为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事么?” 见于澄江神色如常,于成绮大着胆子继续说:“唐宣宇单纯把我当亲人,如果我们能像从前一样相处,我也不会这么讨厌你。” 于澄江眼中的光一下子暗淡下去,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唯独这件事不行。 桌子上还放着昨天买的那盒冰淇淋泡芙,于澄江拿了一个递到她嘴边,生硬地转移话题。 “先吃点垫垫肚子,午饭还有一会儿。” 泡芙里的冰淇淋已经化了,外壳酥软。于成绮接过来闻了闻,甜腥味太浓,让她觉得腻得慌。 本来就没吃早饭,肚子里空空荡荡,闻了这股味道更是难受,感觉胃部翻江倒海。 她推开于澄江的手,示意让他自己吃。 “我不要,有点腻,你自己吃吧。” 于澄江没有用手接过去,而是一口咬住,顺带着也把她的手含进口中。 他卷起舌头舔了舔于成绮的手指,泡芙被他吞下后,他挑了挑眉:“再来一个。” 颇有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做派。 于成绮拿起两个泡芙往他嘴里塞,里面灌的奶油分量很足,白色的奶油一下子在他口中溢开。 她指尖触到他湿软的口腔壁,于澄江用牙齿咬住她的手指关节,导致她只能往他口中伸入一个指节,不过这也足够了。 她突然生出一个恶劣的想法,插入两指在于澄江口中搅弄着,于澄江并未制止,只是扶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了几分。 乳白色的奶油和他嘴里分泌出的透明津液混合在一起,呈现出浑浊的颜色从于澄江嘴角流出。 于成绮指甲蓄长了还没来得及剪,刮过于澄江口腔上壁时他会吃痛发出声音,牙关也骤然咬紧,但他怕咬伤她似的很快又会松开。 奶白色的液体从他口中流出,顺着脸的线条一直流到脖子上。 看着于澄江乖顺地把那些奶油全部吞入腹中,于成绮才满意地将手指抽出。 于澄江肆意靠在椅背上,头向后仰,胸口微微起伏喘着气。 他大汗淋漓眼尾泛红,脸颊上浮现不正常的潮红,嘴角的液体也很惹人注意,就像夏天烂熟的水蜜桃一般渗出丰沛的汁水。 于成绮手上满是他的唾液,很黏腻。 良久,于澄江缓过神来,抽了一张桌子上放着的消毒湿巾,仔细地给她擦着手。 他把她指缝间那些看了会让人想入非非的乳白液体处理干净过后,牵着于成绮的手放在唇前吻了吻。 于成绮掌心贴着他柔软的唇瓣,有种摸到小猫肉垫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被骗了 于澄江整张脸看起来很凌厉,平时严肃起来时,会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而这会儿他整个人的气势都软下去,那张脸作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确实好看的勾人。 于澄江再次寻到于成绮的唇亲上去,耳鬓厮磨了好一阵,胯下的火热逐渐平复下去。 于成绮想于澄江大概只有在这方面还算个人,接吻舔胸之类的事都做了,但也止步于此,更深入的事倒也没强迫过她。 房门处响起敲门声,唐宣宇一边拧着门把手一边在外面喊:“门怎么锁了?澄江哥你们钥匙找到了吗?” 于成绮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两个人进来快四十分钟了,唐宣宇多半也是玩游戏太入迷,现在才想起过来找人。 于成绮推了推于澄江,从他身上下来时腿都发麻,站起来的一瞬间双腿打颤,一下跌到床边。 “亲两口腿就软了?”于澄江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愉悦。 亲两口?他那能叫亲两口么? 于成绮腹诽。 于澄江忽然抬手用指腹在她脸侧蹭了一下,于成绮瞄到一抹白色,原来是刚才亲吻时奶油沾到她脸上了。 唐宣宇在外面敲门敲得很急,于澄江却不慌不忙地整理好两个人的衣服,这才带着与妹妹疯狂接吻后的气息去给唐宣宇开门。 “你们怎么把门锁上了?诶!哥你脸上怎么了?”唐宣宇立刻注意到于澄江脸上的指印,十分惊讶。 “哦,可能是刚刚进来时习惯性锁了。”于澄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脸上这是找钥匙时不小心撞桌角了。” “这样啊,那我等下去拿个冰袋给你敷一下吧。”唐宣宇在房间内转了几圈,左顾右盼,”钥匙找着了吗?” 唐宣宇走到桌子旁边,离于成绮很近。 于成绮低着头坐在床边,头发散在肩颈两侧,刚好能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发生了刚刚那些事,她做不到像于澄江一样从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唐宣宇。 而且她刚刚太急,只能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她害怕露出破绽让唐宣宇发现。 “哇还有吃的,我正好饿了!”唐宣宇瞧见桌上的泡芙,伸手去拿。 那上面还沾着于澄江的唾液,于成绮实在不忍心让唐宣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进去,眼疾手快一把将盒子抢过来。 唐宣宇对她的行为很是诧异,满脸疑惑。 于成绮赶紧解释道:“这是好几天前的了,我买来一直放在书包里忘记吃了!” “啊?可我昨天晚上看到是澄江哥拿出来的啊?” 于成绮忘了这茬,补充说:“哎呀!我哥的东西和我的东西有什么区别嘛!” 说这话时,于成绮看到于澄江站在唐宣宇身后,眼睛弯弯,满是笑意。 “好吧,那你们东西找到了么?”唐宣宇可算是放弃了,目光从于成绮手中的糕点上移开。 “找到了。”于澄江手伸进裤兜掏出钥匙,食指穿过钥匙圈摇晃着,整串钥匙在他手里旋转,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于澄江的视线越过唐宣宇,对于成绮眨了眨眼,一副计划得逞的胜利者姿态。 竟然…… 这个大骗子! 于成绮很是气恼,在心中痛骂了于澄江几十遍。 唐宣宇拿了冰袋给于澄江冰敷过后指印消下去很多,也没被爸妈看出来。 大舅的生日宴很热闹,来了许多亲朋好友。饭吃到一半爸妈就带着兄妹俩一桌一桌地去敬酒打招呼。 于成绮跟在旁边努力保持微笑,于澄江则一本正经地端着酒跟那些客人们说着漂亮的吉祥话,和在她面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令于成绮感到很陌生。 第二十二章再苦的药你替我先尝 很快,于澄江不胜酒力,喝得醉醺醺的,爸妈让于成绮将哥哥扶回房间休息。 仅仅是几步路,于成绮累得够呛,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把于澄江给弄到了床上。 嫌他身上酒味太浓,她把于澄江的外套剥下来扔到一边。 于澄江胃不太好,难受得出了一层薄汗。 “活该,谁让你喝这么多。”于成绮说。 “来的客人好多和家里有生意上的往来,敬了酒不喝,人家会觉得不给他面子。” “我讨厌这种酒桌文化,也讨厌醉鬼。” 于澄江艰难地翻了个身侧躺着,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管这些,我喝就行了。至于我嘛,我喝没喝醉你都讨厌我,与醉不醉酒无关。” 于澄江想在妹妹面前逞强,一边打趣一边扯出一个笑,佯装轻松的样子,但手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缓解不适,这副模样看得于成绮心揪了起来。 她觉得很矛盾,她巴不得他疼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血脉相连的原因,于澄江疼的时候,她也恍惚觉得自己的胃部也在跟着抽痛,心里竟隐隐想要为他分担一点痛苦,希望这份疼痛能够早一点结束。 于成绮下楼问舅妈要了一包胃药冲剂,用开水冲好后小心地端到于澄江跟前。 他后背都渗出一层汗,打湿了颈后的头发,躺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 于成绮把他拽起来,细心地在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把这个药喝了就好了,舅妈说这药还挺有效果的,就是……” 就是味道不怎么好闻。 端着杯子上来这一路她都紧紧捏着鼻子,只敢用嘴巴呼吸。 难道药的药效是跟气味挂钩的么?怎么这些效果好的药的味道总是这么反人类。 她嗅了一下差点吐出来。 于澄江也好不到哪里去,闻到药味的一瞬间立刻捂住了口鼻,另一只手还锤着胸口,看起来是要吐了。 “你别吐啊,我可不会给你收拾。” 他倒是没吐,但他喝醉了过后跟个小孩儿似的,任性的不得了,于成绮劝了半天他都不肯喝药。 “这个药是难闻了点,但应该不苦。你就捂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去。” 于澄江愣愣地盯着她,于成绮见他似乎听进去了,又把药往他嘴巴跟前递,结果于澄江一看到她把杯子端过来就往旁边躲,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我不喝,苦的。” “大哥,不会吧,你都几岁了,还怕喝药。” 激将法也没用,喝醉了的人完全不讲道理,于成绮没办法,打算自己喝一口药让他知道这个药真的不苦。 “你看我,我给你演示,你就这样屏着气,闭着眼睛一下就喝掉啦。” 于成绮说着,捏住自己的鼻子,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天哪! 是真的苦! 这真的是胃药冲剂么?真的不是舅妈给她拿错了吗? 于成绮尽力控制住表情,对于澄江说:“你看吧,一点都不苦。” 于澄江不为所动,于成绮估计着是自己刚刚只舔了一下,太没说服力,便准备再喝一口。 谁料她拿着杯子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于澄江竟主动接过去几口将药喝下。 他献宝似的把空杯子捧到她眼前:“你看……我……喝完了哦。” 接着又说:“那你也……要乖乖把药给喝掉哦。” 他是真的喝醉了,眼神涣散,说话说的也磕磕巴巴。 于成绮扶他睡下,给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于澄江刚刚冒出来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于成绮其实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初中时月经不调,大姨妈的时间很不规律,有次连续叁个月都没来月经。 初一时学校给女孩子们办过一堂生理课,于成绮知道连续几个月不来月经是很不正常的,但她从小每次生病都会被爸妈骂得狗血淋头,久而久之她也有点讳疾忌医,不敢把这件事跟妈妈说。 后来沉耀英还是发现了,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还以为她小小年纪在外面乱搞,把她拎到墙角拿着衣架逼问她有没有跟男生接触过。 于成绮不敢说,她当时确实有一个小男朋友,但就跟小孩儿过家家一样,她们做过最亲密的事就是男生下了晚自习远远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两个人没牵过手也没接过吻,更不要说做爱。 她并非一点生理知识都不懂,她知道这些事并不会导致女性怀孕,但妈妈那样急躁疯狂的语气又让她有点怀疑自己。 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愣神之际,是于澄江替她挡下妈妈即将落在脸上的巴掌,又让妈妈带她去医院做b超。 拿到b超结果后于成绮的一颗心才落定,医生说是内分泌失调,拿了药之后又去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那里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中药。 于成绮对那段时间的回忆充斥着“苦”,熬药时整个家都飘着中药的味道,喝药时那股药味令人想吐,药渣没沥干净总是会卡的嗓子疼,喝了药过后总是很长一段时间吃不下东西…… 她只有第一次喝药时有着“无知者无畏”的勇气,一口气将给喝干净了,后面总是偷偷倒掉。 她倒药这件事瞒过了妈妈,却没能瞒得过于澄江,他发现过后就开始哄她喝药了。 每次妈妈将药端进她房间,过不了多久于澄江就会溜进来,他会拿碗把药分成两份,然后以身作则眉头都不皱一下把苦得要死的中药给喝下去,再监督她把药喝完。 只要她乖乖听话了,于澄江就会奖励她一颗糖。 哥哥的糖是她苦涩生活里不可多得的甜。 每每回忆起从前,于成绮都觉得如今和于澄江之间像是一场幻梦。 她很想问于澄江,哥哥,以前再苦的药你都替我先尝,你从来舍不得我掉一滴眼泪,可是为什么现在我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曾经那样的时刻,我们如今还能够回得去么。 第二十三章年关将至 整个生日宴与于成绮没太大关系,除开爸妈带她去跟客人寒暄之外,她几乎是个透明人。 庆生结束后一家人便准备启程回家,离开之前唐宣宇特地来找于成绮要了qq号约好下次再一起玩游戏。 元旦之后期末考试也快到了,于澄江之前答应给她开小灶补习,这段时间也一直尽到了补习老师的职责。 每天在学校听老师讲课,于成绮会把没听懂的在卷子上做好标记,晚上放学回家后再由于澄江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 这样能省下不少时间,学习效率也高了许多,她不必花费时间一个人死磕那些题,于澄江讲题的方式也总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还会带着于成绮举一反叁,把每道题涉及到的知识点全展开讲一遍。 在老宅的时候于成绮跟哥哥说过,希望两个人能回到从前,当时于澄江转移话题没有回应,但或许还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最近都没再跟她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于澄江每天除了完成自己的学习任务,其他时间都在找办法帮她提高成绩。晚上固定给她讲一小时的课,于成绮不太会的以及总是做错的地方他都作了详细的笔记,好让她第二天在学校时能自己巩固复习,一周下来于成绮再写老师布置的作业时正确率提高了许多。 于澄江的精力好的可怕,于成绮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高叁繁重的学习中还能抽出时间熬夜帮她的,而且他第二天还能够神采奕奕地去上学。 有时讲题讲到深夜她熬不住睡了,于澄江把她抱上床后又继续开着台灯给她改错题。 第二天于成绮问起时于澄江总是说他没过多久就回房睡觉了,可是有一天晚上她醒来,墙上的挂钟显示已是凌晨两点多,于澄江还坐在桌子前翻书给她整理笔记。 她迷迷糊糊间看到他的背影,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没有那些可耻的心思,也没有龌龊的情事,就这样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兄妹。 ---- 期末考试很快到了,考之前于成绮无比紧张,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考试,可这段时间她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她很害怕最后的结果不理想。 而且也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努力,于澄江也帮了她很多,她也不太想让他失望。 哦,不对,他失不失望与她无关,她只是不想被于澄江瞧不起而已。 好在结果还不错,虽然排名没有她期待的那样一飞冲天,但也前进了很多。 看成绩单时于成绮还算满意,毕竟成绩的进步得要积累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能强求自己在短时间内就名列前茅。 于澄江寒假放的比她要晚一些,高叁备战高考需要利用假期进行补习。春节前的这段时间,于澄江每天得早出晚归去学校上课,爸爸忙着应酬,有些饭局妈妈也得陪着去,很多时候都是于成绮一个人在家。 她一个人在家自在又快活,无聊了就找唐宣宇一块儿连麦玩游戏,或者找闺蜜一起出去逛街。 某天和唐宣宇一起玩时他提到自己的生日快到了,于成绮这才知道他们两个人生日的日期很接近。 唐宣宇在语音那头分享他之前过生日时发生的趣事,诸如同学瞒着他给他制造惊喜,生日团建大家一起去海底捞唱生日歌搞得全员社死,朋友拍了他脸上沾满奶油的照片做成了表情包等等。 这让于成绮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个生日,那个除夕夜,竟全是不堪的回忆。 年关将至,意味着她的16岁生日就快到了。 第二十四章生日快乐 于成绮的生日在除夕,在阖家欢乐团聚过年面前,她的生日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又因为外祖父在除夕夜去世,所以爸妈对她的生日十分避讳从来不庆祝。 于成绮对过生日这件事倒也没什么期待,不如说她对自己的出生也没什么期待,家里这个情况,总让她觉得在爸妈眼里她的诞生就是一个错误。 于澄江在腊月二十七那天放了假,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除夕。 除夕夜,家里的氛围很融洽,爸妈对于成绮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吃过团圆饭后,爸妈在客厅里开着电视看春晚,于澄江和两位家长打了个招呼便拉着于成绮出门去广场上放烟花。 这几年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大家只能去广场上集中放一些小型烟花爆竹,没了晚上十二点各家各户鞭炮齐放的景象,年味儿都淡了不少。 不过今晚好歹是除夕,街上很热闹,路上不少小贩摆摊,卖着烧烤小吃引得人垂涎欲滴。 广场上人很多,大家齐聚在一起,共同等待着倒计时跨年的那一刻。 夜晚气温很低,于成绮出门时忘记加衣服,冷得瑟瑟发抖,两个人去买了一捆仙女棒玩了一会儿才暖和起来。 于成绮半蹲在花坛上,不断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唇角勾起露出笑容。 仙女棒燃烧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火焰在她清透的双眸中跃动,于澄江心中一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很少看到她在他面前这么开心的笑了。 于澄江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一幕,打开录像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相机里的女孩儿。 通过这种方式,我能够抓住你的笑容么? 于成绮注意到他的举动,转过身来正对着镜头,笑着对他比了一个“v”字手势,她今晚心情是真的不错。 “一会儿倒计时跨年,我们要不要录下来?”仙女棒还剩最后两根时她提议道。 周围人群的喜悦感染了她,她整个人都有些兴奋。 两个人找了个位置,正对着新年倒计时的大屏幕。于澄江把手机立在地上开始录像。 “咔哒!”打火机点燃的火焰在这深冬中显得很微弱,好像稍不注意就要被风吹灭了。于澄江小心地用手护住火,点燃了于成绮手中的仙女棒。 点燃的一刹那能很清晰地听到烟花燃料燃烧的声音,银白色的火焰划破空气在空中绽放出火花。 于澄江挪动脚步,悄悄往妹妹身边靠了靠。他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广场中央的屏幕,上面正在进行倒计时,周围的人大声喊出屏幕上的数字,于成绮也出声跟着进行倒数。 “五!” “四!” “叁!” “二!” “一!” “新春快乐!” 人群涌动,大家情绪高涨,放声呐喊庆祝着新春的来临。 于成绮手里的仙女棒燃烧殆尽的那一刻,周围的烟花爆竹彷佛是一个接续,轰然响起。 冷风灌进喉咙,于成绮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但她还是不顾一切地大声喊着。 于澄江瞥见她眼中起了一层水雾,眼角泪花闪动,从她撕裂而又颤抖的嗓音中他分辨出她有在宣泄情绪。 除了欢庆新春来临的激动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他突然好想紧紧握住她的手,在辞旧迎新的这一刻拥抱住她。但他今晚莫名的胆怯,莫名的紧张,就连稍微靠近她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他必须要克制住自己那些超出兄妹界限的感情,才能保住此刻来之不易的温情。 那些焰火燃烧的五颜六色的光倒映在她的眼眸之中,她的脸颊和鼻子都被冻得通红,于澄江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她戴上。 新年的初雪就此降临,于成绮看见几片雪花落在哥哥头上,旋即被他身上的热气融化,于澄江的头发被融化的雪水打湿,眼睛也因为寒气而微微湿润,宛如一汪清水。 于澄江嘴唇微动说着什么,但声音却被烟花的爆炸声掩盖。 “什么?”于成绮没听清楚。 于澄江俯下身靠近她,于成绮下意识以为于澄江是要亲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踮起脚尖凑上去。 但是想象中的吻没有落下。 于澄江的唇擦过她的额头,痒痒的。 他贴在她耳边,恰好,这时候第一轮烟花燃放结束,正好有个安静的空挡。 在心中排演了千万次的话语总算说出口。 “我说,新年快乐。” “还有,生日快乐。” 以及,谢谢你。 就算所有人都不期待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也绝不会是其中之一。 真的很感谢你,你对我来说,是上天给予我的最为珍贵的礼物。 第二十五章杨州恒 十几年来家里只有于澄江一个人会在生日的时候对她说生日快乐,在这场新年的初雪中,他的话诚挚动人,于成绮难免被触动。 她无法接受他惊世骇俗的感情,如果于澄江对她更狠一点,她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恨他,可偏偏他又在长久的风霜刀剑中给予她一丝温情,她实在无法拒绝这点温暖。 可是她很清楚,自己不可以因为贪恋这点温情而止步不前。 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个家,离开于澄江。 ---- 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始,学校重新进行了分班。 开学那天一进教室于成绮便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同时,也看到了她的新同桌——杨州恒。 杨州恒和于澄江完全是相反的类型,于澄江大她两岁快要成年,成绩优异是老师的得意门生,但他表面上装的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骨子里却有些离经叛道。 杨州恒不同,杨州恒大概是小女生都会喜欢的初恋的长相,长得很干净,待人和善,说话有分寸,温柔又阳光。 于成绮和杨州恒成了同桌,刚开始还有些拘谨,熟悉了一段时间过后话便多了起来。 和杨州恒比起来,于澄江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不管是在校的学习,还是课外的散打、书法、钢琴等等,都是服从于爸妈望子成龙的期待。充斥于澄江生活的一切事物都是爸妈给他安排好的,每个阶段要干些什么,最终要达成怎样的目标,从来都是按照爸妈的规划一步一步进行。 于澄江偶尔也玩游戏,但不像唐宣宇那样把游戏当作是一种乐趣,于澄江玩游戏似乎是单纯地通过游戏缓解压力,以便之后更好地投入到学习中去。 于澄江不会在爸妈面前表现出自己对某样事物的兴趣,于成绮唯一能明显感受到的是他对电影鉴赏的狂热,那种看到优秀影片时所表现出来的眼睛放光的状态是藏不住的。而一旦爸妈问起来他就会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对他们说只是把看电影当作一种消遣。 当兴趣变成一项不得不去做的事时,对这件事的热爱有很大可能会逐渐消减。父母在于澄江身上投入了许多精力与金钱,力求把他培养成一个十项全能的优秀儿子。从小到大,爸妈要是发现于澄江喜欢什么东西,总会把这种兴趣爱好演变成一种必须学习的技能,强迫他去上补习班。 于成绮总是觉得,于澄江虽然看起来是个五边形战士,似乎什么都会,但不见得他对于自己所掌握的各项技能有多么热爱,所以于澄江在她眼里显得很无趣,就像一个单纯为了满足爸妈愿望的牵线木偶。 杨州恒则很不一样,他热爱文学喜欢阅读,从日常的交谈中就可以看出他在这方面投入了很多热情。杨州恒平时总会自己创作一些小诗,如果于成绮喜欢其中某首,他便会裁一张卡片隽抄下来送给她。 都说字如其人,杨州恒长得倒是不错,字却有些惨不忍睹。比起于澄江那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杨州恒的字呈现在纸面上,反倒让人感觉糟蹋了那些精美的卡片。 不过杨州恒每次抄诗时总是一笔一划用心写下,短短几行字要费心写好久,所以于成绮还是很珍惜,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卡片夹在她的笔记本里。 杨州恒在写作方面很有天赋,老师经常夸他写的东西有灵气。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天聊到以后大学想学的专业时,杨州恒说他想从事新闻行业,专门写反映社会现实的文章,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发声。 于成绮想杨州恒应该称得上是大家广为称赞的那类很有理想抱负的学生,他的梦想很伟大,颇有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意思。 于成绮在很多次语文考试的作文里都引用过张载的横渠四句,但大多数都是为了应试作文服务。她其实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她只是想努力学习通过高考念一个好的大学,然后参加工作做到经济独立,最后远离原生家庭。 她很羡慕杨州恒,他可以恣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她如今的处境如此艰难,艰难到她不敢对自己的未来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盼。她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谈何去帮助别人。 后来于成绮慢慢会跟杨州恒提到一些自己家里的情况,他似乎很能共情,总是在她说完过后痛斥她爸爸妈妈的做法。 积攒了许久的委屈与怨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不用独自消解烦闷,而是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对杨州恒产生好感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听见对方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说话,并且一再表示可以帮助她,于成绮便觉得杨州恒是可以理解她的。 于成绮开始思考,与杨州恒对视时,心脏急速跳动的砰砰声,是不是就是上天给她的提示。 杨州恒会是那个救她于水火的人吗? 第二十六章答应他的告白似乎不是出于喜欢 为了节省上学放学路上的几十分钟,爸妈在校外给于澄江租了房子,还专门请了阿姨每天去给他做饭。 父母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以便儿子能全力以赴备战高考,原本于澄江给于成绮制订的补习计划也被爸妈强制叫停,现在于澄江的时间紧张,他们不希望他将时间浪费到于成绮身上。 于是新的一学期于成绮很少和于澄江见面,高一和高三的区域被几栋实验楼分开,于成绮在学校也只是远远看见过于澄江几次。偶尔会面也是于澄江回家来拿东西,两个人点头打个招呼。 于成绮在为将来筹谋,自己有在偷偷攒钱。于澄江知道这件事,所以短短几分钟的会面里除了让她好好学习之外,还会塞一点钱给她,避免她为了攒钱而不吃饭。做完这些,于澄江便要匆匆赶回租的房子里—— 和杨州恒关系的转变发生在初夏的某一天,于澄江正在进行最后几十天的高考冲刺,根本无暇顾及她。 杨州恒的告白很突然,晚上下了晚自习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几个玩得好的男生一起走,而是慢吞吞在座位上收拾书包。 刚打铃时大家都一窝蜂冲出教室,楼梯口会很挤,于成绮的习惯是放学后在教室里坐几分钟再走。 等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于成绮合上笔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课桌准备离开。 “我走了,拜拜!”再见的话还在嘴边,她却被杨州恒抓住了手腕。 “于成绮,我有话想对你说。” 教室上方的吊扇在疯狂旋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明明有人当面跟她告白,于成绮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耳朵里充斥着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大脑一片空白。 杨州恒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最终她只听清了一句。 “我喜欢你,你能和我在一起么?” 恍恍惚惚间她点头答应了,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初中的时候也是,对她很好的语文课代表突然说喜欢她,她便稀里糊涂地答应人家要和人家谈恋爱。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答应他的告白似乎不是完全出于喜欢。 她没有从爸爸妈妈那里得到过爱,所以很珍视别人对她的好感。被表白后心里那种像中了彩票一般的激动,究竟是因为喜欢对方,还是说仅仅是意识到自己“被爱”便让她感到喜悦? 她分不清。 被告白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回应对方,用这种方式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于成绮曾经怀疑过,是不是随便一个人说喜欢她她都能和对方在一起? 现在看来,好像是的。 男生口中说出的“喜欢”二字会让她产生被救赎的错觉,他是与爸妈还有哥哥完全不同的人,和他建立情感联系的话,她的生命里便不再只有那三个让她感到窒息的人,她需要从家庭以外的人身上获取得以喘息的空间。 心里那种欣喜的情感,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庆幸。 晚上于成绮躺在床上想起这事时双手都在颤抖,脑海里反复播放着杨州恒向她告白时的场景。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才知这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的幻想。 于成绮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起身从抽屉里翻出手机。说起来这部手机还是于澄江买给她的,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 开机,登上QQ,于澄江和她的对话框上有几个未读小红点。 于成绮根本来不及看哥哥发给她的消息,因为界面顶端赫然跳出几条杨州恒发来的消息。 “你睡了吗?” “怎么办?我睡不着!” 于成绮刚想回复,便看到对方的状态显示正在输入中…… “晚安晚安,现在该叫女朋友啦。” “明天见哦!” 发完这句话他便光速下线。 于成绮目光落在“女朋友”三个字上,心脏狂跳。 想到明天杨州恒是作为男朋友跟她说“早上好”,她就忍不住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几圈。 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最后也忘了再看于澄江给她发的消息。 第二十七章也曾有过纯粹的时光 第二天上学,杨州恒少见的迟到了,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红着脸跟于成绮打招呼。 “早……早上好!” 招呼的内容跟以前一样。 所以谈了恋爱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于成绮想。 但课间的时候杨州恒会拿过她的水杯帮她接热水,去小卖部时也会顺手给她带一包她喜欢吃的奶糖,体育课跟男生们一起去打篮球之前还要专门跑过来跟她说一声…… 虽说之前他也会帮她接水带吃的,但一般都要先问她一下,现在杨州恒更加主动了,根本不用她开口,她的水杯里就会装好热水,课桌抽屉里也塞满了填肚子的小零食,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确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杨州恒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他的爱意炽热又温暖,让于成绮体会到了恋爱的青涩与甜蜜。 日益相处,两个人的感情慢慢升温。 月假下午放学时,外面乌云密布天色沉沉,看样子是要下雨,杨州恒便提议说送她回家。 放学的时间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路口人潮涌动,杨州恒拉着于成绮站在十字路口,耐心地等着红绿灯。 汽笛声不断入耳,于成绮盯了一会儿马路对面同样等着绿灯的人群,被街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晃得眼晕,很快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杨州恒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总爱低着头?在想事?” 还有三秒绿灯,他顺势牵上了她的手,掌心温热又干燥,慢慢带着她顺着人群往前走。 “走了。”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其中之一来自杨州恒,而另一个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的,音量不大,喑哑低沉。 温柔又熟悉。 短短两个字令于成绮心中一颤,几乎在一瞬间就辨明了,这是她在过去很多时刻都听见过的声音。 身体不受控制地转身,目光飞速掠过身后的人群。 没有,找不到。 杨州恒对于成绮的举动很是诧异,跟着往后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他俯下身去询问,于成绮也只是摇了摇头。 于成绮被身后的人群推着向前走,感觉脚步沉重,身体在抗拒前进。 她怎么会听错,那个声音的主人从她出生起就陪伴在她身边,他的声线、语调她再熟悉不过,她绝不会认错。 到了马路另一边,于成绮再次回过头去寻找那个身影,令人失望的是周边都是一些陌生面孔。 没有他。 没有于澄江。 杨州恒轻轻捏了捏她的右手,于成绮这才回过神来。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牵手,即使已经过了马路,杨州恒也没有放开她。 于成绮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似乎这样做能驱散自己内心的烦躁。 “走吧。”她说。 她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不知名的情绪混杂着夏日雷雨前的闷热几乎要将她击溃。 她有多久没看见过于澄江了?好像还有快二十天就要高考了吧。 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烦闷,难道是在想他么? 想到于澄江,于成绮下意识地抚上胸口。 在那里,衣服底下,与她胸口肌肤相贴的地方,戴着一条项链。 忘记是从哪一年开始,每一年她的生日,于澄江都会用自己的钱买一件生日礼物送给她。 今年是一部手机,去年送的是一条项链。 其实于澄江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不正常。 回忆过去,他们之间也有很纯粹的时光。 小时候哥哥是她的保护伞,爸妈苛待她不喜欢她,她有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敢说,有来家里做客的客人给她带礼物她也看着爸妈的脸色不敢收,不过于澄江会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买。 妈妈勒令她做家务,说是锻炼她培养她,以后嫁人了去婆家才不会遭人嫌弃。那时候还不像现在,水龙头一开就有热水,冬天冰冷刺骨的水让她生出冻疮,手指又疼又痒,于澄江便总是偷着帮她一起洗。 爸妈因为生意上的事不顺心受了气,在家里发脾气乱砸东西时,她被吓得不敢动弹,也是于澄江捂着她的耳朵拉她躲到房间,不让她听到爸妈狂躁的怒吼。 过去的十余年间,都是哥哥挡在她身前保护着她。 可从两年前开始,他的态度急转直下,对她冷漠又疏离,事不关己地漠视着家里发生的一切,再也不会主动站出来为她说话。 从小到大,于澄江看她的眼神不断变化,经历了三个阶段。童年时期充满爱怜,青春期时带着厌恶,而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则是充斥着欲望。 第二十八章混乱的开始 于成绮隔着衣服摸了摸项链的吊坠,记起去年那个混乱的除夕夜。 妈妈控制欲很强,不许她反锁房门。 去年她生日的那一天,也就是除夕那天晚上,闺蜜说要和她连麦卡点祝她生日快乐。 吃完年夜饭过后于成绮就悄悄缩回了房间,无意间把房门反锁了。 沉耀英发现过后在外面反复拧动门把手,她几乎是在砸门,沉耀英听见女儿在房间里跟人打电话,大声质问她在屋里干什么。 于成绮被吓坏了,根本没有勇气过去给妈妈开门,只能站在窗边看着门被砸得一下一下晃动。 最终,沉耀英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气势汹汹地把门给劈开,她拿着菜刀指着于成绮,声嘶力竭地疯狂叫喊。 户外有人不顾禁燃烟花的规定,在小区广场燃放烟花爆竹,引来除夕夜执勤的警察。外面警笛声不断,搅得人心慌,窗外烟花爆炸的光芒照在沉耀英脸上却显得很阴森,她头发凌乱,瞳孔里映着让人惊恐的火光。 于成绮差点以为要死在当夜,还是父亲进来拉住妈妈,劝她出门走走消消气。 于成绮被吓得四肢僵硬,腿早已脱力不能支撑她继续站立,等父母离开后于成绮直接贴着墙倒在了地上。 小腿软得颤抖抽筋,她死命地拍打着自己的小腿肚,想要借此缓解抽筋的疼痛,惊惧的泪水溢出落在地毯上,洇湿了一小片。 于澄江站在房门口目睹了这场闹剧,看到于成绮瘫倒在地便走过去蹲到她身前。于澄江伸出手拉过她的小腿,轻轻揉捏着,始终沉默无言。 等到抽筋的劲缓过去,于成绮的泪水早已流干。那段时间正是于澄江对她态度改变的时候,他突然变成了一个对她冷酷无情的陌生人。 于澄江帮她揉腿,她久违地感受到他的温暖,以为那个对她好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她抓住于澄江的衣服,扑在他怀里痛哭。 她当时说了些什么来着? 她好像是一边哭一边问他,不是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么?不是说等长大了就一起离开这个家么?为什么要躲着我? 于澄江当时没有回答她,而是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条项链,拨开她颈间的头发为她戴上。 “砰!!!”烟花在此刻绽放。 于成绮抬头看向哥哥,摸着颈间项链的吊坠。 “项链么?”她还以为于澄江不会再记得她的生日,不会再送她礼物了。 于澄江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水汽,绚烂的烟火倒映在他眼中,眼神晦暗不明。 于澄江突然用手指抚过她的嘴唇,然后倾身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片漆黑中,于成绮只感到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 她等来了自己的生日礼物,却没有等到原来那个温和善良的哥哥。 她等来的是与哥哥关系的彻底破碎,她视若救星的哥哥,亲手割裂了他们两人之间连接着的名为“兄妹”的纽带。 于澄江给她戴上的那条项链,现在想来更像是项圈,紧紧套在她脖子上,牵着她、纠缠着她落入背德的深渊。 她等来的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第二十九章能分手么 杨州恒把于成绮送回家,两个人到了小区门口,杨州恒还依依不舍地不肯走。 于成绮再次望向街边的风景,不同的人迎面走来匆匆忙忙从他们身边经过,只有她和杨州恒两个人驻足于路旁。于成绮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灰白昏暗的天空,看着星星点点的路灯…… 街景映在她的脑海当中,她想,于澄江是不是也无数次站在这里凝望过这份景色。 面前的杨州恒一脸真挚不舍的神情,于成绮这才意识到这段恋爱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他对她与于澄江之间的事一无所知,还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当作短暂逃离原生家庭的工具,她实在是,有点自私。 杨州恒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他们原本紧握在一起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十指相扣。 狂风大作,树影摇曳,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路人都加快了脚步,害怕暴雨骤降让自己淋成落汤鸡。于成绮催着杨州恒快点回家,他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过了好半天,杨州恒像是下定决心般拉着她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然后俯下身来要亲她。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狂风侵袭着这座城市,树木的阴影投射在水泥地上,影子张牙舞爪,像骇人的伥鬼。 杨州恒的吻快要落下时,一阵风裹挟着风沙从两人之间的间隙吹过,杨州恒只好停下来推着于成绮换了个方向,用自己的身躯给她挡着风。 转过身的一瞬间于成绮看见了站在另一边的于澄江,许久不见,他瘦削了很多。 于澄江似乎从很久之前就一直看着她和杨州恒,但没有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于成绮慌乱地挣脱杨州恒的手,往旁边跨了几步与杨州恒保持着距离,心虚地整理着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 于澄江手里还抱着一迭资料,慢慢走过来,最终站定在于成绮和杨州恒面前。 “哥……”于成绮喊得吞吞吐吐。 “男朋友?”他问道。 既然于澄江已经看到刚刚那一幕,那么她和杨州恒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她没办法向他狡辩。于成绮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点头承认了。 “这样啊,还不错。” 于澄江的语气竟然带着赞许的意味,于成绮震惊地看着于澄江,他的反应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捉摸不透于澄江的心思,只觉得他这副样子远比暴怒更加可怕。 明明刮着大风,但她丝毫感受不到凉爽。天气潮热,她的后背除了一层汗,上衣紧紧贴在背后,黏黏腻腻很不好受。 空气中的尘土混杂着路中央汽车排出的尾气,吸进肺里,简直令人窒息。 于澄江话锋一转,笑着说:“能分手么?” 他柔和的语气与话语内容极其不相称,更显得他笑里藏刀。 于成绮本以为杨州恒会很尴尬,毕竟早恋撞见家长这事儿实在令人社死,没想到杨州恒却很从容。 杨州恒没有回答于澄江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没想到小绮的哥哥是你啊,于澄江。” “你们认识?”于成绮愣住了。 “嗯。”杨州恒宣示主权般牵上她的手,“小时候学散打认识的,你哥很厉害。” 于澄江的视线落在两人交迭在一起的手上,神情不善。 “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你?抱歉抱歉,我这个人一般不太会留意手下败将。”丢下这句略带嘲讽的话,于澄江便用眼神示意于成绮跟他回家。 分开时杨州恒还拉着于成绮在于澄江眼皮子底下黏黏糊糊地说了一会儿话,于成绮余光瞟到于澄江越变越黑的脸色,只感到心中一凉。 回家的路上她想说几句好话讨好于澄江,他却全程不跟她搭话,她只好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 第三十章不是愤怒,是羡慕 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吃晚饭,期间于成绮也不敢再主动跟于澄江说话,生怕惹得他爆发。 爸妈今天没有在家,两个人吃得很简单,收拾好碗筷后,于澄江将先前手里抱着的那迭资料递给于成绮,里面全是他整理的笔记。 “我明天回学校了,你们上一周考了月考吧?成绩还满意么?把你最近的作业拿给我吧,我再帮你看一看。” 客厅里开着一盏落地灯,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于澄江脸上衬得他整个人十分柔和。 于成绮找出自己的练习册拿给他,然后翻看起于澄江给她的资料。 都是他总结的各个学科的重点内容以及一些必考的知识点,还有易考的题型总结,甚至还在题目上标注了出题老师容易在什么地方挖坑,就连易错点都一一列明了。 有些比较晦涩的知识他都在旁边空白处举例进行了说明,于澄江整理的内容全是她比较薄弱的地方,易错点也都是她在数次考试中屡屡犯下的错。翻看了几页于成绮便看见其中有个地方恰好是上次月考考过的内容,当时物理老师讲题时她听得一知半解,这下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出了错。于澄江太了解她,连她思维容易在哪里走偏都知道,这份资料可谓是专门给她定制的学习笔记。 于澄江见于成绮拿着资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也低下头开始翻她最近做过的练习题。 正确率比先前提升了许多,她进步很大。 看着看着,于澄江有点走神。大约是最近太累,他不太能集中注意力,思绪回到之前于成绮和杨州恒在一起的那一幕。 杨州恒亲她的时候,她没有躲开,如果没有那阵风…… 于澄江不知道于成绮和她新交的这位小男友进行到哪一步了,他们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牵着手,那私下呢?私下是不是有接过吻? 妹妹跟男朋友接吻的时候也会像他强迫着去亲她时那么抗拒么? 应该不会。 高考在即,最近他忙到连吃饭都要一边看书一边吃,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跑回家一趟,却得知妹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交了男朋友。 于澄江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他当时抱着给她的资料目睹到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时,心里涌起的那种异样的情感绝不是愤怒。 那种酸涩的感觉,犹如细细密密的银针扎在心脏上,不是愤怒,不是嫉妒,也不是占有欲作祟…… 是骄傲与羡慕。 这种感受与他之前看见于成绮细心收纳好别人给她情书时所产生的感觉极其相似,哪怕她并不喜欢向她告白的人,她还是会珍视对方的心意。 作为哥哥的情感和想要成为她恋人的情感在身体里不断交错、不断撕扯。是不是因为作为兄长的那一部分占了上风,否则在知道她被其他人喜欢上时,他心里怎么会隐隐感到骄傲? 他的妹妹,即使一直处于这样没有爱的家庭环境中,也成长的很好。她真的很温和,很善良,不会因为不喜欢别人就随意践踏他人的心意。 她的柔软,她的坚韧,她身体里所迸发出的生命力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于成绮从来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也不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在他心里更像是一棵树,一颗向着天空生长的树。 他有什么可气的呢? 她就是……值得被爱啊…… 那么他又在羡慕什么呢? 羡慕的是任何一个人向于成绮诉说感情她都会认真倾听,唯独他不可以。 别人向她告白时说的那么多暧昧字句她都能给予回应,而他想说的那个“爱”字还卡在嗓间,她便伸出手捂住了双耳。 吃晚饭时他想给于成绮盛饭,手伸过去的一刹那她却惊惧着往后躲。 也是,就他干的那些事,她害怕他是应该的。 他最初不过是想要靠近她一点,没想到却把事情搞得一团乱,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如此糟糕,倒也是他自作自受。 但他与她之间的事又不像考试题,能有那么多现成的答题模板或者技巧模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里,于澄江觉得身体无力,意识也渐渐模糊。 于成绮再次抬起头时发现于澄江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应该很疲惫,今天刚见面时她就注意到他瘦了很多,刚刚在杨州恒面前虽然说话带刺浑身傲气,但她明显感受到于澄江没什么精神,整个人都很憔悴。 于澄江微微低着头,呼吸很平缓,看样子是睡得很熟。 吃饭的时候她连跟他对视都不敢,趁他睡着了才有机会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于澄江眼下一片鸦青,黑眼圈很重,下巴也冒出了些短短的青茬。 于成绮把他手里捏着的练习册轻轻抽出来,抻开沙发上放着的被子给他盖上,薄被搭在他身体上的一瞬间,于澄江眼睫动了动,醒了过来。 他们离得很近,于澄江睁眼的那一刻,于成绮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红血丝。 “我怎么睡着了?”于澄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最近很累么?”于成绮问。 于澄江继续拿起一旁的练习册,给她讲起了她圈出来的一道错题。于澄江没有正面回答,在于成绮看来就是默认。 她实在不忍心,打断了于澄江:“这道题我自己再思考一会儿应该能做出来,你去休息一下吧。” “不需要我了么?”于澄江很失落,眼睛在客厅橘色灯光的照耀下像黑曜石一般,神色间带着疲态,显得十分可怜。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成绮急忙解释,“我是看你刚刚都累得睡着了,你没必要硬撑。” 于澄江听了站起来,走路摇摇晃晃,于成绮赶紧过去扶他。可于澄江个子太高,重量稍微往她身上压她便无法稳住重心,两个人一齐跌向沙发。 于成绮想赶紧起来却被于澄江紧紧抱住,他将额头贴在她肩窝,开口时声音哽咽:“我什么都不会做,你别怕我。” 于成绮被禁锢在他怀里,于澄江环在她肩膀上的两条手臂逐渐收紧,牢牢将她锁住。 “让我抱抱你。” 他在她耳边呢喃细语,嗓音带着哭腔,让于成绮狠不下心将他推开。 家里很闷热,阳台上养着的那几盆花在风中狂舞,花瓣与枝叶被大风吹散,在空中旋转起舞,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空,暴雨裹着雷电与热浪倾盆而下。 第三十一章“父亲” 于澄江一开始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导致他对妹妹的感情变得如此畸形,但细细回想,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于忠强和沉耀英望子成龙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对他的要求极为严格。 小学时于澄江很调皮,那会儿年龄小,还不太听爸妈的话,有一回周末,他禁不住同学的劝说,逃掉补习班同伙伴们跑到游泳馆游泳。 然而在水里泡了一下午的结果就是连发了几天的低烧,他不敢告诉爸妈自己生病,只能强撑着去参加了于忠强给他报名的奥赛。 做题过程中大脑完全宕机,低烧让他无法思考。坐在考场里手心冒汗,眼睛看不进题,脑子里只想着奥赛失败父母暴怒的样子,越这么想越是恐惧,大脑也更加混乱。 不出所料,奥赛失利,父亲发了很大的火,没拿奖是其一,真正令于忠强动怒的是儿子瞒着他偷偷出去玩。 那是于澄江第一次违背父母的意愿,原本想着只是逃一节课而已,大不了被爸妈骂一顿。但他没想到仅仅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在于忠强眼里竟被视为在挑战他的权威。 父亲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他瞬间被甩到地上,眼冒金星。他对父亲的举动始料不及,心里充满了恐惧,挣扎着爬起来,哭着道歉说下次不会了,可眼泪换来的只是一顿毒打。 于忠强拿着皮带抽打他,他只觉得背上的肉火辣辣的。 “没出息的玩意儿,就知道哭!你给我跪下,下次还敢不敢了?啊?” 于澄江记得自己当时求饶了好多次,说了很多声“再也不敢了”,但父亲对此充耳不闻,一直用一些恶劣的字眼辱骂他,等他战战兢兢地跪好了,父亲便一脚踹翻他,接着又让他跪起来。 于忠强一直重复着这个流程,让于澄江觉得父亲的愤怒似乎永远不会平息,他渐渐变得麻木,身体像是失去知觉,心里酝酿出一份巨大的悲哀,眼泪慢慢流干。 他不肯再跪着,吃力地爬起来,站在原地,原先低下的头也抬了起来,直直望着父亲因暴怒而变得通红的双眼。他挺起自己的脊背,大有一种要跟父亲作对,要反抗到底的意思。 于澄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幕被放学回家的于成绮给撞见,小小的女孩儿想也不想便扑过来护住他,父亲的皮带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抽打在了妹妹的小腿上。于成绮的小腿处瞬间形成了一道刺眼的鞭痕。她痛得发抖,却还死死抱住他,央求着爸爸别打了。 “好啊,你们兄妹俩长大了翅膀都硬了,一个两个都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于成绮的举动让于忠强愈发生气,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于成绮脸上,于澄江不假思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伏下身子,上半身都要贴在地上,疯狂对着于忠强磕头。 “爸爸,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会听话的。” 他像条狗一样趴在父亲擦得锃亮的皮鞋前,卑微地说出违心的道歉的话。 世界上哪有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子女?那时他才十二岁,面对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只能自虐般将额头狠狠砸在地上,磕头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响。 他余光瞥到于成绮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滴在黑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泪珠溅起如同雨花。 心脏开始抽痛,似乎刚刚被父亲打在身上的疼,以及现在额头磕在坚硬地板上的疼,都不及看见妹妹哭泣时心脏产生的那种绞痛。 别哭,小绮。 他在心里默念,担心爸爸又将怒气发泄在妹妹身上。 现在于澄江才真真切切看透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他太清楚于忠强的劣根性,在公司里当了个半大不小的领导官职,平时在人前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表演出一副随和亲切的样子,令同事下属都夸赞他的为人,称赞他是个待人亲切的好领导,是个顾家的好男人,甚至不少人拍马屁说羡慕他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以及一对聪颖的儿女。 但于澄江知道于忠强有多自大,有了个“领导”的名头就洋洋得意,好像自己拥有了多么了不得的权力。 权力蒙蔽了他的心智,于忠强讨厌别人违抗他的心意。一旦揭下他脸上戴着的伪善的面具,就会发现他实际上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 他就是个笑面虎,惯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偏偏那些被他整垮的人还会回过头来对他感激涕零。什么好领导,那些拍他马屁的下属,不知道有多少被于忠强在背后穿小鞋。 父亲不会因为他服软就心疼他,他最好是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这样才能顺了于忠强的心意,满足于忠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第三十二章只是工具 “好得很,澄江,早服软不就行了。” 最后,于忠强泄愤般一脚踢在他脸上,接着转身离去。 坚硬的皮鞋鞋头擦在他颧骨上,脸颊立刻高高肿起,他捂着脸倒下,两排牙齿咬合在一起咯咯作响,他咬着下唇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呻吟。 父亲走后,于成绮立刻蹲过来检查他的伤势,她嘴唇泛白,唇瓣微微抖动。于成绮的手悬在空中不住地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想要触摸他脸上的伤,却迟迟不敢下手。 于澄江的额头磕破了皮,脸上也满是淤青,鲜血从眉骨处流下,染得他眼前一片血红。 “爸爸刚刚打你,疼不疼?”他还记挂着于成绮腿上的伤,出声询问。喉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般,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勉强能让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不疼……不疼……” 于澄江渐渐听不清妹妹说的话,全身各处哪里都痛,没有一处是好的。他还想侧过头去看一看妹妹的伤到底怎样,却一下子昏死过去。 后来是于成绮慌忙出门找了邻居阿姨拨打120来把他送到医院去,两人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儿,还伤成这样,医生自然要叫监护人来。 过了几个小时,等于澄江慢慢转醒,于忠强才姗姗来迟。 于忠强熟练运用自己高超的演技,撒谎说是两个小孩儿自己在家里玩闹受的伤。于澄江身上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殴打造成的,任何一个有常识的普通人都能分辨出他在撒谎,何况是专业的医生。 医生叁缄其口,最终想办法将这件事报给了社区居委会。 居委会和民政局的人上门了几次,都被父母一句下次注意的话给堵了回去,监护人再叁强调是一时怒火攻心造成的意外,也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后来他们搬了家,搬进了更贵更高档的小区。父亲又升了职,母亲跟着亲戚搞得生意也如火如荼,他们家的经济状况逐渐优越,变得更加富裕,父母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华贵珠宝和奢侈衣物,于澄江却觉得他们愈发面目可憎。 人的大脑好像都会自动回避那些惨痛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于成绮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只有于澄江一个人记得。 直到现在,许多次午夜,他还是会被梦中暴躁吼叫着的父亲吓醒。 忘了也挺好的,至少于成绮不用日复一日地和他做同样的噩梦。 那是于澄江第一次遭受到这般程度的毒打,也是唯一一次,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违背过父母的意愿,对他们惟命是从。 只有变成爸妈眼中理想的儿子的样子,他才能好过一点,于成绮也能好过一点。 “你可是我废了心思培养出来的商品,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可别让我失望。” “不听话?好啊!你全身上下哪样东西不是拿老子的钱买的?都给我还回来!你这条命都是老子给的,你还的起么?” “澄江啊!你真是我投资的最成功的一只股票。” 父亲曾经当着他的面说了好几次类似的话,在父亲眼中,小孩子好哄的很,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父母只把他当成工具,一个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工具。只有被于成绮爱着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味听从父母指令的机器。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黏着妹妹,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把于成绮带在身边。一般小男孩儿长大了就不爱跟女生一起玩,但于澄江不是这样,他恨不得把妹妹捧在手上揣在兜里,时时刻刻和她黏在一起。 于澄江隐约记得于成绮上幼儿园时妈妈对她还很好,总会给妹妹买漂亮衣服,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似的。妈妈会在妹妹睡前给她讲童话故事,等于成绮睡着了也会温柔地在妹妹额头上亲一亲…… 那会儿家里总是充满温馨的氛围,和现在截然相反。 他有时候都在想那段美好的时光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不然为什么长大过后爸爸妈妈就变了,于成绮更是爹不疼妈不爱。 他稍微长大一点过后便明白人都是会改变的,但他不想变,不想变成爸妈那样可怕的大人,他想一直对妹妹好。 第三十三章梦(50珠+) 念高中时堂姐结婚,婚礼办得声势浩大,看着堂姐姐夫虔诚地宣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他第一次对婚姻产生了期待。 原来两个人的结合是可以不痛苦的,是可以不那么折磨的,原来是可以幸福的。 之后于澄江就开始反反复复做同样的梦,全是他作为兄长牵着妹妹的手领着她走过长长的鲜花铺成的红毯,最后走到教堂正中心,将她的手交给另一个男人——她的伴侣,她的爱人。 那时候妹妹还在初中部那边读书,两边隔了一道校门,高中部有些老师的办公室设在初中部的行政楼里,他可以用去找老师讨论题目的借口随意穿梭在初中部和高中部之间。 一开始他还会找些拙劣的借口,刻意拖着好友吴放绕到于成绮他们班去看一看,后来吴放发觉他每次去初中部必然要跑去那个班,他才坦白说是担心妹妹情窦初开遇人不淑,得时常去看一看把个关。 吴放他们都说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对自己小两岁的妹妹有这么强的控制欲,还笑他年纪轻轻的思想却古板得跟老古董似的。他们问他,难道于成绮以后谈恋爱了还得经过他这个哥哥的同意么? 他不明所以,觉得这不算什么控制欲吧,他只是单纯地担心妹妹,害怕她受到伤害,他只是想要保护好于成绮。 妹妹当然可以自由恋爱,但最好还是把人带到他面前见一见,这两者没什么冲突吧?他拿着审视妹夫的眼光把于成绮身边的男生都了解了个遍,感觉这个年纪的男生怎么都这么幼稚,他初中那会儿可不是这样。 堂姐生了孩子后办满月酒,她和于成绮关系不错,见于成绮无聊便拉她到一边说话。席间大人们端着酒杯来回劝着,几个人喝得脸红脖子粗。于澄江心不在焉,口头应付着来向他搭话的人,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妹妹身上。 一开始她笑得很开心,后来好像是堂姐给她看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瞬时垮下来。 于澄江把杯中的酒饮干,然后借口离席往妹妹那边走去。 两个人坐在一个小角落,堂姐撩开衣摆,正抓着于成绮的手往自己肚皮上放。 非礼勿视。 意识到她们在做什么的那一刻他就立即移开了目光,但还是看到了。 像一个泄气的、干瘪的气球。 印象里小时候总是给他们买新奇玩意儿的充满活力的堂姐如今却满是疲态。 他的妹妹,以后也要经历这个过程么? 也不一定。 爸妈就是失败婚姻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其实妹妹不恋爱不结婚也可以,反正凭他的能力养活妹妹一辈子不是问题。 他的梦境产生了变化,到教堂中央的时候他迟迟未把妹妹的手交给新郎。 于成绮发育得很迟,初三她来月经时于澄江简直是手足无措,他虽然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但真的发生了之后他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冒着被当成变态的风险,去问了后桌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关于女孩儿生理期的问题。 刘知闻知道他是为了家里的小妹妹问的也放下心来,丝毫不扭捏地跟他说了生理期、卫生巾的种类、经期间的注意事项等等一系列知识。 刘知闻的大方让于澄江回想起初中时班上好多女生来了月经,总是遮遮掩掩地拿着卫生巾去卫生间,像是去干什么坏事一般。 不过上了高中这种情况好了许多,他们的生物老师是个年轻又干练的女性,讲减数分裂时顺带给他们进行了一堂性教育课。这样大大方方敞开了说反而更好,以前大家总对这方面支支吾吾,平白让这些事添上了隐秘、色情的色彩。老师讲授过后其实就会发现这些东西都是由人的生理构造决定的,就是很正常的东西。 于成绮正在念初中,是同龄男生容易对这事大惊小怪的年纪,于澄江不想让妹妹因为外人不合时宜的“玩笑”而对此感到害羞和害怕,便找了个时间跟她科普。 之后,他会细心地记下妹妹每次生理期的日子,提前提醒她,给她屯好卫生巾,嘱咐她不要喝凉水,她月经不调要喝中药调理时,他就每天陪着她喝药。 原本这些事由妈妈来做会更好,但妈妈在于成绮的成长过程中失职了,那么他就主动来承担起这项任务。 第三十四章荒诞梦境 上了高中,身边谈恋爱的人多了起来,于澄江倒是没什么恋爱的想法,他一直都没有特别在意的女生,有人向他告白,他全都礼貌地拒绝了。 于澄江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父母布置的任务以及学校的功课上,余下的心思则全围绕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没那么丰富多彩,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枯燥,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轨迹。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只知道机械性地运作,只有于成绮是这套设定好的程序中的唯一变量。 于成绮进入青春期,身体逐渐发育,褪去了孩童的稚嫩,蜕变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成长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明明印象里她还是那个软乎乎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儿,某天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长大了。 他比妹妹大上两岁,较同龄人来说心智要成熟一些,又因为有一对不称职的父母,他对于成绮抱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责任感。 随着年龄的增长,于成绮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每天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初中的小孩正是顽劣的时期,妹妹也到了所谓的叛逆期,她的自我意识越来越强。作为哥哥,应该为她逐渐独立而欣慰,但他却受不了这样的转变,反复追问她学校里的情况,她虽然也会一一回答,可偶尔也会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于成绮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两人不再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妹妹也会拥有不愿意告诉他的心事秘密。 这些微妙的变化都让于澄江感到烦躁,父母乐于掌控、安排他的人生,他对于成绮何尝不是这样。他轻蔑父母的行为,但没想到自己又与他们如此相似,于忠强会因为他小小的反叛的举动勃然大怒,他也会因为于成绮对他有所隐瞒而焦躁不安。 他想到自己做的那几个梦,于成绮对他有一点点的疏远都让他心神不宁,她不可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们总有一天要走散。 现在考虑婚姻之事或许真的有点早了,但他不能不去想,以后她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为人妻为人母了,他真的能忍受自己只在逢年过节时才见她一面么? 梦能够反映人的一部分真实想法,最初他只是期望妹妹得偿所愿喜结良缘,自己尽到哥哥的职责去做一个旁观者和祝福者,但现在不是了。 他似乎……无法忍受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自己逐渐变得奇怪起来,对于成绮的保护欲以及责任感真如朋友所说的那样演变为了控制欲。 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他再次做了相似的梦,但梦里的一切变得无比荒唐。 最后在他的梦里,宣读结婚誓词的,与于成绮交换结婚戒指的,在宾客的祝福声里与妹妹相拥接吻的那个人,统统变成了自己。 于澄江在午夜时分从梦里惊醒,空调不知何时停止了工作,他满身大汗,额角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整个人还沉浸在梦中的场景,脑子还在回味和于成绮拥吻时她唇瓣柔软的触感。这已经让他心惊胆战,而回过神时,他发现了一件更加不妙的事,他的下身硬得胀痛。 阴茎高高勃起,跳出内裤的束缚,将他的睡裤顶出一个帐篷。 白鸽、圣经、教堂、纯白婚纱、虔诚的誓言……一切意向都如此圣洁,并非淫秽靡乱的春梦。可支起来的性器揭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仅仅只是梦见与妹妹结婚就可耻地变硬了。 兄妹通婚,法律不允,世俗难容,他这些肮脏禁忌的想法与忠贞纯洁的婚礼格格不入,极大的反差刺激得胯下之物又跳了跳。 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词语是——乱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么骇人的想法,于澄江翻身下床到浴室洗了个冷水澡,但却无济于事。 漫漫长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一片混乱,耳边传来阵阵嗡鸣,他一整夜都无法入眠,一遍又一遍温习着这场梦中的婚礼。 明明是该遭人唾骂贬低的东西,在他的梦中竟还大剌剌地摆上台面给人展示,他与妹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换婚戒,这般隐秘、这般于阴暗潮湿角落里滋生起的情爱就这样公然呈现在众人面前,甚至台下的人还在欢饮雀跃,掌声不断。 诡异又荒诞。 于澄江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快要窒息时身体本能地翻身。 他歪着头向窗外望去,盯着屋檐下的月亮沉思,圆月在深夜里却呈现出阴森的光辉,街边树木的枝丫还未来得及修剪,张牙舞爪的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乱伦。” 寂静夜里,他将这两个字轻念出声。 回过头,自己的身影倒映在衣柜旁的穿衣镜中,惨白的月光下,他的眼中竟无意识露出笑意。 本该为自己僭越伦理的界限而感到惴惴不安,可心脏剧烈跳动的缘由分明是兴奋。 第三十五章挣扎 荒诞的梦境搞得于澄江不正常,于成绮的变化被他一一看在眼中。 她开始在意自己的容貌,自己动手修剪头发让它在耳边垂下两缕以修饰脸部轮廓。她会为自己脸上长了一颗痘痘而烦恼一整天,会学着其他女孩子那样将校服裙子卷上去几圈露出纤细的小腿。她会为自己发育的胸乳而敏感自卑,经过男同学身边时总是佝着上半身含着胸…… 吃下去的营养发挥作用,身上的婴儿肥褪去,肉都长到它该长的地方。逐渐隆起的胸部,如同藕节一样白皙的手臂,笔直匀称的双腿……这些符号隐喻着她的成长。 或许男人真如那句话所说,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否则他怎么会对着自己的亲生妹妹心脏狂跳? 于成绮洗过澡在他面前晃荡的时候,他总是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开。她有时还是会对着哥哥撒娇,挽着他时胸脯压过他手臂,搞得他心猿意马。 于澄江开始注意起和于成绮之间的距离,减少两个人之间的肢体接触。 事情至此变得戏剧化起来,最初无法忍受与于成绮产生隔阂的是他,现在要与她保持距离的也是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是没有想出自己做那个梦的原因。莫非是他的控制欲已强到这种地步,竟要通过乱伦,通过婚姻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 于澄江安慰自己,男高中生的欲望都很强烈,对着什么都能发情,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只是说他的对象产生了错误。身为哥哥,他的任务是在妹妹遇到理想伴侣前都守护好她,而不是对妹妹产生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应该收敛住自己病态的占有欲。 想象和妹妹在一起就罢了,还因此勃起,真恶心啊,简直令人作呕。 ---- 于澄江没有料到的是,越是远离,越是回避,他的内心越烦躁。 父亲开始带着他参加一些酒局,明面上打着带他见世面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掩饰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行贿受贿的饭局,带上小孩就能伪装成普通的家庭聚会。 官商勾结,两边的人都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他强迫着自己也学他们一样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强迫自己对那些人说漂亮的场面话。 于澄江无比庆幸自己是哥哥,爸妈总会带个人来充当酒局上逗乐的小丑,不是他就是于成绮,还好他年长,所以这一切可以由他来承受。 那些大人喝酒上头了就爱逗弄小孩子让他也喝几口酒,他看到父母给他使的眼色,知道扫了他们的兴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于是他逐渐开始学会饮酒,最初下肚胃里总是火辣辣的疼,后来酒意渐起,能让他暂时忘却烦恼。 某次他因在饭桌上喝吐被父亲赶回家,夜里他带着一身酒气错进了于成绮的房间,说是醉意上头弄错了,实则是在借酒发疯。 于成绮正在床上安睡,对他的挣扎与痛苦一无所知,他忽然就有些恨她。 他将一切归咎于生理反应,是当真如此?抑或是做了那个梦的第二日看见于成绮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神,心知与她绝无可能,所以才编造出一个拙劣的理由蒙蔽自己? 为什么呢?既然我们是兄妹,你为什么不能跟我有一样惊世骇俗的想法?于澄江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尽数赌在这上面,深思熟虑一整夜,想象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方法,然而在看到她澄澈双眸的一瞬间就丢盔弃甲,意识到自己输的彻底。 他的感情注定无法得到回应。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于澄江都在思考,自己对于成绮到底是贪恋身体的一时兴起还是别的什么。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天生渴望乱伦的变态,如果说他对于成绮只是抱有猥亵的想法的话他还好受一点,因为身体上的欲望是可以克制的。而如果是上升到情感的层面,那真的会非常棘手。 细数过往,在他的认知里并没有感情变质的契机。 那些相处过程中的细枝末节,有的只是亲情。 是只有亲情吧? 于澄江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他曾经觉得无比温馨的日常中的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导向的竟会是如此违背伦理的结果。 第三十六章徒劳 那半年时间里,他甚至冷眼旁观父母对于成绮的苛责,她在家里孤立无援,变得越来越沉默。 是他促使她处于这种境地,但于澄江没有办法,越是靠近她,内心的情意越是蓬勃生长。 本来她应该是一只春天的燕子,生而自由,却被困在逼仄的屋子里上下翻飞。后来给于成绮准备生日礼物时,想来想去他决定亲手做一条项链,银饰店的大爷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坠子,他下意识回答要刻一个燕子。 手工艺这行当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尤其是雕刻这种细致的活儿,为了保证最后能做出个物件,店主大爷和他同时开工,大爷早早赶完工期,刻的燕子栩栩如生。于澄江手指上满是刻刀的划痕,却只做出了一个雏形,勉强能看出来是一只鸟。 于澄江很少有这种挫败的感觉,在学业方面他基本没吃过学习的苦头,外人看来他的人生绝对是一帆风顺的,但他在有关于成绮的事上总是一再地栽跟头。 人永远无法与其他人真正地感同身受,读到那些歌颂爱情的文艺作品时,他一直觉得有些无病呻吟。现在想来,许多事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方能明白。 若他喜欢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同学,或许这份爱恋在明知得不到回应时就戛然而止了。可他和于成绮血脉相连,冥冥之中像有一条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一开始他无比憎恶这所谓的血缘关系,甚至会幻想一些狗血戏码,想着或许两人并非亲兄妹呢?于澄江一遍遍去翻看户口本和出生证明,还托人去做了亲子鉴定,拿着报告书将它揉碎又拼起,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期望能有一线生机,但终究是他的一厢情愿。 迈过那个坎过后又庆幸两人是兄妹,于成绮人生中的每个重要时刻他都没有错过。她的诞生,她第一次咿咿呀呀地喊他哥哥,在学校交到第一个好朋友,第一次考满分拿奖状……她生命中所有的初次尝试他都亲眼见证过,她所有的苦与乐,所有的眼泪与欢笑他都知道。 放下? 太难了。 最后于澄江亲手做的那条项链并没有送出去,他把店主做的那条作为她的生日礼物,另一条则是佩戴在自己颈间。 银饰店的大爷还笑呵呵地问他是不是要送给女朋友,他心道是送给妹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除夕那晚,母亲疯了一般对着于成绮嘶吼。 于澄江站在房门口,听着于成绮在里面不断啜泣,心如刀割。 那晚她的哭声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刺破了于澄江心头的那层遮羞布。 头脑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那些自私肮脏的想法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第一反应是心疼。 接着却在想,爸妈成为不了于成绮的依靠,那他便成了于成绮在家中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她如今还没有能力逃开这个牢笼,利用这一点的话,利用她对他的依赖,利用他们之间不可割舍的亲情,慢慢引导,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不是没有可能。 理智告诉他妹妹还在哭,这样想是不正确的。 可你跟一个会对自己亲生妹妹产生性欲的人讲道德和理智,未免可笑了些。 灵魂在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就枯竭了,他回归到原来做父母手中提线木偶的状态,每一天都对着流逝的时间无助地凝望,心里被火烧一般的渴。 遵守道德只让他感到痛苦,反倒是这个诱导妹妹的想法,虽然自私且罪恶,却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再度跳动起来。 他跟自己所憎恶的父母原来是同一种人,爸妈用在他身上的手段,他今后也要施加在妹妹身上了。 于成绮跌坐在地上,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她问他,为什么要躲着她,为什么要疏远她。 于澄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拿出那条作为生日礼物的项链为她戴上,接吻成了最直白的回答。 他想,如果他们的故事是一场电影,那现在叙事节奏应该已经抵达了高潮,背景音乐响起,恢宏的乐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盘旋。她已哭至无声,房间里长久的静默着,但故事的背景却锣鼓喧天,沉重的鼓点暗示着这个故事的惨烈结局。 他尝试过阻止自己坠入,可所做的一切努力终究是徒劳了。 第三十七章六月 回忆过去就是在反刍痛苦,屡次将自己置身于曾经的场景中,品味之前的游移与不安,幻想作出不同选择后的不同故事发展,以为这样做能够弱化痛楚或者脱敏,然而回归现实后只会更觉无力。 夏日雨夜的热气掠过发烫的肌肤,户外暴雨沛然而降,却压不住日渐升腾的暑气。 于成绮安慰他似的,双手环抱住他,掌心贴在他脊骨,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 “给我补习这些事,都放到你高考结束之后吧。” 他的胸腹与她紧贴在一起,心脏同频跳动,两人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只是暂时沉浸在她柔软的怀抱中,感受到一点点她的回应,那些纠结以及焦躁不安的情绪就稍微减弱了一些。 “并不是不需要你,这段时间输入的信息量太大,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消化这些知识。” 于成绮顿了顿,接着,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所以,有什么事情,考后再说。” ---- 于澄江高考那两天,爸妈比他本人还要紧张。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一遍又一遍为他检查考试用品是否带齐。 于澄江显得很轻松,看起来游刃有余,让于成绮觉得他前些日子流露出来的脆弱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于忠强和沉耀英说着夸赞儿子天赋卓绝的话,又说老于家的祖宗保佑,于澄江的考试一定会一切顺利。 哥哥还没进考场,爸妈就开始抢起功劳来,争论着培养于澄江的过程中谁贡献最大。似乎只有于成绮知道,除了天赋和祖宗保佑的玄学力量,于澄江今日的胸有成竹都是他熬了一个又一个夜,付出了许多努力换来的。 英语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她被沉耀英拉着一起去考场外接于澄江。 学校外面站满了学生家长,人声嘈杂,人头攒动,安保警察在努力维护现场秩序。于成绮和沉耀英站在树荫底下,目光一直注视着学校门口,于忠强因为公司太忙抽不出时间,期间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询问情况。 于成绮感受到人群中流动的期待与紧张的氛围,手心都沁出一点薄汗。 终于,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高考生们像潮水一样涌出校门口,许多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有人一出来就扑在家长怀里报喜,有人跟着同班同学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准备待会儿去聚会,有的人则眉头紧皱,不知道是不是没发挥好的缘故…… 于成绮踮起脚尖在人潮中搜索着于澄江的身影,然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了他。 于澄江身姿高挑,眉目清冽,六月盛夏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却给他镀上一圈柔和的光芒。他也看到了她,挥手跟她打招呼,站在人群中央浅浅一笑。 于澄江径直向于成绮和妈妈站着的方向走来,一边回答妈妈关切的询问,一边不动声色地站到她身边。 因为害怕教室里空调的冷气开得过强,于澄江随身带了一件外套,此刻被他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他刚从考场里出来,吹了几个小时的空调,身上还存留有冷气,站在他旁边时于成绮也觉得凉快了许多。 没想到于澄江靠近她的一瞬间,借着衣服的遮挡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就在沉耀英眼皮子底下。 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让她心惊,扭着手腕想要摆脱,但又被他牢牢攥住。 于澄江稍微往她身前挪了挪,这样妈妈便不会再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动作,这好歹让于成绮放心了一点。 他将手背在身后牵着她,两个人交迭着的双手被他的外套挡住,于澄江在和沉耀英讲话时,竟还分得出神勾起手指轻轻挠她的掌心。 果然,上次就是被他那副可怜样子蒙蔽了,于澄江还是那个于澄江。 于成绮抬眸看他,于澄江正专心地跟妈妈说话,他的侧脸轮廓很好看,从下颌线一直延伸到肩颈的线条都很流畅,喉结随着他不断说话而上下滚动。 触觉被无限放大,即使被衣服挡着看不见,她也能感受到他深蕴于手臂的力量。 于成绮有些气不过,凭什么于澄江总是这么云淡风轻,只有她一个人要为他的举动提心吊胆。 于是她将手指顺着于澄江指间的缝隙伸进去,与他掌心相接十指相扣。 不出所料,于澄江被她的行为弄得愣住了,他本正在跟妈妈说着考试的体会,可这一刹那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呆怔在原地。 “怎么了?”妈妈不解地问。 于澄江嘴巴微张,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 “没事。” 于澄江嘴上说着没事,但手上的力度分明骤然加重了几分,她只感到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抓紧。 第三十八章旅行 于澄江高考正常发挥,分数喜人。 查完分数后的几天家里热闹得紧,亲朋好友接连打电话来祝贺,于忠强和沉耀英还大摆筵席给于澄江办了升学宴。 他忙得脚不沾地,四处应酬。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填报完志愿,他顺从于忠强的意思填了c大的经管专业,按他的分数对比往年的分数线,被录取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志愿填报结束,剩下的事就是在家里等着收录取通知书。于澄江高中班上的好友吆喝着他一起去毕业旅行,于澄江也想把于成绮顺带着捎上,爸妈这段时间喜形于色,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行李出发,大家约好在火车站碰面,三男三女,其余四人都是于澄江的好朋友。 于澄江牵头介绍妹妹和自己的同学互相认识,于成绮当时就觉得大家的名字都很耳熟,之后才想起班主任在班群里发了一张今年应届毕业生的高考喜报,这几个人的名字都出现在了那上边。 他们几个同学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候车时聊的热火朝天,于成绮和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难免有些局促,只能安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们聊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题。 几人就读的班级是最好的实验班,还都是班级里的佼佼者,而于成绮现在还处于进了班级前十就会沾沾自喜的菜鸟阶段,听他们说到感兴趣的竞赛和课题时只觉得自己和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 等他们再过几年步入社会,大概都会是各自领域中的精英,她其实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意识到自己和于澄江之间的差距。实际上他在旁人眼中绝对是戴着闪耀光环的天之骄子,而她因为与他是兄妹,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但细想下来,如果她跟于澄江不是兄妹,如果他们没了这份血缘的牵绊,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和于澄江这样的人产生联系。 旅行还未正式开始,于成绮就产生了怯懦自卑的心态,开始焦虑起未来几天该如何跟这群人相处。 虽说于澄江做事妥帖,在有关她的事情上心思细腻,一路上都没有冷落到她。其他几位学长学姐也积极主动地跟她说话聊天,于澄江没在她身边时都很照顾她,但于成绮还是觉得融入不进去,这件事便一直横亘在她心中。 更要命的是旅行开始的第一天她便发现了端倪,这次旅行,不仅仅只是为了毕业游玩看风景。 在火车站第一次见面时于成绮就格外留意刘知闻。 刘知闻,人如其名,知书达理,博洽多闻,看起来是成熟又温柔的大姐姐类型。 她的发色是健康又有活力的茶色,头发烫着长卷波浪,脸上化着精致自然的妆容,戴的配饰也都和她身上的衣服搭配呼应。 不知是其他几人心知肚明但未表现出来,还是于成绮思绪比其余几人更敏锐,她没过多久就意识到——刘知闻喜欢于澄江。 这场旅途的目的昭然若揭。 第三十九章红 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刘知闻,于成绮想。 刘知闻就像三月明媚的春光,自信张扬,落落大方,让人不自觉被吸引。 她跟于澄江站在一块儿的时候,不管从颜值还是气场上来说,都令人赏心悦目。 旅行的第一站在海边,刘知闻兴致勃勃地拉她去沙滩集市上挑选适合拍照的吊带长裙。 刘知闻挑来挑去,最终选定一条蓝色碎花裙。从试衣间出来的一瞬间,于成绮眼前一亮。 雾蓝的颜色衬得刘知闻皮肤更加白皙,醋酸面料垂感很强,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特别好看!太适合你了!”于成绮激动到词穷,疯狂点头夸她好看。 “真的吗?”刘知闻笑容绽开,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那就这条吧。” 让导购将裙子装好后两人又跑到另一家服装店中,琳琅满目的衣衫饰品看得于成绮眼晕,她以为刘知闻还要再买几件,但刘知闻摇头否认了。 “我想给你买,可以么?我们俩一起去拍照。” 于成绮没想到刘知闻会提出这样的请求,除了沉耀英和于澄江,还没有别人给她挑过衣服。 “这怎么行?无……无功不受禄啊……” 于成绮不好意思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但刘知闻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眼睛就像小鹿一样,温润又干净。 她感到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刘知闻。 “那这样嘛,由于明天我要占用你半天的时间陪我拍照,就当是谢礼。明天我想和你一起去沙滩逛逛,好不好嘛。” 好吧好吧,早在刘知闻还没说完时,于成绮就已经在心中答应了。 没有人能拒绝御姐撒娇! 刘知闻心思很细,还问了于成绮有没有什么偏好的风格,等于成绮说了“都可以”之后,刘知闻才按照自己的审美选中了一条长及脚踝的裙子。 于成绮在穿衣方面没什么要求,一方面是课业繁重,没时间打扮。另一方面是为了攒钱,无法苛刻饮食,只好在日常装扮这上面节省钱。 上高中后她自己买的衣服大多数是从购物网站上淘来的便宜货,款式简单,穿着舒适就行。 在外形穿搭上她确实不太精致,偶尔也会想在节假日里梳妆打扮一番,可衣柜里的纯色t恤以及大裤衩着实让她没什么发挥空间。 久而久之,竟产生了一种畏惧美丽的心态,和闺蜜出去玩简单拾掇一下,走在路上老是觉得别人在上下打量自己,浑身都不自在。 或许还是心理上自卑的原因,虽说一直有在给自己加油打劲,但许多时候还是习惯性地低头。 刘知闻的漂亮自信是由内而外散发的,跟她说话时,于成绮能感受到刘知闻眉目间的光芒,这让她很羡慕。 如果要让她用一种色彩来比喻人的话,刘知闻应当是枫叶红时漫山遍野的火红,而她更像是大雾时天空泛起的灰白的蓝。 穿着应该跟自己的性格气场匹配为好,可是很奇怪,刘知闻给她挑的是红色的长裙。 是一种耀眼到刺目的红,是山茶花开到最盛时的红,是篝火燃到最旺时的红。 是于成绮认为并不适合自己的,张扬热烈的色彩。 第四十章双飞燕 因为想要看日落,两人将去海岸边的时间定在了下午五点。 刘知闻早早钻进于成绮房间,一把将准备涂防晒的于成绮按到梳妆镜前,于成绮还未反应过来,刘知闻便已经往她脸上拍了一层保湿水。 “你看,一会儿咱们去外面得要涂防晒吧,既然都涂防晒了那不如顺便化个妆。” 于成绮还没弄明白这话的逻辑性,刘知闻就迅速给她打好粉底,抖了抖眉粉刷,顺着她的眉形细细描摹。 “我昨天晚上可是想了好久呢,一直在想要搞个什么妆面好配我给你挑的那条裙子。” “原来是蓄谋已久啊。”于成绮笑着说。 既然刘知闻这么积极,她也就放任刘知闻在自己脸上“创作”了。 整个妆面完成,刘知闻将于成绮的头发挽起盘在脑后,然后推着她站到落地镜前。 镜子里的人和于成绮记忆中的自己判若两人,大面积的红色成了这幅画最主要的色彩,红唇点缀其间。 刘知闻握着她的指尖示意她转一圈,裙摆随之舞动,如同无数黑脉金斑蝶成群飞舞。 平日里的素面朝天是她的保护色,过于出挑反而让她感到不安。 于成绮有些局促:“要不,还是不化妆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我从来没这么弄过,在别人眼里肯定很奇怪。” 刘知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表情严肃起来:“素颜也很好,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但是我觉得你不必因为别人的想法和眼光而感到羞愧,你这么优秀,可以更自信一些。” 优秀? 从小到大她很少听别人这样称赞她。 她站在于澄江这样瞩目的人身边,拼尽全力想要追赶他、超越他,但自己拼命得到的成就对于澄江来说唾手可得,甚至他可能根本看不上那些她自以为的荣光。努力了一学期,她只能交出一份进步了几十名的成绩单,而于澄江轻易地就能拿出各种竞赛奖项和获奖证书,她根本比不过。 “优秀的人是我哥,我没什么可骄傲的。” 刘知闻觉得这话耳熟,想起有回于澄江竞赛获了奖,吴放他们几个起哄,把于澄江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吆喝着让他请吃饭结账,几个人买了些烧烤拎着啤酒跑去公园,简简单单一顿饭就算是聚餐。 于澄江喝了点啤酒,向来滴水不漏刀枪难入的人竟也在酒后流露出一丝真情。 吴放故意模仿班主任的语气,夸张地吹嘘了他一顿,听得大家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都是牺牲别人换来的,没什么可骄傲的。” 几人放肆的笑声中,刘知闻忽地听到于澄江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两兄妹倒是相像。 刘知闻大概猜出一点导致于成绮不自信的原因,但她又不好聊深了,怕太过煽情显得奇怪,可是又不能放任于成绮一直陷在这种情绪里。 刘知闻见于成绮的脑袋又垂丧下去,便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坚定地望着她。 “不要总是低着头哦。” 刘知闻明亮的双眸中浮动着柔和的波光,于成绮莫名从她这句平平无奇的话中感受到一股温柔的力量。 身体不由自主地展开双臂拥抱住她。 “好啦好啦。”刘知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的头发要不要再重新弄一弄,我想了想,应该盘成花苞状的,肯定很可爱。” 于成绮点头。 刘知闻极为耐心,重新为她编发。 突然见刘知闻注意到于成绮颈间的项链,上面挂着一个银质的燕子吊坠,看起来生动可爱。 “这个项链倒是很别致。” “是别人送的生日礼物。” “哦?”刘知闻瞬间摆出八卦的表情,“这么特别的项链,不会是喜欢你的人吧?” 于成绮刚想补充说是哥送的礼物,听到刘知闻的话后便闭上了嘴,现在再开口解释感觉会有点尴尬。 “不是啊,而且这不就是一条很普通的项链吗?” “桃心或者花朵之类的吊坠比较常见,燕子还挺少见的,而且还雕刻的这么细致,看得出来送礼物的人很用心,燕子这种意向不是常常用来表达情思么?嘻嘻嘻,如果是哪个男同学送的你悄悄跟我说嘛,我发誓绝对不告诉你哥。” 刘知闻的话让于成绮心慌,连忙否认:“就是普通同学,燕子寓意吉祥,当生日礼物正好合适,你想太多了。” 一谈到项链,于成绮难免又回忆起那个混乱的除夕夜。 她很喜欢燕子,它们代表着春天,生机勃勃、生生不息,看着它们在天空中飞翔,她也觉得自由。 因为喜欢,于成绮便一直戴在身上,她也不知道哥哥送她项链的寓意,可能只是他随手挑的吧。 “普通同学?所以说送你礼物的真的是个男生咯。” 过了一会儿,刘知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 “什么?”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第四十一章犹豫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她从未和哥哥讨论过这段畸形的关系究竟该何去何从,至今她仍不知道于澄江对自己是何种情感,是亲情?爱情?发泄欲望?抑或是这三者都有。 每每因为他的行为而厌恶他时,又因为从哥哥眼中读到一点爱而心软,心中原本十分牢固的防御工事渐渐开始松动。 回应他,也不是不可以。 她以前不也都是这样做的么,不管对方对自己抱有何种感情,只要有“爱”的名头,她都可以接受。 可如果是爱的话,为什么会让她们两个人都感到痛苦呢?既然痛苦,又为什么非得走这条路不可?从前那样,不也很好吗? 在于成绮沉思之际,刘知闻已经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她拿着相机绕到于成绮身后拍了一张照片,于成绮惊讶刘知闻编发的手艺,让她来做的话至少得弄一个小时。 有人敲门,是于澄江。 开门的一瞬间他难掩眼中的惊艳,眉目间闪动着惊喜的光华,随之发出一声赞叹。 看见于澄江的反应,刘知闻十分得意。 “怎么样?看呆了吧。” 于成绮抬眸望向于澄江,与他视线相撞,于澄江眼中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目光灼灼。 “很好看。” “那是!成绮本来就漂亮,我的技术嘛,当然也不错啦!”刘知闻搂着于成绮,脸颊贴脸颊轻轻蹭了蹭,“宝贝也太可爱了。” 于澄江见了立刻把妹妹从刘知闻怀里拽出来,拉到自己身后。 “诶,叫谁宝贝呢?” “嘶——真小气啊!”刘知闻双手抱胸,怼了一句,“你是真没救了于澄江。” 刘知闻对着于澄江做了个鬼脸,接着转过头:“成绮再收拾收拾,半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于成绮看着两个人打闹,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目送刘知闻离开。 待刘知闻走后,于澄江转过身来半蹲着身子细细打量于成绮。 他目光紧紧锁在于成绮脸上,像是在探究什么。 半晌,于澄江才说话,开口时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这话问的很奇怪,于成绮纳闷着摇摇头。 “不吃醋?” “为什么要吃醋,我们是兄妹。” 堵得于澄江不知该如何接话。 说完,于成绮拿起桌子上的防晒霜开始往身上抹,避免待会儿在海边呆太久了晒伤。 一切都准备妥当,于成绮穿上鞋子,提起裙摆转了一圈向于澄江展示了一下全身的造型。 “怎么样?”竟然隐隐有些紧张。 于澄江垂眸看过去,眼眸中像是盛着一汪深潭,眼波闪动,各种无法辨明的情愫交织在一起,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但又迅速被他藏入眼底,消失不见。 于澄江俯身向于成绮靠过去,白隽的脸庞在她面前逐渐放大,甚至模糊。 他的睫毛长而细密,屋内的灯光洒在上面,眨眼时有细碎的光闪烁其间,如同附在玫瑰花上的金箔纸。 于成绮觉得自己很可笑,前一分钟才说过“我们是兄妹”这样的话,可哥哥的身躯压下来时她竟不想躲,反而是静静闭上双眼,等待着他的吻落下。 一阵清风掠过耳廓,耳畔传来他清润的声音。 “我不太知道怎么涂口红,亲花了的话,那就不太妙了。” 心间一颤。 她这才后退一步,慌忙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出了房门过后,所有旖旎的氛围都消失殆尽。 深棕色的门板如同一道鲜明的分界线,将所有的温存暧昧都隔绝在了酒店小小的房间当中。 外头太阳正烈,却抵不住游客游玩的热情,沙滩上人山人海。 阳光刺目,海面上散尽碎银。 到处都是亮堂堂的,于成绮站在明媚的日光中,远处传来小孩子玩闹的声音,刘知闻正在调试摄像机,人声嘈杂,她方觉身处人间。 她被巨大的失落感所裹挟,心脏蓦地一缩。 所有不堪只能存在于那个狭小的房间,只能存在她和于澄江兄妹二人相处的时刻。一旦站到阳光底下,只能小心翼翼保持好距离,恪守兄妹的界限。 平静美好只是一时的,阴暗潮湿角落里滋生起的爱恋注定不会有结果。即便她愿意接受哥哥的感情也是没有意义的,阳光决不会照进这个角落。 —————— 别管了我不太会起标题 第四十二章糟糕 和刘知闻相处的一个下午都很惬意,她身上有一种能让人感到愉快放松的魔力。 后来刘知闻被吴放叫走,于成绮一人孤零零地蹲在沙滩上等待日落。 于澄江找过来时恰好是日落时分,夕阳即将谢幕,火烧云遍布天空,为太阳的退场布置好舞台。 天空与海面的交界之处,落日静默而辉煌,缓慢沉入波光粼粼的大海。整个沙滩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静静注视着这场盛大的落幕。 夏日气温高,海边更是湿热,于澄江穿了件短袖衬衫,牛仔裤裤脚高高挽起,提着鞋光脚踩在沙滩上。 他走过来时没有第一时间打招呼,而是静静站在于成绮身边和她共同观赏日落。 海风强烈,风灌进于澄江的衣衫,卷起衬衣衣角,露出他腹部块块分明的肌肉。 天空像在燃烧,贪婪噬人的火舌彷佛要冲破天际向二人袭来。 落日浴血般艳红,低垂在水平线之上,把整个大海都染成血红色。海浪翻涌着,一阵阵拍向岸边。浪花追逐着、奔腾着,溅起无数颗细小的水珠。 于成绮看着远处一道道白色波涛一齐涌向岸边的礁石,重重地拍打在岩石之上,随后粉身碎骨。 分明是很自然的景象,在此刻却让她联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再这样放任下去,等待她的便是同样的结局。 “哥。”嘴唇被她咬得渗出血丝,“我觉得知闻姐挺好的,你能和她在一起的话,我会很高兴。” “不要闹了,好不好?”于澄江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让两个人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 于成绮不想和他目光相对,只好低下头:“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 于澄江迈步朝她靠近,留在沙滩上的脚印瞬间被涌上来的潮水吞没。 他突然变得疲惫,语气失落:“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不好?我以为你在试着接受我了,那天你主动握住了我的手,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于澄江一边说一边蹲下来,伸手轻轻握住了于成绮的指尖。 “既然抓住了,就不要放开好不好?” “没有什么接不接受的,我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主动抓过你的手。”于成绮将手抽出来,紧紧攥着裙子,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人不欢而散,于成绮回到酒店房间,等着她的只有一片沉寂的黑暗。 裙子被咸湿的海水浸湿,很多沙砾附着在上面,怎么也弄不掉。头发散了,脸上的妆随着一下午的活动渐渐斑驳。之前她无意间发现离酒店不远的话剧院即将上演于澄江一直想看的那部话剧,自己偷偷在网上订了两张票,今天下午却又和他话不投机。 一切都好糟糕。 最糟糕的是她自己。 没有勇气直面于澄江那份特殊的感情,不敢回应也不敢完全拒绝,既不想和他有男女之间的更进一步又舍不得和哥哥的兄妹之情。为了阻止自己落入乱伦的深渊,第一反应竟然是撮合于澄江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她明知道哥哥对她抱有可耻的心思,却想要把他往刘知闻身上推。 她身处其中,自然知道越轨乱伦有多折磨人,所以一直想要逃离。 但她自救的代价不应该是把不知情的女生往火坑里推。 这样做的话她会良心不安,还不如自己入地狱。 一整晚于成绮都在纠结与愧疚中度过,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身心俱疲但就是睡不着,脑子里有一根弦紧绷着。 直到天蒙蒙亮时她才沉沉睡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天气真是变幻莫测,昨天分明还晴空万里,今日就下起了雨。 醒来后又在床上窝了两个小时,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她起床洗漱一番后就去了一楼饭厅准备吃晚饭。 去时正是饭点儿,餐厅里坐满了人,于成绮端着餐盘四处寻觅座位。 这时坐在窗边的吴放和孙呈朝她招了招手,两人是这次旅行同行的另外两个男生。 “你哥没跟你一起?”刚落座吴放就率先问起于澄江。 “没啊,我刚刚才起,可能和其他人出去了吧。” 牛排煎得太过,于成绮一边费力拿着刀叉切牛排一边回道。 “不会吧,这小子昨晚也没回来,也不知道一个人跑哪儿野去了。”吴放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于澄江今天竟然没围着妹妹转,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于澄江么?” “我帮你弄吧。可以么?”孙呈见于成绮切的很吃力,主动将她的盘子端过去。 面前摆着吃的却半天下不了肚,于成绮饿极了,简直是求之不得。 “可以可以,谢谢。”旅途中她很少和孙呈打交道,孙呈看起来蛮高冷,但今天感觉他人还挺好相处的。 孙呈取了一副新的刀叉,快速将牛排切成小块后又将盘子递回去。 于成绮再次向他道谢:“谢谢你,孙呈哥。” 孙呈听了笑起来,嗓音清透:“干嘛这么客气。” 吴放立刻坐直,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可别当你哥面儿这么叫,他特小气,指不定要暴揍我俩一顿。” 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于成绮忍不住腹诽。 第四十三章雨 “我哥哪有这么离谱!” 吴放见她如此笃定,不认输般继续说:“你哥在学校可老提你,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稍微跟他关系好点儿的谁不知道他有个宝贝妹妹。” “孙呈,你说是吧!”说罢,吴放还用手肘捅了捅坐在旁边的孙呈,想让孙呈来证实自己的说法。 孙呈用完餐后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看手机,他看得很入神,吴放戳了他几次他才反应过来。 吴放偏过身子去看孙呈手机上的内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看清内容的一瞬间吴放恨铁不成钢地在孙呈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我说咱们现在是出来旅游的,能不能别看和学习有关的东西了,你可真是个书呆子!” 于成绮看两人打打闹闹,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哟!小绮你听我说,你可别跟你哥和孙呈他俩学,这俩就跟学习机器似的。”吴放说话的同时翘起了二郎腿,“要学就学我,咱们可得劳逸结合。” 吴放看起来吊儿郎当,说话常常逗得众人发笑。于成绮跟他插科打诨一阵,也觉得心情好了些。 饭吃得差不多,她本打算吃完饭就回房间,但刚刚听到吴放和孙呈说昨晚于澄江没有回酒店,外面雨下得这么大,她心里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坐在大厅等于澄江回来。 餐厅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吴放和孙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暴雨掩盖了所有声音,四周静谧,只有偶尔响起的谈话声,入耳全是雨水拍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昨晚失眠了一夜,她的生物钟全被打乱,即使后面又睡了半天仍旧感觉昏昏沉沉的。 周遭的氛围很适合入眠,困意就像突如其来的雨水一样朝她袭来,如果不是还挂念着哥哥,恐怕她就要在餐厅里睡着了。 眼皮重如万钧,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朦胧间于成绮听到吴放惊呼一声。 她瞬时被惊醒,脑子都清明了几分。 于成绮顺着吴放盯着的方向看了过去,于澄江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酒店门口。 他全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前,衣服都能拧出一盆水,身上浸着的雨水顺着裤管滴落在门口的地毯上。他原地站了一会儿,很快脚下就形成了一小摊水迹。 闪电扫过天空的一角,随即传来隆隆的雷鸣,轰轰的雷声震得酒店的玻璃门微微颤动,雨点拍打在不锈钢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半天不见,淋成落汤鸡了?你……”吴放见他狼狈不堪,还想凑上去调笑几句,看到于澄江阴冷的表情,便立刻闭上了嘴。 前台工作人员见客人被雨淋成这副模样,迅速取来干毛巾为他擦拭身上的雨水。 吴放和孙呈也起身上前询问于澄江的情况,只剩于成绮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于澄江接过毛巾,胡乱在脑袋上擦了擦,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水后大步朝着于成绮的方向走过去。 于成绮以为他直直地冲着自己来,或许是要抱怨,也有可能是质问。 但他只是冷着脸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走向她身后的电梯,随即上楼。 于成绮伸手想要拦他,却只抓住了于澄江的衣角,很快便被他挣脱。 她摸到了他的手,很冰,不是人在大夏天能有的正常温度。推搡间于澄江身上的雨水溅到她手臂上,冰冷刺骨。 吴放跟在后面目送于澄江上楼,察觉到兄妹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转而问她:“吵架了?” “有一件事,我俩意见不太合。” 吴放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他那个臭脾气我可没少领教过,他刚刚不理你是不是?那你也别理他,看他明天后不后悔。” 吴放又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于成绮有些心不在焉,向他道谢过后便说想要先回房间。 向吴放、孙呈二人说完再见后,她却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乘着电梯又上了两层来到于澄江的房门口。 明晓得他是在装可怜,她却无法对此视而不见。 敲了几下门,没人应。于成绮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门也没有要开的意思。 她只好拿起手机一遍一遍给于澄江打电话,话筒里传来阵阵忙音。打最后一通电话时总算接通了,她刚喊了一声“哥”,对面就率先挂断。 于澄江知道她在门外,但并不想见她。 「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站在这儿。」于成绮打开聊天框向他发送消息。 屏幕顶端弹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她心中一动,死死盯着屏幕等待着他的回复。 门外门内,两人一直这样僵持着。 第四十四章可悲 半晌,门终于打开。门上还挂着防盗链,显然是不想放她进去。 “满意了?你可以走了。”于澄江不带一丝感情,淡淡说道。 他只从门背后探出个头,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在他身上。于成绮见他衣服已经换了一身,判断出他应该刚洗过澡,发尾还带着水珠,一双眼睛被藏在长长的刘海后,让人无法通过注视他的眼睛来揣测他的情绪。 “你让我进去。”眼看他就要关门,于成绮不假思索地伸出脚卡在门缝间阻挡他的动作。 于澄江眼明手快,立刻控制住了关门的动作。 他迅速取下防盗链将门打开,蹲下身察看妹妹的脚:“你干什么?” 所幸门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脚,并没有夹伤。于澄江正欲起身,于成绮却顺势攀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入房中,然后勾起脚将门踢拢。 她担心哥哥要把她赶走,心里着急,关门的力度没有掌控好,门发出巨大的响声,甚至在走廊上激起回响。 于澄江神情不善,将攀在肩上的手拉下来,后退几步与于成绮保持距离。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终于,于澄江率先打破这份沉默,声音疲惫又无力:“进来了,然后呢?” 她没有说话。 于澄江眼神幽深晦暗,迈着腿一步步朝她靠近。 于成绮穿着短裤,被他逼着向后退,小腿肚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她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屋内还开着冷气,温度低的可怕。 她被按在门板上,于澄江皮肤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眼神凉薄,身上却很暖,他凑上来,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她。 “不说话是么?你就这么爱吊着我?”于澄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于成绮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到几分怨恨,刚想要解释,便被他低头用一个深吻堵住了嘴。 于澄江刚刚洗漱过,唇齿间是清新的白桃果味。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不断觉醒自我意识,成为独立的个体。于澄江的一些地方却不断被她同化,许许多多习惯的养成都是因为她,就连日常用的漱口水也都换成了她喜欢的果味。 尚未说出口的字句被他尽数吞入腹中,于澄江发梢间的水珠随着激烈的动作滴落,全挥洒在她的衣服上,水滴浸湿了衣领,连带着肩膀那一块儿的布料都被沁湿。 夏季的衣服本就是有些透的材质,沾上水之后更是连里面穿的内衣颜色都清晰可见。 于澄江亲得又急又凶,完全是在她身上宣泄自己苦闷的情绪。 舌头如同动作敏捷的小蛇,灵活地扫过口腔。他的手指长而有力,两指捏着她的下颌骨,轻而易举让她的嘴张开,迫使她承受他的侵略。 于成绮想躲,可背后就是门,退无可退。 她缩着脖子往后撤,然而下一秒又被他勾着舌头缠绵,他狠戾地舔吻,吮得她舌根发麻。 “嗯?你是不是觉得像这样吊着我特别有意思?” 于澄江气息火热,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两人之间。他攻势太过凶猛,于成绮难以承受,呼吸早已紊乱,胸口为了获得氧气而剧烈起伏。 于澄江压在她身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胸脯起伏呼吸时擦过他胸前坚实的肌肉,他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于成绮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全都化作意义不明的轻吟。 牙齿磕碰在一起,咯咯作响。于澄江施虐般咬破了她的唇角,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疼。“于成绮扶着他的肩膀,试图将他推开。 半晌,他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于澄江退开身子时两人之间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于成绮的脸因为缺氧微微泛红,她微张着唇瓣,涎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疼么?“他伸出手碰了碰于成绮嘴角那处被他咬破的地方。 于成绮还未平复气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头。 于澄江觉得心疼,但很快变了脸色,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疼就对了,长点记性,你回去吧。” 快回去吧,在事情变得不可控之间,快走吧。 明明身高和体力远在她之上,他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占据绝对的优势,但他总觉得自己在心理层面是弱势的那一方。 昨夜他坐在海岸边的凉亭看了一整夜的雨,想起这段日子的感受就像是在坐游乐场的凌霄飞车。列车一点一点向上攀,当到达最高点看到高处风景时,他以为看到了希望,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以一种要将人撕裂的速度快速坠向谷底。 对亲妹妹产生爱意已经够可悲了,更可悲的是,他既做不到不择手段去得到她,也做不到坦然地放下自己的妄想。 第四十五章爱与恨 于成绮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目光克制又哀伤,缓缓说道:“你总是这样,一次次给我希望,然后又亲手把希望的火苗掐灭。考试结束那天,你明明牵了我的手,可昨天你就说不记得了,说没有这回事。今天也是,我不理你,我想让你离我远一点,你却又主动黏上来。” 总是清亮透彻的双眸此时也蒙上一层雾气,眼睛被湿漉漉的头发挡住,只稍稍露出一点,目光戚戚。 于澄江何曾有过这样的光景,在她面前卑微至极,右手紧贴着裤缝握成拳,微微颤抖着。 一颗水珠从他脸上滑落,晶亮的一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头发上未擦干的水。 “我知道我有病,我不应该这样,但我试过了,我真的没别的办法。” 他突然低声下气起来,情绪十分不稳定,说话时也断断续续,一会儿平静得不带一丝情感,一会儿又从喉咙中泄出一两声抽噎。 “你救救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她心里的雨也同时落下。那些难以捉摸的情感就像绵密的雨,细如银针,一根根扎在她心脏上,然后又化作雨滴,汇聚成一条小溪,从心房涌向四肢,涌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来他房间这一遭,原本是没有必要的。若于澄江能就此死心远离她,那不正顺了她心意么? 她不用再遭受他的触碰,也不用承受他惊世骇俗的情感。 淋一场雨而已,最坏的后果是发烧感冒,病去如抽丝,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她所经历的那些折磨比起来又算的上什么?与她无关,全是他自愿的。于澄江心甘情愿糟践自己,她很清楚自己不必为他的一厢情愿买单。 只不过是一时显得可怜,她怎么就心软了呢? 这一两年来,她总是一遍遍回想于澄江施加在她身上的恶,刻意忽略他的好,以此加深内心的仇恨,借着恨意支撑自己不断向前走。 虽说她刻意回避,但从前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可能就此抹消,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曾经的温情如同今日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淋在她身上。 她想像解题一样一步步去探究自己对哥哥的情感,最终发现感情根本无法用一个具体的词语去形容,它不是单单用一个爱或者恨字就能概括的。 爱本身就是很复杂的东西,遑论爱与恨交织在一起。 她恨于澄江,恨爸妈那些区别对待,恨于澄江对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恨于澄江对爸妈行为的漠视。他在性别和身份上天然地成为父母的帮凶,她憎恨他的无动于衷,两人曾经定下一起逃离这个家的承诺,她恨他最终食言了。 但这份感情里除了恨,又掺杂了许多别的东西。除了父母之外,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哥哥贯穿了她生命的始终。 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她降临于世的那一刻,她的生命就紧紧与哥哥捆绑在一起。十余年来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清楚彼此这十几年人生历程中的所有事,没有人能替代哥哥在她生命中的位置,也没有人能够取代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春夏秋冬不断交替的十六年里,每一份每一秒都是他相伴。她和他之间,爱早已具有惯性,以至于在知晓哥哥的不堪心思后,她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断个干净。 她不想离开,怎么样都好,她只是不想再让于澄江这么难过了。 终究是到了无可挽回走向毁灭的地步。 于澄江抓着自己的衣摆向上拉,肩膀上的肌肉收缩后随即舒展开来,上衣被他脱下。 他拿着刚被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头,头发被揉得一团乱,他抓了抓垂在额前的发丝,露出双眼。 于澄江身上的肌肉紧实又流畅,没有过分健身,但宽肩窄腰。人鱼线不断延伸,一直没入运动长裤的裤腰之下。腹肌一块块鼓起,浅浅的青筋横亘其上,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此刻他没了方才的狼狈,眼神变得锐利而深邃,没有像之前那样迁就于成绮的身高俯下身吻她,而是直接两手卡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 倏然离开地面,于成绮被失重感裹挟,努力伸直腿仍旧无法碰到地面。 于澄江只是亲了一下,浅尝辄止,很快又将她放下。于成绮踮着脚,绷紧足尖,踩在他的脚背上。 于澄江低头抿着唇,没什么表情,于成绮猜不透他现在的想法,但刚刚他在她眼前脱衣的那一幕以及方才的亲吻都是十足的性暗示,他的一举一动都昭示着一会儿将要发生什么。 第四十六章洗个澡,我帮你? 于澄江蹲下单膝跪在于成绮面前,手从小腿的部分顺着往上摸,休闲舒适的短裤根本没办法阻挡他的动作,他手伸进裤腿,温热的指腹在大腿根抚摸揉捏。 “你知道我对你的那些心思,来找我难道没有想过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于成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副场景和上次在老宅的那一幕极其相似。 但她很清楚,很多东西都与上次不同。 上一次是被动的,被他骗进房间的,是被他强迫的。 可这一次不是—— 大腿处传来的酥麻感完全无法忽略,于成绮只能撑着于澄江的肩膀尽力站稳。 于澄江勾开她的内裤边角,手又往里探了些。他的拇指指腹有常年握笔形成的薄茧,一下一下抚过她腰侧的骨头。撩拨的意味太过明显,她不由得腿软。 他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大胆,说的话也愈发露骨。 “不害怕么?你以为我只像之前那样亲亲你摸摸你就满足了?光做这些可不够啊。” “我之所以来找你,是想要好好和你谈一谈。” 我不怕啊,我不怕的。过去经受那么多苦楚,你都挡在我面前,我又怎么会怕你。 “说什么?你又要跟我说一次我们这样是不正常的,然后把我推给别人么?” 于澄江将手拿出来,贴身的内裤瞬间弹回去,啪地一声弹到肉上。 “如果是这些的话,你不必再说了,我听得烦了,说不准会做些什么。就像这样。” 说罢,他将于成绮的一条腿抬起来架在肩上,鼻尖在肌肤处蹭了蹭,然后在大腿内侧重重咬了一口。 他发狠咬的,于成绮甚至以为他的牙齿贯穿了自己的皮肉。 很疼,但比起心间那种撕裂感,这点疼算不得什么。 于澄江将她那条腿放下来,一手揽着于成绮的腰将她扛在肩上。 “都是你自找的。”他声音闷闷的。 于成绮上半身倒挂着,血液全往大脑涌去,搞得她头昏脑胀,十分想吐。 “你放我下来。” “好啊。”他推开玻璃门,扛着她走进浴室,接着把她放到花洒底下。 一番天旋地转,于成绮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拧开了淋浴开关。 热水铺天盖地浇下来,淋在她脸上,水争先恐后地跑进她的鼻腔,产生一种溺水的窒息感。 她被呛到,一边咳着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勉强睁开眼看着于澄江。 浴室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外头开着的玄关灯,灯光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照进来,但还是很昏暗,只能借着微光打量眼前人。 “洗个澡,我帮你?”一个问句,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在得到同意之前于澄江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估计就算她拒绝,他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热水放了一会儿,浴室里升起雾气。受到水雾的阻挡,他的轮廓变得更加模糊,没办法看清他的脸。 于澄江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回响,他靠了过来,抬手将她胸前的纽扣解开。 “我说了,只有那些还不够。你不肯给,我只好自己来拿。” 衣裤沾了水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上衣才褪至肩头,他便等不及了,急切地吻上来。 彼此炙热的鼻息交缠在一起,明明被侵犯的人是她,于澄江却喘得厉害。 裤子被他脱至脚腕,听到他说“抬脚”,她便照做了。 此刻,在这个幽暗狭小的空间内,她与哥哥赤裸相对了。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幼时亦曾有过。那时候还没有男女有别的意识,总觉得哥哥与自己并无什么区别。谁能想到多年以后两人竟又身处于同一空间一同淋浴,而这时心境却完全不同。 一丝不挂地站在湿滑的瓷砖上,她在想,伊甸园偷尝禁果的亚当夏娃是否也怀着和她一样的心情。 她和哥哥之间,是一场畸恋。兄妹交媾,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明知如此,双腿间那处却在听到他动情的喘息声时就湿透了,底下一片泥泞,她只能欺骗自己,那只是淋浴头洒下的洗澡水。 于澄江关了淋浴开关,水声戛然而止,他捏着沐浴露瓶子挤出几滴,在手中揉搓开来。 打出泡沫后他便全往于成绮身上抹,温热的手掌仔细地滑过身体的每一处,甚而拨开双乳,将细腻绵密的泡沫抹进她胸间的沟壑。 “转过去。”他说。 于成绮没有抵抗的心思,只是一味地顺从他,任由他动作。 第四十七章用淋浴喷头冲洗花穴(微h)(afd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总不在家,我也像这样帮你洗过澡。那时候你总够不到自己的后背,每次都要我拿着毛巾给你擦背。” 于澄江总爱在这种时候回忆过去的种种细节,促使于成绮联想到两人之间那层令人恶寒的关系。 她也想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有人以兄妹的口吻诉说着曾经那段很纯粹的时光,手上却又在做着兄妹绝不该做的事情呢? 他的手指顺着脊骨一路滑下,激起她身体最深处的颤栗,接着在腰窝处按了按。 那里是她的敏感点,他再清楚不过。 于成绮没忍住,轻轻哼了一声,之后于澄江的声音立即变得沙哑起来。 哥哥贴她贴得很紧,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勃起的性器,那东西高高耸起压在她后腰上。肌肤与肌肤相贴,于澄江显然被激起了性欲,那里很烫,甚至在一下一下跳动。 “小时候只想快点给你洗干净,长大了却想这个过程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他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说道。 离得实在太近了,近到于成绮觉得他的鼻息顺着耳朵钻进了大脑,他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穿梭回响。 他说,以前看着你的时候,只是觉得你是我最珍视的妹妹,舍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可现在欺负你最狠的人却成了我。 他说,平时都叫我哥哥,讨好我的时候叫我哥哥,向我求饶时也叫我哥哥,怎么这会儿不喊? 最后这句话一针见血,抓住了于成绮的命门。她今晚极力避开这个称呼,是为了暂时忘掉彼此的身份,是为了摆脱背德带来的禁锢感。 可他似乎不想让她如愿,故意说这些话,让她记起二人的身份。 于澄江再次拧开花洒,替她冲掉身上的泡沫。 水汽升腾,空气中弥漫着玫瑰香氛的味道,逼仄的浴室里又闷又热。 于澄江走到门边按开了浴室灯的开关,灯亮的一刹那极为刺眼,等她适应了光亮之后,于澄江裸露的躯体猝不及防地闯入她视野内。 于成绮迅速移开视线,可刚才那一幕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于澄江的阴茎直直挺立着,前端翘起,贴在他紧致的腰腹上,那里尺寸骇人,像一头狰狞的野兽。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如此直面哥哥对她的情欲,还是让她感到可怖。 怎么会?哥哥怎么会对她产生性欲呢? 于澄江把挂在墙上的花洒拿下来,左右拨动着开关,调了调水的温度和大小。 正当她对他的举动感到疑惑时,于澄江凑过来,揽着她的腰从背后抱住她,两具光裸的身体贴合到一起。 刚刚才亲眼看到了他的性器,想象变得具象化。从男女人体的构造上来说,背对着他的这个姿势不太妙。 但她已经来不及再去思考了,因为于澄江的手一路向下,最终落到了她的私处。 感受到他掌心温度的一刹那,身子便软的彻底。喉间溢出一声呻吟,她立即咬住了手指,制止自己再发出那些令人羞耻的声音。 私处吐出的水淌了他一手,于澄江低笑一声,吻了吻她的肩膀。 “我这样摸你,你也感觉舒服的对不对?” 他食指和中指分开,按在阴唇上,微微用力让阴唇分开,露出被包裹着的花核。 然后他拿起一旁的淋浴莲蓬头对准私处冲洗,水温被他调节的刚刚好,一股股水柱冲上那处秘地。 在那些细小水柱不断冲洗时,他轻轻拨开阴唇将手指伸了进去,指腹在里头搅弄几下再抽出,如此循环往复。 快感刺激得于成绮红了眼眶,伸手去挡,不断在他怀里挣扎。 “别动。”于澄江带着命令的语气,强势地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挪开。 酥麻感从被温水冲洗的那一处蔓延开来并且无限放大,就像细微的电流,顺着脊髓窜到身体每一处。陌生的快感让她害怕,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但于澄江搂着她的腰把她禁锢在怀里,无论她怎么拼命挣扎都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我不要这样。”嗓子都是抖的。 于成绮抓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用力想将他的手掰开,但两人体型差距实在太大,这样做无异于螳臂当车,她的指尖都用力到泛白,仍旧无济于事。 指甲深深嵌在他皮肉里,留下弧形的指甲印。她反抗时在他手臂上弄出不少划痕,他也不恼,只是屈膝碰了碰她的膝弯,推着将她抵在墙上。 第四十八章用水冲,还是我帮你舔?(浴室微 浴袍放置在高处的架子上,于澄江扯出浴袍的腰带,抓着于成绮的手在她手腕上缠了几圈,接着打了个死结。 于澄江正对着她,头发往下滴着水,水珠顺着喉结滑过,然后在身前汇聚成一股水流,沿着他肌肉的纹理流下。 他淡淡笑了笑,在漫天水雾中吻上她的眉心,然后一点点向下吻去,吻落在鼻尖、嘴唇、锁骨……最后落到柔软的小腹。 “真乖,怎么办……我……”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于澄江挺着一个与他清俊长相极为反差的性器,语气下流。 裸露在空气中的阴部被他用指腹按压拨弄着,湿漉漉的阴蒂尖被手指掐住,肆意玩弄,穴口不停收缩,不经意间将水光染到他指尖。 她被他接连的亲吻抚慰到整个身体都变得软绵绵,一低头就是淫靡不堪的画面,她仰着头靠在墙上,呼吸都是滚烫的,只有背部贴着冰凉的墙壁,借着瓷砖的凉意才能减轻心中的燥热。 忽然,一双手攀上她的大腿,迫使她的双腿分开。于澄江的头慢慢靠近她发抖的大腿内侧,炙热的呼吸急促地喷洒在阴阜,湿热的气息刺激得阴道猝然收缩了一阵。 低头看时于澄江整个人都陷在情欲里,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咽喉间发出难耐的低喘,欲望一点点显露出来,毫无掩饰。 于成绮反应过来,在他即将用嘴唇贴上私处的一刹那,艰难地伸出手蒙上他的眼睛。双手被绑着不够灵活,只能堪堪挡住一点。 “不要,求求你,这样真的不行。”她央求着,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于澄江眨了眨眼,睫毛轻掠过她的掌心。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指尖含进嘴里,牙齿咬着食指指节,在手指根部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湿软的舌头则裹着她的指腹,不断吮吸着。他又吸又咬,弄得她又痛又痒。 手指上全是他的唾液,于澄江抬眼看她,眼神凌厉,像是狩猎时面对无法反抗的猎物时那种志在必得的神情。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给你两个选择,我帮你冲干净……” 他瞥了一眼挂在旁边的花洒,继而目光又落到她腿心。 “或者,我帮你舔干净。” “不要……舔……” 于成绮嗫嚅着,艰难地将那个“舔”字说出口。 要她对着哥哥说出这些话实在是过于羞耻,她纳闷于澄江怎么就能够这么坦然地对着她说出这些荤话。 至少,她是做不到。 “不要什么?我没听清。”说着,他便将脸埋在她双腿之间,鼻尖压上阴蒂。 “不要舔!”她急忙说,“用水,用水冲就好了。” 于澄江用嘴唇在她阴部摩擦,探出舌尖舔过阴唇间那道紧紧闭合着的肉缝,尝到一丝甜腥味。 于成绮始料未及,没想到求了他之后他仍旧这样做,她像一只被刺激得炸了猫的猫咪,猛然推开他,指甲刮擦过他的颧骨,用力到划破了他的皮肤。 脸颊渗出一丝血,于澄江见她如此抗拒,想着还是得一步步来让她慢慢接受,便没再继续下去。 他拿过一旁的花洒为她冲洗,没再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腿间那一处,修长的手指拨弄开阴唇,将温热的水流冲进花心深处。 于澄江突如其来的沉默令于成绮感到些许不安,于澄江灼灼的目光就像一把烈火,将她的身心都吞噬干净。 于澄江沉默着,反而比说那些下流的荤话更令人难耐。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生哥哥从头到脚给看了个干净,明明还没有进行实际的性爱,光是看到他炽热的眼神,她就开始心脏狂跳。 怎么会不紧张呢? 不管她为这件事找多少借口,无论如何,她本质上都是一时头脑发热,甘愿入局,自己走向毁灭。 其实也有一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她在学校也见过几对谈恋爱的情侣,往往得到之后就不再像之前那么珍惜。她会疑惑于澄江是不是也会像他们那样,对她的感情只是一时求而不得的执念。 他刚刚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她给的东西还不够,意思不就是说他还不满足么?他想要的东西,大概仅仅是指她的身体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成全他好了。 于澄江再叁地问她害不害怕,其实真正害怕的是他自己吧。 没关系的,那些道德对于心灵的拷问,从今往后都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第四十九章看着镜子(对镜h)(afd+) 于澄江拿着毛巾给她擦干时于成绮已没了力气,小腹一阵阵痉挛,只能搂着他精瘦的腰埋在他肩头任由他摆弄。 他的臂力着实惊人,一手托着她的臀部稳稳抱住她,另一只手将床头的椅子拖至巨大的穿衣镜前。 于成绮眼神闪躲,不敢去看镜子里的景象。她的举动很快被于澄江发现,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去正对着镜面。 于成绮堪堪扫了一眼便慌忙移开视线,只敢盯着镜子木制边框上的花纹。 房间里的灯光大亮,于澄江坐在她身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窥见。 于澄江亲了亲她的耳后,咬着她的耳垂:“别躲,小绮,我就是要你看清楚,你不要总想着逃避。” 他命令着,热切的语气将他的疯狂显露无余。于澄江言语间的威压太甚,她只好顺从他。 镜子一角倒映出窗外惨白的闪电,雷电像一条极长的细蛇,在乌云涌动的黑紫色天空中痛苦地翻滚着身体。 雨水的响声震得她耳朵发痛,于成绮的身体随着从未停歇的雷声发抖。雷声和哥哥的喘息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捆住的双手被勒到麻木,身体像被电击后一样无法抑制地抖动,心脏跟随雷声的鼓点剧烈跳动,一种亢奋的状态竟和大脑的麻痹同时出现。 镜子里的女孩儿浑身赤裸,皮肤泛起情欲的潮红。 于澄江火热的身躯贴在她背后,坚硬的性器抵在她后腰。他身上的温度,像一把火,烧干她残存的泪水,又像罪恶的火焰啃噬着她的心胸。 于澄江将她稍稍抬起一些,压着性器挤进她臀缝之间。于成绮这才借由镜面仔细地看清楚了他的下体,圆柱形的很粗长的一根,上面盘绕着狰狞的青筋,顶端泛着粉色,铃口饥渴地冒出透明液体,淫液顺着往下滴,弄得两人贴合在一起的部位泥泞不堪。 柱身贴着阴户,于澄江把她的身体缓缓往上抛,性器在腿间磨蹭,穴口被他磨得发痒,吐出一股股汁液,沾到他的硕大之上。 于成绮身体往前扑,被压到冰凉的镜子上,浑圆的双乳被挤压至变形,乳尖触到镜面的冷意,乳珠被刺激得硬挺起来。 她脸颊贴着镜面,口中呵出的热气令镜子蒙上一层水雾,两人交迭在一起的影子也随即变得朦胧。 于澄江握住她的双手,带着她一点一点擦去镜子上的雾气,雾蒙蒙的镜面渐次亮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锃亮。 然后他用双手把住她的大腿,将紧紧合拢的双腿强势地掰开,露出湿淋淋的花穴。 私处泛着淫靡的水光,花穴脆弱娇嫩,被他用阴茎磨得发红。 中间那道殷红的肉缝紧紧闭合着,他用手指掰开,里面的穴口像是会呼吸一般,一张一合,花瓣微微翕动着。 她头一回这么清楚地去看自己的阴部,很快她感到于澄江绷紧自己大腿处的肌肉,一双长腿伸进她双腿之间,抵着她的膝弯迫使她又将腿张开了些。 目睹着这淫荡羞耻的一幕,于成绮却无能为力。受制于他的力量,她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向哥哥袒露。 于澄江伸出手在她圆润的乳房上揉了两下,两指捏着顶端的乳珠往外拉然后松开,一双软乳便在空中弹跳起来,慌出一阵阵乳波,乳肉白得刺眼。 “你看,好漂亮。” 他掰过于成绮的脸亲吻她的脸颊,又埋头舔了一下颈窝。 手探向她已经湿的不行的腿心,她身体里分泌出的淫液不断往下滴,洇开在脚下踩着的圆形地毯上,那块地毯都被沁得半湿。 先前在浴室折腾了好一阵,于澄江的指尖都被泡的发白,指肚凸起一些褶皱,粗粝的指尖按在她私处表面的那块皮肤,慢条斯理地揉动着。 亲眼看到自己的下体被于澄江肆意玩弄,又想到挑逗着她身体的人是她的哥哥,于成绮内心深处竟然升起诡异的兴奋感,身躯倏然颤抖起来,嗓间溢出几声呜咽,又被她咬着牙吞回去。 于成绮摆动着腰肢,靠着他结实的胸肌微微晃动着。脚背不自主地去勾着他的小腿摩挲,以此缓解身体里的痒意。 ———————— 感谢发电支持!奉上加更 第五十章舔穴(h) 于澄江的手指又往里探了些,他掰开粉红色的花缝,浅浅将手指伸入阴道,缓缓送进一个指节。 于成绮看到两瓣阴唇被撑得鼓胀起来,穴口也传来阵阵酸胀感,异物侵入身体的感觉过于明显,快感更加尖锐,她开始害怕,十分抵触于澄江的动作。 环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于澄江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所有的抵抗都被他轻易化解。 “别乱动,会受伤的。不要怕,一会儿会很舒服。”于澄江声音软了几分,没了刚才的强硬疯狂,低声安慰了她几句。 他的手指在里面搅弄,指腹贴上内壁的一瞬间,花穴便收缩着裹紧了他的指节,仅仅捻了几下,她便到达了高潮。 潮热的汗意混杂在一起,周遭的空气充盈着她的味道。 “你看看你,全都弄湿了,这可怎么办?” 于澄江眉头微蹙,脸上全是懊恼的表情,看起来是在真心实意地在考虑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他抱起怀中失神的女孩儿,一把将她扔到床中央。 原本铺得平平整整的床单瞬时凌乱,于澄江握住于成绮的脚踝将她拖向自己的方向,接着翻身上床跪到她腿间。 于澄江两膝分开腰背挺直,大腿肌肉绷紧显露出健美的线条。他用手覆上自己高高挺立的阴茎,骨节分明的手上沾着于成绮刚刚喷出的液体,他将那些淫靡的水液抹在自己的性器上,就着淫液做润滑,上下撸动柱身自慰。 他的手修长如竹节,此刻握着身下狰狞的猛兽,反差极大,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于澄江喘得很急,额角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俨然一副压抑着情欲得不到满足的样子。 他理智全然崩溃,整个人被性欲牵动。于澄江一边自渎一边俯下身将头埋进于成绮的腿心,不顾她的挣扎抗拒就将花穴含入口中。 强烈的快感一刹那侵袭了她,于成绮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声音,急促的呻吟着。 全身上下的感官好像都集中在了那个被哥哥吃进口中的地方。他的鼻梁压住阴蒂,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阴唇周围,舌头对于她身体最为隐秘的部位来说仍有些粗糙,但却能带来致命的快感。 于澄江细致地舔过每一处,舌头拨弄着花珠,再用牙齿轻轻咬着阴蒂,施以更加强烈的刺激。 妹妹的叫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舌头一下一下舔开肉缝,伸进穴口,随之而来的是阴道内肉壁的含吮挤压。唇舌比手指更加柔软,不必担忧她受伤,他动作逐渐放开来,含着,咬着,吮吸着…… 她身体里溢出的水液全被他吸入口中,吞吃入腹。房间内各种声音交织,她的呻吟,他的喘息,以及私处潺潺的水声和他不断吞咽的声音。 花穴布满敏感的神经,能感受到他所有细微的动作,于澄江用牙齿擦过花核,引起一阵颤栗,湿软的舌头随即侵入阴道,打着转舔弄着肉壁。 她着实受不住此番猛烈的刺激,夹住他的脑袋企图将他推开,反而弄巧成拙把他的脸压向阴部。于澄江的发丝摩擦着大腿内侧,更引得她心痒难耐。 大脑一片混乱,最终,她哭着央求他不要再继续下去。 于澄江惩罚般重重吸了一口,狭缝中挤出一股股水液被他吃下。一股酥麻的电流从私处蔓延至全身,阴道骤然收缩,绞紧他的舌头,小腹痉挛着到达了高潮。 来不及被吞吃的水液全部喷洒在他脸上,于澄江撑起身子时于成绮看到他眉骨上还挂着两道莹亮的水丝,她羞怯万分,恨不得找个无人的角落钻进去。 底下还在不断收缩,她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于澄江两指在阴户上摸了摸,然后抬起手给她看。两根手指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尖牵出暧昧的银丝。 “好多水。”他凑上来在她颈窝处低声说着,性器顶上穴口,“刚才舒不舒服?” 于成绮不好意思看他,扯过一旁的被单蒙住自己的脸。 她还没到于澄江那样能坦然面对自己欲望的程度,总觉得不应该在和哥哥的性爱中感到愉悦。 一开始她还以为今晚会遭受一场粗暴的性爱,来之前甚至想过可能会被哥哥强奸,想过他可能会让她吃避孕药糟践身体,甚至想过意外怀孕然后堕胎的可能性。 一切后果她都考虑过,她完全可以避开这些,但她今晚还是来了。肉体上的痛苦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赎罪,她总不可能如此坦然地逾越道德的界限却不付出些什么吧。她混淆了男女之爱与兄妹之爱的界限,这就是她的罪孽,她死后大概是真的要下地狱的。 或许正如母亲骂她时所说的那样,她就是一个贱种。否则怎么会在明知可能被他侵犯的情况下,还仅凭对哥哥的怜悯就独自跑到他房间来? 禁忌之恋啊…… 思及这件事的本质,她不禁在心中叹气。 这种违背常理的爱恋似乎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甘愿奉献或者自毁的冲动。 第五十一章你也在痛苦吗?(h) 她企图靠被于澄江暴虐地对待来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伤害她。 有勇气来找他是不是也是因为她潜意识里相信哥哥会保护她? 似乎从几个月前开始,于澄江就很少跟她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在畸形的家庭中生活了这么久,说实话她和于澄江两个人都不太正常。 于澄江对她那份逾越世俗的感情难以得到回应,对父母手段耳濡目染的结果是,求而不得的第一时间,他选择效仿父母的手段控制她。但种种细节都说明他对她的好,只是这些好都被她刻意忽略掉了。 而她在得知于澄江不可告人心思的第一时间也是想着回避。 “我只是在利用他,我只是在跟他进行某种交换。”发现自己的心沉溺于他编织的那些温柔梦境过后,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人真是别扭又拧巴的生物,非要找出千百种借口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仔细想想,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为什么非要把道德的枷锁加诸在自己身上。即使哥哥对她的爱在大多数人看来难以理解,甚至是令人感到恶心,是违背伦理纲常的。但这般悖德的情感也仅仅局限于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真的有必要为了遵从道德伦理而让他扭曲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么?在之前于成绮认为这是有必要的,因为不合常理的东西终究不会有好的结局。可当于澄江在她面前露出可怜巴巴的一面的时候,她心中的天枰,轰然向他那方倾斜。 于澄江轻轻揭开遮在她身上的被子,动作轻柔的宛如在打开自己珍视的宝物。 他的唇角还泛着晶亮的水光,他伸出舌头在唇瓣上舔了一下,眼神深邃,俯下身去想要吻她。 于成绮的双手还被浴袍的腰带绑着,她打算让于澄江先给他解开,于是偏头躲过了他的吻。 于澄江误解了她的举动,自嘲地笑了笑。 大脑快速运转回忆着刚刚的一切,自己刚才是不是太不顾她意愿了?还是哪句话说错了?抑或是弄得她不舒服了? 他的瞳孔骤然黯淡下去,上半身僵住,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手足无措。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进来?或者说在更早以前,当他意识到自己感情的那一刻就该当机立断立刻远离她? 不对不对,不要胡思乱想。 你看,她今天主动过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让他滚或者不要他的话,她的心里,是不是也对他产生了一点兄妹以外的情感? 怜悯也好,同情也罢,哪怕是恨他讨厌他,也胜过对他毫无感情。 于澄江解开捆在于成绮手上的带子,扯过一旁的枕头垫在她腰下,然后将她大张着的双腿并拢,把自己硬到不行的性器插入她腿间。 他好可笑,从她站在房门外的那一刻就开始虚张声势。反复问她害不害怕,还堂而皇之地对她进行性暗示,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敢做那些,也舍不得。 她像是做足了思想准备来到他房间,甘愿承受他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如同自虐。 他怎么会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呢? 因为他表现得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换他如愿么? 她大概是误以为他所有行为的驱动力都源于性,以为两个人只要上了床他就能得偿所愿。 明明很聪明,却在这件事上这么笨。 心脏被悄然剜去一片。 看向窗外,整个房间都封锁在雨幕之中,水蚁趋光,慌乱地落到窗沿,自以为在暴雨中寻得一处栖身之所,下一秒便被硕大的雨点砸得粉身碎骨,尸身坠向楼底,徒留栗褐色的翅膀吸附在窗框下。 “哥……“ 她低声唤他,在雨点拍打玻璃的声响中听不太真切。 于成绮费力抬起手,摸到他的下巴。 性器跳动着弹了一下,磨得她腿心发痒。于澄江闷哼着在她身上疯狂耸动,过了一会儿明显失去了理智,不像一开始那样控制力道,逐渐变得横冲直撞起来。龟头好几次顶上花心,差点就要突破阻碍,冲破穴口插进去。 他身上的肌肉块块分明,锁骨精致,结实的腹肌上蒙着水淋淋的汗。 于澄江仰着头紧闭着眼,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自己的下身,清俊的面容此时染上几分欲色,劲腰高频率的摆动,两人贴在一起的地方发出咕叽咕叽的滑腻摩擦声。 细嫩的大腿肌肤挤压着他的阴茎,性器每次滑过穴口时,都能感受到周边穴肉在饥渴地吸附阴茎柱身。 入耳的是雷声、雨声,还有她哭一般的叫喊。 “别蹭了,好痒……“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还带着鼻音,激起一点他的施虐欲。于澄江被她这句话刺激到,眼尾泛红,体温升高陷进情热里。他紧皱着眉头,声音沙哑,性器在她腿间快速进出,上半身扑下去压着她失控地在她胸前啃咬。 乳房上都被他咬出深深浅浅的牙印,乳珠更是被吸得嫣红甚至有些肿痛。他的状态和刚才完全不同,只顾着在她腿缝处反复抽插。好在她高潮时喷出不少液体,那些水全被他抹在大腿内侧和自己的性器上,摩擦时并没有太强烈的疼痛感。 于澄江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咽喉间的喘息声像兽类媾和时那般,低沉又野蛮。 “不够,不够,我好难受……” “你可怜可怜我吧,算我求你,你试一试,你试一试能不能喜欢我。” “刚刚露出那么舒服的表情,你也喜欢的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吧?说啊!你说!说你爱我好不好?” 他说话颠三倒四,完全失了逻辑,哪里还有平时那副风头无俩的样子。 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眼尾滴落在于成绮的胸前,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灼伤。 忽然,她注意到于澄江额角有一道伤疤,那道疤藏在发丝里,若不是离得这么近,是看不出来的。 不对啊,印象中哥哥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受过伤。 她仔细地回忆着,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放学回家的下午、暴怒的父亲、跪在地上的哥哥……有什么东西被串联在一起。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们的处境是相同的。 于澄江的脸庞伴随忽明忽暗的电光而时隐时现,与雷雨一同出现的飓风在外叫嚣,哥哥的眼眸因为雷光与暗影的交相辉映而显得支离破碎。 阴茎几度要进入她的身体却又被他克制住,反倒是一直压着她让她听他一遍遍说“爱”。 她咬着被角不断抽噎,咬肌用力到牙齿发颤,眼泪与唾液打湿被单,在上面留下一片水痕。 他的双眼像她眼睛的镜中倒影,同样湿润,同样盈满水意。 于澄江滚烫的身躯也令她意乱情迷,她在这一瞬间也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哥哥把自己的爱全然交付给她,一句句的剖白化成细细的丝线,缠绕在她的心脏上。心间那些千疮百孔久病不愈甚至溃烂的伤疤被割掉,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细密的丝线,它们织在一起,缝补她心脏空洞的部分。 在很早以前她的心就被挖了个大洞,可是因为有了他,童年记忆里的不被重视和父母的冷淡似乎都变得不重要起来。 没能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爱,哥哥会给她。 于成绮弓起脊背搂住于澄江的脖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的瞳孔倏然放大微微颤动。 话音刚落,于澄江低喘一声射了出来,他慌忙将性器从她腿间抽出,乳白色的精液尽数浇在她的小腹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嗓子还带着射后的喑哑,他不顾自己的狼狈,着急地向她确认着什么。 她注视着他迫切的双眸,哥哥,你的眼睛为什么总是湿漉漉的,像冬季因为温差产生水汽的玻璃,雾蒙蒙的永远无法擦净,是因为你也和我一样痛苦么? 鼻子忽然发酸,她忍不住啜泣,辗转吻上他因为讶异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我爱你,我是说我也爱你。” 哥哥,过去那么艰难的日子你都挡在我身前替我扛,再苦的药你替我先尝,我又怎么会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