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不讲武德》 第1章 你竟敢睡本王！ “放肆！”宁孤舟抓住摸向他小腹的那只爪子，整个人冷若冰霜。 棠妙心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她睡意瞬间消失无踪，忙睁开眼睛，先是一愣，然后满眼惊艳： 他五官俊朗无双，剑眉入鬓，凤眸灿若星辰，鼻若悬胆，唇形性感。 关于他们昨夜发生的片段从她的脑中掠过：活色生香。 宁孤舟眼里则寒霜满布：昨夜这个花痴趁他压制体内毒素时睡了他！ 她好大的胆子！ 棠妙心看出了他的不悦，心虚地挤出笑意举起爪子：“早啊！” 宁孤舟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声音好听却冰冷：“你是什么人？” 棠妙心见他眼神凌厉如刀，墨发无风自舞。 他身上散发的威压让她有些窒息。 这男人昨夜凶猛如狼，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这是一提起裤子就想不认帐？ 呃，他裤子还没提起来吧！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瞟向某个不可言说之处。 宁孤舟看到她的眼神后，如星海般凤眸里泛起杀意，指尖加大力道。 棠妙心也怒了，不言不合就动手的男人要不得！ 她伸手就去戳他的眼睛，他沉着脸后撤松手。 她戒备地看着他，却挑眉挑衅：“貌美如花的女人！” 宁孤舟凤眸里泛起冷意，扬掌朝她拍了过来。 她见招拆招，越拆越心惊，这男人武功比她高！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力道稍有欠缺，但再打下去，她会吃亏。 棠妙心决定乱他心神：“不就是我不小心睡了你嘛！你至于这么一副贞洁烈妇的反应吗？” “按理来讲，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并不吃亏！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大不了我让你睡一回嘛！” 宁孤舟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并不说话，俊朗的脸冷若万年寒冰，出手更加狠辣。 棠妙心快招架不住了，急中生智：“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打架很伤风败俗吗？” 宁孤舟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眼前的女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的雪肤之上满是红痕，提醒着他昨夜他的所作所为。 他一把拉过锦被冷喝道：“转过身！” 棠妙心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好笑，这男人又凶又帅，很不好惹，却是个害羞的。 她冲他挤眼睛：“是你掀了我的被子，把我看光光，对我耍流氓。” “我的便宜都要被你占尽了，你装什么君子，让我转身？” 宁孤舟：“……” 他黑着脸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她。 棠妙心趁他扭头的时候，赶紧去找自己的衣服。 然后她悲摧的发现，她昨夜太激动了，把自己的衣服全撕成了碎片！ 真尴尬！ 她见一旁有件雪色的衣袍，不是她的。 她顾不了那么多，先穿上再说！ 她穿上后轻“咦”了声，发现那衣衫的质地竟是寸丝寸金的雪缎，有钱都买不到。 只有京中极有权势的人才可能会有。 棠妙心呲了一下牙，难不成她随手从庄外抓来的男人竟大有来头？ 她偷偷瞟了宁孤舟一眼，他无论气质和长相都是极品，觉得自己很可能真相了。 早知道他这么麻烦，她昨夜就该委屈自己找个普通男人睡，不该贪恋男色去睡他。 她穿好衣服跳下床，却发现自己腿居然发软，差点没站稳，一头栽在地上。 他听到动静，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她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还不是你干的！” 宁孤舟的脸黑的像暴风雨前的天空：“粗俗！” 她轻嗤一声，揉了揉发酸的腰：“昨晚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嫌我粗俗？” 宁孤舟的凤眸一横，眼神凌厉如刀，裹着被子便欲起身动手。 棠妙心不想再跟他打，忙做出暂停的手势：“昨夜的事情你要觉得吃亏了，我可以补偿你！” 昨夜还是她的第一次！她也很吃亏的好嘛！ 但是这男人太麻烦，不给点好处估计打发不走。 “补偿？你补偿得了吗？”宁孤舟冷笑。 棠妙心正欲跟这位祖宗谈条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二小姐，你醒了吗？你要是醒了就跟老奴回府见夫人吧！” 宁孤舟听到敲门声满心不悦，寒意更浓，屋里瞬间就降了好几度。 他想起一件事，他昨夜是在万户候府的庄子附近被人打晕劫走。 满京城皆知，万户候府的嫡长女惠质兰心，聪敏过人。 而嫡次女生而不祥，被扔在京郊庄子里，无人问津。 难道她就是万户候府的嫡次女？ 他斜斜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只见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身上，清丽灵动，有如误坠凡尘的仙子。 她脸上微泛着红晕，顾盼间竟有若满山桃花开，绮丽明妍，那双含了三分笑意的桃花眼，灵动机敏。 抛开她惊世骇俗的行为，单看她的姿容，她要远胜万户候的嫡长女。 他想起自己和万户候嫡长女的婚约，冰冷的凤眸朝她看了过来。 棠妙心被他身上的冷意激得打了个哆嗦，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她淡漠疏离地对着门口道：“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 “你去跟你家夫人说，她不配为母亲，我不打算认她！” 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对她极为厌恶。 再加上她一出生，她爷爷就病重不治身亡。 她父亲去找当朝国师为她测命，测出来的结果是“天煞孤星”。 她母亲知道这个结果后当天就把她扔到庄子里自生自灭。 前段日子成明帝下旨，把她嫡亲姐姐赐婚给暴虐成性的秦王后，就派张嬷嬷接她回府。 这个时候接她回府是为什么，用膝盖想也想得出来，肯定是让她代嫁。 她上次明确拒绝了张嬷嬷之后，张嬷嬷就回府覆命了，没料到今天又来了。 而她长这么大，在此之前，候府从没一个人来看过她！ 张嬷嬷态度据傲，声音冰冷：“一派胡言，夫人生了你，那么你的命就是她的。” “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去做，否则就是不孝！依律法，不孝是要被浸猪笼的！” “所以为了你好，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二小姐，得罪了！” 第2章 我的男人谁敢动 张嬷嬷对着身边的几个家丁使了个眼色。 家丁们上前，狠狠地撞门。 轰的一声，门被撞倒，溅起满屋灰尘。 棠妙心的眼睛一眯，唇角泛起冷笑。 她从不在乎孝或者不孝，也不想和万户候府有任何牵扯。 但是今天张嬷嬷这种撞门进来的方式让她很生气！ 张嬷嬷一进来就跟公鸡扯着脖子一样尖叫：“啊，二小姐，你房里怎么会有男人？” 棠妙心看到张嬷嬷无比拙劣的演技，满心鄙视。 她觉得一定是她上次表现的太过温和，所以这老货才敢带着一帮子人跑到她房里抓奸。 抓奸这种狗血又无趣的戏码，她没穿越前在太多的小说里看到过，太没新意。 她挑眉问张嬷嬷：“我房里有男人，那又如何？” 她桃花眼清冷孤绝，看着张嬷嬷心尖一跳。 张嬷嬷冷笑：“二小姐当真不要脸，居然这么问我！” 她说完摆出一副为棠妙心着想的样子来：“就算你从小在庄子里长大，你也还是万户候府的嫡出小姐！” “你还没有成亲，就跟男子私通，最夜做下这种苟且之事，万户候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棠妙心冷笑一声：“这事不是你们处心积虑算计的吗？你们都不怕丢脸，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昨夜他们让庄子里的一个小姑娘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她没有防备，不小心中了招。 她没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居然好意思先来找她！ 张嬷嬷三角眼微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为了候府的声誉着想，今天我会帮你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事情处理完之后，你就跟我走吧，夫人疼爱你，已经为你找了门亲事，你回去就嫁人吧！” 她的手一挥，身后的家丁拿起刀就朝宁孤舟砍去。 宁孤舟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凤眸眯起，眸光幽深，万户候府的奴才居然如此嚣张。 有意思！ 棠妙心抬起脚就把冲在前面的两个家丁踢飞，再顺手拿起一旁的木棍。 她拿起木棍轻敲着手心：“我的男人，谁敢动！” 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她的，但是她睡过的，约等于她的。 张嬷嬷：“……” 她给棠妙心准备的是一个长相极丑的男人，棠妙心居然还护着？有病吧！ 宁孤舟：“……” 他什么时候成她的男人了？ 张嬷嬷冷笑一声：“二小姐自甘堕落，老奴却不能看着你误入岐途，来人，把那男人给我杀了！” 就算棠妙心又凶又野，今天也得受她摆布！ 所有家丁全部拔刀就朝宁孤舟砍去。 张嬷嬷冷眼看着，她并不觉得棠妙心能挡得住那些孔武有力的家丁，今天的结果已经注定。 她上次回府不能交差之后被罚，大小姐就给了她那瓶无色无味的药，让她毁了棠妙心的清白。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拿捏住棠妙心，让棠妙心乖乖待嫁。 她却没有想到，棠妙心跟一般的女子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所以那个男人必须得死，否则她没办法向大小姐交差！ 棠妙心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本来不想和万户候府有什么牵扯，但是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手里的棍子挥舞起来，下手的角度极其刁钻，刹那间众被她家丁打翻一片。 她却没有注意到，在她的右后方有个家丁拿刀朝她砍了过来。 宁孤舟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裹起被子，抢过一个家丁手里的刀，刀锋一闪，直接将那个家丁抹了脖子。 他手里的刀锋寒意凛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抹向其余家丁的脖颈。 刹那间，倒了一地的尸体。 棠妙心：“……” 我去，这位好凶残！ 张嬷嬷：“……” 我去，这男人居然不是她安排的男人！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张嬷嬷：“犯我者死！” 他模样极其出众，身上的气场却极强，那双幽冷的凤眸透着入骨的寒意，这样看过来，似能将人凌迟。 他拎着刀朝她走去。 张嬷嬷见他手里的刀还在滴血，早已经吓破了胆，哆嗦了一下，转身欲逃，却一屁股跌在地上。 棠妙心却将他拦住：“留她一条命，我需要她回去报信。” 宁孤舟凤眸横斜，俊美无俦的脸上一点无情都没有，周身气势逼人：“你敢命令我？” 棠妙心一脸无奈：“不敢！要不……我换个词？” 他冷眼朝她扫了过来。 她立即涎着一脸笑：“这位大爷，小女子求你了，饶这老货一条性命！” 宁孤舟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将刀锋收回，却没收回迫人的气场，屋子冷的要结冰。 棠妙心暗暗心惊，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气场也太强了，威压一出，就连她都不自觉地生出三分惧意。 张嬷嬷吓得差点没跪下，哆嗦着想逃。 棠妙心将她喊住：“等一下！” 张嬷嬷不敢不听，忙转过身满脸讨好地笑：“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棠妙心朝她微微一笑，拿起棍子朝着她的额角就敲了下去。 刹那间，鲜血淋淋。 张嬷嬷痛呼了一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宁孤舟有些意外，清冷的凤眸里多了几分打量，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有点意思！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回去给万户候夫人捎句话，就说我想嫁谁，我说了算。” “她把我生下来之后没有照顾我一天，她不配做我的母亲，更不要用孝道来压我！因为我不在乎！” “还有我那个好姐姐，你让她最好消停一点，自己招惹来的男人，含着泪也得嫁！” 万事候府和秦王的婚事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她也听过一耳朵，她的那位姐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看了张嬷嬷一眼：“你现在可以滚了，下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张嬷嬷对上她那双带着杀意的桃花眼，只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万丈寒潭，吓得捂着流血的脑袋调头就跑。 她一走，屋子里除了尸体外，就只剩下棠妙心和宁孤舟。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第3章 他价值万金 棠妙心偷偷看了宁孤舟一眼，他虽然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但是被子毕竟不是衣服，有些地方罩不住。 所以她此时能清晰地看见他笔直修长却劲瘦有力的腿，她顿时就又有点想歪。 昨夜的画面往她的脑子里飘，腿太好看，她很想再摸一把…… 一般人这副样子会显得狼狈不堪，但是他却依旧如高岭之花，高贵冷艳。 他手里拎着的刀还在滴血，提醒着棠妙心这男人虽然长赏心悦目，却非常凶残，一言不合就会抹了她的脖子。 她见他冰冷的目光扫来，忙涎着一脸笑，拱手道谢：“多谢这位爷相助。” 宁孤舟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他的衣衫松松垮垮，领子微微敝着。 她此时微弯腰，便露出些许白净如瓷的肌肤，有了昨夜的事，他知道那片领子下是怎样的风景。 他面色更冷，别开眼，声线却冰冷如霜：“你刚才说要补偿我？” 棠妙心见他手里的刀锋指向她，大有她提出的补偿不合他意，他就要杀了她。 她其实并没有想好要怎么补偿他，便试探着问：“要不我给你银子？” 宁孤舟的剑眉轻挑，墨发飞扬，刀锋一横，指着她的胸口：“你把我当成小倌？” 他一动怒，气压一低，屋子里又冷得要结冰。 棠妙心立即解释：“当然不是，只是我们都不认识对方，更谈不上了解，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睡了一夜，我总不能嫁给你吧？” “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是否娶妻，是否有心上人，我要说要嫁给你，多少有讹你之嫌。” “虽然说银子很俗，但是从全盘来考虑，我觉得只有赔你银子才能展现我的诚意。” 宁孤舟虽然觉得她就是在胡扯，但是不可否认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她刚才如果说要嫁给他的话，他估计已经动手了。 他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床上的斑驳痕迹，心里了然，她昨夜也是第一次。 他眸光微敛：“算你有自知之明！” 棠妙心笑了笑，走到五斗柜旁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他。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一眼：“我就只值一千两？” 棠妙心很想告诉他，京城里最好的小倌带回家中过夜，一夜也不过一百两，她给他一千两已经是超高价了！ 不过她想起这位的身手，还有他昨夜的表现，她再看了一眼他极出色的外表，就觉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贵点也行。 她就又走回柜前再拿了一张银票递到他的面前：“这样总该够了吧！” 宁孤舟凤眼横斜，眸光冰冷：“你打发叫花子吗？” 棠妙心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手，和他打起来她会不会吃大亏。 她心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我没讹你，难不成你想讹我？” 虽然她赚钱不难，但是睡个男人就要破大财，就不在她接受范围之内了。 宁孤舟一双凤眸将她从头扫到脚，他眼神太过清冷凌厉，就算是棠妙心也觉得有点撑不住。 他睥睨着她，声音冰冷却一锤定音：“爷的一夜不是你买得起的，昨夜的事情，你得用一辈子来还。” 他说完把手里的刀一扔，裹着被子扬长而去。 棠妙心咧了咧嘴，睡他一夜，就用一辈子来还？什么狗屁强盗理论！ 她对着他的背影喊：“你想要我的一辈子？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宁孤舟闻言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很快就消失不见。 棠妙心轻呸了一声，这男人又冷又傲娇，长得再好看她也不要！ 她一扭头看着满地的尸体就又有些头疼，十几具啊，就算是挖坑去埋也得把她累个半死。 候府连那种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她也不可能被动的在这里等着被算计。 她略想了想，决定主动出击。 她梳洗换回自己的衣服后找了辆马车，把所有的尸体全部装进马车，亲自把尸体送到万户候府。 宁孤舟在出去之后，便进了一家农户的院子，随意找了件男子的衣衫穿上。 只是他身材高大，他找来的那件衣衫短了很多，小腿露出半截。 他微微皱眉，满脸嫌弃，想起棠妙心穿着他外袍的样子，眸光复杂。 他收回思绪，施展轻功回了秦王府在京郊的别院。 他才进别院，一个精瘦的男子落在他的面前，单膝跪地：“昨夜是莫离失职，没能护好法，请王爷处罚！” 宁孤舟又想起昨夜的事情，凤眸里泛起寒霜：“自己去刑房领罚！” 莫离应了一声，看到他身上的打扮知昨夜肯定出事了，却又敢问，忙低下头。 宁孤舟沉声问：“本王让你去查的事情进展如何？” 莫离回答：“已经查清楚了，昨晚万户候府的大小姐进了太子的别院，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宁孤舟的眸了里透出了杀意：“本王的这个未婚妻当真是野心勃勃，还没成亲就给本王戴绿帽子了。” 莫离没敢接话，他家王爷文韬武略样样都很出色，只因为生母身份低微，他这些年来极不得宠，受尽排挤。 这些年来，不得不自毁名声，顶着残暴狠辣的皮行走于京城之中。 这一次成明帝突然为他赐婚万户候府的嫡出大小姐，本身就透着古怪。 他们随便一查，就查出一连串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便是万户候府的大小姐和太子有私。 而皇后并不喜欢万户候府的大小姐，不愿让她成为太子妃，这才设计让成明帝把她赐婚于宁孤舟。 莫离觉得这事实在是恶心，万户候府的大小姐根本就配不上他家王爷！ 宁孤舟原本也没打算娶万户候府的大小姐，他已经想好对策让万户候府主动抗旨退婚。 只是发生了昨夜的事情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万户候府的大小姐已经和太子有了首尾，没了清白，既嫌弃他又怕被他发现，所以才让棠妙心代嫁。 而他们在逼棠妙心代嫁之前，却还要毁了她的清白，这是在变相的羞辱他！ 他会让万户候府为他们的行为付出更加惨痛代价！ 第4章 她早该死了 宁孤舟的凤眸里有了杀意：“之前让你们去做的事情暂且放下，收集的资料先不对外公布。” 莫离点头，只要那些资料一公布，宁孤舟和万户候府的婚事就得告吹。 宁孤舟此时有这样的安排，必定有他的考量。 他又冷声吩咐：“去查万户候府的二小姐，本王要她所有的资料。” 莫离虽有些意外，却并不多问。 宁孤舟身体轻晃，伸手按了一下眉心，额前青筋跳动。 莫离满脸担心：“王爷怎么了？是毒又以作了吗？” 宁孤舟的眼前一片模糊，心里生出狂燥，面色冰冷，眉心直跳。 他小时候被人算计中了奇毒，毒发之时双目失明，整个人都会变得无比暴戾。 莫离忙道：“我送王爷回房！” 宁孤舟的房间是特制的，四周封闭，有如牢笼，他每次毒发时都会把自己关起来。 宁孤舟昨夜拔毒，却被棠妙心打扰，导致拔毒失败，内力暂失，如今毒素又开始漫延。 他压着满心的暴戾问：“找到鬼医了吗？” 他中的毒诡异又霸道，只有医术冠绝天下的鬼医才能治。 莫离回答：“属下无能，鬼医行踪不定，又擅长易容，如果他不主动现身，就无从找起。” 这些年来，秦王府的众人都在找鬼医，只是鬼医医术冠绝天下，行踪却神鬼莫测，性子更是孤僻。 到如今，都没有人知道鬼医是男是女，唯一能分辩的就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 宁孤舟沉声吩咐：“不惜任何代价，尽快找到鬼医！” 莫离应道：“是！” 张嬷嬷一回到万户候府，便跪到万户候夫人李氏的面前：“夫人，二小姐与人私通被老奴抓奸在床！” “她居然凶性大发，将老奴带过去的家丁全部杀了，还暴打了老奴！” 李氏看着满脸都是血污的张嬷嬷眉头皱了起来：“她一个人把所有的家丁全都杀了？” 虽然那些家丁都是被宁孤舟杀的，但是张嬷嬷为了能交差，便点头：“是！老奴之所以能活着回来，是老奴见机得快。” 李氏黑着脸骂：“真不愧是天煞孤星，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死人！”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因为一念之仁，没把她掐死！” 张嬷嬷忙附和：“二小姐的确满身煞气，非常可怕！” 李氏深吸了一口气：“她虽然也是我生的，却连给江仙提鞋都不配！” 她心里藏了个秘密，棠妙心并不是她亲生的，只是这件事情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 张嬷嬷立即夸赞大小姐棠江仙：“大小姐惠质兰心，貌若天仙，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又哪里是二小姐能比的？” 李氏点头：“没错，我家江仙那么优秀，是一定要成为太子妃，母仪天下的！绝不能嫁给秦王那个没有前途的废物！” 她虽然并没有见过秦王，却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 传闻他常年戴着面具，有眼疾，模样极丑，性子凶残暴戾，极不得成明帝之心。 他的母妃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成明帝醉酒后要了她之后再无宠，这么多年，她也不过嫔位。 在李氏看来，秦王虽然是皇子，却根本配不上她的江仙！ 当初圣旨下达时，她差点没气晕过去，这才想起那个被从小被扔在庄子里自生自灭的棠妙心。 她当初留下棠妙心一条命，现在是棠妙心报答她的时候了。 张嬷嬷试探着道：“可是二小姐性子在外面养野了，她现在不愿意代大小姐出嫁，这可如何是好？” 李氏冷笑：“她身为万户候府的二小姐，就得为万户候府分忧！” “再说了，她是个天煞孤星，要不是江仙不要这门婚事，就凭她那命格，哪里能嫁进皇族？” 因为棠妙心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不喜欢棠妙心。 在外人的眼里她是棠妙心母亲，但是自从棠妙心被送进庄子里后，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棠妙心，从没给棠妙心送过任何东西。 要不是成明帝赐婚，她都要忘记棠妙心的存在了。 张嬷嬷轻松了一口气：“夫人说的是！二小姐是天煞孤星配秦王那个废物是她高攀了。” “只是皇上赐婚的是大小姐，让二小姐代嫁会不会抗旨？” 李氏的眉梢微挑：“圣旨上只说是让万户候府的嫡小姐赐婚给秦王，又没有指定是江仙。” “那个天煞孤星也是我生的，也是候府的嫡小姐，一样能嫁。” “你之前不是说她是庄子里的一个寡妇养大吗？那就先把那个寡妇接回来，我就不信她敢不回！” 张嬷嬷眼前一亮：“夫人说的是！” 李氏冷冷地看着她：“这件事你要是再办不好，就不要再回来了！” 张嬷嬷打了个哆嗦，忙应了一声。 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房过来了：“夫人，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二小姐的女子说要给夫人送礼，请夫人过去一趟。” 李氏有些意外，问：“你确定是二小姐？” 门房点头：“她是这么说的，而且……”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氏一眼后道：“而且她拿出了府里的信物。” 李氏立即尖声问：“她没进府吧？” 门房连忙回答：“还没有，我让她在门口候着。” 李氏略松了一口气：“千万不能让她进府，她可是天煞孤星，她如果进了府，还不知道会给家里带来什么霉运！” 门房忙道：“奴才现在就去把她赶走！” 李氏虽然非常讨厌棠妙心，但是她一向喜欢在人前装贤德，她还需要棠妙心为棠江仙代嫁，所以她决定做做样子。 她用赏赐的口吻说：“她估计是怕了，这是赶着来讨好我！” “算了，她既然带着礼物来看我，那我就见她一面吧！” 她说完叫来几个丫环，拿出候府夫人的派头，微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走到大门口等着棠妙心过来行礼。 她站定后，几个婢女便拿出柚子叶沾水在门口洒了洒。 她等了一会，却不见棠妙心主动过来，心里有些不高兴，给身边的一个婢女使了个眼色。 第5章 该死的小贱人 那婢女会意，半掩着鼻子，满脸嫌弃地走到马车前看了棠妙心一眼，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离：“你就是二小姐吧？” “你怎么那么没规矩？居然让夫人等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请安！” 棠妙心早就看见了李氏，看到了李氏的做派，她觉得她被恶心到了。 张嬷嬷的行事方式，婢女的态度，足以证明李氏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母亲？ 她强烈怀疑她是不是李氏亲生的！ 她跷着二郎腿，嘴里刁着根狗尾巴草，模样极为散漫，声音却很大：“我听人说我出身万户候府，这里是我家。” “但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亲和兄弟姐妹。” “今天我准备了一份大礼来见过我的母亲，请问，我母亲是哪位？” 不就是比谁更嫌弃谁吗？好巧，这事她也很擅长！ 那婢女皱眉，呵斥道：“夫人在此，你不得无礼，还不快过来见礼！” 棠妙心的嗓门又大了几分：“真是抱歉，我从未见过我母亲，我不认识她！” “万一我误认为你们这些婢子是我母亲，你们受得起吗？” 那婢女被气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棠妙心的桃花眼潋滟生辉，大声喊道：“万户候夫人，我的母亲，请问你在哪里？” 万户候府门前虽然清静，但是邻居们非富即贵，她这么扯着嗓子一喊，立即便有好几户有人探出头来看。 李氏方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棠妙心，少女如今已经出落的如花似玉，轻灵如仙。 单看她的样子，李氏是满意的，虽然不如她的江仙，但也是不差。 但是棠妙心看过来的眼神太野，动作太粗俗，事做得相当恶劣。 李氏原本就不喜欢她，此时就更不喜欢了。 李氏看到旁边探头探脑的人，心里就算是再不愿意，此时也只得走过来： 再让棠妙心喊下去，他们候府的脸都要丢光了！ 她冷着脸走到棠妙心的面前，努力摆出慈母的架式来：“妙心，是你吗？为娘想你想得好苦！” 她说完就拿起帕子轻拭着眼角，但是棠妙心却连半点泪意都看不到。 这演技，太差了！ 棠妙心看着她问：“你就是我娘？” 李氏点头，棠妙心微笑着道：“原来我娘长这样啊！不错，像我！” 其实她和李氏长得一点都不像。 李氏的脸更黑了，她说的什么混帐话？什么叫像她？ 真没规矩！ 棠妙心微微一笑：“虽然以前有人说我是候府的二小姐，但是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没料到竟是真的！” “这不我一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立即就从庄子里装了一大车的东西，送过来给你当见面礼！” 棠妙心说完从车上跳了下来，朝李氏轻轻一揖，满脸孺慕之情：“还请夫人笑纳！” 李氏一见她靠近，哪里顾得装什么慈母，忙往后退了一大步，生怕被她碰到。 棠妙心看到李氏的样子灿然一笑：“夫人不用紧张，我不吃人！” 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人轻笑了一声。 李氏的脸上一片火辣辣，她冷冷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一脸的不高兴。 只是现在外面还有人看着，她总归得做做样子。 于是她拿帕子包着手，然去拉棠妙心的手：“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娘的宝！” “要不是你天生命格奇特，国师说你十五岁之前不能见我和候爷，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危。”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李氏反应还挺快，这么快就编好了借口。 她挑眉问：“夫人看到我高兴吗？” 李氏忙道：“高兴，真的是太高兴了！” 棠妙心似乎极为感动，反手就抓在李氏没有盖着帕子的手背，笑意盈盈地道：“我也是，见到夫人高兴坏了！” 李氏在棠妙心的手碰到她的手背时，她差点没尖叫着跳起来，脸上的表情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住，难看至极。 棠妙心却满脸开心地拉着李氏的手：“夫人快过来看看我送你的见面礼，看看你喜不喜欢？” 她说完就把李氏拉到马车旁，将马车的帘子拉起来些许，一股恶心的味道扑面扑来。 此时阳光正好，车帘一被拉起，里面便一览无余： 不算太宽的车厢里，堆了十几具尸体，此时尸体的血已经干涸，看起来更加恐怖。 最上面的那个家丁，李氏还见过。 李氏吓得花容失色，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你……你……” 她听张嬷嬷说棠妙心把那些家丁全杀了，她虽然生气，但是却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就是死几个家丁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当棠妙心把那些尸体这样送到她的面前，就刺激大发了！ 棠妙心将帘子放下，笑吟吟地道：“夫人，看到这些礼物你有没有很意外？有没有很开心？” 李氏瞪大眼睛看着她，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想要从她的手里挣扎，然而她常年习武，力气绝不是李氏这个深闺妇人能比的，根本就不可能挣得脱。 李氏怕被人听见，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道：“你这个逆女，你想做什么？” 棠妙心微笑：“我刚才就说了，我给夫人送礼啊！这可是我精心给夫人准备的礼物！” “夫人，你喜欢吗？” 李氏气得直哆嗦：“我……我要杀了你！” 棠妙心轻笑：“你舍不得，我要是死了，谁代替棠江仙嫁给秦王？毕竟你就只生了两个女儿。” 李氏一双凌利的眸子看向棠妙心，见她那双桃花眼笑得冷漠疏离，黑亮的眼睛似能看透她的内心。 李氏深吸一口气：“你想怎样？”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夫人，我对你很不满。” “你虽然生了我，但是却没尽过一天母亲的职责，我没打算认你。” “我也知道，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跟整个候府对抗，所以我是来提要求的，。” “夫人答应了，我就代嫁，不答应的话，咱们就一拍两散。” “我虽然势单力薄，但是毁了棠江仙的本事还是有的。夫人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她说完将帘子又挑起来露出那些尸体，再刺激李氏一回。 李氏气得要疯，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跟她离心离德，这该死的小贱人！ 她咬着牙问：“你有什么要求？” 第6章 非千金不嫁 棠妙心回答：“十万两银子，外加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嫁妆总价值不低于五万两。” “你不配！也休想！”李氏怒道。 她是准备了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却是为棠江仙准备的，不是为棠妙心准备的！ 棠妙心嘻嘻一笑：“哎呀，夫人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我不配？是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女儿吧？好巧，我也觉得你不配做我的母亲！” 李氏被堵得心口一窒，她被棠妙心逼着把苦心经营的慈母形象毁了个干净！ 她急中生智，拿起帕子放声大哭：“这是想要逼死为娘吗？” 棠妙心摇头，大声道：“夫人让我给姐姐代嫁，还不想给嫁妆，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给银子？行啊，那就撕了万户候府的遮羞布！ 李氏被她气得发晕，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棠妙心根本就没把她当成是母亲！ 这个混帐！ 她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闭嘴！” 棠妙心捂着胸口露出害怕的表情：“你好凶哦，我好怕怕！” 李氏：“……” 棠妙心却不愿意再跟她说废话：“给夫人两个选择，一个是答应我的条件，一个是弄死我。” “夫人，你在做决定之前，可千万要想清楚哦！反正我就一个人，不怕死！但是如果毁了你的宝贝大女儿棠江仙，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伸手拔下李氏头上戴的金簪：“马车我就不要了，你这金簪就当是买马车的银子了！” “我走了，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太想我哟！” 她把金簪塞进怀里，牵出马来，跃上马背，哼着小曲，伸手跟看热闹的众人打了个招呼，笑嘻嘻地走了。 她听到身后传来丫环的惊呼声：“夫人，你怎么了？” 她连头都懒得回。 棠妙心对万户候府没感情，对李氏也没感情，做这些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李氏不配为人母，她凭什么受李氏的鸟气？ 她知道今天李氏见过她之后，会对她有更加直观的认识，相信能帮着李氏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她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见一顶挂着“棠”字的华贵的马车从她的身旁驶过。 转角的时候恰好有风吹来，将车帘掀起了些许，棠妙心看见了半靠着的美人。 美人满头珠翠，肤白如玉，妆容精致，华贵优雅。 只是她此时似乎在为某事发愁，秀眉半蹙，当真是我见犹怜。 万户候府能乘坐这辆马车的小姐只有嫡长女棠江仙。 棠妙心没料到今天还能见到声名赫赫的棠江仙，再把万户候和她嫡亲的兄长凑齐，他们便算是一家团圆了。 她的眼里露出讽刺的笑。 棠江仙有心事，并没有看见她，直接转进巷子。 她到候府的时候家丁正在拖那辆装满尸体的马车，四周围着的人还没有散去，门口的气氛有些古怪。 她喊来门房问：“刚才门口发生什么事了？” 门房小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棠江仙的面色一沉，眼里添了几分不屑，直接去找李氏。 李氏刚才被棠妙心气晕过去，府里的婢女婆子好一番折腾，才把她弄醒。 李氏一见到棠江仙便哭：“棠妙心那个天煞孤星居然不愿意代嫁！” “她简直就是忤逆不孝，我要将她逐出府！” 棠江仙已经从门口那里知道事情的大概，但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便问：“棠妙心到底说了什么？” 李氏一想到棠妙心说的那些话，就一边哭一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着重讲了棠妙心的粗鲁和绝情。 棠江仙原本就有烦心事，此时听李氏这么一哭，心里就更烦了。 她耐着性子听李氏絮絮叨叨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对棠妙心有了粗略的判断。 她的美眸轻眯：“所以她要十万两银子和价值五万两银子的嫁妆？” 李氏点头：“就她那粗鄙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她不要说嫁进皇族了，全京城只怕都没人愿意娶她！” “她全身土气，毫无教养，给她一千两银子的嫁妆都嫌多，她狮子大开口想要十万两，她不配！” 棠江仙的眸光清冷，眼里的嘲弄更浓：“把银子给她。” 李氏先是一愣，然后就急了：“把银子给她了，你和太子的婚事要怎么操办？总不能比她的少吧！” 万户候府远不如前，给棠江仙准备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已经倾全府之力，为的是讨好太子。 把十万两银子给棠妙心当嫁妆，等于割李氏的肉！ 棠江仙却优雅一笑：“银子给她了，她也要守得住才行。” 李氏微愣，棠江仙在她的耳畔轻说了几句，她顿时眼前一亮：“还是我的江仙聪明！” 棠江仙的面色从容冷静：“至于五万两银子的嫁妆，到时候用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凑一下就行。” “她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嫁妆值多少钱。” “先把她哄过来跟秦王成亲再说，成亲之后，就由不得她了！” 李氏豁然开朗：“就按江仙说的办！” 她家江仙聪明智慧，行事果绝大气，嫁给太子后一定能母仪天下！ 棠江仙从没把棠妙心放在眼里，就算昨夜棠妙心没有按她安排的轨迹发展，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棠妙心已经失了身，嫁给残暴的秦王，必死无疑。 棠江仙自认大气，不会跟个死人一般计较。 现在在她的心里，棠妙心已经是个死人了。 棠妙心知道万户候府一定会答应她的条件，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会答应的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万户候府就派张嬷嬷去了庄子，说李氏已经答应棠妙心的要求，让她安心在庄子里待嫁。 棠妙心挑眉问：“在庄子里待嫁？不是候府？” 张嬷嬷恭敬地回答：“是，夫人说二小姐身份特殊，从庄子里出嫁最合适。” 棠妙心想起李氏那张假惺惺的脸，立即就明白了。 明面上说的这些都是借口，李氏是嫌她晦气，不想让她进候府，所以才让她从庄子里出嫁。 她并不在意从哪里出嫁，反正她不会替棠江仙代嫁给秦王。 她轻点了一下头，把手伸了出去：“银子了？” 第7章 一夜十万两 张嬷嬷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棠妙心的面前。 她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厚厚一叠银票，一千两一张，是京城最大的钱庄的票据，安全可靠。 棠妙心微微一笑：“夫人准备的很充分，辛苦张嬷嬷了。” 张嬷嬷挤出一抹笑：“二小姐客气了！” 她见棠妙心望向屋外，忙解释：“二小姐一个人住在庄子里不安全，他们都是夫人派来保护二小姐的高手。” 棠妙心见屋外围了足有百来个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她的嘴角微微一抽：“夫人为了我的人生安全，真是煞费苦心！” “请张嬷嬷回去给夫人带话，就说我对她的安排很满意！” 张嬷嬷还真怕她今天发飚，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快速离开，唯恐她又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棠妙心是真的很满意李氏的安排，她要是在候府里出嫁，出府出城都需要花不小的力气，远没有庄子里方便。 她美滋滋的打开盒子又数了一遍银票，十万两银子，一文不差。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侍卫，把银票放好，伸了个懒腰后先回房先睡了一觉，睡醒之后给自己做了一堆好吃的。 她吃饱之后再走出去，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家丁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她轻笑一声，不过百来号人而已，只要她愿意，再多一倍，她都能轻易放倒。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替棠江仙嫁给秦王。 万户候府的人给她添了那么多麻烦，算计的她失了身，她只要十万两银子赔偿简直不要太善良！ 她这些年来一直住在这庄子里，是因为这里环境好，也没有人打扰。 现在这里不再安生，她换个地方住也不错。 她拿了些银子安顿好将她养大的寡妇，便背着包袱骑着马南下。 这个季节去看江南的烟雨，刚好能欣赏一城的春色。 棠妙心此时的心情不错，骑着马到了渡口，船老大安排她上了一条小船。 这船是她之前就包下的，她很放心。 撑船的是人身材高大的男子，夜色正浓，他戴着斗笠看不清模样，她并没有太在意。 她上船后就丢给那男子十两银子：“顺着这条江一路南下，我先去休息。” 那男子接过银子却没有出声，沉默地撑着船驶向江心。 她也不以为意，打了个呵欠便进船舱睡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伸了个懒腰，随手去摸随身的包袱，却摸了个空。 她陡然惊醒，四下一看，她的随身行李已经消失不见。 棠妙心大步走出船舱，却发现船停在岸边，宁孤舟一身玄衣坐在距她约莫三丈远的地方钓鱼。 他的侧脸线条极其优美，轮廓更是赏心悦目，他随意坐在那里，就是一副精致的美男图。 棠妙心一看到他愣了一下，使劲揉了一下眼睛，并没有看错。 她设计万户候府，从拿银子到走人，不过半天的时间，没有人知道她的计划，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她轻咧了一下嘴，跳上岸，走到他面前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恰好此时有鱼咬钩，宁孤舟轻甩鱼线，便钓上来一条一尺多长的鲤鱼。 他取下鱼，上铒，放线，继续钓鱼。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问：“我的东西呢？” 宁孤舟不答反问：“还记得我上次离开时的话吗？” 棠妙心仔细想了一下，终于想起一句话：“爷的一夜不是你买得起的，昨夜的事情，你得用一辈子来还。” 她的眸光沉了沉：“所以了？” 宁孤舟并未看她，清冷的眸光落在江心，面无表情地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京城。” 棠妙心被气笑了：“凭什么？” 宁孤舟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她一点，完全没搭理她，继续钓鱼。 棠妙心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无视，气得不轻。 她深吸一口气后问：“如果我硬要走呢？” “那就把尸体留下。”宁孤舟的声音冷得像冰。 棠妙心：“……” 他大爷的！她到底睡了个什么玩意！ 这么霸道！ 她冷笑：“想要我的命，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决定自己坐船南下，却发现那艘船已经离岸，顺流飘了足有十余丈了。 棠妙心：“……”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决定换条路走，只是她走不到十步，便看见周围围着十余个灰衣人。 只一眼，棠妙心就看出来那些人个个都是武功好手，绝不是万户候府的那些家丁能比的。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孤舟又钓上来一条鱼，声音冰冷：“你理解的意思。” 棠妙心的眸光沉了沉，也是知道他身手好，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帮手，要不然她已经动手了。 她咬了咬唇，朝他一笑：“我知道我人见人爱，你舍不得我走，也正常。” “行吧，看在你对我一往情深的份上，我不走了，你把我的行李还给我。” 宁孤舟略抬了一下手，便有一个灰衣人把棠妙心的包袱递了过来。 棠妙心戒备地看了他们一眼，打开包袱，发现里面什么都在，就是十万两银子不见了。 她轻笑一声后斜着眼睛问他：“你拿我银子做什么？” 宁孤舟终于分了一记眼神给她：“你那天不是好奇我的一夜值多少银子吗？这是答案。” 棠妙心：“……”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种答案！ 一夜十万两，他可真够贵的！ 她再次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今天要跟他打架一定会吃亏！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现在你既然银子也拿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宁孤舟用眼尾扫了她一眼：“你现在可以走，但是要离开京城，就把尸体留下。” 棠妙心彻底炸了毛：“兄弟，你这样做就有点过了吗？拿了银子还要扣人，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却霸气：“规则是强者定的，等你哪天有跟我叫板的能力，再来跟我讲道理。” 棠妙心：“……” 好想弄死他！ 第8章 本王像你的男人吗？ 宁孤舟却不再理棠妙心，转身准备离开。 他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冷冷地道：“我没精力天天看着你，这一次是给你提个醒。” “下次你再试图逃走，格杀勿论！”棠妙心抓狂，非常后悔那晚睡了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这一次的事情她已经见识到了他的手段，对他的话她一点都不怀疑。 早知道他这么麻烦的话，她宁愿睡张嬷嬷给她安排的那个丑八怪！ 万户候府肯定已经知道她逃跑的消息，之后一定会变着法子折腾她，有这位大爷看着，她还离不了京。 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到底是谁？” 宁孤舟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拎着鱼篓扬长而去。 棠妙心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既然不能走，那她就要想个法子，改变一下现在的局面。 万户候府是一定会让她代棠江仙嫁给秦王，如果秦王知道代嫁这事…… 她的眼前一亮，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决定去找秦王。 她有着专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半天的功夫，她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秦王的行踪： 他长年住在京郊的别院，基本上不住在王府，今天他就在别院里。 棠妙心知道这个消息后唇角微勾，先找地方休息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衣裳凌乱，头发也凌乱，脖子上是用手掐成的斑斑吻痕。 她对着镜子一照，果然很残花败柳。 她对自己现在的造型很满意，伸手扣响了秦王别院的门。 开门的小厮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她表明身份后小厮回去禀报，很快就请她进去。 她见领路的小厮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她略低着头，作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小厮忙收回眼神，领着她走到别院后方的湖畔，指着亭子道：“王爷在那里，姑娘自己过去就好。” 棠妙心道了谢，便朝亭子走去。 亭子四周挂着帐幔，她过去的时候帐幔是放下的，只能隐约看得见里面有个人影，看不清面容。 棠妙心也听过不少关于秦王的传闻，知道这位是个极不好惹的主。 她便不管他是否看得见，对着他轻轻一福，声音娇柔秀弱：“见过王爷。” 里面没有动静。 棠妙心的眸光沉了沉，决定按她之前想好的来做。 她便道：“我是万户候的二小姐了，今天来找王爷，是有件事情想和王爷商量。” 里面依旧没有人说话，只是身形略动了些，似乎在听她说话。 棠妙心知道秦王性子古怪，也不计较他冷淡的态度。 她接着道：“我来是想告诉王爷，王爷和我姐姐的婚事，候府想让我代嫁。” 里面传来一记冷哼声，声音里透着不屑。 棠妙心决定再接再励：“我知道这件事情后觉得候爷和夫人这事做得太不厚道。” “我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性情粗野，完全配不上王爷。” “更不要说……更不要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和他两情相悦，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互定了终身。” “我原本已经和他准备成亲，不想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请王爷成全。” 亭子里终于传出一记冰冷的声音：“和你两情相悦，有夫妻之实的心上人，是不是和本王长得一模一样？” 一只修长的手将亭子的帐幔缓缓拉开，一个清冷贵气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棠妙心看到他的时候，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难以置信！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前几天睡过的男人，她忍不住问：“你是秦王宁孤舟？”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真够蠢的，现在才发现。” 棠妙心：“……” 她挨了骂却无力反驳，京城有能力查到她行踪，身手卓绝，贵气冷傲的男人并不多。 只是她之前从来就没有想过随便抓个男人睡就能抓到他！ 这样的运气简直是好到爆表！ 她准备的一肚子的话，在对象变成了他之后，一句都说不出来。 宁孤舟十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打扮成这副鬼样子想吓唬本王吗？” 棠妙心用手指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将松垮垮的衣服系了系，她的样子看起来总算正经了一点。 宁孤舟看到她身上的红痕，冷声问：“又跟野男人鬼混了？” 棠妙心心里烦，懒得解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事到如今，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她抬眼看到他眼里的杀气和握在剑柄上的手，立即明白以他龟毛的性格，他们睡过，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不能跟别人睡！ 她只得说：“我自己掐的！” 宁孤舟冷哼一声，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 他冷声问：“你找本王做什么？” 棠妙心叹了口气：“我要知道你就是秦王，今天就不来了！” 她说完看向他：“你之前应该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轻掸了一下衣衫上不存在的灰，转身就进了亭子。 棠妙心追进去开门见山地问：“候府想让我代替棠江仙嫁给你，这事你怎么看？” 算起来俩人也是第三次见面了，但是她对他却一点都不了解。 京城的传闻他就是暴戾狠辣的蠢货，但是她和他打的这几次交道，却觉得他深不可测。 宁孤舟撩起袍子优雅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有些恼火，把他手里的茶杯抢了过来：“问你话了！” 宁孤舟的眼里满是不悦，冷冷地朝她看了过来，她心一惊。 他薄唇微抿，凤眸含冰：“你找死吗？” 棠妙心：“……” 她觉得他太难沟通了，拿起茶杯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茶。 有轻微洁僻最讨厌别人碰他杯子的宁孤舟：“……” 棠妙心冷哼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说就不说，反正这事我跟你说了。” “你要不想娶我，就自己想办法拒了这门亲事。” 她起身欲走，宁孤舟的声线冰冷：“求本王。” 棠妙心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第9章 你娶了我吧！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你想逃婚却逃不开京城，只得任凭万户候府安排你的亲事。” “你已失身，根本就嫁不进皇族，候府也容不下你，你想要活命只有求本王娶你。” 棠妙心被气笑了，单手撑着下巴朝他飞了记媚眼：“我求你娶我，你就会娶吗？” 宁孤舟的凤眸微敛：“那得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棠妙心每见他一次都能被他气得发疯，这男人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她双手半抱在胸前：“我选择不嫁！” 宁孤舟一脸冷淡地道：“可以，你想死本王不会拦着你。” 棠妙心：“……” 她离不开京城，万户候府逼她嫁给宁孤舟，她要不嫁，候府那两个女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他虽然十分让人讨厌，但是嫁给她，似乎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做了决定。 她脸上挤出娇媚的笑容，凑到他身边，伸手轻捶着他的胸口，娇滴滴地道：“王爷，求求你，就娶了人家吧！” “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你！” 宁孤舟：“……” 她身娇体软，一靠近他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兰花香。 他突然就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整个人就像是被烫到一样把她推开：“正经点！” 棠妙心哪里会听他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娇娇一笑：“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正经就见外了！” 她对他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气：“这里又没有别人……” 宁孤舟的眉心直跳，冷喝道：“放手！” 他说完扬掌就朝她霹了过去，她松手侧翻避开，身体轻盈地跃到一旁的柱子边。 她在美人靠上坐下，跷起二郎腿：“表情那么冷，心跳却那么快，王爷，你这样口是心非，小心憋出病来。” 宁孤舟的眸光更冷，手握向剑柄。 棠妙心不想跟他打架，见好就收：“你脉像凌乱，身中剧毒，全靠你高深的内力压着，要不然你早死了。” 宁孤舟意外地朝她看了过来，他中毒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她怎么会知道？ 棠妙心接着道：“你每次毒发时，会双目失明，性情暴戾，无法控制。” 她说到这里盈盈一笑：“王爷，我说得对吗？” 宁孤舟的眸光微变：“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没有人告诉我，是我刚才给你把脉把出来的。” 她说到这里轻挑了一下眉：“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刚才是对你投怀送抱吧？” 她投怀送抱是假，靠近他为他把脉是真，而他的身体情况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宁孤舟：“……” 他想起自己刚才的感觉，眸光更冷了几分。 棠妙心冷哼了一声：“我虽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但是你脾气坏成这样，长得再好看我也不会喜欢。” 她见他有炸毛的趋势，立即说出她的条件：“娶我，然后把十万两银子还给我，再给我十万两银子的诊金，我为你解毒，解完毒之后，我们马上和离！” 不给他解毒，他是不可能放她走的，不如用这件事情做谈判的筹码。 他说他一夜值十万两，那她的一夜就值二十万两！ 宁孤舟冷笑：“你好大的口气！为本王解毒？就凭你？” 棠妙心微笑：“对啊，就凭我！你中毒多年，每次发作的时候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猜你应该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大夫，但是那些大夫都缚手无策，遇到我，算你运气好！”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里多了三分审视。 棠妙心试着说服他：“十万两银子能让你恢复健康，治疗期间还有绝色美女伺候你，多划算……” “闭嘴！”宁孤舟打断她的话：“你是鬼医的弟子？” 棠妙心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后，淡淡一笑：“算是吧！” 宁孤舟打量她的眸光加深，他查过她的资料。 她从小在庄子里长大，一年下来住在庄子的时间却不多，总是到处乱跑，还行踪不定。 要说她治病的经验，就他查到的资料，也不过是治好了一头牛，两头猪，三条狗而已。 只是她的话说得太过笃定，又说了他中毒后的症状，他想起她离开庄子里毒晕的一百多个候府的侍卫，这事透着古怪。 他每次毒发时都生不如死，倾尽全力也找不到鬼医，或许可以让她试一试。 他冷声道：“解了本王的毒，本王就放你走，你如果是在骗本王的话，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棠妙心切了一声：“王爷，你要弄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威胁的话就不要说了！” “你这样威胁我，小心我以后一边给你解毒，一边折腾你。” 她说到这里冲他眨眼：“不如你现在好好求求我，求我倾尽全力为你解毒？” 宁孤舟：“……” 他额前的青筋直跳，她真是得寸进尺！ 棠妙心在他发作前跳出了亭子，这男人脾气太差了！ 他中毒已经很深，要给他解毒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她一想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和他共处，她忍不住咧了咧嘴，这日子快没法过了！ 她离开后，宁孤舟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就喝，喝完后突然想起她刚才拿这个杯子喝过茶。 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莫离不知从哪里出来落在他的面前问：“王爷，要不要派人给她一点教训？” 宁孤舟还没有从和她共用一个杯子喝茶的事情里走出来，他冷声道：“加派人手盯着她。” 莫离立即应下：“好，我会让人好好教训她。”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她很快就要嫁给本王，以后就是本王的王妃，谁也不许动她！” 莫离呆了一下。 他家王爷最讨厌被人威胁，以他家王爷的性子，以前要是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今天棠妙心不但安然离开，还不许他们动她？ 这事不对啊！ 宁孤舟看到莫离的表情，他心里也有点别扭。 于是，从来不屑对人解释的他居然开口解释：“她能给本王解毒，所以在她给本王解毒之前不能有任何闪失！” 第10章 简直是丧心病狂 莫离再次一呆，棠妙心说能给宁孤舟解毒，宁孤舟就信，冰冷狂傲如孤狼的宁孤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莫离隐约觉得宁孤舟对棠妙心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但是他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宁孤舟的眼睛不自觉地看了一下那个杯子，眉头微微一拧，面色冰冷。 他见莫离已离开，四周无人，他偷偷地把那个杯子擦干净，放进柜子里。 他把杯子放好后又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做这件事？ 他的眉头拧得更加厉害了。 棠妙心从秦王别院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只要宁孤舟有求于她，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男人再冷酷霸道，她也有办法治他！ 她哼着小曲回到庄子时，庄头急吼吼地跑了过来：“妙心，你总算回来了！” “候府的人把巧娘抓走了，你要是再不回来，他们就要对巧娘不利！” 巧娘就是把棠妙心养大的寡妇，平时对她照顾有加，视如亲生。 她之前就怕候府对巧娘不利，已经安顿好了巧娘，候府的人不可能找得到。 她忙问：“巧娘都离开庄子了，他们怎么找到巧娘的？” 庄头回答：“巧娘今天回来拿东西，就被他们抓走了！” 棠妙心怒火中烧，转身要去候府要人，就看见张嬷嬷走了过来：“二小姐回来了就好！” “你这两天不在庄子里，夫人担心的很，特意让我带了一只巧娘的手过来送给你。” 她说完让身后的丫环打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只手，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道月芽形的长疤。 正是巧娘的手，那道疤还是在给棠妙心做点心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棠妙心的眸光冰冷：“你们把巧娘怎么了？” 张嬷嬷得意洋洋地道：“二小姐这么不听话，还要嫁给秦王，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那就只能对巧娘动手了。” “夫人说了，巧娘的这只手只是给你一个警告。” “你要是再跑的话，下次送过来就不是巧娘的手了，而是她的人头了！” 棠妙心的手握成拳：“你们竟敢伤巧娘！” 张嬷嬷看到她的样子想起她上次的动手样子，心里有点害怕，却觉得有巧娘在手，她不敢再动手。 张嬷嬷得意洋洋地道：“我们就是伤了巧娘，你又能怎么样？” “就你这样的天煞孤星，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这次你能代大小姐嫁给秦王，那就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不珍惜这样的福气，居然还想带着十万两银子逃跑，那就得让你付出代价……”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棠妙心已经往张嬷嬷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张嬷嬷大声道：“你往我的嘴里塞了什么，我看你就是找死，来人，把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自己的咽喉剧痛无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里满是惊恐，她没来得及做出其他的反应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只是转眼的功夫，她整个人就化成一滩血水。 跟张嬷嬷一起来的丫环吓得直哆嗦，无比惊恐地看着棠妙心，一屁股摔倒在地。 棠妙心冷冷地扫了丫环一眼：“回去告诉李氏，她剁了巧娘一只手，我就杀了张嬷嬷。” “她要是再敢伤巧娘一根汗毛，今天张嬷嬷的下场，就是明天李氏的下场！你现在可以滚了！” 丫环吓得屁滚尿流地走了，她今天真的被棠妙心吓到了！ 棠妙心捡起巧娘的手，一脸愤怒，看来她上次给李氏的教训还不够，他们居然敢动巧娘！ 丫环回到候府的时候哆哆嗦嗦地事情经过说了。 李氏气得拍桌子：“混帐，我是她母亲，她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威胁我！” 她真的快气疯了，早知道棠妙心长大后会这么麻烦，当初就该把棠妙心扔尿桶里淹死！ 棠江仙的关注点却和李氏不同：“你说棠妙心只是往张嬷嬷的嘴里喂了一颗药，张嬷嬷就化成一摊血水？” 丫环点头，棠江仙若有所思，轻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李氏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她能给你代嫁，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否则就凭她那狗德性，嫁个村夫都是她高攀！” 棠江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来棠妙心还有帮手，给她毒药放倒了侍卫，毒杀了张嬷嬷。” “她今天的反应也证明了巧娘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高，现在巧娘在我们手里，她应该不会再逃婚。” 她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得意：“太子殿下早就看秦王不顺眼，把棠妙心嫁过去，刚好让她做我们的内应。” “巧娘在我们手里，她不敢不听话。” 她之前不知道巧娘在棠妙心的心里地位有多重要，只想着用巧娘逼棠妙心嫁给秦王。 现在她知道棠妙心十分在意巧娘，身后还有个厉害的帮手，那就能利用棠妙心做更多的事情。 李氏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却还是不高兴：“她威胁我了，还杀了张嬷嬷，眼里完全没有我这个母亲！” “她粗鄙恶劣，给你提鞋都不配！要不是她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把她给……” “好了！”棠江仙打断她的话：“棠妙心嫁给秦王，还能为太子做事，她就还有利用价值。” “更不要说秦王暴戾成性，喜欢虐杀人，还天天戴着面具，据说长得奇丑无比。” “秦王本来要娶的人就是我，他在知道嫁给他的人是棠妙心之后，一定会非常生气。” “现在棠妙心就算再嚣张，嫁过去之后还不知道怎么被秦王虐待，基本上就是个死人，母亲何必跟她置气？” 棠江仙从来就没有把棠妙心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在她的心里，棠妙心就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天煞孤星。 要不是成明帝为她和秦王赐了婚，她根本就不会记得候府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棠妙心能让她记得，能为她代嫁，应该感到荣幸。 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以后还要母仪天下，像棠妙心这样的跳梁小丑，完全不值得她费心！ 第11章 他亲自来娶她 李氏觉得棠江仙的话很有道理：“也是，还是江仙想得透彻。” 当年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棠妙心成她的“女儿”。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清逸绝尘女子的女儿从小就被人称为天煞孤星，还会被秦王凌虐至死，她心里就无比畅快。 至于现在棠妙心给李氏添的堵，和她以后悲惨的命运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李氏开心的差点没笑出声来。 棠江仙淡声道：“给棠妙心的那十万两银子得尽快拿回来，太子殿下最近需要一笔钱。” “我这一次只要能帮到他，他就会娶我，让我做太子妃。” 李氏胸有成竹地道：“放心，棠妙心过几天就要嫁给秦王，她嫁人的时候肯定会带着银票。” 他们这两天翻过棠妙心住的地方，没有找到银票，知道她携银票逃婚，把他们吓得不轻。 现在棠妙心回来了，他们又握着她的把柄，不愁拿不回银票。 棠江仙的眉梢微挑：“银票的事情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很快就到了棠妙心和秦王大婚的日子，她住的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喜气，门窗上甚至连个喜字都没有贴。 她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由得丫环和婆子给她化妆，她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她上次毒杀张嬷嬷的战绩在李氏的压制下并没有传开，再加上李氏对她的态度，所以几个丫环婆子对她并不算客气。 婆子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虽然被她惊艳到，却说：“长得虽然还过得去，却完全没法跟大小姐比！” “一会给你好好化个妆，估计就能见人了！” 丫环在旁附和：“就你这玩意居然还代大小姐出嫁，也就是沾了和大小姐一母同胞的光！” 棠妙心看着镜子里被婆子画得看不出她原形的妆： 秀丽的眉毛被画得又粗又黑，还塌得很，晦气的不行。 樱桃小嘴四周被抹了一片大红，成了血盆大口。 莹白如玉的皮肤先被抹了一层惨白的粉，再零散地被抹上了姜黄色，上面还给她点了几颗小雀斑，就像是腊黄长雀斑的皮肤抹了厚厚的粉，还没有抹匀一样。 她现在的造型，简直是丑得惨绝人寰。 她却很满意：“李氏让你们把我画成这样，真的太有创意了，我很满意！” 丫环和婆子互看了一眼，眼里满是不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 她被画得这么丑，自己居然还觉得自己好看！ 眼真瞎！ 婆子一脸鄙夷地道：“你也别在屋子里等着了，自己去庄子的门口等秦王吧！刚好让秦王看到你绝美的脸。” 丫环也道：“就你这身份，根本就不配让秦王来接你，你得自己识趣，要不然得小心还没嫁进王府就失宠！” 棠妙心听到这话就问：“秦王今天会到庄子里来接我？” 正常来讲，宁孤舟娶的是万户候府的嫡女，他虽然知道万户候府让她代嫁的心思，但是迎亲肯定得去万户候府迎。 她之前以为万户候让她从庄子里出嫁，是让她自己坐马车到万户候府的门口出嫁。 现在她听到婆子这句话，才发现万户候府居然想让宁孤舟从庄子里来迎娶她。 这就是明显显地在告诉全京城的人候府让她代棠江仙出嫁，明晃晃地打宁孤舟的脸。 她想起宁孤舟霸道嚣张的性子，嘴角勾了勾，万户候府虽然是遵旨嫁了嫡出的女儿，却是要和秦王府结仇了。 又或者说，这是要在某些人的面前摆明立场。 她再想起宁孤舟在京城的名声，以及成明帝对他的厌恶程度，就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她轻笑了一声，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婆子在旁鄙视地道：“候爷和夫人会让秦王来庄子接你，至于他会不会来，那就另当别论！” “就你这样的天煞孤星，凡事就别想得太好，毕竟你不配！” 丫环则伸手推棠妙心：“在这里磨叽什么？还不快出去！” 棠妙心扭头看了丫环一眼，她这一眼明明只是随意一瞥，却让丫环的心里生出了巨大的惊恐，仿佛她会吃人一样。 丫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退完后再看棠妙心就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 丫环觉得自己被棠妙心下了面子，心里有些羞恼，瞪着她道：“看什么？” 棠妙心微笑：“你长得真丑，也就眼睛还能看，你的眼睛我要了。” 丫环听到这话想要发火，外面却响起了鞭炮声，这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丫环顾不得理会棠妙心，再次伸手推她：“别磨叽了，快出去！” 棠妙心看丫环的手一眼：“你这手挺灵活的，我也要了。” 丫环皱眉，婆子却在那里骂：“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长成这丑样，迎亲队伍都来了，你赶紧去坐花轿，小心你去晚了，迎亲队伍都走了！” 棠妙心的目光落在婆子的身上：“你的嘴太臭了，以后就不要再说话了。” 婆子骂骂咧咧地道：“你还真把你当成是候府的二小姐了？居然还敢命令我，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你不过是在庄子里长大的村姑，还是个又蠢又丑的村姑……” 棠妙心笑了笑，对着婆子轻打了个响指，婆子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一般，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丫环并没有发现婆子的异常，再次伸手推棠妙心。 棠妙心的袖子一拂，也不知道扯到了哪里，一把刀从天而降，直接将丫环的双手砍下。 丫环尖叫了一声，棠妙心皱眉：“太吵了！” 丫环就发出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两枚银针，直接就将丫环的双眼钉瞎。 棠妙心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如果今天不是她成亲的日子，不宜杀人，就凭婆子和丫环说的话，就不止是断手瞎眼毒哑这么简单了。 她走到五斗柜前，随手拿起上面的红盖头，单手转着，红盖头迎风而起，转成了一朵花。 她懒洋洋她跨过门槛，就看见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宁孤舟。 她有些意外，他居然亲自来迎亲了！ 第12章 手感非常好 宁孤舟穿了一身喜袍，身形挺拔，笔直修长的腿随意搭在马肚边，修长有力。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纯金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看不清表情。 棠妙心眼神好，在他看到她的脸时，她就看到了他那双冰冷的凤眸里染上震惊：怎么这么丑？ 她原本心情不算好，看到他眼里的情绪时唇边微勾，用口形问他：“我美吗？” 宁孤舟一向清冷，在看清棠妙心的唇形时嘴角不受控制的略往上扯了扯。 她真能折腾！ 今天迎亲之前，莫离问宁孤舟要不要亲自过来迎亲。 他们知道候府会让棠妙心代嫁，这场婚事候府诚意不足，棠妙心也只是枚棋子。 这样的万户候府和棠妙心，不配让宁孤舟亲自迎亲。 宁孤舟“不去”的话已经到了嘴角，却又鬼使神差的咽下，再鬼使神差的上了马背。 他把马骑出王府后，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奇怪。 只是他人已经出了王府，身后又跟着长长的仪仗队，再折回去多少有些不好。 他就想着，今天就当是给棠妙心一个体面，这样她以后给他解毒时，也会更加尽心。 这个念头在他看见棠妙心把手里的红盖头盖在头上后，就彻底消失。 她在大婚之日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是想恶心他吗？ 他斜眼看了眼身后的花轿，冷笑一声，骑着马走到她的身边，一句话没说，单手一捞就把她捞到马背上。 棠妙心有些意外，他该不会想带着她骑马回去拜堂吧？ 京城的习惯是迎亲的时候，男子骑马，女子坐花轿。 女子要是骑马的话，会被人取笑的。 她刚想说话，宁孤舟狠狠一拍马屁股，骏马就朝前飞奔起来。 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马背上颠下来，下意识就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她回过神来想骂人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腰劲瘦有力，手感极好，她下意识地就摸了一把。 她摸一把后发现他没反应，就再顺手摸了两把。 强忍着被她摸了一把的宁孤舟：“……” 他冷声轻喝：“放手！离本王远点！” 棠妙心轻笑一声：“我是王爷抱上马背的，王爷有这样的举动，表明是想跟我亲近的。” “王爷都想跟我亲近了，我要是不配合一下，那也太打王爷的脸了。” “我这么体贴、善解人意，王爷有没有很惊喜？有没有很开心？” 她说完，干脆伸出另一只手把盖头揭了下来，把脸上摸的厚厚的粉往他的喜袍上蹭了蹭。 有洁僻的宁孤舟：“！！！！！！” 他闻到了极为浓郁的脂粉香，和她身上原本的兰香完全不同，让他十分厌恶。 他觉得鼻子有些发痒，没控制住打了个喷嚏。 棠妙心看到他喜袍上的白色粉末，娇笑一声：“呀，把王爷的喜袍给弄脏了啊，我给王爷拍拍！” 她说完趁机往宁孤舟的胸口摸了一把。 嗯，流线型的肌肉手感真好！ 那天晚上她中了毒整个人有些混乱，记忆不是太清刻。 他一晚上十万块，那么贵，不多摸几下，简直就是亏大了！ 能多摸一下都是赚的！ 她想摸第二下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你想死吗？” 棠妙心娇娇一笑：“我还没给王爷解毒了，王爷怎么舍得我死？” 宁孤舟：“……”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拍死她的冲动。 他的声音冰冷：“下去，自己坐花轿！” 棠妙心虽然觉得她的便宜还没有占够，但是知道他脾气坏，她也见好就收。 她伸手勒住马缰，将红盖头揭起一点，露出惨不忍睹的妆容冲宁孤舟抛了记媚眼：“王爷，我们王府见！” 宁孤舟：“……” 隔近了看，她这妆容配上她的动作简直是丑得让人想吐！ 棠妙心在他发飚前利落的跳下马，哼着小曲，开开心心地上了花轿。 秦王府扮成轿夫的众侍卫：“……” 他们未来的王妃，好像和一般女子有点不一样。 正常女子大婚，都娇羞矜持，她倒好，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棠妙心一上花轿就打了个哈欠，她这几天一直想办法找巧娘，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而到现在她还没有关于巧娘消息，她知道巧娘很可能被关在候府。 候府守卫森严，以她的能力，就算是潜进去了，也很难把巧娘安然从候府带出来。 所以要救巧娘，还得等三日回门去候府的时候。 宁孤舟虽然非常难相处，但是他们至少达成了共识，她暂时是安全的。 她拉开喜帘往外看了一眼，果然，她放银票的那台嫁妆，她特意绑了一下的红绸已经不是她系的样子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她的嫁妆被人动了一样，眯着眼睛准备先睡一觉。 动了她嫁妆的婢女，此时已经捧着那个看起来十分华贵的盒子回了万户候府。 她一回去，立即就去了李氏那里。 李氏看到婢女手里的盒子大喜，因为那个盒子是她之前装银票的盒子。 李氏得意洋洋看向棠江仙：“银票拿回来了，你马上就要成太子妃了！” 棠江仙从不觉得从棠妙心手里把银票拿回来有什么难度。 她有些傲慢地扫了一眼盒子，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涂成艳红的指甲，十分淡定地道：“这京城除了我，再没有人配做太子妃了。” 李氏问婢女：“棠妙心有发现银票被你拿走了吗？” 婢女回答：“她那么蠢，怎么可能会发现？” “昨夜是奴婢亲眼看见棠妙心把银票装进盒子里，今天一早放进嫁妆里。” 李氏一脸不屑地道：“她以为嫁给秦王就没有人会把银票拿回去，真是蠢死了！” 她示意婢女把盒子拿过来，翘着兰花指把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整齐的银票微微笑。 她拿起银票递给棠江仙：“只有我家江仙才能拥有这些银票，棠妙心打银票的主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棠江仙优雅一笑，伸手接过银票：“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有母亲之前置办的那些嫁妆嫁给秦王就够了。” 她打算把银票收起来，却在看到银票上印的字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第13章 他们是绝配 李氏发现了棠江仙的异常，忙问：“怎么了？” 她问完后就看见银票上的字，原本该写面额的地方写着“我最美了”。 两旁则写着“偏心母亲天打雷劈”“恶毒嫡姐万人可骑”。 横批“你们只配用冥币”。 她看到这些字气得不轻，银票是假的！ 她飞快地拿开第一张银票，往下看就更加离谱了，下面的全部都是冥票！ 李氏大怒，抬手就扇了婢女一巴掌：“为什么银票全是假的？” 婢女出身卑微，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没有机会亲手拿大额银票，只远远地看过几眼。 而棠妙心放在最上面的银票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她根本就分不清真假。 她捂着脸道：“奴婢亲眼看见棠妙心把银票放进盒子里的，不可能是假的！” 李氏拿出第一张银票拍在婢女的面前：“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你居然还敢说不是假的！” “说，银票是不是被你调了包？” 婢女吓得瑟瑟发抖，疯狂磕头：“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 “奴婢看到棠妙心把银票放进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奴婢……奴婢不识字……” 李氏：“……” 她以前一直防着家里的奴仆生事，只买不识字的婢女。 她没料到不识字还有这要的弊端！ 她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婢女就左右开弓：“你个蠢货，你弄丢了我的十万两银子，我要打死你！” 棠江仙被李氏吵得头疼：“来人，把这婢女拉下去乱棍打死！” 她的话音一落，立即就有婆子上来捂了婢女的嘴，拖了下去。 李氏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婢女的卖身契在她的手里，是绝对不敢背叛她的。 是棠妙心！ 是棠妙心这个贱人用假银票糊弄她！ 真银票一定还在棠妙心的手里！ 没有这些银票，棠江仙就做不成太子妃！ 李氏大声道：“来人，去把棠妙心那个贱人给我押我回来！” 棠江仙轻叹了口气，对进来的下人道：“去打听一下秦王是否去接亲。” “秦王要是没去接亲，就拦下棠妙心，让她交出银票。” 她本来只想偷梁换柱，没料到棠妙心竟早有防备，那就只能用强了。 下人离开后很快就回来了：“秦王亲自去接亲了，身边还带着百来个侍卫，没法下手。” 李氏一脸的不悦：“秦王怎么会去接棠妙心那个贱人？该不会是看上那个贱人了吧？” 棠江仙倒冷静不少：“秦王和候府的婚事是皇上赐的婚。” “他以为要娶的人是我，当然得弄得排场十足，倒是便宜了棠妙心。” 她虽然各种嫌弃宁孤舟，但是宁孤舟亲自带着这么多人去迎亲，还是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李氏不甘心十万两银子就这样给了棠妙心，气哼哼地道：“银子必须得拿回来，我们现在就派人去劫！” 她的这个提议被棠江仙阻止了：“现在我们去劫人，不但会惹怒秦王，还可能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我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名声不能受损。” “要拿回银票，还有其他的办法，母亲不要忘了，巧娘还在我们的手里。” 李氏想到还可以用巧娘换回银票，心里才算是舒服了一点。 她觉得手上有点痒，伸手挠了一下，发现不挠还好，一挠就更痒了：“怎么这么痒？” 不止她痒，棠江仙也觉得很痒，她不止手上痒，脸上也很痒。 她挠了一把，脸上立即挠出一道红印子，李氏立即拉住她：“脸上不能挠。” 棠江仙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靠的就是这张脸，万一把脸挠坏了，那可怎么办？ 棠江仙只能生生忍着，但是那痒意挠心挠肺，难受至极，明显不正常！ 她回过神来：“银票！棠妙心在银票上下了毒！” 李氏破口大骂：“棠妙心那个贱人真的是好狠的心，居然敢对我下手！” 她自己仗着是棠妙心明面上生母的身份，很多事情都做得理所当然。 而这一连串的事情告诉她，她没把棠妙心当女儿，棠妙心也没把她当母亲！ 棠江仙咬牙切齿地道：“棠妙心敢耍我！我就毁了她的大婚，让她后悔一辈子！” 她做事一向狠绝，为了讨好太子，她今天在秦王府里还有安排。 棠妙心此时已经到秦王府前，宁孤舟像征性地踢了一下轿门，就给了她一截红绸，把她从轿子里牵了出来。 宁孤舟虽然在京城名声不好，但是他终究是皇子，此时王府里宾客不算少，热闹非常。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他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心口一痛，暴躁自心底生起，这是毒发的前兆。 他看看向前面的路，四周的景物已经模糊。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怎么拜堂？ 他用内力强行压下心里的不适，压下心里的狂暴，却发现今天毒发的极为凶猛，居然压不下！ 他站在那里没动，四周传来嘲笑声：“秦王娶了万户候府的嫡出小姐，这是高兴坏了，不知道走路了？” “我听说秦王是在庄子里接的亲，亲娘子也许是嫡出的，但是绝对不会是娇养的大小姐，只怕是个村姑！” “秦王娶的该不会是万户候府里的那个天煞孤星吧？” “残王配村姑，还真是绝配！” 棠妙心也发现了宁孤舟的异常，她走到他的身边问：“你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 隔着盖头，她看见他的手握成拳还在发抖，手背上青筋暴起。 棠妙心立即伸手为他把脉，心里大惊，他这是要毒发了！ 她虽然并不想嫁给他，其他时候他哪怕是毒发挂了她也懒得管，可是现在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他们马上就要拜堂！ 他这个时候毒发，再动手打人，被万户候里的两个女人看笑话事小，被成明帝追究事大。 她可不想才跟他成亲就被他连累！ 她装做站不稳，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飞快地伸手在他身上的几处穴位上用手按了几下。 宁孤舟闻到让他厌恶的脂粉味，心里正暴躁无比，下意识就想将她一掌拍飞！ 第14章 头顶上很绿 棠妙心一时不备挨了一掌，差点没吐血！ 她好心为他压下毒素，他居然对她动手！ 这男人太不识好歹了！ 她咬着牙按完最后一个穴位，娇声道：“王爷太坏了！” 宁孤舟只觉得暴躁的感觉如潮水一样，很快就退得干干净净，灵台恢复清明。 紧接着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光明，心口的剧痛虽然还没有散尽，但是却属于能忍受的范围。 他有些吃惊地看向棠妙心，却发现他的手居然按在她的胸口。 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就算她此时蒙着盖头，他也能想像得出她此时的表情。 他有点不自在。 旁边响起哄笑声：“新娘子也太着急了吧，这么快就急着投怀送抱？” “秦王要摸新娘子回洞房再摸！” “真是有伤风化，就算今天要成亲，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宁孤舟压下心里的怪异，没理会那些闲言闲语，他深深地看了棠妙心一眼，拉着她的手就往拜堂的方向走。 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亲昵，其实不过是为了方便说话。 宁孤舟沉声问：“你怎么做到的？” 他之前每次毒发时，都要用内力强行压下，就算如此，也很难完全压得住。 更不要说今天毒发的情况和平时不同，来势更加凶猛。 而她不过在他的身上按了几下，就把毒压下。 他之前对她的医术将信将疑，现在完全信了。 棠妙心被他打过的胸口还隐隐作痛，心情很不好。 她的声线冰冷：“你猜。” 宁孤舟：“……” 他看在她刚才为他压下毒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计较！ 两人很快就到了拜掌的地方。 宁孤舟看着空荡荡的父母之位，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 正常来讲，皇子成亲的时候，皇帝是要来的，但是成明帝今天却没有来，他连这样的体面也不给宁孤舟。 他再看了一眼四周，基本上都是来看笑话的，就连主持婚礼的也只是礼部的一个七品小官。 宾相已经在那里唱礼，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宁孤舟和棠妙心依言拜下。 宾相又扯着嗓子喊：“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 宾相再次喊礼：“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站，正准备行礼的时候有人大声喊：“等一下！” 宁孤舟和棠妙心同时冷笑了一声，这是又有人要做妖了！ 他们凭什么听别人的？ 于是两人动作没有一丝凝滞的行完礼，默契十足。 阻止他们行礼的玉公公：“……” 他们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宾相也愣了一下，却还是喊：“礼成，送入洞房！” 宁孤舟拉着棠妙心的手就往洞房的方向走。 玉公公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忙将两人拦下：“王爷请稍等！” 宁孤舟冷声问：“怎么，太子对本王的婚事有意见？” 玉公公是太子身边最得宠的公公，平时太子有什么事都会交给玉公公去做。 所以有玉公公出现的地方，基本上代表了太子的意见和立场。 玉公公微笑：“奴才不敢，王爷与万户候嫡女的婚事是皇上亲赐。” “只是奴才久闻万户候府的嫡女花容月貌，非常好奇她有多美，所以想看一眼。” 大婚之日新郎还没有亲手揭下新娘的盖头，一个太监就想看，这是明晃晃地在打宁孤舟的脸。 看热闹的宾客顿时就兴致勃勃。 太子看秦王不顺眼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天应该是要借这一次的机会再威摄其他皇子。 谁敢跟太子做对，太子就让他颜面扫地！ 毕竟今天是是宁孤舟大婚，不管他发不发作，都会颜面扫地。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玉公公：“若本王不同意了？” 玉公公嘿嘿一笑：“王爷要是不同意，奴才自然不能阻拦。” “只是今天凑巧，奴才过来的时候遇到一个男子，他说他曾和未来的秦王妃春风一度。” “奴才把他带来了，王爷如果不让他见一见秦王妃，怕是以后会有不好的传闻。”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当众揭开棠妙心的盖头是打宁孤舟的脸，不揭开，就会坐实棠妙心婚前偷人的事情。 宁孤舟的眼睛眯了起来，有杀气从他的身上流淌开来。 棠妙心在他发作前抓住他的胳膊，他扭头看向她。 她轻笑一声后问：“王爷信我吗？” 宁孤舟和她算是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其实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但是他们是有契约的！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信。” 棠妙心微笑：“只要王爷信我就好。” 她说完自己一把揭下红盖头，然后就听到了一阵抽气声。 宁孤舟用眼尾扫了她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见她原本脸上丑到极致的妆容不知什么时候擦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她本来的容貌： 白净的脸，如桃花般潋滟的眼，精致挺直的的鼻，粉嫩的唇，配上大红的喜服，倾国倾城。 宁孤舟的眸光微动，他之前就知道她很美，但是没料她只是正经穿好衣服后就这么好看。 棠妙心完全无视四周看呆的目光，走到玉公公的面前：“不知道公公嘴里说的和我春风一度的人在哪里？” 玉公公回过神来，问身后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是她吗？” 那男子看到棠妙心的时候，口水差点没有流下来，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棠妙心：“是她，就是她！” “三月十六的晚上，她把我拉进庄子里的房间里，说爱慕我，然后我们就……” 他说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声音无比猥琐。 他原本就长得尖嘴猴腮，驼背含胸，看起来十分恶心，这么一笑，露出大黄牙，就更加恶心了。 玉公公又问：“你这话空口无凭，有证人吗？” 那男子忙回答：“当然有，她住的那个庄子里，很多人都知道她那天晚上跟我有了首尾。” 玉公公十分满意他的回答，挑衅地看向宁孤舟：“王爷，她虽然做出这种事情，却已经和你拜了堂。” “奴才刚才好意阻止，王爷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唉！事到如今，王爷也只能被人戴绿帽子了。” 第15章 本王会心疼 玉公公说完就等着宁孤舟发作，最好是宁孤舟一剑把棠妙心砍死，抗了成明帝的旨，被关宗人府。 毕竟只要是个男人，就绝对无法忍受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 更不要说是新婚妻子，且戴绿帽子的那个男人还是个如此粗鄙丑陋的男人。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宁孤舟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只是他脸上戴着面具，玉公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以为他气疯了。 玉公公继续在旁煽风点火：“王爷，王妃虽然美貌无双，但是却不贞不洁。” “就算是她是皇上为王爷亲赐的婚事，但是天家血脉却不容有污。” “毕竟她婚前就跟人有染，婚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也许……也许她现在肚子里就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这番话一出，基本上就算是给棠妙心打上了“荡妇”的标签。 四周也满是议论声，他们原本以为万户候府只是找了个女儿代嫁而已，没料到找来的竟还是个失了贞操的女子。 宁孤舟冷笑一声，问棠妙心：“王妃有话要说吗？” 如果是其他的时间，他还会怀疑棠妙心与人有染。 但是三月十六那晚，和棠妙心有染的那个人就是他。 那晚他可以十分确定的是她还是个处子，而那晚之后，他就派人监视着她，她无比清白。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笑看着玉公公：“公公那里都被切了，居然还如此关心男女之事，啧啧！” 玉公公：“！！！！！！” 他做为太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说那里被切！ 虽然这是事实！ 但是他做为太子身边最得宠的人，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事！ 棠妙心用眼尾瞟了他一眼：“公公该不会是被没切干净吧？” 四周传来轻笑声，她这句话也太太胆了吧！ 玉公公脸胀得通红，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咱家五岁进的宫，绝对没有你说的那种事！” 棠妙心会意一笑：“哦，那就是切干净了，这事你知道就好，那么激动说出来做什么？” “难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太监？” 玉公公：“……” 他气哼哼地扭头看向宁孤舟：“王爷，她做下那样的丑事，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就不管管她吗？”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他还没说话，棠妙心抬手就给了玉公公一记耳光。 宁孤舟轻挑了一下眉，打得好！ 玉公公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你竟敢打我！” 棠妙心反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我就是打你了，又怎样？” 玉公公：“……” 棠妙心的下巴微抬：“你一介阉人，竟敢对王爷无礼，你家主子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家主子没有教好你，让你这么没教养，那今天就由我来好好教教你！” 玉公公这才想起来，宁孤舟就算是再不得宠，那也是皇子！ 他再得主子的宠，那也是奴才！ 只是今天宾客这么多，他被棠妙心打，也就相当于太子被棠妙心打，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场子。 他怒道：“我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还轮不到王妃来教！” 他说完居然想对棠妙心动手，她已经抬起一脚把他给踹在倒地。 众宾客：“……” 天啦，今天的这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 玉公公从地上爬起来怒吼：“王爷，王妃如此嚣张霸道，你就不管管她？” 宁孤舟还没有说话，棠妙心说完照着玉公公就是一顿暴打：“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挑拔我和王爷的夫妻之情！” “你这狗玩意，胆子可真大！” 如果今天成明帝或者皇后在这里，甚至太子等身份比宁孤舟身份高的人在，都能喝斥住棠妙心。 可惜的是今天来的都是看热闹的人，这些人的身份都比宁孤舟低。 他不阻止，就没有人能阻止。 众宾客互相交换眼神，看戏看得那叫一个认真。 他们真没料到，一向不和太子正面起冲突的秦王，今天会纵容新婚妻子暴打太子身边的宠侍。 只是他们对棠妙心有些鄙视：果然是庄子里长大的，太粗鄙了！ 玉公公是会武功的，他想还手，却发现棠妙心专挑人身上的痛处打，几拳打下来，他居然没了还手的力气！ 宁孤舟沉声道：“住手！” 玉公公以为宁孤舟害怕了，要过问这件事了，他当即便道：“王爷，这种女人粗鄙卑劣！” “她还给你戴了绿帽子，你现在就杀了她！” 宁孤舟却递给棠妙心一根齐眉棍：“打狗还是用棍子比较好，你的手要是打疼了，本王会心疼。” 棠妙心：“……” 玉公公：“……” 众宾客：“……” 他们的内心在尖叫，这是个什么情况？ 棠妙心接过齐眉棍对着玉公公比了比，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王妃，有话好好说！” 棠妙心微笑：“我这人一向只会跟人好好说话，对狗一般都比较暴力。” 她说完拿起棍子就狠狠地朝玉公公的脑袋砸了下去，吓得他就地一滚，险险躲开。 齐眉棍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断成两截。 玉公公吓得差点没尿，这女人是个疯子！ 他带过来的那男人刚开始还满心绮念。 毕竟对方跟他说，今天这事做好了，宁孤舟休了她之后，他们就会把她送给他。 但是他见她见宝公公都敢打，更不要说他了。 他的腿已经开始发抖，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棠妙心拎着断掉的半截棍子走到男子的身边问：“你说你在三月十六的那天晚上，你跟我做了不可言说之事？” 男子吓得跪倒在地：“没没没没有！是是是他们跟我说，只要我这么说，就给我一百两银子，还会把你送给我！” 玉公公没料到这男人这么没出息，被棠妙心这么一吓就直接招了！想气死他吗？ 棠妙心却怒了：“你侮辱谁了？你为了一百两银子就污蔑我的清白？我的清白居然只值一百两！” “来，我给你一千两，你去把玉公公上了！” 玉公公：“……” 宁孤舟：“…………” 众宾客：“………………” 第16章 不睡男人 棠妙心利落地从身上掏出一千两，扔到男子的面前。 男子整个人都蒙掉：“我……我只睡女人，不睡男人……” 棠妙心微笑：“玉公公他不算男人。” 男子想哭：“但是他也不是女人啊！”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是嫌弃玉公公不男不女吗？” 玉公公：“……” 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玉公公一眼，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看向玉公公：“你看看你，不男不女的活着，连市井的小混混都嫌弃你！” “你那么关心男女之事，却无能为力，我最喜欢帮人实现心愿，可是这种要要讲究你情我愿，不能勉强。” “要不这样吧？我出一万两，帮你找愿意睡你的人，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哎，你别跑啊！” 玉公公哪里还顾得上太子交待的任务，撒丫子就跑。 棠妙心在他的身后喊：“你别急，我的承诺不会因你离开就失效，会长期有效的！” “我在这里放下话，以后谁第一个能让玉公公完美的享受鱼水之欢，就可以到我这里领一万两！” 玉公公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这女人是疯了吧！ 棠妙心见所有的宾客都在看她，她微微一笑：“大家这是要给玉公公做见证吗？” “放心，我最重承诺，为了玉公公的幸福生活，欢迎大家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众宾客：“……” 他们本来是来看宁孤舟的笑话，没料到，却看了太子的笑话！ 万户候府的这位嫡次女，长得貌美如花，行事却胆大包天。 太可怕了！ 一个个连酒席都不敢吃，找了借口就溜之大吉。 只是倾刻间，原本宾朋满坐的喜厅，很快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棠妙心啧啧了几声，看来她今天是一战成名了。 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小了，她还有好多手段没用，就等着这些人来找碴，结果全落荒而逃了。 她含笑看向宁孤舟：“王爷，不好意思啊，把你的客人全吓跑了！”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有些意味不明，他知道她行事异于常人，但是却没料到她生猛至此。 也是，她要是不够生猛的话，那天晚上也不敢劫他。 他一想到那晚的事情便冷哼一声：“你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 棠妙心一脸娇羞地道：“那是，人家脸皮薄，王爷这样夸人家，人家会脸红的！” 宁孤舟：“……” 王府众侍卫：“……” 她是不是对夸人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莫离走到宁孤舟的身边，有些担心地问：“王爷，王妃今天打了玉公公，会不会出事？” 宁孤舟斜斜地扫了棠妙心一眼：“能出什么事？顶多被太子找麻烦而已。” 棠妙心凑到他面前道：“我好怕太子找我麻烦啊！王爷是不是会派人保护我？” 宁孤舟冷哼一声离她远了些：“你会怕？” 棠妙心点头：“是啊是啊，人家胆子可小了！” 宁孤舟一脸无语，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刚才动手的样子，他简直没法把此时娇怯的小女人和刚才的母老虎联系到一起。 他隐约觉得，把她娶回王府后，往后王府怕是再不会无聊了。 他懒得理她，扭头便走。 棠妙心在他的身后喊：“王爷，你先别走啊！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住哪里了！” 莫离看着她的眸光一言难尽，却还是尽职地道：“王妃，这边请。” 棠妙心夸莫离：“小哥哥不但长得好看，还体贴细心，不错！” 莫离从来没有被女子这样夸过，更不要说她还是王府的女主人。 他红着脸道：“王妃过奖了。” 棠妙心看到莫离拘紧羞涩的样子有些好笑，她没说什么啊，他害羞什么？ 反正今天也没其他事，她故意逗莫离：“你今年多大了？娶妻了没？” 莫离不是太想回答这么私人的问题，但是她是王妃，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今年二十三，还没有娶妻。” 棠妙心一脸惊讶地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却还没有娶妻？” “你家王爷也太不人道了！你别担心，以后我给你介绍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包管你满意！” 莫离：“……” 他真没见过谁家的王妃在大婚之夜给侍卫做媒的！ 棠妙心接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性情温婉的还是直接爽快的？” “胖一点的还是瘦一点的？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她嘴里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在王府里四处打量。 他们一路过来，走过长长的抄手游廊，遇到过几队侍卫，却愣是一个丫环都没有。 她想起之前听过的关于宁孤舟的传闻： 他性情孤冷残暴，不近女色，喜好男风。 看他这王府里的配置，难道传闻是真的？ 她轻掀了一下眉，顿时就有点明白那天她睡了宁孤舟之后，他会是那么一吃了大亏的样子了。 只是不知道府里哪些男人是宁孤舟的爱宠。 棠妙心看向身边的莫离： 眉清目正，看着略有些清秀，身上透着干练之气，肩宽，腰瘦，腿直。 嗯，长得虽然不如宁孤舟，却也很不错！ 莫离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说了句：“王妃早些休息！”后就落荒而逃。 棠妙心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她不是秦王妃的话，他可能已经动手了。 他跑出十余丈之后，回头见棠妙心已经回房，他捂着胸口喘了口气，再擦了把额角的汗。 王爷怎么娶了这么个王妃？ 宁孤舟此时在书房，他沉声问：“人抓到了吗？” 他今天闻到那股香气后突然毒发，立即就打了个手势让王府长史林如风去抓人。 林如风是世家子弟，和宁孤舟有过命的交情，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林如风点头：“已经抓到了，他招了，是东宫的人。” 宁孤舟冷笑，之前他只是猜他身上的毒跟太子有关，这一次得到了证实。 这些年他为了母妃滔光养晦，这些人却还不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么他也就不需要再滔光养晦了！ 第17章 大婚之夜 林如风见宁孤舟面色不佳，轻声问：“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宁孤舟的声线冰冷：“太子不是最好名声吗？那这一次就让他名声扫地。” 林如风立即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我一会就去安排。” 今天太子派玉公公污陷棠妙心不贞不洁的事，很多人都看见了。 这事林如风只需要稍微做点加工，就够太子喝上一壶了。 宁孤舟又吩咐：“再给老二透点气，让他知道之前他的粮行被烧是太子的手笔。” 林如风笑了起来：“二殿下一直在查粮行被烧的事，他要是知道这事了，一定会找太子麻烦。” 宁孤舟对这事不置可否，他的婚事被太子算计，心里原本就不快。 今天大婚，太子还想坐实他娶的是个荡妇，想逼他抗旨，还想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太子想得也太美了！ 宁孤舟从来就不是那种任人算计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母妃，他这些年也不会对太子百般忍让。 林如风轻声问：“王爷不去洞房看看王妃吗？” 棠妙心今天在喜堂上的壮举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却也听人说了。 他原本对秦王府和万户候府结亲的事很不看好，觉得辱没了宁孤舟。 在外人眼里，宁孤舟残暴好杀，冷血无能。 但是林如风却知道，宁孤舟武能定国，文能安邦，能力极强，这些年是逼不得已才敛了锋芒，自泼脏水。 不要说顶着天煞星之名，从小养在庄子里的棠妙心了，就算是有京城第一美女加才女之称的棠江仙也配不上他。 可是今天棠妙心在喜堂上的表现实在是太得林如风的心了，所以他才有这一劝。 宁孤舟轻挑了一下眉：“她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万户候府安插进王府的棋子而已。” 他知道就算她和万户候府的关系不好，但是她终究是万户候府的女儿。 难保她什么时候就动手对付他。 林如风略一想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万户候府和太子府走得那么近，摆明了投靠太子。 他轻叹了一口气后问：“要派人盯着王妃吗？” 宁孤舟摇头：“不用，她在王府里就翻不出什么浪来。” 林如风问他：“王爷既然信不过她，为什么还娶她进门？你就不怕她……” 宁孤舟的眸光微暗：“我们已经找了鬼医一年多了，到现在他还没有任何消息。” “我最近毒发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再不解毒的话时日已无多了。” “今天迎亲回到王府门口的时候我毒发了，是她为我抑制了毒性。” 林如风的眼里满是吃惊：“王爷今天又毒发了？”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她似乎和鬼医有些关系，现在嫁给了我，从大体上来讲，我和她有着共同的利益。” “毕竟我要是死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林如风的手握成拳：“给王爷下毒的人，心肠真是狠毒，这样折磨王爷！” 宁孤舟年纪小的时候，以为只有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让成明帝注意到他，才能让他的母妃得宠。 他努力学文习武，再加他本身聪明，天份极高，不管哪方面都是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 他的出色，让后宫的女人和众皇子都心生不安，对他下了天底下最厉害的毒：蚀心。 当年如果不是宁孤舟的师父把全身的内力都给了他，他当时只怕已经死了。 这些年来，宁孤舟过得相当艰难，每次毒发之时都十分痛苦。 宁孤舟的眸光清冷：“就算我如今成了这副样子，也依旧不能让他们放心。” “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他们就会寝食难安，既然如此，我当然要好好活着！” 林如风的眼睛有些发红：“我们一定能找到鬼医的！”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走水了，快救火！”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出门一看，就看见厨房的方向燃起了火光。 他以为是太子的人在府里纵火，心里极为不快，过去一看，却见侍卫拦着棠妙心：“王妃，你不能进去！” 棠妙心伤心地喊：“我的鸡！” 侍卫见宁孤舟过来忙行礼，棠妙心也看见了他：“王爷，你来得正好，让人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厨房的火是你放的？” 棠妙心立即否认：“当然不是，我回房之后发现屋子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要出去买吃的你家侍卫又不让。” “我见那边的院子里养着几只鸡，就抓了一只做烧鸡，我不过是出去看了一会月亮，这里就烧起来了。” 宁孤舟：“……” 他知道她不省心，但是真没料到她这么不省心！ 跟过来的林如风原本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这话面色大变：“我的小锦！” 他说完就往那边的院子里冲。 棠妙心不认识林如风，也懒得管他。 她见宁孤舟周身透着冷意，看起来似乎在生气，便道：“王爷把我娶回来，该不会是想饿死我吧？”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道：“我只是想要活着，我容易吗？” 宁孤舟冷声吩咐：“来人，去外面给王妃买只鸡回来。” 棠妙心微笑：“我就知道王爷对我最好了！等一下，既然如去了，就多买点东西。” “醉仙楼这会应该还开着，就去那里买，一份爆炒腰花，一份什锦时蔬，一份飞龙汤，再来一壶梨花白！” 宁孤舟冷眼看着她，她含笑问：“王爷饿不饿，有没有菜要点？我让人一起带回来。” 宁孤舟冷笑：“你还真是适应得快，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是王府的主人了。” 棠妙心微笑：“我是王爷名媒正娶的王妃，本来就是王府的主人，这事需要适应吗？” 宁孤舟：“……” 他差点忘了，她一向行事不拘一格。 棠妙心又冲他抛媚眼：“今天是我和王爷的新婚夜，王爷要不要跟我去做一些新婚夜该做的，有益身心的事？” 第18章 不是处子 宁孤舟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东西，周身散着凛凛寒气，冷冷地看向棠妙心。 他真是疯了，才会听到她那句话后，鬼使神差地跟她进了刚扑灭火的厨房，挖出埋在灶膛里叫花鸡！ 棠妙心对他的反应似乎毫无所察，她拿块石头敲开叫花鸡表面糊的泥巴。 刹那间，香气四溢，宁孤舟的肚子叫了一声，他才想起他今天也还没有吃晚饭。 棠妙心朝他看了过来，他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裂痕。 棠妙心笑着撕了个鸡腿给他：“只有外面足够大的火，才能烤出这么美味的叫花鸡！” 宁孤舟寒着脸看向她：“所以厨房的火是你放的？” “这个真不是！”棠妙心回答：“烧了厨房只是意外。” 真是意外，她把鸡埋进灶里之后就在想怎么救巧娘，她发个呆的功夫柴火就漫延到外面，把厨房烧了。 宁孤舟对她的话一个字不信，冷哼了一声。 棠妙心用肩轻撞了他一下：“虽然我们的新婚夜不小心烧了厨房，但是王爷跟我一起烤鸡，增加夫妻感情。” “这样的经历既符合传统新婚夜的设定，又有新意，王爷有没有觉得我们的新婚夜特别棒？” 宁孤舟看着她的眼神冰冷：“你如果解不了本王身上的毒，本王不介意把你做成叫花鸡！” 棠妙心伸手摸了一下叫花鸡黄嫩鲜脆的鸡皮。 她娇笑一声：“王爷你真坏！想脱人家衣裳就直说嘛，干嘛说得这么含蓄？” 宁孤舟这才想起叫花鸡是褪了毛的，对应到人身上就是脱了衣服…… 他眸光凌厉如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棠妙心对着他吹了声口哨，凶什么凶？她才不怕他！ 她撕下一块鸡肉吃了一口，肉香四溢，她满足的不行。 万户候府，就算棠江仙拼命忍着，也依旧在脸上挠出了两道血痕。 而她的手上，已经被抓得面目全非。 大夫已经来给他们母女看过了，说她们中的是某种毒。 这毒无药可解，但是一般痒上三天自己就会消退。 大夫给她们开了止痒的药，但是效果不明显。 李氏听下人回报今天棠妙心和宁孤舟拜堂时发生的事情，她气得面目狰狞：“棠妙心好大的胆子！” “她居然连太子的脸都敢打，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秦王妃了不成？” 她看着棠江仙脸上的痕迹，心疼的不行：“江仙，你可千万不要再挠了。” “你这样的花容月貌要是有所损伤，那可不得了！” 棠江仙今天早上还没把棠妙心放在眼里，现在却知道她这个从小在庄子里长大的妹妹，不是省油的灯。 她因为身上痒得很，几乎维持不住平时的优雅从容，如花般娇艳的脸此时无比扭曲，丑到极致。 她深吸一口气道：“今天玉公公去秦王府的事情是我向太子献的计。” “现在玉公公被棠妙心如此羞辱，太子殿下只怕会迁怒于我。” “母亲，十万两银子只怕还不能把我推上太子妃的位置，还得把棠妙心一起处理了！” 她原本今天是彻底毁了棠妙心的名声，棠妙心以后在京城都抬不起头来。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棠妙心居然敢当众威胁玉公公。 她更没有料到当初张嬷嬷安排睡了棠妙心的男人，被棠妙心一吓就改了口！ 这件事里透着古怪，可是张嬷嬷已经死了，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睡了棠妙心她不得而知。 但是她当初给棠妙心下的毒无药可解，只有睡了男人才能解掉，所以棠妙心肯定是失了身的。 李氏点头：“棠妙心就是天煞孤星，你之前和太子一直都好好的。” “她一回府，太子就对你生隙，这个天煞孤星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棠江仙忍着身上的痒意道：“今晚棠妙心和秦王一圆房，秦王肯定就会发现棠妙心不是处子。” “别看今天秦王在人前维护了棠妙心，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新婚妻子婚前失贞。” “秦王暴戾，如果我们候府护着棠妙心，她也许还有活路，现在候府不再护着她，她必死无疑！” “母亲，你现在就派人给东宫传消息，让他们明天一早就派人去秦王府验元帕！” 元帕上要是没有血迹的话，就能坐实棠妙心婚前失贞的。 秦王就算还想护着棠妙心，只要这件事情一公开，秦王的脸面不保，肯定不会再护着她！ 李氏的眼前一亮：“还是我家江仙聪明，想得周全。” “只要验了元帕并把此事公开，秦王为了脸面也一定会杀了棠妙心！” 棠江仙看向李氏：“母亲，棠妙心也是你生的，你真的舍得她死吗？” 李氏一脸的不以为意：“我生她的时候吃了大苦头，她又是天煞孤星，还克死了你爷爷。” “她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祸害，还不如早点死了！” 棠江仙知道李氏不喜欢棠妙心，却也没有想到李氏这么讨厌棠妙心。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棠妙心是我的妹妹，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她死。” “可是她实在是太坏了，我给了她这么一桩好的婚事，她不但不感恩，还算计我……” “算了，她死了之后，我一定会给她买一具上好的棺材。” 李氏感叹地道：“我家江仙实在是太善良了，她那样害你，你还为她打算！” 她说完又开骂：“棠妙心从小在庄子里长大，又野又恶毒，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她这样的女儿，我宁愿从来就没有生过！” 棠江仙从来就没把棠妙心放在眼里，今天的事情已经是意外，她不会容忍再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她是候府唯一的嫡女，是集千万宠爱于一生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棠妙心要是乖乖听话，还有点用处的话，她勉强能容忍棠妙心再活一段时间。 毕竟天煞孤星配残暴秦王，这事能让太子高兴。 可是现在棠妙心不配合，那就给她去死吧！ 第19章 王爷，我美吗？ 第二天一早，宫里的嬷嬷就敲开了秦王府的大门，大摇大摆的就往里面闯。 秦王府的侍卫一向只认宁孤舟，哪怕来的朱嬷嬷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也敢拿剑拦下。 朱嬷嬷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场就教训拦她的侍卫。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宁孤舟，他听侍卫说完情况之后，立即就明白朱嬷嬷一大早来王府的意图。 这些人应该是从万户候府得到的消息，知道棠妙心失了贞，一直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绝对算不出来睡了棠妙心的那个男人就是他。 他戴上面具寒着脸进了棠妙心的房间，进去后就愣了一下。 只见她毫无睡相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喜床上。 可能是因为屋里热，她把被子蹬开了。 她只穿了一件绣着兰草的肚兜，露出了如玉般柔滑雪的肌肤，秀气的手臂摊开，如云的秀发铺了一床。 潋滟的桃花眼闭着，没有睁开时灵动和痞气，看起来竟还有几分乖巧可爱。 宁孤舟又想起了那一夜，当时他毒发，身体不能动，眼睛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贴过来的那具身体的温度。 当时的他又羞又怒，差点被她折腾的走火入魔。 而后随着两人越贴越紧的身体，就是让人难以启齿的滋味。 他隐约还听见她娇媚的声音在自言自语：“老娘是第一次啊！没经验啊！要怎么整啊！” 宁孤舟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意识到自己此时失态了，好在棠妙心还没有醒。 他才想完，就听见棠妙心慵懒的声音传来：“王爷，我美吗？” 宁孤舟：“……” 他朝她看去，见她此时已经睁开眼，拉过被子盖住了身体，单手撑着下巴，桃花眼的眼尾上挑，弯成极勾人的弧度。 宁孤舟有一种心事被人窥破的感觉，又羞又恼。 他下意识就想要发火，却又觉得他要是发了火，以她的聪慧一定能看破他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端着那张冷冰冰的脸，面无表情地拿出元帕，然后拉起袖子，在手臂上用刀划了一道小口子。 他等元帕染上鲜血后一把掀开棠妙心的被子，准备把元帕塞到她的屁股下面。 他却意外的发现床上有另一块元帕，上面已经染了血。 宁孤舟：“……” 他朝她看去，她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她轻笑出声：“真看不出来，冷冰冰的王爷还是有点君子之风嘛！” 宁孤舟的脸立即就黑了下来：“你既然准备好了，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本王？” 棠妙心的唇角上扬：“王爷刚才又是撩袖子，又是动刀子的，把我吓到了，就忘记阻王爷了。” 宁孤舟对于她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冷哼一声，准备离开。 棠妙心却拉住他的袖子：“等一下！” 宁孤舟冷冷地看向她，她坐起来将他的袖子拉开，从枕头下摸出个瓶子倒在伤处。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伤口就止住了血，还有愈合的迹象。 宁孤舟有些意外，看向她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审视。 棠妙心一向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会对对方好两分。 虽然她非常不喜欢宁孤舟霸道冷厉的性子，但是两人现在同坐一条船。 也许他们做不到同舟共济，但是她也不会欠他人情。 “好了。”棠妙心把瓶子收了起来：“不会再流血了，就算太医来检查，也会以为王爷的伤口是前几天弄的。” 宁孤舟问她：“你这伤药哪来的？” 棠妙心不答反问：“王爷站在这里是想看我穿衣服吗？” 宁孤舟的脸顿时就黑了，立即转过身。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倒有些想笑，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这药是我自己配的。” “今天的这一点是我看在王爷为我受伤的份上送你的，你以后想要的话，就花钱来买。” 宁孤舟冷笑：“你还真钻进钱眼里了，多少钱一瓶？” 棠妙心回答：“十两。” 宁孤舟眉梢微斜：“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劫？” 棠妙心嘿嘿一笑：“王爷一夜十万两，你多出去找京城的富婆睡几晚，不但买药的钱够了，还能发家致富！” 宁孤舟：“！！！！！！” 他手里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眉心直跳：“你找死！”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林如风的声音：“朱嬷嬷，王爷和王妃还在休息……” 门被推开的瞬间，宁孤舟收剑还鞘，冷冷地看着朱嬷嬷走了进来。 朱嬷嬷装模作样地给宁孤舟行了个礼，极为傲慢地道：“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取元帕。” “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她一开口就把皇后抬了起来，威胁的意味满满。 她走到床前一把将棠妙心推开，棠妙心一时不备，差点被她推得撞到墙上。 棠妙心本来不想理朱嬷嬷的，但是现在朱嬷嬷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这事就不能忍！ 朱嬷嬷嚣张地掀开被子取元帕，刚取到帕子就被棠妙心一脚踹倒在地。 朱嬷嬷怒道：“王妃这是做什么？老奴可是皇后身边的人！” 棠妙心冲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母后身边的人，你刚才已经说了。” “你同时还说了会冲撞我和王爷，但是只向王爷请罪，没向我请。” 言外之意就是，你都没向我请罪，我打你就是天经地义！ 朱嬷嬷被她差点没噎死，冷声道：“王妃这是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吗？” 棠妙心微笑：“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我和王爷还未起床，你就跑进房间里来取元帕，我想知道这是宫里的规矩，还是母后的规矩？” 朱嬷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宫里最讲究规矩，正常取元帕都要等主子们起床洗漱好之后，由铺床丫环来取。 她之所以敢直接跑进来取，不过是以为棠妙心是在庄子里长大的野丫头什么都不懂，而宁孤舟是男子不好过问这种事。 她压着怒气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是老奴今天太心急了，冲撞了王妃。” 只是认个错而已，她认定棠妙心不敢再罚她。 第20章 爱妃你好棒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一脚把朱嬷嬷踹倒在地：“知错犯错，罪加一等。” “来人，把朱嬷嬷带下去，打十记手心，省得她的手伸得太长，连王爷床上的事都要管！” 朱嬷嬷顿时就急了：“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王妃无权处罚我！” 棠妙心眼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嬷嬷：“是吗？” “只可惜你进了秦王府的门，踩在秦王府的地盘上，就得按秦王府的规矩来。” “在这秦王府里，我，才是真正的主子，傻愣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想让我亲自动手？” 几个侍卫看向宁孤舟，他轻点了一下头，立即就有侍卫打算把朱嬷嬷拖走。 朱嬷嬷大声喊：“你不能动我，你打我就是在打……” 棠妙心对着她打了个响指，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朱嬷嬷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她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来？棠妙心会使妖法吗？ 棠妙心嫌弃地道：“聒噪！” 门外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宁孤舟扫了棠妙心一眼：“你给她下毒了？” 棠妙心点头：“放心吧，不会毒哑她的，她手上也不会留下痕迹。 不留痕迹的代价是：朱嬷嬷会感觉到十倍以上的疼痛。 宁孤舟看着她问：“你的医术都是鬼医教你的？” 棠妙心微微歪着头，灵动的桃花眼里透出万千诱惑：“王爷这是对我好奇了吗？” 宁孤舟：“……”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我听人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奇的时候，一般都是一段感情的开始。” “所以王爷这是对我动心了吗？”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太多了，本王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为本王解毒的能力。”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王爷放心，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 “我既然嫁给你，人在你手里，自然会想办法为你解毒。” “鉴于外面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敢到王府里蹦嗒，我觉得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需要达成某些共识。” 宁孤舟问：“比如说？” 棠妙心回答：“从昨天开始，我就在王爷的面前展现了好几回我的能力，就是想让王爷安心。” “我这人从小野惯了，受不得委屈，所以以后不管是谁欺负我，我都会还手。” “王爷的处境我这两天体会也很深，以你的能力，根本就不会让这些人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他们现在这么做，肯定是因为王爷之前一直纵着他们，个中原由我不想知道。” “但是我既然进了王府，王爷就有义务护我周全。” 她说到这里朝宁孤舟灿然一笑：“这两天王爷做得不错，以后继续保持哦！” 男人嘛，该夸的地方就得夸！ 他的脾气虽然坏到家了，但是这两天不管是收拾玉公公还是朱嬷嬷，他都很配合。 配合的男人最可爱！ 虽然她嫁给他是被逼的，他们只是合约夫妻，她也没有想和他谈情说爱。 但是她可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没必要和他针锋相对。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她的这番话让他明白，她从进王府的那一刻起就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手里虽然有她的所有资料，但是在这一刻，他就觉得资料上的她只怕是她想让世人知道的她。 无论是她的武功，还是她的医术，都不是一个在庄子里长大的姑娘该有的。 他冷声道：“你要天天像这两天这样作死，只怕本王也护不住你。”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王爷别小看我，我虽然作了点，但是我敢保证，只要你配合，我基本上不会给你招来太大的麻烦。” 她朝他轻眨了一下眼：“再说了，你自己也是招麻烦的体质，这两天遇到的麻烦，至少有一半是你的。” “当然，为了证明这些事情，今天我会再给表演一下怎么把麻烦捋平捋直捋顺。” 宁孤舟见她艳比桃花的面容下透着淡淡的自信，他莫名就对她说的事情生出了几期待，想看看她要怎么搞定张嬷嬷。 他的眉梢微挑：“是嘛，那本王今天就好好看你的表演。” 他朝她凑近了几分，幽冷的气息轻拂过她的面颊：“爱妃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爱妃”两个字，愣是把棠妙心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没忍住轻抱了抱双臂，宁孤舟回身，抬脚往外走。 她忍约见他的唇角往上勾起，她愣了一下，他这是笑？ 天！他居然会笑？ 依着规矩，他们今天要进宫给成明帝和皇后请安、奉茶。 朱嬷嬷被打完手板之后棠妙心就让人把她关在厢房里，等他们收拾好之后一起进宫。 棠妙心知道今天要进宫，宫里不缺美人，她虽然不想艳压群芳，却也不想变成被压的那一个。 于是她对着镜子仔细化了个淡妆，再依着规矩换了套红裙。 当她打扮好出来的时候，宁孤舟也已经收拾妥当，他身形挺拔如松，站在那里有如玉树临风。 就算他此时戴着面具遮住了面容，也依旧无损他的倾世之姿。 棠妙心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她当然知道他长得好看，要不然那一夜也不会冒着危险把他给…… 她想到这里终究有些心虚，男色误事啊！ 要不是那夜阴差阳错睡了她，她早就南下逍遥去了，哪里要受现在的鸟气！ 宁孤舟看到她的模样时眼里有些惊艳，只是他戴着面具，要掩饰他的情绪十分容易。 等棠妙心看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眼里的冰冷。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他：“王爷，你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总戴着面具？” 宁孤舟冷哼一声，懒得回答她的问题。 倒是莫离在旁小声解释：“王爷当初被下毒的时候，脸上青黑一片，上面长满了脓包。” “当时皇上就命人给王爷打了一个面具，从那之后，王爷就算治好了脸上的脓包也一直戴着面具。” “所以京城很多人都以为王爷戴面具是为了遮丑，京中就一直有传闻说王爷长得很丑。” 第21章 牵牵小手 棠妙心也听过宁孤舟长得奇丑无比的传闻，所以之前就没把那夜的俊雅男子和秦王联系在一起。 她轻笑一声：“怪不得王爷长这么白，原来都是捂出来的。” 莫离：“……” 棠妙心轻声对莫离说：“你要想变白的话跟我说一声，不用王爷这么捂着，我有方子能让你的面如脂玉。” 莫离：“……谢王妃，但是我不需要，女子才喜欢白，我觉得男子太白显得娘娘腔。”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道：“好你个莫离，你居然敢说王爷娘娘腔！” 莫离：“……” 他见宁孤舟冷着眼朝他看了过来，他忙解释：“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有身材矮小没有男子气概的男人白了才是娘娘腔，王爷英武非凡，就算是再白也不是娘娘腔！” 宁孤舟见棠妙心在旁偷笑，他觉得自家侍卫实在是太蠢，被她几句话就挑得乱了方寸。 他冷冷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加一条，你如果在王府生事，以王府府规论处。” 莫离愣了一下，宁孤舟道：“愣着做什么？把朱嬷嬷带出来，进宫！” 莫离忙把朱嬷嬷拽了过来，棠妙心对着宁孤舟扮了个鬼脸。 这个男人真的太无趣了！ 宁孤舟上马车后遮下面具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的肤色确实比一般的男子要白一点，却和女子的白净又完全不同。 他听到棠妙心上马车的声音，立即把镜子塞进一旁的抽屉里，快速戴好面具，拿起一本书，整个人看起来生人勿近。 棠妙心也没想跟他走得近，两人共乘一辆马车也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 毕竟在外人面前，他们刚刚成亲，他对她又还算满意，当然得和她同坐一辆马车。 只是棠妙心上了马车之后，宁孤舟就专心看书，连眼尾都懒得给她。 棠妙心也指着他会给她好脸色，打了个呵欠，靠在马车上就睡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宁孤舟放下书的时候，棠妙心也睁开了眼。 许是刚才闭目养神了，她此时的眼睛微透着水光，潋滟生波，眼尾微微有抹浅红，明媚绝伦。 宁孤舟的心跳不受控的漏了一拍，莫名就想到了“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这句诗。 他微微拧眉，觉得自己今天有点不正常，今天这是第几次被她的美色所惑？ 棠妙心见他眸光不悦，以为自己的哪个行为又得罪了他，也没放在心上，淡定地下了马车。 朱嬷嬷也下了马车，她挑衅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棠妙心却连记目光都懒得给陈嬷嬷，因为她已经看见了朱红的宫门。 她是在地宫的宫门口因为意外而穿越过来的，所以一看到宫门她就容易恍神。 这个朝代不是她所熟知的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这座皇宫自然也和她熟知的故宫完全不同。 她来到这个朝代已经很多年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感觉到手被人牵住，她一扭头就看见了宁孤舟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冰冷：“之前还以为你多厉害，没料到看到宫门就害怕！” “就你这样的，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让本王看你的表演。” 棠妙心这才知道她刚才看着宫门发怔的样子被他误会了。 她轻笑一声，没有解释，却反手扣着宁孤舟的手道：“我这不是在等王爷来牵我的手嘛！” 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的宁孤舟：“……” 他就不该对她生出恻隐之心！ 这女人只怕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他想甩开她的手，她却跟牛皮糖一样粘了过来：“既然牵了那就牵稳一点！”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恩爱的新婚夫妻！”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又补了一句：“就牵一下手而已，别那么小气嘛！” 宁孤舟：“……” 他真是疯了才会主动去牵她的手！ 最可怕的是在她的手缠过来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她手心的柔软和温暖。 他这些年来命悬一线，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的柔软和温暖，此时竟有些舍不得把她的手甩开。 棠妙心轻笑一声，拉着他的手朝宫门走去。 进宫例行的检查之后，他们就由宫人引着往皇后的凤栖宫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皇后已经带着六宫的妃嫔在那里等着了。 宁孤舟和棠妙心依着规矩给皇后行了大礼。 皇后微笑着道：“本宫听说秦王妃是个绝色美人，比起万户侯府的嫡长女棠江仙也毫不逊色。”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棠妙心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皇后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果然是人间绝色。 只是棠妙心的这张脸和李氏完全不像，隐约有些眼熟，却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皇后没有多想，看着棠妙心微笑：“长得真好看，依本宫看，你比你姐姐的模样还要出色。” 棠江仙是京城第一美人，棠妙心比棠江仙还要好看，皇后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棠妙心是以色事人的祸水了。 棠妙心似乎完全听不懂皇后话里的挑拨之意，喜滋滋地道：“多谢母后夸奖，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皇后的表情微僵，毕竟宁孤舟最初要娶的是棠江仙，而太子又想娶棠江仙。 她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微笑着道：“倒是个快言快语的孩子。” 正在此时，朱嬷嬷发出一声惊呼声，皇后微微皱眉。 朱嬷嬷跪倒在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还请为老奴做主！” 皇后的眸光微动，沉声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朱嬷嬷忙道：“回皇后娘娘，今天老奴奉您的旨意前去查看秦王妃的元帕。” “没料到秦王妃竟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责骂老奴没有资格查看。” “不但把老奴毒哑了，还让人打了老奴的手掌心！” 几个妃子早就猜到皇后的心思，一听朱嬷嬷的话立即讨好地道： “朱嬷嬷虽然只是一个嬷嬷，但是去秦王府是为皇后娘娘办差的，秦王妃打朱嬷嬷，那就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 “之前就听说秦王妃从小在乡野长大，没有规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如此粗鄙没有教养，皇后娘娘可得好好管教！” 第22章 打谁的脸？ 这些妃子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宁孤舟不得宠，名声差，还被毁了容。 再加上他的母妃身份卑微，注定和那个位置无缘。 皇后要对付棠妙心，她们又不傻，当然知道要帮谁。 棠妙心将这些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眸光微敛。 世上有这么多的蠢货等着被她打脸，她得加倍努力才行。 皇后皱眉，看向棠妙心：“这是真的吗？” 棠妙心娇美的脸上立即布满了委屈的表情，却倔强地没有流泪：“她撒谎！” “别的不说，她说我毒哑了她，她现在是哑的吗？” 朱嬷嬷：“……” 朱嬷嬷一能说话，立即就向皇后喊冤，却忘了她刚才对棠妙心的指控。 她想要替自己辩解，棠妙心委屈巴巴地道：“我虽然是乡下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但是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你不能仗着你年纪大，见多识广，就这样冤枉我！” 她说完也不等朱嬷嬷说话，看向皇后：“母后，你见过服了哑药，还能好好说话的人吗？” 皇后深深地看了朱嬷嬷一眼，朱嬷嬷被皇后的这一记眼光看得心头直颤。 朱嬷嬷知道这件差事要是办不好的话，皇后只怕会重罚她。 她忙大声道：“奴才刚才真的被秦王妃下了哑药不能说话，也许是这哑药比较特殊！” 棠妙心的表情就更委屈了，朱嬷嬷接着道：“就算哑药的事情她能抵赖，她让人打我手掌心的事却抵赖不了！” 她说完摊出掌心：“娘娘请看，这是她责打老奴的痕迹！” 她有些得意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她的手心还火辣辣的痛，手掌肯定又红有肿。 棠妙心动手处罚了她，就是在打皇后的脸，以皇后的性子，必定会重罚棠妙心。 她只要一想到棠妙心会被皇后用各种借口修理，她就开心不已。 只是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皇后责罚棠妙心的话，反而听到了一个女子的轻笑声： “朱嬷嬷的手一点都没有红，被人打了手板心我记得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朱嬷嬷的皮太厚了？” 朱嬷嬷忙去看自己的手心，她明明觉得刺痛难忍的手心，此时竟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棠妙心看向唯一为她说话的那个女子。 只见那女子秀发未挽，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圆脸杏眸，琼鼻红唇，看起来十分可爱。 这个年纪，这样的打扮，不会是妃子，应该是位公主。 那女子见她看过来，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非常友好。 宁孤舟看到朱嬷嬷没有一丝红痕的手，微有些意外，突然就想起棠妙心之前跟他说的话。 她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厉害。 他抬起一脚，踹向朱嬷嬷的胸口：“胡说八道！” 朱嬷嬷被踹飞出去，直接就吐了血。 棠妙心差点没为宁孤舟鼓掌！ 这男人脾气是坏，但是打别人的时候是真的帅！ 棠妙心一看情景就在心里为宁孤舟默默点赞，打人这种事情哪里能少得了她！ 她扑到朱嬷嬷的身边，看似毫无章法的乱打。 她一边打一边委屈地骂：“你这老货，打着母后的名头，在我们夫妻二人还没起床的时候就闯进房间也就算了。” “被我说了几句之后，居然还心存报复，编出我喂你哑药打你手心的话来！” “你是觉得母后是那种分不清是非曲直，任由你蒙骗的人吗？” 她打了几下手发现手上沾了血，朱嬷嬷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似乎被吓到了，忙跑到宁孤舟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王爷，我好怕！” “怕她一会还要颠倒黑白去母后那里告状，说我欺负她可怎么办？”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忍下嘴角抽搐的冲动，沉声道：“有本王在，别怕！” 皇后的眉心直跳，她摆在人前的端庄娴淑几乎要维持不住。 这里要是没有其他人，皇后还能颠倒黑白喝斥宁孤舟和棠妙心。 可是现在这里还有这么多妃子，其中还有几个跟她不对付的。 她此时要是做出不公允的事情，那几个跟她不对付的妃子还不知道要抓着这件事情怎么做妖。 皇后很快就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冷声道：“本宫让你去秦王府里取元帕，你居然敢借机生事！” “本宫问你，元帕取来了吗？” 朱嬷嬷被宁孤舟那一脚踹得心口痛得要命，皇后发话，她只能忍着痛把元帕取了出来。 元帕本是极私密的东西，正常来讲是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皇后让朱嬷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就是变相地让宁孤舟和棠妙心难堪。 棠妙心听到旁边几位妃子的轻笑声，她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躲到宁孤舟的身后。 宁孤舟听见她用极轻的声音道：“王爷不用害羞，帕子上抹的是鸡血。” 宁孤舟：“……” 他之前就好奇帕子上的血哪里来的，因为他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伤口。 他却没有想到她昨天杀鸡吃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东西给准备好了。 他斜眼瞟了一下帕子上的血迹，莫明就想到那天晚上床上凌乱的痕迹。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有一只有意无意地搭在他的腰上，引得他气息不受控的凌乱了起来。 他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有拍掉她的手，而是伸手握住，声音明显比之前要低沉了一些：“没事。” 棠妙心感觉到他手心传过来的警告意味，她有些莫名其妙，他紧张什么？ 皇后扫了一眼元帕，又看向宁孤舟和棠妙心，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秦王似乎对秦王妃很满意？” 宁孤舟的声线一如即往的冰冷：“父皇赐的婚，本王自然满意。” 皇后碰了个软钉子，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至极。 她怂恿成明帝为棠妙心和宁孤舟赐婚原本就有好些盘算，现在那些盘算都落空了，她心里便窝了一团火。 朱嬷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把把柄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到了棠妙心和宁孤舟的手里，她还不能借机发火。 第23章 傻白甜公主 皇后微微一笑：“之前本宫听了一些关于秦王妃的传言，现在看到元帕，那些传言也就不攻自破。” “但是秦王妃毕竟是在庄子里长大的，缺了些礼数。” “等她回门之后，就进宫来跟着教习嬷嬷学些礼数，也省得让臣子们笑话。” 宁孤舟微微皱眉，皇后所谓的进宫学礼数，只怕是变着法子折磨棠妙心。 毕竟端正的行礼姿势，想要学好，是要吃大苦头的。 皇后肯定还会从中刻意为难，别人进宫学礼可能是有些难度，但是到棠妙心这里，难度就会是地狱级的。 他直接拒绝：“本王就喜欢妙心在乡野长大的随意劲，不想拘束她。” 皇后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一向冰冷的秦王也懂得疼人。” “只是她嫁进了皇族，该会的礼数是一定要会，要不然你父皇怕是会怪本宫没有教好她。” 宁孤舟还想拒绝，棠妙心却开心地道：“谢谢母后，母后放心，我一定会好礼数，绝不会让母后失望！” 宁孤舟扭头看她，她朝他甜甜一笑。 光看她这笑容，很容易让人把她和傻白甜联系在一起。 但是宁孤舟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就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他顿时就觉得自己白为她担心了一场，就她这样的，谁想要整她，估计最后被整的很可能是自己。 皇后达到了她的目的，假笑一声：“秦王妃果然是个好孩子。” 从皇后的宫里出来之后，之前帮棠妙心的圆脸少女就快步追了出来，嘴里在喊：“哥哥，嫂子，等等我！” 少女很快就跑到棠妙心的面前，一脸的笑意，可爱的不得了。 宁孤舟的凤眸难得温和了些：“这是长平，本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棠妙心并不清楚皇族的情况，没料到冷冰冰的宁孤舟居然会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宁长平笑眯眯地道：“我昨天本来想去参加哥嫂大婚的，结果一早起来被人算计了，肚子痛了一天。” “嫂子，你长得真好看，比那个假惺惺地棠江仙要好太多！” 棠妙心没料到这姑娘的话说得如此直白，略有些意外，这位似乎才是真正的傻白甜。 她笑着道：“长平也很好看。” 宁长平笑眯眯地拉着棠妙心道：“母妃知道今天哥哥要带嫂子进宫，一早就起来做了好些吃的！” “快走，再不去，那些好吃的该凉了！” 她拽着棠妙心就往前走，天真灿漫地如同七八岁的小女孩，完全没有公主该有的端庄。 棠妙心心里有些奇怪，此时却也不好多问，反手扣着宁长平的脉把了一下，眉梢微挑。 宁长平的脉像上也有曾经中过毒的痕迹，她此时的天真灿漫只怕也不是正常的情况。 宁长平拉着棠妙心左拐右拐走了很远一段路，才在一间偏僻破旧宫殿停下来，开心地喊：“母妃，我们回来了！”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满脸含笑地走了出来，她看见棠妙心便笑了起来：“你就是妙心吧，快进来。” 她就是宁孤舟的母妃，于嫔。 棠妙心正准备打招呼，宁长平已经拉着棠妙心往里面走：“去吃好吃的了！” 棠妙心：“……” 她发现宁长平的力气很大，这一拉她居然挣不开！ 于嫔看到这情景失笑：“长平这孩子……” 宁孤舟走到于嫔的面前问：“母妃最近可好？” 于嫔点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她往里看了一眼，见宁长平已经拉着棠妙心进了偏殿。 此时宁长平正往棠妙心的嘴里塞点头，棠妙心笑着咬了一口，两人看起来处得很不错。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宁孤舟：“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声音低沉：“是儿子无能，没能保护好母妃和长平。” 于嫔摇头：“这哪里能怪你？是我拖累了你。” 她朝他凑得近了些道：“虽然你们的婚事非你所愿，但是你终究都要娶妻生子。” “妙心看着是个好姑娘，你不要整天板着脸，对她好一点。” 宁孤舟和棠妙心之间的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心尽，他也没法跟于嫔细说，怕她担心。 他轻声道：“母妃放心，只要她不给我添乱，我不会为难她。” 于嫔叹了口气：“你这性子也太冷了些！” “舟儿，母妃知道你的能力，你也不必为母妃忍着，想做的事情就去做。” “母妃这辈子，只盼着你和长平都能幸福安康。” 宁孤舟轻声道：“母妃不用担心我，过段时间我会想办法让父皇准我回封地，到时候母妃和长平都跟我一起去。” 去封地就蕃，离开京城，皇后和太子就再也不能拿于嫔威胁他了。 于嫔虽然觉得他能封地就蕃是最好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做起来并不容易。 她一向是副温柔的性子，此时也不忍拂了他的意，便笑着点头：“好！那到时候母妃就跟你去享福。” 于嫔的宫殿外面看起来很破，里面却收拾的很干净，里面有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 他们见到宁孤舟和棠妙心都恭敬地行了个礼。 棠妙心眼尖地看着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菜，角落里甚至还养了几只兔子。 她十分意外宫里还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于嫔站在她身边道：“是不是觉得宫里有这么一个地方很奇怪？” 棠妙心点头，于嫔笑了笑：“我出身卑微，生下孤舟和长平也只升到嫔位。” “皇上不喜欢我，宫里的人一向攀高踩低，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拿到月例银子。” “前几年大病了一场，孤舟和长平跑到皇上那里闹了一场，皇上便让我搬到这里来，自己种点菜，养几只兔子。” “这里太偏，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日子反倒比之前好过了。” 棠妙心没料到于嫔会跟她说这些，倒有些意外。 于嫔又道：“你和舟儿的婚事我是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情我之前也听过一些。” “没见到你之前我是有些担心的，见到你之后就知道我多虑了。” “舟儿虽然看着脾气不好，其实他的心最是柔软，谁对他好，他就会加倍回报。” 第24章 我们情比金坚 棠妙心笑了笑，宁孤舟哪里只是脾气不好，脾气简直是坏透了！ 她也不会傻乎乎的当着于嫔的面说宁孤舟的坏话，她见宁孤舟目光凌厉地朝她看了过来。 她打了个哈哈：“母妃放心，我对外面的那些传闻一个字不信。” “王爷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王爷，我和他情比金坚！” 宁孤舟：“……” 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们才刚成亲，她跟于嫔说她和他情比金坚，骗鬼去吧！ 于嫔对她的话也不信，棠妙心就笑眯眯地凑到于嫔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于嫔先是一愣，继而老脸一红，然后扭头朝宁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宁孤舟正看着她们。 她轻笑一声，伸手轻刮了一下棠妙心的鼻子道：“你这个促狭的丫头！” 棠妙心往于嫔怀里靠了靠：“我这不是怕母妃不信嘛，母妃居然还笑话我！” 宁孤舟在旁看得目瞪口呆，他非常好奇棠妙心对于嫔说了什么，以至于两人能这样笑闹在一起。 宁长平原本在院子里逗兔子玩，看到这一幕，兔子也不逗了。 她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棠妙心和于嫔：“娘，嫂子，我也要抱抱！” 她力气大得很，把棠妙心和于嫔同时抱了起来。 棠妙心：“……” 宁长平冲站在一旁的宁孤舟喊：“哥哥，你也一起过来抱抱嘛，好好玩！” 宁孤舟：“……”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这个傻货妹妹！ 中午吃饭的时候，于嫔一直往棠妙心的碗里夹菜：“多吃点！” 宁长平拿起盘子往棠妙心的碗里倒菜：“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嫂子，分你一半！” 棠妙心碗里的菜差点没漫出来，她：“……” 宁孤舟看到这情景，眼里有些意味不明，他轻咳了一声。 于嫔笑着往他碗里也夹了一筷子菜：“舟儿也辛苦了，多吃的，好好补补。” 她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宁孤舟一眼，那一眼看得他头皮有些发麻。 宁孤舟对棠妙心跟于嫔说的话更加好奇了。 出宫之后，棠妙心问宁孤舟：“长平之前也中过毒吗？” 她虽然不喜欢宁孤舟，但是却喜欢宁长平的天真无邪。 宁孤舟一听到这个问题面色便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也变得格外的低。 棠妙心感觉到他的异常，便道：“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吧，当我没问。”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隐忍：“她不但中过毒，还在六岁的时候被人用重物砸伤过脑袋。” “她的毒现在是解了，但是脑子却不如正常人，大夫说她这一辈子可能也只有正常七八岁孩子的智商。” 棠妙心虽然之前就猜到宁长平这样是被人害的，但是下手的人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残忍。 她皱眉：“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这人也太丧心病狂了！” 可能是她这句话让宁孤舟有些触动，他难得多说了几句：“父皇有很多儿子，却只有长平一个女儿。” “所以父皇对她比皇子还要好，有段时间常去母妃那里看长平，宫里的女人就坐不住了。” “我那时刚中毒不久，身体虚弱，没能护住长平……” 他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对棠妙心说太多了，话题一转：“长平这样子你能治吗？” 棠妙心以前只听说过宫斗的可怕，这一次算是正面接触。 棠妙心和宁长平很投缘，也同情她这些年来的遭遇，是愿意为她治病的。 只是棠妙心知道这事她不能表现的太主动，太主动了这男人可能会多想。 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来：“我和王爷的婚事是怎么回事，我们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谈好的诊金可没有包括给长平治病，王爷如果想让我给长平治病的话，怕是得加钱。” 宁孤舟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个钱迷！” 棠妙心微笑：“人不爱财枉活一世，我一没伤天害理，二没欺男霸女，凭本事赚钱，有问题吗？” 宁孤舟：“……” 他知道她的歪理多，他冷声问：“给长平治病，你要多少诊金？” 棠妙心略想了一下后回答：“下次给长平仔细把过脉后再定诊金，只是我看病很贵的，最低也得一万两银子。”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只要能治好长平，多少诊金都没有问题。” 棠妙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我最喜欢王爷这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长平的病，包在我身上！” 宁孤舟冷哼一声，忍了忍，终究没忍住，沉声问：“你今天到底跟母妃说了什么？” 棠妙心早料到他会问，但是她却不想回答，对着宁孤舟微笑：“王爷那么聪明，这种事都猜不到吗？” 宁孤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去跟她玩猜猜乐的人，他的眸光幽冷，手里的剑极快出鞘，冷声道：“说！” 棠妙心：“……” 这男人动不动就拔剑，有意思吗？ 她伸手捏着架在脖子上的剑，把剑推开了一些：“我们事先说好，我说了之后，你不准打我，也不准骂我！” 宁孤舟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她没有好话。 她又补了句：“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现在就杀了我吧！” 宁孤舟收剑入鞘：“你说，本王答应你。”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这可是王爷让我说的！” 她轻咳了一声：“我跟于嫔娘娘说，王爷搬到城外的别院住是为了我。” “早在几年前，王爷就对我情根深种，我也对王爷一往情深。” “所以这一次大婚，别人也许在看我们的笑话，我们心里却乐开了花。” “昨夜王爷终于得偿所愿，一夜要了我十回。” 宁孤舟：“……” 他有料到她会胡说八道，却没料到她胡说八道到这一步！ 他气得又要拔剑，棠妙心一把按在他的手上：“我们事先说好的，你可不许食言！” “再说了，这事本事只是我哄于嫔娘娘的话，是王爷非逼着我说的！” 宁孤舟看她气别人的时候觉得挺有意思的，当她气他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一言难尽！ 第25章 会被她气死 宁孤舟到此时终于明白于嫔为什么会那样看他了，为什么他们走的时候她会给他拿一大堆的补品了。 他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棠妙心，你还是不是个女人，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男人不是总喜欢在人前夸自己那方面厉害嘛，王爷别害羞嘛！” 宁孤舟：“……”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双手捧着心道：“难道我说错了吗？王爷觉得这样说不合适？” “那要不别人下次这样问我的时候，我就说王爷这方面完全不行？” 宁孤舟：“……” 她能不能给他解毒他不知道，但是再这样跟她相处下去，迟早会被她给气死！ 他冷冷地看着她。 她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说王爷厉害不行，说王爷不行也不行！” “这也太难做了，要不王爷教教我，下次别人问我这种事情，我该怎么说？” 如果可以，宁孤舟此时真想一剑杀了她！ 他冷哼一声，直接跳下马车，他离开的时候还听到棠妙心在马车里拼命忍笑的声音。 宁孤舟原本是十分恼火的，真下了马车，听到她这样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满腔的怒意竟就散了大半。 他轻挑了一下眉，他跟她置什么气？ 现在下了马车也好，他刚好有事情要处理。 宁孤舟施展轻功进了不远处的一间阁楼。 他进去之后，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对着宁孤舟行了个礼：“见过宗主。” 宁孤舟沉声问：“之前交待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男子回答：“已经全部办理妥当，兵部侍郎挪用军饷的事情只要宗主一声命下，就会爆发。”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你安排一下，暴发的猛烈一点，断了他所有的路，同时也不要让人查出痕迹。” 男子应下：“宗主放心，事情爆发之后，兵部侍郎绝无活路。”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曲先生处事周全妥贴，你办事，我放心，。” 曲无忧笑了笑：“七年前，宗主救了我的命，让我建立无妄宗，如今无妄宗已经是天下第一大帮派。” “能为宗主做些事情了，我自然会小心行事，不会暴露。” 宁孤舟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曲无忧淡笑：“能除去残暴太子的羽翼，对我而言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不算辛苦。”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太子的根基在户部和兵部，兵部侍郎一除，等于断了他一条胳膊。” “曲先生大才，这些年来委屈你为我做这些事情，实有些大才小用。” “我之前答应过曲先生的事，也一定会做到。” 曲无忧对他长长一揖：“宗主客气了，这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 “当年要是没有宗主，我如今只怕已经成了一坯黄土，能复杂，能为宗主做些事情，我很满足。” 曲无忧原本是名扬天下的才子，年少之时也曾恃才傲物，性格耿直，多少有些张狂。 当年太子招揽他未果后，就为曲无忧量身定制了科考舞弊案，定下曲无忧泄题的罪。 那个案子牵扯了很多人，太子借机清理朝中反对势力，将他的人安插进去，手段狠厉毒辣。 说句不夸张的话，太子就是借那一次的机会彻底在朝中站稳脚跟，就连成明帝对他都有几分忌惮。 宁孤舟惜才，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曲无忧救了出来，然后让曲无忧创建了无妄宗。 自那次的事情之后，曲无忧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再无一分傲气。 这几年，曲无忧帮着宁孤舟收拢各方势力。 宁孤舟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是个残暴毁容的废物王爷，实则已经聚集了极大的力量。 如今的朝堂，只要他愿意就能去掀个天翻地覆。 曲无忧问宁孤舟：“宗主什么时候入朝？” 成明帝不喜欢宁孤舟，封地是最偏僻贫瘠的秦地，如今在京中就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半点官职。 但是曲无忧知道，哪天宁孤舟想要入朝了，就是朝庭倾覆之时。 宁孤舟的眸光浅淡：“这事不急，我得先把毒解了。” 曲无忧知道他的身体情况，轻叹了一口气：“也是。” 宁孤舟问他：“你知道鬼医有弟子吗？” 曲无忧这些年来在江湖中走动，各方的消息都有所猎涉，天底下他不知道的事情不多。 曲无忧有些意外地道：“鬼医一向独来独往，行事全凭一已喜好，从来就没有听说他收过徒弟。” 宁孤舟想起棠妙心那诡谲的用毒术，眸光幽深。 曲无忧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宗主怎么突然问到鬼医的弟子？” “我遇到了一个人。”宁孤舟沉声道：“她自称能解我的毒，我怀疑她是鬼医的弟子。” 曲无忧皱眉：“宗主解毒之事虽然很重要，但是宗主的身体更重要，小心她别有用心，用这样的借口接近宗主。” 宁孤舟想起棠妙心的行事方式，他发现他很难猜到她下一刻要做什么。 算起来，她是他的人生里极少数看不透的人。 她性情跳脱，古灵精怪，做事异于常人。 当他觉得他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总能给他意外惊喜。 宁孤舟的手在窗台上轻轻敲了敲：“她接近我的事，确实透着几分巧合。” “你也不用担心，她如果不能解我身上的毒，我自然不会留下她。” 曲无忧知道他聪慧过人，在这世上就没有人能骗得了他。 棠妙心一个人回到秦王府时，林如风看到她的目光复杂，敷衍地行了个礼：“王府长史林如风见过王妃。” 棠妙心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昨晚哭喊着管她杀的那只鸡叫“小锦”的人。 她本着与人为善的念头，拿出十两银子递给林如风：“你的鸡养得很好，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向你买鸡吃了！” 林如风这人没有什么喜好，就喜欢养鸡，棠妙心吃了他的鸡，算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冷笑一声：“你虽然贵为王妃，但是随意杀别人养的鸡，那也不应该！” 第26章 默契的夫妻 棠妙心被林如风训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一向是别人跟她好好说话，她就会好好说话，别人凶她一句，她能凶回十句的人。 也是她昨天先杀了人家的鸡，多少有点心虚，此时还能耐着性子解释：“十两银子按市价至少可以买一百只鸡。” “林大人就算是再心疼你的鸡，那鸡也已经被我吃了。” “怒伤肝，你还是消消气吧！你再生气，那只鸡也不能死而复生。” 林如风听到这话就觉得自己和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因为她的话里没有一丝悔意。 他冷声道：“就算十两银子能买来一百只鸡，那一百只鸡也没有一只是我的小锦！” “王妃知道小锦有多聪明多善解人意吗？它每天都能下一个蛋，每天早上都会过来叫我起床！” “王妃杀的哪里是一只鸡，而是我的一个伙伴！伙伴是用万金也买不来的！” 棠妙心：“……” 她原本觉得宁孤舟碰瓷已经很不要脸了，没料到林如风碰起瓷来更不要脸！ 难道碰瓷是秦王府的府风？ 她不接受这样的碰瓷！ 她朝林如风微笑：“昨天那只鸡，王爷也有吃，林大人不能看我好欺负就逮着我欺负吧？” “你有本事就去找王爷，让他赔你的鸡！” 林如风：“……” 棠妙心懒得再理他，十分淡定往她住的方向走。 林如风气得不轻，拉着莫离道：“你看看她，她还有理了！” 莫离轻声道：“林大人还是少说两句吧！昨天王妃暴打玉公公，你也是知道的。” “今天一早，她先把朱嬷嬷毒哑，再打了她十记板子。” “林大人是觉得你的面子比玉公公和朱嬷嬷大，所以她不敢打你？” 林如风：“……” 棠妙心打人的事早在王府传遍了。 太后和皇后的奴才一向在王府的侍卫面前趾高气扬，众侍卫们已经忍了他们很久了。 这一次侍卫们都觉得十分解气，对王府的这位女主人好奇又佩服。 也有少数人暗地里担心，棠妙心这样不给太子和皇后面子，怕会给王府带来麻烦。 所以今天王府里还有人在打赌，赌棠妙心会被皇后重罚，甚至不能平安。 她此时毫发无损的回来，莫离很佩服！ 宁孤舟回来的时候，林如风跟他告了棠妙心的状，说她吃了他的鸡还凶他。 林如风告完状后轻声道：“王爷和王妃刚成亲，王妃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我听人说，男人刚成亲的时候要振一振夫纲，否则以后能被家里的恶婆娘欺负死！” 宁孤舟知道他平时处事周全，唯一的毛病就是爱鸡如命。 宁孤舟没心情跟他说这些鸡飞蒜皮的小事，塞给他十两银子：“自己去买一百只鸡回来，总能找到你心爱的小锦。” 林如风：“……” 这两人不愧是夫妻，给的银子都一样！ 林如风哭丧着脸道：“王爷，你这是重色轻友啊！才把王妃娶回来，就不要我这个朋友了！” 宁孤舟懒得理他，径直去了棠妙心的房间。 他进去的时候，她正跷着二郎腿靠在美人靠上指挥莫离给她削香瓜。 宁孤舟：“……” 他都没有这么用过莫离，她倒用得很顺手。 莫离见他进来忙行了个礼，他黑着脸道：“你这么会削瓜，要不明天就去市集卖瓜吧？” 莫离吓得打了个哆嗦，把刀一丢，寻了个借口就跑了。 棠妙心觉得宁孤舟也太小气了，她不过是拉着他的侍卫帮她削个瓜而已，居然就生气了。 只是现在她在他的屋檐下，她不想太他关系弄得太僵。 她笑得乖巧可人：“王爷回来了啊，我好想你啊！” 宁孤舟：“……” 对上她这种假得不能再假的笑，他没有好脾气：“你充其量只是本王请来的大夫，别把自己当成是王妃。” “王爷的下人和侍卫，不是你想使唤就能使唤的。” 棠妙心讨厌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她却笑了笑，一脸乖巧地道：“王爷说的是，不如把这个条约看看。” “王爷要是没有意见的话，就签了吧！” 她说完从一旁的抽屉里抽了一式两份的合约。 宁孤舟扫了一眼，基本上是他们这两天达成共识的事情。 棠妙心随手拿起一块香瓜道：“我和王爷不但没有感情，还两看生厌，现在被绑在一起非你我所愿。” “我以王妃的名头住在王府，不受任何人的气，其中也包括王爷。” “一年之内，我一定给王爷解了毒，到时候王爷给我二十万两银子，我们一拍两散，王爷不能再就我曾经睡过你的事情为难我。” “如果我一年内不能给王爷解了毒，那么但凭王爷处置！” “在合约期间，王爷除了要保证我的人生安全外，还要尽量让我拥有良好的心情。” “这事口说无凭，我和王爷对彼此都不信任，所以最好还是白纸黑字的写下为证。”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合约上的那句“不得强迫对方履行夫妻义务”问：“你居然有脸写这一条？” 他意外的是，她的字写得极好，张扬却又极有风骨。 棠妙心笑了笑：“上次的事情王爷知道我是被人害了，不是我本意。” “且我也付了你十万两银子，这事就算是两清。” “写这一条算是约束彼此，王爷玉树临风，我也有花容月貌，为防日久生情，还是小心为上。” 宁孤舟的眸光清冷：“有道理。” 他提笔在上面加了一行字：“谁若动心，反悔了就脱光衣服绕京城走一圈。” 许久之后，他无比后悔自己此时脑抽了加这一条，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太打脸了！ 棠妙心竖起大拇指：“还是王爷想得周全，这一条加得好！” 就冲他这一条，她以后也得想办法勾引得他对她动心，再让他把这事给做了！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棠妙心也在上面签了名。 她拿着这张合约开心的转了个圈，对宁孤舟伸出手：“王爷，合作愉快！” 第27章 变态的男人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棠妙心的手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合约已经签了，那么现在就开始给本王治病吧！” 棠妙心赞同地道：“也是，早日把你冶好，我也就能早日离开王府。” 她转身取出她的药箱，从里面拿出手枕，仔细为他把脉。 她上次给他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他中毒已久，毒已经浸入他的经脉。 这一次认真一把，她才发现他的毒比她之前预期的还要麻烦。 她微微皱眉骂了一声：“都是庸医！” 宁孤舟看向她，她解释道：“这些年来王爷看了很多的大夫，这些大夫都想给你把毒拔了。” “但是他们的能力有限，这毒不但没有拔除，反而越拔让毒浸和经脉越深。” “王爷如今和这毒都快融为一体了，想要拔除需要针灸再辅以汤药和药浴。” “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王爷是要脱衣服的，到时候可别说我占你的便宜，然后找我麻烦。” 宁孤舟沉声道：“如果是为了治病，你要占本王的便宜，本王不跟你一般计较。” 棠妙心腹诽：“虽然你长得是姐喜欢的那一款，但是姐非常讨厌你的脾气！” “如果能重来一次，姐当初一定不会睡你，给自己招这么大一麻烦！” 她面上却微笑：“王爷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多摸你一把的！” 宁孤舟：“……” 他冷哼一声：“你先开方子。” 棠妙心知道他还信不过她，让她先把方子开出来，估计还得找人求证看看她是否有治好他的本事。 对于这事她并不排斥，毕竟他对她的医术了解的并不多。 她拿起笔准备开方子的时候，却朝他微微一笑：“王爷，帮个削个瓜呗！” 宁孤舟：“……” 她竟敢使唤他！ 棠妙心叹了口气：“我现在想吃瓜，却不想自己削。” “我吃不到瓜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忘了要怎么开方子了。” 宁孤舟看着她那张明媚如三月桃花的脸，却觉得没有谁的脸像她这样招人烦了。 他冷哼一声，抽了佩剑，将瓜往上一抛。 他也不看瓜，手里的剑刷刷刷地在空中削过。 等到瓜落进盘子里时候，不但皮削了，籽剔了，就连瓜肉的大小都完全一致。 棠妙心顾不得开方子了，凑过去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前世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武林高手能做到这一步，但是那不过是后期的摆盘。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世上宁孤舟会有这么变态的武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就不敢相信！ 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莫明就觉得当初她睡他的时候，他是毒发没法动用内力，要不然她估计会和这瓜一样，被她剁成碎渣。 她朝他挤了个笑容，这笑也假，却不像刚才那么轻松了。 宁孤舟收剑入鞘：“可以开方子了吗？” 棠妙心忙道：“可以，可以！” 她飞快地把方子开好，带着几分讨好地把方子递了过去。 宁孤舟看了一眼后把方子收了起来，把瓜递到她的面前：“吃瓜！” 棠妙心还没有从他削瓜的震慑中走出来，难得乖巧的拿起一块瓜吃下。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本王的剑下，死了不说一千人，百来人总归是有的。” “用亡魂下香瓜，爱妃好雅兴。” 棠妙心顿时就觉得胃里翻腾，捂着嘴呕了一声，飞快地朝屋里的垃圾筒奔去。 宁孤舟拿着方子满意的离开了。 棠妙心吐完后坐在那里骂：“宁孤舟，你个死变态！” 王府一直有大夫为宁孤舟治病，那大夫姓孔，医术很不错，这些年来宁孤舟的毒能控制得住，孔大夫功不可没。 孔大夫拿着宁孤舟的方子后满脸惊叹地道：“这药方配伍极佳，用量极为讲究，非常适合王爷。” “如果再能辅以鬼医的针灸之术，可能真的能帮王爷把毒逼出来！” 林如风听到这话十分激动：“王爷，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没有鬼医，只要找到擅长针灸的人，也就能治好你的病了！” 宁孤舟想起棠妙心跟他说的话，说要解他的毒，除了内服的药外，还要辅以针灸和药浴。 在这一刻，他心里生出一个想法，鬼医没有弟子，她该不会就是鬼医吧？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因为鬼医成名已经有很多年。 而棠妙心今年才多大，绝对不可能是鬼医。 只是她如果不是鬼医的弟子，她的医术又是跟谁学的？ 孔大夫在旁问：“王爷，这方子是哪里来的？” “老夫想见一见这位高人，跟他好好探讨一下，为王爷把毒彻底拔出。” 宁孤舟对孔大夫是信任的，便道：“这方子是王妃开的。” 孔大夫和林如风都大吃一惊，林如风有些结巴地道：“怎……怎么可能，偷鸡贼真……真有这样的本事？”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她是本王名媒正娶的王妃，别乱给她起绰号！” 林如风忙道：“她要是真能给王爷解毒，不要说喊她王妃了，就算喊她祖奶奶我也愿意！” 宁孤舟：“……” 他觉得，林如风真喊棠妙心祖奶奶的话，以她的性子，怕是真敢答应！ 孔大夫笑道：“王妃要是真有这样的医术，那是天大的喜事！” “王爷被这毒侵蚀多年，现在再不拔除，以后就算找到鬼医拔除了，只怕都会影响子嗣。” “王妃能开出这样的方子，医术一定了得，就算王爷伤了根本，她肯定也能想办法为王爷补回来。” “毕竟你们是夫妻，王妃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 宁孤舟：“……” 他觉得棠妙心要是听到孔大夫的话，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 只是这事对他而言也算一个好消息。 不管怎么说，药方开得精妙，就证明棠妙心的医术高明。 她也许真的能替他解毒！ 他被“蚀心”之毒折磨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看棠妙心就要顺眼了不少。 第28章 王爷棒棒哒 宁孤舟坐下后淡淡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你现在可以帮本王解毒了。” 棠妙心笑了笑：“看来王爷已经找人验证过这张方子了。” “不过解毒的事情却不急，有几味药相对特殊，王爷先想办法拿到这几味药再说。” 宁孤舟皱眉：“哪几味药？” 棠妙心回答：“生于极寒之地的天心莲，极热之地的火焰草，长于密林的长盈花，沉于河底的朱雀胆。” 这几味药宁孤舟听都没有听过，沉声问：“哪里可以找到这几味药？” 棠妙心摊手：“不知道，药名我告诉王爷了，王爷那么神通广大，肯定能找得到这几味药。” 宁孤舟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解本王的毒一定要这几味药吗？” 棠妙心点头：“这几味药是彻底清除毒素最关健的几味药。” 她的话说得十分笃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宁孤舟觉得她这话不太靠谱。 只是他没有证据，又解毒心切，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宁孤舟冷声道：“你现在人在我手里，最好不要耍花招！” 棠妙心轻笑一声：“王爷放心，我是个很有医德的医生。” “既然收了你的诊费，自然会竭尽全力的去为你解毒。” 她说完把手伸出来：“现在我已经向王爷证明我能解王爷的毒，劳请王爷先预付一半的诊费，十万两，谢谢！”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清冷，她朝他灿然一笑。 他的眸光沉了沉，却还是让莫离送来了十万两银子。 棠妙心拿到银子的时候开心的不行，这是她凭本事从万户候府讹来的银子，才不会便宜他！ 她收到他二十万两银子的诊费，其中十万两是要拿回自己的银子，余下的十万两才是诊费。 她开心的数着银票，见宁孤舟还站在那里。 她笑眯眯地道：“王爷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准备药材啊！” “药材一齐，我们立即开始解毒！一解完毒，我们就一拍两散，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宁孤舟的眉峰微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他虽然想早点解毒，摆脱毒的折磨，但是她这种迫不及待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只是他想到她那跳脱的性子，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来，她还是早点离开王府比较好。 他一离开，棠妙心就开心地跳到床上，开心地在床上打滚：“发财了，发财了！” 其实给宁孤舟治病根本用不到那几味药，她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冷冰冰又自以为是的样子！ 她做为医术冠绝古今的中医高手，收集珍惜药材是她的兴趣爱好。 她甚至能想像得到宁孤舟费了很大的力气找到那几味药之后，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用那些药入药的表情。 他恶心她……她就折腾死他！ 羿日一早，棠妙心就起床准备三日回门所需的东西。 今天她要把巧娘从万户候府救出来！ 她考虑到李氏和棠江仙的无耻程度，知道今天很可能还会有点麻烦，需要做充足的准备。 各种药物要备足，还要有周全的计划。 她在屋子里抱着瓶瓶罐罐折腾的时候，宁孤舟已经让林如风把去万户候府需要的礼品准备好： 都是一些虚头巴脑看着好看，不值钱也不实用的东西。 棠妙心看到那些礼物对宁孤舟竖起大拇指：“知我者，王爷也！” 宁孤舟知道她和万户候府的关系，如果不是现在京城太多的人盯着他，今天都没有去万户候府的必要。 两人上马车之后，棠妙心跟宁孤舟讨价还价：“上次我帮王爷揍了玉公公和朱嬷嬷。” “这次去万户候府，王爷能不能帮我一点小忙？”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问：“你该不会是想让本王帮你一把火把万户候府烧了吧！” 棠妙心笑着道：“烧了万户候府？真是个好主意！” “不过在此之前，还请王爷帮我把巧娘先从候府救出来。” 宁孤舟朝棠妙心看了过来，她也不瞒他：“如果说于嫔娘娘和长平是王爷软肋的话，巧娘就是我的软肋。” 她这话十分坦诚和直白，和她平时吊儿郎当的口吻完全不同。 他的眸光深了些，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有了几分温柔：“我虽然不是巧娘生的，却是她带大的。” “在我的心里，她的地位远胜我的亲生母亲李氏。” “李氏为了逼我嫁给王爷，抓走了巧娘，之前还剁了巧娘一只手来威胁我。” 宁孤舟之前就派人一直跟着棠妙心，对于她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只是他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坦诚地告诉他，巧娘对她的重要性。 宁孤舟问她：“为什么告诉本王这些？就不怕本王以后也用巧娘来威胁你吗？” “王爷不会这么做。”棠妙心十分笃定地道：“我和王爷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王爷的。” “王爷的脾气也许不好，行事也许狠辣果决，但是却绝不会做来用亲人威胁对方的事情来。” 她说到这里悠然一笑：“因为王爷太明白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宁孤舟的心头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说不上来是知音还是温暖。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每次相见不说剑拔弩张，那也会互相刺对方。 他的心思一向藏得很久，很从事情不愿示于人前。 但是在这一刻，他却发现跟他刺得最狠的棠妙心，似乎是了解他的。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他心有触动，面上却不显，嘴里的话说得更不客气：“你就不怕你看走眼了？”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光华流转：“如果我真的看走眼的话，那只能证明我眼神不好，我认！” 宁孤舟冷哼一声：“让本王帮你救巧娘也可以，你无条件帮本王治好长平。”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成交！” 一缕阳光从马车的车帘上透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肤如白雪，粉唇娇红，比得世间万物都无颜色。 第29章 卑劣的家人 宁孤舟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压下心里的情绪，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她。 棠妙心看他这副样子以为他又生气了，她回想了一下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她在心里感叹：“男人心，海底针，完全摸不透！” “好在姐不在喜欢他，要不然就他这阴晴不定的脾气，能被他虐死！” 马车很快就驶到万户候府的门口。 两人进门的时候就能被门房给拦了下来：“夫人有命，二小姐把回门之礼放在门口就可以回去了。” 棠妙心微笑：“你们两个真傻，我要是就这样走了，夫人可以是会背负不慈的骂名。” “乖啦，去跟夫人通报一声，我和王爷去花厅等她。” 两个门房原本气势汹汹，在她说完这话后呆了一下，然后就木木地往里走。 宁孤舟看了棠妙心一眼：“又用药了？” 棠妙心笑了笑：“我上次在门口和李氏吵过一架了，再在门口吵，有点重复。” “我有强迫症，同样的事情不想做两遍，就打算换个地方再跟李氏吵。” 宁孤舟：“……” 他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想法总是那么清奇。 棠妙心抬脚进了候府，入目的是精巧的园林，和园子中的春色。 万户候府做为百年的勋贵之家，就算内里烂成了渣，表面上看到的还是一团锦簇。 里面的布置，比起宁孤舟那座冷冰冰的秦王府，多了几分精巧和奢靡。 哪怕是抄手游廊之上，也处处可见精致的雕花。 棠妙心虽然是万户候府的嫡出二小姐，却还是第一次真正走进万户候府。 她之前就在万户候府的附近踩过点，知道候府占地面积很大，是由两个五进的院子合在一起的。 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到关巧娘的地方并不容易。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控制住某个重要人物，以人换人。 这个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棠妙心很喜欢。 候府里奴仆成群，棠妙心和宁孤舟两人对于府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讲都很陌生。 但是辨识度却很高！ 他们在进入花园的那一刻，立即就有机敏的丫环跑去给李氏报信。 李氏大惊：“什么？那个天煞孤星居然进府了！”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这样进府，可别给府里带来不好的东西，快把他们轰出去！” 她身边的嬷嬷轻声劝她：“二小姐是和秦王一起进来的，秦王性情暴戾，这样做怕是会激怒秦王。” “夫人不如去见二小姐一面，说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吧！” 李氏气得不轻：“这个逆女，活着就是来气我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敢在家里乱闯！” 棠江仙的眸光清冷：“她来了也好，算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她！” “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明明已经失了贞，还让秦王那样维护她。” 李氏拧眉：“江仙，你身份尊贵，不用理会她，我去把她打发走就是了。” 棠江仙的眼睛眯了眯：“母亲不要忘了，她手里还有我们的十万两银子。” “她今天既然来候府了，银子没有拿回来，怎么能让她就这样离开候府？” 昨天棠妙心进宫的事情，太子已经派人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只是朱嬷嬷的受罚，变相地打了皇后的脸面，所以皇后对这件事情十分不满。 前来传话的人还刺了棠江仙几句。 棠江仙不敢在传话人的面前多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恼火的不行。 她之前从来就没有把棠妙心放在眼里，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她就觉得她需要重新审视一番棠妙心。 而要了解一个人，光凭别人说的都很片面，只有亲眼见过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李氏觉得棠江仙的话有道理，那十万两银子是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来的。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当初我不同意把银子给她，是你说从棠妙心的手里把银子拿回来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料到现在却这么麻烦，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祸害。” 棠江仙看了李氏一眼，她一直觉得李氏的目光有些短浅，做事狠辣有余，却不够聪明。 她冷笑一声：“母亲这是在怪我吗？” 李氏也觉得自己的这话说得不太合适，忙道：“当然不是，我家江仙从来就不会犯错！” “你说得对，棠妙心要是不把十万两银子拿出来，今天就别想出候府！” 棠江仙轻撩了一下衣裙，下巴微微抬起：“巧娘还在我们手里，她想不听话都不行！” “我听说她长得姿容倾城，正好去会会她！” “来人，给我梳妆打扮！” 她其实此时已经是盛妆打扮，但是因为皇后当着后宫嫔妃的面夸棠妙心比她还美，她很不服气！ 棠妙心不过是个粗鄙的乡野丫头，拿什么跟她比？ 她今天要让棠妙心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美人，什么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气度。 她要让棠妙心一见到她就自惭形愧！ 半个时辰后，棠江仙终于打扮妥当，她原本就美，此时换了华丽的衣裙，戴上精巧的步摇，整个人华贵无双。 李氏看到这样的棠江仙极为满意，不愧是她的女儿，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是一绝。 棠江仙揽镜自照，在确认自己完美无缺时，这才像只孔雀一样，骄傲地朝花厅走去。 她坚信，只要棠妙心看到了她，一定会自惭形愧，一定会被打击的在她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只是，她才走到花厅门口，一盆水照着她兜头淋了下来。 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的她，顿时就傻在那里。 什么精致的妆容，华美的衣裙，精巧的发饰，被这一盆水至少毁了七八成。 此时的她，一下子就褪去了孔雀的骄傲，像只落汤鸡。 李氏大怒：“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往大小姐的身上泼水，把人给我抓起来！” 她拿起帕子手忙脚乱地为棠江仙擦脸上的水渍，只是妆已经花了，不管怎么擦水渍，也挽救不了。 她身后的婆子恶狠狠地往里冲，要去捉拿元凶。 第30章 有没有很惊喜？ 只是婆子们才踏进花厅，就被人如同踹垃圾一样全踹了出来。 棠妙心抱了个脸盆，笑盈盈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啊，过来的时候天气太热。” “府里的下人又太没教养，所以我就自己打水洗了把脸，再顺便洗了个脚，没料到泼到了这位姐姐身上。” 李氏气得胸口直起伏：“棠妙心，你就是故意的！” 棠妙心此时懒得理她，看向棠江仙，眨了眨眼：“哇，这位姐姐和夫人长得可真像！” “一样的刻薄，一样的丑陋！啧啧，脸上擦了那么厚的粉，都遮不住上面的斑点和红痕。” 她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李氏和棠江仙都想起来她那天送过来的冥币，以及上面的痒粉。 她们被那些痒粉折磨的很惨，直到今天早上，那股痒意才褪掉。 李氏当场就炸了毛：“棠妙心，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你得多狠毒，才会连自己的亲生母生和姐姐都害！” 棠妙心微笑：“夫人这么生气做什么，这些我不都是跟你们学的吗？” “再说了，你们要是不贪心，又怎么可能会被我算计？” 李氏：“……” 她好想杀了棠妙心！ 棠江仙要冷静一点，只是她在看到棠妙心倾城倾国的脸时，心里的嫉妒几乎要压不住。 此时的棠妙心并没有化妆，整张脸清清爽爽，却依旧美到极致。 棠江仙仔细装扮后也许能跟棠妙心，可是此时她全身上下都滴着水，妆容都花了，直接就被比了下去。 凭什么棠妙心会长得如此出色？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棠妙心的容貌再出色，也不过是在庄子里长大的村姑，粗鄙，不知礼。 且棠妙心嫁的秦王不但是性情暴戾，传闻还满脸毒包，丑到极致，至今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想到这里又找到了优越感，用她认为最优雅的动作取出帕子，轻轻拭了拭脸上滴下来的水珠。 她挤出一抹笑容，装出温柔和善的样子：“这位就是二妹妹吧？我是你大姐姐。” “之前听母亲说起过二妹妹的事，我很是难过，这些年来你在庄子里受苦了。” “如今你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姐妹可得多多亲近。” 棠妙心蛮佩服棠江仙的心理素质，被这么泼了水居然就回过神来了。 棠妙心微笑：“之前就听过大姐的贤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放心吧，以后只要我有空，我就来候府找你玩！” 棠江仙的心里满是鄙视，村姑就是村姑，连别人是真心还是客气都听不出来！ 真够蠢的！ 李氏在旁尖叫：“你个天煞孤星就好好在秦王府里和你的废物王爷呆着，跑到候府来做什么？” “你姐姐可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以后是要嫁进东宫成为太子妃，母仪天下的！” “你现在就把那十万两嫁妆银子还回候府，然后滚出去，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棠江仙把腰挺得直直的，拿捏出太子妃该有的高贵，眼角眉梢间又恰到好处的带了几分温柔。 她柔声道：“母亲，妹妹也是你亲生的，她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 “估计从来就没有见过十万两那么多的银子，所以才想拿着银子看看。” 她扭头娇娇柔柔地对棠妙心道：“母亲心疼二妹妹，怕秦王看轻了二妹妹，这才拿出那么多的银子给二妹妹充门面。” “二妹妹如今应该也看够了那些银子了，不如先把银子还给母亲。” “我这里有一些用过的首饰，穿过的衣衫，都是你在庄子里没有见过的，今天都送给你。” 几个婢女抱着几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几件料子还过得去，款式却明显过时的衣衫。 还有几件一看就有些老土的首饰，且用的材料还不好，这种东西用来赏给府里的下人，估计下人都嫌弃。 棠江仙拿出一个土得掉渣的簪子对棠妙心招了招手：“过来，让姐姐给你把这支发簪戴上。” “你看看你，都嫁人还穿得这么素，把这簪子戴上，你才会显得贵气，衬得上你秦王妃的身份。” 棠妙心今天来万户候府是准备要动手的，她嫌戴首饰麻烦碍事，就没戴。 衣服也穿的是她打架方便的，料子用得是不算特别好。 她这样的打扮看在棠江仙的眼里就是她寒酸，没见识，故意用那些过时的衣服和首饰来恶心她。 棠妙心是这么容易被恶心到的吗？ 当然不是！ 她轻笑一声：“大姐对我真好，我好开心！” “不过你手里的这根簪子我看不上，你觉得你头上的那根就不错。” 她也不管棠江仙是否愿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就把棠江仙头上最华贵的那只簪子拔了下来。 她只是不喜欢戴这些玩意，以她的能力，想要什么没有？ 棠江仙想要恶心她？呵呵，看看谁更恶心谁！ 棠江仙面色一变，在心里骂，这蠢货眼睛还挺毒，这支簪子是宫里的巧匠所制，千金难买。 她面上却在笑：“原本二妹喜欢，做姐姐的肯定要送给你，只是这簪子是太子送我的，不能送给妹妹。” 棠妙心有些失望地道：“这样啊，那也太可惜了。” 她说到这里轻挑了一下眉：“不过姐姐要是愿意送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人看出来这簪子是太子送姐姐的那支。” 棠江仙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然后就看见棠妙心一把就将簪子上那颗硕的鸽子血抠了下来。 她想要阻止，棠妙心的动作却比她快多了，把簪子放在地上，狠狠一脚踩下去： 原本华贵的点翠蝴蝶立即就变成了一团糊糊。 棠江仙心疼直抽气，棠妙心笑盈盈地把簪子捡起来往她的眼前一晃：“看，这样不就好了！” “我保证，不要说太子了，算是制这只簪子的工匠过来，也认不出这支簪子了。” “这样的话，姐姐就可以放心大胆的送给我了，保证不会被人认出来！” 棠江仙气得差点没吐血！ 第31章 一家子贱人 棠江仙是怕被人认出这是太子送她的簪子吗？她是不想送给棠妙心！ 这个蠢货是听不懂人话吗？ 棠妙心明知故问：“大姐，你的脸色怎么难看，该不会是舍不得把这支簪子送给我吧？” 李氏知道棠江仙有多宝贝那只簪子。 她见棠妙心这样作贱那只簪子，气得直骂：“你这个贱人，你知道那只簪子有多值钱吗？你就这样毁了！” “看来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家法侍候！” 几个家丁冲过来要拉棠妙心，只是他们还没有靠近棠妙心，就听见一记冰冷的声音传来：“住手！” 这一声低沉冷厉，在场除了棠妙心外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宁孤舟戴着面具冷冷地走了出来，他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此时故意气势全出。 几个下人控制不住地就跪了下去，刚才宁孤舟没出来，他们差点忘了，棠妙心是和宁孤舟一起来的。 他在台阶上站定：“你们真当本王是死的吗？竟敢当着本王的面欺负本王的王妃！” 棠江仙是见过太子发火的，只是就算是太子身上的威压全出，也不如此时宁孤舟的气场惊人！ 她吓得抖了几下，却很快就回过神来。 果然，秦王当真是暴戾无比！ 宁孤舟看向李氏：“本王刚才听到有人在骂本王是个废物，是你在骂本王吗？” 李氏一向是个外强中干的，别看她在棠妙心的面前耀武扬威，真遇到宁孤舟，她心里怕得要死！ 她正打算否认，棠妙心却在旁道：“王爷，就是她在骂你！” 她说完又拉着宁孤舟的袖子道：“王爷，他们刚才欺负我，我好怕怕！” 宁孤舟：“……” 虽然这几天他已经看了她好几回表演了，但是还是不太适应。 他冷笑一声：“万户候府真是出息了，竟连皇族都敢欺负，” “本王一会回去就去问问父皇和母后，他们什么时候同意太子娶棠江仙了？” 李氏被他吓得哆嗦着不敢说话，伸手去拉棠江仙的衣袖。 棠江仙觉得李氏真是没用，宁孤舟只是个废物王爷，有什么可怕的？ 她稳了稳心神：“王爷刚才听错了，我们刚才和妙心在开玩笑。” 宁孤舟冷笑：“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耳朵有问题还是本王的王妃冤枉你？” 棠江仙一时间答不上来，这两个选择都是送命题。 宁孤舟就算是再不得宠也是皇族，而她现在还没有嫁给太子，这事一旦坐实是能治她藐视皇族的罪。 正在此时，一记中气十足的男音传来：“王爷陪妙心回门，你们怎么做事的，竟没人通知本候！” 棠妙心扭头，就看见一个约莫四十岁出头的男子走了过来，旁边的下人向他行礼：“候爷！” 棠妙心知道这位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万户候了，他的五官生得有些粗犷。 他看起来似乎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但是他走路的姿势却泄了他的底，他的脚步细碎，是个心思细致且小气的人。 万户候笑呵呵地先跟宁孤舟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看向棠妙心：“你就是妙心吧？都长这么大了！” “为父这些年来一直忙得紧，没空去看你，你可怪为父？” 棠妙心点头：“怪。” 万户候没料到她会回答的如此果断，说到嘴边的场面话愣是生生咽了下去。 他轻叹一口气：“虽然你是天煞孤星，国师叮嘱我们不能和你相处。” “但是为父这些年来终究是疏忽你了，你怪为父，为父也能理解。” “好了，都别站在这里了，王爷，我们去里面说话！” “妙心，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你的母亲和姐姐，她们都想你想得厉害，你陪她们去说话。” 他这一番话，就直接把棠妙心和宁孤舟分开了。 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她轻点了一下头。 他知道她的本事，李氏母女想要欺负她，就准备倒大霉吧！ 他面无表情地跟万户候进了花厅。 李氏一看棠妙心没了撑腰的人，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妙心，去我屋里坐坐。” 棠妙心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微微一笑：“好啊！” 李氏冷笑一声，让棠妙心跟过来，棠妙心真以为她和秦王一起进了候府，她就不敢动她吗？ 棠妙心进了候府，站在她的地盘上，那就得任她摆布！ 李氏能坐稳万户候夫人之位，手里有太多搓磨人的法子，今天她一定要让棠妙心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棠江仙知道李氏的意图，她今天被棠妙心打了脸，很期待看到棠妙心生不如死的样子！ 母女三人往李氏的房间走，棠妙心一路就跟土包子一样东张西望。 她一路上发出：“哇，那朵花好好看！” “那座假山好精致！” “这棵紫藤长得真好！” 棠江仙此时已经懒得跟棠妙心演姐妹情深了，听到这些只差没朝她翻白眼。 今天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加上之前的种种，她基本能断定棠妙心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 这两天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不过是有秦王为她撑腰。 她觉得秦王真是没有见过女人，才会把棠妙心这个村姑当成是宝。 很快就到了李氏住的院子，她们一进去，李氏便冷声道：“关门！” 她一声令下，便有几个粗壮的婆子把门重重关上，再守门边。 棠妙心微挑了一下眉毛：“夫人这是做什么？” 李氏冷笑：“你这个逆女无法无天，我之前没有教好你，今天来教你做人！” 她的话音一落，立即有几个婆子冲到棠妙心的面前，欲来抓她。 李氏的眼里露出得意，她已经想好了至少十种以上把棠妙心折腾的生不如死，却还不出伤痕的法子。 她几乎能想像的出来棠妙心跪在地上求她的样子。 她在婆子去抓棠妙心的时候转过身：“棠妙心，你也别怪为娘心狠！” “谁让你是天生的天煞孤星！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幸福！” 第32章 诈出了身世 李氏的脸上满是扭曲的得意：“你以后若是乖乖的，我也许会给你一条生路，你如果不乖的话，就我就当没有生过你！” 她的身后响起极为惨烈的叫声，李氏听到这记叫声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自从她见到棠妙心的第一眼起，棠妙心给她添了多少堵！ 今天终于让棠妙心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她的嘴角上扬，发出得意的笑声：“棠妙心，你就好好受着吧！”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违逆我的意思！” 一记女音痛苦地喊：“母亲，救命！” 李氏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喊我母亲了？知道喊救命了？” “晚了！你今天必须得到惨痛的代价，否则休想离开这里！” 她身后响起掌声：“啧啧，原本这就是夫人和棠江仙的母女情深啊，我真是受教了！” 李氏终于察觉了不对，扭头一看，只见棠妙心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去抓她的几个婆子全倒在了地上。 而她最宝贝的棠江仙，此时痛的在地上打滚。 李氏大惊失色：“江仙，你怎么了？” 棠江仙痛的只觉得身上的肌肤要一寸寸裂开一样，惨叫连连。 李氏大怒：“是你！棠妙心，你对你姐姐做了什么？” 棠妙心微微一笑，往旁边的雕花大椅里一坐，跷起二郎腿，懒洋洋地道：“也没什么，只是做了你们想对我做的事情。” “我知道夫人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真是不巧，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我知道的也不少。” 李氏一看到棠江仙痛得死去活来，心疼的不行：“棠妙心，你个畜生，江仙是你亲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夫人这是心疼了？你想往死里折磨我，我折磨棠江仙，你就心疼。” “我一直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你如实回答我，我或许可以考虑减缓一点棠江仙的痛苦。” 李氏想要喊人进来，却发现她刚才为了防止棠妙心跑出去，门被锁得死死的。 外面的人也被调开了！ 她突然发现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氏知道自己讨厌棠妙心，棠妙心对她也没有半点尊敬，她咬牙切齿地问：“你想问什么？” 棠妙心看着她的眼睛：“你对我和棠江仙的差别这么大，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李氏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吓得慌了神，却直接否认：“你就是我生的！” “我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命里带煞，是天煞孤星！” 棠妙心是什么人？她一眼就看出来李氏在撒谎！ 所以此时就算李氏否认，她也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往后对万户候府的众人，她也不需要手下留情。 她冷笑了一声：“是吗？” “就是这样！”李氏大声道：“你快点放了江仙！她可是你亲姐姐！” 棠妙心一脸漫不经心地道：“我从小就没有感受过什么骨肉亲情，这种情份于我，根本就没有束缚。” “我一向是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 “你没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我也不会把你当成是我的母亲，棠江仙同理。” 李氏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贱……” 她还没有说完，直接就被棠妙心扇了一耳光：“你每骂一句，我就赏你一记耳光！”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李氏心头大震，她心里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惧怕。 李氏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 棠妙心凉凉一笑，看向李氏：“真是可笑，这世上居然会有母亲骂自己女儿是贱人，李氏，你真让我开了眼！” 李氏只觉得她这一眼看进了她的灵魂，似乎所有的一切在棠妙心的面完全无法隐藏。 她隐约觉得，棠妙心已经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 棠妙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问：“巧娘在哪里？” 李氏心头一跳，开始哭了起来：“你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质问你的亲生母亲……” “啪”棠妙心又给了李氏一巴掌：“回答问题！” 她敛了笑意之后，和平时示于人前的懒散模样完全不同，整个人就如一把出鞘的剑。 李氏就算是再迟顿，也知道棠妙心不简单，更没把她当成是亲人。 她心里又开始后悔，当初没把棠妙心弄死。 李氏正打算哭哭啼啼以蒙混过关，棠妙心沉声道：“你要是不交出巧娘，我就弄死棠江仙。” 她说完一把将棠江仙的头发扯了起来，露出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李氏心疼的不行：“你放开江仙！” 棠妙心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她被棠江仙算计的失了身，她们还抓走巧娘威胁她嫁给宁孤舟。 以前她以为李氏是她的生母，她就耐着性子压着脾气。 现在她虽然不知道她的生母是谁，但是至少知道李氏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就不需要再忍。 她拽着棠江仙的头重重往地上一磕，“砰”的一声，棠江仙的额头上就磕出一个大包。 李氏心疼的尖叫出声，棠妙心冷笑：“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但是你看起来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 “那我就只能再次提醒你，你如果再不把巧娘交出来，我就先毁了棠江仙的花容月貌！” “她的容貌毁了，我倒想看看，她要怎样才能做她的太子妃！” 李氏心疼的不行，棠江仙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哪里舍得让棠江仙受这样的罪。 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巧……巧娘就关在假山下的地牢里！” 棠妙心缓缓地站了起来，冲李氏一笑：“你早说不就好了？害我费这么大的劲！” 她说完伸手摸了一把棠江仙的脸：“这样的花容月貌要是毁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她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懒得再跟李氏母女浪费时间，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出门的那一刻，李氏就扑到棠江仙的面前，哭得不行：“江仙，你怎么样？” 棠江仙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33章 她是本王的女人 她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满脸痛苦，把李氏心疼的心肝都碎了。 棠妙心的声音飘了进来：“巧娘没事的话，我会给棠江仙解毒。” “巧娘要是有个什么差错，棠江仙就去给巧娘陪葬！” 她对于李氏母女的狠辣手段，这段时间深有体会，她心里担心巧娘，大步朝假山的方向走去。 她到那里后，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间地牢，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棠妙心看了看大锁的锁心，拔出头上的簪子，对着锁心捣鼓了几下，那把看起来无比结实的锁就开了。 她拉开大锁，扯出锁链，打开地道的门，沿着着窄小的台阶往下走。 地牢昏暗无光，透着潮湿的霉味，霉味里隐约还有几分血腥味。 棠妙心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却很快就又松开。 她借着外面透过来的薄薄日光看到角落里的油灯，她晃燃火折子把油灯点燃。 昏暗的油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她看清楚了里面的景像，整个人全身冰冷： 地牢铁栅栏里，中间的横梁上挂着一条腰带，腰带下吊着一个断了一臂的中年女子，正是把她带大的巧娘。 棠妙心的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疯了一样跑到铁栅栏边喊：“巧娘！”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她推门想进，发现那里还有一把锁。 她伸手去拉，一下子没有拉开，手颤抖的去开锁。 这把锁远不如上面那把精巧，她却因为手抖得太过厉害，很花了一点时间才打开。 她进去之后将巧娘从腰带上放了下来，却发现巧娘的身体已经僵硬，死了至少有五个时辰以上了。 就算棠妙心的医术冠绝天下，此时也不可能将巧娘救活。 棠妙心一向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这一刻却完全控制不住，泪如泉涌。 她抱着巧娘大哭：“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我说过要给你养老的，你为什么不再多坚持一下，等我来救你！” 一个荷包从巧娘的怀里掉了下来。 棠妙心捡起来一看，是她亲手给巧娘绣的。 她虽然医术卓绝，但是却不擅女红。 巧娘见她已经年纪不小了，费了很大的功夫说服她去学女红。 她也很花了点心思学女红，但是进展却不大，这个荷包是她唯一的成品，是她送给巧娘的生日礼物。 她这一刻无比后悔，如果她能早点冲进候府来救巧娘，巧娘也许就不会死了！ 她只推测李氏母女还要用巧娘来逼她做事，不会害巧娘的命。 她却忘了巧娘的性子极为刚烈，怕拖累她，自己了结了自己。 地牢的入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氏带着一群下人冲了进来。 李氏看见巧娘死了也有些意外，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寡妇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她冲到棠妙心的面前道：“你已经找到了巧娘，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棠妙心如同没有听见李氏的话一样，抱着巧娘没有动。 李氏今天已经在棠妙心的手里吃了好些亏，又无比心疼棠江仙。 她踢了棠妙心一脚：“把解药交出来！” 棠妙心没理她，继续抱着巧娘，伤心至极。 李氏见踢了她没有反应，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些，怒骂：“棠妙心，你别给我装死！” “赶紧把解药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从旁边的家丁手里，拿起一根棍子就朝棠妙心的身上打去。 棠妙心似乎感觉不到痛意一般，只紧紧地抱着巧娘。 李氏打了几下见她没有还手，胆子也越来越大。 她想起棠妙心那样折磨她的心尖宝贝棠江仙，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棍子就往棠妙心的头上砸了下去。 只一下就将棠妙心的额头砸得鲜血淋淋。 李氏见了血，就更加残暴，挥舞着棍子再次朝棠妙心打过去，只恨不得把棠妙心打死。 只是她这一次棍子没有打到棠妙心的头上，她就觉得手臂传来剧痛，握不住棍子，棍子掉在地上。 她当即怒吼：“来人，把棠妙心给我乱棍打死！” 那些家丁挥舞着棍子就朝棠妙心打过去，只是他们还没有靠近，就被人以极为霸道的力道全部打飞。 一记冰冷的声音传来：“本王的王妃谁敢动！” 李氏听到宁孤舟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却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棠妙心。 她大声道：“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谁也管不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孤舟一脚踹到铁栅栏上，痛得她直抽搐。 宁孤舟冷声道：“棠妙心嫁给本王，那就是本王的人，谁敢动她，得先问过本王！” 万户候在旁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李氏不喜欢棠妙心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敢招惹宁孤舟。 宁孤舟以暴戾狠辣名扬京城，做事一向只凭一已喜恶，真把他惹毛了，屠了万户候府就麻烦了。 他忙在旁道：“贱内管教妙心虽然过激了点，但是她终究是妙心的亲生母亲……” 宁孤舟原本跟万户候在王厅喝茶，不过是答应棠妙心帮她托着万户候，让她有机会去救巧娘。 在他的眼里，万户候就是个草包，多说一句话都是辱没了他！ 他缓缓走到棠妙心的面前，沉声道：“棠妙心，人已经死了！别难过！” 他性子冷，并不擅长安慰人，这句话说得干巴巴的，却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真正去安慰人。 棠妙心听到他的声音朝他看去，鲜血糊了她一脸。 她巴掌大的小脸再没有之前的张扬和灵动，只有哀伤。 宁孤舟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样子，愣了一下。 棠妙心的声音有些发哑：“王爷，我要是早点过来，巧娘可能就不会死了！” 宁孤舟以前总觉得她没心没肺，这一次却知道她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宁孤舟不认识巧娘，跟巧娘也没有感情，他十分冷静地道：“这事不能怪你。” “且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你再伤心难过也没有用。” “你有这难过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为巧娘报仇！” 第34章 你全家都不配 “报仇？”棠妙心听到这句话清醒了过来：“是啊，巧娘不能白死！” “如果不是李氏和棠江仙让我代嫁，抓了巧娘来逼我就范，巧娘也不会死！” 宁孤舟的眉心跳了跳，这事似乎还和他扯上了关系。 棠妙心抱着巧娘站了起来，环顾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李氏的身上。 她此时满脸是血，眼睛通红，眼神凌厉如刀，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李氏。 李氏被得心里发毛：“棠妙心，你要弄清楚，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棠妙心冷笑一声，用极冰冷的语气道：“你们逼死了巧娘，我要让你们整个万户候府来陪葬！” 万户候怒喝：“你个亲疏不分的混帐！” “这个寡妇不过是因为意外死了，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外人，来为难你的亲人？” 棠妙心看向万户候：“亲人？候爷，从我一出身，就被你们丢在庄子里不闻不问。” “有事了才想起我，为的不过是给棠江仙代嫁，为棠江仙铺路！” “就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渣，根本就不配做我的亲人！” 万户候被气得够呛，冷声道：“为父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给你母亲道个歉，再留下解药，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棠妙心笑了起来：“给李氏道歉？她配吗？” 万户候被梗了一下。 棠妙心整个人透着森森冷意：“巧娘都死了，你们还想让棠江仙好好的？简直就是做梦！” 李氏一听这话就跟疯了一样扑过来，却被宁孤舟拦下。 她大声道：“不过死了个寡妇而已！” “江仙是你亲姐姐，以后要做太子妃的！难道你真的想毁了她？” 棠妙心冷冷地看着李氏：“在你们的眼里，巧娘是个寡妇，她的命不值钱。” “而棠江仙是候府的大小姐，她就是宝！” “可是在我的心里，巧娘的命可比棠江仙值钱多了！” 她说完看向万户候：“我现在不道歉，不给棠江仙解药，候爷想把我怎样？” 万户候：“……” 宁孤舟在这里，他能把棠妙心怎么样？ 棠妙心冷笑一声：“候爷要是想不到要怎么处置我，我现在就带巧娘离开了。” 李氏想拦，宁孤舟一记眼神看过来，万户候一把李氏拉住。 李氏急了：“候爷，棠妙心还没有给江仙解药，她不能走！” 万户候的脸色也很难看，但是宁孤舟周身的煞气太重，又处处护着棠妙心，他真不敢拦！ 李氏看着棠妙心走出地牢，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候爷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救江仙！” 棠妙心上台阶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宁孤舟一把将她扶住：“本王帮你抱巧娘吧！” 棠妙心摇头拒绝，抱着巧娘站稳后，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宁孤舟站在她的身后，见她的身形单薄，却透着一股倔强。 他的眸光深了些，莫名就想起了这些年来的自己。 棠妙心将巧娘抱出候府之后，并没有跟宁孤舟回王府。 而是将她的尸体带回了庄子，寻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将巧娘葬了。 她跪在巧娘的坟前道：“巧娘，你安息吧！我一定会让整个候府为你陪葬！” 候府算计她的事情，她勉强可以忍忍，害死巧娘却是绝对不能忍！ 虽然万户候府现在已经从根上烂了，但是想要撼动然后将其覆灭，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孤舟在旁问她：“你真为了巧娘要灭了万户候府？候府里可都是你的亲人。” 棠妙心回答：“万户候是不是我父亲不知道，但是李氏绝对不是我母亲。” “我和候府也没有半点感情，是不是亲人并不重要。” “我与人相与，只看对方是不是真心对我。” 她说到这里看向宁孤舟：“虽然我觉得你挺讨厌的，但是今天的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宁孤舟微有些意外：“你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居然还会道谢？” 棠妙心：“……” 明明他们俩人中，他才是霸道不讲理的那个！ 宁孤舟轻哼一声：“不过本王不需要你道谢！” “今天本王帮你，不过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契约。” “毕竟你今天死在候府，本王还得重新找人来解毒，太浪费时间。” 棠妙心一向恩怨分明，不管宁孤舟是因为什么原因帮的她，她都承他的情。 但是他这话她真不爱听，他以为他身上的毒随便找个大夫就能解的吗？ 她白了他一眼：“这样啊，那我收回刚才的谢。” “王爷赶紧把我上次说的几味药找到，解了你的毒，往后也省得两看相厌。”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只是还没有走上三步，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宁孤舟微微拧眉，冷声道：“发什么呆？再不回城城门就要关了。” 他的话才说完，棠妙心的身体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一脸不悦：“怎么？想赖在这里陪巧娘吗？” 宁孤舟用脚背轻轻推了推她，她却没有半点回应。 他意识到不对，蹲下问她：“棠妙心，你怎么了？” 凑得近了，他才发现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一片苍白，看起来极为虚弱。 宁孤舟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鼻息微弱，她身上的气息却滚烫。 他意识到不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竟烫得吓人。 她发高烧了。 宁孤舟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女人真麻烦！” 莫离想去抱棠妙心，却被宁孤舟拦下：“你要做什么？” 莫离不知道宁孤舟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怯怯地回答：“送王妃回府。”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莫离一眼，莫离就算是再迟顿也知道他此时不高兴。 莫离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伸手挠头：“王爷该不会是想把王妃丢在这里吧？” “她虽然是麻烦了一点，但是王爷还需要她为你解毒，她要留在这里，怕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发生了一件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他整个人目瞪口呆！ 第35章 他亲手抱她 莫离看见宁孤舟将棠妙心一把打横抱起！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王爷怎么可能会抱女人！ 只是他揉完后，发现宁孤舟不但抱着棠妙心，还抱得很稳！ 宁孤舟性子孤傲冷漠，还有洁僻，十分讨厌和女人亲近。 正因为这样，莫离就没想过宁孤舟会亲生去抱她！ 王府里除了母蚊子之外再无其他雌性生物，以至于王府上下全是钢铁直男。 莫离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宁孤舟会动手抱棠妙心，难道男人成亲之后，在这方面会有所变化？ 莫离挠头，他想不明白！ 宁孤舟冷声道：“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莫离应了一声，忙跟上宁孤舟的脚步，一路上一直偷看宁孤舟和棠妙心。 宁孤舟抱起棠妙心时意外的发现她很瘦很轻很软。 他这样抱着，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却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 如幽兰般的香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钻进他的鼻孔，他微微拧眉。 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就算她平时再气人，再伶牙俐齿，有再高明的医术。 从本质上来讲，她也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他看见莫离偷窥的眼神，冷声训斥：“再乱看，本王就挖了你的眼睛！” 莫离立即收回眼神，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再去看俩人，只是他心里的疑团就更大了： 王爷为什么会抱王妃？ 宁孤舟把棠妙心抱回王府后立即就让孔大夫过来给她看病。 孔大夫为她把完脉之后道：“王妃最近累着了，又气怒交加，头上还受了不轻的伤，这才会病倒。” “我为她开副方子，她喝上几副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厨房那边很快就把药煎好送了过来，宁孤舟却犯愁： 怎么给她喂药？ 这些琐碎的事情，宁孤舟之前都是交给莫离来做。 可是宁孤舟知道喂药相对来讲是个比较亲近的事，基本上都会有肢体接触。 他不愿意让其他的男子来做这件事，那就只能由他来做。 只是秦王爷就算是再不得宠，他也从来没有侍候过别人。 他看着黑乎乎的药，嫌弃地看着躺在床上娇弱的女子，眉头快拧成了麻花：“女人真麻烦！” 他拿起勺子有些粗暴的往她的嘴里喂药，她此时昏迷着，根本就不会自己吃药，药汁从她的嘴角溢出，流了她一脖子。 依着宁孤舟以前的脾气，怕是会直接把棠妙心的嘴拉开，然后把一碗药全倒进去。 他现在也打算这么做，只是他的手捏到她的下巴，碰到她温软的红唇时，突然就起了那一夜的狂乱。 他整个人都不自在，指尖都开始发烫，那些粗鲁的动作，居然没办法对她做。 宁孤舟十分懊恼他卓绝的记忆力，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天，他到现在居然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天晚上的细节。 他的脸黑沉的堪比暴风雨前的天空，有些恼怒的一将她扶起来，不太温柔地往她的嘴里灌药。 棠妙心是被他灌醒的，呛到了，轻咳了起来。 宁孤舟立即嫌弃把她放下：“你醒了就好，自己把药喝了。” 他的话一说完，把碗一丢，扭头就走。 棠妙心对于他这种恶劣的态度并不在意，毕竟他们只合约夫妻，完全没有感情，她从来就没奢望过他会温柔。 她闻了闻药的气味，发现药很对症，自己就端起药碗一口气把里面的药全部喝完，然后倒头继续睡。 宁孤舟出去的时候孔大夫刚好过来，递给他一些伤药：“王妃身上还有外伤，那些伤都需要擦药。” “尤其是王妃头上的伤，要是处理不好，可能会留疤。” 宁孤舟沉着脸从孔大夫的手里接过药，孔大夫笑着道：“辛苦王爷了。” 王府里一个丫环都没有，全是男子，除了宁孤舟之外，再没有人适合给棠妙心上药。 孔大夫走后，宁孤舟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药。 棠妙心原本在他的眼里只是有点麻烦，现在已经升级成了非常麻烦。 他纠结地往棠妙心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把药扔了和为她擦药之间横跳了十余次后，最终决定把药放在房间里，等她醒来后自己擦。 他放药时看了她一眼，她此时娇娇弱弱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十分柔弱。 他的眸光深了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宁孤舟走到廊下平复复杂的心情时，听见莫离刻意压低的声音：“林大人，你说王爷为什么会抢在我的前面抱王妃，还不让我看？” 宁孤舟：“……” 他怎么会有莫离这么个蠢货侍卫？ 林如风的声音传来：“你傻啊，就算王爷再不喜欢王妃，她也是王爷名媒正娶的王妃！”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想去抱别人的媳妇，那个人还是王爷！” “也是王爷不喜欢王妃，要不然光是你的行为，王爷就能把你打残。” 宁孤舟：“……” 他原本想要打断两个嚼舌根的男人，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 他今天也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会亲手把棠妙心抱回来，现在觉得林如风分析的也有些道理。 他停下脚步，想听听这两人还能分析出什么来。 莫离似懂非懂地道：“也是，其实我觉得王妃挺好的，长得好看，还帮着王爷教训了皇后和太子的人。” “她还能给王爷解毒，王爷为什么不喜欢她？” 宁孤舟被棠妙心睡过的事，这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哪怕他们是他的心腹，他也一个字都不会说。 林如风瞎分析：“还能是为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原本就应该是两厢情愿。” “王爷原本要娶的是万户候府的嫡长女，结果万户候府把有天煞孤星的嫡次女嫁过来。” “这事只要是男人，都会介意，都会生气，也是王妃还懂点医术，有点手段，要不然王爷怕是早扒了她的皮！” 莫离轻哼了一声：“我觉得王妃比那个什么棠江仙好太多，那个女人品性低劣，被赐婚王爷了还和太子勾勾搭搭！” 第36章 不许提那夜的事！ 莫离越说越气：“明明长得没有王妃好看，只会念几句酸诗，京城那些瞎了眼的男人就把她捧上天，说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加美女。” “王妃都没有说她是京城第一美女，棠江仙哪里的脸承认这事！” 他之前奉宁孤舟之命调查过棠江仙，对她的感观极其不好。 林如风笑道：“你这话太过浅薄了，棠江仙再不济也是万户候府的嫡长女，是倾一府之力教出来的大家闺秀！” “王妃却是在庄子里长大的，不但没读过书，还没受过教化，刚进王府第一天就偷鸡，简直就是粗鄙不堪！” 莫离瞪他：“不许你说王妃坏话，再说小心我打你！” 林如风回瞪过去：“她偷鸡是事实，粗鄙也是事实，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还不让人说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宁孤舟懒得理这两个二傻子，转身回了房。 在世人的眼里棠江仙可能会比棠妙心要好得多，毕竟棠江仙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而棠妙心是庄子里长大的野丫头。 他觉得野丫头也许不可爱，至少比又假又毒又爱慕虚荣的大小姐好。 他想了一圈，终究觉得野丫头病得厉害，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不太合适，他又转身去了她的房间守着。 这一守就是一夜。 第二天棠妙心醒来的时候看见靠在椅子上休息，单手撑着脑袋的宁孤舟，她有些恍神。 此时薄薄的晨光照在宁孤舟俊朗非凡的脸上，投下一个好看的侧影。 所有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棠妙心也不例外。 如果他的脾气不那么坏，不那么霸道，天天这样看着他，应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睡着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了些，没有那么冷，长睫如扇轻覆，为他添了几分温柔。 她想到他昨夜可能在她的房间里守了一晚，心里生出了几分感动。 她看到他的睫毛微微一动，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偷看他，她立即闭上眼睛。 宁孤舟却看都没有看她，站起来冷清清地道：“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药擦药。” 棠妙心：“……” 她实在是好奇，他怎么发现她醒了？ 宁孤舟背着她单手负在身后：“给你治病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你因为一点小事就病倒，实在是太弱了，秦王府不留弱者。” 棠妙心：“……” 她决定把她刚才的那分感动扔给狗吃！ 她轻哼一声道：“我再弱也不至于弱到连自己的清白都保不住，这点怎么也比王爷强。” 宁孤舟猛的回头，凌厉的凤眼如刀一般朝她刺了过来。 他的薄唇微启：“棠妙心，不要以为你能为本王解毒，本王就不敢杀你！” 棠妙心把自己躺成个大字形：“王爷来杀了我吧！” 宁孤舟一把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她朝他灿然一笑：“多谢王爷扶我起床！” 宁孤舟：“……” 他一把将她扔了回去。 她本就有伤在身，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后悔招惹他。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夜的事，你若再敢提一个字，本王不介意杀了你。” 棠妙心回看着他，见他极致好看的凤眼里泛着杀气，似能将她凌迟。 她心里微惊，却很快就压下了那分情绪，轻笑一声：“王爷杀了我，自己也得死。” “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解得了王爷的毒。” “王爷对我真是情深，死都要带上我，我好开心！” 宁孤舟有些后悔他之前的心软，居然会觉得她娇弱无依，和他也算同道中人。 他冷哼一声：“本王给你三天时间养病，三天之后，正式开始为本王解毒。” “你也不要用那四味药材做借口，本王知道，那四味药不过是你故意说出来为难本王的。” 谎言被拆穿的棠妙心：“……” 她有些好奇他怎么知道这事的？毕竟这事就算是去问孔大夫，孔大夫也不会知道。 宁孤舟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冷冷的补了一句：“因为你的处事方式。” “那些极致珍贵的药材只可能是幌子，你是不是还在等着，本王千辛万苦把那些药材找过来，然后听你说一句这些药材根本就不需时的愤怒神情？” 棠妙心：“！！！！！” 她是真没想到，他怎么连这事都猜得出来！ 宁孤舟冷哼一声，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极不屑地走了出去。 他自幼聪慧，就算和棠妙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已经在心里将她分析了一遍。 这个答案不难得到，而她刚才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震惊的眼神却佐证了他的猜想。 他出去后，棠妙心从床上坐起来，气愤地道：“喂，宁孤舟，你回来，你那是什么眼神！” 宁孤舟在外面听到她这句话，唇角微微勾起。 不要怪他欺负病人，是她先激烈他的。 莫离引着一个大宫女走了过来：“王爷，宫里来人请王妃今天进宫学礼仪了。” 大宫女比起上次的朱嬷嬷要有礼得多，见到宁孤舟就是一个标准的宫礼。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昨天王妃回门的时候摔了一跤，夜里又感染了风寒，今天怕是不能进宫学礼仪了。” 大宫女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但是她也不想赴朱嬷嬷的下场，便道：“奴婢能代皇后娘娘探望一下秦王妃吗？” 宁孤舟点头，让莫离大宫女进去。 棠妙心早就听到动静又钻回了被窝，有气无力地躺在那里。 大宫女一进来就闻到了屋子里的药味，看到了棠妙心额头上的伤。 她规规矩矩地给棠妙心行了个礼，然后就走了，下午宫里就又来人通知棠妙心伤病好之后再进宫学礼仪。 宫里的人才走，万户候就来了。 棠妙心知道万户候是为什么来的，而她也有话要跟万户候说，便让莫离把万户候请了进来。 万户候一看到她就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冷笑一声，不答反问：“让我代棠江仙代嫁的事情，候爷参与了多少？” 第37章 王爷好霸气 万户候没料到棠妙心会这么问，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是她的父亲，不管他对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棠妙心看到他这样，眼里的寒意更浓，让莫离先出去。 虽然代嫁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但是在秦王府的人面前说起这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合适。 莫离走后，万户候轻叹了一口气：“你母亲找人给你姐姐算过命格，她是天生的凤命，以后能母仪天下！” 棠妙心轻笑一声：“而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所以我就是被牺牲的那个？” 万户候看了她一眼：“你不在候府长大，所以不知道，现在的候府只是看着光鲜。” “如果你姐姐不能嫁给太子殿下，我就不能在朝中担任实职，候府以后的日子会更难。”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和母亲偏心，但是你也知道你从小在庄子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 “就你这样的，京城的王公贵族的公子不会有人愿意娶你，能嫁给秦王是你最好的归宿。” 棠妙心听到这个说法冷笑一声，万户候又道：“你也是候府的女儿，你就得为振兴候府出一份力。” “现在这种情况，你嫁进了皇族，你姐姐再嫁给太子，我就能在朝中有实职，你哥哥也会有更好的前程。” “我看秦王对你也不错，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局面了，你不要不知足！” 棠妙心原本就没对万户候抱什么希望，听到这些话她也不生气。 她看着万户候道：“我知道我从小没在你们身边长大，你们对我没有感情。” “候爷，我只问你一句话，棠江仙是宝，我是草，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的女儿？” 万户候拧眉：“你这问的是什么混帐话？你当然是我的女儿！” 棠妙心看着他的眸光幽深，他的眼里没有慌乱，只有不悦，这证明他确实认为她是他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万户候比李氏还恶心！ 李氏是因为棠妙心不是她的女儿，所以才百般作贱她。 但是万户候却是明知道她是他的女儿，还这样作贱她！ 人渣！ 棠妙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懒得再跟他演渴望父爱的女儿了。 她一脸不屑地道：“就你这种渣渣，不配做我的父亲。” 万户候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听不懂吗？那我换个说法，你是个人渣，没资格做我的父亲。” “你对我一点付出都没有，就指望我牺牲自己为候府做事，你怎么想得那么美了？” 万户候：“！！！！！！” 他习惯了在自己子女面前指手划脚的样子，以为这次来王府，只要他发话，棠妙心就得听他的，却没料到她竟这样怼他！ 他黑沉着脸道：“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嫁进秦王府的！” 棠妙心微笑：“我当然没忘，是李氏和棠江仙用巧娘逼我嫁给秦王的。” “候爷可能不知道，秦王对我是千依百顺，好得不得了，李氏和棠江仙想害我，却给了我一门这么好的婚事，我感谢你们全家！” 万户候：“……” 他在她身上没有感觉到一点女子的柔顺，也找不到一丝做父亲的尊严。 他瞪着她道：“不就是死了一个寡妇吗？难道你真想为了一个寡妇就跟自己的亲人反目成仇？” 棠妙心最讨厌听到这种话，她原本对万户候还存了的一丝期望完全破灭。 她懒得听他再说下去，一句话把他后面所有要说的话全堵了回去：“是啊，我就是为了一个寡妇和你们反目成仇，你能怎样？” 她昨天去候府的时候，想着他们是她的亲人，虽然不亲，但是也不用做得太绝。 所以她给棠江仙下的毒看着凶猛，伤害性却不大。 她要是知道巧娘会被他们逼死，她就会给棠江仙下另一种毒，让候府的人跪在她的面前来求她！ 万户候被她气得要跳脚！ 棠妙心完全不想跟他说话，把莫离喊进来：“送客！” 莫离对万户候比了个请的动作，万户候恨恨地看着棠妙心：“就算现在秦王对你再好，你也要弄清楚，你的根基在候府！” “没有候府为你撑腰，你迟早会被秦王厌弃！” 棠妙心淡笑：“就算被秦王厌弃了，我也不过是和以前一样，你觉得我会怕吗？” 万户候：“……” 他完全无言以对！ 他恨不得上去抽她几巴掌。 却见莫离在旁戒备地看着他，他知道秦王府里从上到下的处事方事，他今天要是敢打她，莫离就敢把他往死里打！ 万户候深吸一口气：“把解药交出来，以后候府跟你恩断义绝！” 棠江仙是他最宝贝的女儿，是候府的希望。 要不是为了棠江仙，他根本就不想见她！ 棠妙心懒洋洋地道：“没有解药，棠江仙痛个七天七夜就好了，就当是用她的痛为巧娘祭奠吧！” 万户候：“……”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棠妙心道：“莫离，你把候爷送出去之后，记得弄点香来熏熏。” “这屋子他来了趟，味道太难闻了。” 万户候：“！！！！！！” 莫离开心地应下：“是！王妃放心，我送完候爷就去取香过来。” 虽然现在棠妙心不太确定万户候是不是她的亲爹，但是他渣成这样，她一点都不想认！ 他想命令她？做梦吧！ 万户候气哼哼地走出去时，见宁孤舟站在那里。 他被棠妙心气得不行，没忍住走过去对宁孤舟道：“我这女儿粗鄙无知，以后要是哪里得罪王爷了。” “王爷只管打，我们万户候府绝对不会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眼前寒茫一闪，他吓了一大跳，然后就看见很多发丝从他的头顶飘了下来。 万户候的腿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 宁孤舟冰冷的声音响起：“对本王王妃不敬者死！” “念在你是初犯，只削了你的发，若再有下次，本王就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夜壶。” 第38章 简直没人性 万户候的腿抖得更厉害了，他很想在宁孤舟的面前维持候爷该有的风度，却想起宁孤舟的暴戾之名： 宁孤舟在京中的传闻里，一向是想杀谁就杀谁，从来不需要找任何理由。 这一剑也绝不仅仅是吓他！ 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哆嗦着腿飞快离开王府。 林如风走到宁孤舟的身边道：“啧啧！一剑把老丈人的发冠给削了，王爷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他算哪门子的老丈人。” 万户候府之所以一年不如一年，和万户候的无能有脱不了的关系。 在宁孤舟的眼里，万户候不但渣还很无能。 以前没有交集的时候，他都不会搭理万户候，现在有了关系，棠妙心不认万户候，他当然也不会认。 林如风却误会他话里的意思了：“也是，王爷都没把棠妙心当成是妻子，他自然就不算是老丈人。” 宁孤舟微微拧眉，却终究没有解释。 林如风又道：“王爷为了让王妃给你解毒，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为王爷解毒的时候一定会尽心尽力。” 宁孤舟问他：“之前让你去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林如风收起调笑的神情：“粮行被烧的事情已经透给二皇子了，以二皇子的性子，估计这几天就会去找太子的麻烦。” 宁孤舟点头：“很好，再加上兵部侍郎的事情，也算是给太子回礼了。” 林如风笑了起来：“这个回礼只怕会让太子焦头烂额。” 宁孤舟的凤眸清冷：“他自找的。” 万户候回到候府的时候腿还在发抖，李氏守在门口一听到他回来就迎上来问：“解药了？” 万户候一看到李氏终于找到了做为男人的威严，对着李氏就是一巴掌：“你个贱人！” 李氏被打后才发现万户候头顶的头皮露了出来，头发散乱，她捂着脸问：“候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打我？” 万户候又给了她一巴掌：“你还有脸问！” “就算妙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你做为她的母亲也不能不闻不问！” “这些年来你但凡对她好一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李氏委屈的不行：“当年明明是候爷跟我说，不要让棠妙心的煞气影响候府，不要去见她的！” 万户候：“……” 他好像是有这么说过，但是此时绝对不能承认。 他黑着脸道：“本候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你做为一个母亲，哪有这样对自己孩子的？” “你知道吗？因为你对妙心不好，她今天居然问我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李氏的表情一僵，棠妙心这样问，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万户候光顾着生气，没看李氏的表情，气急败坏地道：“就没见像你这样做母亲的！” 他说完转身离开，李氏哭丧着脸道：“这事也不能怪我一个人！” “候爷，不说棠妙心了，江仙今天已经痛晕过去几次了，你要到解药没有？” 万户候的脸色更加难看：“棠妙心说了，江仙的毒不要紧，痛上七天就好了！” 李氏一听这话心疼的不行：“她也太恶毒了，居然让江仙受这样的罪！” “不行，我得去找她，让她给江仙解毒！” 万户候也不拦她：“你只怕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李氏想起棠妙心昨天走时看她的眼神，心顿时凉了半截，至于宁孤舟，她完全不敢招惹。 万户候骂她：“都怪你这个贱人太偏心，生上她之后对她不闻不问！” 李氏心里委屈，不敢顶嘴，在心里把棠妙心骂成了狗屎。 照顾棠江仙的大丫环跑过来道：“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又晕过去了！” 李氏匆匆跑回棠江仙的房间，看着面色惨白，鼻青脸肿的棠江仙，心疼的的哭了起来，却又无能为力。 她只是想要拿回她的十万两银子而已，棠妙心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她坐在棠江仙的床前，扯着嗓子骂：“棠妙心，你个杀千刀的！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害！你简直就是没人性！” 棠妙心对万户候府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晓，知晓了她也不会在乎。 她醒来后喝了药，再给自己伤口擦上药之后就开始想要怎么对付万户候府。 巧娘的仇，她一定要报！ 她有个问题没有弄明白，她那天走时明明把巧娘安顿好了，巧娘为什么会再回到庄子里？ 要将万户候府覆灭，一定要毁了他们的名声和靠山，这样才能把他们彻底打倒。 李氏和棠江仙最重名声，直接杀了她们也太便宜她们了，一定要让她们好好的感受声名尽毁的滋味。 现在万户候府的靠山是太子。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棠妙心已经知道棠江仙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太子对棠江仙有什么许诺。 她把这些东西理顺之后，就觉得这事做起来难度有点高，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她和宁孤舟有约定，这段时间会留在王府为他解毒。 左右闲着也闲着，就把这些事情一起做了。 她的手指轻轻在床褥上敲了敲，心里已经有了大概思路。 她在王府又休息了几天，病和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她正打算着手给宁孤舟准备解毒所需的东西时，莫离匆匆跑过来道：“王妃，王爷的毒复发了！” 棠妙心拿上她的药箱：“带我过去。” 去的路上棠妙心问了一下莫离的宁孤舟的情况，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以前的宁孤舟差不多是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会毒发，那种时候，基本上都靠他自己用内力把毒压下去。 而常年累月的用内力压毒，对他的身体损害很大。 他们大婚那天有人故意引动宁孤舟体内的毒素。 当时她虽然暂时帮他把毒压下去了，却让他体内已经达成某种平衡的毒素彻底失控。 现在距月圆之月还有五天，他就提前毒发了。 棠妙心伸手去推宁孤舟的房门，没有推开，她发现上面竟有一把锁。 莫离解释：“王爷中的毒叫蚀心，每次毒发的时候他都会格外的狂躁。” “所以他每次毒发的时候都让我们把他锁在房间里。” 他这话才刚刚说完，那扇结实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39章 突如其来的吻 宁孤舟一身玄衣站在门口，墨发无风自舞，一双眼睛黑得可怕，看不见焦距。 莫离大惊：“完了，王爷这是失控了！” 他这话才说完，宁孤舟就奔到他的面前，一拳把莫离打飞了出去。 棠妙心知道宁孤舟的武力值，他此时失控，伤害值只怕会高得可怕！ 宁孤舟打完莫离就朝棠妙心奔了过来，她心里一惊，忙扣住手里的银针。 只是宁孤舟还没有扑过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拦住。 一群侍卫试图制服宁孤舟，但是他们却又不敢真的伤到他。 没几个回合，所有侍卫全部都被宁孤舟打趴下，所有人都重重地摔在地上，听着都疼。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抓他的那夜，他要有这样的战斗力，她估计能被他撕了！ 又有好些侍卫奔过来，却没有人能在宁孤舟的手里走上三个回合。 只是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就倒了一地的侍卫。 林如风和孔大夫也匆匆赶了过来。 林如风一看这情景急出了一身汗：“孔大夫，赶紧给王爷用药啊！” 孔大夫也着急：“我之前配的药，早就没用了！” “这可怎么办！”林如风急得眼睛通红：“这样下去，王爷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之所以急着找鬼医，是因为宁孤舟身体的毒到了某个临界点。 一旦宁孤舟彻底失控，毒就会大爆发，一旦爆发没有压制的话，就会损伤奇经八脉，然后危及生命。 他看见站在一旁似乎还在看热闹的棠妙心：“你不是能为王爷压制毒性吗？还不快动手？” 棠妙心原本是打算动手的，却讨厌他这各命令的语气，便捂着胸口道：“王爷的样子好吓人！” “人家是弱女子，好怕怕！” 林如风：“……” 虽然他知道宁孤舟失控的样子是很吓人，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棠妙心根本就不怕！ 他红着眼睛道：“王爷要是出事，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棠妙心认真纠正：“不对，他要是死了，我就是王府的女主人，王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林如风：“……” 他觉得宁孤舟就不该信棠妙心能解毒的鬼话，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一想到我很快就会成王府唯一的主子，我好开心！” 她话是这样说，却朝宁孤舟的方向走去。 林如风一把将她拉住：“你该不会是想去害王爷吧？”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宁孤舟已经发现了他们，扬掌就朝他们拍了过来。 林如风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宁孤舟的掌风扫过来，差点就他窒息，他的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林如风这么没用！ 宁孤舟的手掌朝她劈了过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扣上他的穴位，却被他强横的内力把手指震飞。 棠妙心吓了一跳，他的内力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深厚，今天这事难度也比她预期的要大。 宁孤舟的手穿过她的防御就直取她的咽喉，真被他捏到的话，她估计就要去见阎王了。 棠妙心灵巧的避开他这致命的一击，手持银针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刺向他的穴位，他的动作慢了拍。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手一扬，只是眨眼的功夫，数十余枚银针就落向宁孤舟的身上。 宁孤舟的身形一顿，下一刻就朝棠妙心压去。 他一压过来，她下意识就伸手去扶，却发现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才发现刚才那一击已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大喊：“喂喂喂，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可是在场的这些侍卫，个个身受重伤，躺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于是棠妙心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孤舟倒在她的身上。 也是巧得很，在两人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的唇刚好压在她的唇上。 棠妙心：“……” 她推手推了推，却发现根本就推不开他！ 她想暴粗口！ 众侍卫全部石化，有人的脸甚至还红了，脖子还能动的，基本上都扭过头看向其他的地方。 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腿软的林如风：“！！！！！！” 最后还是孔大夫跑过来扶起宁孤舟。 孔大夫安顿好宁孤舟后无比敬佩地看着棠妙心：“王妃的针灸之术当真是一绝！这么多针，竟同时刺中相应的穴位。” 棠妙心刚才在旁边看了那么久，其实不是看戏，而是在计算一口气封住宁孤舟多少个穴位才能压下他的毒性。 她算出来的结果是三十六个穴位。 就算是她针灸之术卓绝，想要同时封住他那么多的穴位也是一件难度非常高的手，且她只有一次机会。 好在那一招虽然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但是结果却是好的。 她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给宁孤舟把完脉后道：“王爷这毒必须尽早解了。” “否则他再这样失控一回，王府都得被移为平地了。” 孔大夫点头：“王妃说的是，王爷身上的毒的确不能再拖了。” 棠妙心之前对给宁孤舟解毒的事情不是特别积极，想着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切还来得及。 但是今天她给宁孤舟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脉像有了很大的变化，已经非常凶险了。 她决定等她恢复力气就后给他施针，只是她才做了这个决定，宫里就传来旨意，宣棠妙心进宫学礼仪。 棠妙心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前来宣旨的那位大宫女笑着道：“秦王妃看起来已经大好了。” “下个月皇族就有庆典，皇后娘娘有旨，王妃必须在那之前学会礼仪。” 林如风朝大宫女拱了拱手：“王爷刚才病倒了，需要王妃在旁照料，还请……” “王爷有林大人照顾就行了。”大宫女微微一笑：“毕竟秦王妃没嫁进来之前，都是林大人在照顾王爷。” 林如风皱眉：“可是……” 大宫女打断他的话：“难道林大人做为王府的总管，都照顾不好秦王吗？” 第40章 想教她做人 这话把林如风堵得死死的，他还想说什么，大宫女却道：“昨天皇上还问起秦王妃礼仪的学习进展。” “秦王妃要是再不进宫去学礼仪的话，皇上怪罪下来，林大人只怕担待不起。” 林如风的脸色十分难看。 宁孤舟刚刚毒发宫里就来人，这事也太巧了！ 大宫女笑眯眯地看着棠妙心：“秦王妃，请吧！” 棠妙心看到了大宫女眼里的挑衅，这是摆明了看宁孤舟毒发故意来为难她的。 这一次进宫，宫里的那些女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整她。 她从来就不怕被人整，就怕整她的人后悔！ 她轻点了一下头：“我去换件衣服就跟你进宫。” 大宫女见她身上的衣衫有些脏污，便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回房后当然不止是换套衣衫，还做了一些其他的准备。 她出来的时候见林如风守在外面：“王妃这一次进宫，千万要小心！” 棠妙心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林大人这是在担心我？难道你喜欢我吗？” 林如风的脸顿时胀得通红，冷声道：“王妃胡说什么！” “我才没有担心你，只是怕你死在宫里，王爷的毒没有人解。”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林大人喜欢我才守在这里向我示警，吓死我了！” 林如风：“……” 棠妙心懒得理他，抬脚就走了出去。 直到棠妙心离开王府，林如风才反应过来，她是故意恶心他的。 林如风伸手抚额：“王爷这是娶了个什么王妃回来！” 棠妙心跟大宫女进宫后，依着规矩先去见了皇后。 皇后说几句场面话后道：“你如今身为秦王妃，一举一动代表着皇族。” “你从小在庄子里长大，估计从来没有人教你这些。” “你以前的事情本宫不管，但是往后你绝对不能给皇族丢脸。” “本宫为你找了十个经验丰富，精通礼仪的嬷嬷来教你，你一定要认真学，不可对嬷嬷们无礼！” 棠妙心知道皇后的话里意有所指，也知道皇后从其实算得上她真正意义上的婆婆。 这是皇后在给她放大招立规矩了，只可惜，她从来不怕这些！ 她故意一脸怯意地道：“我肯定会认真学规矩的，万一……” “我是说万一哈，万一这些嬷嬷不认真教我怎么办？” 其中一个嬷嬷站出来道：“王妃放心，老奴一定倾尽全身的本领来教你。” “一定会让你在一个月内学成宫中的礼仪，符合你现在的身份。” 其他嬷嬷也纷纷向皇后表态，她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棠妙心学成礼仪。 皇后非常满她们的态度。 棠妙心轻声对皇后道：“母后，我肯定会认真学的，但是如果她们不认真教我，您可不能罚我！” 皇后知道宫里的嬷嬷们一个个手段狠辣，她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就没有人敢不“好好教”棠妙心。 只怕棠妙心一跟着她们学规矩，她们会想着法子让棠妙心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故做慈爱地看着棠妙心：“那是自然，只要你认真学了，本宫就不会罚你。” 棠妙心朝她甜甜一笑：“多谢母后！” 皇后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她离开后，皇后问身边的大宫女：“采珠，你怎么看这事？” 采珠回答：“秦王妃从小在庄子里长大，粗野无知，上次能在宫里那么嚣张，也不过是仗着有秦王在。” “眼下秦王毒发，自身难保，又哪里还顾得上她？” “这一次十个嬷嬷同时教秦王妃，怎么也能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不疯也得脱层皮。” 皇后的语气平淡：“她这次既然进宫了，总归得让她付出一些代价。” “也别弄死了，弄死了还得给秦王重新娶房正妃，像她这种看似尊贵实则卑贱的女子，京中可不好找。” 采珠躬身道：“奴婢会去跟那十个嬷嬷好好交待的。” 皇后又问：“秦王还没死吗？” 采珠回答：“奴婢今天去秦王府接秦王妃的时候，见秦王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看起来时日无多了。” 皇后微微拧眉：“他的命可真大，蚀心之毒居然都没能毒死他。” 采珠没敢接话，皇后又吩咐：“秦王那边派人盯着就好，不用花太多的精力，反正他也快死了。” “倒是二皇子那边最近很不消停，实在是讨厌，你去给国舅传个消息，让他进宫一趟。” “庶出的皇子，天天在那里蹦嗒，居然想跟嫡出的皇子争皇位，真是不自量力。” 采珠应了一声：“奴婢这就是通知国舅爷。” 棠妙心学规矩的这几天是不能出宫的，皇后考虑的也算周全，在宫里给她安排了一间闲置的宫殿，专供她学规矩。 棠妙心跟着嬷嬷到那宫里之后，见里面的陈设还算精致，符合她的身份，挑不出什么错来。 她知道皇后能坐稳后位，宫斗的本事肯定是不差的，明面上的事肯定会做得妥帖无比。 她这会有点渴了，见桌上放了壶水，就准备去倒水喝。 一记戒尺朝她的手背狠狠地抽过来，也是她反应快，戒尺指了个空，却把桌子抽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是要给她下马威吗？ 李嬷嬷的嘴角露出一记残忍狠毒的微笑：“真正的贵女，一举一动都要优雅端庄。” “王妃刚才的动作太过粗鲁，完全不符合你的身份。” “王妃既然是进宫学礼仪的，那么从现在开始，一举一动都得符合宫里的礼仪。” 她和朱嬷嬷是一起进宫的好姐妹，上次棠妙心让朱嬷嬷出了大丑，被皇后责罚。 现在棠妙心落在她的手里，她就会让棠妙心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棠妙心看了李嬷嬷一眼：“这样啊，那不如由你来示范一下怎么倒茶，我来跟你学。” 李嬷嬷一听这话就以为棠妙心怂了，得意洋洋地拿起杯子给棠妙心示范了一下。 棠妙心表示她学会了，打算去倒茶，结果又是一记戒尺朝她抽了过来！ 第41章 我还没玩过瘾 棠妙心灵巧的躲过后问：“李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李嬷嬷面色阴冷地道：“秦王妃既然要学喝茶，那就得系统的学。” “秦王妃需要练成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从容淡定地端稳茶盏，保持王妃该有的端庄。” 棠妙心问她：“怎样才算是系统的学？” 李嬷嬷让人取过茶盏和一壶刚烧好的开水，她把开水倒进茶盏里，示意棠妙心伸手去端。 正常茶盏是有茶托的，但是这一次拿进来的却没有。 棠妙心觉得李嬷嬷为难她，还真是为难的直接明了，这是欺负她在庄子里长大，没见过真正的茶盏吗？ 她淡定地把茶盏拿了过来。 李嬷嬷一看她的动作不对，心里得意洋洋，面上却阴毒地道：“王妃的动作错了！” “你要一手托着茶盏的底部，一手拿着茶盖。” 她说完就来纠正棠妙心的动作，但是幅度却特别大，她打算直接把茶盏打翻，把茶盏的开水往棠妙心的脸上泼。 这一套动作是讲究技巧的，对于力度的拿捏要求很高，却是李嬷嬷的拿手好戏。 她曾经用这样一套动作，毁了皇后看不顺眼的一位妃子的脸。 其他几个嬷嬷和她都熟，大家都是宫里的老人，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们都有奉皇后的命令而来，打着教棠妙心礼仪的名头变相地折磨棠妙心。 她们做这事都经验丰富，知道今天就得给棠妙心一个教训，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方便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折磨她。 她们已经等着棠妙心惨叫出声，她们就能立即做出相应的表情，把开水泼到脸上的事情后棠妙心的身上。 她们不怕棠妙心反驳，因为他们人多。 出事之后只要他们一起指证是棠妙心自己不小心泼到自己脸上的，这事不管往哪里闹，都是他们有理。 更不要说皇后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他们会让棠妙心感受一下求告无门的无助！ 下一刻，他们果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声，他们正准备作戏时，却发现那杯滚开的开水全倒在了李嬷嬷的身上！ 他们呆了一下，眼里都是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捂着脸痛得满地打滚，棠妙心一脸无措地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李嬷嬷过来教我倒茶，她从我手里拿起茶盏就往她自己的脸上倒！” “就算李嬷嬷对着我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自惭形愧，也不用这样毁自己的容吧？” 众嬷嬷：“……” 这事和她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管棠妙心，忙帮李嬷嬷处理烫伤了。 棠妙心优雅从容地重新拿个茶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看他们忙活。 李嬷嬷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伸手指向棠妙心：“你用开水泼我！我要去请皇后娘娘为我做主！” 其他嬷嬷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李嬷嬷被烫伤了，棠妙心肯定会被罚！ 棠妙心的眉梢微微一挑，一派从容淡定地道：“开水是你让人送来的，茶盏也是你塞进我手里的。” “你说要请母后为你做主，我也想去问问母后，宫里的嬷嬷都是用开水来教王妃学礼仪的吗？” 李嬷嬷：“……” 她的手握成拳，宫里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学礼仪的时候不能用开水。 但是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外面少不得会说皇后虐待秦王妃。 而皇后一向有贤德之名，是绝对不会她的名声有损，到时候只会重罚李嬷嬷。 棠妙心极优雅的喝了一口茶，含笑看向李嬷嬷：“走啊！我们一起去见母后啊！” 李嬷嬷恶狠狠地看向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可能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别人没有看见棠妙心的动作，她却看得很清楚，棠妙心泼她的时候无论技巧还是力道都拿捏的比她准。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棠妙心施了一个礼：“是老奴手滑了才把开水溅到脸上，不关秦王妃的事。” “刚才老奴一时情急，说了浑话，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棠妙心有些失望地道：“这么快就怂了？” 李嬷嬷：“……” 她这是什么意思？ 棠妙心叹了口气：“你们的战斗力也太弱了吧！我还没玩过瘾了！” 众嬷嬷：“……” 敢情她刚才是故意的？ 她的战斗力超出了她们的预期，他们需要重新商量对策了。 棠妙心问他们：“今天还有训练吗？没有的话我先去休息了，折腾了一整天，我好累啊！” 众嬷嬷急需要时间重新商量对策，于是便有嬷嬷道：“今天先到这里，王妃去休息吧！” 棠妙心打了个呵欠，迈着莲步，哼着小曲就回了房间。 众嬷嬷：“……” 她也太嚣张了！ 进了宫，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 从来就没有哪位进宫学规矩的敢这样挑衅他们！ 他们一定要给棠妙心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棠妙心拿开水浇了李嬷嬷脸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皇后的耳中。 皇后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事李嬷嬷做得太过直接，而棠妙心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力气大一点抢过茶盏很正常。 而棠妙心这样做，会把那几位嬷嬷得罪的更彻底，他们会更加绞尽脑汁的去对付棠妙心。 皇后让采珠通知那几位嬷嬷，就算棠妙心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对付她的招数也不要太明显，不能让她拿住把柄。 采珠晚上就过去把那几位嬷嬷敲打了一番。 采珠走后，几位嬷嬷一合计，都觉得今天是李嬷嬷太心急了，收拾棠妙心还是得从规矩上下手。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几位嬷嬷就过来喊棠妙心起床。 只是房门反锁，几位嬷嬷进不去，棠妙心的耳朵里塞着棉花，睡得十分香甜。 几位嬷嬷叫不开门，也不敢撞门，只能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就是近两个时辰，棠妙心自然醒之后打开门见几位嬷嬷黑着脸站在外面。 她笑眯眯地打招呼：“嬷嬷们早！你们是来伺候我洗漱的吧？都进来吧！” 众嬷嬷：“……” 第42章 让你们长长见识 别人进皇宫来学规矩，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她倒好，这是把皇宫当成是自己家了吗？ 棠妙心见他们站着不动，她一脸不解地问：“你们是在那里分工怎么侍候我吗？” “哎呀，我这个人很好侍候的，你们随便两个进来替我穿衣，两个梳妆，两个打水，两个去拿早膳，两个收拾房间就好。” 众嬷嬷：“……” 她居然敢这样名正言顺地使唤他们！ 有嬷嬷想要发火，却被旁边稳重一点的嬷嬷拉住。 他们想起皇后的吩咐，只得把心里的不悦忍下，现在怎么也得让棠妙心穿好衣服，要不然怎么教她学礼仪？ 于是，平时只有皇后使唤得动的几个嬷嬷，心不甘情不愿地侍候棠妙心。 他们虽然不情不愿，毕竟是在宫里呆了多年的老嬷嬷，侍候人的本事都不错。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侍候的棠妙心第一次思考，回到王府后要不要买几个婢女。 好不容易等棠妙心收拾妥当了，他们就来给她上礼仪课了，他们一个个打起精神，都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礼仪这东西想要行礼标准，就需要维持一个动作很长时间，这事十分折磨人。 众嬷嬷已经打定主意要从这事上狠狠折磨棠妙心。 只是他们要教棠妙心，就得先做示范，他们做完示范后刚让棠妙心做，就发现肚子疼得不行，站都站不稳。 做示范的嬷嬷都这样了，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棠妙心。 他们便对身边的嬷嬷道：“我肚子疼，先去方便一下，你盯着秦王妃。” 他们一走，余下的嬷嬷也觉得肚子疼得要命，全往茅房跑。 只是茅房总共也就只有三个坑，嬷嬷有十个，坑完全不够蹲。 于是平时最讲究规矩和礼数的嬷嬷，完全没有形象地在那里捂着肚子跳着脚摧。 有个嬷嬷憋得狠了，居然直接把茅房的门踢开，把占有茅坑快有一个时辰的嬷嬷给拉了出来。 被拉出来的嬷嬷裤子都没有提，肚子还痛得厉害，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先是吵，吵架满足不了她们的需求后就开始上手，紧接着就打成一团。 旁边还有好几个嬷嬷都在等茅坑，看她们打起来就让她们出去打，有人急着往里钻。 那个嬷嬷一钻进去，在外面打架的两个嬷嬷就不高兴了，又一起去拉她。 旁边的几个嬷嬷劝的劝，拉偏架的拉偏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而茅房建得又不是那么的稳妥，几个嬷嬷打成一团的时候她将上面的木制踏板踩空。 其中一个不留神就往下掉，她掉下去的时候顺手再拉了一个，另一个再拉一个，于是一连掉进去了三个嬷嬷。 第四个嬷嬷原本就憋得厉害，被她们这么一吓一哆嗦，直接就解在裤子里了…… 余下的几个想要去拉，肚子又痛得厉害，根本就不可能把人拉上来。 棠妙心在旁看了这一出大戏，“啧啧”了两声。 她还没怎么着，这些嬷嬷居然就成了这样！ 她一向助人为乐，发生了这种事情肯定要找人帮忙，万一有嬷嬷淹死在茅坑里，那就不好了。 她扯着嗓子在门口喊：“来人啦，救命啊！嬷嬷掉进茅坑出不来了！” 此处虽然是内宫，却有不少太监和宫女，这边的动静实在是闹得太大了，立即就有人过来看热闹。 他们看到里面的情况时，有不少人被恶心的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宫里一向清静，这边吵成这样，自然就惊动了各宫的主子。 棠妙心进宫学礼仪宫里的主子们都知道，此时发生这种事情，众主子们就知道马上就有大戏看了。 皇后这些年在宫里是雷霆手段，想拉她下马的宫妃不知凡几。 教人学规矩的人，变成最没规矩的人，简直就是后宫里的超级大戏！ 这么好的机会，宫妃们自然不会放过。 立即就有妃子给身边的太监使了让眼色，让他去给成明帝报信。 等皇后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想要把这事压下时，一切已经晚了，这事已经传遍了全宫！ 就连成明帝也闻讯赶到了皇后的凤栖宫：“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看着缩着脖子，一脸畏缩的棠妙心就觉得脑仁疼，她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对棠妙心道：“秦王妃当时在场，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 棠妙心似乎被吓到了，轻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嬷嬷们示范完我礼仪之后，都说肚子疼，我以为是她们偷懒，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在里面练她们教的动作。” “我正在练着，就听见茅房那边有动静，过去一看，她们好几个都掉茅坑里了。” 嬷嬷们被捞出来之后一个个臭气熏天，此时在下面跪着，其中有一个没能控制住，放了一个又响又长的臭屁。 成明帝：“……” 皇后：“！！！！！” 来看热闹的妃子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李嬷嬷知道闹出这种事情，她们肯定会被重罚，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拉棠妙心下水。 她往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回皇上皇后的话，这一切都是棠妙心弄出来的！是她给我们下了毒！” 棠妙心哭着道：“嬷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说你给你下毒，你可有证据？” 李嬷嬷愣了一下，棠妙心委屈地对皇后道：“我进宫的时候，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检查过。” “如果我带了毒进宫，值守的侍卫不可能查不出来！” “我这是第二次进宫，宫里就没有认识的人，我这一次进宫后，就住进了那间宫殿，什么人都没有见过。” “敢问李嬷嬷，我的毒药从哪里来的？” 李嬷嬷被她彻底问住了，一时间答不上来，只能梗着脖子道：“奴婢哪里知道秦王妃的毒药哪里来的？” “我们十个人，之前都没有事，为什么在教你规矩礼仪的时候就出事了？” 棠妙心扁着嘴道：“这事你问我，我哪里知道！你那么凶，搞不好就是你得罪什么人了。” “估计那人看我好欺负，就想嫁祸到我身上以逃避处罚！” 第43章 我是最棒的 棠妙心说到这里委屈却不失端庄地给成明帝和皇后行了个礼：“父皇，母后，你们可一定得为我做主啊！我没有害人！”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其他人一个个脑子都活络了起来。 皇后这些年来在宫里做的事，众妃子是敢怒不敢言。 之前宫里有着他们自己的平衡，棠妙心的到来，就成了最大的变数，还真可能有人想借这一次的机会生事。 皇后也想到了这些，在心里把众妃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她轻声对成明帝道：“是臣妾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成明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冷声吩咐：“让太医过来查查。” 皇后一听这话就知道成明帝想要彻查此事，她也想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太医早就在外候旨，听到宣诏后忙进来给几个嬷嬷仔细查验了一番。 棠妙心为了自证清白，主动要求查验她的随身物品，以及带进宫的所有东西。 最后宫人们查明棠妙心所有的东西都没有问题，而十个嬷嬷全部被人下了非常厉害的泄药。 那种泄药需要五个时辰才会生效，而那个时间棠妙心在房间睡觉，根本就没有下毒的可能。 最终结果：十个嬷嬷中毒之事跟棠妙心无关！ 这个结果让皇后略松了一口气。 如果嬷嬷们是棠妙心害成这样的，那么棠妙心也太深不可测了，就相当于给宁孤舟找了个强大的帮手。 不是她的话，就只能是宫里那些不省心的女人。 后宫的女人都是皇后的老对手，她不怕他们翻天！ 宫里的妃子们则在猜测，今天又是谁的手笔？这事干得太漂亮了！ 皇后让采珠彻查此事，不放过任何相关人员。 成明帝最讨厌宫里的这些妃子勾心斗角，冷声对皇后道：“皇后打理后宫是还得多费些心思。” 皇后忙向他赔罪，成明帝看向站在一旁的棠妙心道：“还想学礼仪和规矩吗？” 棠妙心一点都不想学，但是成明帝问她，她也不能说她不想学，就轻点了一下头。 成明帝便问：“以前读过书吗？” 棠妙心回答：“之前跟着庄子里的秀才学过一点，能认得字。” 成明帝看了她一眼：“学规矩不一定要宫里的嬷嬷教，国子监也一样能教。” “你既然想学，那就去国子监学读书好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大燕的国子监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有自己独特的管理系统，就算是皇族也不能过问里面的事情。 棠妙心要是去国子监读书学礼仪，就意味着皇后再不能对她下手。 皇后也有些意外：“皇上，此事会不会不妥？” 国子监是有女学，不过去那里上学的都是年纪小的贵女。 那些贵女们嫁人之后一般都会退学，像棠妙心这种嫁了人还去国子监读书的绝对是开国以来头一份。 成明帝看向皇后：“皇后这是在质疑朕？” 他是一国帝王，身上龙威极重，皇后听得暗暗心惊。 她解释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秦王妃要学规矩和礼仪，臣妾再挑几个稳妥的嬷嬷教她就是，不用去国子监。” 成明帝问她：“皇后要挑的是像这几个嬷嬷这样的吗？” 皇后心里一惊，起身跪在成明帝的面前：“臣妾失职，请皇上责罚！” 成明帝起身：“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如果连宫里的事情都打理不好，朕便让丽妃帮你打理吧！” 他的话是金口玉言，皇后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很不满了，此时不敢再说什么，只道：“臣妾遵旨！” 前来看热闹的丽妃，发现居然有这样的好事落在她身上，她开心地道：“谢皇上！” 成明帝走后，丽妃挑衅地看了皇后一眼：“往后臣妾一定会竭尽全力帮皇后娘娘打理好后宫。” 皇后没理会丽妃的挑衅，只意味深长地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也完全没有想到，成明帝居然会让她去国子监读书。 不是她不爱学习，而是这种学习机会来得太过奇怪。 她轻声问皇后：“母后，我能不能不去国子监上学啊？” 皇后的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你做为王妃，还是不能太不学无术。” “来，你跟母妃仔细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就把今天所有的事情仔细再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她给几位嬷嬷下毒的事。 这种事情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她就算是跟皇后说一百遍，皇后也不可能从中查出什么来。 果然，她说完之后，皇后眼里的疑虑更重了。 她轻掀了一下眉，皇后那么喜欢玩弄心计，这一次就好好去猜吧，最好把宫里的妃子全怀疑一遍。 狗咬狗，一嘴毛。 皇后有心事，也就没心思再理会棠妙心了，让她自己出宫。 棠妙心觉得自己进宫一趟，能完好无损的出宫，还给皇后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她干得还是相当漂亮滴！ 她伸手摸了下插在头上的木制簪子，果然，把药放在这里面，最安全了！ 她走后，采珠在皇后的身边轻声道：“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总觉得秦王妃不简单。” “否则这几个嬷嬷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在教她学规矩的时候出事？” 皇后问她：“本宫之前让你查秦王妃的资料有查到了吗？” 采珠回答：“已经查到了，资料上显示的秦王妃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姑，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 皇后的眸光幽远：“几个嬷嬷中毒的事情透着古怪，他们都在宫里呆了很长时间，个个都是人精。” “如果毒真的是棠妙心下的，几个嬷嬷不可能毫无所察。” “但是就连处心积虑想对付棠妙心的李嬷嬷，也说不出棠妙心害他们的细节。” “棠妙心只是个庄子里长大的村姑，应该没有这样的本事，很可能是宫里其他人的手笔。” 这一次的事情让皇后丢了一半的宫中掌管权，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第44章 太子打她主意 皇后一想到丽妃那张得意的脸，心里就有一团火在冒。 采珠沉声道：“奴婢一定会彻查此事，一定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皇后轻轻点了一下头，采珠又问：“娘娘，皇上为什么会让秦王妃进国子监？这事不合规矩啊！” 皇后的眸光幽冷：“这事是皇上在敲打本宫。” 她刚开始也不明白成明帝为什么会让棠妙心进国子监，后来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她因为不想让太子娶棠江仙，就一手促成了宁孤舟和万户候府的婚事。 她本意是想让宁孤舟娶了棠江仙以绝后患，却没料到万户候府的胆子那么大，居然会让棠妙心代嫁。 棠妙心也是万户候府的嫡女，她嫁给宁孤舟也不算抗旨。 皇后虽然对万户候府和棠江仙很不满，却也不能因为这事治他们的罪。 宁孤舟和棠妙心的大婚礼部办得敷衍，玉公公和朱嬷嬷的事情估计也传进了成明帝的耳中。 成明帝就算再不喜欢宁孤舟，宁孤舟也终究是皇子，皇后这样的安排已经让成明帝不满。 这一次又发生了十个嬷嬷教棠妙心规矩却摔进茅坑的事，这事太丢皇族的脸了。 成明帝就借着这件事夺了皇后一半的掌宫之权，还额外下旨让棠妙心进国子监上学，给宁孤舟长脸，顺便敲打皇后。 皇后心里十分不痛快，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去招惹成明帝。 毕竟让棠妙心就算去国子监读书，也代表不了什么。 棠妙心出宫之后就去了如意书坊，她进来之后就直接去了二楼的雅间。 她进到雅间之后，也不知道按到哪里，最里面的墙边书柜上就露出个容一人经过的过道。 她走进去关上门，拉开里面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些资料。 她看完后就把那些资料全烧了，眼里若有所思。 她正在思索间，就听见外面传来小二的声音：“这位客官，实在是抱歉，这间雅间今天已经包出去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看中了这间雅间，那是你们的福气，赶紧让里面的人滚出来！” 棠妙心快速走出去，按动机括，那条过道就被一个书柜取代。 她才拿出一本书装模作样，雅间的门就被人踢开，一个华服公子出现在门口。 华服公子看见棠妙心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满是惊艳，毕竟像棠妙心这样的绝色美人京城并不多见。 小二还想要拦，棠妙心轻挥了一下手，小二便退了下去。 棠妙心朝华服公子微微一笑：“公子既然喜欢这间雅间，我让给你便是。” 华服公子是当朝太子宁致远，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潇洒的微笑：“今天是我失礼了，打扰了姑娘。” 棠妙心不知道他是谁，她的事情做完了就想离开这里，毕竟她还得回王府给宁孤舟解毒。 此时就算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恶心，她也决定不理会。 她想往外走，却被宁致远拦了下来：“相逢即是缘，不如我请姑娘喝杯茶给姑娘压压惊？” 棠妙心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条大色狼，这是看上她的美色了。 她依旧拒绝：“公子并没有惊到我，自然也就不需要压惊。” “请公子让一下，我要回家了。” 宁致远一向好色，他最近接连发生了好几件不顺的事情，心里正攒着一团火没处发。 这次遇到棠妙心，就直接把他心里的那团火勾成了邪火。 他此时当然不会放棠妙心离开，伸手拦着她道：“姑娘想要回家，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不如姑娘先跟我喝杯茶，喝完之后，我再亲自送姑娘回家。” 他的身后，站着几个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的侍卫。 侍卫把门堵得死死的，摆明了不会放她走。 棠妙心的眼皮子往上撩了撩，她今天不想惹事，已经给了这混帐两次机会了。 他却还在打她的主意，这事就不能忍了。 她微微一笑：“这样啊，那就有劳公子了。” 她说完就从容淡定地回到桌前，她脚步轻盈，行走间纤细腰肢隐现，成就绝美的风景。 宁致远从来就没有看过她这么灵机秀美的女人，心里痒得要命。 他来书坊原本是想要静一静，此时看到棠妙心这样的绝色美人就觉得老天爷对他真不错。 有这么一个美貌的女子降火，比什么都强。 他轻招了一下手，立即就有个侍卫去拿茶具和开水。 宁致远在棠妙心的对面坐下：“今天多谢姑娘把这间雅室让给我。” “姑娘如此秀外惠中，让我心生爱慕，敢问姑娘芳名？” 在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轻而易举。 哪怕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棠江仙，也一样逃不过他的魅力，跟他有了首尾。 棠妙心笑了笑：“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就不用互报姓名了吧？” “要的，要的！”宁致远去摸她放在桌上的手：“实不相瞒，我见到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姑娘是我一生的良配。” “我家中颇有些资产，姑娘嫁给我，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我也答应姑娘，只要姑娘把名字告诉我，我就立即去你家提亲。” 棠妙心缩回了手，她活了两世，渣渣见过不少，像这种一见面就说情话骗人的渣渣还是第一次见。 这种渣男，让她有些手痒，手痒的想把他做成标本。 她的脸上露出娇羞：“我姓倪，名野野。” “倪野野？好名字！”宁致远微笑着道：“我最喜欢狂野的女人了。” 棠妙心觉得这男人真是淫虫上脑，连“你爷爷”这种骂人的话都听不出来。 她正想动手，他的侍卫把开水和茶水端了进来。 宁致远在她面前显摆：“这茶是明前龙井，一克一金，和姑娘十分般配。” 棠妙心收回握拳的手，拿起茶盏闻了闻。 这一闻她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这茶里放的东西和之前棠江仙让人给她下的媚毒是同一种。 这种毒虽然无色无味，基本上没有人能闻得出来。 堪称最阴毒的毒！ 第45章 成年人的碰撞游戏 但是棠妙心的医术冠绝天下，曾经中过这毒，只要一闻就能感觉得出来。 她挑眉看向宁致远：“公子认得万户候府的大小姐棠江仙吗？” 宁致远听她突然问起棠江仙虽然有些意外，却并没有多想。 他笑了笑：“棠江仙虽然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她的容貌却远不如姑娘灵动秀美。” “姑娘如果去参加评选，第一美人的称号一定会是姑娘的。” 棠妙心的桃花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这算是承认了他认识棠江仙了。 她之前就在想棠江仙哪里来的毒药，现在看来和眼前的这个渣男有脱不了的关系。 这种送上门来给她收拾的人，她要是拒绝了，那也太没天理了！ 她冲宁致远眨眼睛：“公子的眼光真好，我也觉得我比棠江仙美多了！” 她本生了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便有了勾魂夺魄之色。 宁致远被撩拔的心里痒痒的，他再次伸手去抓棠妙心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 他色眯眯地看着她：“我对姑娘极为爱慕……” 棠妙心伸出一根手指竖在他的唇前：“公子此时是不是想跟我玩一些，成年人的碰撞游戏？” 宁致远略想了一下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立即疯狂点头。 棠妙心朝他娇娇一笑：“那好，我现在就满足你！” 宁致远心里就更痒了，男女之主，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他今天不过是看她长得好看，只想睡她，没想负责，所以没打算亮明身份。 他刚才还有点担心她会拒绝，没料到她这么识趣！ 他觉得自己的魅力真大，都不用亮明身份就有像她这样的绝色美人愿意跟他春风一度。 他伸手去抱她，只是他还没有抱住她，就被她一记过肩摔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被摔得七晕八素，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她拎了起来，再次摔在地上。 门外的侍卫听到里面的动静，轻笑了一声，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 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威猛了，瞧里面多么激烈！ 棠妙心对这种人渣动手从来就不会手软，过肩摔、八段摔、左勾拳、右勾拳，打得宁致远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她将他抵在墙上伸手捏着他的咽喉问：“怎么样？成人类的碰撞游戏是不是特别好玩？” “啊，你说还没有玩过瘾啊？哎呀，那我们再来一次！” 宁致远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整个人要疯。 他想要把侍卫喊进来，却发现她打人的手段非常古怪，痛得要死，让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等棠妙心又打完他一轮后微笑：“还想完吗？” 宁致远疯狂摇头。 棠妙心吹了吹自己的拳头，懒洋洋地看着他：“你这种人渣，打你都是脏了我的手，浪费我的力气。” “你今天遇到我，算你运气好，我来帮老天爷收了你。” 她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一块玉佩从他的怀里滚落，她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个四爪龙纹玉佩，玉质极好。 当今皇族，皇帝是五爪龙纹，太子四爪，亲王三爪。 她微有些意外，这个渣渣是太子？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她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虽然她觉得这个渣渣该死，但是真把他给杀了，怕是会招来大麻烦。 她想起棠江仙处心积虑想要嫁给太子，万户候府更是拼尽全力想要攀附上太子。 她之前以为太子是个很厉害的人，棠江仙在太子的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现在看来…… 呵呵！ 宁致远趁她愣神的时候缓过来一口气，大声喊：“来人，拿下这个贱人！” 门外的侍卫立即就往屋里冲，只是门是反锁的，他们冲开需要时间。 棠妙心有些遗憾不能杀他，就拿起桌上的茶水，捏开宁致远的她嘴，直接灌了他半壶。 他的眼里露出惊恐的表情，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孤！” 他这个自称更加证实了棠妙心的猜测，她挑眉一笑：“我不但敢动你，还敢让你身败名裂，不信你试试！” 正在此时，众侍卫冲了进来，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全朝棠妙心扑了过来。 棠妙心的手一扬，众侍卫想要屏息已经来不及了，全倒在地上。 棠妙心拿起茶盏给每个侍卫的嘴里喂了一口茶。 她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宁致远，微微一笑：“公子，你不是好这一口吗？我成全你。” “这里一共有六个侍卫，他们喝完你精心为我准备的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祝你们玩的愉快！” 她说完起身走了出去，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宁致远此时药性已经发作，全身绵软，面色潮红，他残留的那分理智在大喊：“不要！” 他才喊完，一个侍卫就朝他扑了过来，动作狂野粗鲁。 棠妙心在屋外听到里面的动静笑了笑，唇角微微勾起，大步走了出去。 她回到王府的时候宁孤舟已经醒了，他见她回来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把规矩和礼仪全学完了？” 棠妙心摇头：“当然没有，皇后派过来教我的几个嬷嬷发生了一点意外，我的课程全部取消。” 宁孤舟：“……” 他严重怀疑她嘴里所谓的意外是她一手造成的。 他的眸光深了些，棠妙心也不瞒他，把宫里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顺便说了一下成明帝让她去国子监读书的事。 听完后的宁孤舟：“……” 果然，只要有她在地方，就别想消停！ 他冷声道：“既然父皇让你去国子监念书，你白天去念，晚上回来再帮本王解毒。” 棠妙心点头：“王爷说的是，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跟您说一下，您最好也做个准备。” 宁孤舟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他的凤眸清冷：“你还闯了什么祸？” 棠妙心回答：“这不算是我闯祸，我只是想去书馆里买本医书，谁知道我的运气那么不好，碰到了太子。” 宁孤舟的眉心跳了跳：“你对太子动手呢？” 第46章 王爷请夸我 棠妙心一脸无奈地道：“我也不想对他动手的，可是他对我动手动脚了。” “我是王爷的人，自从我嫁给王爷之后，我就发誓，要对王爷一心一意。” “除了王爷外，我不会让任何人占我的便宜！” “他一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我一时间没能忍住，反应稍微过激了一点。” 她也想好了，太子这种麻烦的东西还是交给宁孤舟去收拾吧！ 她这一次真不是主动要闯祸，而是太子找上门来的，她不还手，那也就不是她了。 她给宁孤舟治病，他总归得保障她的人生安全嘛！ 所以这样的报备还是很有必要的。 宁孤舟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过激？怎么个过激法？” 棠妙心回答：“也没什么，他想给我下那种很厉害的男女之事的药。” “我就把他暴打了一顿，喂他和他的那些侍卫一起吃了那种药，然后把他们关进了一间房间。” 宁孤舟：“！！！！！！” 她这哪里是过激，摆明了是找死！ 他知道太子的尿性，却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 棠妙心见他表情不对，立即解释：“我是打完他之后才发现他是太子的！” “我本来还想着把他给杀了，发现他的身份之后留了他一命，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宁孤舟冷笑：“听你这么说，本王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棠妙心忙摆手：“那倒不用，我们是自己人。” “虽然说王爷这些年来被太子欺负了很多次，一直想要收拾他却没有机会，我帮王爷圆了梦。” “但是我这人做好事一向不求回报，所以王爷真不用谢我！” 宁孤舟看着她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为他压制毒性证明了她精绝的医术，他为了活着无论如何也要保她。 但是她也真是个闯祸的天才，去一趟皇宫就把皇宫搅了个天翻地覆。 逛一回书坊（权且她说的是真的，只是逛书坊吧），她就把太子揍了，还…… 棠妙心睁着一双明丽的桃花眼问：“王爷是不是也觉得我做得很棒？” 宁孤舟不想理她，把莫离喊进来：“你去打听一下如意书坊那边的情况。” 莫离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棠妙心拉了拉宁孤舟的袖子：“王爷……” 宁孤舟把她的手甩开：“你离本王远点，本王怕控制不住掐死你！” 要不是看在她能控制他的毒性，还能为他解毒的份上，他真想一剑劈了她！ 棠妙心此时哪里敢招惹他，乖乖地往后退了一步。 宁孤舟很快在心里把这事捋了一遍，这事绝对算是巨大的丑闻。 太子明面上应该会压下这件事，然后暗地里查。 棠妙心的身份虽然不可能藏得住，太子绝对不敢把这事捅出来，但是麻烦肯定是少不了的。 希望她这件事，不要影响到他整体的计划。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惹祸精！ 很快莫离就回来了，回禀了如意书坊那边的事情： 有人进雅间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在做不可言说的事，立即把这事报了官。 官差到来之时，屋里的几个人都被人用马车带走了。 莫离不知道前因，说到这里便道：“我去的时候，他们正打算离开，那些人似乎是东宫的人。” “我好像还看见太子衣裳不整的在里面，帘子被风吹起来的时候，他抱着一个男人……” 他一脸八卦地看向宁孤舟：“王爷，这事不会真的是属下想的那样吧？” 宁孤舟不想理自己的蠢侍卫，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他离开后，宁孤舟冷冷地看向棠妙心：“滚回你的院子，你除了给本王解毒的时候，不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棠妙心捂着心口道：“王爷真是无情！我这次进宫为了能早日出来给王爷解毒，费了那么大的力气！” “更为了王爷，得罪了太子，王爷居然对我这么凶……” 宁孤舟的剑出鞘，棠妙心调头就跑：“为了王爷我做什么都愿意，王爷你好好休息！” 宁孤舟原本是有些生气的，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又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有她在的地方，就不可能安生。 他此时或许该庆幸她手下留情，没把他的王府给掀了。 下午宫里又来人了，这一次是宣读旨意的，让棠妙心三天后去国子监上学。 这是成明帝的旨意，棠妙心不能拒绝，也无所谓。 不就是上学嘛，谁还没上过学？ 宣旨的公公微笑：“京城这个年纪还能进国子监女学，秦王妃是独一份。” “秦王妃可千万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学习。” 棠妙心笑着点头，宣旨的公公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棠妙心看到宣旨公公的微笑，总觉得他的笑里有深意，直觉她去国子监上学的事怕是不会太顺。 她轻掀了一下眉毛，顺风顺水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人生要有挑战才有乐趣嘛！ 她借口要去准备去国子监上学要用的东西出了秦王府。 她离开秦王府后走到转角处，一个长相没有任何辨识度的少年走到她的身边。 她轻声问：“候府那边有新的消息吗？” 少年回答：“没有，不过这几天候府为棠江仙请了不少大夫。” “当然，那些大夫都是庸医，解不了棠江仙的毒。”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想起一件事，眸光变得有些幽远。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给少年：“找个靠谱的大夫，把这药给棠江仙，帮她把毒解了。” 少年有些意外地问：“给她解毒？这样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勾起：“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去吧！” 她和棠江仙交了几次手，对棠江仙也是有些了解的。 棠江仙这一次在她的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棠江仙身上不再痛，就会立即想办法报复她。 而她现在是秦王妃，棠江仙明面上动不了她，一定会去找宁致远求助。 她喂宁致远喝了那么多的毒药，他的毒没那么快解，也许棠江仙还能做一回解药。 第47章 此毒只有女子可解 棠妙心有些有好奇，这一对狗男女这一次会怎么做，想想都有些期待。 对付万户候府，棠妙心是认真的！ 棠妙心安排好这件事后，就开开心心地去旁边的铺子里随意买了些笔和宣纸。 她没发现，她离开之后，宁孤舟带着莫离从一旁的墙后走了出来。 莫离轻声问：“王爷，棠江仙身上的毒是王妃下的，她为什么会替棠江仙解毒？” 宁孤舟只略一想就明白棠妙心要做什么，他的眸光清冷。 他今天跟出来是想看看棠妙心又要做什么妖，没料到却是这件事。 他冷声道：“马上给二皇子透点消息，就说太子今夜将会在别院里密谋对付他。” 莫离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宁孤舟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安排，却也不敢多问。 宁孤舟看了一眼棠妙心离开的方向，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他虽然觉得她是个闯祸精，但是折腾人的本事也是一流。 往后的这一年，只怕他的秦王府因为有她在，也很难安生。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未来的生活居然有些期待！ 此时在京城的别院已经乱成一团，太子少傅陈之文问太医：“殿下怎么样了？” 太医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此毒无药可解，只能行男女之事才能解。” 陈之文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已经让两个丫环进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太子真的会精那啥而亡。 他冷声问：“可有办法散掉一点药性？” 太医再次摇头：“这种药是秘药，殿下服用的比较多，估计还得好几个时辰才会结束。” 陈之文额前的青筋直跳。 他当然知道那是宫中的秘药，是前朝有位荒淫的帝王命人制出来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享受最大的快乐。 他知道宁致远之前就用过这种药，但是他没料到宁致远会自己服下这么大量！ 这事要是传开了，太子只怕也完了！ 他心念如电转，示意太医可以离开了。 太医一走，他就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会意，太医走到转角的地方，就被一把刀抹了脖子。 陈之文听到回禀后叹了一口气：“你也别怪我心狠，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因为宁致远带过去的人全部都中了毒，此时都神志不清，所以陈之文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下他只能想办法把这事压下来。 正在此时，别院的管事进来道：“少傅，万户候府的大小姐来了。” 陈之文现在心里烦得很：“她来做什么？轰出去！” 他做为宁致远的心腹，当然知道宁致远和棠江仙的事情。 他也知道宁致远只是贪恋棠江仙的美色，而棠江仙野心勃勃，一心想成为太子妃。 管事正准备轰人的时候，听到房里传来一声惨叫。 一个内侍出来道：“大人，小英没了。” 小英是刚才进去的两个丫环，其中的一个。 陈之文没料到宁致远居然把人给玩死了，而这里再没有其他姿色出众的丫环了。 他知道宁致远的性子，此时要是给宁致远安排模样平平的女子，等宁致远醒了怕是会不高兴。 他略想了一下，喊住别院的管事：“等一下，把棠江仙请进来！” 很快棠江仙就被带了进来。 她的头上缠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娇弱的像是一朵随时都会折断的小白花。 棠江仙知道陈之文是宁致远的心腹，对他极为客气，一进来就施了个礼。 她这几天被棠妙心的毒折腾的生不如死，候府为她请了名医，终于把她身上的痛意压了下去。 她想到自己这几天受的罪，对棠妙心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她再听到成明帝亲自下旨让棠妙心进国子监的事情，她就更加恨了！ 棠妙心只是个天煞孤星，凭什么进国子监？ 如果是以前的话，棠江仙要对棠妙心下手不难，可是现在棠妙心已经是秦王妃，她动不了。 她想了一圈，觉得也只有宁致远能帮她收拾棠妙心。 所以她亲自过来找宁致远帮忙，她想起宁致远对她的宠爱，以及对宁孤舟的厌恶，一定会帮她！ 她坚信只要宁致远出手，棠妙心就必死无疑。 她娇声道：“陈大人，我要见殿下。” 陈之文此时担心宁致远的情况，哪里有心情去管棠江仙的那些心思。 他沉声道：“江仙小姐来得正好，现在殿下有事要请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棠江仙的眼前一亮，宁致远有求于她，表示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格外重要。 她端着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模样，极为通情达理地道：“只要能帮到殿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之文轻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江仙小姐待殿下如此真心，殿下绝不会负了你。” 棠江仙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陈之文笑了笑，却没有答话，只让她去里间：“殿下在那里等你。” 棠江仙觉得今天的陈之文有些奇怪，却还是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听到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棠江仙愣了一下，朝那张华丽的大床走了过去，里面明显有人在做着什么。 她是过来人，立即就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愤怒让她失去理智。 她冲到大床前道：“殿下明明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怎么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拉进了床幔之中，粗鲁地撕了她的上衣，朝她压了过来。 棠江仙的情绪还没有暴发出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整个人都是蒙的。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又发生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大夫好不容易为她压下去的痛感，在这一刻似能将她凌迟。 她扭头看见旁边还躺着一个女人，只是那个女人已经没了气息，她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拼命的挣扎，惊慌地大声喊：“陈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殿下这是怎么了？” 陈之文在外面道：“殿下中了秘药，江仙姑娘不是说什么都愿意为殿下做吗？” “现在是你表达心意的时候，只要你做好这件事，殿下一定会纳你为妃！” 第48章 她不能怀孕 棠江仙一听到秘药两个字就头皮发麻，因为她知道那药的药性有多凶猛。 之前她从宁致远这里拿了秘药去对付棠妙心，没料到现在宁致远自己中了这种药。 她该怎么办？ 她有点犹豫。 宁致远却没给她犹豫的时间，一把扯下了她的裙子。 漫长的夜，漫长的痛苦，折腾的棠江仙恨不得去死！ 每次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像自己成了太子妃。 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候，宁致远似乎累到极致，趴在她身上就睡了过去。 棠江仙正准备睡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 她此时也精疲力尽，知道外面就算发生再大的事情，也有陈之文去处理。 只是事实证明她还是天真了，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棠江仙正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就看见一个人冲了进来，她惊叫了一声：“什么人？” 她这一声太过尖锐，把已经恢复了几分神志的宁致远吵醒了：“什么事？” 陈之文给棠江仙扔了一套衣服：“江仙姑娘快到一边的地窖里躲一下！” 棠江仙全身又酸又软，沉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之文此时没空跟她解释，只道：“别院走水了，二殿下带着京兆府的人说是过来救火，其实是来找茬的。” “你此时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你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棠江仙的心头一跳，她和太子不是第一次睡，但是如果被人抓奸在床，对她的名声将会有很大的损伤。 毕竟根据本朝的婚嫁制度，是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她这个时候要是被抓奸在床，她就做不了太子妃了！ 她顾不得腰酸腿软，飞快地穿上衣服被陈之文塞进了屋子角落的地窖之。 棠江仙才藏好，就听见一记带着嘲讽的男音传来：“母后说太子殿下近来用功研习治国之策，原来是这样研习的啊！” “真是让人开了眼！” 陈之文只来得把棠江仙塞进地窖，却来不及把床上婢女的尸体塞进去。 从二皇子的角度能看到床上还躺了个女人，只是隔得远，并不知道人已经死了。 棠江仙在地窖里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这记声音她是熟悉的，的确是二皇子的！ 成明帝有很多儿子，但是和太子最不对付的人就是二皇子。 太子打着研读兵书事情做这些荒唐的事情，要是被成明帝知道了肯定是要受罚的。 陈之文沉声道：“二殿下这样闯进太子殿下的内室，怕是有失礼数！” 二皇子哈哈一笑：“你放心，这事我会亲自去父皇和母后那里向他们请罪的！” 这事就算是要请罪也是跟宁致远请，他说要去成明帝和皇后那里请，其实是去告状的。 宁致远昏沉的脑袋此时终于又缓过来了几分：“你好大的胆子！” 就算皇族里的人知道宁致远贪花好色，但是朝中大臣们知道的却不多。 今夜的事情要是闹大了，宁致远之前苦心经营的贤德名声，估计会毁个七七八八。 如果是在东宫的话，这事肯定是能压得下来的。 但是这里是别院，宁致远放在这里的侍卫不多，二皇子也不会听他的安排。 二皇子冷笑一声：“太子殿下别生气，我好奇的很，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让人这样不顾太子的脸面。” 他说完一把拉开帐幔，宁致远拉过被子盖住了床上的尸体。 陈之文也拦在二皇子的面前：“请二皇子自重！” 二皇子有些可惜没有看到床上女子的模样，他也不好去拉开被子看，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这一场大火把宁致远的别院的屋舍烧了好几间，二皇子带着京兆府的人以救驾为名闯进了内室，撞见了太子在大火中跟女子快活。 这件事情第二天一早就以燎原之势飞快地传遍了京城。 成明帝听到这件事情后大怒，把宁致远骂了个狗血淋头。 宁致远觉得自己冤得不行，但是又不能把在书坊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那件事情更丢人！ 男人风流好色在时下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成明帝骂太子骂得凶，罚得却不算重，只让他抄十遍《静心经》。 成明帝偏宠宁致远再次体现的淋漓尽致，众皇子的心里五味杂陈。 二皇子明面上被成明帝夸了几句，暗地里他在朝中的人被捋了官职。 他知道这是成明帝的敲打，气得回府之后就摔了桌子。 他阴郁地道：“宁致远，我就不信扳不倒你！” 他当即吩咐下去，让他的人全力对付宁致远的私产。 接下来的日子，宁致远和二皇子基本上斗成了乌眼鸡。 宁致远得意洋洋地回了东宫，成明帝就从小就偏宠他，那些蠢货居然会以为只这么一件小事，就能扳倒他吧？ 他回到东宫后立即交待陈之文：“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戏弄本宫的贱人找出来！” 陈之文点头：“已经让人去找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宁致远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戏弄过，这仇是肯定要报的！ 他只要一想到棠妙心出色的容貌，他的身体就会激动的发抖。 像她这种长得好看，性子还野的女子，最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陈之文提醒他：“殿下，这一次你的毒能解，多亏有棠江仙的帮忙，你看看要不要安抚一下她？” 宁致远现在对棠江仙兴趣不大，但是她还有用，他便吩咐：“三天之后再派人送点东西过去，然后说本宫会娶她。” 陈之文明白他的意思，说到这底这是吊着她，给她一点希望。 宁致远顺风顺水，棠江仙却出了点意外，她进到地窖之后就觉得肚子很不舒服。 等陈之文处理了二皇子的事情后想起她时，她已经晕了过去。 棠江仙被送回万户候府的时候，李氏看着她染了血的衣裙时，心疼的差点没晕过去！ 大夫很快就被请了过来，他给棠江仙把了一把脉后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忙问：“江仙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一口气：“大小姐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以后可能都不能生养了。” 第49章 简直配一脸 李氏整个人就蒙了：“你说什么？” 大夫能理解她的心情，轻叹了一口气：“我治不好她的病，只能给她开方子调理。” “但是如果你们能找到鬼医，以她的医术肯定能治好大小姐。” 李氏想不明白，棠江仙只是去见一下太子，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她忙问：“鬼医在哪里？我现在就让人去请！” 大夫为难地道：“没有人知道鬼医在哪里，他平时行踪不定，想要找到他十分困难。” 李氏怒骂：“找不到你的人你在这里说什么？依我看，你就是个庸医！” 大夫被骂得脸胀得通红，万户候在旁打圆场：“鬼医我们慢慢找，还请大夫先给江仙开方子。” “只是江仙身体的事情，还请大夫保密。” 大夫忙点头：“候爷放心，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对外说。” 大夫被送走后，李氏哭得眼睛通红：“我的江仙！我可怜的江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 万户候也极为宝贝棠江仙这个女儿，他知道一个女人没有生育能力后影响会有多大。 他还指着棠江仙嫁给太子光耀门楣，所以此事无论如何也要瞒下！ 他冷声吩咐下人：“今天的事谁敢对外说半个字，我就杀他全家！” 下人们吓了一大跳，纷纷表明心迹，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万户候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听到李氏的哭声烦得很：“你哭也没用，安静一点！” 李氏抽泣着道：“都怪棠妙心！” “她没府前，家里一切都好好的，她一回来，就给家里带来这么多的灾祸！” “我说她是天煞孤星不能把她放进家里来，候爷还不当回来！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全家都会被她害死！” 万户候心里虽然烦李氏，此时也不会跟她争论。 他觉得李氏的话也有些道理，毕竟这些事情都是棠妙心回府之后发生的。 他沉声道：“来人，通知下去，以后不许二小姐进府！” 棠妙心坐在王府旁边的早点摊上听了一耳朵太子别院里的八卦。 她起勺子喝了口粥，发现这件事情比她预期的还要精彩。 只是这件事情里似乎没有棠江仙的影子，这事和她预期的略有些差异。 一个面容普通的少年在她的对面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脑。 少年喝了半碗豆腐脑后慢悠悠地道：“太子府的人把浑身是血的棠江仙送回了万户候府。”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看来她没有料错，棠江仙只要还能动，就会去想找宁致远修理她。 这两人，还真的是渣男和贱女，简直就是配一脸！ 少年又道：“给棠江仙看病的是我们的大夫。” “他说棠江仙伤得很重，以后没有生育能力，他告诉万户候府的人，只有鬼医才能治棠江仙的病。” 棠妙心斯斯文文地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底朝天：“不错，在我意料之中！你们也做得漂亮！” 少年喝完豆腐脑就结帐走了。 棠妙心的眼里满是浅淡的笑意，棠江仙想害她，那也得有那个本事！ 只要棠江仙以后想要鬼医治病，以后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现在就先让候府里的那些人好好难过一段时间吧！ 棠妙心心情好，哼着小曲就晃悠悠的回了王府。 她才进府，就听见宁长平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嫂子！” 棠妙心看见她就笑了起来：“长平怎么来了？” 宁长平回答：“今天国子监旬休，我来找嫂子玩？” “国子监旬休？”棠妙心有些意外：“你也在国子监读书？” 宁长平笑吟吟地道：“对啊！我听说父皇下旨让嫂子去国子监读书，我好开心！” “以后在国子监，我就有人玩了！” “嫂子你放心吧，有我在，国子监没有人敢欺负你！” 棠妙心从来就不觉得有人能欺负得了自己，但是这种被人罩着的感觉也不错。 她笑着道：“哇，那太棒了，那我以后就拜托长平了！” 宁长平开心地围着她转了个圈：“长平不但能保护母妃，还能保护嫂子，长平真棒！” 棠妙心听到她这近乎天真的话，心里觉得好笑。 棠妙心笑着问宁长平：“国子监好玩吗？” 宁长平扁了扁嘴：“不好玩，里面的夫子都很凶。” “不过父皇说，长平得念点书，要不然以后都会是个不明事理的糊涂蛋。” 棠妙心虽然对成明帝的观感不太好，但是他似乎对宁长平还不错。 她笑着问宁长平：“那你在国子监都学了什么？” 宁长平想了想，挠了挠头，脸上出现迷茫的表情：“不记得了。” 棠妙心：“……” 她之前就知道宁长平因为受伤，脑子有点问题，但是真看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她有些心疼。 宁长平小心翼翼地看着棠妙心道：“嫂子，长平记不住夫子说的东西，是不是很笨啊？” 棠妙心轻摸了摸她脑袋，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我家长平最聪明了！” 宁长平听到这话开心坏了：“嫂子是第一个夸我聪明的人！” “以前别人都是当着父皇和母后的面夸我聪明，父皇和母后不在的时候，他们就骂我小傻子。” “他们还不让我把这事告诉父皇和母后，否则就不跟我玩！”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心疼，宁长平并不是天生的痴傻，而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她轻声道：“他们不跟你玩你也不用跟他们们，以后嫂子带你玩。” 宁长平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棠妙心点头，宁长平笑眯眯地道：“嫂子真好，我请你吃好吃的！” 她说完拉着棠妙心就飞快地往王府的内院跑。 她的力气大，速度快，棠妙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她拉着摔个狗啃屎。 好在宁长平只跑了一小段距离就停了下来，指着王府的人工湖道：“就是这里！” 棠妙心只看到湖里有不少漂亮的锦鲤游来游去，并没有看出这里哪样东西能吃，心里有些不解。 第50章 谁说本王不行！ 宁长平轻轻附在棠妙心耳畔道：“哥哥把这里的鱼养得很好，又肥又鲜美，我这就去给嫂子抓几条上来。” 棠妙心：“……” 她是喜欢吃鱼，但是这些锦鲤一看就是极为昂贵的品种，真要吃了，她强烈怀疑宁孤舟会不会把她给红烧了。 她忙阻止：“长平，要不我们去吃点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宁长平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对着湖里的鱼就飞了过去。 短刀以极为凌厉的惊人之势，带着撞在刀锋前的鱼以极为凶悍的方式从水面飞出，再乖乖地落到宁长平的手里。 整个过程不过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棠妙心惊呆了！ 她看过各种抓鱼叉鱼的方式，但是像宁长平这么霸道这么骚气的抓鱼方式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这对力量和准头要求太高了！ 是她见过的人中准头和力量控制的最好的，难道宁长平是武学天才？ 她对宁长平竖起大拇指：“厉害！” 宁长平嘿嘿一笑：“一般般啦！” 她说完把短刀上的鱼拎了下来：“走，我们吃鱼去！” 两人一转身就看见宁孤舟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宁长平十分果断的把手里的鱼塞进棠妙心的手里，脆生生地喊了声：“哥哥！” 宁孤舟黑着脸道：“还记得我的话吗？” 宁长平扁着嘴乖乖地把鱼从棠妙心的手里拿过来：“记得，自己犯的错要自己承担。” 宁孤舟冷啍一声：“记得就好，去抄十遍《弟子规》。” 宁长平最怕抄《弟子规》，她伸手去拉棠妙心的袖子却拉了个空，一扭头才发现棠妙心已经离她一丈远了。 她忍不住喊：“嫂子！” 打算偷遛的棠妙心：“……” 她扭头朝宁长平一笑，十分淡定地从她手里接过鱼，笑得十分温和：“我去烤鱼，烤好了送你一条！” 开什么玩笑，宁孤舟的脸色那么难看。 他生她的气时是拔刀，生宁长平的气时是抄《弟子规》。 两相一比较，她比宁长平危险得多，她才不会去找死。 宁长平立即开心地道：“好，那我现在就去抄！” 她开开心心地走了，棠妙心看到这样的她莫名想笑。 她问宁孤舟：“王爷吃鱼吗？”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她笑道：“这些鱼都死了，总归不能让他们白死，得让他们为人类做点贡献。” 宁孤舟：“……” 她的歪理总是那么多！ 棠妙心极为利落的就着湖边把鱼清理干净，清鱼鳞、拔鱼腮、去内脏，动作极为流利。 她做完这些后，直接就在湖边架了个火堆把鱼烤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变出一堆调料来，洒在鱼身上。 她烤熟一条后见宁孤舟还站在那里，她笑着问：“王爷，你也吃点鱼嘛！” 宁孤舟看着她：“你求我吗？” 棠妙心默默地在心里翻了记白眼：“对啊，我求你啊！” 宁孤舟轻哼一声，十分嫌弃地从她的手里接过那条鱼。 他咬了一口，发现鱼肉鲜美异常，别有一番风味，意外的好吃。 他很快就将那条鱼吃了大半。 棠妙心见他吃东西的时候动作极为优雅，十分赏心悦目。 她轻掀了一下眉：“哎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给王爷烤鱼的时候调料不小心掉在旁边鸡屎上。” “我当时急坏了，手忙脚乱的就捡起调料继续往上抹。” 宁孤舟的表情一僵，棠妙心睁着桃花眼笑看着他：“王爷，鸡屎味烤鱼的味道怎么样？” 宁孤舟看到旁边的地上确实有块干涸碎掉的鸡屎，他顿时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棠妙心哈哈一笑：“骗你的！”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这些锦鲤一万两银子一条，你一共杀了三条，这些钱从你的诊费里扣。” 棠妙心的笑容僵在脸上：“这鱼不是我杀的……再说了，王你也吃了，这些不能全算我一个人的身上吧？”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本王手里的这条是你求着本王吃的，当然算你的。” “余下的两条现在也都在你手里，自然也算你的。” 棠妙心：“……” 她发现这个男人小气的要死！ 宁孤舟看到她急得跳脚的样子心里就舒坦了，极冷淡地道：“这段时间太子应该没时间找你麻烦了。” “本王只给你解决这一次的麻烦，下次你再闯祸，本王不会再管你。” 他说完将手里的鱼极嫌弃地往旁边一丢，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优雅离开。 棠妙心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夜二皇子会去宁致远的别院了，原来是他的手笔。 如果宁孤舟没有扣她三万两银子的话，他能在她心里好好的刷一波好感。 但是现在她只想拿刀剁了他！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不能饶恕！ 棠妙心心情不好，拿着鱼就去找宁长平。 宁长平一边吃鱼一边夸她鱼烤得好吃，棠妙心扁着嘴道：“一万两银子一条鱼，当然好吃啦！” 宁长平忙问是怎么回事，棠妙心粗略地说了一下宁孤舟讹她的事情，最后总结：“长平，你哥他太坏了！” 宁长平十分豪气地道：“不怕，这银子我给嫂子出了！” 棠妙心十分意外，宁长平笑嘻嘻地道：“父皇每年都会赏我很多银子，我都花不完。” “嫂子要是喜欢银子的话，我全送你！” 棠妙心再看宁长平就觉得她简直就是闪闪发光的金山！ 只是她想起宁孤舟的抠门和不讲道理程度，她严重怀疑他以后会各种找借口后她的诊费。 她叹气：“只怕你的银子都不够扣。” 宁长平十分讲义气地道：“没事的，不够扣的时候我们就去偷我哥的！” 她说到这里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我哥把银子放在哪里，他扣我们多少，我们就去偷多少回来！” 棠妙心实在是没有想到宁长平还有这样的操作！ 果然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她轻声跟宁长平打听：“那你哥的银子放在哪里？” 宁长平十分直爽地回答：“他房间床上的褥子下面。” 第51章 不许乱摸本王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宁孤舟那么高冷孤绝的一个人，居然这么世俗！ 天天躺在银子上面睡觉！ 两人十分投缘，猫在房间嘻嘻哈哈的聊天，开心的不行。 宁孤舟从房经过时，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子欢乐的笑声，他的嘴角微扬。 他听见宁长平的声音传来：“嫂子，我觉得你也不用担心我哥扣你的银子。” “你想办法得到他的心，不仅仅是银子，他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宁孤舟听到这话竖起了耳朵。 棠妙心的声音传来：“长平这话是从话本上听来的吧？” “我跟你说，你可别被话本给骗了，话本上发生这种事情，首先也得互相欣赏，然后两情相悦！” “可是我跟你哥完全不存在相互欣赏这事，就你哥那臭脾气，不是我说他，如果没有父皇赐婚，他这一辈子都别想成亲！” 宁孤舟：“……” 棠妙心接着道：“所以说你哥的脾气是硬伤，他长再好看也挡不住这一点！” “在这世上，路边随便找拉个男人都比他强，我就算喜欢路边的乞丐也不会喜欢他！” 宁孤舟：“！！！！！！” 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回到书房的时候林如风刚好过来，他冷声问：“本王的脾气很坏吗？” 林如风有些意外：“王爷终于意识到你脾气不好这事了吗？” 下一刻，林如风就被宁孤舟从房间里拎起来扔了出去。 林如风：“……” 果然，这年头说实话的风险很大。 他坐在地上道：“我错了，王爷一直脾气很好！” “王爷，解毒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解毒了！” 棠妙心之前开了一个清单给宁孤舟，让他去准备解毒的东西。 他知道那四味稀有的药是棠妙心忽悠他的后，他就把那四味药从单子上剔除，让林如风去准备相应的东西。 宁孤舟想起棠妙心刚才的话，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脾气坏？她喜欢乞丐也不会喜欢他？ 呵，难道她以为他会喜欢她？ 宁孤舟冷声道：“你去通知棠妙心，让她晚上到本王的房间里来给本王解毒。” 林如风虽然觉得宁孤舟今天有点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 棠妙心知道药准备好之后，自然不会推迟给宁孤舟解毒这事。 毕竟宁孤舟毒发的时候太过可怕，她怕他再次毒发的时候被他一巴掌打死。 且拔毒的时间会很长，顺利的话也得大半年。 所以她检查过了林如风送过来的相应物品，确认没有问题后，就由林如风领着她进了宁孤舟的房间。 这是棠妙心第一次来他的房间，玄关处放了个四扇屏风，上面雕着梅兰竹菊，十分雅致。 走过玄关，便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漫了一整面墙。 里面家具不多，却都是金丝雕木所制，里面摆了几件精致古朴的摆件，看着普通，却件件价值连城。 屋里的布置虽然色调偏暗，却处处彰显着良好的品味。 宁孤舟此时正在屋子里看书，桌上的香炉里燃着香，清雅宁人。 他听到脚步声眼皮子都没有抬，声间冷沉如水：“本王最后一次提醒你，如果你解不了本王的毒，本王会杀了你。” 棠妙心笑了笑：“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从不医没把握的病人。” “我既然答应给王爷拔毒，自然是有把握的。” 宁孤舟放下手里的书，对林如风轻摆了一下手，林如风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离开了。 棠妙心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此时一本正经地给宁孤舟说解毒的注意事项： “王爷身上的毒，中毒的时间太长，毒素已经渗与经脉，所以拔毒的时间需要半年到一年之间。” “在这个过程中，王爷不要摧我，也不要质疑我的医术，时间会证明一切。” “拔毒的过程中有几件事情要格外注意，第一是王爷要控制好脾气，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心情会对毒素产生一定的影响。” 宁孤舟冷声道：“你不气本王，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气到本王了。” 棠妙心微笑：“这话我也想跟王爷说，你不欺负我，我又怎么会去气你？” 宁孤舟冷哼一声：“记住一点，本王从不会欺负任何人。” “如果有人觉得本王欺负人了，那也一定是某人做了惹怒本王的事。” “如果某人不认可后面这句话，请参考前面那一条。” 棠妙心：“……” 她真的觉得他是这副德性是要注孤身的！ 这种不要脸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她压下心里的不满，不愿跟他做无谓的争论，接着道：“第二是拔毒过程中，王爷不能动用内力。” “尤其是拔毒的中后期，绝对不能动用。” 宁孤舟皱眉：“本王之前一直都是用内力压下毒素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能用内力了？” 棠妙心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的毒素才进了经脉，现在要拔出来十分困难。” “如果不是你的内力实在是太高的话，你在遇到我之前就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 宁孤舟：“……” 棠妙心又补充：“王爷如果对我的医术还有所怀疑的话，可以拒绝我的医治。” “我这人脾气有点大，从不治那些怀疑我医术的人。” 宁孤舟冷清清的目光朝她扫了回来，她回以一笑，潋滟的桃花眼里透着几分骄傲。 宁孤舟敛了眸光：“开始吧！” 棠妙心也不废话：“劳王爷把上衣脱了，我们开始针灸，针完之后，一个时辰内喝下我开的方子。” 宁孤舟已经让人去煎药了，时间上没有问题。 只是让他在她的面前脱衣服，这种感觉就有点怪，让他不自觉地就想起那一夜。 宁孤舟忍了忍，终究在脱衣之前没能忍住：“本王的衣服脱了之后，不许乱摸！” 棠妙心很想说，他全身上下她上次都摸了个遍，有什么好矜持的？ 只是她知道她要这么说了，他估计又得拔剑。 她想想，决定忍了！ 第52章 他食髓知味 棠妙心露出一记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王爷放心，我不是色女！” 宁孤舟冷哼一声，似在嘲弄她，她压了压火气，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他略有些扭捏地把上衣脱掉，露出流线型堪称完美的肌肉群。 棠妙心做为医术高明的大夫，也算是阅美男无数，他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她见过的最好的。 她有些控制不住飞舞的思绪，只得在心里默念：“宁孤舟是个大猪蹄子，宁孤舟是个大猪蹄子……” 她念上十几遍之后终于冷静下来，拔出针，精准地扎在他的穴位上。 她认穴极为精准，银针落下时，指尖都不会碰到宁孤舟的皮肤。 他原本以为以她的性子，多多少少会占他一点便宜。 可是她此时一副对他的身体十分嫌弃，指尖都不愿意碰他一下的感觉又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有信心的，也记得那一夜她的疯狂。 她此时的表现却让他觉得她是真的对他没有兴趣，那一夜的疯狂也不过是因为她中了毒。 这个认识让宁孤舟的心里更加不爽，又想起她今天和宁长平说的那番话，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此时的她却和平时的她完全不同，表情极为认真，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时半点笑意都无。 她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竟透出了几分清冷，几分冷漠。 这样的她，让宁孤舟觉得十分陌生，却似乎更加好看，更加撩人。 有些滋味，男人如果没有尝过是不知道的，尝过之后就是食髓之味。 此时的宁孤舟，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才没在棠妙心的面前出丑。 棠妙心针灸的时候极为用心，并没有发现宁孤舟的异常，针灸结束时，她也出了一身的汗。 她一边收针一边道：“好了，今天的针灸结束，王爷感觉如何？” 宁孤舟拉过架子上的衣服穿上，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棠妙心。 她看到他这副样子笑了笑：“看来王爷感觉还不错，但是王爷也不要太高兴。” “你现在的感觉再好，最快也得半年才能彻底拔除毒素。” “王针这几天先针灸和服药，十天泡一次药浴，药一定要记得喝。” 她说完这些，把银针收好放进药箱，准备离开。 宁孤舟下意识喊了一声：“棠妙心！” 她扭头看向他，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板着脸道：“你今晚表现不错，没对本王动手动脚。” “你以后在针灸过程中如果碰到本王的身体，本王一定剁了你的手！” 棠妙心在心里呵呵了一声，忍着内心的嘲讽，极淡定地道：“看在王爷是病人的份上，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王爷好好休息！” 她说完不太雅的打着呵欠往外走。 她走后，宁孤舟看向自己被针灸过的地方，鼻子里隐约还能闻到了她身上的兰草香气。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生出了变化，心里又弄不清这些变化是什么，不禁有些懊恼。 棠妙心就远没有他这种复杂心情，针灸是极耗精力的，她给他针完已经累得不行，只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至于他在想什么，一点都不重要。 棠江仙经过两天的治疗，身体感觉好了不少。 李氏和万户候怕她身体不好受不了打击，就对她隐瞒了不能生育的事情。 他们也从棠江仙的口中得知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棠江仙有些娇羞地道：“这一次之后，太子殿下一定会娶我，我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他一定很感动。” 李氏和万户候的眼里有些担心，毕竟事发之后，宁致远都没有过来看过棠江仙。 且现在的棠江仙已经不能生育，这事一旦被宁致远知道，他肯定不会娶她。 棠江仙见他们面色不对，便问：“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李氏忙道：“没有，娘只是心疼你，这一次让你受苦了。” 棠江仙苍白的脸挤出一抹微笑：“只要能嫁给太子，让万户候府重拾往日的荣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氏和万户候听到这话十分欣慰，这才是他们的好女儿！ 棠妙心那种自私自利的卑劣性子，根本就不配当他们的女儿！ 李氏抹了抹眼角的泪，温声道：“就算倾尽全家之力，我们也一定会让你嫁给太子！” 万户候也表态：“你为家族做的牺牲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放心，你一定会成为太子妃的！” 棠江仙的嘴角微勾，眼里有着隐秘的得意。 她知道自家父母自私自利的特性，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倾尽全府之力助她达成母仪天下的梦想！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妙心能为家里多想一点就好了。” 李氏的嗓音立即变得尖锐起来：“你别提那个天煞孤星了，要不是她，你怎么会成这样！” “以后我就当没有生过她，她就算是被秦王虐待至死，也休想得到王府一丝一毫的帮助！” 万户候也道：“她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果然从小在庄子里长大，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显然忘了，没教养这话更多的是在骂生而不养不负责的父母。 棠江仙知道他们的态度后就安心了不少，她温声道：“不管怎么说，妙心也是我们家的一员。” “就算她行事再张狂，她也依旧是我的妹妹。” “只是她这副性子，去国子监学习，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劳请父亲和母亲帮我把曼枝和词意请来，我想请她们关照一下妙心，别让她在国子监里的闯祸。” 吴曼枝和齐词意都是棠江仙的闺中好友，性子无比八卦，最喜欢传是非，用来抹黑棠妙心再合适不过。 李氏难过的直抹眼泪：“棠妙心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这样为她着想。” 万户候的心里满是感叹：“江仙好好休息，别管她的事了！” 他的女儿实在是太善良了，都被棠妙心害成这样了，她居然还在为棠妙心考虑。 这样一比，棠妙心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第53章 棠妙心的身世 万户候离开后，李氏立即就给吴曼枝和齐词意送帖子，请她们过府一趟。 她安排好这些后，咬牙切齿地道：“棠妙心那个贱人凭什么进国子监？” 这是成明帝的安排，她不敢多说什么。 棠江仙的眼里满是阴毒：“既然不能阻止她进国子监，那就让她在国子监里生不如死吧！” “棠妙心是皇上下旨让她进的国子监，她如果学不到一定的程度是不能从国子监毕业的。” “这件事情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是件好事，国子监里有我的很多拥趸，他们要是知道棠妙心对我做的事……” 李氏的眼前顿时一亮：“他们都很厉害，整死棠妙心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她刚才还觉得棠妙心不配进国子监，现在一听这棠江仙的方案，她就觉得让棠妙心进国子监被人凌虐，似乎也很不错。 重点是，棠妙心被人凌虐还离不开国子监！ 毕竟棠妙心不学无术，想要学到成明帝要求的知识，不知道得学到哪年哪月！ 棠江仙的嘴角微勾，她看向李氏：“母亲，你跟我交个底，棠妙心是不是不是你亲生的？” 李氏的脸僵在那里，棠江仙看着她道：“她如果是你亲生的，就算她是天煞孤星，你也不可能那样对她。” “且棠妙心的长相不像你，也不像父亲，应该是像她的亲生母亲吧？” 李氏的脸手下意识地握成拳，眼里溢出恨意。 没错，棠妙心的脸确实像极了她的亲生母亲。 准确地说，棠妙心比她的亲生母亲还要美丽灵动！ 棠江仙看到李氏的反应后问：“她的母亲身份是不是很下贱？我猜是个青楼女子吧？” “她的母亲是不是当年勾得父亲神魂颠倒，所以母亲才在她身上安上天煞孤星的名头？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 棠妙心的身世是李氏心里最大的秘密，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她刚才还在想要怎么编故事，她听到棠江仙的话后就有了主意。 她叹了一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了江仙，她的确不是我亲生的，她的母亲也的确是青楼女子。” “当年你父亲对她母亲迷恋的不行，但是我发现她母亲时已经怀孕，她母亲也怀孕了，我们的月份相同。” “结果生产的时候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我就把她抱了过来。” 棠江仙看到李氏带着恨意的眼睛，也就信了李氏的话。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李氏对棠妙心的厌恶和恨意，且万户候也确实好色，家里的姨娘就有十来位，她有一大堆的庶弟庶妹。 她拉着李氏地手道：“母亲放心，虐死棠妙心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会让她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棠妙心这个死不要脸的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十万两银子，还让她受了这样的苦，她一定要百倍回报！ 很快就到了棠妙心入学国子监的日子，宁长平一早就在王府的门口等她。 宁孤舟让莫离递给棠妙心一套文房四宝，她没接：“这些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需要。 宁孤舟的眼里满是不屑：“你准备的不是文房四宝，而是文房四垃圾。” “那些东西拿到国子监去，只怕秦王府的脸都得被你丢光了。” 棠妙心：“……” 他这么毒舌真的好吗？ 她看向他，他面色冰冷：“国子监里鱼龙混杂，你别丢了我们秦王府的脸面。” “你如果在国子监混不下，也别想再留在秦王府，毕竟秦王府里不留无用之人。” 棠妙心从莫离的手里把文房四宝拿过来，笑了笑：“王爷放心，保证不给你丢人！” 她不想再看见宁孤舟，拿起东西就跳上马车。 宁孤舟在她的身后道：“记得每天晚上都得回秦王府，要是回不来或是回来晚了，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他说完一脸冷漠地回府了。 棠妙心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宁长平则双眼发光：“嫂子，我哥在关心你！” 棠妙心“呵呵”了一声：“关心？长平，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关心我了？” 宁长平回答：“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 棠妙心：“……” 好吧，这种话也只有宁长平能说得如此认真和理所当然了！ 宁长平接着道：“哥哥一向不爱说话，他今天对嫂子说这么多话，就十分难得！” “我第一天去国子监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给我准备！” “他还变相的提醒嫂子国子监很危险，让嫂子当心。” 棠妙心十分震惊地看着宁长平，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棠妙心知道这些事情没办法跟宁长平解释，便道：“你说得都对！” 宁长平：“……” 是这样吗？ 棠妙心的真实想法是，他之所以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一定要记得回来给他解毒。 她只感觉到了他满满的傲慢和高高在上！ 很抱歉，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关心！ 姑嫂二人组很快就到了国子监外的山门。 上学之前，棠妙心已经系统的了解过了国子监，但是此时看着又高又陡的台阶，嘴角还是抽了抽。 国子监建在京中最高朝阳山上，山高入云，爬上山顶，能俯瞰整个京城。 国子监有规定，不管学生是多尊贵的身份，多丰富的学识，进了国子监就一视同仁。 所有人都不能骑马或者坐马车进山门，必须从山门处步行上山。 上山的台阶一共有一百零八阶，代表的是帝国现有的一百零八种职业。 大燕的国子监和棠妙心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的国子监完全不同。 虽然能进这里的除了像棠妙心这一类的“关系户贵族”外，其他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才子，但是这里的才子和她所熟知的历上只会读书科考的人完全不同。 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参加科考的，更多的则是各行各业里出类拔萃的天才，十分有特色。 第54章 她是个废物？ 创建国子监的山长讲究有教无类，只要学子们够优秀，就能在这里学到各种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这样的教学模式，更像棠妙心熟知的大学。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年了，也听过一些关于国子监的传闻，严重怀疑是某位穿越者的杰作。 只是她之前做事随心，虽然对国子监有些好奇，却也懒得过来一探究竟。 现在她阴差阳错的“奉旨读书”进了国子监，她也想知道创建国子监的那位传奇山长程立雪到底是何方神圣。 棠妙心和宁长平一下车，就有很多双眼睛看了过来，他们的眼里不是探究和好奇，而是不屑和鄙视。 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婚事，因为有代嫁之事，早就受到了很大的关注。 再加上棠江仙有意无意说着棠妙心的粗鄙，以及她回门那天的嚣张霸道和不知好歹，已经引起了众怒。 毕竟棠江仙极懂得做人，在京城的名声非常好。 再加上她出众的容貌，早就成了京城少男的梦中情人，是他们的女神。 女神被欺负了，这事肯定不能忍！ 棠妙心和宁长平同时出现，他们立即就认出她来。 有个学子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来，见她长得好看，过来搭讪：“姑娘看起来很面生，刚考进来的吗？” 棠妙心还没说话，他就被旁边的一个学子拉过去了：“她是棠妙心，长得再好看，也是蛇蝎心肠！” 棠妙心微有些意外，宁长平已经捋起了袖子：“你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嫂子！” 宁长平的武力值整个国子监人尽皆知，再加上她脑子不太好使，又是公主的身份，暗里坑她的人不少，明面上和她硬扛的人却不多。 那几个学子不敢惹她，一言不发的快速离开。 宁长平扭头对棠妙心道：“嫂子别怕，我保护你！” 棠妙心的心里生出温暖，伸手摸了摸宁长平头道：“长平真乖！” 宁长平嘻嘻一笑，乖巧地挽起她的手继续爬台阶。 台阶之上才是国子监真正的山门，那里有侍卫和夫子在那里过着。 所有经过的学生都要拿出他们的胸牌或者学生证才能进去。 棠妙心没有胸牌被拦了下来，她被告知要有证件才能进去时。 她想了想，然后就拿出了成明帝的圣旨。 圣旨一出，夫子和侍卫都得跪下。 她十分淡定地打开圣旨给他们看：“我有这个总该可以进去了吧？” 夫子看她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让她把圣旨收起来：“原来是秦王妃，这边请，教务长已经在教务处等你了。” 棠妙心离开后夫子抹了一把汗：“也不知道谁那么脑残让我拦她，她拿着圣旨来报到，我拦什么拦！” 侍卫也叹气：“别人得了圣旨哪个不小心翼翼地放在家里供着，哪里像她这样带在身边。” 夫子撇嘴：“听说她从小是在庄子里长大的，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 侍卫附和：“的确是没有规矩，她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棠大小姐，都不可能嫁进皇族。” 夫子冷笑：“她这样的人的确不配嫁进皇族，更不配来进我们国子监。” “她也是天真，真以为皇上一道圣旨她就能顺风顺水地进到国子监吗？” 侍卫想起来了：“程山长建立国子监的时候和先帝有过约定，可以接受插班的皇亲贵族，但是还得经过国子监的考试。” “虽然国子监的考试不止君子六艺，还有其他的科目。” “但是李教务长最讨厌这些关系处，一定会设置极难的题目。” “棠妙心这种粗鄙没规矩的人，是不可能通过考验的。” 夫子一脸不屑：“皇上下旨让她进国子监来读书，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她要是过不了入学考的话，就得滚出国子监，那才是丢人丢大发了！” 两人相对一笑，都等着她刚进国子监的大门就被轰出去。 棠妙心对这些一无所知，宁长平把她送到教务处的门口：“嫂子，我去上课了，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棠妙心笑着点头，抬脚进了教务处。 教务长李青山有些挑剔地看了她一眼，冷着脸问：“会什么？” 棠妙心愣了一下，李青山没好气地问：“琴棋书画会吗？” 他最讨厌这种硬塞进来的关系户，偏棠妙心是成明帝下旨让她进的国子监，他们不能拒绝。 而关于棠妙心的事情，李青山这几天也零零散散地听了不少，总结下来就是： 她是个不学无术、粗鄙无知、卑劣无耻的废物。 棠妙心摇头，李青山看到她这样，在心里说：“果然如此！” 他耐着性子继续问：“针织女红了？” 棠妙心再次摇头。 李青山面色更冷：“国子监不收废物，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回去吧，国子监不适合你！” 棠妙心虽然之前对国子监有些了解，但是真不知道还需要考试。 如果今天早上宁孤舟没有摆出“你别给本王丢人现眼”的架式的话，就李青山这态度她可能调头就走了。 她要是就这样回去，以宁孤舟的毒舌，怕是能笑死她！ 她笑了笑：“正是因为我不会这些，所以才需要进来学习，我要是什么都会了，我来国子监做什么？” 李青山：“……” 棠妙心看着他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如果先生硬要问我会什么的话，怼人算吗？” 李青山：“！！！！！” 棠妙心在李青山拿扫帚把她轰出去之前认真地道：“其实我除了先生刚问我的那几样不太擅长外，其他的都还算擅长。” 李青山看着她的眼神简直就是一言难尽，她这牛皮要吹上天了吧！ 这世间的学问千千万万，她竟敢说她除了琴棋书画和针织女红之外全部擅长！ 这话就算是他们惊才绝艳的山长也不敢这么说！ 他压下心里的火气，冷笑一声：“你既然这么厉害，那就去那边的那个阵法破了。” “只要你能在半个时辰内破得了那个阵法，你就可以留在国子监。” “你如果半个时辰还不能走出那个阵法的话，就给我滚！” 第55章 她纯真又可爱 李青山说的那个阵法其实是国子监的阵法大师布的，没学到高级课程以上的学生不要说破阵了，进去就出不来。 棠妙心“哦”了一声：“破阵啊？行啊！不过，先生，其实我还会医术，要不您先考我医术？” 李青山听到这话只当她怕了，看着她的眼神满是不屑：“等你破了那个阵法之后，我再来见识你的医术。” 就她这种在庄子里长大的废物，还会医术？ 骗鬼吧！ 棠妙心看起来略有些失望，却不知她想起了什么，轻点了一下头：“也行。” 李青山看见她这副样子一脸的不屑，他原本不想搭理她的，现在倒被她激出了几分脾气。 他亲自带着她走到阵法外，准备沙漏计时，她伸手拦住他。 他冷声道：“怎么？害怕了？” 棠妙心摇头：“当然不是，我不知道先生刚才说的是陈法是这个阵法。” “这个阵法太简单了，不用计时了，我现在就破给你看。” 李青山先是一愣，继而暴怒：“你现在破给我看？你人都没入阵，就想破阵？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知道这个阵法是谁设的吗？你知道有多少人被困在里面三天三夜都出不来吗？” “你无知也就算了，还如此自大，简直就是在丢皇族的……”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听见“砰”的一声，原本复杂的阵法刹那间七零八落。 棠妙心拍了拍手，极为淡定地道：“先生，阵破了。” 李青山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棠妙心，她笑得纯真可爱。 他还有了大堆奚落的话，全部堵在咽喉里，咽不下去，也说不出来！ 他此时已经看见破阵的是一块不大的石头。 石头恰好压在阵眼上，直接就把原本有一百零八种变化的阵法全部压下。 李青山想起关于她的传闻，觉得她不可能有这样的本领，这一切只是巧合！ 他冷声道：“你刚才破阵不过是巧合罢了，你过来，我们换个阵法！” 棠妙心提醒他：“先生，你可以先考考我的医术。” 李青山扫了她一眼：“别急，先考阵法，你刚才能破阵应该全任运气。” “你要是真的在阵法上有天份的话，我可以把你安排进奇门八卦班。”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了笑，她能活到现在，从来就靠的不是运气，而是能力。 李青山觉得今天被她打了脸，一脸的不爽，带着棠妙心到了另一个阵法前。 棠妙心笑了笑：“先生，这是困阵吧，这种阵法人进去之后如果不用点蛮力，只怕破不了。” 李青山有些意外：“你居然还认识困阵？只是就算是你认识，也不可能破得了这个阵。” “还是那句话，你破了阵就留下，破不了就滚蛋！” 棠妙心之前是觉得她做为五讲四美的社会主义新人，怎么也得尊师敬长，所以他为难她，她也不跟他计较。 但是他现在这样子就有些不讲道理了，这不是为难了，而是刁难了。 这种就不能惯着了。 李青山见她站在那里不动，以为她怕了，当即冷笑：“你要是没有信心破阵的话，现在就可以滚了！” 棠妙心叹了口气：“你做为一个先生，开口滚，闭口滚，真的让人很讨厌。” “这阵我只破一次，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看看是我是运气还是实力。” 她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圆球。 李青山一脸的不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难道你想靠它给你破阵吗？你真是异想天开！” “这东西要是能破阵，我就……我就把头剁下给你当夜壶。”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先生口味真重！” “虽然我对拿人家的脑袋当夜壶这种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于别人欠我一个脑袋这事却很感兴趣。” 她说完把手里的东西用力扔向不远处。 只听得轰的一声，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困阵就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李青山：“！！！！！！”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出阵的关键地方，他满脸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棠妙心走到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李青山看着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如果第一次破阵她凭的是运气的话，那么第二次破阵就不可能再是运气。 因为她两次都恰好把东西扔在阵眼上！ 难道她真的懂阵法？ 这个猜想冒进李青山脑中的时候，他的心情略有些复杂。 没错，他是太子党。 在成明帝下旨让棠妙心进国子监的时候，宁致远就让人给他传了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棠妙心进国子监。 所以他的刚正不阿，讨厌关系户是假，针对棠妙心是真。 他之所以第一个说出来的就是让棠妙心破阵，不过是因为国子监的入门考核中，阵法最难也最危险。 国子监里有好几个十分高深的阵法，误入的学生很可能会丧命。 他本来只是想让棠妙心知难而退，但是现在棠妙心连着打了他两次脸，他已经动了杀心。 像她这种懂得阵法的女子嫁给宁孤舟，对宁孤舟有着巨大的助力。 这种人最好现在就杀了，免得以后成为祸害。 他脸上扯出一抹笑：“看来你真的懂阵法，不错，那现在就来测试一下你的阵法达到什么水平，好为你分班。” 棠妙心看起来十分乖巧听话：“好的。” 李青山转过身时眼里已经带着几分杀机，他领着棠妙心往里走去。 这一片区域处处都是阵法，越往里走，阵法的级别就越高。 棠妙心看到那些阵法微微有些意外，因为那些阵法让她是有几分熟悉的。 看来，国子监里还有熟人啊！ 真有趣！ 李青山带她在一个阵法前站定：“你破了这个阵就可以进阵法的高级班。” “甚至有一定的机会成为井大师的关门弟子。” 他因为一心想要杀她，所以现在只字不提她懂医术的事情，光领着她往阵法前钻。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井大师的全名是井拾余吗？” 第56章 王妃把山削了！ 李青山瞪了棠妙心一眼：“大胆，井大师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吗？” 棠妙心的表情有些玩味，难怪她会觉得阵法有点熟，原来是井拾余布的啊！ 只是井拾余的名字不能随便喊吗？ 似乎她喊他一声老井，他都能高兴的上天。 李青山趁她不备，一把她推进阵中，她一进到阵里，入口就被封上。 棠妙心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青山在阵外冷笑：“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自己想办法破阵吧！” 棠妙心一看这个阵法眼里就迸出了寒意，这个阵名叫剑阵。 倒不是说这个阵里有很多剑，而是指这个剑凌厉如剑，杀机重重。 她冷声道：“先生，这阵里很危险，你打开生门，放我出来！” 李青山听到这话十分得意，刚才她破阵破得那么轻松，现在知道怕了吧！ 可惜已经晚了！ 她今天必死无疑！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才让你破阵，这阵你要是破不了，那也是你学艺不精，自寻死路！” 棠妙心大声道：“我没说要破这个阵，是你把我推进来的！” 李青山更加得意：“你想进国子监，就得接受这样的考验！要不然就滚出国子监！” 棠妙心状似惊慌失措地大声喊：“我好害怕，你放我出去！” 她越是这样，李青山就越是开心得意：“晚了，这个阵法只要一启动，谁也不能让这阵法停下来！” “你在里面好好享受吧，我晚点会过来给你收尸。” 他也想好了，棠妙心就算是死在国子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出了事有山长顶着。 到时候他只需要说棠妙心嚣张蛮横，自己在阵法林里乱跑，误闯进剑阵。 她这种情况，就算是死了，山长也不会他，反而会站在他这边。 棠妙心哄他说出她想要听到的话，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留音石，懒得再跟他废话。 这个剑阵对于很多不精通阵法的人来讲是个大杀器，但是在她这里却不算什么。 让她生气的是李青山的做事方式。 她原本对国子监的印像很好，只当是免费到古代来上个大学，但是现在国子监把她惹生气了。 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既然李青山跟她这么玩，那她就跟他玩一票大的。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在嘴里念叨：“王爷，这一次也不是我要闯祸，而是祸惹了我！” “你说不能让我给秦王府丢脸，他们这样欺上门来，我捍卫自己的尊严，也就是在捍卫秦王府的尊严。” “我这么做，我相信你一定会表扬我的，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正在书房里和林如风议事的宁孤舟心里莫名一慌，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 林如风有些担心地问：“王爷，没事吧？” 他有些担心宁孤舟毒发，因为他每次毒发之前都是胸口闷痛。 宁孤舟摇头：“本王没事。”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声巨响，然后整个王府也跟着抖了起来。 林如风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他忙跑出来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 朝阳山一共有三座山峰，此时有一座山峰拦腰斩断！ 刚才的声音和震动，就是山峰塌下来造成的。 林如风狂叫：“我天！我天！我天！朝阳山的山峰怎么会毫无预期的断掉半截？” 宁孤舟此时也走了出来，看着朝阳山的方向眼里若有所思。 林如风太过激动，伸手拉了一下宁孤舟的袖子：“王爷，朝阳山的山峰掉了一座！” 朝阳山的三座山峰，算是京城一大景，有三峰照影的美称，是京中无数贵族和百姓心目中的美景。 现在三座山峰倒了一座，结林如风而言，简直就跟天塌了一样！ 宁孤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今天是王妃去国子监上课的第一天吧？” 林如风呆呆地点头，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王爷不会是怀疑这山峰是王妃削掉的吧？” 宁孤舟的语气清冷：“本王也盼着这事跟她没关系。”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毕竟自从他认识她之后，但凡有她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出事。 林如风惊了：“王妃……王妃他把整个山峰给削了？不能吧！” 他想起棠妙心娇娇弱弱的样子，再看看高大的山峰，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宁孤舟的眸光微凝：“走吧！” “去哪里？”林如风问。 宁孤舟将面具扣在脸上：“国子监。” 宁长平和棠妙心都在国子监，朝阳山倒了一座山峰，不管这事是谁干的，他都得去看看。 宁孤舟平时性子清冷，心情很难有波动，但是好像至从他娶了棠妙心后，心情就跟爬山一样，高低起伏。 他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怎么就那么能闯祸！ 就她这折腾的劲，他严重怀疑，他的毒还没解，人已经被她气死了。 学子监的巨大动静，惊动了成明帝。 他是知道国子监里的那座山可以借由阵法启动，是杀阵，也是防御阵。 但那座山启动一定要发生大事才会启动，此时突然塌了，实在是太过诡异。 他冷声吩咐：“来人，去国子监看看。” 立即有太监领命而去。 成明帝想起另一件事，他问太监总管张德让：“今天是秦王妃去国子监上学的第一天吧？” 张德让点头：“是，长平公主也在国子监。” 成明帝的眉头微拧。 张德让极擅察颜观色：“要不老奴也去国子监走一趟吧！” 成明帝摇头：“不必了，有消息说一声就好。” 张德让恭身道：“奴才遵旨。” 那座山峰突然拦腰折断，对国子监的人冲击最大。 他们上课上得好好的，坚不可摧的山居然塌了！ 不管是夫子还是学生，一个个都震惊的不行！ 只是能成为国子监的夫子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虽然心里也乱，却还没有失了分寸。 他们自己在教室里守着学生，让他们不要乱跑，喊助教去打听情况。 第57章 师父在上！ 助教很快就回来说是有座山峰塌了，将整个国子监一分为二，一半是教学区，另一半是宿舍区。 几位夫子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没有一个人过去看热闹，而是各自清点人数，以防有学生或者教职工被山压死。 山是在李青山的眼皮子底下塌的，他刚才只要再往前多走三步，就会被山给压死。 他看着比他还高的巨石从他的脚边滚过，差点没吓尿。 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应该是现在整个国子监乃至全京城人民都想知道的问题。 井拾余是先感觉到阵法变化的人，所以他是第一时间赶到阵法面前的人。 他气得不行，一边施展轻功往那边狂奔，一边狂骂：“是哪个小兔崽子不知死活地动了机关！” “别让老子抓住，抓住非剥了她皮不可！” 而始作甬者完全没有要逃的意思，正背着手站在阵眼前欣赏被削了一半的山峰，看起来气定神闲。 井拾余气得不轻：“哪里来的狂徒，居然敢跑到国子监来撒野！” 棠妙心背对着他用手指拔了拔手边的阵盘，啧啧了两声：“整个国子监，也就这一个阵法能看了。” 井拾余怒道：“好大的口气！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动国子监的护山大阵！” “算了，老子管你是谁，反正你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他说完挥掌就朝棠妙心劈去，她完全没有还手的意思，极为淡定从容的转身。 眼见得井拾余那一掌要劈到她的后心，在看清她的脸后匆忙收手：“怎……怎么会是你！” 他收手收得有些急了，不敢劈棠妙心，自己又收不住力道，直接就摔倒在地。 棠妙心微微一笑：“井老头，有段时间没见，你都敢跟我动手了，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井拾余欲哭无泪：“我刚才不是不知道是你嘛！要是知道是你，给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对你动手！”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谅你也不敢！” 她斜斜地看了井拾余一眼：“不过看你这样子，好像忘了我们之前的赌约了。” 井拾余的表情有些扭曲，脸胀得通红，对着棠妙心就拜倒在地：“徒儿见过师父！” 他在大燕帝国是数得着名号的阵法大师，就连成明帝见到他也都客客气气的。 他须发皆白，论年纪做棠妙心的爷爷都够了，此时却跪在地上喊她为师父，这情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棠妙心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起吧！” 井拾余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有些谄媚地道：“师父不是讨厌京城，嫌这里人多是非多，怎么会来国子监？” 棠妙心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讲就是我来国子监是奉旨读书的。” 井拾余吓了一大跳，突然想起一件事，手像得了羊颠风一样指着她：“你……你不会……是秦……秦王妃吧？” 棠妙心微笑：“是啊，我就是秦王妃，乖徒儿，看到为师有没有很开心？有没有很激动？” 井拾余：“……” 他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激动！ 他一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在国子监，他就想找块豆腐撞死！ 成明帝是眼瞎啊，就她这样的，哪里需要进国子监来读书！ 还有那些以讹传讹的，说秦王妃是个没见识没规矩的乡下丫头，都给他站出来，他保证不打死他们！ 要是知道她会来国子监，他一定早早就跑了！ 他压着内心的崩溃，试探着问：“只怕国子监里没有人能教得了你吧？” “要不我去跟皇上说一声，你回秦王府好好做你的秦王妃？” 棠妙心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想安排我的去处？” 他立即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敢！师父想去哪就去哪！我绝不过问！” 棠妙心淡声道：“交待你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关于我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出往外说。” “我要听到任何关于我的事情在京中传开，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井拾余忙点头哈腰：“师父放心，我一定一个字都不说！” 他说完又试探着问了一句：“秦王他知道你的事情吗？” 棠妙心摇头：“我和秦王的婚事是怎么来的，你估计也听说了。” “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嫁给秦王，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 井拾余原本是想问这事的，她这么一说他一个字都不敢问了。 棠妙心又接着道：“第二件事就是摆平山峰被削的事，这事我不管你怎么处理，反正不要跟我有任何关系。” “我来国子监就是读书的，谁敢不让我好好读书，我就让他不能好好做人。” 井拾余头大：“师父今天一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事想要圆回来，真的有难度。” “我不管。”棠妙心冷声道：“这事我交给你处理了，至于要怎么圆，那是你的事。” 井拾余哭丧着脸：“……是！”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最后一件事，你们教务处那个叫李青山的，今天把我推进阵法，对我不敬。” “这个人，今天之后，我不想在国子监再看见他。” 井拾余微愣：“是李青山把你推进阵里的？他好大的胆子！” 他就说嘛，棠妙心好端端地为什么发动阵法把山给削了，原来是李青山把她惹毛了。 他这会只恨不得把李青山的皮扒了，这混蛋惹谁不好，居然敢惹她！ 他想起一件事：“只是李青山是太子的人，要把他赶走可能会有点麻烦。” 棠妙心拧眉：“太子的人？呵，原来如此，放心吧，赶走他的事情我会配合你完成。” 井拾余暗暗松了一口气。 四周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是其他的教习赶来了。 棠妙心给了一个井拾余“看你表演”的眼神，他的内心有些崩溃！ 他看着棠妙心灵机一动：“就算你是秦王妃，你也不能跑到这里来！” 棠妙心配合地道：“我第一次来国子监，不认识路，迷路了！” “老先生，这山好好的，怎么会塌？” 来来来，开始编故事吧！ 第58章 谁家的猴子这么厉害？ 棠妙心的这一句“老先生”让井拾余心里略得到些安慰，这才是他们之间正常该有的称呼嘛！ 井拾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状似不耐烦地道：“这不是你能过问的事，一边呆着去！” 陆续赶来了好几个教习，问井拾余发生了什么事，棠妙心又是怎么回事。 井拾余开始给他们编故事：“我过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有一群猴子，他们在阵法上跳来跳去。” “估计是它们无意中拔到了阵盘，启动了大阵。” 他说到这里看了棠妙心一眼：“至于她嘛，她自称是秦王妃，在我后面过来的。” 几位教习听说她是秦王妃，都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毕竟自从成明下旨让她进国子监读书之后，她在国子监一下子就成了名人。 只是她的名声却不太正向，和废物、蠢货、村姑、粗鄙这些词联系在一起。 有个教习问：“原来是秦王妃，只是这四周都是阵法，秦王妃怎么过来的？” 井拾余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一紧。 棠妙心则在心里吐槽他编的什么破烂借口，猴子拔动了阵盘，谁家的猴子这么厉害？ 她严重怀疑井拾余这是在变相地骂她。 她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怯生生的样子：“教务处李青山带我入学考，让我破下面的剑阵。” “我刚从剑阵里出来，就看见山塌了，我吓了一大跳，怕山还会塌，就往山上跑了。” 井拾余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你会破剑阵？” 棠妙心的样子看起来快哭了：“不会啊，我是误打误撞出来的，差点就死在剑阵里了！” “呜呜，我要回家，国子监好可怕！” 众教习：“……” 井拾余：“……” 呵呵，她会害怕？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知道她的厉害，所以一个字不信，但是其他的教习却信了，主要是她长得太过娇弱，一看就是胆小的。 且她的身上确实狼狈，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沾满了灰尘，还有几道浅浅的剑伤，看起来就是个小可怜。 有个教习还安慰她：“秦王妃不必害怕，今天是特殊情况。” 井拾余有些同情的看向那个教习，想起他刚认识棠妙心的时候也是被她的表像骗了，最后被整得亲妈都认不得他。 他在旁沉声问：“秦王妃刚才说什么？李青山推你进了剑阵？” 棠妙心点头：“他说是这是进国子监必经的测试。” 众教习互相看了一眼，太子和秦王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李青山要在国子监害死棠妙心就是在给他们找麻烦！ 棠妙心要是真死在国子监了，以秦王的性子，怕是不会跟国子监罢休。 国子监一直是哪个阵营都不站的，真出事了，国子监怕是就得被迫站到太子的阵营。 这事想想都可怕！ 他们在心里庆幸，好在棠妙心没死！ 这事必须要处理，否则就会和秦王结怨！ 当即几个教习分工了一下，最后由井拾余和另外两个教习带着棠妙心去找李青山。 他们一出去，就看见李青山匆匆走了过来。 他刚要给井拾余见礼，棠妙心就用手指着他，带着哭腔道：“就是他把我推进了剑阵！” 李青山没料到她居然能从剑阵里活下来，心里也有点慌。 只是他这种事情做得多了，经验十分丰富，他忙道：“秦王妃可不能瞎说！” 棠妙心大声道：“难道你敢否认，刚才不是你把我领进来的吗？” 李青山狡辩：“是我把王妃领进来的，但是王妃根本就不听我的安排，非要四处乱跑！” “我刚才就是四处在找王妃，唯恐王妃出事，如今见王妃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他已经想好了，刚才事发的时候附近没有人。 他现在棠妙心各执一词，他是国子监里公正的教务长，棠妙心则是名声极差的村姑，谁更值得信任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棠妙心大怒：“你胡说八道，我没有乱走，明明是你把我推进阵里的！” 李青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久闻秦王妃蛮横不讲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谁不知我一向刚正，从不撒谎！” “秦王妃如此中伤我，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一定上书皇上！” “就算我是身份低微的教务长，也不容得你这样欺辱！” 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除了井拾余之外的几位教习都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棠妙心太不讲道理了。 他们正准备说棠妙心几句，却听得她道：“你想要证据啊？真巧，我这里刚好有证据。” 她说完拿起包里的留音石，敲了敲石头。 石头发出了李青山和棠妙心对话的声音： “我没说要破这个阵，是你把我推进来的！” “你想进国子监，就得接受这样的考验！要不然就滚出国子监！” “我好害怕，你放我出去！” “晚了，这个阵法只要一启动，谁也不能让这阵法停下来！” “你在里面好好享受吧，我晚点会过来给你收尸。” 李青山听到这些，冷汗都流了下来。 几个教习看向李青山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这货把他们国子监的脸丢尽了！ 井拾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这种蠢货，还想跟棠妙心斗！ 天真！ 他一脚也李青山踹倒在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当朝王妃！” 棠妙心红着眼睛十分委屈地道：“如果不是我家王爷怕我在国子监受欺负，给了我这块留音石，我今天只怕真的要被欺负了！” 井拾余陪她演戏：“今天让王妃受惊了，这事我会禀报山长，给王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棠妙心扁着嘴啐了李青山一口：“他太坏了！” 李青山知道国子监的规矩，也知道宁孤舟的手段，这事发展到这一步，他必死无疑。 他被抓之后是绝对不能供出太子的，因为他的亲手都被太子控制着。 他咬了咬牙，突然暴起，抽出腰间短剑抵在棠妙心的脖子上：“都给我滚开！” “立即给我备马，我要离开这里！” 第59章 王爷好生猛 井拾余在心里叹气，也不知道是谁给李青山的胆子，居然敢挟持棠妙心！ 本来出了这种事，李青山顶多被罚，劫持棠妙心，那就是找死！ 棠妙心也很无语，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劫持她！ 她在心里纠结要怎么弄死李青山才会神不知鬼不觉。 众教习大声喊：“李青山，放开秦王妃！” 李青山此时哪里会管那么多，把刀往棠妙心的脖子上抵得更狠了：“把马牵过来！” “再不听我的，我现在就杀了她！” 他为了表达他的决心，手里的刀在棠妙心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棠妙心怒了，决定不去想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李青山的法子了。 他竟敢伤她！ 她正要动手的时候，一只利箭破空而来，擦着她的脖子钉在了李青山的咽喉处。 凌厉的箭气激得她脖子生疼，后脑勺传来湿热，是李青山的血。 棠妙心整个人愣了一下，继而怒了。 tnnd，哪个浑蛋多管闲事！ 她最讨厌被血喷到了！ 井拾余看到她的这记眼神，非常有眼力劲地闪到一边。 李青山的尸体重重倒地的那一刻，棠妙心看到了不远处拿着弓的宁孤舟。 他此时戴着面具，一身玄色的衣袍被风吹起，隐约露出身上流线型的肌肉。 他的手臂充满力量，大腿笔直修长，腰既韧且直挺。 整个人冰冷、肃杀、禁欲，却又透着难以言说的魅力。 棠妙心一看见是他心里的火气就小了些，毕竟她打不过他。 他身上的毒太过霸道，一般的毒也毒不倒他。 她忍！ 她嘤嘤假哭了两声，就冲到宁孤舟的身边，大声喊：“王爷，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见不到你了！” 她说完忍终没忍住，侧过身把用后脑勺蹭他，打算把上面的鲜血全蹭到他的身上。 宁孤舟：“……” 他此时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让他把她扔出去，一个让他抱紧她。 他有些纠结，伸出来的手有些僵硬，隔得远了，就像是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 他忍无可忍地将她推开了些：“你够了！” 棠妙心抽泣了两声：“这怎么就够了？王爷，我脖子疼！” 原本李青山的刀只在她的脖子上划上细痕，并不打紧。 但是他射过来的箭带起来的杀气却将她伤得有些严重，火辣辣的疼。 宁孤舟用眼尾扫了一眼，见她雪白粉嫩的脖颈上果然红肿了一大片。 他有些心疼，却又觉得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说出来的话相当不好听：“活该。” 棠妙心：“……” 她也没指着他说什么好话，但是他做为让她受伤的那个人，难道不该有些愧疚吗？ 她深吸一口气，磨了磨牙，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给我等着！”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极淡漠地道：“好。” 棠妙心：“……” 如果这里没有人看着，她此时都想跟宁孤舟打一架了！ 她第一次放狠话被人如此轻视，简直不能忍！ 井拾余和几个教习过来道：“多谢秦王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是我们国子监失职，让秦王妃受惊了！” “我们在这里给王爷和王妃陪个不是！”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你们今天的确很失职，竟将本王的王妃置于危险之中。” 几位教习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宁孤舟又道：“你们这样，本王不放心让王妃单独留在国子监。” 棠妙心是成明帝下旨让她进国子监读书的，她如果测试没通过，他们是可以拒绝她入学。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要是不入学，只怕成明帝会怪罪。 井拾余知道宁孤舟极不好惹，说这话似乎另有目的，试探着问：“王爷如何才放心让王妃留在国子监？” 宁孤舟冷冰冰地回答：“除非本王也在国子监。”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京中传闻宁孤舟对新娶的王妃极为喜欢，之前他们以为是以讹传讹，现在才发现竟然是真的！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要么我们一起留下，要么一起离开，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说完一把将棠妙心打横抱起，扭头就走。 他这个动作差点没把棠妙心吓得尖叫！ 她想过很多次被人公主抱的情景，觉得应该是很浪漫的，但是被他这样抱，就是吓人了！ 她冷声道：“宁孤舟，放我下来！” 宁孤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那么喜欢跟本王在人前装恩爱夫妻，本王今天好好满足你。” 棠妙心：“！！！！！！” 宁孤舟不但没把她放下来，还抱着她走出国子监的山门。 他是出事后最先进入国子监的人，他离开的时候，京中几乎所有的权贵都派人过来探听消息。 这些人全部都看到了这一幕，都有些无语，秦王还真把秦王妃当成是宝了！ 她不过是个没见识的村姑，暴戾的秦王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 难道是因为秦王这么多年都没有女人，随便给他一个女人他都会当成是宝吗？ 权贵们心里对于两人的事情虽然有些猜测，但是宁孤舟做为京城名声最差的王爷，大家说说也就揭过去了，并没有太过关注他们夫妻。 权贵们更关心的是朝阳山为什么会突然塌掉，全跑里面去查看情况了。 宁孤舟带着棠妙心回王府之后直接问：“说吧，朝阳山的山峰是不是你弄塌的？” 棠妙心本来是打算这事她要是兜不住就由他来收尾，现在知道井拾余能为她掩盖踪迹，她当然不会跟他说真话。 她轻笑了一声，桃花眼里带着几分嘲弄：“这种事王爷都敢我身上猜！” “我真不知道是该夸王爷看得起我，还是该说王爷异想天开了？” 宁孤舟拧眉：“山不是你弄塌的？” 棠妙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之后才道：“我要是能弄塌一座山，我一定会用那座山来镇着王爷。” “省得哪天一不留神就被王爷给杀了！” 第60章 他对她动心了 宁孤舟见棠妙心脖颈上的伤口此时擦破的地方血已经凝固，红肿的地方则变成了青紫，看起来更可怕了。 他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心里不自觉地生出愧疚的情绪。 她朝他假笑：“今天我见识到了王爷的无双射技，改天有机会再向你讨教。” 她心里却在骂：他今天的箭只要偏一丝，老娘就得交待在他手里，可以重新投胎了。 虽然她知道他很讨厌他，但是差点死在他手里的感觉还是很不好。 棠妙心原本是想把秦王府当成是落脚点，顶着秦王妃的身份好收拾万户候府。 但是今天的事情给她提了个醒，宁孤舟太危险，秦王府也不安全，她给他拔完毒后就有多远离他有多远吧！ 宁孤舟对自己的箭术十分有信心，他看好的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今天终究是弄伤了她，他一想到她的伤势，就有些挠心挠肺。 他在屋里围了几圈后，最终决定取出王府最好的伤药给棠妙心送过去。 他一进去就看见她正对着镜子在给自己上药。 他想起来她曾经给他用过的伤药，那药比他手里的这瓶药要好得多，他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药瓶塞进袖子里。 棠妙心只看见他，没看见他的小动作，一边上药一边问：“王爷来找我有事吗？” 宁孤舟的心里有些失落和别扭，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冰冷：“没事，只是看看你死了没有。” 棠妙心的手一顿，却笑了：“王爷放心，没给你把毒拔完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宁孤舟的声音更冷：“那你可得好好活着，毕竟以你闯祸的能力，想要活过半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棠妙心：“……” 这丫会不会说话！ 她终究没忍住赏了他一记白眼。 他见她这样，没忍住刺了她一句：“不过被箭气伤了点皮，就上窜下跳地折腾，真娇气！” 棠妙心怒了，冷声道：“王爷应该知道李青山伤不到我，你弄伤了我，难不成你还有理了？” 宁孤舟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完全不接话，扭头就走。 棠妙心用了洪荒之力才压下心里扑过去撕了他的念头，深吸了一口气，在嘴里念：“我是人，不用和狗生气！” 走到门口听力极佳的宁孤舟：“……” 宁孤舟出去的时候，宁长平来了，她听说棠妙心受伤了立即就跑到房间去看她。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宁长平看着天真单纯，但是她在宫里长大，防备心其实很重。 也不知道棠妙心对她做了什么，以至于她现在跟棠妙心亲得很。 林如风此时也回来了，跟宁孤舟说了一下他在国子监打听到的消息： “那座山是个护山大阵，是以防遇到大危险，用来保护师生的阵法。” “程山长昨天有事出门不在国子监里，现在这些事情由阵法大师井拾余在处理。” “据说这一次阵法之所以会突然启动，是因为山上的猴子闯进阵中，无意中触发了阵盘，启动了护山大阵。” “说来也有意思，山塌的时候，学生们在教室里上课，他们清点人数后，发现竟无伤亡。” 他看了宁孤舟一眼：“这事看起来似乎和王妃没有关系。” 宁孤舟轻哼了一声，对这个结果不做评价。 林如风又道：“我走的时候看见张德让领着井拾余进宫了，这事闹得太大，国子监怕是得给皇上一个交待。” 宁孤舟的语气平淡：“猴子无意中触发阵盘就是交待，这事就算父皇不信，也不会为难国子监。” “毕竟自从程山长创办国子监之后，国子监就为大燕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 “朝阳山倒了一峰事虽然很大，但是没有伤到任何人，父皇就会默认他们的说词，不会追究。” 林如风觉得他分析得有道理，轻叹一口气：“国子监里人才众多，要是能为我们所用就好了。”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沉声吩咐：“为本王置办一套武功教习用的衣服。” 林如风有些意外：“王爷要武功教习的衣服做什么？” 宁孤舟轻挑了一下眉：“本王要陪王妃进国子监读书，她当学生，本王去当她夫子。” 林如风：“！！！！！！” 一切如宁孤舟所料，成明帝认同井拾余说的朝阳山被削的原因。 这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大家虽然都觉得这事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如果不是这样，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棠江仙的身体又好了一点，她原本在家里等吴曼枝和齐词意给她带来好消息，没料到却先听到了山塌的消息。 因为山塌了，所以今天国子监的学生都提前放学了。 吴曼枝和齐词意一起来了万户候府，七嘴八舌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们因为棠江仙的原因，格外关注棠妙心，所以也听说宁孤舟抱着棠妙心离开的事情。 吴曼枝笑着道：“山塌了棠妙心就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还让秦王抱，真是不要脸！” 齐词意也附和：“可不是嘛！我听说他们两个今天出来的时候是抱在一起的，也不知道秦王看上了她什么！” 吴曼枝撇嘴：“能看上她什么？还不是残暴瞎子配村姑！” “你们等着吧，秦王现在在兴头上，所以才宠着棠妙心，不用多久就会腻掉。” 齐词意抿着唇：“等秦王一腻掉，棠妙心就会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秦王有多丑，全京城人尽皆知，就算秦王对她再好，一想到他的那张脸……” 她和吴曼枝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棠江仙的眸光微动，温声道：“你们别这样说，妙心终究是我妹妹，我希望她能幸福。” 齐词意叹道：“江仙就是太善良了，她那样欺负你，你还为她说话！” “之前要不是红儿实在看不下去说了事情的真相，你只怕连我们都瞒着！” 红儿是棠江仙的一个婢女，和棠江仙一起演了出戏，编了个故事骗齐词意和吴曼枝，让她们对她打抱不平。 棠江仙轻轻叹了一口气：“妙心从小在庄子里长大，她虽然粗鄙了些，不学无术了些，但是这事也不能全怪她，毕竟她性子野，不懂规矩。” 【作者有话说】 写新文好寂寞！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给个好评，留个摧更嘛，看棠棠可爱的笑脸o(n_n)o 第61章 她是他的心肝宝贝 棠江仙越是这么说，齐词意和吴曼枝就越是觉得她温柔善良，越觉得棠妙心狠毒。 齐词意笑着问棠江仙：“你和太子殿下的婚期定下来了吗？我和曼枝都等着喝你的喜酒！” 棠江仙的脸上有了几分羞涩之意：“哎呀，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吴曼枝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全京城谁不知太子殿下对你情有独衷，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棠江仙露出娇羞的表情：“昨天太子殿下说禀过皇上和皇后之后，就会到府里来下聘……” 她一副说漏嘴的表情：“这事还没有定下来，你们千万不要往外传！” 吴曼枝和齐词意跟她交好，很大原因是因为她和宁致远走得很近，她很可能会成为太子妃。 两人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好好收拾棠妙心，讨好棠江仙。 她们走后，棠江仙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就在昨天，宁致远让人给她送来了补品，里面还有一封他的亲笔信。 他在信中让她把身体养好，等他来娶她。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承诺娶她，她一想到再过段时间她就成了人人羡慕的太子妃，嘴角忍不住上扬。 之前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的苦没有白吃！ 对国子监而言，山塌了，学生的学习却不能耽搁，第二天就恢复正常上课。 宁长平又跑王府来接棠妙心，却见宁孤舟骑着一匹马跟他们同行。 宁长平开心地问：“哥哥，你是因为昨天山塌了，所以担心我们，今天送我们去国子监吗？” 宁孤舟不置可否，棠妙心替她回答：“王爷在国子监谋了个差事。” 昨天晚上国子监那边送来了帖子，请宁孤舟到国子监做武习夫子，他答应了。 宁长平十分意外：“什么差事，是去国子监做山长吗？” 宁孤舟：“……” 棠妙心嘴角轻抽，是亲妹妹无疑了。 她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他只得解释：“是去做武习夫子。” 宁长平更开心了：“这个好！哥哥，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和嫂子，你帮我们揍他们！” 她其实不太明白山长对国子监意味着什么，毕竟她一年到头也难见那位神出鬼没的山长一回。 但是武习夫子的好处就显而易见，她也算上头有人，打架不吃亏！ 棠妙心看着宁孤舟一脸无语的表情，憋笑憋得肚子疼！ 三人到山门的时候，守在门口的还是昨天的侍卫和夫子。 这一次因为井拾余早有交待，直接就放他们进去了。 只是他们走后，那位夫子轻撇了一下嘴：“秦王一介皇子，虽然跑到国子监来当夫子。” 侍卫接话：“到国子监当夫子不丢人，丢人的是所有成年皇子要么去封地就蕃，要么在朝中有实职。” “他只在国子监当夫子，就真的……” 一粒石子飞过来打在他的哑穴上，他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万分惊恐地朝前看去，却见宁孤舟恰好转身，面具下的眼睛冷厉如刀。 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生怕宁孤舟一剑把他给削了。 夫子在旁看到后吓得捂紧自己的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宁孤舟已懒得看他们一眼，单后负在身后，优雅从容地走进教务处。 井拾余早就在那里等他们了，他一看见他们就笑呵呵地说了好些客套话。 可惜宁孤舟戴着面具，看不到一丝表情，棠妙心睁着桃花眼看他瞎扯。 宁长平则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井拾余：“……” 他心累！ 国子监原本只有宁长平一个麻烦，来个棠妙心也就算了，再来一个宁孤舟！ 这仨凑一起，武力值、伤害值、破坏值都高到可怕，偏这仨一个都拒绝不了！ 他真担心朝阳山余下的两座山峰也保不住！ 他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我们昨夜已经商议了，秦王妃既然精通阵法，以后就在国子监跟我学阵法！” 在国子监，是有分开的大课堂的，优秀的学生还能单独拜师。 棠妙心看向井拾余，给了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井拾余被她这记眼神吓得抖了好几下，硬着头皮解释：“秦王妃昨天遇险，是国子监保护不周。” “再加上秦王妃在阵法上很有天份，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亲自教秦王妃。” 宁孤舟冷幽幽地眸光朝棠妙心飘去，她在阵法上很有天份？ 棠妙心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沉声道：“我要阵法上很有天份？我怎么不知道？” 井拾余觉得这是拍她马屁的大好机会：“那是秦王妃以前没有发现自己这方面的能力！” “不说别的，就你昨天破的剑阵，国子监里学阵法的高级弟子都未必能破……” 棠妙心觉得宁孤舟看她的眼神里嘲讽更重。 她顾不得去想井拾余是不是要占她便宜了，直接道：“昨天是为了活命逼急了……” 井拾余继续夸她：“这证明秦王妃有急智，危险刺激了你的潜能……” “行了！”棠妙心打断他的话：“我拜你为师！” 井拾余哈哈一笑，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他叫来夫子把宁孤舟带去熟悉国子监的教学流程，他则表现的对棠妙心极为器重，亲自带她去看阵法学院。 宁孤舟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她就当做没看见。 棠妙心和井拾余到没人的地方，伸手拧住他的耳朵：“乖徒儿，你这是想翻天吧！” 井拾余连忙求饶：“师父饶命！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想想，其他人不知你的根底，万一怠慢了你，多不好啊！” “我顶多就是在外人面前占你喊我一声师父的便宜，绝对不敢不尊敬你！”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没人的地方我每天喊你一百声师父给你补回来！” 棠妙心轻哼了一声：“你觉得这世上有人能不尊敬我吗？哦，上个不尊敬我的李青山已经死了。” 井拾余：“……” 第62章 她真的不好色 井拾余欲哭无泪，成明帝让棠妙心进国子监学习，简直就是国子监的灾难！ 他要不看着她，他强烈怀疑不出十天，国子监的学生得有一半以缺胳膊少腿！ 重点是，他看得住她吗？ 他轻声道：“国子监的学生都是帝国的优秀人才，要是全被您玩死了，我怎么跟山长和皇上交待？” “再说了，您到国子监来那也是来玩的，又不是真的学习，你做我的记名弟子，没有人会管你学习的事！”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奉旨读书，你居然怀疑我会在学校里打架，我是那种人吗？” 井拾余：“……” 他深吸一口气解释：“我知道你性子温和纯良不喜欢打架，但是我怕有学生不长眼，惹到你！” 这种违心的话说的真难受！ 棠妙心朝他微笑：“没事，真有人惹到我，我就替国子监教他们做人。” 井拾余：“……” 得了，她教人做人的方式有多简单粗暴，他深有体会，李青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在心里默默地为国子监的学生捏一汗，祈祷他们长点眼，不要去招惹她！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的事情，不要让秦王知道。” 井拾余有些意外：“你和秦王不是夫妻恩爱吗？” “再恩爱的夫妻也得保持神秘感！”棠妙心轻啐了一声：“这是情调，懂不？” 井拾余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你这么喜欢美男的人，怎么会看得上秦王那个丑八怪。” 棠妙心：“……” 他什么意思啊？她看起来是那种好色之人吗？ 她明明是那种很注重内涵的人！ 她往居中的大椅上一坐：“上茶，然后跟我说说国子监上课的事情。” 井拾余立即颠颠地亲生为她泡上一壶茶：“师父进国子监之前应该知道这里和一般的学堂不一样。” 棠妙心点头，井拾余接着道：“国子监一共有十二个专业，涵盖农科、数科、商科、医科、易科等等。” “每个学生进来的时候都会进行测试，看看学生的专业特长，然后再根据各人的意向选择最适合的专业。” “选好专业之后，学生们除了要学专业课之外，经史子集这一类的文化课也要学。” “每学期末的时候都会有个评比，根据考试成绩会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专业课全科甲等的话不需要参加科考就能入朝为官，连续三次考试丙等或丙等以下就会被劝退。” 棠妙心听到这些，就觉得国子监更像她所熟知的大学，对山长程立雪也更加好奇了。 她便问：“程山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井拾余想了一会，憋了半天也没想想到能形容程立雪的词，便道：“很厉害的人。”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这不是废话吗？” 井拾余听到这话头皮发麻，劝她：“你虽然很厉害，但是山长更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别去招惹他！”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想什么了？我很乖的，从来不主动惹是生非！” 她再次强烈怀疑是山长是她的老乡，有机会就去见识一下。 棠妙心又问：“国子监还有什么禁忌吗？” 井拾余立即道：“有，不许学生打架斗殴！” 棠妙心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他这是什么语气？弄得她好像很喜欢打架一样！ 井拾余又补充：“国子监里有两个人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山长是一个，另一个则是数科的学生苏乐天。” 棠妙心好奇地问：“苏乐天霸道蛮横很能打？” 井拾余摇头：“不是，他成绩非常优异，能力非常强，性格也很开朗有趣，不过平时不太搭理人。” 棠妙心莫名其妙：“这样的一个人我去招惹他干吗？” 井拾余的语气意味深长：“他长得非常英俊！” 棠妙心：“……” 她觉得他又在内涵她好色！ 井拾余叹了一口气：“这么一个完美的男子，不管哪个女子见到他都会很喜欢。” “这两年隔三差五就有女子对他自荐枕席，时间长了，他对这事很烦，见到女子都避而远之。” 棠妙心自从睡过宁孤舟后，就觉得这世上的男子，长得越好看就越危险，她对美男已经不感兴趣。 井拾余继续给她科普苏乐天：“他除了长得好之外，还有非常显赫的家世，他是第一城苏家嫡次子。” “苏家以护短名扬天下，惹了他麻烦不断！” 棠妙心听到苏家两个字的时候有些意外。 这片大陆分为六国一城，其中的一城指的就是第一城的苏家。 苏家能凭一座城池和其他六国齐名，且不受任何一国家管束，其实力可见一斑。 苏家教育子孙的方式极为奇怪，溺爱这种事就没有苏家发生过，苏家的人年青时都得游历各国，各自求学。 苏家的年青人出门游历，难免会遇到各种摩擦，只要苏家人认为自家的子弟没有做错，他们就会一护到底。 为此，还发生过一场战事，打得某个国家丢了半壁江山，让六国侧目。 从那之后，再没有人敢欺负苏家人。 她看向井拾余：“我怎么觉得你特意给我说苏乐天的事，就是想我去招惹他了？” 井拾余打了个哈哈：“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你既然不喜欢秦王，又喜欢美男，苏乐天会是个好的选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你怎么打人？” 棠妙心微微一笑：“这一拳只是警告，我现在有事要做，别给我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再有下次，我让你永远闭嘴！” 井拾余立即伸手捂住嘴。 棠妙心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她拿着饭盒就走了出去。 她才进饭堂，就听见宁长平的声音：“嫂子，这边！” 棠妙心一扭头就看见了宁长平在对她招手，她朝宁长平微微一笑。 这一笑，就让旁边的学子看傻了眼，国子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美人，笑起来真好看！ 她排队打菜，立即就有人让她先打，然后借机搭讪：“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新来的？”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他身边就有人拉了一下，朝宁孤舟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最近学校只新招了一个女生。” 第63章 王爷太帅了！ 那学生一看见宁孤舟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脸就一白，问棠妙心：“你是秦王妃？” 棠妙心讨厌这种嫌弃的语气，眉梢微挑：“我不能是秦王妃吗？” 她这话一落，以她为中心，方圆六尺之内，再无一人。 棠妙心眨了眨眼，嘿，她这是被校冷暴力了吗？ 有意思！ 她问离她最近的一个男生：“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那男生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谁不知道你是天煞孤星，谁接近你谁倒霉！” “你一回万户候府，就害得江仙小姐生病，让万户候府为你吵架！” “你一去皇宫，几位嬷嬷就跳了茅坑！” “还有，你一来国子监，山都塌了！” 棠妙心略想了一下：“我之前没觉得，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还像还真有点道理。” 这一次距她方圆一丈之内，一个人都没有了。 旁边传来齐词意的声音：“自己是天煞孤星就在秦王府里好好呆着，别出来害人！” “就没见过像她这种人，没见识还自以为是。”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四处乱勾搭，我们国子监的男生品味高着了，看不上你这种下贱的村姑……唔！” 一支筷子将他的下唇和下唇穿在一起，痛得齐词意恨不得满地打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变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惊恐地朝宁孤舟看去，他手里少了一根筷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饭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擅议本王王妃者，死！” 众学生：“……” 他们之前只听说过宁孤舟的暴戾之名，这一次亲眼见到，果然可怕！ 棠妙心叹了口气：“王爷，你这么凶，他们又得把这事算到我的命格上。” 宁孤舟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优雅的喝了一口汤。 只是他周身的气场强大，此时他气势全开，胆子小一点的学生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吴曼枝冲过来扶着齐词意，指着宁孤舟的鼻子骂：“你以为你是王爷了不起吗？” “这里是国子监，是天下学生们学习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大家不要怕他，国子监是讲礼法的地方，他当众伤人，我们去找夫子！” 她在国子监里因为是棠江仙的好友，所以有一定的人气，以前只要她这么一喊，一定会有人答应。 但是今天不但没有一个人答应，旁边的人还退了一大步。 吴曼枝：“……” 她刚才因为一时气愤冲过来的勇气刹那间用光。 她终于想起宁孤舟的暴戾之名，传闻他极为变态，曾徒手把人活活给撕了。 她一想到这事腿就开始发抖，宁孤舟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她大惊：“你别过来！” “你这个杀人狂魔，我爹是当朝御史，你敢动我，他一定上朝参你一本！” 宁孤舟看都没有看她，缓缓走了过来。 吴曼枝看着冷厉如刀的宁孤舟，再看了一眼嘴唇被插了筷子的齐词意，她吓得尖叫一声，抛下齐词意就跑。 齐词意：“……” 在场所有学生：“……”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说得好像义正严辞，其实是个怂货？ 齐词意原本和吴曼枝商议的是，今天在饭堂里好好煽动一下，让这些学生好好羞辱棠妙心，把自己摆在道德的至高点，再来讨伐棠妙心。 她们今天也发现宁孤舟在这里，却没把他当回事，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参与女人的争斗。 但是现在事实却告诉她们，她们被打脸了！ 宁孤舟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样！ 齐词意看着越走越近的宁孤舟，吓得也想跑，只是嘴被筷子插住后，她是真的吓坏了，完全站不起来。 她吓得瑟瑟发抖，以为宁孤舟会一掌劈死她的时候，宁孤舟看都没有看她，直接走到棠妙心的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饭盒：“真磨叽！” 棠妙心笑了笑，宁孤舟走过齐词意的身边时沉声道：“你要不服可以去找山长，也可以让你老子来找本王。” “本王也想看看，是哪个脑子进水的人养出了这么粗鄙卑劣的女儿。” 棠妙心听到宁孤舟的话，她莫明觉得他现在很帅。 宁孤舟怼她的时候让她很不爽，但是看他收拾别人的时候简直就是爽到暴！ 他们一坐下吃饭，旁边的学生立即就七手八脚地齐词意扶了出去。 宁长平轻声道：“哥哥，他们去告状了！” 宁孤舟极淡定地道：“我知道。” 宁长平有些不安，这种情况她在国子监见过不少，这些人每次去告状，她都会被罚。 宁孤舟敛了敛眸光：“别理他们，好好吃饭！” 他们刚把饭吃完，齐词意就带着几个教习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愤怒的学生，他们一进来就用眼睛狠狠地瞪向宁孤舟和棠妙心。 齐词意嘴上的筷子已经被取了下来，留着两个血洞，嘴唇高高肿起，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棠妙心的眸光微闪，齐词意原本长得还算不错，宁孤舟下手却半点情面都不留。 她想起她脖子上的擦伤，轻“啧”了一声，宁孤舟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怜玉。 齐词意因为嘴痛，话说得相当不利索：“孙教席，就是他把我伤成这样的。” 她家有点银子，给国子监捐了一栋校舍，自认为在国子监里的地位和一般的学生不同。 今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也得让学校处罚宁孤舟。 就算宁孤舟在外面再残暴蛮残不讲理，到了国子监，就得按国子监的规矩来！ 她是棠江仙的朋友，棠江仙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不但有国子监撑腰，还有棠江仙和宁致远为她撑腰！ 她才不怕宁孤舟！ 其他的学生都跟着附和：“没错，我们都看到了，就是他！” “他仗着自己是皇子，在我们国子监里撒野！简直就是在挑衅我们国子监的监规！” “这种人就不配呆在我们国子监，让他们立即滚出去！” 齐词意听到这些话心里得意的不行，单手插着腰，下台微微抬起，眼里满是怨毒。 敢动她？棠妙心和宁孤舟就得像狗一样被赶出国子监！ 第64章 软萌小可爱 齐词意知道棠妙心要是只在国子监呆一天，就被赶出去，那就是在打成明帝的脸！ 他们出了国子监，还得被成明帝重罚！ 一想到这事，她就更得意了。 孙教席听到众学生的话后，脸上的不悦更浓了。 他最讨厌这些皇亲国戚，整天不好好念书不说，光给他惹事。 他冷声道：“我知道在外面你是皇子，但是在国子监里没皇子，也没有公主，所有人一视同仁，这是山长当年创建国子监时立下的规矩。” “你今天在国子监里伤了人，那么就得按国子监的方式处理。” “来人，把人给我带下去，依监规重打三十大板！” 齐词意听到这话洋洋得意，宁孤舟就算是再护着棠妙心又如何？ 在国子监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仗着自己身份的人要国子监里动手，都不会有好下场。 国子监里高手如云，又有成明帝和山长的特殊约定，国子监法治处的教习依着监规处罚人，就算是成明帝也不能干涉。 更不要说宁孤舟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成明帝更不会为了他而跟国子监闹得不愉快。 她有些挑衅地看向棠妙心，棠妙心心里了然，得了，这位估计是棠江仙派来的。 看来她上次给棠江仙的教训还不太够。 几个身手高强的国子监护院立即就朝宁孤舟扑过来。 成明帝到了国子监都得按国子监的规矩来，就不要说宁孤舟这种不受宠的皇子了。 这些护院只听孙教度的，完全没把宁孤舟放在眼里。 宁孤舟冷声道：“住手！” 没有人听他的。 棠妙心微拧了眉，她一眼就看出这些护院的身手不错，她一个人打不赢这么多。 而宁孤舟正在拔毒，不能使用内力，这架打起来只怕会输。 这一架要是打输了，井拾余怕是会笑话死她！ 她在心里飞快想着对策，她的对策还没有想出来，就看见那些欺过来的护院倒飞了出去。 宁长平叉着腰道：“不许欺负我哥哥和嫂子！” 她说完挥拳砸向旁边的护院，明明是粉嫩嫩的小拳头，却直接把人砸飞出去。 棠妙心：“！！！！！” 在她的心里，宁长平一直都是软萌小可爱。 她真的没有想到，软萌的宁长平凶起来杀伤力会这么高。 孙教习额前的青筋直跳：“宁长平，你给我住手！” 宁长平的破坏力和战斗力国子监里的教习们是都知道的。 只是她平时看起来软软糯糯，很少会生气，所以很多人都忘了她的这个特质。 她此时一动手，就提醒着孙教习她有多麻烦。 她此时才不会听他的，她大声道：“母妃说了，长平要保护好哥哥和嫂嫂，谁敢欺负他们，长平就打他们！” 她拳起脚落，所有护院全部倒在地上。 棠妙心惊呆了，给宁长平鼓掌：“长平好棒！” 宁长平有点不好意思，有些害羞地躲在宁孤舟的身后：“嫂子也很棒！” 齐词意：“……” 众学生：“……” 他们是来讨公道的，不是来看他们表演，互吹彩虹屁的！ 齐词意忍着嘴上的痛意道：“孙教习，他们当众殴打护院，简直就是没把国子监规矩放在眼里！” “应该把他们开除！” 众学生附和：“就是，开除他们！” 孙教习恨得直咬牙，所有护院都被打倒了，谁来处罚宁孤舟？ 但是这事他还不能不管，于是他黑着脸朝他们走了过来。 宁长平以为他要动手，立即从宁孤舟的身后站出来，捋起袖子凶巴巴地道：“你再过来我就打你了！” 孙教习：“……” 他知道对宁长平没有太多的道理可以讲，她说会动手，就真的会动手！ 重点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脑子不太好，真被她打了，都没地方说理！ 他只得停下脚步，冷声道：“你们既然拒绝接受处罚，那么就主立即离开国子监！” “今天的事情我会上书给皇上，请他公正处理！” 齐词意原本因为不能让棠妙心和宁孤舟受到处罚而失落，一听这话眼睛立即亮了。 谁不知道成明帝十分讨厌宁孤舟，连宁孤舟和棠妙心的大婚都没有参加。 棠妙心奉旨进国子监读书，第一天山塌了，第二天就当众打架被开除，这事从某种角度来讲是对成明帝的挑衅。 成明帝一定会重罚宁孤舟和棠妙心！ 和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孙教习。 他冷冷地看着宁孤舟：“秦王如果不想接受皇上的处罚，那就接受国子监的处罚！” “这是我给秦王最后的选择！” 他更在意国子监的脸面，今天的事情，算是宁孤舟当众打国子监的脸，也是打他的脸。 他这么说，说到底就是在逼宁孤舟低头！ 毕竟他们要是不配合他的处罚，就得被国子监开除，将面对成明帝怒火。 两者比起来，他觉得宁孤舟会选择接受国子监的处罚。 但是就算宁孤舟接受了国子监的处罚，他也一样会把他们从国子监里开除！ 他想到这里眼里满是得意，这种题不管宁孤舟怎么选，最终都得向他低头！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本王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给本王任何选择，也从不做所谓的选择。” 孙教习面容一冷：“所以秦王是想在国子监里恣意妄为了？” “只可惜这里是国子监，从来就不是你任性妄为的地方！来人，把他们全轰出国子监！” 倒在地上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护院们都站了起来，冷着脸走到他们的身边比了个动作：“滚吧！” 旁边的学生也在对三人指指点点：“真是太嚣张了！” “就算你是秦王，在外面暴戾蛮横不讲理，也休想在国子监里嚣张！” “这事只要传到皇上的耳中，一定会给予最严厉的处罚！” “他们这样就等着被罚吧！” 宁长平听到这些心里也有些害怕，扭头去看宁孤舟。 棠妙心也有些好奇接下来宁孤舟会怎么处理。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个男人绝不是只有传闻中的暴戾，他非常聪明难搞，不可能任人拿捏。 第65章 王爷很护短 果然，宁孤舟极冷淡地道：“凡进入国子监者，众人平等，无贵贱之分。” “无故辱骂、中伤任何学生，都将受得最严厉的处罚。” 众人听到他这话，都对他指指点点，他哪里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孙教习冷笑：“难得秦王还知道这些，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宁孤舟沉声道：“本王说的第一句话是国子监监规的总纲。” “第二句是第六条监规，那条监规里，最后提到最严厉的处罚是穿唇之刑。” 他说到这里，那双眼睛冷冰冰地朝孙教习看去：“本王可有说错？” 孙教习的脸色再次一变，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宁孤舟居然会当众背出国子监的监规！ 他冷声道：“王爷说的的确是国子监的监规，但是……” “是监规执行就好。”宁孤舟打断他的话。 棠妙心立即就明白了宁孤舟的意思，敢情这货跟她分开之后就去背了国子监的监规？ 她在宁孤舟的身边道：“今天齐词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辱骂我，此事在场所有人应该都听到了。” 齐词意的脸上露出惊慌，国子监的监规他们当然都知道。 但是这种私底下说上几句坏话的事情，哪怕在国子监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却也不会有人真的去追究。 所以这条监规很多人都没太放在心上。 其他学生也愣了一下，当时确实有很多人听到齐词意辱骂棠妙心了。 但是要不要说实话？他们心里就有些纠结。 宁孤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国子监监规第七条，国子监的学生必须保持绝对的诚意，撒谎绝不允许。” 棠妙心微笑：“同学们，请说出你们知道的真相，我这里有留声石哦！” 她说完真的从包里拿出一块留声石。 众学生：“……” 齐词意：“！！！！！” 她要疯了，她虽然知道这世上有留声石这种东西，但是这种很贵，一般人买不起。 棠妙心居然随身携带留声石，看这架式，似乎是准备随时录音？ 宁孤舟冰冷的眼睛扫过那些学生，他的眸光太过锐利，原本理直气壮的学生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有学生承受不了他的压力，断断续续地说了今天齐词意骂棠妙心的话。 孙教习：“……”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今天听到齐词意用筷子穿了齐词意的嘴巴后，他气怒不已。 他虽然问了事情的经过，但是当时齐词意一直哭，众学生也七嘴八舌地说着宁孤舟的嚣张，他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 齐词意慌得不行：“孙教习，我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这事哪有那么严重！” 孙教习根本就不想看她，今天宁孤舟背出国子监的监规，棠妙心指出齐词意违反监规，对他既是挑衅又是打脸。 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着声道：“就算齐词意辱骂了秦王妃，触犯了监规，秦王也没有处罚的权利！” 他这话一说，在场所有人心中一安，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宁孤舟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国子监监规第十一条，国子监的夫子有监督学生的权利，如果发现学生违反监规时，可以直接处罚。” 他说到这里一顿，孙教习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宁孤舟的声线更冷：“本王从今天开始，就是国子监的武学夫子。” 他说完拿出国子监的聘请书。 齐词意：“！！！！！” 众学生：“！！！！！！！” 孙教习：“！！！！！！！！！” 宁孤舟进国子监担任夫子的事，国子监里知道的人并不多。 毕竟昨天李青山做出来的事情太过丢人，知道前因后果的教习都避口不谈，也没有通知其他的教习和夫子。 今天宁孤舟出现在国子监，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是成明帝塞进国子监当学生的，谁知道他居然是夫子！ 他是夫子，今天用筷子穿了齐词意的嘴，就是夫子在教训不知礼的学生！ 不再是暴戾秦王维护自己的妻子！ 整件事情的性质完全不同！ 孙教习面色复杂地看了宁孤舟一眼：“秦王还真是让人意外。” 宁孤舟对他这种刚愎自用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冷声道：“孙教习真是失职。” 孙教习：“……”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脸都被打肿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井拾余为什么会同意让宁孤舟进国子监当教习！ 他满腔怒意全撒在齐词意的身上：“你恶意中伤人在前，挑拔离间在后，严重违反监规，你现在就可以……” “我想为她求个情。”棠妙心打断他的话。 孙教习有些不悦地看向棠妙心，她微微一笑：“虽然监规森严，谁都不能触犯。” “但是她毕竟是初犯，今天也受到了该有惩罚，我想请孙教习手下留情，再给她一次机会。”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学生都非常意外地看着她。 今天齐词意做的事情十分过份，棠妙心居然还为她求情，实在是让人意外。 他们之前也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棠妙心的事，但是她似乎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 齐词意原本以为这一次肯定会被国子监开除，她想着跟棠妙心鱼死网破，怎么也得恶心恶心棠妙心。 棠妙心的话，将她到嘴边那些恶毒的话全咽了下去。 宁孤舟继续背监规：“监规第九条，鼓励学生向善之心，如果学生犯了错，当事人不追究，可从轻处罚。” 孙教习：“……” 他觉得宁孤舟和棠妙心真的是太烦了！ 什么话都让他们说了！ 他冷声道：“来人，把齐词意带进刑室，关一天禁闭！” 齐词意暗暗松一口气，知道这是孙教习对她从轻处罚了，走的时候却恶毒地瞪了棠妙心一眼。 她的眼神在告诉棠妙心，就算棠妙心今天为她求了情，她也依旧讨厌棠妙心，绝不会领她的情！ 棠妙心看到这记眼神却微微一笑，齐词意不领她的情？ 她为齐词意求情就不是为了齐词意领她的情！ 齐词意是棠江仙的人，今天连棠江仙都没有供出来，怎么能让齐词意就这么离开国子监呢？ 第66章 她真正的家人找来了 棠江仙在京城有着极好的名声，堪称是京中所有男子的梦中情人，是温婉娴淑的典范。 这层皮，棠妙心决定给她扒了！ 而要扒了棠江仙的这层皮，就得从齐词意下手。 送上门扒棠江仙皮的机会，她要是会放过，她就不是棠妙心了！ 饭堂里很快就又归于平静，所有人都离开了。 棠妙心拍宁孤舟马屁：“王爷才到国子监一天，就对监规了如指掌，厉害！” 宁孤舟冷哼一声：“本王确实厉害，你也确实很蠢。” 棠妙心：“……” 他还能不能沟通了？ 宁长平在旁道：“嫂子应该还不知道哥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吧？” 棠妙心有些意外，宁长平骄傲慢地道：“哥哥从小就是天才，不管什么一学就会！” “当年哥哥所有的功课都是皇子中最好的，比太子哥哥还要厉害得多，可惜……” “长平！”宁孤舟打断她的话：“不用跟她说这些。” 宁长平轻嘟了一下嘴，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她虽然因为中毒和重伤脑子不如正常人，但是某些事情于嫔跟她一遍又一遍的说，她就算不知道原因，也会下意识回避。 宁孤舟曾经的优秀，就是需要回避的事。 他的优秀，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眼！ 棠妙心这段时间在王府，莫离给她科普了一些宁孤舟的事，她自己也花了些力气去了解他。 她知道他曾经的惊才绝艳，现在他顶着残暴狠戾的皮不过是在蛰伏。 就算他这样，皇后和太子也依旧想尽办法对付他，因为曾经的宁孤舟太过优秀。 而宁孤舟的性子孤冷霸道，能这样委屈求全，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宁长平和于嫔。 这种人是不可能真正的温驯，而是世上最凶猛的兽，只要时机成熟，他必定会亮出锋利的牙齿，将敌人咬碎撕烂，然后一飞冲天！ 宁孤舟冷声道：“棠妙心，国子监里有多少人看你不顺眼，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里是国子监，不是秦王府，你要是闯下大祸，谁也保不了你。” 他说完单手背在身后走了。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王爷放心，我不会给他们开除我的机会！” 她觉得国子监里挺好玩的，现在还不想离开。 孙教席气哼哼去找井拾余跟他说了一下饭堂里发生的事情，然后瞪着井拾余道：“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决定！” “居然把秦王这种人招进国子监做武学教习，你是嫌国子监这些年来太清静了吗？” 井拾余和孙教席并不合，他不敢惹棠妙心，却一点都不怕孙教习。 他阴阳怪气地怼了回去：“某些人这些年来管着管着法治处，就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却不知，某人刚愎自用，武断的不行，听风就是雨，早该长点教训了。” 被怼上天的孙教席：“……” 他瞪了井拾余一眼，拂袖而去。 井拾余探出头确认孙教席已经走远，立即就跑到里面的房间。 他飞快的写了一张纸条：“山长，国子监将有灭顶之灾，速归！” 他写好纸条后抱来一只鸽子，把纸条绑在鸽子腿上后，就把鸽子放飞了。 别看他怼孙教席怼得理直气壮，其实他心里不是滋味。 棠妙心现在是他的挂名弟子，他要在国子监其他人的面前，表现的对她很是看重。 宁孤舟又是他同意进国子监当夫子的。 出了事，他当然要先站在他们那边！ 但是这不代表他心里不焦虑！ 棠妙心才到国子监两天，就掀起这样的风雨，以她的能力，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不是她的对手，还是赶紧把山长请回来吧！ 饭堂里发生的事情太大，太多的人亲眼目睹，这事传得很快。 等棠妙心三人从饭堂出来的时候，整件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子监。 中午没有饭堂吃饭的苏乐天也从室友的嘴里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对于大燕皇族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宁孤舟的事，觉得他是史上最惨的皇子。 宁孤舟的性格孤冷暴戾，极不好相处，他也没有要结交的意思。 他下午没有课就出了国子监，熟门熟路的进了一间茶楼。 他进雅间没多久，他的侍从苏放就走了进来。 他沉声问：“有姑姑的消息吗？” 苏放摇头：“这两年来，我们把京城上下翻了一遍，也没有任何关于姑奶奶的消息。” 苏乐天叹了一口气：“当年有消息说姑姑来了大燕的京城，所以我才进国子监读书，方便找姑姑。” “现在已经查了两年，大燕京城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一遍，都没有她的消息，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第一城的苏家虽然有四处游学的传统，但是他们这一代在外游学的还有一个任务：找姑姑。 说来有趣，第一城的苏家和大燕的皇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很能生儿子，女儿的数量极为稀少。 正因为如此，苏家的女儿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苏乐天的爷爷奶奶只生了一个女儿，在外游学的时候不知所踪。 这些年来，苏家动用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找，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只是到如今依旧音讯全无。 这一找已经找了十八年。 苏放跟着叹气：“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苏乐天略想了一下：“国子监的山长回来，我就去跟他请辞。” 他进国子监是经山长同意的，他要离开，于情于理也应该当面跟山长说一声。 他站在窗前随意往外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身形娇柔秀美的女子从楼下经过。 他下意识就看了一下那张脸，那张脸极秀美，桃花眼璀灿生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在心里思索，这张脸在哪里见过呢？ 他猛的想起一件事，飞快地从怀里拿出一张小像，那张脸和小像上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棠妙心要是看到那张小像，估计会暴打苏乐天一顿：哪里来的变态，居然偷画了她的模样，还贴身藏着！ 第67章 让他全脱光 苏乐天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飞快地冲下了楼，朝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去追，却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苏放问他：“公子，怎么了？” 苏乐天开心地道：“我刚才好像看见姑姑了！” 他立即让苏放以这条街道为中心，展开地毯式搜索。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下人都聚拢了过来，都摇了摇头。 苏乐天的眉头拧了起来。 苏放在旁小声道：“公子，你是不是因为太想找到姑奶奶，所以就认错人了？” “这两年来我们把京城翻了好几遍了，从来就没有遇到和姑奶奶长得像的人。” 苏乐天想起刚才那个女子的模样，虽然和小像上长得近乎一模一样，但是他姑姑如果还活着，现在也有三十好几了。 绝不可能那么年青！ 所以他刚才可能真的是眼花。 他叹了口气：“可能真的看错了，回去吧！” 他不知道的是，距茶楼不远的地方，他看到的那个女子正在秦王府里荡秋千。 林如风过来问：“王妃，给王爷泡药浴的东西都按你的交待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再去检查一遍？” 棠妙心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好！” 第一次给宁孤舟泡药浴，她还是要小心检查，不能出一点差错。 两人经过转角的时候，棠妙心看到地上有几只毛茸茸的小鸡正在吃米，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哇，好可爱！” 她一把捧了一只小鸡，毛茸茸，软绵绵的，她的心都软化了。 林如风却如临大敌：“你把小锦放下！” 棠妙心愣了一下：“小锦？” 林如风解释：“我所有养的鸡都叫小锦！” 棠妙心：“……” 林如风从她的手里把小鸡抢走：“你这种小锦杀手，不配抱它们。” 棠妙心：“……” 她那天晚上只是饿得厉害杀了只鸡，林如风这么记仇真的好吗？ 她看到林如风戒备的眼神，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她到药房看了看里面药材的处理方式，都是按她之前要求的来。 她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大锅里的药可以煮了，半个时辰后，王爷就可以过来泡药浴了。” 林如风问她：“王爷泡药浴的时候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棠妙心回答：“有几处穴位要重点按摩，我一会写下来，你让孔大夫过来给王爷按就好。” 林如风有些意外：“王妃不亲自给王爷按吗？”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的身体也有些毛病，要不你脱光了，我也给你按按？” 林如风立即闭嘴。 他这才想起来，大婚夜宁孤舟都没有和棠妙心同房，这些天俩人也一直分床睡。 他也仔细观察过他们俩人的相处方式，似乎两看生厌。 棠妙心拿起纸笔写下穴位和注意事项后做准备回房，一个侍卫过来跟林如风说了几句。 林如风的眼珠子直转，看着棠妙心的眼神有些复杂：“王妃，刚接到消息，孔大夫今天不小心摔断了手。” 棠妙心：“……” 要不要这么巧？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林如风，他硬着头皮道：“这事真就这么巧！” “府里的人虽然有几个粗通医术，但是穴位认不全，也拿捏不好力度。” “王爷的情况特殊，如果王爷解毒的消息泄露，怕是会对王爷不利，所以外面的大夫不能用。” 棠妙心轻啐了一声：“说那么多废话，还不就是让我给王爷按摩！” “行了，我是个负责的大夫，这事既然没有人做，那就由我来做。”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跟王爷先说明情况，省得他以为我想占他的便宜。” 林如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现在就去跟王爷说。” 棠妙心做为大夫，对她来讲每个人的身体差不多。 只是她知道宁孤舟非常讨厌她，她要冲过去对他说“我来给王爷按摩”，她怕被宁孤舟一剑给劈了。 林如风走进宁孤舟的房间，一脸八卦地问：“王爷，孔大夫的手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让我跟王妃说他的手断了？”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本王需要向你交待？” 林如风笑着道：“当然不需要，只是我有些好奇王爷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他朝宁孤舟挤了挤眼睛：“难道王爷喜欢上了王妃？” 宁孤舟的眼神冰冷：“她有什么地方值得本王喜欢？” 林如风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哪知道，我只是觉得王妃虽然不招人喜欢，却长得貌美如花，还是招人喜欢的。” 宁孤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准备泡药浴用的东西。 林如风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心里痒的要命，却也不敢问。 他虽然不太喜欢棠妙心，却觉得宁孤舟这些年来太不容易了，身边能有个知冷暖的人就好了。 林如风离开后，宁孤舟轻轻呼出一口气，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耳朵上却染上薄薄的红晕。 今天一早他问孔大夫药浴按摩的事，孔大夫觉得药浴按摩的力道十分重要，建议由棠妙心来做这件事。 孔大夫当时笑着道：“王妃精通医术，王爷中毒多年身体有所损伤，就算解了毒，后续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理身体。” “且按摩的力道非常重要，我很难把握好，王妃的医术远比我高明，她的力道会更加精准。” “你们是新婚夫妻，借着按摩的机会还能增进夫妻感情。” 宁孤舟刚听到孔大夫的分析时内心是有些纠结的。 在知道药已经准备好时，他鬼使神差的就让人去给林如风递了话，让林如风通知棠妙心。 他去泡药浴的时候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他一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么崩着，倒显得他更冷了几分。 棠妙心在旁看到他这副表情，心里有些庆幸，好在她让林如风先通知了他，要不然他估计一看到她就会拔剑。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从现在开始，王爷只需要把我当做大夫，不要把我当做女人。” 宁孤舟闭着眼睛，声音冰冷：“你什么时候成女人了？” 棠妙心：“……” 第68章 他居然勾引她 棠妙心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她想打死他！ 却悲摧的发现，她很可能打不过他！ 她的毒除了媚毒外都对他没用，毒不倒他。 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好女不跟渣男斗！” 宁孤舟睁开眼睛冷冷地朝她看去，她微微一笑：“我不是女人，你不是男人，大家都是中性人，多公平。” 宁孤舟冷哼一声，没接话，他扭过头道：“开始吧！” 虽然这几天晚上，棠妙心一直过来给他扎针，他都会脱掉外衣。 但是这一次泡药浴他身无寸缕，他心里十分不自在。 棠妙心十分配合的走到屏风后，他略犹豫了一下，伸手解开腰带，将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 屏风虽然能挡住里面的具体情形，却挡不住投在上面的影子。 里面燃着灯，外面因为没有点灯而变得幽黑。 宁孤舟的影子优雅地落在屏风上，宽扁窄腰，修长的腿。 棠妙心当着他的面是不会去看的，但是在屏风后反而会看。 反正他不知道！ 她给他治病除了银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好处，因为他的身份，还会给她带来一堆的麻烦。 这种送上门来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他的影子这样投下来，在灯火之中，反而有一种更加难言魅惑，撩拔人的心魂。 棠妙心莫名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当时因为药物的作用意乱情迷。 她只记得他笔直的腿，劲瘦的腰，以及他身上迸发的巨大力量。 那样的力量，似乎要将她拆了，现在想想还有些腿软。 她的感观被放大，药香从屋里透了出来，里面还夹着他特有的男性气息，炽烈张扬。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深吸了一口气，这男人实在是太勾人了！ 要不是他的脾气实在太坏，她都想把他给…… 算了，这事她想想就好，绝不能让他知道。 “过来。”宁孤舟的声音传来。 棠妙心调整了一下呼吸，含着标致性的淡笑走了进去。 见他闭着眼睛坐在巨大的药桶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整张脸俊美无俦，墨发铺在他的脑后。 许是因为闭着眼睛的缘故，他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冷。 棠妙心一看到他的样子，刚调稳的呼吸又乱了几拍。 这种情况对她而言极为少见，她的自制力一向非常好。 她觉得，要怪只能怪宁孤舟长得太好看，男色当前，她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 宁孤舟沉声问：“看够了吗？” 许是因为泡在水里的原因，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棠妙心收回心神，笑嘻嘻地道：“王爷长得这么好看，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宁孤舟冷冷看了她一眼，桶里水汽盈盈，他又身无寸缕，这一眼怎么看都比平时少了几分杀气。 棠妙心笑了笑：“王爷也别生气，我不但会看你，一会还得摸你。” 宁孤舟的声音更沉了几分：“粗鄙！” 棠妙心从药箱里拿出一副手套，一边戴一边道：“王爷这话就不讲道理了。” “这不能算是我粗鄙，而是你求着我对你粗鄙。” 宁孤舟眉心微拧，她笑了笑：“不过王爷放心就是，我这人一向很有格调。” “只要我还能保持一分清醒，就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宁孤舟看到了她的手套，问：“这是什么？” 棠妙心回答：“为防王爷觉得我会占你便宜，我特意做了一副手套，有这个东西在，我们也就不算肌肤相亲。” 宁孤舟的眸光幽冷地扫过她的手，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们虽然有过一夜的疯狂，但是清醒了之后，她和他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哪怕因为治病而不得不有的接触，她也始终能避则避。 宁孤舟在手下的手微微绻了起来，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有些失望。 他之前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派人通知她，由她来给她按摩。 在这一刻，他隐约明白了，他其实是盼着跟她有肢体接触，想跟她亲近。 她的态度也第一次让他真正明白，她带走他的那一夜只是巧合，她对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 他虽然觉得那一夜是他的耻辱，但是她这样的态度却让他很不爽。 他的态度瞬间就变得十分不爽：“自你识趣，你今晚要是用手碰到本王，本王一定剁了你的手！” 棠妙心在心里庆幸，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做好了手套，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 她笑着道：“王爷放心，我保证我的皮肤绝对不会碰到你的！” 她的这个保证让宁孤舟的心里更加堵得慌。 她给他讲要点：“药浴一定要泡上一个时辰才有效，这个过程中，我会每隔一刻钟左右让人往里加一些热的药汁。” “王爷中毒已久，这些穴位按下去的时候，会有点痛，到时候还请王爷忍耐一二。” 宁孤舟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此时已经全部化作他陌生的怒气，听到她的话只冷哼一声，脸色极度不好。 棠妙心只当是他以为讨厌她的触碰，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太难搞了。 好在他们只是契约夫妻，否则真跟他这样的人过一辈子真的太惨了！ 她深深地觉得，就他这样的性格，长得再好看，也挽救不了他！ 她开始为他按摩穴位，温软的手刚碰到他时，他如触电一般往回缩。 她的手虽然戴着手套，但是这样在药水里按压着他身上的穴位，他的心尖也止不住跟着颤抖。 棠妙心叹一口气：“王爷，我知道你讨厌我的触碰，但是咱们现在是在治病。” “所以你就算是再讨厌，也麻烦你忍一忍。” 宁孤舟冷哼了一声没说话，他怕他的声音太过沙哑，泄露了他藏匿在心里的秘密。 棠妙心再次拉过他的手臂，他这一次没有再挣脱，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要是完全不配合的话，也麻烦。 给他按摩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对于力道有着极高的要求。 她收起心里的那点涟渏，专心为他按摩穴位。 宁孤舟微垂着眼帘，她为了方便替他按摩，袖子早就扎了起来，露出雪白的手臂。 手臂纤长细美，肤如凝脂，他只扫了一眼，呼吸立即就不受控制的急促了起来。 第69章 不小心亲了她 棠妙心微微弯着腰，宁孤舟的眸光只需要微微一偏就能看得到她微微敞开的领口。 他往下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绣着兰花的肚兜，雅致明艳，却又勾人心魂。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好色，这些年来有人因为各种目的，送来各种绝色美人，他始终心如止水。 但是在这一刻，某些念头就不受控制的往脑袋里钻。 他知道她的肚兜下是怎样的风景，也知道她的皮肤有多么的细嫩光滑，以及肌肤相触时的荡人心魂。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起了变化。 好在他此时坐在浴桶里，浴桶很大，药汁浓郁，遮住了所有的一切。 棠妙心以为他是因为被她按压到了穴位刺痛难忍，她轻声道：“王爷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此时两人靠得极近，她一说话，她的气息就喷了他一脖颈。 他此刻原本就放大的感观，被她这气息一喷，整个人就变得更加难以忍耐。 只是他却知道，他必须要忍着，她要是知道他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 于是他鼻子里溢出极冷的一声：“嗯。” 棠妙心的手就算是隔着手套，也能清晰地摸到他纹理分明的肌肉，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里蕴含的力量。 她觉得这事是她活了两辈子最有挑战性的事了，对着长得这么好看且身材好到暴的男人，还要守着自己的心，真的太难了！ 她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等她给他按摩完，她全身已经汗透。 她想了想后道：“王爷，今天时间匆忙，由我来给你按摩，这事我觉得以后传出来可能会影响你的清誉。” “不如你挑个略懂医理的侍卫，我来替他认穴和按摩手法，也省得王爷看到我难受。” 宁孤舟扭过头看着她：“清誉？” 此时俩人挨得极近，他一扭头，唇便擦过她的唇。 温软的感触袭来，他只觉得脑中炸开了烟花，心里生出了欢喜。 棠妙心没料到他会此时扭头，也有些意外，潋滟明媚的桃花眼不期然就撞进了他那双幽沉冰冷的凤眸里。 她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幽黑的瞳孔，以及瞳孔深处的自己。 宁孤舟看到了她雪白修长的脖颈上的黑痕，那是被他的箭气擦伤的，过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没有完全消掉。 他之前不觉得那一箭有什么不妥，现在却觉得好像是有些过了。 棠妙心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以为刚才那一下惹恼了他，他想掐断她的脖子。 她忙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道：“这是意外，可不是我要占王爷便宜。” 她的戒备和误会让宁孤舟心里的那些欢喜一下子就淡了很多，她的疏离和没心没肺让他心里不舒服。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她的面前承认他其实很喜欢刚才亲到她的事实。 他的声音冰冷：“出去。” 棠妙心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就跟没事人一样往外走。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样子气就又消了些：“等一下。” 棠妙心一听他这话，却以为他要动手，直接就窜了出去：“王爷好好泡药浴吧，我喊莫离进来。” 宁孤舟：“……” 他有些好笑，轻轻叹息一声。 他只是想要跟她说，那天射出那一箭时他虽然有着绝对的把握，但是终究还是伤了她，他想向她道歉。 宁孤舟经过这几天的治疗，身体里的毒素拔除了不少，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今天泡完药浴之后感觉更加明显，就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莫离过来帮他倒水的时候感叹地道：“王爷看起来好多了，王妃真厉害！” 宁孤舟静静感受了一会身体的变化，心情也好了不少，看这情景，她也许真的能解得了他的毒。 他此时还睡不着，在王府里随意走了走，居然就走到了棠妙心的院子前。 此时她的屋子里还亮着灯，他有些好奇她在做什么，便施展轻功轻飘飘地落在她的窗台前。 她的窗户有半扇没有关，他从那里看了进去。 他看见她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抱着一本，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情节在那里捂着嘴直笑。 宁孤舟看到她这样子微微一愣。 她平时在他的面前虽然也总是笑，但是却都是假笑。 现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看话本笑成这样，却真实又鲜活，可爱至极。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里很快就又有了几分落寞，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这样笑过。 从来不知道喜欢为何物的宁孤舟有些苦恼。 他回房的时候把莫离喊来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莫离以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考验，直接对着宁孤舟跪了下去：“属于一心效忠王爷，绝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宁孤舟：“……” 他本来想跟莫离探讨一下，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看到莫离这副样子，他余下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只看了莫离一眼，就回了房。 他这句话却把莫离吓得不轻，想半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莫离吓得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就跑去问林如风。 林如风刚睡醒脑子还有些发蒙，听到莫离的问题也有些糊涂：“你说王爷怀疑你有喜欢的人？” 莫离点头，林如风问他：“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莫离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林如风瞪了他一眼：“到底有没有？” 莫离回答：“我喜欢像王妃那样的女孩子，但是王妃是王爷的，我不敢有非份之想。” 林如风：“……” 他有点明白莫离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了，敢情这货是做贼心虚啊！ 他之前觉得棠妙心配不上宁孤舟，宁孤舟也不喜欢棠妙心。 可是这次宁孤舟让棠妙心为他按摩的事，林如风就觉得这事可能会有变数。 他拍了一下莫离的肩：“就算哪天王爷和王妃合离了，她是王爷的人，你就别想了。” 莫离耷拉着脑袋道：“林大人放心，我知道的。” 只是宁孤舟突然问他那个问题，他心里有些发虚。 第70章 我喜欢的人很多 棠妙心完全不知道王府里几个男人因为她而起的复杂心思，她一早上就和宁长平开开心心地去国子监念书了。 宁孤舟今天上午没有课，他要到下午才去国子监。 他惦记棠妙心昨天晚上看的书，见她一出府，立即就去了她的房间，她的屋子收拾的十分干净。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是淡雅的兰花香。 王府里没有丫环，小厮和侍卫一般不敢进她的房间，她的东西归整好之后就随意摆在上面。 宁孤舟走到她的床边时，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书。 书的封皮上写着《药草本源》，他拿起来打开一看，耳朵立即就红了。 他立即就把书合上：“真是不知羞耻！”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书里的劲爆内容。 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但是在这一刻，他却一点都不想要。 书里的内容在他的眼前呈现，羞耻中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 他把书放下后又忍不住拿了起来，然后打开。 这一次他没有第一时间放下，反而冷着脸把书上的内容翻了个大概。 这种书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就是画面非常劲爆。 他想起她昨天看书时的样子，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难道她喜欢这些东西？ 宁孤舟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就把书放了回去。 他从她的房间离开的时候，就交待下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许进王妃的房间。” 守在外面的侍卫应了一声。 可以是因为宁孤舟看到那本书的缘故，书里有内容在他的眼前不自觉地摊开，已经食髓知味地他心里就更加难以平复心情。 以至于晚上她来给他针灸的时候，他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些动作。 他一想起那些动作心里就好像有团火在烧，却又不想让她知道，脸色十分不友善。 棠妙心仔细想了想，她好像并没有得罪他，她只当他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心情不好。 她不想招惹他，十分老实地帮他针灸。 针灸结束后，宁孤舟见她在收拾东西，他忍了忍，终究没忍住：“棠妙心，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棠妙心觉得他这话很可能是试探，目的在于考验她会不会对他动心。 她想想他对她的厌恶程度，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直接回答：“当然有啊！” 宁孤舟一听这话眼神就更加冰冷，却还是压着脾气问了句：“是谁？” “这可就多了！”棠妙心笑着道：“大牛，小乐，小天，小明，我都很喜欢。” “他们不但长得好看，还很温柔，对我也好。” 她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所以王爷放心，我有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打你的主意。” “等你的毒一解，我立即就走，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宁孤舟：“……” 这个答案实在是扎心！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道：“本王以前真不知道王妃如此放浪！” 棠妙心挑了一下眉：“这是我的私事，似乎轮不到王爷来过问吧？”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你的私事本王是不会管，但是在你还是秦王妃的阶段，最好给本王消停一点。” “你要是在这个阶段敢跟其他男人传出不要脸的事，损了本王的脸面，就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管得可真宽。 她说这些话原本只是想让他放心，他此时这样说虽然让她很不爽，她也不会发作。 她极平静地道：“王爷放心，我很有职业道德的，现在我既然顶着秦王妃的招牌，自然就不会让你没脸。” “但是我们对彼此都极为厌恶，只要我能保证不会让王爷没脸，我的私事王爷最好不要管。” “有件事情我也提醒王爷一下，我虽然是秦王妃，也是你的大夫，你少给我甩脸子。” “真要哪天把我惹毛了，就休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背着药箱就走了。 她心里也憋着一团火，这男人脾气差，霸道不讲理，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 要不是她对付万户候府需要一个身份，弄死他又太麻烦，她只要给他解毒的时候动点手脚就能要他的命！ 宁孤舟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棠妙心第二天一早起床去国子监上学，却发现宁长平没有来。 宁长平身边的宫女对棠妙心施了个礼道：“公主今天身子不适，请了一天假，王妃不用等她。” 棠妙心不疑有他，她平时都坐宁长平的马车去国子监，今天宁长平没来，她就不想坐马车了，让门房去给她牵匹马。 秦王府里不缺马，但是却没有棠妙心专用的马，门房就随意给她牵来了一匹性子温驯的母马。 她骑着马出秦王府的时候，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人看了一眼，飞快地走到一旁的民房里。 那人一进去就轻声道：“小姐，棠妙心出门了。” 棠江仙轻点了一下头：“用齐词意的名头给他们传消息，告诉他们棠妙心出门了，让他们好好玩。” 国子监里发生的事情，齐词意已经全部告诉了棠江仙。 棠江仙知道宁孤舟对棠妙心的维护后心里很不爽。 她把这些事情整合后就想到了另一个计谋，反正国子监里所有人都知道棠妙心和齐词意不合，她就可以借齐词意的身份买凶对付棠妙心。 这样的话就算是事情败露，也不至于连累到她。 棠江仙花钱请来的那些人，据说都是手黑手狠之辈。 她觉得棠妙心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从那些人的手里逃出来。 就算是逃出来了，也一定会声名尽毁，宁孤舟也绝对不会再护着棠妙心。 棠妙心没了宁孤舟的庇护，就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 之前棠妙心几次从她的手里逃脱，她觉得都是因为有宁孤舟相助。 这一次宁孤舟不在棠妙心的身边，棠妙心一定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会被那些江洋大盗凌虐至死！ 棠江仙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嘴角就不忍不住上扬，内心那叫一个畅快！ 第71章 我们一起睡啊 棠妙心敢让她吃那样的苦头，她就会十倍百倍地回报棠妙心！ 棠江仙想到棠妙心在那些江洋大盗的身下惨叫痛哭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棠妙心骑着马离国子监还有一里多地的样子，地上突然出现一条绊马索。 马嘶鸣一声，就被绊倒在地。 棠妙心的反应很快，凌空一跃，便稳稳地落在地上。 她才站稳，几个小混混模样打扮的人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棠妙心往后一看，见后面的路也被几个小混混围着了。 此时天色尚早，路上基本上没有人，只有零星几个学生经过。 她隐约听到那几个学生在说：“快走，那些都是江洋大盗，极不好招惹！” “他们不但武功高强，手段还十分毒辣，那姑娘今天怕是完了！” “那是秦王妃吧？看来她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那几个混混看清棠妙心的长相后眼睛一亮：“哟，居然是个大美人！” “要不你今天跟哥几个一起睡睡，哥放你一马？” “放什么放？先把她抓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几个混混淫笑起来，直直地朝棠妙心围了过来。 棠妙心看起来似乎被吓到了，忙钻进了旁边的小巷，那几个混混立即就追了过来。 她似乎慌不择路，越跑越偏，很快就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几个混混原本还担心她跑了，现在她带着他们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更方便他们行事。 他们坏笑着把她团团围住。 棠妙心一边喘气，一边歪着头看向他们：“我是不是见过你们？” 几个混混哈哈大笑：“见过我们？还真有可能，应该是在朝庭的通缉榜上吧！” 他们这么一说，棠妙心就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你们眼熟！” “先别急着动手，你们先来说一下你们在通缉榜上的价钱。” 几个混混见她长得娇滴滴的，原本以为她会惊慌失措，没料到她如此冷静。 最好色的那个混混笑眯眯地道：“我最喜欢奸杀女人，爽完之后，就会将她杀了，然后剁成肉泥，包成包子吃了！” “不过遇到像你这样的美人，我就会一刀一刀的地把你的皮割下来，让你死得慢一点，听你漂亮的嘴里发出惨叫声，真的太爽了！” 众混混哈哈大笑。 他旁边那个满脸横肉的混混则道：“小美人，你也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谁让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我们今天会让你好好的爽一回，然后再要你的命。” 棠妙心似乎被吓到了，捂着胸口问：“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双倍付给你们！” 几个混混笑了起来：“虽然我们杀人如麻，但是我们还是很讲道义的，既然收了别人的钱，就不会泄露他的身份。” 棠妙心叹气：“你给了你们好好说话的机会，你们却不珍惜，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几个混混哈哈大笑：“不客气？我们也想知道你能把我们怎么不客气法？” 他们说完就朝她扑了过来，只是他们还没有靠近她的身边，就发现全身酸软无力，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他们的眼里透出了慌乱：“这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微笑：“看在你们这么认真好学的份上，我就给你们科普一下。” “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你们刚才要是直接扑过来，我可能不是你们的对手。” “可是你们非要说那么多的废话，非要等到毒发才动手，我也没办法！” 那几个混混就算是再蠢也知道今天他们遇到硬茬了。 好色的那个混混道：“我们告诉你买我们行凶的人是谁，你放我们一马。” 棠妙心点头：“好啊！” 那混混便道：“是兵部侍郎府的大小姐齐词意。” 棠妙心并没有觉得意外，齐词意不愧是棠江仙的好友，两人的恶毒程度有一拼。 那混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棠妙心不答反问：“你还没有说你们在通缉榜上值多少钱？” 那混混有些骄傲地回答：“一万两银子！我杀人的手段残忍，死在我手里的人多，所以我最贵！” 她从他的身上抽出大刀，一刀就刺进他的心口。 他难以置信地道：“你说过放我们一马的！” 棠妙心咧嘴冷笑：“我是说放你一马，又没说放了你，你的马我已经放了，你却得死！” 这种人渣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她这是为民除害！ 那混混：“……”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说杀人就杀人，更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美人居然还这么无耻！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你这种垃圾，留在这个世上最大的用处应该就是把命送到我的手里，为我创收。” 她一把拔出手里的刀，那混混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棠妙心朝其他的几个混混咧了咧嘴：“来来来，都来报一下你们的价钱。” “谁的价钱高我就先杀谁，死的也会越利索！” 众混混：“……” 这些年来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不知凡几，却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个份上。 他们接下这个单子的时候，原本以为没有风险，又听说是个大美人，就一起来了。 他们原本是想好好爽一把的，但是这一次怕是真的会爽死了！ 他们求棠妙心放了他们，她的眸光森冷：“如果我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落在你们的手里，你们会放过我吗？” 众混混：“……”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你们肯定不会放过我，而是会把我凌虐至死。” “我这人其实没有太多的正义感，正常情况下给钱让我去追杀你们，我都未必愿意。” “但是你们实在是找死，非要往我手里撞，我要是还不动手为民除害，简直就是没天理！” 手起刀落，那几个恶贯满盈的渣渣就全断了气。 她吹了声口哨，之前跟她在秦王府外接头的少年便奔了出来。 棠妙心吩咐：“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送去京兆府，这些人应该能值个几万两银子。” 少年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瞎眼的，抢劫抢到你的头上来了，简直就是过来送人头！” 第72章 棠妙心死了？ 棠妙心笑了笑：“他们不是来送人头，是来送银子的。” 她说到这里轻掀了一下眉：“果然还是京城人民有钱啊，随便折腾一下几万两银子就进帐了。” “果然，想要发家致富，还是得来京城！” “只是他们真抠门，才派这么几个人来对付我，真的是太看不起我了！怎么也得再加几个！” 少年的嘴角抽了抽。 这几个人装成混混的样子，其实都是朝庭通缉的江洋大盗，危险的不得了！ 但是再危险，也不如他家老大危险。 正常闺中女子的争斗，是不太可能派这么凶残的的人，这个幕后之人怕是恨她入骨。 他有些担心地道：“老大，京城太危险，你还是小心一点。” 棠妙心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只要不是遇到宁孤舟那样的变态，她都能应付的过来。 少年知道她的本事，也不多劝，把人头一收，准备走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一个从混混身上掉下来的信号弹。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把他吓了一大跳。 棠妙心看着那个信号弹若有所思，少年有些担心地问：“老大，不会有什么事吧？” 棠妙心淡声道：“这应该是他们和主家联络的方式，事成之后就会放出信号弹。” “这事有点意思，我也想知道买凶的人是不是齐词意，你先走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少年对她的能力无条件信任，拎着人头就走了。 而此时的棠江仙就在不远处等消息，她看到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直接就笑出了声！ 成了！ 棠江仙极为得意地道：“棠妙心，这就是和我做对的下场！” 自从上次棠妙心进到万户候府对她下毒，让她痛了好几天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憋了一口气。 她是要成为太子妃，然后母仪天下的人，怎么能被棠妙心这个村姑欺负？ 她以前以为棠妙心和她是一母同胞的妹妹时，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 自从上次她从李氏的嘴里知道棠妙心不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之后，她下起手来就一点负担都没有。 她的婢女莺儿立即拍她马屁：“棠妙心那个村姑，根本就不配做小姐的对手！” “她对小姐不敬，那就得承受相应的处罚！” 棠江仙的眉梢上挑：“她这么惨的样子，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去看看？” 莺儿微笑：“小姐现在还是看她，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主仆俩人相对一笑，眼里都是心照不宣的得意。 棠江仙在去的路上还在谋划，她还是要借这一次的事情再巩固一下她善良的名声。 棠妙心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往国子监的方向走。 她没走多久，就看见一个学生带着几个国子监的护院跑了过来。 那学生见她平安回来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脱险的？” 棠妙心回答：“刚才他们追着我跑的时候，有人帮我拦住了他们。” 护院怕出事，打算让一个护院送棠妙心和学生回国子监，其他的护院去棠妙心指的方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棠妙心执意要跟过去：“那些人太凶了，晚了我怕我的恩人会出事，我带你们过去会更快一点。” 护院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就同意了，由她领着他们往那边跑。 他们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来了好些官差。 也是巧了，今天刚好有队官差从这边经过过，闻到血腥味就赶了过来。 他们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五具无头尸，都吓了一大跳。 棠妙心带着国子监的护院赶过来时，那些护院一看见那些无头尸体也吓了一大跳。 这里说偏其实也不算偏，只是因为附近有个坟场，所有一般没有人来。 这会这里出了命案，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百姓都赶过来看热闹。 等棠江仙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一堆人。 棠江仙过来的时候看到满地的鲜血，心里不但不怕，还十分兴奋，却没胆子往里细看。 那些江洋大盗那么厉害，这些血只可能是棠妙心的。 棠妙心那个贱人真的死了！ 棠江仙的面上却露出伤心的表情，嘴里发现凄厉的哭声：“妙心，你不要吓我！” “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父亲和母亲交待！” 她这一哭，立即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忙问她怎么回事。 她一边哭一边道：“我妹妹棠妙心自从嫁给秦王之后，一直被秦王虐待，回门的那天身上伤痕累累。” “我父亲和母亲怕她出事，不让她回秦王府，秦王就以她是他的王妃的名头硬将她带走。” “我一直不放心她，怕她在王府出事，就让人守在秦王府的门口。” “今天一早守在秦王府门口的人来报，说有人跟踪她，我心里放心不下，立即就带着婢女找过来了！” “不想……不想竟还是来晚了！妙心，我可怜的妹妹！” 国子监的学生就站在棠妙心的身边，听到棠江仙的话目瞪口呆地看向棠妙心，她耸肩摊手。 旁边不知情的衙差和百姓听到棠江仙的话也吓了一大跳，不管是万户候府还是秦王府，都是京中的权贵！ 这是出大案了！ 棠妙心给棠江仙替嫁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棠江仙此时哭的让人动容。 百姓都在骂宁孤舟不是人，夸棠江仙善良，是绝世好姐姐。 棠江仙却哭得伤心无比：“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妹妹。” “也许我再多用点心，派多一点人在王府外保护她，她就不会死了。” 莺儿抹着泪道：“小姐，这事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这事要怪就怪秦王暴戾，是她害死了二小姐！” 这话是主仆二人之前就想好的，就算棠妙心死了，也得借力再污一波宁孤舟的名声。 要让人觉得棠妙心就是被宁孤舟给害死的，这样就能再踩他一脚。 棠江仙摆出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来：“早知道秦王会这样对妙心，当初哪怕是抗旨，我也不会让她嫁给秦王！” 第73章 真是太感动了 四周再次传来夸赞声，夸棠江仙是有情有义的好姐姐。 棠江仙听到这些话，心里得意的不行。 正在此时，一记满是嘲讽的声音传来：“哇，听起来真令人感动啊！” “我还没死了，你就哭成这样，真是个合格的孝子贤孙！” 棠江仙的面色大变，这……这似乎是棠妙心的声音！ “我要不是当事人，看到你这样，我也会感动的想哭。” “只可惜我是当事人，实在是感动不起来。” “毕竟当初皇上赐婚给秦王的人是你，是怎么变成我的，你心里没点数？” 棠妙心排开众人站在棠江仙的面前，把她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棠妙心却没理会她，而是笑眯眯地对围在四周的人道：“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就是棠妙心，也就是棠江仙嘴里的妹妹。”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被这样的反转吓了一大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 棠江仙看到活生生的棠妙心，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意外，但是现在棠妙心还活着就是一件让她崩溃的事情。 她的戏演到一半，被棠妙心这样不上不下的卡着，难受的要命！ 她的反应还算快：“妙心，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可把姐姐担心坏了！” 她说完想来抱棠妙心，却被棠妙心避开：“你先别急，让我把话说完！” 棠江仙的面色微变，棠妙心看着她道：“你说你知道有江洋大盗追杀我，你就带人来救我？” “我就想问问你，你带的人在哪里？” 她这一问，众看热闹的人也回过神来了。 对啊，棠江仙只带了一个婢女，这怎么可能救得了人？一个不好，怕是得把自己赔进去。 棠江仙的面色一白：“我担心你，就……” “停！”棠妙心打断她的话：“你说我被秦王虐待，每天浑身是伤？” 棠江仙再次一愣，棠妙心指着脖子上的青紫道：“我身上除了这道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伤。” “而这道伤是我在国子监的时候被人劫持时伤到的，这事国子监的井拾余大师和诸位教习都可以为我做证。” 她说到这里朝棠江仙一笑：“棠大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受伤了？” 四周众人看着棠江仙的表情有些微妙。 国子监在京中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棠妙心敢拉出国子监的教习做证，就表明她说的是事实。 棠妙心朝棠江仙咧嘴一笑：“最后，秦王对我非常好，我和他夫妻恩爱。” “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你和太子什么时候成亲啊？” 四周看热闹的人眼里满是八卦。 有人做了总结：“当初皇上下旨给秦王和万户候府赐婚的时候，说是的万户候府的嫡女。” “所有人都知道万户候府只有一个嫡女棠江仙，棠妙心就是那个时候被候府从庄子里接回京城的。” “应该是棠江仙不想嫁给秦王，想做太子妃，就让棠妙心代嫁。” 棠江仙想要否认，棠妙心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道：“你刚才都没有看到我的人，就说我死了。” “听你那语气，就好像亲眼看到我被杀一样，你说得那么笃定，该不会派人来杀我的人就是你吧？” 这句话直接击中了棠江仙的靶心，她的脸色极为难看：“妙心，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我是你的亲姐姐，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透着嘲讽，她冷冷地盯着棠江仙：“你有没有害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自己想做太子妃，就摧着亲妹妹嫁给秦王。” “看见自己的妹妹嫁给秦王不但没有受到虐待，反而夫妻和睦，怕替嫁之事曝光，影响你的名声，就要杀人灭口。” “棠大小姐，你这么狠毒，你爹娘知道吗？” 棠江仙的手握成拳，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她想不明白，今天宁孤舟和宁长平都不在棠妙心的身边，棠妙心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 她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会吃亏。 她红着眼睛道：“妙心，你这样想我，太伤我的心了！” 她说完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捂着脸哭着跑了。 莺儿瞪了棠妙心一眼：“大小姐听说你有危险，匆忙跑过来救你，你却这样怀疑她！太过份了！” 棠妙心凉凉一笑：“麻烦你提醒她一声，下次编这种救人的谎话时带上脑子。” “有时间梳妆打扮，却没时间带上侍卫，你当全天下人跟你们一样蠢吗？” 莺儿：“……” 今天棠江仙出门前为了看棠妙心的笑话，一早就爬起来梳妆打扮。 用她的话来讲，就是用她的美来衬托棠妙心的丑。 没料到反倒成了棠妙心用来攻击棠江仙的武器。 莺儿看到四周百姓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哪里还顾得上棠妙心，撒腿就跑。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那一对主仆落荒而逃。 她原本以为这事是齐词意做的，打算给齐词意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现在真相大白，她要是就这样放过了棠江仙，她也就不是棠妙心了。 以为逃走就没事了？天真！ 第二天一早，李氏就被外面的哭喊声吵醒，她有些不悦地问：“外面怎么那么吵？” 婢女打听消息后过来回禀：“有人抬了几具棺材在门口闹，说是……说是……” 李氏火大：“是什么？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这是万户候府，可不是什么都能来闹事的，全给我轰走！” 婢女小心翼翼地道：“可能不太好轰走，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的人在看热闹。” 李氏拧眉：“看热闹看到我们万户候府了，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我家江仙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他们居然敢来未来太子妃的娘家闹事！” 婢女只得道：“那些抬着尸棺材过来的人说，他们是大小姐买去对付二小姐的杀手的家属。” “他们虽然没能杀了二小姐，但是却终究是因为候府的两位小姐而死，候府得给他们赔偿！” 第74章 给他找房媳妇 李氏听到这话只差没火冒三丈：“他们好大的胆子！一群杀手的家属，居然还敢闹事！” “你让侍卫把他们全轰走，轰不走的就送去京兆府！” 婢女期期艾艾地道：“这事恐怕也行不通！” 李氏大怒：“为什么？” 婢女低声道：“夫人过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李氏由婢女扶着到门口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 那些在门口闹事的全是一些衣衫缕烂的老人和孩子。 老人清一水的须发皆白，满脸菜色，身体颤微微，路都走不稳，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倒。 李氏让人去赶人，侍卫还没有碰着他们，他们就往地上一倒。 大声哭了起来：“杀人了，万户候府当街杀人了！” “虽然我儿子做的不是光彩的事情，但是他死了，我们也活不成了！” “黑心肝的万户候府，嫡长女买凶杀嫡次女，小心烂肚肠！” “罪不及家人啊！万户候府这是想把我们全杀了啊！” 老人们一哭，小孩子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万户候府的门口乱成一窝粥。 旁边的人对着万户候指指点点，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有几位夫人原本就跟李氏不和，在那里扇着扇子捂着唇笑：“万户候夫人可真是会教女儿啊！” “大女儿买凶杀人，杀的还是小女儿，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啧啧，万户候府可真是威风啊，对着这么一群老弱妇孺下手。” 李氏差点没气晕过去，这些个人完全碰不得，再让他们这样闹下去，棠江仙的名声怕是得全毁了！ 她没办法，只得咬着牙让人把那几个老人请进府里谈。 没料到他们却不愿意，说怕他们进去了会被她弄死在万户候府里。 李氏没办法，只得好生哄着他们，跟他们谈赔偿的事，最后一家赔了一千两银子才算是把他们全部弄走。 只是万户候府上次棠妙心拿走十万两，府里的银子原本就不多，这几家人赔完就是好几千两，把李氏心疼的不行。 她把银子发完时，看见棠妙心在一旁的巷子里磕瓜子。 她一看见棠妙心就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恶狠狠地道：“那些人是不是你找来的？” 棠妙心吐出瓜子皮：“对啊，你有意见？” 李氏何止是有意见，简直有天大的意见，她捂着胸口道：“你这个逆女！” “你身为万户候府的女儿，不为家里做事，还要害你姐姐，你还是人吗？” “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姐做不成太子妃，我一准让你好看！”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让我好看？哇，好期待啊！” 李氏：“……” 她差点忘了，棠妙心从来就没有尊重过她，且行事张狂，背后还有秦王撑腰！ 棠妙心看向她：“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不要惹我，惹我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今天这事，你也给棠江仙带句话，这一次的事情我玩得挺开心的，下次这么有趣的事情，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李氏：“！！！！！” 她捂着胸口，觉得自己要被棠妙心气死了！ 现在的棠妙心，比当年她的母亲还要气人！ 棠妙心看到李氏的样子很满意：“有件事情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王妃。” “而棠妙心如果做不成太子妃的话，她以后见到我都得行大礼，哦，对了，依着规矩你见到我也得行礼。” 李氏：“……” 她咬牙切齿地道：“江仙一定会成为太子妃的，把你这个扫把星狠狠地踩在脚下！” 棠妙心轻轻挑眉：“好啊，我等着！” 这一起凶杀案震惊了整个京城。 只是因为死的是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和这事缠在一起的，还有棠江仙和棠妙心。 只是因为有人刻意压下这事，在场的那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最后传出来的只是棠妙心被狠毒的江洋大盗盯上了，运气好遇到了武林高手，躲过了一劫。 棠妙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微勾。 她从没指望用这么一件事就坏了棠江仙的名声，她会慢慢替棠江仙攒着，等到时机成熟，就彻底毁了棠江仙。 井拾余在旁感叹：“棠江仙得多想不开，才来招惹你！” 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国子监这边却清楚得很。 棠妙心无所谓的一笑：“这世上想不开的人太多了，我也不能挨个去提醒。” 井拾余十分八卦地问：“万户候府怎么着也是你的家，你姐姐这样害你，你父母就不管管？” 棠妙心继续磕瓜子：“你须发皆白却还没有娶妻生子，你父母怎么没把棺材板给掀了？” 井拾余：“……” 棠妙心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居然还有心情过问别人的事情。” “你要是太闲的话，要不我给你找房媳妇，好好管管你？” “不用了，我很忙！”井拾余一遛烟地跑了。 她要帮他找事做的话，估计能虐脱他一层皮！ 他想起一件事又折了回来，从门口探出脑袋：“从今天开始，你得跟着学生们一起上课了，不能一直搞特殊。” 这两天已经有教习来问，棠妙心为什么还没有去上课。 井拾余很想告诉他们，不让她去上课是为了全体师生的安全着想，但是她明着说了不许对任何人泄露她的身份，他就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说。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知道了！” 她进国子监是奉旨读书，总归得装模作样的学一学。 她看了一眼井拾余留给她的课表。 她是易学院的插班生，除了专业课之外，还有几门必修课：经史课，骑射课，音律课，礼仪课。 必修课外还必须从棋课、书画课以及女红课里选修两门。 棠妙心看到这课表一脸的无语，这种课程的安排才是真的要打造二十一世纪全能型人才吧！ 她会的东西不算少，但是这里面有几科对她而言绝对是死穴。 比如说音律、礼仪和女红。 第75章 露出了红色肚兜 所以选修课棠妙心毫无不犹豫地选了棋课和书画课。 至于必修课里的音律课，到时候学成什么样子，就算什么样子吧！ 上午有一节是经史课，马上就到上课时间了，她匆匆赶了过去。 经史课是大课堂授课，她来得晚，进去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朝她看了过来。 不认识她的男生眼里满是惊艳，却很快就有同伴提醒她的身份，那些男生们的眼里就只余下一言难尽。 这段时间关于棠妙心的事情已经在国子监里传得沸沸扬扬。 如果以前只是传闻的话，那么那天宁孤舟在饭堂里，因为棠妙心直接用筷子穿了齐词意的事就是亲眼所见的事实。 齐词意在国子监里的人缘关系还不错，事发之后，她又四处散播谣言，以至于现在国子监里大部分的学生都谈棠妙心色变。 棠妙心对于这些完全没放在心上，她自顾自地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她才坐下来，以她为中心，前后左右的学生全挪到其他位置，唯恐被她波及。 她看到他们的行为觉得好笑，却也懒得去管。 她拿出书之后发现有个学生在她的身边坐下，也是之前她被江洋大盗追杀时，去国子监帮她找护院的那个女生。 棠妙心略有些意外，这女生那天敢帮她喊人，今天敢跟她坐在一起，胆子还挺大的。 那个女生轻声道：“我叫江花同，是左相府的庶女，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棠妙心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江花同回答：“王公贵族之家的子女，外人看着光鲜亮丽，个中辛酸只有自知。” “我不招嫡母喜欢，从小就被丢进庵中为我祖母祈福。” “我考进国子监之后，我父亲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 棠妙心再次意外：“你凭实力考进国子监，真厉害！” 国子监虽然有一部分名额给到王公贵族，但是这些人也都是家族里挑出来最优秀的人。 其他人想要进国子监就需要经过极为严苛的考试，难度比棠妙心前世考进清北还要高得多。 江花同在庵中长大，没有任何资源就能考进来，必定极聪明也极坚韧。 江花同却有些不好意思，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很厉害，只是不想再被人无视，但是回来之后，却发现这些也不是我想要的。” 棠妙心从她的这句话里听到了几分心酸的味道，估计她回到江府之后日子依旧不好过。 她看向棠妙心：“不管你的家人怎么对你，你的日子终究是自己的，不要放弃！” 棠妙心看向江花同，见她虽然长相普通，脸上还有几颗雀斑，但是眼神明亮而温暖，眼底透着友好和关心。 棠妙心活了两辈子见过无数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江花同这样的女孩子：聪明、善良、温暖。 她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休想操控我的人生。” 俩人相对一笑。 齐词意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冷笑了一声：“还真是贱人和贱人做朋友。” 吴曼枝附和：“可不是嘛，江花同是贱人生的贱种，棠妙心是天煞孤星，她们成了朋友，还真有趣！” 齐词意轻声道：“不能让棠妙心再在国子监过舒心日子了！” 她被宁孤舟用筷子穿了嘴之后，就恨透了棠妙心了。 大夫说她嘴上的伤口太大，很可能会留疤！ 吴曼枝叹气：“可是现在宁孤舟在国子监当夫子，想对棠妙心下手并不容易。” 齐词意嘴角微扬：“我有办法！” 吴曼枝朝她看了过来，她轻声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吴曼枝的嘴角上扬：“这个办法好，这一次一定让棠妙心名声尽毁！” 俩人的眼里满是得意。 下课之后，就到了午膳时间，所有的学生都会去饭堂吃饭。 而从教室到饭堂要穿过一个湖，湖上有座桥连教学楼和饭堂。 湖不算大，是靠累积山上的雨水以及山涧的泉水形成的。 棠妙心和江花同有说有笑地去饭堂。 井拾余探头探脑地看着走在桥上的棠妙心，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天棠妙心上课之后，井拾余就一起提心吊胆，生怕她又弄出什么事情来。 好在今天一上午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棠妙心的事情传来。 他觉得自己可以放松一点，棠妙心虽然是个大麻烦精，却不代表她时时刻刻都会闯祸，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他才想到这里，就看见齐词意走到棠妙心的身边说了几句话，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棠妙心就跟着齐词意走到桥边往下看。 桥面修得相对较宽，却没有护栏。 棠妙心往水里看了一眼：“我没看到你说大锦鲤，我去吃饭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齐词意见棠妙心稳稳地站在那里，满心不解，她明明让人在这里做了手脚，棠妙心为什么没有脚滑摔下去？ 她实在是太过好奇，就走过去站在棠妙心刚才站着的位置。 她才踩上去就觉得脚下极滑，不受控制地就滑进了水里。 她下水的动作极为标准，双脚同时落水，双手打开，看起来就像是自己跳进去的一样。 水花四溅！ 棠妙心嘴角微勾，扭头朝井拾余所有的位置眨了下眼睛。 井拾余：“……” 他就说嘛，今天肯定会出事！ 只是刚才棠妙心和齐词意隔那么远，他十分好奇棠妙心是怎么让她落水的。 此时虽然已经入了夏，但是天还没有热起来，湖水极深，因为特殊原因冰冷刺骨，齐词意被冻得不轻。 她一落水，一个男人就跳进湖里去救她，此时吃饭的学生极多，很多人围在那里看热闹。 很快，男人就抱着齐词意往岸边游，齐词意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差点把男人拖进水里。 男人干脆背过身，一手划水，一手抱着齐词意的胸，才将她拖上了岸。 救齐词意是的是国子监里的一位杂役，驼背跛腿脸上还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丑到极致，至今未娶。 齐词意不但浑身湿透，外衣还在水里被扯了下来，露出了红色的肚兜。 众人哗然，还有调皮的男生在起哄。 第76章 不要脸的王爷 杂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齐词意的身上。 齐词意又羞又怒，扬手就给了杂役一记耳光：“滚！” 虽然说大燕民风开放，不存在男子碰一下女子手就要负责的事。 但是刚才杂役救齐词意的时候是抱着齐词意的胸的，这事在场所有人看到了。 齐词意被这么一个丑到极致的男子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被抱了摸了，以后京中的贵族男子怕是没有人会愿意娶她。 杂役在看到是她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却还是捂着脸道：“我好心救了小姐，小姐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为什么打我？” 齐词意伸手指着他，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计谋是齐词意想出来对付棠妙心的，杂役也是她找来的。 现在落水的人不是棠妙心，而是她自己，这样的落差实在是太大，她承受不了！ 她气得不轻，伸手指着棠妙心：“是你！是你做的手脚！是你想要害我！” 她这么一喊，在场所有人都朝棠妙心看了过来。 棠妙心一脸莫名其妙：“虽然你刚才是有喊我到湖边看鱼，说湖里有条非常大的红色锦鲤。” “但是我没有看到鱼就走了，你落水的时候我已经下了桥，你落水的事情怎样都赖不到我身上吧！” 这事是所有人都看到的，齐词意呆了一下：“你刚才一定在我落水的地方做手脚了！” 棠妙心笑了：“你拉着我往那边看鱼，我就在那里站了一下，然后你就说我做了手脚，害你落水。” “按你这说法，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之所以拉我去看鱼，是因为你在那里做了手脚想要害我？” 江花同站在棠妙心的身边道：“我可以作证，刚才齐词意的确拉着棠妙心去看鱼了。” “棠妙心只在那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鱼就走了，当时我就在她的身边，她不可能有时间做手脚。” 她说完叹了口气：“上次你在饭堂辱骂棠妙心被孙教席处罚的时候，是她为你求的情。” “不管今天你有没有处心积虑想要害棠妙心落水，你现在自己落水把事情推到棠妙心的身上，就是恩将仇报！” 她这话一说完，众学生就又想起那天的事情了。 棠妙心当众为齐词意求情的事，很多人都听到了。 国子监的学生都有自我分辨事情真相的能力，就算齐词意之前在国子监的名声再好，此时也没有人为她说话。 齐词意看到那些学生的眼神，心里生出了几分愤怒，这些蠢货居然站在棠妙心那边！ 她还想颠倒黑白，就看见宁孤舟从一旁走了过来。 齐词意一看到宁孤舟就觉得嘴巴疼，吴曼枝劝她：“我先陪你回去换件衣衫。” 齐词意顺着这个台阶匆匆走了，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棠妙心一眼。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在心里鄙视齐词意，这种老套的掉牙的戏码，居然还拿来算计她，真的是太没品味了。 齐词意就该跟棠江仙好好学学，请些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来，也好给她创收。 不过齐词意格局小也有格局小的好处，这么来折腾几回，估计就能把自己的名声全部作坏掉。 她的名声一坏，肯定会连累棠江仙。 宁孤舟一来，众学生很快就散了，就连井拾余也从一旁走了。 他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问：“刚才又怎么了？” 棠妙心摊手：“人格魅力太大，总有蠢货想害我。” 宁孤舟：“……” 他过来的时候其实已经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 齐词意落水要说和棠妙心没有关系，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又问：“早上那些江洋大盗被杀又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十分委屈地道：“有人买凶杀我。” 宁孤舟的眸光微冷，棠妙心又微笑着道：“好在我今天运气不错，遇到了绝世高手。” “他救了我，杀了那些江洋大盗，他杀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 宁孤舟看得冷哼一声：“花痴！” 棠妙心轻笑一声：“花痴又不犯法！反正我又不会打王爷的主意，王爷怕什么？”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她就是个没皮没脸的！ 她伸手挽着他的手：“走啦，吃饭去！” 宁孤舟的身体一僵，看向她挽着他手的部位。 她朝他挤眼睛：“王爷别紧张，我们只是在演恩爱夫妻。” 宁孤舟：“……” 因为靠得太近，他能感觉得到她身体的娇柔，淡淡的兰花香又钻进了他的鼻孔，让他身体更加僵硬。 棠妙心感觉到他的僵硬，心里有些好笑，决定以后有机会了再多捉弄他几回。 然而事实生动的给她演绎了一番什么是乐极生悲。 下午的武学课棠妙心看到宁孤舟的时候心里就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今天的武学课学的是射箭。 正常来讲，以她的身手学射箭没有什么难度。 然而她拿起弓跟着其他学生一起摆样子的时候，宁孤舟从她的身后经过，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 她就觉得两条手臂软得像面条，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弓都拉不开。 她扭头去看宁孤舟，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她手臂的脱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知道，上课的时候夫子最大，他的特殊体质就算她想对他下毒都没有用，这一局注定是扳不回来了。 宁孤舟对所有学生讲了射箭的要领后，沉声道：“射。” 众学生之前就上过射箭课，把箭射在箭耙上并不算难。 唯一的例外是棠妙心，她不要说把箭射在箭靶上，因为拉不开弓，她的箭射不到六尺的距离。 宁孤舟让所有学生暂停，他走到棠妙心的身边：“你来射。” 棠妙心在心里骂娘，面上却一脸讨好：“王爷……” “不许撒娇。”宁孤舟冷声道：“国子监里没有王爷，我现在是你的夫子。” 棠妙心磨了磨牙，只得认命地拿起弓箭射了一箭。 虽然她已经尽力了，但是这一次箭还是没能射出六尺远。 众学生不太厚道地笑了，这成绩也算是破了他们最差的纪录。 第77章 谁撩拨了谁 棠妙心从来就没被人这么笑过，她瞪了宁孤舟一眼。 他面无表情地道：“看来这位同学还没有掌握射箭的要领，为师就亲自教你一回。” 宁孤舟说完让棠妙心拿起弓，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他今天卸了她的力气，他怎么教也不可能让她把箭射中靶心。 在她拿起弓的那一刻，宁孤舟站在她的身后，握住了她的两只手。 棠妙心：“……” 她扭头看他，他用极低的声音道：“爱妃这么喜欢跟本王演恩爱夫妻，本王自然要配合。” 棠妙心：“……” 他一说完，气息便盈了她一脖颈，带着他特有男子阳刚之气，顺着她微微敞开的衣领灌进她的身体里。 也不知道是太过灼热还是太过清凉，激得她全身寒毛倒竖。 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刺激，非常陌生，让她心跳加速，偏偏又讨厌不起来。 她的后背贴在他的胸口，因为靠得太近，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纹理分明的肌肉。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给他施针和按摩，知道他的身材有多好。 此时靠上去，她的眼前就不自觉地呈现出他的身材。 棠妙心原本只是手软，这会就觉得腿也跟着软了起来，她心里慌得一批。 她虽然平时嘴上说得很厉害，其实她在男女之事上还是个小白。 她此时面对宁孤舟这种故意的撩拨，本能的觉得十分危险，想要挣脱却又挣不开。 宁孤舟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嘴角微微上扬，只是他戴着面具，别人根本就看不到。 他带着棠妙心将弓拉成满月，再射出去，正中靶心，旁边的学生齐声叫好。 整个过程并不算长，可能就一分钟而已，棠妙心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宁孤舟淡声道：“本王的箭法冠绝天下，从不虚发。” 在宁孤舟松开她的那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故意用唇轻擦了一下他的耳廓：“相公真棒！” 宁孤舟只觉得全身如被电击，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棠妙心朝他挑衅一笑，他撩拨她？她就反撩回去！ 他虽然脾气坏，但是胜在长得好，她又不吃亏！ 这一节课注定了棠妙心一箭都不可能射得出去。 下课的时候，宁孤舟沉声道：“除了棠妙心外，所有人都可以下课了。” 众学生走后，棠妙心冲宁孤舟眨眼睛：“王爷该不会还想带我射箭吧？” 宁孤舟定定看着她，她拿着弓往他的怀里钻：“来啊，继续啊！” 宁孤舟：“……” 他刚才明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结果也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她就又变成了这样。 他看着她的眸光意味不明。 棠妙心伸手揽着他的腰，扬起下巴看着他：“这次可不是我占王爷的便宜，而是王爷送上门来让我占便宜。” 宁孤舟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长得原本就明艳动人，此时这样抬着头，红唇更是透出了十二分的诱惑。 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倒衬得她更加灵动可爱。 宁孤舟没说话，一手摘下脸上的面具，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直接亲上了她的唇。 棠妙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居然亲她了！ 她的脑子瞬间空白，居然忘记推开他。 宁孤舟感觉到了她的柔软和甜蜜，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也是一尝就会上瘾的味道。 他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想要深入品尝的念头，缓缓地松开她，问：“还想继续吗？” 棠妙心：“！！！！！” 她对上他那双幽深如深潭的眼睛，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下意识就去推他。 他的眸光暗了暗，声音冰冷：“那天晚上你一共亲了本王十八次，你真当亲完了就没事了？” 棠妙心一听这话，心里生出来的慌乱刹那间就归于平静，她笑了笑：“难不成王爷想亲回来？” 宁孤舟的凤眸微微上挑：“亲回来？你配吗？” 棠妙心的眸光也冷了下来，这货是占了她的便宜还要恶心她吗？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要不是你能为本王解毒，就你一再撩拨本王的事，本王就能杀了你。” 他说完戴上面具，转身离开。 棠妙心虽然知道他把她单独留下来，肯定会恶心她几句，但是真听到他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很不爽。 她深吸了一口气：“王爷这样就不对了，我们之前就说好人前扮恩爱夫妻的，我挽一下你的胳膊也不算太过份。” “如果王爷对于扮恩爱夫妻这种事如此在意的话，那我们也可以改一下约定。” “不如换个设定：王爷对我已经厌倦了，十分讨厌我，我保证以后见到你就躲得远远的。” 宁孤舟听到这话眉头微拧，脚步停了下来。 她笑了笑：“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这么一想还挺开心的！” “往后我会尽量少的出现在王爷的面前，王爷的事情我不会再管，我的事情也不需要王爷操心。” 她说完哼着小曲开开心心地走了，宁孤舟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心里却有些留恋刚才的味道。 他心里在纠结要不要去哄她？ 他告诉自己，他们现在是夫妻，她又是为他治病的大夫，哄一哄她也不算丢人。 他的腿不自觉地往她离开的方向走。 棠妙心和他分开之后，越想越生气。 什么玩意！ 占有她的便宜还嫌弃她，有本事就不要亲她啊！ 当她很想亲他吗？ 她实在是气不过，走到湖边的时候，掬了一捧水就洗起脸来，把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洗干净。 宁孤舟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她在认真的洗嘴唇，他原本想要哄她的心思刹那间就消失无踪。 他的眼眸暗了下来，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很蠢。 她有喜欢的人，根本就不喜欢他，真要过去哄她，估计会被她笑死。 棠妙心回到秦王府后，见莫离蔫头巴脑地站在那里书房外面。 她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 莫离回答：“做错事，被王爷罚了。” 第78章 疯了才动心 其实莫离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给宁孤舟磨墨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溅到了宣纸上，就被骂了一顿，然后让他在院子里站一个时辰。 棠妙心同情地看了莫离一眼：“要不你在心里骂他一顿？” 莫离怂怂地道：“不敢！” 棠妙心理解他的心思，觉得自己和莫离也算是同病相怜。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做的棒棒糖分了他一颗：“吃点甜的，就会好受些。” 莫离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她朝他一笑，把糖塞到他的手里就走了。 宁孤舟的耳力好，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觉得自己今天迁怒莫离有些过了，便在里面喊了一声：“莫离。” 莫离叨着棒棒糖就走了进去：“王爷有什么吩咐？” 宁孤舟看向莫离，莫离赶紧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 宁孤舟拧眉问：“哪来的？” 莫离回答：“王妃给的。” 宁孤舟一听这话心里不自觉地就涌起了一股酸意，刚消下去的怒气又开始往上翻涌。 棠妙心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任何东西！ 他黑着脸道：“一个大男人叨着糖吃，成何体统！” 莫离吓得赶紧把拿棒棒糖的手放在身后。 宁孤舟冷声道：“看来本王罚你罚轻了，现在去把王府里所有的杂草全部拔了。” 莫离：“！！！！！！” 王府占地面积不小，此时正值杂草长得最旺盛的季节，这个时候要把整个王府的野草拔了，手估计能拔肿！ 他不敢反驳，只得乖乖的去拔草。 宁孤舟见他手里还拿着棒棒糖，顿时火气更大了：“还不把你手里的糖扔了！” 莫离乖乖地把糖扔进纸篓里，捋起袖子拔草去了。 莫离一走，宁孤舟就蹲到纸篓前把棒棒糖翻了出来，糖用模子做成可爱少女的模样，和棠妙心有几分神似。 宁孤舟看到棒棒糖的形状气更不打一处来，她居然把做成自己模样的糖随意分给其他男子！ 最可气的是，他还没有！ 他想到她平时一看到他时假笑的脸，疏离防备的眼，心里就极度不是滋味，把棒棒糖扔回了纸篓。 他深吸了一口气，翻出他们之前签的协议，整个人就如同被兜头淋了一盆水，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他们原本就只是契约夫妻，就算成亲前有了夫妻之实，也不过是因为一场意外，本无感情。 他真是疯了才会对她生出那些心思！ 晚上棠妙心给宁孤舟施针的时候，她一进去就觉得房间气压很低。 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反正自从她认识宁孤舟后，他基本上每天都在生气。 整个施针过程俩人一句话没说。 等棠妙心收好针时，宁孤舟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长平治病？” 棠妙心回答：“长平的病也需要用针灸疏导，这针灸之术极耗心力，我一天只能用一回。” “等王爷不需要针灸的时候，我就去给长平治病。” 她说完也不像之前跟他嘻嘻哈哈几句，拎起药箱就走。 宁孤舟没理会她，却听到她跟在外面拔草的莫离说话：“我那里还有一点糖，回头再分点给你。” 莫离先是开心的谢了她，又期期艾艾地道：“王爷觉得男人吃糖很丢人，不让我们吃。”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他管得可真宽，不过你不当着他的面吃不就行了？” 莫离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王妃说的是，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偷偷吃。” 宁孤舟：“……” 他现在严重怀疑莫离是他的侍卫，还是棠妙心的侍卫。 兵部侍郎府，齐词意坐在床上哭得伤心。 棠江仙在旁轻声劝：“事情都过去了，哭没有用，不如好好想想法子怎么解决。” 齐词意一边抹泪一边道：“今天我被那个杂役抱上岸，那么多人看着，我以后可怎么嫁人！” 棠江仙叹气：“我之前以为妙心只是脾气不好，真没有想到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是我妹妹，我代她向你道歉！” 齐词意落水的事，她回来后对别人说的是棠妙心害她落水的。 她红着眼睛道：“你是你，她是她！她都那样对你了，你居然还替她说话！你真是太善良了！” 棠江仙再次叹息了一声：“她终究是我妹妹。” 棠妙心从她的手里逃脱，让她的心里极度不舒服，齐词意是现成的刀，她今天晚上就是来拱火的。 齐词意咬着牙道：“江仙，你这么善良，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害死的！” “就她那样的，就不配呆在京城！” 棠江仙低声道：“她如果没有嫁给秦王的话，我还能让我父母把她送走。” “现在她是秦王妃了，又有秦王为她撑腰，只怕早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想让她离开京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齐词意冷笑一声：“棠妙心现在倚仗的也不过是秦王罢了，只要她做出丑事，丢了秦王的脸面，只怕秦王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棠江仙有些迟疑地道：“秦王和她现在感情极好，她怎么可能会做出丑事来？” 齐词意的眼里有了几分狠毒：“事在人为！” 如果说她最初对付棠妙心是想讨好棠江仙，那么现在是她自己要对付棠妙心了 棠江仙满脸担心地道：“词意，你能不能对她手下留情？” “她虽然粗鄙，但是罪不至死，你把她赶出京城就好，不要要了她的命。” 齐词意敷衍地道：“这事我心里有数，她是你的妹妹，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留她一条命。” 棠江仙似乎松了一口气，齐词意问她：“过几天你在国子监是不是有课？” 棠江仙顶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的琴弹得极好，她受山长之邀，每个月会到国子监去给学生上音律课。 她轻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我之前和苏乐天苏公子约好了，要跟他琴箫合奏。” 齐词意羡慕地道：“苏公子的箫吹得很好，放眼天下，也只有他的箫声才能配得上你的琴声。” “难得是他长相还极为出众，当初你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和他堪称金童玉女。” “更不要说，他对你一片痴心，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第79章 偷看他洗澡 棠江仙的脸微微一红：“你别瞎说，太子殿下听到会生气的。” 齐词意有些感叹地道：“你当初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整个国子监喜欢你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你人美心善有才华，虽然毕业一年了，但是你依旧是整个国子监的传说。” “不像某人，什么都不会，是国子监之耻，除了丑陋暴戾的秦王，没有人会喜欢她！” 这话棠江仙听着舒服，她淡笑：“我听说秦王没有毁容之前长得也是不错的。” 她一向有野心，所以当初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开始为自己物色夫婿。 苏乐天就是她最中意的备选人物，如果他是第一城的嫡长子，她可能就毫不犹豫选择了他。 可惜他只是嫡次子…… 当初她在苏乐天的身上颇费了些力气，才让他对她言听计从。 就算太子来追求她，她也一直吊着苏乐天的胃口，就怕万一她做不了太子妃，还能嫁给苏乐天。 齐词意冷哼一声：“秦王的事情，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这一辈子也休想恢复容貌，只怕都活不了多久。” 她刚才说起苏乐天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生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苏乐天虽然不是大燕人，却是国子监里最不能招惹的人。 棠妙心要是招惹了他，只怕连宁孤舟也保不住她！ 棠江仙看到齐词意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想法，眸光深了些。 不枉她刚才费心思让齐词意想到苏乐天，这么一个对付棠妙心的绝佳武器，怎么能不用呢？ 接下来的几天，棠妙心在国子监里的日子过得相对平静。 虽然绝大多数人依旧对她不搭理，却也没有人来招惹她。 她是中途插班进来的学生，课业落了一大堆，有很多课需要补上。 江花同是个超级学霸，愿意为她补课，她每天就拉着宁长平一起学。 宁长平是个超级学渣，在国子监也上了四五年的学了，但是愣是什么都没有学会。 江花同给她们开小灶的时候，宁长平就在那里打磕睡。 三个女孩子，因为棠妙心的缘故，生出了友谊。 这天一早，棠妙心一进国子监，就看见学生往一个方向跑。 她有些好奇地问江花同：“今天国子监有活动吗？” 江花同摇头：“不是活动，是棠江仙来学校上音律课。” “男生为了能近距离看她，早早就去抢座位。” 棠妙心有些意外：“棠江仙还给国子监的学生上课？” 江花同给她科普：“棠江仙之前还是国子监的学生时，就极招人喜欢，国子监超过七成的男生都喜欢她。” “就连眼高于顶的苏乐天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她当初每次月考的时候成绩都名列前茅，教习和夫子们对她也十分偏爱。” “她学得最好的是音律，她弹琴时，经常会引来了山间的蝴蝶在她的身边翩翩起舞，是国子监的奇观。” “山长见她的琴确实调得好，就邀她每个月到国子监来上一天的音律课，每到这一天，就会像今天这样。”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原来她还真有两把刷子，我以前还小看了她。” 引来山间蝴蝶翩翩起舞？呵，棠江仙还挺会玩的。 江花同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来之前，我听说有人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的手段对付你。” “这段时间你基本上没有落单，再加上秦王在饭堂里教训了齐词意，他们没敢动手。” “她这一次过来，看来还会煽动学生来对付你，你一定要小心。” 棠妙心对这事相当看得开，她问江花同：“别人都喜欢棠江仙，帮着棠江仙对付我，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 江花同回答的极为坦然：“我不喜欢棠江仙，觉得她太假太虚伪。” “至于你，最初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处境有点相同吧，我们算是同病相怜。” “现在则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不自怨不艾，坚强善良，我想和你做朋友。” 棠妙心对她竖起大拇指：“好眼光！” 江花同笑了起来，脸上的雀斑也变得可爱起来。 两人到书舍时就有夫子过来，因为棠妙心第一次上音律课，就让棠妙心去山后的库房里领一把琴。 江花同则要去她的专业课，两人就此分开。 棠妙心虽然到国子监也有几天了，但是国子监的占地面积极大，校舍又四处分散，她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 她问清楚夫子库房的位置，就一个人顺着山路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指路的标准，棠妙心顺着那些标志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库房外。 库房修建的相当精致，如果棠妙心要是对国子监了解的再多一点，就会发现这里库房的外形更加是供学生居住的精舍。 她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 她便轻轻推开房门往里走，屋子里燃着上等的沉香，里面的摆设简单却十分精巧。 棠妙心有些意外：“国子监就是国子监，放琴的地方都弄得这么高雅！” 她并没有多想，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放琴的库房摆放的如此讲究也能理解。 只是她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在门口喊了一声：“有人吗？” 依旧没有人搭理她，她隐约听到了水声，就顺着声音往里走。 里面还有一扇门，她伸手把门推开，里面还有个屏风，屏风后隐约站着一个人，一只飞镖朝她飞了过来。 她极为灵敏的躲开，一记夹着凌厉的劲风越过屏风，朝她劈了过来。 棠妙心再次险险避开：“这是干嘛啊？” 一记慵懒而又危险的男音传来：“当真是世风日下，你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偷看我洗澡，还好意思问我干嘛？” “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太过温和，以至于你们胆子越来越大！” 棠妙心连忙解释：“偷看你洗澡？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来取琴的！” 她觉得这种场景有些熟悉，啊，想起来了，井拾余曾说过，国子监的女子喜欢偷看苏乐天洗澡。 难道他是苏乐天？ 第80章 他是她哥哥？ “还装蒜！”男子的声音里透着鄙夷：“这借口一个找得比一个烂！” “看来今天如果不给你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你怕是不会长记性。” 棠妙心到此时哪里还不知道今天自己被人算计了，这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就刚才过的那两招看，屏风后的男子武功很高，她才不会傻傻地呆在这里等着挨打，当即调头就跑。 男子哪里会让她跑，他将腰带一系，抽出架子上的宝剑，身形一动，便如游龙一般朝她刺了过来。 棠妙心本能地觉得危险，凌空一翻便跃到了房梁上，只是她还没有站稳，剑又缠了过来。 棠妙心听到外面有人走了过来，脚步声嘈杂，似乎来的人还不少。 她要是再不走，那男子说她偷看他洗澡，回去之后，宁孤舟一定会觉得丢了他的脸面，还不知道怎么为难她。 她去摸腰间的药粉，却发现刚才后翻的时候药粉掉在了地上。 她忙去踩下房梁去捡，凌厉的剑光又缠了过来，她只得用擒拿手去控男子的剑。 这一次，两人才真正打了照面。 她有些意外，眼前的男子论长相并不输给宁孤舟，却没有宁孤舟的冷，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邪魅之气。 男子在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比她还吃惊，几乎脱口而出：“姑姑！” 男子正是第一城的嫡次子苏乐天。 棠妙心“切”了一声：“姑姑？这么喜欢认亲戚，你怎么不叫我姑奶奶？” 苏乐天看着她的眼里惊疑不断，他那天不是眼花，而是看见了她。 只是他一时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和他姑姑长得一模一样。 她到底是谁？ 和他姑姑有什么关系？ 棠妙心见他死盯着她看，眼里情绪太多，有残留的愠怒，有吃惊，有不可思议。 她觉得他的表情太过奇怪，八成脑子有病！ 她眉梢微挑：“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她抬脚就朝他的小腹踢去，他因为太过震惊，没有防备，就挨了一下，痛得他直咧嘴。 他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棠妙心有些意外，这货刚才喊打喊杀凶得很，武功明显很高，这会居然挨了打居然不反抗。 难道又是一个沉迷于她美色的色狼？ 她轻笑一声：“我是你姑奶奶！” 苏乐天：“……” 正在此时，外面有记娇柔的女音传来：“苏公子，你好了吗？” 那记声音棠妙心和苏乐天都很熟，是棠江仙的。 棠妙心到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今天这是着了棠江仙的道。 棠江仙这是要借苏乐天的手来教训她，而苏乐天见到她之后似乎改变了主意。 她不想因为这事惹得宁孤舟不快，转身欲走，却发现屋子四周围满了人，她此时要是从窗户跳出去，怕是会被人抓个正着。 只怕还会被棠江仙扣上花痴、偷情之类的帽子。 她拧眉，飞快地想着对策。 苏乐天也发现事情不对，棠妙心的身手了得，根本就不是那种花痴女，且外面的人来得太多也太快。 明显有问题！ 他今天应该是被人利用了，这个感觉让他很不爽！ 他出门游学就是为了找姑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一个和姑姑一模一样的女子。 现在情况未明，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哪里会让她走？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别慌！这事交给我处理！绝对不会损了你的名声。” 他说完顾不得小腹还痛得厉害，飞快地还剑入鞘，像变魔术拿出棋盘棋子，手一扬，棋盘上就布满了棋子。 棠妙心被他扣住手的时候有点不爽，但是他此时身上杀气散去，并无恶意。 她暂时还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法子，便想看看他要怎么玩。 反正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一会明着跟棠江仙干一架。 棠江仙带着一群人站在屋外，她的眼里透着几分嘲讽和得意。 今天一早，齐词意就过来跟她说了整棠妙心的计划。 因为棠妙心要学琴，依着规矩所有的新生都可以去库房里领一把琴。 棠妙心刚到国子监，肯定不熟悉国子监的路。 所以齐词意调整了路牌，把棠妙心引向苏乐天的屋子。 棠江仙知道苏乐天的某些习惯，他自从晚上洗澡被国子监的几个女生偷看之后，就改在早上洗澡。 她算了一下，这个时间正是苏乐天洗澡的时候，棠妙心进去一定会被苏乐天误会是来偷看他洗澡的人。 以苏乐天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棠妙心。 就算宁孤舟能容忍棠妙心失贞之事，也绝对容不下棠妙心偷看苏乐天洗澡之事。 只要把这事往大里闹，棠妙心一定名声尽毁。 以宁孤舟的暴戾程度，一定会让棠妙心生不如死！ 她又喊了一声：“苏公子，我们可以进来吗？”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眼底满是阴毒。 她也不等苏乐天回应，直接就推开了门。 在推门的那一刹那，她在心里想象了一个棠妙心的惨状： 是被苏乐天打得鼻青脸肿还是被吊在房梁上痛苦不堪？ 然而当门打开的时候，她整个人却愣在那里： 屋里并没有出现她预期的情景，而是苏乐天和棠妙心坐在桌前对弈！ 两人都模样出众，这么相对而坐，看起来居然十分和谐。 棠江仙的笑僵在脸上，表情不自觉地就有些扭曲。 怎么会这样？ 苏乐天一直在观察进来的众人的表情，他看到棠江仙的脸时心里一阵恶心。 这女人天天扭捏作态，摆出一副万人迷的样子，勾得学子监里那些眼瞎的男人神魂颠倒。 他因为消息上说姑姑认识万户候夫人李氏，他想从李氏的嘴里得到姑姑的消息，勉为其难地配合她演万人迷的戏码。 她这副狗德性，难道还真以为他看上了她？ 他眼可没那么瞎！ 他将手里的棋子放下，半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懒散而又邪魅：“棠大小姐，你这样不请自入会不会太没礼貌呢？” 棠江仙对上他讥讽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自在，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不可能！他早就对她情根深种，迷恋不已！ 第81章 从不怜香惜玉 虽然眼前的局面和棠江仙想像中的有点不一样，但是她觉得以苏乐天对她的喜欢程度，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信。 她很快就敛了心神，脸上又露出温柔纯真的微笑：“刚才在外面敲门，苏公子一直没有回应。” “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心里有点急，所以失礼了，还请苏公子见谅！” 苏乐天看到她这副样子就觉得恶心，也是此时他没有证据，证明她的阴毒狠辣，干脆扭过头不看她。 棠江仙却以为自己已经洗脱了嫌疑，心里洋洋自得。 果然，她的魅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她想弄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问：“妹妹怎么会在苏公子这里？”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猜。” 棠江仙：“……” 猜什么猜？ 棠妙心肯定是被错误的指路牌指到这里来的。 棠江仙实在是不明白一向对女子避如蛇蝎的苏乐天为什么没有把棠妙心打出去，反而和她下棋。 她的眸光微沉，脸上却挤出浅淡笑意：“苏公子的棋技非常好，妹妹能得苏公子指点，是妹妹的福气。” “只是妹妹如今已经是秦王妃了，你和苏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不太好。” 她说完有些委屈地看向苏乐天，似乎是在吃醋。 棠妙心看到棠江仙的表情眨了眨眼睛，想起之前江花同的话，猛的就明白了什么。 她在心里吐槽：我勒个去！棠江仙这是在吊苏乐天吗？ 她之前觉得太子很渣，现在发现，棠江仙也很渣！ 果然啊，贱人和贱人是绝配！ 她一脸八卦看了苏乐天一眼，他不会真喜欢棠江仙吧？ 那也太瞎了！ 苏乐天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却也知晓的棠妙心的身份，原来她就秦王妃。 他把手里的棋子重重地往棋盒里一扔。 棠江仙微愣，苏乐天语气不佳：“棠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的人品还是不相信你的妹妹？” 放眼整个国子监，就算所有男人都好色，那个人里也一定不包括苏乐天。 棠江仙听到苏乐天这话有些不高兴，他难道没有看出来她是在吃醋吗？ 在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把气撒在棠妙心的身上，然后来讨好她吗？ 她决定等这件事情后，给苏乐天一点脸色看，让他去后悔！ 她轻叹了一口气：“我从来就不怀疑苏公子的人品，只是我这妹妹平时性子野。” “我怕她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来，连累了你，坏了你的名声。” 她这话里已经有几分不高兴，还有几分警告的意思，只差没明着让苏乐天去打棠妙心哄她开心了。 她的意图苏乐天看得十分清楚，他心里恶心的不行。 他冷笑一声：“秦王妃只是向我讨教棋艺而已，就被棠大小姐这样揣测。” “棠大小姐在京中素有贤德之名，难道这名声是假的，先怀疑我的人品，再恶意中伤你的亲妹妹。” 他缓缓站起来，表情嘲讽：“难道棠大小姐的贤德之名是假的？” 棠江仙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苏乐天，眼里满是委屈。 棠妙心到此时已经确定苏乐天不是棠江仙的同伙，似乎还识破了棠江仙的戏码。 她在旁啧了一声：“棠大小姐恶意中伤我，我还没有委屈，你倒先委屈上了。”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请自入闯进苏公子的房间，你该不会喜欢苏公子吧？” 棠江仙本来还想跟苏乐天玩暧昧的戏码，一听这话立即否认：“你胡说八道什么！” 棠妙心也不生气：“我胡说八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前几天还跟我说你是内定的太子妃，太子很快就会娶你。” “你都要成太子妃了，又哪里看得上别的男人！” 棠江仙一天没成为太子妃，一天都不安心，还想给自己找条后路。 苏乐天就是最好的备胎。 现在棠妙心在苏乐天的面前说出她和太子的事，就是在断她的后路！ 她恼羞成怒地道：“你别胡说！” 棠妙心笑了：“我胡说？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给太子？” 棠江仙：“……” 她觉得再跟棠妙心说下去会被气死！ 她拒绝回答棠妙心的问题。 齐词意在旁道：“棠妙心，你少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不懂棋艺，却非要跟苏公子学棋，摆明了是想勾引他！” 棠妙心轻笑：“我想学棋向苏公子讨教，我就是勾引他。” “按你这说法，你每天跟着众夫子学习，就是在勾引所有的夫子。” 齐词意：“……” 棠妙心叹气：“你这么不要脸，你爹娘知道吗？” 齐词意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滚！”苏乐天打断她的话：“你们不请自入，扰了我的兴致，居然还敢胡说八道！” “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亲自动手让你们滚？” 他的脸色一沉，周身的气息一变，连带着屋子里也透出了几分凛冽之意。 棠妙心觉得苏乐天有点意思，不愧是国子监里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齐词意的面色微变，知道苏乐天说得出做得到。 这些年来他在学子监的所作所为，告诉所有人，他从不怜香惜玉。 他们今天这样闯进来，已经惹到他了。 齐词意狠狠地剜了棠妙心一眼，跺了一下脚，转身走了出去。 苏乐天的目光缓缓地扫向其他人，众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棠江仙自认自己在苏乐天心里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委屈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温声问苏乐天：“我是过来请苏公子跟我一起琴箫合奏的，不知苏公子准备好了吗？” 苏乐天直接拒绝：“不去。” 棠江仙：“……” 她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向苏乐天：“为什么？” 苏乐天痞痞地扫了她一眼：“不想去就不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这个回答让棠江仙觉得他这是在生她想嫁给太子的气。 她扭头恨恨地看了棠妙心一眼。 棠妙心觉得今天这事很有意思，这出戏真的太有趣了！ 第82章 我们是好兄弟 棠妙心对棠江仙摆手：“棠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你再不去上课就要迟到了！” “慢走，不送！” 棠江仙：“……” 她磨了磨牙，没理棠妙心，而是温柔地对苏乐天道：“既然苏公子今天身体不适，我也就不强求了。” 她说完端庄的施了个礼，再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走了出去。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被人拒绝了，还非要给自己找台阶下。” “啧啧，这脸皮真厚！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 棠江仙刚才走到门槛边，听到这话直接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苏乐天微微掀眉，棠江仙平时装模作样他也忍了，但是今天的她实在是让人恶心。 他们走后，屋子里又只有棠妙心和苏乐天两人。 棠妙心看向苏乐天：“你估计已经猜到我出现在这里是被人算计了。”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帮我，我都谢谢你！” 苏乐天此时已经由最初的激动中回过神来了，她太年青，肯定不会是他失踪多年的姑姑。 但是她长得和姑姑年青时几乎一模一样，肯定和姑姑有关系。 这些事他还得查，在查清楚之前，他们肯定要先保持良好的关系。 他笑得温和而有礼：“我最讨厌被人算计，所以你不用谢我。” 棠妙心跟他并不熟，她虽然没打算去上音律课，却得去把琴领了。 苏乐天主动道：“你刚来国子监不熟，万一再走错路就不好了，不如我送你去库房。” 棠妙心有些审视地看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该不会打我主意吧？” 这事也不是她瞎猜，实在是因为刚才两人没见面之前，他对她凶狠无比，又是飞镖又是拔剑。 在见到她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先是帮她收拾棠江仙，紧接着又主动送她去库房。 她和他之前完全不认识，根本就没有交情可讲。 一个男人主动对一个女人示好，一般起源于色，而她的长相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所以她的怀疑有理有据。 苏乐天听到这话却头皮发麻，如果他猜测是对的话，她很可能是他的表妹。 他轻咳了一声：“我们一起被人算计，也算缘分一场。” “你是秦王妃，我肯定不会打你的主意，只是觉得你的性格不错，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棠妙心狐疑地看着他：“我这么一个大美人在你面前，你只想和我交朋友？” 苏乐天：“……” 他就算是有其他的想法，在她的身份没有确定之前，他也不敢啊！ 他硬着头皮道：“要不我们结拜成兄弟？” 他其实想说的是结拜成兄妹，嘴一瓢，就说成了兄弟。 棠妙心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行了，我信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了！” “看在你今天帮我怼棠江仙的份上，往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苏乐天：“……” 他算是发现了，她的性格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样。 棠妙心问他：“我听说之前整个国子监基本上所有人都喜欢棠江仙，你怎么不喜欢她？” 苏乐天轻哼了一声：“我眼又不瞎！” 他这话说到棠妙心的心窝里，立即夸他：“眼光不错，值得表扬！” 苏乐天试探着问：“你真的是棠江仙的亲妹妹吗？” 他见她看过来，忙解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如果是她的亲妹妹的话，她就不会这样设计害你了。” 棠妙心笑了笑：“应该是亲生的吧，不过我一出生就被送到城外的庄子里生活。” “可能是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所以对彼此都没有感情，也就不亲了。” 她的事情在京中不是秘密，稍微一查就能查得出来，她也没什么好避讳隐瞒的。 苏乐天终于明白他之前想方设法去万户候府查了好几次，也没有查到任何关于棠妙心消息的原因了。 原来她从来就没在万户候府生活过，万户候府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她。 他心里有很多猜测，又试探着问道：“你娘亲是不是在候府的地位很低，所以他们才把你送到庄子里？” 棠妙心摇头：“不是，他们说万户候夫人是我娘，只是我生而不祥，是天煞孤星，所以不招人待见。” 苏乐天大吃一惊，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度：“你说什么，万户候夫人是你亲娘？” 棠妙心有些探究地看着他：“万户候夫人不能是我亲娘吗？” 苏乐天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大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和棠江仙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她怎么会这样算计你？” 棠妙心才不会跟刚认识的人说其中的缘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可能是她嫉妒我长得比她美吧！” 苏乐天：“……好有道理。” 他的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但是现在他和棠妙心还不熟，不好直接问。 俩人说话间就到了库房，棠妙心拿着的她胸牌领了一把琴。 苏乐天有意跟她交好，见她手里那把教学的琴品质太差，就说：“这琴弹出来音色都变了，不如我送把琴给你吧！” 棠妙心再次审视地打量他，他被看得心里发毛：“我没别的意思……” “打住！”棠妙心打断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但是我不想听你编故事。” “你今天帮了我，我承你的情，但是送琴就免了。” 她说完抱着琴，哼着小曲，开开心心地走了。 和苏乐天做朋友总归比做敌人好，但是他既然不是为了她的美色接近她，那肯定有别的目的。 在她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他的动机之前，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更不要说，她现在还顶着秦王妃的名头，宁孤舟又是那么难相处的性格，她要和苏乐天走得太近，容易招麻烦。 所以她现在对苏乐天的态度就是，可以交好，但是不能深交，保持适当的距离。 苏乐天看到她这副样子倒笑了起来，没有拦她。 来日方长嘛！ 第83章 大不了娶她 苏乐天自认模样出众，又是苏家嫡子，这几年来遇到过很多向他示爱的女子。 她却对他的模样和身份完全不感兴趣，这心性就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 他这两年一直在查姑姑的消息，并没有太关注京中的事情，对于她的事情都来源于八卦。 但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和八卦中的她完全不同。 苏乐天已经知道棠妙心的名字和身份，想要知道关于她的详细事情就很容易。 他立即通知下去，让苏放去查关于棠妙心的所有消息。 棠妙心的身份，以及明面上的事情不算复杂，到晚上苏放就把关于棠妙心的消息呈到了他的面前。 苏乐天看完那些消息后眉头微皱：“就只有这些？” 苏放回答：“秦王妃生下来就被送到庄子里，她在庄子里长大，在她为棠江仙代嫁之前，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所以就显得很简单。” 苏乐天想起今天见到的狡黠聪慧、身手敏捷的棠妙心，明显觉得这份资料有问题。 他却知道苏放必定是用心去查了，苏放查不到，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抹去了某些信息。 这才让她看起来简单和平庸。 苏放轻声问：“公子，秦王妃跟姑奶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会不会是姑奶奶的女儿？” 苏乐天对这事也吃不准，毕竟就现在明面上查到的资料来看，棠妙心确实是李氏生的。 但是棠妙心的长相和万户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像，而和他姑姑一模一样，这事又大有问题。 他沉声道：“你带人仔细查一查李氏和万户候府，尤其是她生棠妙心时那一段时间的事情。” 苏放应了一声：“属下马上就去查。” 他看向苏乐天：“这事要不要通知城主？” 苏乐天点头：“我们这些兄弟们四散到六国，都是为了找姑姑。” “现在虽然还不能确定棠妙心跟姑姑的关系，但是只要有一点机会，都不能错过。” 苏放有些担心地道：“如果棠妙心真的是姑奶奶的女儿，她已经嫁人了，嫁的人还是秦王……” 苏乐天的眉头皱了起来，苏放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传闻秦王极为残暴，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施暴。” 苏乐天只要想到棠妙心可能是自己的表妹，然后娇软的表妹被残暴的宁孤舟欺负，他整个人就要炸！ 他沉声道：“你先传消息回去，在她的身份没有查明之前，我会想办法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苏放又问：“万一她只是和姑奶奶长得相似，并不是表小姐呢？” 苏乐天淡声道：“就算最后证明她不是我的表妹，而宁孤舟又对她不好，看在她和姑姑长得一模一样的份上，我大不了我娶了她，不再让她受苦。” 在这事上，站在苏乐天的角度真不需要太过纠结，反正先护着她再说。 至于往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她要不是他的表妹，就她的容貌，她的性格，他也是喜欢的，娶回家当媳妇疼，完全没毛病！ 棠江仙今天却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 她原本以为今天肯定能借苏乐天的手把棠妙心彻底毁了，但是她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因为心里有事，今天的课也被她上得乱七八糟。 再加上苏乐天原本答应要跟她琴箫合奏的，很多女生都过来看苏乐天。 结果苏乐天没来，那些女生就有些不满，在课堂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她心里原本就憋了一团火，直接就将那些不遵守课堂纪律的女生给训了一顿。 结果那几个女生极不给她面子，直接就跑了。 她的音律课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稳住她的才女之名才求着山长让她来上的，和考试并不挂钩。 正因为如此，那些女生才没把她放在眼里。 但是却把她气得不轻，虽然众男生还哄着她，却依旧让她觉得十分委屈。 只是她在人前还是很会装样子，故意娇柔地道：“我只是想她们好好学习，她们自己不珍惜。” “希望她们以后不会后悔才好！” 她这话又引得一波男生的夸赞，说她聪明又善良。 棠江仙听到这些话心里才舒服了些，觉得自己魅力依旧。 她等着下课之后，苏乐天过来向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她也想好了，只要苏乐天过来求她，她一定给他脸色看，让他彻底意识到自己错了，帮她收拾棠妙心才算完。 于是下课之后，她没有像以前一样，一下课就走，而是慢吞吞的在教室里收着她的琴。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她直到等到下节课开始，苏乐天也没有过来。 她心里又气又担心，气苏乐天不知好歹，她都给他机会了，他居然敢不珍惜！ 她又担心苏乐天是不是被棠妙心给迷住了，棠妙心虽然粗鄙下贱，但是模样长得还是相当勾人的。 她气哼哼地出了教室，就见齐词意走了过来：“苏乐天今天怎么回事？有人看见他和棠妙心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还陪她去库房领琴了！” 棠江仙一听这话就更气了！ 她决定，以后苏乐天来找她，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他怎么能对棠妙心好了？难道是因为听到她要嫁给太子，他吃醋了，故意这么做来气她？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心里又舒服了不少！ 只是他今天也把她惹生气了，他就得先来哄她，到时候她再给他一点甜头吃，就肯定能把他的心抓得死死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妹妹，别的本事没有，哄男人开心的本事极好。” “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能让秦王对她那么好。” “只是她也太过水性杨花了，秦王对她掏心掏肺，她见苏公子长得好看，就去勾搭，实在是……” 齐词意冷哼一声：“她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吴曼枝在旁附和：“可不是嘛，她把我们女人的脸都丢光了！” 她喜欢苏乐天，听到苏乐天对棠妙心另眼相看的消息，整个人嫉妒的发狂！ 齐词意见宁孤舟从不远处走过来，她咬了咬牙：“我要去告诉秦王，棠妙心有多不要脸！” 第84章 你喜欢孩子吗？ 齐词意虽然有点怕宁孤舟，但是今天她不需要搬弄是非，也就有了底气。 毕竟棠妙心和苏乐天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 她只要想到宁孤舟用对付她的手段去对付棠妙心，她就激动的不行！ 棠江仙今天被棠妙心这样打了脸，巴不得齐词意去生事，这一次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齐词意一过去就对宁孤舟道：“秦王，棠妙心给你戴绿帽子了！” 宁孤舟冰冷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 她整个人如坠冰窖，怕他动手，匆忙道：“你别动手！我这一次不是胡说，是有证据的！” “棠妙心今天一进国子监就跑去苏乐天的房间，偷看他洗澡！” “虽然有人进去的时候，苏乐天居然装模作样地跟棠妙心下棋！” “但是谁不知道棠妙心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根本就不会下棋！” “更让人吃惊的是，苏乐天今天还陪着棠妙心去库房里领琴，跟她亲近的不得了。” “苏乐天自从进了国子监之后，从来就不近女色，却对棠妙心如此特别，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棠妙心从来就不是个安份守己的，今天八成是勾引苏乐天了，这是在打你的脸！” 宁孤舟的眸光更冷了几分，单手负在身后，根本就没搭理齐词意，直接就走了。 齐词意：“……” 她有点蒙，完全不明白，宁孤舟这是在意还是不在意，生气还是不生气。 她有些不甘心，追上宁孤舟问：“秦王，棠妙心做出这种事情，你就不生气吗？” 宁孤舟根本就不屑跟她说话，却很烦她追过来的行为，手一动，宝剑出鞘，剑锋直指齐词意的眉心：“滚！” 凛冽的杀意袭来，剑锋削断她的发，吓得她直哆嗦，到嘴边挑拨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调头就跑。 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棠江仙和吴曼枝：“……” 苏乐天让人滚还只是说说，但是宁孤舟让人滚却直接拔剑，威压更大！ 宁孤舟以残暴名扬整个京城，喜怒无常，他真要动手杀个把人，谁也拿他没法子。 他太危险了！ 宁孤舟却根本没理会他们的目光，收剑入鞘，一身冷冽地走了。 似乎对齐词意说一句话，都是对他的辱侮。 棠江仙和吴曼枝走到齐词意身边的时候，她还吓得直打摆子：“秦王真的太可怕了！” 她有种感觉，她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宁孤舟就能一剑杀了她！ 棠江仙觉得齐词意太没用了，只是跟宁孤舟说几句话就能吓成这样！ 她面上还是安慰齐词意：“别看秦王什么都没有说，其实他心里还是很生气的！” “词意，你做得很好，在秦王的面前揭发了棠妙心的真面目。” 吴曼枝则说：“秦王听到你的这番话就这么生气，回到王府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棠妙心。” 棠江仙叹气：“但愿她这一次能长些记性，能安份守己的跟秦王过日子。” 她心里却盼着，棠妙心回去之后，被宁孤舟虐待，然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孤舟并没有把齐词意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他耳力好，一路过来已经听了一耳朵棠妙心和苏乐天的事。 他知道齐词意的话虽然是在挑拨，但是有些事应该是真的。 他想起那天棠妙心跟他说的喜欢的人里有“小乐，小天”，他不自觉地就会想，难道她说的是苏乐天？ 宁孤舟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一阵发闷。 他和棠妙心虽然有夫妻之实，她是他的妻子，但是她却不喜欢他。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冲动，想去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这个冲动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说到底他们只是契约夫妻，她不喜欢他。 他们仅有的那一夜，也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一夜。 对她来讲，在那个晚上，只要是男人就行，是不是他并不重要。 他一想到这里，怒意上涌，喉头泛甜，吐出一口血，他微微拧眉。 晚上棠妙心给宁孤舟施针之前，例行为他把脉。 在上次他说了不许她碰他之后，她为他把脉的时候就会在他的腕上搭条帕子。 以前宁孤舟虽然对那条帕子有些介意，却不如今天这么介意。 在这一刻，他隐约明白，她是发自内心地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今天有人惹王爷生气吗？” 宁孤舟没料到这个她也把得出来：“你怎么知道？” 他的凤眸朝她看了过来，她眉眼微敛，美得像画一样，他心里温软了些。 棠妙心收回帕子和手：“王爷体内的毒素随着你的心情起伏，今天明显比之前要浓。” “一下子涌出太多，今天不能针灸了，要改药浴。” 宁孤舟有些意外：“有什么影响吗？” 棠妙心回答：“影响挺大的，你这样动不动就生气，会让毒析出的更快，会更方便排出。” “但是一个不慎，就会失控爆发，对身体的各脏器也有所损伤。”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所以王爷最好还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你脾气这么大，很可能会伤到你的根本，到时候子嗣艰难，就不要怪我医术不精。” 宁孤舟：“……” 子嗣之事，之前孔大夫也跟他提到过。 这一次由棠妙心说出来，他感觉有点怪怪的。 棠妙心喊了一声，让莫离去准备药浴。 宁孤舟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问她：“你喜欢孩子吗？” 棠妙心随口回答：“小孩子那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对宁孤舟为什么生气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那么外人看到的就是表象，他在蛰伏。 他这种人心机深沉，行事狠辣，背地里还不知道操控了多少东西，能让他生气的事情肯定很重要。 宁孤舟的眸光闪了闪：“本王以后会控制好情绪。” 棠妙心笑了笑：“王爷这个觉悟不错，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要爱惜一点的好。” 其实她对于他以后会不会有子嗣这事并不关心，只是医者本分，提醒一下而已。 他越是生气，毒溢出来的就越多，拔毒的速度也越快，她也就能早早和他解决契约。 她这话听在宁孤舟的耳中就是她在关心他，他的心情立即就好了不少。 他伸手解开腰带，开始脱衣服。 第85章 就当免费摸美男 棠妙心忙阻止：“王爷，等一下！药还需要调整！” 宁孤舟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挤出一抹笑，飞快地拨弄药材。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在那里为了他的事情而忙碌，他的心情就又好了一点。 不管她是否喜欢他，她都是他的正妃，俩人如今的人生，都是被捆绑在一起的。 等她把药浴的东西准备好的时候，她就主动站在屏风后。 她上次还偷偷地欣赏一下美男入浴图，今天干脆侧过身不看。 他长得再好，脾气坏成那样，他们既然是契约夫妻，迟早要分开，那最好保持适当的距离。 她绝不能被他的美色所惑！ 宁孤舟进到药桶后，轻声问她：“你和苏乐天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知道她今天和苏乐天的事情肯定会传进他的耳中，他这样问，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她和苏乐天什么事都没有，但是难保某些人不会添油加醋的乱传。 她淡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一早不小心被棠江仙算计了，他们改了路牌，把我引到苏乐天的住处。” “他们应该是想借苏乐天的手对付我的，但是苏乐天发现自己被人利用了，就配合我演了一出戏。” “王爷放心，我既然和你有合约在身，就会遵守约定，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 宁孤舟一听这话心情更好了一些，果然，那些事情都是传闻。 他轻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懒得跟他多说，确定他已经进了浴桶就走了进去。 宁孤舟闭着眼睛道：“隔着手套按穴位难免会不太精准，本王许你可以不戴手套给本王按摩。” 棠妙心听到这话轻撇了一下嘴，特许她不戴手套？说得好像她多想碰他似的！ 她淡声道：“王爷说得是，戴着手套是不方便，莫离，你来给王爷按。” 莫离应了一声后走了进来。 宁孤舟有些意外，扭头看向她，她却理都没理他，直接给莫离交待注意事项。 莫离第一次做这件事，心里有些紧张。 她笑着拍了拍莫离的肩道：“别紧张，按我之前教你的做就好，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莫离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却重重点了一下头。 宁孤舟刚散掉的火气又开始往上冒，她居然去拍莫离的肩，还跟莫离说他是最棒的！ 在她眼里，他又是什么？ 他冷声道：“莫离根本就不懂得医术，你让他来给本王按，你是想害死本王吗？” 棠妙心微笑：“这几天我一直在教莫离认穴，还教了他一些手法。” “他学得非常快，穴位和手法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王爷放心，我会在旁看着，保证不会出半点差错。” 她这几天给莫离送了那么多的棒棒糖，就是要哄着这个可爱的小侍卫帮她给宁孤舟按摩。 现在培训好了，她当然得让他派上用场，以后有莫离在，她就能离他远远的！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看向莫离：“你行吗？” 莫离刚想说他可以的，宁孤舟又道：“想好了再说话。” 莫离原本对自己就没有太多的信心，此时被宁孤舟一吓，再没有一点信心。 他为难地看向棠妙心：“王妃，我觉得我学习的时间还短，又不通医理。” “王爷的身体非同小可，不能冒险，还是你自己来吧！” 他说完居然直接跑了！ 棠妙心：“……” 宁孤舟对莫离的反应很满意，清冷的眸光扫向棠妙心：“还不开始吗？” 棠妙心觉得莫离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白瞎了她那么多的棒棒糖！ 她磨了磨牙，打开药箱去拿手套。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你自己刚才说戴着手套不方便，这会戴手套是想敷衍本王吗？” 棠妙心磨了磨牙：“只要王爷不介意，我就没有意见。” 宁孤舟脾气不好，但是长得好，身材一流，她就当是免费摸绝色美男！ 这事她也不吃亏！ 在她的指尖按过来的时候，少了手套的隔绝，温润的皮肤相触，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指尖。 宁孤舟对她其实有一大堆的问题，她的针灸之法，他跟孔大夫确认过，确实和鬼医一脉相承。 但是鬼医神秘莫测，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而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子，不可能是鬼医。 他问她：“你是怎么拜鬼医为师的？” 棠妙心拒绝回答：“这是我的私事，王爷只需要知道我能为你解毒就行，其他的事情跟你无关。” 宁孤舟拧眉，冰冷的眸光朝她看了过来。 她语气淡淡：“我和王爷之间只是交易，对方的事情还是少过问的好。” “王爷这事上得向我学习，你看我，从来就不问王爷的任何事情。” “我在府内做个合格的大夫，在府外就做个合格的秦王妃！”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里更添了几分探究。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轻掀了一下眉：“通常喜欢一个人都从对对方的好奇开始，王爷不会喜欢我了吧？” 宁孤舟冷笑一声：“喜欢你？你配吗？” 棠妙心忙道：“我不配！” 宁孤舟：“……” 他话是那样说，但是并没有想得她这样的回答，被她堵得不轻。 棠妙心十分认真地道：“我就是在庄子里长大的村姑，要见识没见识，要能力没能力。” “除了一张脸勉强能看，医术勉强能拿得出手外，再没其他本事，哪里配让王爷喜欢？” 宁孤舟：“……” 棠妙心微笑：“王爷放心吧，我很我自知之明的，绝对会恪守自己的本分，绝对不会喜欢王爷的！” 宁孤舟：“……” 他之前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当这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反倒把他怼得哑口无言。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时候说的话，好像的确不是那么招人喜欢。 他看了她一眼，她回了一记假得不能再假的假笑，他心里发闷。 他终究没忍住问棠妙心：“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棠妙心回答的十分干脆：“反正不会是王爷这样的！” 宁孤舟：“……” 她把天聊死了。 第86章 牛皮糖哥哥 宁孤舟闭上眼睛生闷气，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他不说话，棠妙心也懒得搭理他。 她为他按好穴位排好毒之后就跑到门口去训莫离：“你瞧你那点出息！把棒棒糖还我！” 莫离惊了：“王妃，送给我的东西再要回去，会不会不妥当？” 棠妙心已经发现他在宁孤舟面前怂的特质，当然不会再纵着他：“我是王妃，妥不妥当我说了算！” 莫离：“……” 最后棠妙心从莫离那里把她这几天送的棒棒糖要回了五支。 宁孤舟在屋里听到她和莫离吵架的声音，莫明有些好笑。 前几天他因为她送莫离棒棒糖的事情很不爽，现在知道原因后，他就又释然了。 莫离却有些委屈，把这事跟林如风说了：“王妃也太小气了！” 林如风却松了一口气：“好在她不是喜欢你才送你棒棒糖，而是想让你干活才送的棒棒糖。” 莫离有些忧伤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林如风一把抢过去：“我也尝尝。” 莫离想要抢回来，林如风被追得紧了，也不管上面包着的糖衣，直接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莫离：“……” 他第一次发现林如风这么恶心！ 林如风笑眯眯剥开糖衣把棒棒糖放进嘴里，眼前一亮：“果然好吃！” 莫离：“……” 呜呜，他的棒棒糖！ 棠妙心以为她以后不会跟苏乐天有什么交集，事实证明，她错了。 她上经史课的时候，苏乐天在所有人有注视下从容淡定地在她身边坐下。 她有些狐疑地看向他，他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兄弟，早啊！” 棠妙心：“……” 兄弟，什么鬼？ 苏乐天笑吟吟地解释：“你昨天说了要跟我做兄弟的。” 棠妙心耍赖：“你记错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 苏乐天装糊涂：“是吗？我不太记得了。” “不过你当时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的，至是我说的，还是你说的，并不重要。” 棠妙心：“……” 她看着苏乐天的目光添了三分审视。 从来只有她耍赖，现在居然有人把赖耍到她头上来了，这事还真有趣。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嘛！我现在想打你怎么办？” 苏乐天微愣，棠妙心不等他出声，一记勾拳就打在他的俊脸上。 在场所有人：“……” 谁不知道苏家的传统，棠妙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苏乐天！ 棠妙心打完后朝苏乐天微笑：“你刚才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我打你，你可不许生气！” 苏乐天：“……” 棠妙心以为这样应该能让他知难而退了。 毕竟他接近她的意图不明，她又跟宁孤舟有约在身，不想横生枝节。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苏乐天的脸皮，他居然一把抱住她：“果然是好兄弟！” 棠妙心：“……” 她严重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她一把将他推开：“离我远点！” 她换了个位置，他抱着书本在她的身边坐下。 她拧眉瞪着他，他轻笑了一声：“我来国子监上学之前，就起过誓，第一个往我脸上打一拳的人，我就跟他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棠妙心：“……” 她觉得国子监的人眼睛都有问题，才会觉得他讨厌女人！ 这近乎牛皮糖一样的属性是什么鬼？ 江花同过来在棠妙心的身边坐下，棠妙心指着苏乐天问：“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苏乐天：“……” 江花同抿唇一笑：“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他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是甲等。” 棠妙心继续问：“那他会不会是表面厌恶女人，私底下勾勾搭搭的溅渣男？” 苏乐天急了：“喂，你这样当着我的面问别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不太好？”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挺好的啊，这么坦坦荡荡地问，总好过背后偷偷摸摸地问。” “我的性子就是这么坦率，你不用表扬我，我心里知道。” 苏乐天：“……” 棠妙心用手肘轻捣了江花同一下，示意她直接说。 她的嘴角上扬：“苏公子平时不太和人来往，我对他也不了解。” “平时他看起来还是比较正经的，但是私底下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苏乐天正欲瞪江花同，一双雪白粉嫩的手抓住他的领子把他轻飘飘地拎到一旁的座位上。 宁长平开开心心地坐在刚才苏乐天坐的位置上，抱着棠妙心的胳膊撒娇：“嫂子，我以后跟你一起上大课！” 她说完又瞪了苏乐天一眼：“你离我嫂子远一点！” 苏乐天：“……” 他是认识宁长平的，知道这丫头看着傻乎乎的，力气很大，武功奇高，不好招惹。 他原本觉得接近棠妙心不会太难，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知道多少人想和他做朋友。 但是到她这里似乎就不是这么回事，她对他似乎有些排斥。 棠妙心夸宁长平：“长平真棒，能保护嫂子了！” 宁长平一高兴就说出了真话：“哥哥说了，苏乐天是个坏人，不能让他接近嫂子。” 苏乐天：“……” 棠妙心：“……” 弄半天，原来宁长平是宁孤舟派来的。 她觉得宁孤舟不是一般的小气，不过是因为一个传闻，居然就让宁长平来盯着她！ 棠妙心一向有反骨，有些事情她正常是不会做的，但是如果有人盯着她，她就偏要做！ 不让宁长平盯着她实在是太容易了。 毕竟她和宁长平学的专业相差很多，平时专业课是不能在一起长的。 她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打着上专业课的幌子在井拾余那里喝茶。 学易术的学生不多，她又是井拾余名面上唯一的弟子，根本就没人管。 只是她避得开宁长平，却避不开苏乐天，他总是出现在她出现的任何场合。 棠妙心觉得他真的太烦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之间没什么，宁孤舟都会心生怀疑。 也因为苏乐天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国子监。 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他们，齐词意和吴曼枝更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尤其是吴曼枝，她喜欢苏乐天，看到苏乐天和棠妙心经常一起说话，嫉妒的快要发疯！ 第87章 国子监要秃了 吴曼枝又不敢当着苏乐天的面来找棠妙心的麻烦，但是每次看棠妙心的眼神恨不得剜她的肉。 她想不明白，苏乐天怎么会对棠妙心好！ 她私下埋怨齐词意：“你们设计什么不好，偏设计让她去看苏乐天洗澡。” “棠妙心长了一副狐媚子像，见谁勾谁！现在居然连苏乐天都被她迷住了！” 齐词意也想不通苏乐天为什么会对棠妙心另眼相看，轻骂了一声：“谁知道苏乐天会看上棠妙心这个贱人！” “不过你也别担心，苏乐天一直对江仙情有独衷，不可能真的喜欢棠妙心，估计也就是见她长得好看，图个新鲜，过几天就淡了。” 吴曼枝轻扁了一下嘴，咬了一下唇，心里还是不舒服，却一时间想不出来对付棠妙心的法子。 毕竟现在棠妙心之前身边就有宁孤舟和宁长平，现在再加个苏乐天，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她心里郁闷的不行，看向棠妙心的眼神就更加厌恶了。 棠妙心完全不在乎她们的眼神，反正国子监里这样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多了。 监规摆在那里，他们又不能明着把她怎么样。 井拾余还特地找到她说：“真没看出来啊，你的魅力这么大，就连苏乐天也不自觉地受你吸引。” “不过你得小心了，国子监里的女生很多都喜欢苏乐天，小心她们使坏。” 棠妙心轻笑：“使坏？你觉得我会怕人使坏吗？” 井拾余：“……” 当他什么都没说！ 他差点忘了，这位才是使坏的祖宗。 这些女生在她这里使坏，完全就是找虐！ 他知道她的破坏力，再看到那些蠢蠢欲动的女生，他极度担心国子监余下的两个山头保不住！ 他赶紧回房再次给山长飞鸽传书：“山长，你再不回来，国子监可能会秃掉！” 棠妙心嘴里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也烦。 苏乐天和她相处时，总能把握好度，从来没有任何过分的行为，顶多就是往她的身边凑。 他学识渊博，说话也风趣幽默，如果不是怀疑他的动机的话，她都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正因为如此，她还不好对他下毒，毕竟人家也没做错什么，甚至还帮过她。 她也问过苏乐天为什么总来找她，他笑着回答：“因为你有趣啊！” 棠妙心：“……” 苏乐天补充：“国子监里不缺才女，但是她们一个个都眼高于顶。” “不是端着架子嘴里说着诗文，就是打扮的光鲜靓丽谈论琴棋书画，展现着高雅的品味。” “其实她们的肚子装的不是草，就是各种算计，看国子监的男人都用品头论足的目光去看。” “想从中挑一个对她们最有利的夫婿，却也不想想看自己的斤两。” “你是唯一一个看到我目光清澈的女子，且你的身手不错，十分有趣，很合我的眼缘。” “你也别误会，这事跟男女之情无关，我就是单纯欣赏你的性子，想跟你做兄弟。” 他也想好了，她的防备心重，没有合适的理由她是不会相信的。 棠妙心笑了笑：“我跟你保持距离是为你好，实不相瞒，我家王爷是个醋坛子。” “我怕他会误会我们的关系，到时候打起来就不好了。” 苏乐天一想起她可能是自己的表妹，这么可爱的表妹嫁给宁孤舟那样的人，就心疼的不行。 宁孤舟看他不顺眼？呵呵，他还看宁孤舟不顺眼了！ 他轻哼一声道：“别人也许会怕秦王，我却不怕。” “他会动手，难道我就不会还手吗？” 棠妙心夸他：“不错，就冲你这句话，我就认你这个兄弟了，改天有空了，我们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 苏乐天哈哈一笑：“好！” 两人聊完之后，一下子就亲近了不少。 棠妙心也想开了，只要苏乐天不怕宁孤舟，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苏乐天是自己凑上来的。 至于宁孤舟，他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他们只是契约夫妻，只要她和苏乐天不做有违礼法的事，他也就管不着她。 宁孤舟见棠妙心和苏乐天走得近，心里不舒服，却也不好多问。 毕竟棠妙心每天晚上都睡在王府，白天也没有时间跟苏乐天单独相处。 他知道自己直接问她，以她的性子只怕还得嘲笑他一番，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因为这事，最近整个秦王府的气压都特别低，府里的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出。 始作俑者棠妙心却觉得宁孤舟本来就脾气坏，此时不过是更坏，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 棠妙心上易学课的时候，因为无人能教她，她闲着无聊干脆就把井拾余的办公室弄成她的药房，天天在里面倒腾一些东西。 毕竟要倾覆万户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不但需要等待时机，还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国子监里有很大一片药田，里面种了好些珍稀的药材。 其中有一味药特别适合给宁孤舟拔毒用，她之前让王府的人去找，他们没有找到，就用了另一味药代替。 但是那味药远不如这味药的效果好！ 她早点给宁孤舟拔了毒，也就能更自由的处理自己的事情。 哪里像现在，每天晚上都要给他施针，感觉身体每晚都被掏空。 棠妙心眼热的不行，怂恿井拾余帮她拿了两回药材之后，她就不满足了，让井拾余利用职权给她多拿一点。 井拾余就不干了：“我上次去拿药的时候他们就怀疑了，问我拿那些药材做什么，我都答不上来！” “你想要药材，你自己去拿，别找我！” 棠妙心也不矫情，当天晚上就准备自己去“取药”。 她不在国子监里住，晚上给宁孤舟施完针之后就大摇大摆的出了王府。 宁孤舟听到暗卫来报她出府之事，他的眸光深了些。 他知道她胆大包天，怕她出去闯祸，略想了想，便决定跟过去看看。 他现在虽然不能用内力，但是轻功用到的内力却很少，不会影响什么。 他远远地坠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轻车熟路地进了国子监，极为利落地避开了护院。 宁孤舟有些奇怪，她晚上进国子监做什么？ 第88章 叫他好哥哥 棠妙心自从上次走错路闯进苏乐天的房间后，她就花了一些时间熟悉国子监，免得再被人坑。 如今她对国子监可以说是熟门熟路，再加上她白天来踩过点，非常顺利地避开了所有的守卫，很快就到了药田附近。 然后她发现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药田近在眼前，她却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她仔细一看，发现有阵法守着。 棠妙心也算是阵法方面的大师了，这阵法居然极为古朴玄妙，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当然能破。 但是她晚上光线不好，她是偷药的，显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破阵。 她有些发愁，她要是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破阵，会不会动静太大。 井拾余在远处的阁楼里偷偷地瞧着这边的动静：“果然还是山长厉害！” “普天之下，也只有山长的阵法能困得住棠妙心了，要不然今天的药田估计会被她拔秃掉。” 他知道她打药田的主意，但是他却没胆子拦她。 所以今晚他只能把山长布好的阵法激活，坐在这里看着，却怂得连护院都不敢喊。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一记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这阵法是山长留下的，一般人破不了。”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苏乐天从她的头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他刚才在上面看了她好一会了，她似乎对阵法颇有研究，但是山长留下的阵法太过诡异，她应该不会。 棠妙心问：“你怎么在这里？” 苏乐天微笑：“你是我兄弟，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棠妙心“切”了一声，这货居然撩她！ 她知道他住在国子监里，晚上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她问他：“这阵法你能破吗？” 今晚月色不错，苏乐天见她在月光下的模样粉嫩可爱。 他想着她很可能是自己的表妹，就决定占她一点便宜：“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帮你破了这个阵。” 反正她迟早要叫他哥哥，早叫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棠妙心笑了：“我这么喊你，你敢答应吗？” 苏乐天回答：“为什么不敢答应？你是我兄弟，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哥哥，天经地义！” 棠妙心此时已经认定他是要占自己便宜了，她轻“啧”了两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敢占她便宜！ 也好，今晚顺便教教他怎么做人。 她娇软地喊了一声：“好哥哥，你帮帮我呗！” 宁孤舟此时刚好赶到附近，整个人差点没炸！ 他从没想过她竟会有如此娇软的模样！ 而她面对他时，总是一副皮赖的样子，从来就没有跟他亲近过。 就算她为他治病肌肤相触时，她也恨不得跟他保持三尺以上的距离。 她现在居然对苏乐天撒娇，喊苏乐天好哥哥！ 苏乐天听到那一声“好哥哥”简直心花怒放，这会她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只怕都会愿意。 他笑着道：“你在这边等着。” 棠妙心软萌地点头：“好。” 苏乐天在心里感叹，果然还是妹妹好，哪里像家里的那几个弟弟，一个比一个调皮，太不好玩！ 可惜他们苏家女孩子极少，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没在身边长大，现在还嫁了个脾气坏的男人。 他家妹妹命真苦，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宠着她！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 苏乐天家学极为渊博，这两年在国子监学习也是相当认真的，山长的这个阵法虽然奇诡，却难不倒他。 很快他就带着棠妙心进去了，他们一进去，阵法自动变替，来时的路就又变了。 井拾余躲在阁楼里低声怪叫：“我去，我去，我去！苏乐天居然能破山长的阵法！” 他叫完后又头疼：“完了，完了，完了！棠妙心进到药田里，怕是能把药田里的药草给拔光！” “山长回来了，我该怎么向他交待！” 国子监里山长最宝贝的就是这片药田，否则也不会在这片药田的外面亲自设下这样的阵法。 宁孤舟本来想跟进去，却发现阵法变了，他进不去了。 他看着棠妙心和苏乐天亲近的样子，只觉得心里闷得不行。 棠妙心进去后就夸苏乐天：“哇，你好厉害！” 苏乐天此时沉浸在自己是个好哥哥的身份里，听到她这样夸他，他开心的不行：“我当然厉害，要不然怎么做你哥哥？” 棠妙心微笑：“你这么厉害，过来帮我采药呗！” 她这会不管让苏乐天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一边按她的指令采药，一边问她：“你要这些药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其实我是一位大夫，这些药现在已经到了最佳采摘的时候，可是他们都不采，我心里急。” “与其浪费这些药材的药性，不如采了这些药，救更多的人。” 苏乐天有些意外：“你不是跟着井大师学易术阵法吗？怎么又成大夫了？” 棠妙心叹气：“此事一言难尽，你这一次要是能全身而退的话，我就说给你听。” 苏乐天愣了一下：“我全身而退？什么意思？” 棠妙心轻笑一声：“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说完伸手推了他一把，他往后一退，触动了旁边的机关，机关一扣，就将他锁在那里动弹不得。 苏乐天都不知道药田里还有这样的机关，吓了一大跳。 他轻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棠妙心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你帮我采完药之后，是不是就打算借着地形的熟悉，趁机占我的便宜？” 苏乐天发蒙，他只是单纯的想对她好，从来没有想过要占她的便宜！ 他想辩解，棠妙心却竖起一根指头抵在他的唇上：“嘘，别否认！” “你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我非亲非故，你刻意跟我亲近，除了我的美色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 苏乐天：“……” 他冤枉啊！ 但是这事还没法解释！ 他急了：“我没那些心思，我是你哥哥，我不会害你！” 棠妙心轻呸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占我便宜！” 第89章 表妹太凶残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苏乐天，我明着告诉你吧，上一个试图占我便宜的人，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我念在你只是嘴花花，没在实质性的行动，今天不会太为难你！” “不过今天晚上国子监珍稀药草丢失，总得找个人来背锅。” “你家里背景强大，就算你偷了这些药草，也没有人敢找你麻烦。” “你别试图把我供出来，因为我不会认，且这些药草只要到我的手里，就没有人能再查出端倪来。” 苏乐天欲哭无泪，他调查到的关于她的资料，不是天真的村姑，就是软糯可欺的包子。 谁能告诉她，软糯的妹妹，为什么转眼的功夫就变得如此凶残？ 四周响起脚步声，应该是这边的机关启动引发了警报，护院很快就会赶过来。 他急道：“你快把我放了，我带你出去！你这样子我们俩个都会被困在这里！” 棠妙心拍了他另外一边脸，凶巴巴地道：“你不会以为没有你我就出不去，今天刚好让你长长见识。” “以后离我远点，再来招惹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下一刻，苏乐天就看见她气定神闲地避开了所有的护院，寻到阵眼，破阵而出。 苏乐天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阵法有多难，他再清楚不过。 当初他破这个阵法时，足足花了一个月！ 今天他不过带着她走了一次，走过之后，这个阵法就会大变，之前的走法根本就出不去。 但是她却轻轻松松地就破了阵！ 苏乐天一时间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还是该夸他们苏家出了个天才少女！ 她这样的性子，这样的能力，比起他们这些被称之为天才的苏家人，半点不差！ 他觉得不需要再查了，她就是他的妹妹！ 除了他们苏家，谁家能有这种惊才绝艳的女儿？ 宁孤舟看着他们进了药田后，月光躲进了云层之中，他自从中毒之后，眼睛就不比以前，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知道有人来了，轻身跃到树上。 他常年一身玄衣，在黑夜里有隐去身形太容易。 他以为这一次棠妙心和苏乐天应该都会被抓住，他在心里考虑要不要救她。 毕竟她和苏乐天半夜在药田里被抓住，她的名声会受损。 宁孤舟心里恨自己，她半夜和男人幽会，他居然还想着护着她！ 他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 他因为太过生气，又有毒发之兆，眼前蒙上一层雾气，他又看不见了。 好在棠妙心最近为他拔了不少的毒，此时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心口却没有太疼。 他索性从怀里抽出一张布条蒙住了眼睛，听到护院把人押了过来，他拔出手里的剑，以凌厉无比的方式朝护院攻了过去。 一剑霜寒九州冷。 护院没料到苏乐天还有同伙，一时不备，被凌厉的剑气逼退。 苏乐天也很意外，他此时一有机会，当即施展苏家的绝学，拉着宁孤舟就跑。 虽然如棠妙心说的那样，他被抓了国子监也不会太为难他。 但是真的很丢人！ 能跑当然要跑！ 宁孤舟在出剑时没有听到棠妙心的声音就知道出了变故，她不在！ 他刚才离得远，眼睛又暂时看不见，不太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开心她没心没肺抛下情郎跑了，还是伤心她不喜欢他。 苏乐天对国子监很熟，很快就带着宁孤舟把护院甩得无影无踪。 他一边喘着气一对宁孤舟道：“多谢兄台为我解围，大恩不言谢！” “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必义不容辞！” 宁孤舟的剑架在苏乐天的脖子上，冷声问：“棠妙心在哪里？” 苏乐天闻言一愣，他听过宁孤舟的声音。 他把宁孤舟打量了一番后问：“你是秦王？” 虽然京中传闻宁孤舟长得奇丑无比，所以才会戴着面具。 但是他今晚被棠妙心整残了，对于所谓传闻已经不再相信。 宁孤舟虽然用布蒙了眼睛，但是就现在看到的五官，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苏乐天看到宁孤舟本来的面目心里略舒服了些，好在宁孤舟不是个丑八怪，这长相勉强配得上棠妙心。 宁孤舟不答反问：“你把她藏哪了？” 苏乐天很想告诉他，就凭棠妙心的能力，这天底下只怕没有人能藏得了她。 只是他代入棠妙心哥哥的身份后，看宁孤舟就各种不爽，才不会在宁孤舟面前说实话。 他身形一动，极为利落地避开宁孤舟手里的剑，远远跃到树梢之上：“你今天该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我这个奸夫当然得有一点奸夫的自觉，我不告诉你！” 宁孤舟：“……” 也是他此时不能动用内力，眼睛也看不见，否则他非把苏乐天劈了不可！ 他们离开药田之后，井拾余就冲了过去。 他绝望的发现，药田里成熟了的珍稀药材已经全部被采光！ 那些药材，有很多还是山长从外面取回来的珍稀药材，是集众药师的力量费了很大力气才培育出来的。 井拾余欲哭无泪！ 国子监是造了什么孽啊，才会招来棠妙心这个大祸害！ 就现在这情况，还不如他之前配合棠妙心取药。 他就没见人偷东西这么狠的！ 井拾余回去继续给山长写信：“你再不回来，你的药就要被人拔秃了！ 宁孤舟沉着脸回到秦王府时，莫离已经迎上来道：“王妃一盏茶前回来了。” 宁孤舟听到这话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松了松，沉声道：“让她过来见本王。” 莫离先把他扶进房，然后就去请棠妙心。 棠妙心今天晚上收获颇丰，开心的不行，正抱着药草在床上打滚时，莫离来了。 她看见宁孤舟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他的衣衫沾了不少草屑，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上还蒙着黑布。 林如风此时陪在宁孤舟的身上，一看见她过来忙道：“王妃快给王爷看看，他又毒发了！” 第90章 含住了她的手指 林如风算是发现了，自从棠妙心嫁宁孤舟之后，他毒发的频率比之前高多了。 棠妙心忙过去给宁孤舟搭脉，一搭就有些无语：“王爷又生气了？” 这一天天的脾气那么大，真让人受不了！ 宁孤舟沉着脸没说话，棠妙心叹气：“您这样总是找死很砸我招牌啊！” “要不是我这几天给你排了不少的毒出来，你这次毒发怕是会没命。” 宁孤舟冷声问：“你今晚去哪呢？” 棠妙心知道自己离开王府的事情是瞒不住他的，这事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回答：“我发现国子监里有味药草特别适合王爷的病情，所以就去偷药草了。” 宁孤舟微微有些意外：“为本王偷药草？” 棠妙心点头：“对啊！我自从和王爷达成合约之后，就全心全意为王爷拔毒。” “一看到好的药草就想取回来给王爷用，这不白天不好去偷，只能晚上去偷了。” 宁孤舟继续问：“你偷药草的时候有遇到其他人吗？危险吗？” 棠妙心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展现一下她偷药草的难度，这样才能展现出药草的珍贵。 于是她道：“当然危险啊！国子监外面看着守卫并不严，其实里面布了很多阵法，非常危险！” “我今天差点就被阵法困在药田外进不去，好不容易用我这段时间所学进去了，又差点触到机关。” “好在我反应快，要不然今天晚上怕是不能见到王爷了。” 宁孤舟听到她这些真假掺半的话，冷笑了一声，在心里骂：小骗子！ 他冷声道：“是吗？这样的话，本王岂不是得好好感谢爱妃？”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不用谢！我也不过是在履行大夫的职责罢了！” “不过王爷如果执意要谢的话，可以用银子表示的。” 宁孤舟冷哼一声，她看不出喜怒，总觉得他今晚怪怪的。 她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他要是知道了什么，以他的性子估计早就动手了。 他此时毒发，她得帮他把毒排出来，他才泡过药浴今天不能再泡，今天也施不了针，只能吃药。 好在她之前就知道他脾气坏，怕发生这种情况，已经制好了药丸。 她拿出药丸道：“我之前跟王爷说的诊金不包括这些药丸。” “王爷不遵医嘱随意动怒，想要抑制毒性就得额外加钱。” 林如风没好气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市侩，王府供你吃喝，都没收你银子，你一枚破药丸好意思收钱？” 棠妙心怼了回去：“我顶着秦王妃的身份在王府给王爷治病，你们提供吃喝不是很基本的服务吗？” “你家王爷是我见过的最不遵医嘱的病人，做为大夫，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病人！” “你们要是嫌我收费贵，没事，这药可以不买！这病我也可以不治！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林如风：“……” 他虽然不知道宁孤舟和棠妙心之间是怎么回事，却知道这两人自从成亲之后就没有同过房。 听棠妙心这语气，似乎并没有把宁孤舟放在心上。 宁孤舟冷声问：“这药怎么卖？” 棠妙心被惹毛了，直接狮子大开口：“一千两一颗！” 林如风怒了：“你怎么不去抢劫？” 棠妙心也不生气：“你见过我这么讲道理的劫匪吗？” 林如风：“……” 宁孤舟沉声道：“给她一千两。” 林如风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拿银子，拿到后把银票气哼哼地摔在她身上。 她也不生气，对着银票亲了一口：“果然还是王爷爽快！” 之前宁孤舟讹她的银子，她以后也可以讹回来！ 谁怕谁！ 她掏出药丸递给宁孤舟，他却没有接，而是直接张开嘴。 棠妙心想着他现在眼睛看不见，她赚了银子心情好，也就格外好说话，拿起药丸就去喂他。 只是她喂他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在她的手指靠的时，他的嘴突然往前挪，然后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 棠妙心：“……” 温湿濡热绵软的触感传来，极刺激，也极怪异。 她想把手指抽回来，他却用牙齿咬住了她的指尖，不算太重，至少她抽不出来。 林如风原本气哼哼地站在那里，一看这情景嘴角抽了抽。 他缓缓转过身，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棠妙心感觉宁孤舟用舌尖舔了一下她的指尖，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整个人如被电击。 她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王爷，你咬到我的手了！” 宁孤舟依旧没有松开牙齿，而是伸出手握住了她伸过来的那只手。 他常年习武，指腹间带着薄薄的茧意，在这样带着暧昧的情景下摸过她的手，她只觉得指间又麻又痒。 十指连心，带着她的心也跟着麻痒难忍。 棠妙心看到宁孤舟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把那枚药丸咽了下去。 而男人的喉结从某种程度来讲，这样的滚动，似乎带了几分欲望的味道。 她莫名就又想到了那一夜，最初他是不配合的，她没有办法，给他下了点药。 然后…… 他比她还疯。 那天晚上她被他压着，看到最多的不是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而是他滚动的喉结。 她看到他的喉结就这样，感觉自己要疯！ 宁孤舟却在此时松开了牙齿，面无表情地道：“本王还以为药丸这么大颗，没料到竟是爱妃的手。” 棠妙心：“……” 她很想骂：你丫只是暂时眼瞎，又不是个白痴，能分不清手和药丸的区别？ 她有一种被宁孤舟调戏的感觉，却偏偏又找不到证据。 她朝宁孤舟看去，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眼睛却没有丝焦距。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要是闹的话，那就是无理取闹！ 她磨了磨牙，冷哼一声就走了。 憋笑憋得肚子痛的林如风：“棠姑娘，慢走！” 他隐约知道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关系，此时故意恶心她，喊她棠姑娘。 棠妙心懒得理他，气哼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原本偷到药材的好心情也毁了个七七八八。 林如风一脸敬佩地看向宁孤舟：“还是王爷厉害！” “棠姑娘性子跳脱，行事张狂，也只有王爷能治得住她！” 宁孤舟闭上眼睛，语气平淡：“叫她王妃。” 第91章 要来滴血认亲 经过今夜的事情，宁孤舟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情极易受棠妙心的影响。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他都得正视一个事实：他怕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他对于她今夜撒谎骗他的事情极为不悦，却知道这是她不喜欢他的体现，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他也知道她的性子又野又跳脱，极其难驯。 难驯不代表不能驯服，她现在不喜欢他，不代表以后都不喜欢他。 他终有一天会让她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欢喜地告诉他她喜欢他。 林如风有些八卦地问宁孤舟：“王爷这是对王妃动心了？” 宁孤舟没理他。 林如风轻笑：“虽然我不太喜欢王妃，但是却觉得她很适合王爷。” “王爷的处境极为危险，普通女子只怕禁不起折腾，还会成为王爷的拖累。” “但是王妃不一样，瞧瞧她进京之后做的事，哪一桩哪一件都不简单。” “只是她现在和王爷似乎还很生份，她又是个没心没肺的，王爷要得到她的心可不容易！” 宁孤舟当然知道不容易，这些年来他刀尖舔血，历经无数凶险，越是有挑战的事，他越有兴趣。 在宁孤舟制定追妻计划时，苏乐天的飞鸽传书已经到了第一城。 苏家这一任的家主收到苏乐天消息后，立即诏开了家庭会议。 他们对于棠妙心和苏家大小姐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事情十分激动，都觉得棠妙心很可能就是苏家人。 现在掌管第一城的是苏乐天的父亲苏琰，他沉声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小妹的消息，她很可能出事了。” “妙心跟小妹长得相似，那肯定是小妹的孩子。” “我们不能让苏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得想办法把她接回来！” 苏琰的二弟苏玦要冷静一点：“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棠妙心只是跟小妹长得相似，现在还不能证明她就是小妹的孩子。” “这事我们还是得先查清楚，万一她不是小妹的孩子，只是长得相似，就会是白欢喜一场。” 苏琰点头：“你说得没错，现在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 “妙心为什么会成为万户候府女儿？为什么会认李氏为母亲？小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都要查清楚！” 苏玦沉声道：“如果妙心真的是小妹的孩子，那么小妹的失踪肯定和万户候府有关！” “我一想到妙心一生下来就被人扣上天煞孤星的帽子，这事就不能忍！” “我们苏家的女儿是上天赐予的最珍贵的礼物，怎么可能会是天煞孤星？” 苏琰冷哼一声：“一群蠢货！如果小妹真是在万户候府出的事，我要让万户候府陪葬！” 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他们苏家的女儿何等尊贵，容不得任何人作贱！ 苏玦沉声道：“我明天就亲自去临渊借血珠，借到之后就去一趟大燕的京城，亲自调查这件事。” 临渊国有秘宝血珠，有认亲的作用。 消息是苏乐天传回来的，他们也不是不相信苏乐天的能力，但是这么大的事，他们不亲自过去一趟，总归不放心。 苏琰此时也恨不得立紧赶去大燕的京城，却也知道此事急不来。 他当即就给苏乐天飞鸽传书，让他保护好棠妙心。 他一想到棠妙心被万户候府嫁给了宁孤舟，他心里就极度不是滋味。 他们苏家的女儿，只有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 也是现在情况不明，他们离得又远。 等确定棠妙心的身份后，他就帮她跟宁孤舟合离。 他们苏家的女儿，完全不愁嫁，到时候给她挑个全天下最好的夫婿！ 棠妙心完全不知道在遥远的第一城，有几个人为她担心和牵挂。 她每天按部就班地去国子监上课，很快就迎了她在国子监的第一个旬休。 旬休这天一大早她就出了秦王府，直奔城东的一间客栈而去。 那间客栈是她来京城之后，和她的下属定下的联络地点，今天她是去拿万户候府消息的。 她来到指定的房间外，一打开门，就看见宁孤舟坐在桌前喝茶，他的身后绑了好几个她的人。 棠妙心有些意外，把门关上，在宁孤舟的对面坐下：“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宁孤舟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极淡定地道：“爱妃之前跟本王说你就是一个在庄子里长大的普通村姑。” “本王想证实一下爱妃这句话是否可信，昨天晚上闲来无事，就抓了他们几个玩玩。” 他说到这里看向她，眸光幽深：“怎么？爱妃认识他们吗？” 棠妙心：“……” 她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记仇，她怼他一句，他能一直记着，然后找机会找回场子。 她深吸一口气道：“他们是我在庄子里认识的普通混混，听说我成了秦王妃，来投靠我的。”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你就接着编”。 她知他不信她的话，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只道：“王爷放了他们吧，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就好。” 宁孤舟的眸光幽冷：“直接问你？你会如实回答吗？” 棠妙心娇声道：“当然会，王爷是我的相公，你问什么我都会说实话。” 宁孤舟轻摆了一下手，莫离就过来解开那些人身上的绳索。 他们得到自由后狠狠地瞪了宁孤舟一眼，却知道他的厉害，没敢怎么样。 之前和棠妙心接头的少年凑到棠妙心的身边道：“我上次去衙门里领的那些银子，他全拿走了。”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马上就知道宁孤舟这段时间估计一直都盯着她。 所有和她接过头的他都知道，然后还派人跟着接头人，再顺藤摸瓜把她在京城里安插的人一网打尽。 好在这些人都只是帮她打听消息的，对她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少年带着人先走。 众人走后，她轻笑了一声：“我们凭本事赚的银子，王爷这样拿走，会不会不太好？” 她心里是生气的，她才坑了他一千两，他就来抢她一万多两，这男人也太小气了！ 第92章 叫本王好哥哥 宁孤舟淡淡扫了棠妙心一眼：“你是本王的妻子，你的就是本王的。” 棠妙心掀眉，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身体不自觉地一僵，耳朵泛起了红色。 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摘下他脸上的面具随手扔在桌子上，睁着桃花眼含笑看他：“王爷真把我当成是你的妻子吗？” 她勾着他脖子的手微微一勾，打算去扣他后颈的大穴，弄晕他，然后取走属于她的银子。 场子可以输，银子不能丢！ 她只要把手指扣下去就能让他瞬间晕过去。 宁孤舟却在她即将动手的时候，抓住她那只作怪的手，反身就重重地将她压在桌子上。 她挣了挣，他的力气大她很多，她挣不开。 宁孤舟将她禁锢在身前，身体欺了过去，将她压在方寸之间。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她只要往上略抬点头，就会碰到宁孤舟的唇。 因为靠得太近，两人呼吸相闻，属于他们的气息交杂在一起，再配上此时的样子，实在是暧昧的不能再暧昧。 她甚至能看到他黑如深夜的眼眸，眸光灼灼，却又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棠妙心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些：“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宁孤舟再往下欺了三分，他的唇若即若离地碰着她的唇，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 她平时看着嚣张，似乎对男女之事很通晓一般，其实真正靠近她身边的也只有宁孤舟一人。 宁孤舟微微侧身，唇在她的耳畔轻轻呵出一口气，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有些急了：“你放开我！” 宁孤舟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放开你？不如你也叫本王一声好哥哥，本王就放了你。” 棠妙心：“！！！！！” 她这一辈子除了偷药那晚叫过苏乐天哥哥外，就没有这样叫过别人。 她想起那夜他的异常，以及她的人被他全部抓住，她顿时就全明白了。 她知道自己之前小看他了。 这个男人不但霸道，还掌控欲强，心眼极小。 她深吸了一口气：“难为王爷如此关心我，居然亲自跟踪我，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宁孤舟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面无表情地道：“你是本王的大夫，本王的命都捏在你的手里，小心一点是应该的。” “本王之前提醒过你很多次，你怎么胡闹闯祸本王都可以为你兜底，唯独不能损了本王的脸面。” “叫一个陌生男人为好哥哥，爱妃，这事就是你做得不妥了。” 棠妙心深吸了一口气：“王爷想怎样？” 宁孤舟的眸光敛，不答反问：“你觉得本王会怎样？” 棠妙心一直都觉他是个非常难搞的男人，她哪里知道他想怎样？ 眼下这样的情况，怎么都对她很不利。 她轻笑了一声，单手勾着他的脖子，微微扬起玉颈，亲上他的唇。 宁孤舟微愣，她在他的唇畔道：“我不过喊了苏乐天一声哥哥，却跟王爷抱过、亲过、睡过。” “亲疏关系一眼就能看得清楚，王爷如果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喊你好哥哥。” 宁孤舟本以为今天的事情怎么也得震摄住她，让她安份一段时间，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眸光微凝，只迟疑了一息，就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记吻。 棠妙心挣了一下没挣脱，就放弃了。 她安慰自己，他长得那么好看，就算脾气再差，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今天她也不吃亏。 良久，宁孤舟哑着嗓子对她道：“以后不许喊别的男人哥哥。” 棠妙心的气息也有些凌乱，轻笑了一声：“王爷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宁孤舟冷哼一声，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他松开她：“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棠妙心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桌上，小手撑着下巴，冲他挤眼睛：“绝不轻饶，王爷指的是哪方面的？” 宁孤舟：“……”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如果王爷指的是今天没有做完的事情，那尽管来，我要是害怕我就不是棠妙心！” 宁孤舟：“！！！！！” 他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她还真是…… 他瞪了她一眼：“你想得美！再有下次，你就等着给你的人收尸吧！” 棠妙心脸上的笑意一凝，这事她知道他真做得出来。 宁孤舟扭头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她：“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走了。” 棠妙心问他：“去哪里？” “回府换衣服，然后去参加太子的选妃宴。”宁孤舟回答。 棠妙心有些意外：“太子的选妃宴？我能不去吗？” 她那天暴打了宁致远，还给他下了那种药，他只怕恨她入骨。 她知道这段时间宁致远一直都在偷偷找她，只是因为那件事情见不得人，所以他不能大张旗鼓地找。 可能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她是秦王妃。 宁孤舟淡声道：“母后把太子的选妃宴恰好设在旬休的这天，今天一早就派人来王府通知，让我们一定要去参加。” “你觉得这种时候你不去行吗？” 棠妙心：“……” 宁孤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当初敢闯那样的祸，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嫁给我，就成了皇族中人，以秦王妃的身份见太子，是迟早的事情。” 棠妙心那天敢动手揍宁致远，就不带怕的，反正宁致远明面上不敢动她。 他只能跟她玩阴的，而玩阴的，她又怕过谁？ 她想通之后笑了笑：“也是。” 宁孤舟淡声道：“有件事情你也记住，不管我们之间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你都是秦王妃。” “只要你在外全了本王的面子，本王就会护你的周全，哪怕你把天捅破，也有本王顶着。” 棠妙心有些意外，笑了起来：“我要是真的把天给捅了，王爷兜得住吗？” 宁孤舟的嘴角微微一勾：“你可以试试看。” 他一笑，便如冰消雪化，虽笑意浅淡，却如流风回雪，清冷孤绝中又透着难言的温雅。 第93章 他们有奸情 棠妙心直接看呆了，这男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 嘤嘤，宁孤舟要是脾气没那么坏，跟他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正在此时，有人一脚把门踢开：“棠妙心，你真不要脸，一大早就在外面勾搭男人！” 冲进来的是齐词意。 她上次去宁孤舟那里告状不成之后，就一心想着抓到棠妙心和别的男人勾搭的证据。 只是棠妙心和苏乐天虽然在国子监里走得近，但是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并没有任何过份之处。 她派人守在秦王府外跟着她，就是为了抓她的小辫子。 没料到她的人才守在秦王府外，就看见棠妙心出了门，独自进了一家客栈。 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激动的不行，京城的男女平时偷情都是在客栈里进行。 棠妙心大清早出门肯定是和什么人约好，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齐词意怕棠妙心跑了，立即带着人过来堵她。 现在门打开了，也的确如齐词意猜的那样，屋子里有个男人！ 齐词意心花怒放，这一次棠妙心死定了！ 棠妙心觉得齐词意真不是一般的无聊，便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男人了？” 齐词意伸手指着宁孤舟：“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衣衫不整，要说没有奸情，我可不信！” 之前宁孤舟一身玄衣，又站在背光处，齐词意急着捉奸就没注意到他。 此时她终于看清宁孤舟的模样，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前的男子长得也太好看了！ 她的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嫉妒。 棠妙心走的什么狗屎运，虽然嫁的秦王是个丑八怪，但是不管是苏乐天还是眼前的男子，都长得极为出色！ 棠妙心听到齐词意的话微愣，这才想起京中传闻宁孤舟长得奇丑无比。 除了他的亲信外，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所以齐词意这是把宁孤舟当成是她的姘头了。 她走到宁孤舟的身边，伸手勾着他的手臂，挑衅地看向齐词意：“对啊，我和他是有奸情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如今身上的毒刚解一点，还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秘密。 他也想知道，她今天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齐词意原本觉得棠妙心此时应该吓得瑟瑟发抖，求她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秦王，她就能变着法子折磨棠妙心。 可是此时棠妙心的反应和她想像中的有点不一样！ 她瞪大眼睛道：“你身为秦王妃，却和别的男人有染，这事要是秦王知道了，他绝不会放过你！” 棠妙心往宁孤舟的身上靠了靠：“那你去跟秦王说呗，只要他信就行！”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突然就觉得外国子监里的那些关于她和苏乐天的传闻十分可笑，自己之前的气也白生了。 就她这没心没肺的性子，想要让她动情，实在是太难。 齐词意气得直跳脚：“你这贱人不守妇道，在外面偷人也就算了，被人抓了个正着，居然还敢如此张狂！” “走，你们跟我去秦王府见秦王，看秦王怎么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说完就伸手来撕棠妙心，打算在见秦王之前，先暴打棠妙心一顿。 毕竟就她得到的消息，棠妙心在国子监学武学课时，连弓都打不开，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 棠妙心能安然呆在国子监，全靠宁孤舟和宁长平保护。 她一想到棠妙心马上会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她心里就激动的不行，脸上也透着狰狞之色。 棠妙心今天被宁孤舟压着原本就积了一肚子的火，她奈何不了宁孤舟，对于送上门来的齐词意就完全不需要客气。 她一把按在齐词意的曲池穴，齐词意只觉得整条手臂都麻了。 她再踢到齐词意的腿窝，齐词意不自觉地就跪在地上，她再转身一个回旋踢，一脚踢在齐词意的脸上。 齐词意被踢飞了出去。 齐词意整个人都是蒙的，说好了棠妙心手无缚鸡之力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带过来的护院要过来帮忙，还没有靠近棠妙心身边，就直接被宁孤舟踹飞出去。 齐词意何曾吃过这样的亏，今天更觉得自己有理，这样被棠妙心打了，简直不能忍！ 她爬起来凶巴巴地对棠妙心道：“你偷人了，居然还敢打我！” 棠妙心微笑：“未出阁的女子跑到客栈里来抓奸，这事传出去，你觉得你脸上有光？” 齐词意脸色一变：“只要能毁了你，我才不怕！” 她说完就往外走，棠妙心一把拉住她的后衣领：“我有让你走了吗？” 齐词意被她这一下差点没勒死，转过头大怒道：“你居然还敢拦我！我看你是找死！” “我爹是兵部侍郎，别以为你是王妃就了不起了，秦王是个废物，你这一辈子也别做指望了。” “你今天敢动手打我，我就会让你身败名裂，不但秦王会抛弃你，你在京城也别想有容身之地！”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哇，听起来你好厉害啊！我怕怕！” “你知道怕已经晚了！”齐词意冷笑一声：“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把我的鞋舔干净，我或许会放你一马！” 棠妙心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想打你一顿就算了，但是你现在这样子，已经上升到侮辱我的高度了。” “我要是就这样放了你，我以后还怎么混？” 她说完一把将齐词意拉过来，往齐词意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 齐词意想要吐出来，棠妙心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伸手往她的胸口一拍，她就不受控制的把药丸吞了下去。 齐词意又惊又怒：“你给我吃了什么？” 棠妙心微笑：“喔喔打鸣丸，吃下本丸之后，让你感受一下另一种动物的语言表达方式。” “如果你的运气好，还能解锁一门新的语言，为你开启人生另一扇大门。” “你不用感谢我，我就是这么以德报怨。” 齐词意一句话都没有听懂，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她再说话的时候，说出来的就不是人话了，而是母鸡下蛋之后的打鸣声！ 第94章 王爷太闷骚 宁孤舟虽然知道棠妙心会狠狠地修理齐词意，但是她这种修理人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别开生面。 淡定如他，嘴角也狠狠地抽了两下。 齐词意整个人都要疯了，想要说话，一说话就是母鸡的打鸣声。 棠妙心劝她：“恭喜你学会了一门新的外语！” “千万不要浪费学习时长，赶紧去跟你的同伴沟通交流吧！” 她说完挽着宁孤舟的手就走了。 齐词意尖叫着还要过来拦，棠妙心看都没看她一眼，往后踢了一脚，再次把她踢倒在地。 齐词意又痛又怒，躺在地上放声大哭。 只是她哭出来的声音依旧是母鸡打鸣的声音。 他们刚才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四周的住客都出来看热闹： “咦，那姑娘脑子有病吧，居然一边哭一边学母鸡打鸣！” “哈，她该不会太高兴了，笑出了鸡叫吧？” “这姑娘跟只鸡一样吵，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居然还有脸跑来捉奸！” 齐词意听到这些议论是真的要疯，她要是能说话的话一定会怼回去。 可惜她现在一说话就是鸡叫，怼人也不过是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几个侍卫也觉得丢人，赶紧把她扶起来带走。 棠妙心和宁孤舟坐上马车后，他问她：“喔喔打鸣丸有什么功效？” 棠妙心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王爷要是感兴趣，可以吃一枚自己感受一下，这种药我免费赠送，不收钱！” 宁孤舟冷哼一声，棠妙心又道：“这药吃下的时候，随机生成母鸡叫和公鸡叫。” “我还没有听过公鸡叫了，你想想，你要是一说话在就是公鸡叫，多威风……哎，王爷，你怎么打人啊！” 宁孤舟给了她一记脑瓜崩：“就是打你了，又怎样？” 他简直无法想像他开口就是公鸡叫的样子，威风？亏她说得出口！ 棠妙心朝他扮了个鬼脸，他想起刚才她整齐词意的样子，终究没能崩住，嘴角泛起了淡笑。 棠妙心撑着下巴调戏他：“王爷，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宁孤舟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道：“你喜欢？” 棠妙心：“……我不敢喜欢！” 调戏人却反被调戏，这种感觉不算好，却又觉得今天的宁孤舟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她想起刚才他把她压在桌上的情景，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心里琢磨，哪天要不要想个法子，也去压一压他。 这事难度略有点大，但是却可以试试。 宁孤舟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见她眼珠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只是不管她在想什么，她都是他的女人，谁都不能欺负她。 他淡声道：“你不用担心齐词意，过了今天，齐府就会在京城消失。” 棠妙心有些意外：“齐府在京城消失？什么意思？” 宁孤舟语气淡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棠妙心好奇的不得了，心里痒痒的。 只是他不说，她也不好再问，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一步。 俩人回到王府之后就去换衣服，因为马上就到宫宴开始的时间了。 因为是太子选妃，皇后把他们请进宫更多的是要恶心他们，所以对他们而言，只要不失礼就好。 在这种场合，皇后为了维持她的风度，明面上不会为难他们。 棠妙心回房拉开柜子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多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 她拿起一件穿在身上，居然大小正好合适。 她有些意外，毕竟她对穿衣打扮这事一直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她的衣服都以简单、方便、舒适为主，基本上没有这些繁复的款式。 她和宁孤舟成亲时时间太过匆忙，又是被逼着成亲的，当时她根本就没心情做新衣。 至于万户候府，连她的嫁衣也是候府随便找来的，就更不可能为她量体裁衣了。 所以这些衣服只可能是宁孤舟为她做的，只是他什么时候为她量的尺寸？ 棠妙心想了一圈也愣是没有想出来，决定一会去问宁孤舟。 她随手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挑了个和衣裙同色系的簪子插在头上。 她对着镜子一照，似乎是比平时看着要添了几分颜色。 她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宁孤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此时没有戴面具，穿的是亲王的常服。 亲王的常服和他平时穿的玄衣多了一些红色的图案，浓烈的红色铺在玄色之上，神秘而又热烈。 配上他的宽肩、劲腰、长腿，禁欲又撩人。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在心里感叹，这男人要是脾气不那么坏，她是很愿意跟他长期合作的！ 她凑到他的面前问：“衣柜里的衣服是你帮我做的？”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你之前的衣服太寒碜了，配不上秦王妃的身份。” “所以你不必谢本王，本王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棠妙心听到他这样的话一点都不意外，笑了笑后问：“王爷似乎没有找人量过我的尺寸吧？怎么能做得那么精准？”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你每次针灸的时候都会偷看本王的身体，本王难道就不能看回去？” 棠妙心：“！！！！！！” 她震惊地看着宁孤舟，他居然是这样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而且是顶级的！ 宁孤舟无视她震惊的眼神，依旧顶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本王从来不吃亏，你怎么对本王，本王都会还回去。” 棠妙心：“……” 她轻轻咽了一下口水，莫名就又想到了那一夜。 她现在极度怀疑他哪天就会跑进她的房里把她给睡了！ 宁孤舟看到她的表情觉得自己有点崩不住面部的表情，就从容淡定地拿起面具戴在脸上。 棠妙心哪里知道他的内心戏，轻声问：“我每天给王爷针灸治病，王爷病好之后该不会天天拿针扎我吧？” 宁孤舟：“……” 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变态的人吗？ 他敛了眸光，一本正经地道：“这事差点就忘了，以后补上。” 第95章 他要纳侧妃？ 棠妙心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宁孤舟以前说这些狠话的时候，她是都信的。 但是在这一刻，她有一种感觉，觉得他在开玩笑。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十分神奇，他这么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居然也会开玩笑！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却又让她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了几分烟火气，没那么难亲近。 她一笑，宁孤舟再也崩不住，面具下的脸笑容扩大。 他的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了三分笑意：“你不信？” 棠妙心这段时间也算是天天和他相处，对他的性格自认也算是摸到了一点边。 她忙道：“我信，只是还请王爷看在我是辛苦为你治病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 宁孤舟看向她：“你求我？” 棠妙心立即点头：“嗯，我求你！” 这种嘴上吃点小亏的事，她不介意。 宁孤舟挑眉：“既然是你求我，这事我就再考虑一下，也许哪天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计较。” 棠妙心立即拍他的马屁：“王爷大度善良，肯定不会跟我这个弱女子一般计较。” 宁孤舟轻哼了一声，她算哪门子的弱女子？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很快俩人就进了宫，因为在客栈被齐词意缠了好一会，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有点晚了，御花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太子是一国储君，他的正妃将来就是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在宁孤舟和棠妙心在国子监的时候，皇后就已经给京城所有有资格做太子妃的人家下了帖子。 帖子上明面上是邀请贵女们进宫赏花，实际上是在选太子妃。 宁致远是嫡长子，其实已经曾娶过一位正妃，只是那位太子妃命不好，在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 所以如今他的正妃之位空悬，下面有一位侧妃，两位良娣，若干没有品级的妾室。 宁致远虽然好色，在娶妻这事上又有着属于他的理智。 他的正妃和侧妃，一定要能成为他的助力，所以他对她们的娘家就很挑。 正常来讲，选太子妃最好是通过选秀的方式来做。 只是成明帝如今年事已高，对女子已经提不起兴趣，不愿选秀。 皇后却觉得宁致远的太子妃之位不能一直空着，禀过成明帝之后，就有了今天的赏花宴。 当然，皇后的话说得十分漂亮：“趁着这次给太子选妃，也让其他几位皇子挑挑。” “若是几位皇子有合意的，不拘正妃还是侧妃，都可以纳了。” 成明帝儿子众多，他对于给自家儿子娶媳妇这事劲不大，皇后想操办，那就操办吧！ 皇后心思重，她从成明帝那里请来了旨意，给各家小姐下了帖子，却让丽妃来操办这一次的宫宴。 丽妃一向跟皇后不对付，她怕皇后借这一次的宫宴害她，她在推不掉这差事之后就打起精神来操办。 棠妙心并不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但是她用膝盖想也知道，今天这狗屁宫宴肯定没那么简单。 否则皇后也不会特意让她和宁孤舟进宫。 她今天进宫打的是混的主意，尽量避开宁致远。 她虽然觉得宁致远不太可能明面为上为难她，但是万一宁致远发疯怎么办？所以能避还是避吧！ 今天来的人多，棠妙心的穿着不显眼，御花园又很大，她觉得自己应该不太会引人注意。 只是事与愿违。 她才和宁孤舟进来，就遇到了李氏和棠江仙。 李氏一看见棠妙心当然没有好脸色，冷笑一声：“皇后娘娘的邀约你居然都敢迟到，谁给你的胆子？” 棠妙心懒得搭理李氏，棠江仙轻笑了一声：“二妹今天可得看好秦王了。” “我听说今天不但太子殿可以选妃，其他皇子想要纳侧妃的话，只要跟皇后禀报一声即可。” 棠妙心讨厌这种暗里藏针的说话方式，直接笑了起来：“这事我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就你这样的货色都敢自称京城第一美女，我比你长得好看多了，那就意味着我艳冠群芳。” “既然京城没有比我更美的女子，王爷自然看不上其他的女子。” 她说完轻拉了一下宁孤舟的袖子：“王爷，我说的对吗？” 宁孤舟这种时候自然会配合她：“没错，本王满心满眼里只有你，有你在，世间其他女子就再也入不了本王的眼。”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她只想他附和一句的，他这么悴不及防地说情话，她很不适应！ 他想撩谁了？ 好在他这句话的效果相当好，李氏和棠江仙的脸色都不好看。 李氏忍不住道：“妙心，就算你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你是天煞孤星的事实！” 她说完看向宁孤舟：“王爷，你可得看好她了，小心她给你带来灾祸！” 宁孤舟拧眉，棠妙心已经开始拿着帕子假模假样的抹泪了：“夫么怎么这样咒我？” “你把我生下来后就没有管过我，直接扔在庄子里不闻不问。” “我好不容易嫁了个真心疼惜我的人，你居然这样咒我！” “虽然孝道大于天，我不能说你什么，但是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有半点像母亲的样子吗？” 她故意抬高了音量，旁边的夫人小姐就都看了过来。 李氏要面子，脸躁得通红：“你给我闭嘴！” 棠妙心要听她的才有鬼：“夫人说是我的母亲，可是我嫁给秦王一个月都没有，你就让我往王爷的房里塞侧妃，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 李氏：“！！！！！” 她是想这么干，便是还没来得及动手。 她气得额前的青筋直跳：“闭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棠妙心委屈巴巴地道：“夫人硬要说没有说过这种话，那就是没有说过吧！” “你是我母亲，不管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这样一说反而坐实了李氏的不慈和嚣张。 旁边的夫人小姐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李氏和棠江仙原本想趁着今天的机会，往宁孤舟的身边塞人分棠妙心的宠。 得了，被她这么了一闹，她们要是做这种事，明天就能被全京城的人笑柄。 第96章 爱妃真可爱 李氏狠狠剜了棠妙心一眼，这个杀千刀的扫把星，存心来恶心她的吧！ 她知道棠妙心闹起来没脸的只会是她！ 她拉着棠江仙往一旁走了。 棠妙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边完全不存在的眼泪，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 自从她知道李氏不是她的生母后，她就更不需要给李氏一点面子。 跟她斗，她就让李氏彻底没脸！ 她问宁孤舟：“王爷，你应该早就知道今天还能挑侧妃吧？” “你随便挑，如果有喜欢的，你就娶回去，我保证不会有半点意见！” 宁孤舟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爱妃刚才撒泼的样子真可爱。” “再加上你的花容月貌，本王能看一辈子，又哪里看得上别的女人。” 棠妙心：“……” 她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两人依着规矩去给皇后请安，皇后看了棠妙心一眼：“在国子监规矩学得怎么样了？” 棠妙心回答：“国子监的老师说我更有易学的天赋，觉得万事需要顺从天性，就没教我的规矩。” 皇后的脸一沉，这些事情她当然早就知道了。 她此时问棠妙心是想看棠妙心纠结为难编故事的样子，没料到棠妙心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她正准备训斥棠妙心几句，没料到棠妙心又道：“我进国子监后一直没有学规矩，心里也慌得很。” “要不母后跟父皇说说，让我继续进宫学规矩吧！” “又或者请父皇再下个旨意，强行让国子监的夫子教我规矩。” 皇后的眉心跳了跳，棠妙心的话提醒着她，棠妙心是奉旨进国子监上学的。 至于国子监会如何安排棠妙心的学业，那就是国子监的事，而国子监内的安排，就连成明帝都不能过问。 别人要是这样的话的话，皇后会觉得是挑衅，棠妙心这样说，她就会觉得棠妙心不过是不懂规矩。 她慈爱地看向棠妙心：“国子监的老师是因材施教，他们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肯定是有原因的。” 棠妙心有些为难地道：“可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学不成规矩和礼仪……” “无妨。”皇后微笑：“这事也不是特别急，以后再学也可以。” 她上次让棠妙心进宫学规矩礼仪，不过是为了敲打宁孤舟，让他听话，并没打算真的让棠妙心学东西。 对她而言，棠妙心越粗鄙越好，最好再多闯点祸，这样就会连带着给宁孤舟招麻烦。 现在她要是强行让棠妙心再回来学规矩和礼仪，那就是在挑衅成明帝的权威，会给宫里其他人有机可乘。 棠妙心有些遗憾地道：“多谢母后。” 她是真的觉得在宫里搅风搅雨挺有意思的，可惜皇后不给她机会。 皇后根本就没把棠妙心放在眼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让他们退下了。 宁孤舟在旁看见棠妙心游刃有余地应对李氏和皇后，他在心里默默给她下了个评价：小狐狸。 他想起之前林如风的话，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能做他的王妃，棠妙心就非常适合。 这些年来他如同在悬崖上走钢丝绳，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如今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她，似乎就多出了许多变数，让他的生命里多了一道光。 棠妙心看到宁致远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拉了拉宁孤舟的袖子：“二傻子来了，快走！” 看见宁致远的宁孤舟：“……” 全京城可能也只有她会说宁致远是个二傻子。 宁致远虽然好色，却手段狠辣，并不傻，上次栽在棠妙心的手里，那是机缘巧合。 宁孤舟带着棠妙心上了一旁供皇子们休息的小楼。 他们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好几位皇子了。 二皇子看到棠妙心的时候眼前一亮：“哟，这位是哪家的小姐？长得可真好看！” 棠妙心和宁孤舟大婚的时候，皇族没有一个人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再加上棠妙心从小在庄子里长大，从未参加过任何宫宴，所以众皇子都不认识她。 此时二皇子这么一喊，所有人都朝棠妙心看了过来，都觉得眼前一亮，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宁孤舟看到他们的眼神十分厌恶，却还是耐着性子介绍：“妙心，刚才说话的是二哥。” 棠妙心看到众皇子的样子也不喜欢，因为在宫里不能给人把柄，就大大方方地给二皇子施了个礼：“二哥好。” 二皇子直接惊呆了，不止是他，其他的皇子也呆在那里。 他们都以为棠妙心自小养在庄子里，一定是个粗鄙丑陋没见识的女子，没料到竟是这样一个大美人。 二皇子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一下宁孤舟的肩：“老七，便宜你了！”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他，把他的手格开。 二皇子此时十分兴奋，兴致勃勃地道：“原本以为老七会捡了太子的破鞋穿，没料到万户候府还藏着这样的美人！” “真的是太有趣了！太子要知道这事，怕是会气死！” 其他几位皇子也在那里笑：“可不是嘛，七弟容貌尽毁，居然取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娘，运气可真好！” “我之前听说七弟对他的王妃千娇百宠，还以为是别人瞎说。” “现在看到七弟妹的容貌，我就明白为什么了，换我有这么一个美貌的妻子，我也会好好宠着。”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些玩意是在当众人调戏她吗？ 她抱着宁孤舟的胳膊道：“王爷，他们都是二哥的内侍吗？” 气氛当场一凝，宁孤舟却明白她的意思，淡声道：“不是，他们是三哥，五哥和六哥。” 棠妙心伸手轻捂着嘴：“几位兄长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们，弄错了！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她说完又对轻声跟宁孤舟抱怨，声音大小却刚才能让几位皇子听到：“你怎么不早说！” “我听说皇子们教养极严，以为他们个个都像王爷这样懂规矩讲礼数，所以一听到那些浅薄的话，我就以为是内侍，你害我丢脸了，回家得罚你！” 众皇子：“……” 第97章 她是正经人 众皇子平时嘲笑宁孤舟的时候他都不说话，他们都习惯了这种方式。 今天被棠妙心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怼了，真尴尬！ 宁孤舟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温和了三分：“是本王的错，回去任你罚。” 他说完直接带着棠妙心走进他专属的休息室。 众皇子：“……” 二皇子也觉得尴尬，却也不敢拦宁孤舟，他们平时挤兑几句宁孤舟是不会发火的。 但是要是做得太过，宁孤舟就很可能会动手。 他真动手了，他们全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一个。 且今天是皇后给宁致远办的选妃宴，在这种场合打架，太丢皇族的面子，成明帝必会重罚。 棠妙心和宁孤舟进去后她轻声问：“你的兄弟都是这德性？” “他们在父皇面前不这样，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正人君子。”宁孤舟的话里透着嘲讽。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拍了一下他的肩道：“这样说来我们也算同病相怜。” “不过你还是比我幸运一点，你至少还有疼你的母妃和妹妹，我是一个亲人都没有。”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用微有些窘迫地语气道：“本王看你可怜，允许你把本王当做你的亲人。” 棠妙心：“……我谢谢你啊！” 宁孤舟的嘴角微扬：“不客气！” 棠妙心朝他扮了个鬼脸，他看到后一向冰冷的眼里也不自觉地带了三分笑意。 棠妙心坐在窗台边，从那里，可以看到大半个御花园的情景。 此时各家小姐四处散开，千娇百媚，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棠妙心顿时就激动了：“王爷，快过来看美人！” 宁孤舟：“……” 他觉得她有做色坯的潜质，哪有女子看到女子这么高兴的？ “咦？”棠妙心的面色一凝：“那不是花同吗？” 宁孤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御花园的角落里，一位妇人正在训江花同。 那位妇人宁孤舟认识，是左相的正妻王氏，在京中素有贤名，没料到私底下却是另一副脸孔。 江花同曾跟棠妙心说过一点江府的事情，知道她的那位嫡母是个厉害的角色。 她轻叹了一口气，眸光微冷，却没有干涉。 因为她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她越是干涉，江花同的处境就越不好。 宁孤舟知道棠妙心和江花同关系不错，在旁道：“江花同是江府里唯一适龄选妃的女儿。” “看这光景，应该是想把她嫁给太子，不过她是庶女，做不了正妃，却可以做太子的侧妃。” “不过看起来江花同应该不愿意，想嫁给太子的人太多，江家未必能如愿。” 棠妙心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宁致远是怎样一个垃圾，江花同要是嫁给他，这一生只怕都得毁了。 她的眼里若有所思：“渣男和贱女才是绝配，怎么能祸害其他的好姑娘呢？” 宁孤舟一听这话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这里是皇宫，你可别乱来！” 棠妙心微笑：“王爷瞎说什么了，人家是个正经人，怎么可能会乱来？” 宁孤舟：“……” 她是正经人？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哪个正经的姑娘会对他……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二皇子走过来找宁孤舟：“七弟，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不能只跟七弟妹呆在房间里。” “走走走，跟我们去御花园里逛逛。” 其他几个皇子也笑着来劝，棠妙心还没说话，其他几位王妃就过来了：“我们来陪七弟妹。” “七弟平时总不跟兄弟们走动，关系都疏远了，今天刚好趁此机会好好增加兄弟们的感情。” 他们把话说到这一步，宁孤舟不好再推辞，他给了棠妙心一记“你不要惹事”的眼神。 棠妙心乖巧地回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宁孤舟一走，几位王妃就先给棠妙心做了一圈自我介绍。 她们都是名门贵女，对棠妙心这种在庄子里长大的女子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说起话来自己觉得高棠妙心一等。 棠妙心当然不会在这里听她们扯那些有的没的，宁孤舟一走，她就借口去如厕，直接把这些人全甩下。 她的运气不算好，才一下楼，就遇到一堆在表演才艺的小姐们，棠江仙就在其中。 有位夫人在李氏面前夸棠江仙：“棠大小姐不但貌美无双，还才华横溢，夫人，你真会教女儿。” 李氏最喜欢别人夸棠江仙了。 这些年来，棠江仙也确实给她挣了不少面子，顶着京城第一才女加美女，无比风光。 昨天宁致远还派人到万户候府送来消息，说会纳她为正妃。 所以过了今天之后，棠江仙就是名正言顺地太子妃了，今天的选妃宴都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满园子的贵女也不过是棠江仙的陪衬！ 李氏心里得意，但是她脑子还算清醒，棠江仙没有正式成为太子妃之前，还不能得瑟。 她抿着唇笑：“江仙从小就好学，会的东西稍微多一点，却也当不得夸。” 其他的夫人都说李氏太谦虚了，棠江仙实在是太优秀了。 有位夫人看到下楼的棠妙心，她刚好之前看到棠妙心和李氏吵架，又一向跟李氏不和，讨厌李氏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她不怀好意地道：“万户候夫人确实会教女儿，亲手教出来的棠江仙才貌双全。” “就连这位从小养在庄子里的秦王妃，气度都很是不俗！” 她说完就用手指向棠妙心，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棠妙心的身上。 棠妙心本来只是想借个道，去找江花同，没料到好好走个路都不行。 不认识棠妙心的众夫人看到她的模样时十分意外，她是真正的花容月貌，极为灵动脱俗。 棠江仙虽然也好看，但是被她一比，就显得有些俗气了。 李氏一看见棠妙心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个天煞孤星，这个时候跑出来做什么？ 众人都在小声地问，棠妙心是哪家的贵女。 那位挑事的夫人笑道：“这位就是秦王妃，也是万户候府的二小姐。” “大家看看，是不是貌若天仙，比起棠大小姐半点也不差？” 第98章 她是来找打的吧 李氏的脸瞬间就黑了，棠妙心是什么玩意，能跟她的女儿比？ 她阴阳怪气地道：“妙心也是我的女儿，能嫁给秦王做正妃，当然不错！” “不过她这孩子性子有些别扭，不太愿意和人亲近，国师给她批命，说她是天煞孤星。” “之前在庄子里我给她请夫子，她懒得很，不愿意学。” “否则也不至于，她才和秦王成亲，就被皇上下旨去国子监读书。” 她这话只差没说棠妙心是个不学无术的花瓶，除了那张脸，要什么没什么。 四周看向棠妙心的目光就有了微妙的变化，有同情的，更多的是不屑。 更有人一听她是天煞孤星，直接就往旁边退了好几步，唯恐沾上她的煞气。 那位挑事的夫人抿唇笑了起来：“所以说万户候夫人虽然会生女儿，个个都花容月貌。” “但是她的女儿，也不是个个都惊才绝艳，也有像秦王妃这种不学无术的。” 四周响起了轻笑声，李氏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她冷着声对棠妙心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棠妙心问那位挑事的夫人：“敢问夫人，藐视皇族该当何罪？” 挑事的夫人之前就知道棠妙心不是省油的灯，却又觉得她从小在庄子里长大，肯定没什么见识。 她就是想要挑唆着棠妙心和李氏斗，她好在旁看笑话。 最好是挤掉棠江仙内定的太子妃名额，让她的女儿嫁给宁致远。 此时棠妙心这么一问，她心里得意的不行，果然，棠妙心连藐视皇族该如何治罪都不懂。 她轻笑一声：“藐视皇族要视情况而言，最轻也得掌嘴十下。” 她说完就等着棠妙心叫人来收拾李氏，只要棠妙心一动手，李氏今天就算是出了大丑。 同时，整个京城都会传出万户候府治家不严的传闻，到时候棠江仙就休想嫁给宁致远。 李氏的面色一变，棠妙心那小贱人不会对她动手吧？ 棠妙心果然叫来了一个内侍，挑事的夫人得意洋洋，李氏的手握成拳。 没料到棠妙心对那内侍道：“这位夫人刚才说我不学无术，藐视皇族，拉下去掌嘴二十吧！” 李氏和那位挑事的夫人都愣了一下。 李氏马上就回过神来，得意洋洋地道：“刚才我们都听到了，张夫人说秦王妃不学无术！” 那内侍却有些为难，宁孤舟在宫里的地位有些尴尬，棠妙心做为他的王妃是支使不动他的。 但是藐视皇族不是小事，这事是一定要追究的，他给身边的一位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会意，去禀报皇后了。 张夫人没料到棠妙心没有被她挑唆的去打李氏，反而要打她，她立马不干了：“刚才明明是万户候夫人先说秦王妃不学无术的！” 李氏冷笑：“我只是说秦王妃不爱学习，可没有说她不学无术！” 到此时李氏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她就算是再看不起棠妙心，她都是正儿八经的王妃。 在这种场合，真被棠妙心拿了错处，那就得被罚！ 张夫人气死，恨恨地看了棠妙心一眼，李氏从来没把她当成是女儿，她居然还维护李氏！ 活该被李氏欺负！ 她咬着牙道：“秦王妃不爱学习，可不就是不学无术吗？” “我只是说了句实话，不算藐视皇族，你不能罚我！” 棠妙心笑了：“按你这意思，我只要能证明我不是不学无术，你就是藐视皇族了？” 张夫人梗着脖子道：“没错！除非你能证明你有真才实学，否则你不能治我的罪！” 李氏在旁皱眉，用命令的语气对棠妙心道：“你就不要去丢人现眼了，饶了她这一回吧！” 她觉得刚才棠妙心不敢罚她，应该是棠妙心明白她的靠山还是万户候府，是在向她示好。 既然棠妙心向她示好，那就什么都得听她的。 棠妙心淡声道：“放了她？坐实我不学无术的名声吗？” 李氏冷笑：“你不爱学习是事实，在庄子里长大也是事实，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你又不是江仙，没学识真不用打有肿脸充胖子，没有人会笑话你。” 张夫人在旁拱火：“就是，难不成你还敢跟棠江仙比？据我所知，你大字似乎不识一萝框吧？” “你不学无术不承认也就算了，偏偏还那么要面子，自己给自己没脸，又何必了？” 旁边也有夫人附和：“就是，谁不知道你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根本就没有人教你！” “估计她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全天下人都得让着她吧！” “这是皇后娘娘办的赏花宴，给太子选妃的，她来凑什么热闹，出什么风头？” “赶紧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明媚的桃花眼里泛起了淡淡的冷意。 她真的只想做个低调的人，但是总有人逼她高调。 她看着李氏道：“我一出生就被夫人丢在庄子里，这十几年来，你从来没有看过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学习？” 李氏被问住了，她对棠妙心确实不算了解。 她对棠妙心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怎么可能花心思去了解她？ 皇后的声音传来：“本宫之前也听说万户候府非常擅长教导女儿。” “不如就让妙心和江仙比比，看看谁更胜一筹。” 皇后发话，没有人敢反驳。 棠妙心在心里骂，皇后这个老妖婆真的太会算计了！ 皇后当初正是因为不喜欢棠江仙，才设计让成明帝下旨将万户候府的嫡女嫁给宁孤舟。 摆明了是不想让棠江仙成为太子妃。 而棠江仙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宁致远松许下承诺，这才有了这次选妃的的事情。 现在让她和棠江仙比试才艺，不管谁她和棠江仙谁胜出，对皇后都是有利的。 棠江仙胜了，棠妙心以后估计都得顶着废物和草包的名头，坐实了无能秦王妃的名头。 棠妙心要是胜了，棠江仙这个京城第一才女就是浪得虚名，估计太子妃也别想做了。 第99章 惊人的才艺 这些事情，棠江仙也能想到。 不过她并没有把棠妙心放在眼里。 就算棠妙心有些小聪明，但是她毕竟是在庄子里长大的，没有人教她。 才艺这种东西，不但需要厉害的老师教，还极为费银子。 棠妙心一没银子，二没有好的老师教，怎么可能和她这个从小遍请名师教导的万户候府大小姐相提并论？ 棠江仙温柔地道：“二妹不用担心，你我是姐妹，你就算是输给我，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对于她的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张夫人轻掩着唇道：“我听说秦王妃连字都认不全，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虽然看李氏不顺眼，但是棠妙心要打她，她当然要帮着棠江仙踩棠妙心。 棠江仙叹气：“还请夫人别胡说，我二妹虽然在庄子里长大，却也是有夫子教导的。” 她说完看向棠妙心：“不如我们来比一下琴艺？” 棠妙心五音不全，脑抽了才会跟她比琴，当下扬唇一笑：“琴声虽然高雅，但是我身为秦王妃，想要听琴，随便找个琴师来弹就好，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棠江仙：“……” 她本来想用她最强的琴技直接秒杀棠妙心，没料到她竟不按牌理出牌。 最可怕的是，她的这个说法是成立的，一下子就把她最擅长的东西归类到乐师之流。 她眸光幽深地看着棠妙心：“那你想跟我比什么？” 棠妙心瞟了张夫人一眼：“那位夫人说我不认识字，那我们就来比认字吧！” 她这句话立即就引来众人一阵轻笑，认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比的？在场的夫人小姐哪个不识字？ 棠江仙觉得棠妙心见识真是浅薄，居然挑了这么俗的事情跟她比！ 她的下巴微微一扬：“好啊，那我们就比认字。” 她为了彰显她的大度，含笑问：“不知道二妹想怎么比？我是你姐姐，该让着你的，不管你想怎么比，我都可以。” “今天人多，我们比一局就好，省得伤了姐妹的情份。” 她这话一说完，立即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夸赞：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秦王妃真是不自量力，居然敢跟棠大小姐叫板！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 “棠大小姐不仅貌美，还大度，秦王妃跟她一比，简直就是跳梁小丑。” 棠江仙听到这些话，洋洋自得。 棠妙心这种小妾生的贱种，竟妄想跟她这种高贵的嫡女争风头，那是找死！ 她今天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棠妙心踩在脚底下！ 她微笑着看着棠妙心：“二妹，你说规则吧！” 棠妙心见棠江仙已经踏进自己的陷阱里，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的规矩很简单！” “我写二十五个字，棠大小姐能认出十个字，就算我输！” 围观的众人立即对着她指指点点，好大的口气！ 皇后也看了棠妙心一眼，这个从小在庄子里长大的蠢货，以为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和庄子里的村夫一样不识字，认识几个字就敢跟人叫板？ 她本来是看热闹的，现在看到棠妙心这么没用，就有些失望。 棠江仙微笑：“好啊，你写吧！” 早有内侍准备好了笔墨，棠妙心提笔就写： 懓攟我攇攈 攨攩是敭敮 櫶櫷大欍欎 灪爨蠢玁玂 澁巉蛋嬱嬲 她写完后就微笑着对棠江仙道：“请大声的把你认识的字念出来。” 棠江仙在棠妙心提笔的那一刻起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 一个人识不识字，一看她写字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 棠妙心提笔的时候一看就是行家，写字的时候腕力十足，动笔如游龙，极为流畅。 等她看到棠妙心写出来的字时，整个人就绝望了。 棠江仙看到那幅字下意识地就念出自己认识的五个字：“我是大蠢蛋……” 棠妙心微笑：“棠大小姐果然有自知之明！” 棠江仙：“……” 她念完之后才知道上了棠妙心的当，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皇后原本觉得已经没有看头，准备离开，却在走的时候看到了棠妙心的第一个字，她就又停住了脚步。 等棠江仙念出“我是大蠢蛋”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棠妙心居然还给了她一个惊喜，不错！ 皇后问棠江仙：“江仙，除了那五个字外，还有认识的字吗？” 棠江仙的脸胀得通红，她刚才的话说得太满，现在她只觉得有一只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她轻咬着唇道：“臣女不识，只是臣女觉得妙心应该也不认识，那几个字应该是她瞎写的。” 皇后看向棠妙心：“那几个字读音你能标出来吗？” 棠妙心回答：“当然可以，我标完之后母后可以请大学士帮心核对是否正确。” 棠妙心跟她比认字，那真是把脸放到她面前让她打！ 她没给棠江仙整出火星文来，那已经是放棠江仙一马了。 皇后点头，棠妙心很快就将读音标好，宫里有当值的大学士。 皇后让人把标好读音的纸送过去，批注很快就来了，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皇后宣读结果。 刚才的那些字，这些夫人小姐都跟棠妙心一样，只认得中间的那五个字，其他的字一个都不认识！ 皇后扫了一眼上面的批注，轻点了一下头，棠妙心所有的读音都是正确的。 皇后含笑道：“妙心虽然在庄子里长大，但是勤奋好学，连这样的生僻字都认得，非常好！” 棠江仙的脸色顿时就觉得极为难看，她知道有了今天的事情后，她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怕是保不住了。 她必须想办法扳回一局，当即道：“刚才我只是和二妹比了一轮，不能单从这几个字判断我和她的输赢！” 棠妙心淡声道：“你说你是我姐姐，怕伤了姐妹情份，所以一局定输赢。” “你现在输了，就又是另一套说词，棠大小姐，你这样双标会不会不太好？” 她说到这里看向棠江仙：“在你的心里，是姐妹情份重要，还是赢我重要？” 棠江仙：“……” 第100章 当众调戏她 棠江仙被棠妙心这句话堵得死死的。 继续比就算是她赢了，那也是好胜心强，不讲姐妹情份，和她之前的话一对比，那就是伪善！ 她要是输了，那就更加丢人现眼！ 总而言之，比不比都是她不对！ 皇后看着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她之前看走眼了。 棠妙心似乎并不简单，但是再不简单，也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子罢了，帮不上宁孤舟的忙。 皇后这么一想，心里舒服了，淡淡一笑：“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比试而已，可不能因为这事而伤了姐妹情。” 她说完看了李氏一眼：“万户候夫人当真会生女儿。” “哪怕你没将妙心带在身边教导，也能成长的如此出色，真不错！” 李氏此时是真恨不得去把棠妙心给撕了，居然抢她家妙心的风头！ 只是这里是皇宫，皇后又为她们刚才的比试定了性，她此时要有反对意见，那就是在驳皇后的面子！ 她不敢！ 棠妙心在旁微笑：“虽然我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我会努力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皇族媳妇！” 皇后轻点了一下头：“刚才恶意中伤秦王妃的人，拉下去掌嘴二十，再打十记板子！” 张夫人：“……”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想看万户候府的笑话，怎么就被打了！ 她之前的话说得太满，此时就算是想为自己喊冤都没法喊！ 棠妙心讨厌张夫人这种人，这种人就该受点教训，好好长点记性。 棠江仙和李氏的表情都很难看，两人都极度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影响棠江仙成为太子妃。 母女二人正在商量对策的时候，宁致远从一旁匆匆走了过来。 棠江仙以为他是过来安慰自己的，她忙摆出她娇弱委屈的表情，等着他过来告诉她，他不介意这事，他的太子妃只能是她！ 没料到宁致远竟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棠妙心的胳膊：“你是哪家的小姐？” 棠妙心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暗暗磨了磨牙。 得了，躲不掉了！ 又来一个送上门来找抽的！ 宁致远的动作很大，再加上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一出场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们的身上，有惊愕，有看戏。 宁致远却一点都不在乎看过来的目光，因为今天是他的选妃宴，不管他看上谁，都可以纳了。 棠妙心上次把他整得那么惨，他这段时间满京城的找她，她却像是失踪了一样。 他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料到今天她竟又出现在这里！ 他既然看到她了，这一次就绝对不会再让他离开！ 他伸手去勾棠妙心的下巴：“模样不错，能做孤的妾室。”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棠江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宁致远居然当着她的面调戏棠妙心！ 还说要纳棠妙心为妾！ 皇后原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听到宫女来报，吓了一大跳。 她当然知道自家儿子有多好色，这该不会是看棠妙心的美色了吧？ 她立即调头往那边赶，只是她还没有过去，就看见棠妙心狠狠地甩了宁致远一巴掌。 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变色的皇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棠妙心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当众打太子！ 棠妙心打完之后就开骂：“哪里来的登徒浪子，竟敢跑到皇宫里来撒野！”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让我做你的妾室！” 宁致远挨打的那一瞬间有些蒙。 他乃堂堂太子，她居然敢打他！ 他大声道：“孤才不管你是谁！孤乃太子，这天底下的女人孤想要哪个都可以！” 棠妙心一脸震惊地道：“你是太子？你骗鬼吧！” “太子乃一朝储君，必定仁德贤良，怎么可能是你这副浪荡子的模样？” “你这个骗子，好大的胆子，居然骗到皇宫里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她说完也不管周围的人是什么反应，挥拳照着宁致远的脸就是一顿暴打。 她打人一向有技巧，一拳打下去，就直接卸了宁致远的力气，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反正刚才宁致远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说他是太子，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打了再说！ 旁边的夫人小姐，以及宫女内侍，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当堂打太子，一时间都不过神来，忘了拉架。 皇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住手！” 棠妙心大声道：“母后来得正好，有个浪荡子跑进皇宫来冒充太子，想将我强抢回去做妾！” “我把他制住了，请母后发落！” 皇后：“……” 在场所有人：“……” 四周静得可怕。 棠妙心似乎直到此时才发现不对，她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桃花眼，呆萌地看了看四周。 宁致远轻哼一声，想要把她推开。 这个动作立即又换来棠妙心的一堆暴揍：“你这个骗子还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堂堂秦王妃！” 宁致远：“……” 他也惊呆了，她说她是秦王妃？ 万户候府里那个从小养在庄子里的村姑？ 这怎么可能！ 他被气狠了就有点口不择言：“孤才不管你是不是秦王妃，孤看上你了，你就逃不掉了！” “不要说你不秦王妃，就算是你是，孤想要你，秦王也得乖乖把你洗干净送到孤的塌上！” 他这句话又换来棠妙心的一拳：“就你这德性居然还敢自称太子！” “难不成做太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连自己亲弟弟的女人也能抢？”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狂妄自大的骗子！” 她说完也拉着宁致远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啪啪就是几巴掌。 几个内侍想要来拉开，却被她一脚一个给踹飞了出去。 皇后气得胸口直起伏，她如珍似宝的儿子居然被人当众暴打！ 偏这件事情宁致远理亏，她咬着牙道：“妙心，你误会了，他的确是太子！” 棠妙心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他他他怎么可能会是太子！太子怎么可能当众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皇后：“……” 她这会想掐死棠妙心的心都有！ 第101章 打人先打脸 正常来讲，大家闺秀就算是被人调戏了，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且能在宫里行走的人只要看到宁致远的衣服，就能认出他的身份，毕竟太子衣衫的纹饰是特制的。 可是棠妙心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根本就没有系统的学过这些，她要说她认不出来，皇后也拿她没有法子。 宁孤舟和众皇子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棠妙心的这句话。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棠妙心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指着宁致远道：“刚才他调戏我，说要把掳我回去做妾。” “我以为他是骗子，就打了他一顿！” “可是刚才母后说，他居然是太子！” 棠妙心扑到宁孤舟的怀里哭：“王爷，他真的是太子吗？太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会不会把我抢走？嘤嘤，我不要做他的妾，我只想做王爷的妻子！” 四周寂静无声。 太子好色没有人管，但是他当众调戏弟媳，就是德行有损。 宁致远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就是棠妙心！ 宁孤舟虽然知道她是在做戏，毕竟就她这样的，天塌下来都不会怕。 但是她此时这样软弱无助地扑进他的怀里，跟他哭诉的时候，他还是泛起了心疼的情绪。 他轻拥着她，冷冷地看着宁致远：“这件事情，还请母后给儿臣一个说法！” 二皇子在旁起哄：“太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竟当众调戏自己的弟媳！” 皇后的脸色极为难看，这事要是闹大的话，对宁致远极为不利。 她沉声道：“太子的品性不用怀疑，这事只怕是个误会……” “不是误会！”棠妙心一边哭一边道：“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皇后：“……” 她以前觉得宁孤舟娶了棠妙心这个村姑是打他的脸。 现在她发现棠妙心还是棒槌，没打到他的脸，反打了她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秦王，这件事情就只是误会，你先带妙心回去吧！” “她这么闹腾不知礼数，你母妃知道了，只怕还得训她。” 她这些年来，一直觉得把宁孤舟拿捏的死死的，这句话里更用于嫔来威胁他，不怕他不听话。 这事只要棠妙心和宁孤舟不闹，到时候再将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封了口。 她也不怕众皇子去成明帝那里告状，她自有一套说词，就说棠妙心是个祸害，竟敢当众勾引宁致远。 就冲着棠妙心打宁致远那几下，她定要将妖妃的帽子扣在棠妙心的身上，寻个机会弄死棠妙心。 只是转瞬的功夫，皇后就把后面要如何处理以及扫尾的事情全部想好。 而今天皇后注定要失望了，宁孤舟冷声道：“误会？母后说得当真是轻巧！” “太子殿下当众调戏妙心竟都被说成是误会，是不是扭头母后还得说妙心勾引太子？” 皇后大怒：“大胆！” 宁孤舟冷笑：“看来母后是不打算公正处理这件事情了，那我就只能去求父皇给我们夫妻一个公道！” 皇后慌了：“舟儿，这事原本就只是一个误会，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母妃着想！” 她这次威胁的更加明显。 不能让宁孤舟去找成明帝，否则宁致远怕是会在成明帝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个不好，还会动摇宁致远的太子之位。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这世间之事，我都可以忍！” “但是做为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他说完一把将棠妙心抱了起来，大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二皇子从来就不会放过任何扳倒宁致远的机会，他立即在旁起哄：“七弟，七弟妹，我们去给你们做证！” 他说完还顺手把五皇子和六皇子一起拉上。 皇后气得脸都变了形，一直担心被皇后坑的丽妃，施施然走过来，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这一次真的做得太过了。” “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这种事，秦王那暴戾的性子，今天没当场动手，已经十分难得。” 皇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丽妃抿唇一笑：“皇后娘娘今天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让臣妾长见识了！” “可惜啊，秦王今天没能如皇后娘娘的愿！” 皇后懒得理她，宁孤舟带着棠妙心去找成明帝，还有几位皇子做证，她必须立即想办法处理。 宁致远此时也回过神来了，知道今天这事处理起来很麻烦。 棠妙心这个贱人，他绝不会放过她！ 他有些担心地问：“母后，现在怎么办？”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也去见你父皇！” 她这么一说，宁致远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他一口咬定他不认识棠妙心，今天只是认错人而已。 他知道这样就算不能脱罪，至少也能找到理由自圆其说。 他磨了磨牙：“棠妙心这个小贱人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母子两人正准备往成明帝那边赶的时候，一个内侍匆匆跑到宁致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的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内侍轻声道：“皇上的旨意已经下了，兵部侍郎已经被下狱了，由刑部尚书，亲自带人去抄他的家。” 皇后听到这话脸色也不好看，她知道宁致远的根在兵部，兵部侍郎出事，等于断了宁致远一臂。 她深吸一口气道：“兵部侍郎的事情已经无力更改，现在我们立即去见皇上，否则会对你更加不利！” 宁致远知道皇后说的是对的。 他原本色欲熏心，一心想着要对付棠妙心，现在知道兵部侍郎出了事，倒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而此时宁孤舟已经带着棠妙心进了御书房，把今天宁致远调戏棠妙心的事情说了一遍。 成明帝的脸已经拉了下来，二皇子带着其他几位皇子附和了一通，再顺便告了一下宁致远其他的状。 二皇子的火拱完后，成明帝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 第102章 她很欠管教？ 皇后就带着宁致远赶了过来，正常来讲，他们进来御书的内侍是不敢拦的。 但是今天内侍却将他们拦下：“皇上正在跟秦王说话，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皇后一看到内侍的态度，心里就生出了不妙的感觉。 但是此时她也不敢违逆成明帝的意思，只得和宁致远在外面等着。 成明帝就算平时再向着宁致远，今天先是爆发了兵部侍郎挪用军饷中饱私囊的事，再发生宁致远当众调戏棠妙心的事，他心里就憋了一团火。 成明帝沉声道：“让太子给朕滚进来！皇后在外面等着！” 内侍很快就把宁致远带了进来，把皇后拦在外面。 宁致远才跪下，成明帝拿起桌上的砚台就朝他砸了过去。 他不敢躲，砚台把他的脑袋砸了一个洞，鲜血流出，他伏在地上道：“父皇息怒！” “今天母后在御花园里给儿臣选妃，儿臣从来没有见过七弟妹，误以为她来参选的女子，这才有不当的行为！” 他说完对着棠妙心和宁孤舟拱了拱手：“今天是我失礼了，我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 只是他的眼睛却如同毒蛇一般，狠辣阴毒，他是不会放过棠妙心的！ 棠妙心以前一直觉得宁致远就是个贪花好色的渣渣，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渣还是有点战斗力的。 这事被她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变得情有可原了。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道：“他是太子，他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吧！” “可是他今天明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就算是我是秦王妃，他想要我，秦王也得乖乖奉上。” 宁致远：“……” 他差点忘了，这个女人上次敢那样整他，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她这话说的，像是他用强权在压她一样！ 二皇子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附和：“回父皇的话，太子这话我也听到了。” 成明帝冷声道：“太子，不管今天你是否认错人，终究是犯了错！” “如今你既已认错，朕就得罚你！” 宁致远忙伏在地上道：“儿臣愿领罚！” 棠妙心微低着头，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这不要脸的狗批玩意儿，在外面是大爷，到成明帝的面前倒乖巧得很！ 成明帝冷声道：“你娶正妃之事暂停，将你的聘礼挪一半赔给老七。” “再闭门思过一月，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东宫半步！” 他说完之后看向宁孤舟：“老七，朕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宁孤舟的眼里有了几分讥讽，成明帝对宁致远真不是一般的维护。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成明帝对宁致远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今天棠妙心没有吃亏，还暴打了宁致远一顿，算起来他们并没有吃亏。 他从小就在这些不公平中长大，对成明帝早就失望透顶。 这些不公，他迟早会用自己的方式加倍讨要回来！ 他冷着眉眼道：“儿臣听父皇的。” 他说完看了宁致远一眼：“往后还请太子殿下离妙心远一点。” 宁致远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道：“七弟说笑了，今天只是误会！” “孤如果知道她就是七弟妹的话，绝不敢说那些浑话。” 成明帝又训宁孤舟：“虽然你的王妃今天受了点委屈，但是还是十分欠管教！” “在宫里当众殴打太子，成何体统！” “朕念在她是初犯，又刚入皇族不懂规矩，这一次就饶了她！” “你把他带回去之后，好好管教她，她再这样，朕连你一并罚！” 棠妙心也觉得这狗皇帝偏心偏没影了，她虽然今天没吃亏，但是还是很不爽！ 她小声嘀咕：“大伯调戏弟媳，弟媳反抗就是蛮横不懂规矩。” “按这说法，下次再有人来调戏我，我是不是需要配合的把衣服给脱了？” 她说到这里小声问宁孤舟：“我要是配合了，是不是就会被人说成勾引兄长，然后被浸猪笼？” 成明帝：“……” 宁致远：“……” 众皇子：“……” 宁孤舟的眸光清冷：“本王以后会好好保护你，谁敢动你，本王就跟谁拼命。” 他说完瞟了宁致远一眼：“大不了我们夫妻一起死。” 他的眸光冷如寒冰，宁致远被他这一看，只觉得后背发冷。 宁致远从骨子里是有些怕宁孤舟的，虽然他中了毒，但是真惹急了，却不管不顾杀伤力巨大。 成明帝瞪了宁致远一眼，却像是没有听见棠妙心和宁孤舟的话一样，冷声道：“你们退下吧！” 宁孤舟起身带着棠妙心走了，二皇子等人见没热闹可看，便也告退离开。 他们一走，成明帝起身，让内侍把皇后放了起来，当着皇后的面一脚踹在宁致远的胸口。 皇后吓了一大跳，成明帝冷声道：“皇后，回去后管好你的儿子！” “再有类似的事情，小心朕废了他！” 皇后知道成明帝在气头上，此时哪里敢多说什么，乖乖的认了错。 只是她话里话外内涵了棠妙心有狐狸精潜质，然后就将宁致远带走了。 他们走后，成明帝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眸光深沉而冷冽。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棠江仙是个巨大的打击，宁致远居然说要纳了棠妙心！ 难道棠宁致远看上棠妙心了？ 李氏轻声骂：“棠妙心就跟她亲娘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贱货，不是勾这个，就是勾那个！” 棠江仙此时不想听李氏说这些，她在心里问自己，她该怎么办？ 昨天宁致远还跟她说他会娶她，可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居然就对棠妙心动了心！ 她气得心口疼，却又有些无能为力。 她咬着牙道：“普天之下，只有我才能做太子妃！” 李氏附和：“没错，我家江仙才貌双全，普天之下，无人能及，除了你，其他人都不配做太子妃！” 棠江仙飞快地在脑中把整件事情想了一圈，她沉声道：“母亲，回府后，让二哥把矿山给我做嫁妆。” “只要有矿山在，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就只能是我的！” 第103章 本王的银子都给你 经过今天的事后，棠江仙也终于想明白了，宁致远就是个好色的。 她总有一天会老，这世上的美人又那么多，她不可能让宁致远对她一辈子死心塌地。 既然如此，那她就让宁致远离不开她，给她最大的尊贵，反正她要的也只是太子妃的位置！ 李氏对她一向有求必应：“你二哥不过是个庶子，他挣下的东西当然全都是你的。” “你现在是我们全府的希望，回去后，我就跟你父亲说，让他把矿山给你做嫁妆。” 万户候府原本已经式微，上次被棠妙心坑了十万两银子后，府里只差没被掏空。 而之前宁致远又找棠江仙借银子，万户候府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李氏和棠江仙正为这事发愁的时候，万户候府放任在外经商的庶子回来了。 他赚了不少的银子，还意外得了一座矿山，那座矿山经过开采，确定里面都是上等的铁矿。 宁致远知道这件事情后，连着见了棠江仙几回，话里话外都对那个铁矿极为重视。 棠江仙知道，宁致远昨天会派人送信给她，说要娶她，都是因为那个铁矿。 她知道铁矿在她的手里，宁致远还会来哄着她！ 铁矿也是她成为太子妃最大的筹码。 母女俩回到候府的时候，候府庶子棠以深刚好出来，他恭敬而规矩地给李氏行了个礼。 李氏今天心情不好，却也知道往后候府得靠棠以深，所以勉强给了他一个笑脸。 棠以深对棠江仙笑了笑：“恭喜妹妹成为太子妃。” 他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以为棠江仙已经如愿以偿。 他是庶子，在候府的地位不高，一度不受重视。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经商，回候府的次数不多。 前几天他才回到候府，带来了可观的财富，在候府的地位一下子就水涨船高。 他很享受这个结果。 棠江仙红了眼，满脸委屈地道：“二哥就不要笑话我了，我还不是太子妃。” 棠以深有些意外，李氏便在旁粗略地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讨厌棠妙心，所以一向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她只差没说棠妙心当众勾引宁致远不成，恼羞成怒故意动手引起宁致远的注意。 她最后骂骂咧咧地说棠妙心不但是个天煞孤星，心思还恶毒，当年就不该生下棠妙心。 棠以深听到这些微微拧眉。 关于棠妙心的事情，他回府之后也听了一些，都说她行事狠毒，从不把自己当成是候府中人。 他沉声道：“二妹行事也太过了些，不管怎么说，她也出身于候府。” “母亲也别太生气，下次我见到她，一定好好教训她。” 李氏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没有看错你。” 棠以深微微一笑，看着李氏带着棠江仙离开，他的眼里泛起了嘲讽。 棠以深是候府庶子，这些年来处境一直不算好。 他本以为他不是李氏生的，所以李氏才会这样对他，棠妙心是李氏生的，同样不受李氏待见。 由此可见李氏的凉薄，但是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处境和棠妙心相似就会对她生出一分同情。 棠妙心乖乖地代棠江仙嫁给宁孤舟，足以表明她蠢笨不堪，今天在宫里闹也显得十分没脑子。 没能力的人，活该被人啃光皮肉！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就算他是庶出成不了世子，但是他迟早都会让万户候府变成他的。 所以现在他会去讨李氏欢心，李氏不喜欢棠妙心，他就会帮着李氏对付棠妙心。 如果有必要，他还不介意帮着李氏弄死棠妙心。 宁孤舟此时已经带着棠妙心出了宫，马车的帘子一放下，棠妙心娇弱害怕的表情便消失无踪。 她开心地道：“今天不但暴打了宁致远那人渣一顿，还拿了他一半的聘礼，真的太爽了！” 她说完一把将宁孤舟脸上的面具摘下来，笑着问：“王爷，你开心吗？”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把宁致远娶太子妃的一半聘礼赔给我们，不过是补上我之前娶你的聘礼。” 宁孤舟娶她的聘礼都送到了万户候府，有什么东西棠妙心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宁孤舟的聘礼主要是来源于两部分，一部分是宁孤舟自己准备的，另一部分是礼部准备的。 但是以宁孤舟对她的厌恶，以及礼部对宁孤舟的敷衍，估计也没什么好东西。 棠妙心心大，半点都不在乎这些。 她只在乎她能到手多少东西：“聘礼送到王府后，我和王爷对半分！” 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她笑眯眯地道：“今天能赚这些银子，我可是大功臣，王爷可不能独吞！” 宁孤舟问她：“你好像很在乎银子，你很缺钱吗？” 棠妙心回答：“不缺啊！但是银子这个东西会有人嫌多吗？” 宁孤舟：“……” 棠妙心轻笑：“王爷要是嫌银子多的话，都可以送给我，我一点都不介意！” 宁孤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本王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你敢收吗？” 棠妙心：“……不敢！” 真收了，俩人拆伙的时候，估计他能把她给拆了。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暗然。 马车外传来母鸡的叫声，棠妙心掀起车帘往外一看，见齐词意被官差押着上了一辆囚车。 不止是齐词意，她身后还有好些人，都被关了起来，还从里面还搬出了一大堆东西。 棠妙心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今天进宫前宁孤舟的话： “你不用担心齐词意，过了今天，齐府就会在京城消失。” 她放下帘子凑到宁孤舟的耳边轻声问：“王爷，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她一凑过来，宁孤舟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心里生出了悸动。 他的手指头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着，面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你猜。” 棠妙心睁着亮晶晶的桃花眼盯着他看，他不动如山，却因为她的靠近，强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掌心竟沁出了薄薄的汗。 第104章 你可以肉偿 棠妙心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好猜的！肯定是王爷做的啊！” “可笑齐词意早上还在嘲笑我是一个没权没势的王妃，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她全家就覆灭了。” 宁孤舟看向她：“你喜欢权势？” 棠妙心掀眉：“不喜欢，我性子懒散，行事喜欢由着自己的本心。” “学不来那些深沉算计，步步为营。” 宁孤舟的语气清冷：“所以万户候把你抛弃在庄子里，反而遂了你的意？” 棠妙心懒洋洋地靠在椅垫上：“就我这散漫的性子，真要在万户候府长大，估计会憋死。” “所以现在这样，刚刚好，等给王爷解了毒，再把万户候府灭了，给巧娘报了仇，我就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继续过我的闲散日子。”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心里有些不快，她未来的人生并没有关于他的半点规划。 他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并没有把他当成是她的相公。 他冷声问：“灭了万户候府？那里有你的亲生父母，你真能下得了手？”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我和他们可没有一点感情。” “他们处心积虑的害我，想要我的命，我要再跟他们谈感情，那真的是个二傻子。” 宁孤舟和她相处这段时间也大概明白她处事的方式，她处事随心，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她可以过这种散漫的日子，而他的身份却注定了这一辈子都挣不脱权利的旋涡。 皇权之下，他做为皇子，如果没有自保之力，就会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的声线清冷：“如果你真想毁了万户候府的话，你或许可以求求本王。” 他略一顿，清冷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本王哪天高兴了，帮你灭了万户候府不是什么难事。” 棠妙心轻笑一声：“多谢王爷美意，可是我一向觉得，报仇这种事情，得自己来做，才爽！” “且我若求了王爷，那便是欠了王爷一个大人情，我这人最怕欠人人情。” 宁孤舟冷哼一声：“是嘛，那你可得加把劲了，这一次之后，如果不出意外，太子应该会娶棠江仙为正妃。” 棠妙心一脸不解：“太子是个贱渣，看起来不太像是那种长情的人，之前他应该没打算娶棠江仙。” “难道是万户候府那边有了什么变化，让太子改变了主意？” 宁孤舟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棠妙心的心里痒得不行：“王爷，你话只说一半，会不会不太厚道？” 宁孤舟眼睛闭上，一副“老子就是不想说”的架式，她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有法子。 他此时正在生气，她的人生规划没有他，拒绝他的帮忙，处处和他撇清关系。 从她睡了他的那一夜开始，她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他，更别想和他撇清关系。 这秦王妃是她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棠妙心知道他肯定知道某些内情，内心犹如百爪挠心，难受的不行。 只是她也知道他一向难侍候，他要不想说，她还真拿他没法子。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凑到他面前，用肩轻撞了一下他的肩：“王爷，要不我们交换一下情报？” 宁孤舟依旧闭着眼睛：“是你自己说要自己报仇，要跟本王撇清关系的，现在你是来求本王吗？” “棠妙心，这事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本王若将消息告诉了你，你这一辈都别想跟本王撇清关系。” 棠妙心轻笑：“这么严重？” 宁孤舟睁开一只眼：“对，就这么严重。” 棠妙心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这样的话，那我还是自己查吧！” 宁孤舟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理她，自己生闷气去了。 棠妙心的根基虽然不在京城，但是要打听万户候府的事情并不难。 只是今天一早宁孤舟把她的人全绑了的事，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安，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回到王府之后，棠妙心和宁孤舟走到岔路口时。 他突然道：“万户候府有个经商的庶子，前段时间运气不错，在京郊得到了一座铁矿。” 棠妙心愣了一下，他接着道：“太子的根基在兵部，兵部的根基在武器。” “大燕一直都缺武器，谁拥有武器谁就有话语权，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棠妙心的眼里有了几分凝重。 她之前就坑了棠江仙一回，让棠江仙再不能生养。 这样的棠江仙就算是嫁给宁致远，也很难稳固地位，最终的结果一定会很凄惨。 但是如果万户候府有了铁矿，候府里的再有人爬到某个重要位置，再想颠覆万户候府，那就千难万难了。 宁孤舟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消息本王给你了，你想如何报答本王？” 棠妙心把他的手挥开，她正打算说话时，宁孤舟抢在她之前道：“本王接受肉偿。” 棠妙心：“！！！！！” 他这车开得悴不及防，她一点防备都没有，脸不自觉地就泛起了粉色。 宁孤舟看到她的表情后，嘴角微微上扬，单手负在身后，转身离开。 棠妙心叉着腰在他的身后骂：“宁孤舟，你个大色狼！” 他听到后略掀了一下眉，色狼？他这就色了？她可能对好色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因为宁孤舟的那句话，晚上棠妙心给他施针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自在。 他把上衣脱掉的那一刻，她又想起他早上的话：“你每次针灸的时候都会偷看本王的身体，本王难道就不能看回去？” 她发现她很难再把他单纯的当成是病人，就连念《清心咒》似乎也没用。 她第一次生出落荒而逃的想法！ 宁孤舟微微侧首，露出修长的脖颈，俊美的脸在灯光下更加诱人。 他挑眉看向她：“想什么了？还不快过来针灸。” 棠妙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宁孤舟是大猪蹄子，宁孤舟是大猪蹄子！” 她觉得心神稳了点，总算能抛开杂念为他针灸。 等她针灸完之后，他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问：“爱妃，你打算什么时候肉偿？” 第105章 动心就裸奔 棠妙心正在收针，听到这句话一慌，银针就扎到了自己的手指上，指间有鲜血流出。 宁孤舟微微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说完抓过她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棠妙心：“……” 这是他第二次含她的指尖，且此时的氛围比第一次要暧昧得多。 她的心跳又乱了，却强做镇定一笑：“王爷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谁要动心了，就光着身子绕京城一圈！” 宁孤舟这一次只是舔了舔她指间的血，眉目清正地看着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动心了？” 棠妙心：“……” 宁孤舟放开她的手：“是你自己说不愿欠人人情，本王让你肉偿只是给你和本王撇清关系的途径而已。” 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凑到她的面前，用鼻尖顶着她的鼻尖道：“还是爱妃想看本王脱光，嗯？” 他微微拔高的鼻音，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 她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是我看错你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却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 棠妙心觉得自己很可能被他戏耍了！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她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宁孤舟看着冷冰冰，其实腹黑、闷骚、脾气坏，外加一肚子坏水！ 她那天晚上睡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她被他这么一撩拔，晚上做了个恶梦： 宁孤舟化身大灰狼，把她的衣服全扒了，然后把她给…… 她从梦中吓醒，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门外传来宁长平的声音：“嫂子，起床啦，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迟到夫子会打手心的！” 棠妙心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敷衍地应了一声。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觉得自己疯了，她得多重的口味才会做那种梦！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宁孤舟也在，她下意识就想掉头回房。 宁长平却一把拉过她：“嫂子，快点，要迟到了！” 棠妙心没忍住偷看了宁孤舟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 她就有一种心事被人看光的感觉，做贼似的抽回视线，跟着宁长平一溜烟地跑了。 宁孤舟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难道昨天吓到她了？ 他的眼里有几分不解，她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这样就被吓到了？ 难道她只是嘴里说得厉害？ 他轻掀了一下眉，要是这样的话，倒也有趣了。 姑嫂两人走到国子监门口的时候，宁长平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忙道了歉。 苏乐天笑眯眯地说了声：“没事！” 他说完又冲棠妙心打招呼：“兄弟，早啊！”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嘿，这货被她坑在药田里，她走的时候护院们都过来了，他居然还能安然无恙？ 这事有点意思。 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却凑到他面前轻声问：“药田的事你怎么脱的责？” 苏乐天笑了笑，骚包的一把打开折扇，轻笑一声：“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下回再有类似的事，记得叫上我。” 他是怕她把祸闯太大了兜不住，他得帮她兜着。 棠妙心有些意外，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可以啊！你有点意思！” 被她坑的人，一个比一个惨，以至于被她坑过的人都恨不得离她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有交集。 苏乐天还是第一个被她坑了，主动过来继续找坑的主，他不错！有前途！ 苏乐天冲她挤眼睛：“等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你会觉得我更有意思！” “怎样？我够格做你的兄弟了吧？” 棠妙心虽然之前一直怀疑他接近她的目的和动机，但是她也欣赏他的胆量和能力。 她轻笑：“够格了，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我一定喊你！” 宁孤舟站在一旁看见他们咬耳朵的样子，脸都黑了。 他轻咳了一声，苏乐天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越看越不顺眼： 就是这丫骗走了他的妹妹！ 棠妙心大大方方地给宁孤舟介绍：“王爷，以后他就是我的兄弟了，也就是你的兄弟了。” 苏乐天：“……” 宁孤舟：“……” 这是什么逻辑？ 宁长平却觉得很有意思，伸手拍了一下苏乐天的肩膀：“长平也要和你做兄弟！” 苏乐天抱着肩膀直叫唤：“折了！折了！” 宁长平刚才一激动，拍苏乐天的那一下有点重，他真的怀疑骨头被宁长平拍折了！ 宁长平有些鄙视地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娇气？” “我拍得那么轻，你居然就说我把你给拍折了！” 苏乐天欲哭无泪。 棠妙心本着以后还要苏乐天背锅的原责，不能一次把人给用坏了。 她难得大方一次，递给他一瓶伤药：“一会擦点药很快就能好。” 苏乐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啊啊啊，妹妹给他送药了！妹妹关心他了！ 好开心！ 他正打算把药放进怀里的时候，宁孤舟从他手里把药拿走了：“他又没受伤，擦什么药。” 苏乐天：“……” 他瞪着宁孤舟，宁孤舟却理都没理他，扭头看向棠妙心：“爱妃，武学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去准备？” 棠妙心今天看到他就心里发毛，拉着宁长平就跑了。 苏乐天看向宁孤舟，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秦王也太小气了吧！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公布于众？”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你随便。” 他说完就走。 苏乐天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瞪着宁孤舟，再次觉得宁孤舟配不上棠妙心。 因为那瓶药的事，上午的武学课，棠妙心过得可以说是水深火热： 无良的宁孤舟又点了她后背的穴位，让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而这一次上课的内容居然是练习打马球，所有人都要击中五次射门里的铃铛。 棠妙心的手软得跟面条一样，不要说击中射门里的铃铛，她连马球的球杆都挥不起来！ 挥不起来的结果当然是被宁孤舟单独留下来“补习”。 宁孤舟做为一个“负责”的武学夫子，当然要贴身教导： 他和棠妙心共乘一骑，握着她的手挥杆。 棠妙心忍无可忍：“王爷，你这样玩有意思吗？” 第106章 跪着唱征服 宁孤舟握着棠妙心的手将一颗马球击飞出去，撞在铃铛上：“本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怎么？爱妃不喜欢？” 棠妙心再忍了忍，还是觉得气不顺：“你不要仗着你现在对毒药免疫，就能欺负我。” “宁孤舟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唱《征服》！”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好，本王等着！” 棠妙心：“……”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加课结束，宁孤舟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淡声道：“以后离苏乐天远一点。” 棠妙心歪着头问他：“难道王爷喜欢苏乐天？” 宁孤舟：“……” 他眉心直跳，冷冷地朝她看去。 棠妙心轻笑一声：“啊，一看王爷这眼神，就知道我猜对了！” “我每次一跟苏乐天在一起，王爷就会各种找我的茬。” “都是我的错，我到今天才想明白这件事情，我是真没想到王爷你居然喜欢他这一款。” 他折腾她，她就恶心死他！ 宁孤舟额前的青筋暴起，她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棠妙心冲他挤眼睛：“虽然说男人喜欢男人这事，为世俗所不容，但是我的心理素质很好，我能接受的。” 她说完一脸愰然大悟：“难怪那天我睡了王爷，把王爷气成那样，还跟我签那种约定。” “我就说嘛，王爷面对我这样的美人，哪来的底气保证自己不动心，原来是你的性取向和一般人不一样！” 宁孤舟：“……” 棠妙心轻笑一声：“难怪苏乐天非要和我做兄弟，今天我和长平走了之后，他和王爷咬耳朵。” “王爷放心吧，我对苏乐天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会把他当成是好姐妹的！” “你要不方便约他到王府来跟你亲热，我可以帮你约！” 宁孤舟：“！！！！！！” 他觉得她真不是一般的能扯，为了掩饰她和苏乐天的关系，她居然扯到他的身上！ 他冷声道：“本王不是断袖！” 棠妙心伸出手指竖在他的唇前：“我知道这事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流，王爷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关系。” “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王爷再解释，就是掩饰，就是编故事！” 宁孤舟：“……” 他冷冷地看向她。 棠妙心温声道：“王爷大可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棠妙心觉得宁孤舟这么反感这件事，她得帮他们促成一下，为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 苏乐天意图不明，也刚好可以让宁孤舟去帮她试探试探，也许还真能为他们促成绝世奇缘！ 她觉得自己真棒！ 因为这事，棠妙心看苏乐天都顺眼了不少，往后苏乐天不仅是她的背锅侠，还能为她抵挡来自宁孤舟的怒火。 苏乐天也感觉到棠妙心对他态度的变化，比如说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居然把他喊过去跟他们一起吃饭。 苏乐天当然求之不得，乐呵呵地把碗里的红烧排骨分了一半给棠妙心。 棠妙心吃了一块排骨后眼睛都亮了：“这排骨真好吃！不是饭店的吧？” 苏乐天回答：“这是我让厨子特意做的，饭堂里没有卖的，你要喜欢，我让厨子给你做。” 棠妙心非常开心：“好啊，好啊！” 她这段时间被拘在王爷和国子监之间，快把她憋死了。 宁孤舟不重口腹之欲，王府里厨子的厨艺仅限于把饭菜烧熟，味道就有些一言难尽。 饭堂里烧的是大锅饭，味道也就那样。 她没有吃到这块排骨之前，觉得这些饭菜勉强能忍，吃到之后，就觉得无法忍受！ 苏乐天也很开心，原来表妹爱吃排骨啊！ 这个好办，回头他让厨子每天都给她烧几个好菜。 他一开心，就把排骨又拔了一半给棠妙心：“你多吃点！” 宁孤舟忍无可忍，把筷子把桌上一摔。 苏乐天有些玩味地看向宁孤舟，生气了？好开心！ 最好一怒之下跟棠妙心合离！他好带她回第一城。 棠妙心的眼睛转了一圈，啊，恶心宁孤舟的机会来了！ 她忍痛夹了一块排骨给宁孤舟：“王爷，你也吃！” 宁孤舟：“……” 他冷冷地看着她，她试探着又夹了一块给他，他：“……” 她怕他来抢她碗里的排骨，忙抱着碗道：“王爷，这些排骨是苏公子给我的，我分你两块那是因为你是我相公！” “你要是还嫌不够，你就让苏公子给你做，不许抢我碗里的！” 不明就里苏乐天笑呵呵地道：“就是，王爷要是想吃的话，我明天让厨子多做一些。” 宁孤舟像看傻缺一样的看着苏乐天。 他知道棠妙心表现的这么直接是有恶心他的意思，只是她这样接受别的男人的饭菜，又置他于何地？ 他心里虽然憋着一团火，但是一看到二傻子苏乐天，他就又把脾气压了下来，冷着脸喝了口汤。 他要被气走了，苏乐天估计会换着法子讨好她。 棠妙心见他不再发作，暗暗感叹还是苏乐天魅力大，居然能让他熄了怒火。 她该不会歪打正着，这两个男人真的是那啥吧！ 她觉得自己被吓到了，她得多吃一碗饭来压压惊！ 苏乐天在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棠妙心聊着天，说着闲话。 棠妙心吃了苏乐天的排骨，又成功用他恶心到了宁孤舟，她看他就更顺眼了，和他有说有笑。 宁孤舟也纠结，她这样没心没肺，要是告诉她，他喜欢的人是她，她只怕会先笑话他一回，然后再让他脱光了沿着京城跑一圈。 他该拿她怎么办？ 这天国子监放学之后，棠妙心一出国子监就看见了帮她做事的少年。 她把宁长平哄走后，进了一间茶馆，要了一间雅室。 很快，少年就进来了：“老大，万户候府在京郊真的有坐矿山。” 棠妙心轻轻呼出一口气，问他：“都查清楚了？” 少年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这是铁矿的具体位置，万户候府派了很多人守着，我们进不去，探不到具体消息。” “我想了很多法子也只打听到一些皮毛，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铁矿的质量很高，最适合用来打造武器。” 第107章 老子要剁了他 棠妙心接过地图看了一眼，矿山离京城约有百来里地，不算远，也不算太近。 铁矿稀有，万户候府会仔细看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万户候府有铁矿就能抱在太子的大腿，让棠江仙顺利嫁给太子，太子有了铁矿能巩固自己的势力。 这两伙人真抱团抱紧了，她要毁了万户候府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所以这个铁矿无论如何也不能留给万户候府和太子。 但是铁矿巨大，牵扯众多，不管棠妙心是要得到还是要毁掉，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这事似乎很有挑战啊！不过没关系，我最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了！” 少年问她：“老大，你想要做什么？”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这事我需要好好谋划一下，你们就不要掺和了。” 少年的眼里有些担心，她一向有危险的事情就不让他们沾边，当初她和秦王的婚事，就没让他们插手。 秦王的性子那么暴戾，对她肯定不好，他有些担心地道：“老大……” 棠妙心打断他的话：“如果有事让你们去做，我会通知你的。” 少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轻叹了一口气，低低应了一声。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终究没忍住轻声道：“老大，要是秦王对你不好的话，你就离开秦王府。” “那秦王妃也没什么好做的，我们不受他的鸟气！” 棠妙心有些莞尔：“放心吧，没人能给我气受。” 宁孤舟虽然喜怒无常，十分危险，但是他的命现在揣在她的手里，他对她不会太过分。 少年期期艾艾的离开后，棠妙心拿着手里的资料，全部仔细看了一遍 她再仔细分析了一番，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 宁致远被成明帝禁足一个月，她需要在一个月内把这件事情做完。 这事其实拉宁孤舟一起做是最稳妥的，但是那男人太难搞了，跟他谈合作估计能坑死她。 所以她可以退而求其次找苏乐天谈，反正他说了，有这种闯祸的事情可以找他。 他的背后有第一城，这事成了，大家共赢。 这事若是败了，也有他背锅。 毕竟苏乐天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第一城极度护短，只要他们不想和第一城为敌，就不会动苏乐天。 棠妙心想好之后，直接翻墙进了国子监。 自从那晚翻墙进国子监偷药草之后，她对于进国子监翻墙这事，已经是轻车熟路。 宁孤舟站在外面看着她利索无比地翻进了国子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莫离在旁夸她：“王妃的身手真好，这么高的墙，她居然轻轻松松就翻了过去。” 宁孤舟没说话，跟着她翻进了国子监。 莫离的眼睛都直了，他家王爷居然跟着他家王妃翻墙了！ 他愣了一下，忙跟着翻了过去。 宁孤舟见棠妙心进了苏乐天的宿舍，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莫离都惊呆了：“王妃这是去见谁？王爷，王妃该不会在外面有相好的吧？” 宁孤舟的脸瞬间就黑了，冷冷地朝莫离看去，他连忙捂住了嘴。 他知道棠妙心为什么会去找苏乐天，虽与男女之事无关，却让他更加气恼。 他是她的相公，她有事第一个找的人竟不是他，而是别的男人！ 他一向算无遗策，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但是自从棠妙心出现之后，似乎很多事情都在失控。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莫离急了：“王爷，你不进去看一眼吗？” 宁孤舟冷声吩咐：“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莫离呆了呆，心里替宁孤舟委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时棠妙心已经粗略地说了一下她想做的事，正在喝水的苏乐天一口水从嘴里喷了出来： “什么？你要从燕国太子的手里抢走铁矿？” 棠妙心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声一点！” 苏乐天之前就觉得自家表妹胆大包天，敢一个人闯进国子监偷山长的宝贝药材。 他之前以为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没料到他还是小看她了！ 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如果在铁矿在第一城附近，我可以带人抢。” “但是这里是在大燕的国都，离第一城好几千里，我的人根本就过不来！” “且铁矿对太子而言非常重要，动了他的东西，不管我们成不成功，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报复！”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这些我都知道，我只问你，这事你干不干？” 苏乐天：“……” 棠妙心看着他直摇头：“上次见你跟我偷药胆子挺大的，没料到竟是个胆小鬼！” 苏乐天问：“你为什么要动太子的矿山？是因为秦王吗？” 棠妙心摇头：“这事跟秦王没关系，是我跟太子的私人恩怨。” “太子那个王八蛋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对我动手动脚……” “什么？”苏乐天怒了：“他竟敢对你动手动脚！老子要剁了他！” 棠妙心：“……”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 他们也没有太熟啊，至于这么激动要为她出头吗？ 她轻咳一声：“他也没占到我的便宜……” 苏乐天气哼哼地道：“不管他占没占到便宜，他敢对你动手动脚，就得剁了他！” “这铁矿要劫，必须得劫！” 棠妙心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态度转变这么大，她十分震惊地看着他。 苏乐天看到她的表情也觉得自己此时的反应过大。 他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讪笑了一声：“我这人最讲义气，我的兄弟谁也不能欺负！” 这话一说完，他似乎更有底气了：“没错，你是我的兄弟，谁也不能欺负你！” 棠妙心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发现兄弟这个词的魅力这么大！ 她轻声问：“你就不怕太子找第一城的麻烦？” 苏乐天不以为然地道：“大燕人怕太子，老子是第一城的人，可不怕大燕的狗屁太子！” “大燕和赵国正在打仗，成明帝还得求着我们第一城，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我！” 第108章 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棠妙心听苏乐天这么说，顿时就放心了不少。 她虽然来之前是抱着坑他的心思，来之后发现他这么护着她，她就有些过意不去。 她试探着问：“要是到时候祸闯得太大，第一城也护不住你了，那该怎么办？” 苏乐天轻笑一声：“如果祸闯大了，大不了你跟我一起回第一城。” 他觉得表妹娇滴滴的，就算能闯祸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 棠妙心以前就听说第一城的苏家豪横又护短，苏家人霸气还不好惹，这一次她在苏乐天的身上看到了一些这种特质。 至于苏乐天说带她回第一城的事，她完全没有深想，只当是客套话。 重点是现在的他，对跟她一起抢太子铁矿这事十分感兴趣，这就是好事。 她开心地对苏乐天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兄弟！” “不过亲兄弟明算账，铁矿劫走后，以后的收益我们对半分。” 苏乐天其实一点都不在乎铁矿的价值，他恨不得全送给棠妙心。 但是他又怕他这么说了，会让她生疑，于是一口答应了这事。 两人达成这个共识之后，粗略地商量了一下后续计划。 苏乐天现在是无条件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事也算是初步定了下来。 棠妙心一走，苏乐天立即就飞鸽传书回第一城：“父亲，大燕太子欺负妹妹，妹妹要劫他的铁矿，我带过来的人手不够，请速支援！” 他发完飞鸽传书后又觉得第一城离大燕太远，飞鸽传书最快也有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第一城。 而他们明晚就要去劫铁矿，等他父亲收到信，再派人过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冲动了，但是他听说太子居然敢欺负棠妙心，这事就不能忍！ 苏乐天算了一下手边能用的人，他有些惆怅。 实力相差悬殊，这架没法打啊！ 棠妙心却远没有他的纠结，她拉苏乐天入伙，不过是拉个垫背的。 万一她的计划出了纰漏，还有人顶着。 她开开心心地回到王府后，见莫离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她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莫离轻哼一声：“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妃！” 棠妙心想问她怎么了，他已经调头就走。 她一头雾水，再往前又遇到了林如风，他一看见她就开始翻白眼，一脸的不屑。 棠妙心：“……” 王府的这两个男人大姨妈来了？ 神经兮兮的！ 她完全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摊了一下手，就开开心心地回房。 只是她的房门打开后，见宁孤舟正坐在窗边的小几旁喝茶。 他们成亲后，一直都分房睡。 除了大婚第二天的早上，为了应付皇后的人，他从来没有进过她的房间。 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她有些意外：“王爷找我有事？” 宁孤舟慢悠悠地拿起茶盏，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再慢悠悠地放下。 她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他这副样子，在他的对面坐下：“你有事就直说，我这人性子急，不喜欢拐弯抹角。” 宁孤舟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乐了，她瞒着他的事情多着了，他指的是哪一件？ 她笑了起来：“王爷忘了，我们只是契约夫妻，你给我钱，我给你治病。” “你病好后，大家就一拍两散，在这期间，互相配合演戏，不过问对方的事情。” 宁孤舟的眸光更冷几分，她微歪着头看着他：“王爷该不会是想过问我的事情吧？” 宁孤舟听她这生份疏离的语气，心里极度不爽：“本王没兴趣过问你的事情。” “本王只是怕你没治好本王的病，就先闯下滔天大祸害死自己，到时候连累本王。” 棠妙心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王爷放心，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我就算是死，也会死之前治好你。” 宁孤舟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压着的是浓郁的怒气。 棠妙心对上他这样的眸子，心里有些发毛，却伸手给他顺气：“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我得提醒一句，你再这样动不动就生气，你往后怕是真的会失去生育能力！” 宁孤舟：“……” 他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活活气死。 棠妙心好心劝他：“王爷你志向远大，真断了子嗣就不好了。” “虽然你喜欢的是男人，但是最好还是在这世上留个一子半女。” “要不你就勉为其难地找个良家妇女，勤快一点，也许现在还能生个孩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孤舟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重重摔在床上。 她头晕眼花，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朝她压了过来。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宁孤舟冰冷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找良家妇女生孩子？” “哪里需要那么麻烦，你既然顶着本王王妃的名头，给本王生孩子合情合理。” 他说完唇便落了下来。 棠妙心快被他吓死了，给他生孩子？她暂时没这个打算啊！ 她伸手推他，他的力气却比她大得多，她根本就推不开他！ 她急了，避开他的唇道：“王爷，我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但是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宁孤舟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看着他道：“虽然你长得好看，和你发生点什么，我也不吃亏。” “但是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上次我把那你那啥了，你气到现在。” “你今天要真睡了我，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你也别指着我给你解毒了！” 她的眼里染上了嘲讽：“我也不妨明着告诉王爷，从我给你解毒的那一天起，就不能停下来。” “要是哪天停了，你的毒就会加倍反噬，不就是一起死嘛，谁怕谁？” 她不知道他今天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他一不高兴就往她身上撒火，这事她不惯着！ 否则他往后一生气就来睡她，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宁孤舟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眸光澄澈，却又清冷异常。 他的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挫败。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他已动心，她却没有。 第109章 王爷是色狼 宁孤舟知道，这一次他输得很彻底。 他不想让棠妙心发现他的狼狈，冷哼一声，起身，拢了拢衣袍，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棠妙心就坐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胸口。 她想起刚才他压着她时他身体的反应，忍不住挠了一下头，这个色狼！ 宁孤舟出去之后站在夜色之中，他一身黑色，几乎和厚重的夜色融为一体，整个人的情绪坏到极致。 林如风走过来有些担心地问：“王爷，你没事吧？” 宁孤舟没回答，良久之后才问：“本王是不是不招人喜欢？” 林如风愣了一下：“王爷怎么会这么想？” 宁孤舟低声道：“自我出生后，父皇便不喜欢我，不管我多用功，课业远胜其他皇子，他也依旧不喜欢我。” “母妃柔弱，宫里没有半点助力，我们母子三人都险些死在深宫之中。” “我拼尽全力，如今虽然能勉强护得住母妃和长平，却依旧危机重重。” “像我这样的人，或许从来就不是什么良配，我的心意，或许对别人而言，从来就不重要。” 林如风很少听他提起他年幼时的事情，此时他突然说起，只怕心里起了巨大的波澜。 林如风轻声问：“王爷是和王妃吵架了吗？” 宁孤舟心里苦涩，他和她这样，还不如吵上一架。 他对她而言，或许什么都算不上。 是他自己先动了心，想对她好，期盼着她有什么事情能跟他说说。 可是她却只把他当成是普通的病人，把王府当成临时的落脚点，从不在他的面前露出半点真实的心思。 就算是她遇到了事情，宁愿去找苏乐天那个陌生人帮忙，也不会来找他。 他不回答，林如风却也能隐约猜得到一些：“王妃和京中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 “王爷如果真心喜欢她的话，想要打动她，怕是得多费点心思。” “毕竟你们现在成亲的时间还短，她还不知道王爷的好，等时间长了，她发现王爷的好，也就离不开王爷了。” 宁孤舟想起她清冷疏离的眼神，声音冰冷：“她只怕根本就不会花心思去了解本王。” 林如风笑了笑：“王爷也不必灰心，王妃虽然性子不同于京中的大家闺秀，但是这天底下女子的本质都差不多。” “她们都喜欢性子温柔体贴的男人，王爷在她的面前不要那么冷，平时多哄着她一些，她就能知道王爷的好了。” “王爷对她的心思也别闷在心里，直接告诉她，也好让她知道你在乎她。” “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都是从彼此在乎开始的。” 宁孤舟拧眉，他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用那张冷漠的面孔和人相处，已经快要忘了什么是温柔和体贴了。 第二天一早他去她的房间，想告诉她，不管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他，他都会帮她。 结果侍卫却告诉他，她一早就去国子监上学了，不在房里。 宁孤舟：“……” 他隐约觉得她可能是在躲着他，他微微拧眉，骑马去了国子监。 他一进国子监，就看见棠妙心和苏乐天两人蹲在台阶上，一人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腿微微抖着。 也不知道苏乐天说了什么，她开心地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宁孤舟原本想要过去的，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如坠冰窖，扭头就走。 他知道自己穷其一生也不可能像苏乐天那样叨着狗尾巴草，抖着腿，毫无形象地坐在那里。 且她刚才眼里的笑是那样的热烈真挚，和对着他时的假笑完全不同。 她还亲口对苏乐天说她喜欢他。 宁孤舟酝酿了一早上的温柔，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以他的骄傲，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会压着脾气耐着性子去哄她，但是却绝对不会抛下他所有的尊严去强求。 她既然已经喜欢上了苏乐天，他于她只是普通的病人，那么他也就应该果断地斩断他心里的情丝，省得自取其辱。 棠妙心其实也看见宁孤舟了，他如同没有看见她一样从旁边离开，她也就当作没有看见他。 昨晚的事情，她到现在还觉得很尴尬。 苏乐天笑着问：“秦王是不是很难相处？” 棠妙心摊手：“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秘密。” 苏乐天试探着问：“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他敢！”棠妙心也是要面子的，她和宁孤舟的私事，她当然不会跟苏乐天说。 她见苏乐天看着她，她便又道：“其实他也没有外面传闻的那么难相处，我和他相处得还是很愉快的。” 苏乐天的眼里有了几分探究：“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愉快？” 棠妙心给了他一记暴栗，凶巴巴地道：“老子的事情你少管！” 苏乐天抱着脑袋，认真地道：“哪天他要是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眼里有几分鄙视。 苏乐天急了：“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也许单打独斗是打不过他，但是架不住我兄弟多，而且还齐心！” “等我把我的兄弟喊过来，一准揍得他哭爹喊娘！” 棠妙心笑了，问他：“你有多少个兄弟？” 苏乐天回答：“成年的且能打的应该有七八个吧，小一点的还有不少。” 棠妙心又问：“你们兄弟之间不打架吗？不争权吗？” 苏乐天笑了起来：“打架，怎么可能不打架？不过我们打架不伤感情，都是闹着玩的，对外一条心。” “至于争权？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第一城能固若金汤，不被任何一个国家吞并，靠的就是兄弟齐心。” 棠妙心的眼里满是羡慕：“你们的感情真好。” 苏乐天哄她：“你现在是我的兄弟，也就是他们的兄弟，以后跟我去第一城，他们也一定会对你好的！” 棠妙心爽快地道：“等我把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就去第一城看看。” 苏乐天立即就给她说第一城的好，什么风景绝美，美食遍地，百姓富足，生活安逸，没有勾心斗角。 第110章 一起翻墙吧 棠妙心觉得苏乐天在吹牛，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好的地方？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 不过她知道在每个人的心里，自己的家乡都是最好的地方，她也不至去跟他为这事去争论。 上午棠妙心上的是专业课，她理所当然地跷课，喊上苏乐天，就翻墙出了国子监。 苏乐天之前就发现自家表妹有点神秘，此时却还是问她：“井大师对学生的要求很严，不允许学生旷课，你怎么遛出来的？” 棠妙心掀眉一笑：“不告诉你！” 苏乐天：“……” 棠妙心今天是来踩点的，百来里的路，快马一个时辰就能到。 她依着地图来到矿场外，远远就看到那边守卫森严，不时有士兵巡逻。 苏乐天在她身边道：“按他们这种巡逻的方式，再根据矿山大小的推算，守卫至少有五百人以上。”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苏乐天笑了：“当然是算出来的，我在国子监学的是数科，成绩还不错。” 数科就是数学。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觉得今天带他过来是正确的。 她问他：“你还会什么？” 苏乐天回答：“我们苏家是有家学的，家学里各种知识都会有所猎涉，我对数科最感兴趣，所以进国子监后就学了数科。” “我要问我还会什么，这个就不好回答，毕竟知识太渊博，说出来像是在吹牛。” 棠妙心：“……” 她看到他的样子，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上次李青山会用找抽的眼神看她了。 两人在外围看了一圈后苏乐天便道：“他们守卫太过森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们人数太少，不如等回去后再从长计议。” 他是想拖久一点，这样就能等来第一城的援兵。 棠妙心却道：“我骑了一个时辰的马跑到这里来，屁股都颠疼了，哪里能就这样回去。” 苏乐天想起她那晚偷药时的凶残，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在国子监偷药被抓，顶多挨顿骂，没有性命之忧。” “但是这里可不一样，这些守卫身手都不错，我们要是被发现了，小命很可能会交待在这里。”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双手抱在胸前：“你错了，国子监才不好动手，弄伤了人，动静太大，容易招麻烦。” “而这里嘛，荒郊野外的，做什么都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苏乐天听到这话眉心直跳，棠妙心扔给他一套灰色的衣衫：“把身形遮住，不要让人认出了脸。” 苏乐天接过衣衫，满脸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棠妙心微微一笑：“当然是要去看查探地形，看清楚地貌，弄明白铁矿的含量与品质。” “万一里面的东西跟我们预期的不一样，岂不是白费力气？” 她做事看着张扬冒险，其实是极稳妥的。 她要动铁矿，也得先看这个铁矿有没有价值。 苏乐天急了：“你该不会就这样直接往里面闯吧？”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否则你以为了？” 苏乐天：“……” 他心里担心得不行，生怕她被人发现有性命之忧。 他拦不住她，就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一一会出事，他也好救她。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棠妙心看了一下风向，就从怀里掏了个东西走到上风口。 下一刻，那些精壮的守卫就如同被割的麦子一样，全部倒在了地上。 苏乐天：“！！！！！” 他无比震惊地看着她：“你刚才做什么了？” 棠妙心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你要接受这世上还有人比你更优秀的事实。” 苏乐天：“……” 棠妙心大大咧咧地往矿山走了过去，地上倒了一地的人。 其他巡逻的人还没有回来，这里暂时安全。 棠妙心进到他们的营区里，看到了开采出来的铁矿。 她细细看了一下铁砂形态和颜色，轻啧了一声：“居然达到了高炉富矿的标准。” 苏乐天好奇地问：“什么是高炉富矿？” 棠妙心回答：“就是可以直接投进炉子里炼铁的矿，矿石中铁的含量超过百分之七十。” 她说完就在那里点了一支香，巡逻的人到这里后，只要闻到香味，就会立即晕倒。 她做完这些就继续往里走。 苏乐天看着她的眸光更温柔了些，眼里满是欣慰，他们苏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据说当年她姑姑就是惊才绝艳的美人，能力极强，看来他的这位表妹完美地继承了姑姑的优点。 他们往里走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巡逻的士兵，苏乐天正欲动手，棠妙心的手里挥出一把东西，那些人士兵就全倒在了地上。 棠妙心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对着那几个侍卫的后脑扎了几针。 苏乐天问她：“这又是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抹去他们刚才的记忆，给他们营造一种神秘的气氛。” 苏乐天：“……” 他忍不住问：“你随便扎两针就能抹去对方的记忆？” 棠妙心摇头：“不能全部抹去，但是能抹去遇到晕倒前一刻钟的记忆，足以让他们把我们忘掉。” 苏乐天看着她的眸光有些一言难尽：“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棠妙心随便瞎扯：“我天生聪慧，无师自通。” 她这是前世会的东西，也不完全算是骗他。 苏乐天的眼里更添了惊讶，表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他心里有些忧伤，表妹太厉害了，他想展现一下自己能力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在矿山周围转了一圈，巡逻的士兵基本上全被放倒了。 棠妙心基本上也确定了一件事，这座矿山上的铁矿含量丰富，品质高，这东西她看上了！ 现在问题来了，怎么把这座铁矿变成是她的。 如果只要收拾值守的士兵那将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今天收拾完了，明天他们能重新派人过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防备，她能轻易得手，下一次他们一定会有所防备，想要得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111章 王爷，求您正常 现在铁矿和地契在万户候府，想要拿过来肯定千难万难。 但是棠妙心也相信，这世上的事情，一定都会有解决的方式，如果没有，那也只是她暂时没想到罢了。 她略想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主意，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苏乐天看到她这样想就知道她只怕又想到什么主意了，他问她：“你要干嘛？” 她还没有回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极凌厉的破空声，一根长矛朝她刺了过来。 “小心！”苏乐天惊呼出声。 棠妙心险险避开，矛尖贴着她的脖子擦了过去，割断了她一缕头发。 苏乐天拔剑来救她，斜刺里却又一把大刀朝他砍了过来，挥剑隔开，这才发现，他们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围了十余个人。 这些人个个面无表情，出手却无比凌厉。 棠妙心挥出手里的药粉，却发现她的药粉对这些人一点作用都没有。 为首的人冷哼一声：“我们都是百毒不侵的药人，你们敢动我家主子的东西，受死吧！” 棠妙心知道要炼成百毒不侵的药人非常难，这里一下就来了十几个，且个个铜皮铁骨，十分厉害。 单打独斗的话，她一个都打不过，更不要说此时一下子来这么多。 万户候府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手笔，这些人是太子的人！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万户候府已经把铁矿交给宁致远。 苏乐天的武功比棠妙心要好一些，他逼退身边的药人的进攻，跃到她的面前，将她往外围推：“快走！” 棠妙心没料到这个时候苏乐天会这样护着她，她平时嘻嘻哈哈不太着调，此时却绝不可能将苏乐天就此抛下。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按动机括，直接就将眼前的药人射杀。 只是她的那个机括，最多只能用三次。 她杀了三个药人后对苏乐天道：“要走一起走！” 苏乐天知道再磨蹭下去两人可能都会死在这里，他奋力挥出一剑，将药人逼退，拽着她就走。 棠妙心一边跑一边道：“苏乐天，这一次我们要是都能活着，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苏乐天：“……” 敢情她之前没把他当自己人？ 两人逃出约莫一里地后，那些药人又围了过来。 棠妙心来之前做了充足的计划，但是她千算万算，都不可能算到对方会这么谨慎，在这里放了这么多的武功高强的药人。 这架打下去胜算不太大，她心里有些急。 她手边原本是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但是她这一次过来的时候怕动静闹太大，就没有带。 就只带了各种药粉，没料到居然阴沟里翻船，遇到了不怕毒药的药手。 他们再次动手，很快她和苏乐天都受了伤。 就在两人都觉得今天肯定会交待在这里的时候，破空声响起，利箭以极为凌厉之势，同时射穿了三个药人的心脏。 众药人大惊，就看见一个黑影以凌厉之势冲了过来。 剑光寒，所到之处，鲜血飞溅。 只是顷刻的功夫，地上便又倒下几具药人的尸体，只余下为首的药人还活着。 棠妙心看呆了，我去，谁啊，这么厉害！ 来人站定，微微侧首，是宁孤舟！ 棠妙心的眼睛瞪得滚圆，她立即就明白他之前跟她动手的时候有所保留，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为首的药人一看情况不对，转身欲跑。 宁孤舟手里的剑飞出如虹，直接将他刺了个对穿。 他缓缓转身，冷冷看向苏乐天和棠妙心。 苏乐天也算见多识广，这样的宁孤舟让他心惊，他下意识就挡在棠妙心的前面。 棠妙心的心情有些复杂，从苏乐天的身后探出脑袋，伸出爪子跟宁孤舟打招呼：“王爷，好巧啊！” 宁孤舟冷哼一声：“是挺巧的，本王要是再晚来一会，你们就全死了。” 棠妙心：“……” 苏乐天：“……” 这话虽然很难听，但是基本上是事实，两人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宁孤舟看向苏乐天：“贱内顽劣，让苏公子见笑了。” 他说完对棠妙心轻招了一下手：“还不快过来？” 棠妙心觉得宁孤舟武力值全开的时候，她和苏乐天两人加一起可能都不够他削。 她极没有骨气地挪到宁孤舟身边，他伸手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调皮！” 棠妙心听到这话只觉得头盖骨都要掀飞了，他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能用这样的宠溺中带着娇嗔的语气说话？ 她无比震惊地朝他看去，却见他那双平时冷冰冰的凤眸里此时竟有了几分温柔。 棠妙心当场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乐天却是另一种感觉，他那个胆大包天的表妹在宁孤舟的面前居然那么乖巧听话！ 两人看起来居然还挺登对！ 他心里有些泛酸，才找回来的表妹，就被别的男人拐走了，好气哦！ 宁孤舟拉过棠妙心的手，淡声对苏乐天道：“贱内应该已经跟苏公子谈过了，这座矿山拿到之后秦王府和第一城五五分。” 棠妙心：“……” 她可没有这样说！ 她想否认，宁孤舟一记目光看过来，她立即就怂了。 行叭！他今天要是不来，她和苏乐天都死了，现在他是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乐天答应帮棠妙心只是怕他涉险，并没有想过利益之事。 棠妙心是宁孤舟的正妃，她并不知道他和她的关系，所以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算是秦王府和第一城在合作。 他点头：“没错，的确如此。” 宁孤舟沉声道：“今天因为苏公子的大意，差点害死贱内，所以约定要改。” 棠妙心再次惊呆了，宁孤舟怎么猜到她和苏乐天的约定？ 还有，冷冰冰的宁孤舟居然还有如此市侩的一面，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道：“王爷……” 宁孤舟温声道：“别怕，你虽然做错了事，但是你是本王的爱妃，本王不会生你的气。” 棠妙心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 王爷，求您正常说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们的打赏，么么哒！ 第112章 我们一起睡 苏乐天感觉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暗流涌动，心里生出了几分狐疑。 他本来就不在乎分多少东西，便问：“王爷想改成什么样的？”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秦王府七成，第一城三成，不知苏公子意下如何？” 苏乐天笑了笑：“第一城在京城的人手不多，想要拿下这座矿山，还得倚仗秦王府，这个分成方式我没有意见。” 宁孤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苏公子爽快，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说完一把抱起棠妙心就往山下走，她极度不自在，在他的怀里扭了扭。 他的手掌微微一扬，照着她的屁股就打了一下：“别动！” 棠妙心：“！！！！！！” 他往哪里打！ 她去看他时，他也在看她，冰冷的凤眸里透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她乖乖地在他的怀里趴好，不敢动了。 她欠他一条命，理亏，暂时还是忍着吧！ 苏乐天在后面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他觉得牙有点酸。 他虽然极度不喜欢宁孤舟，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很强大。 加上今夜，他一共和宁孤舟打了两次交道，宁孤舟展现出来的能力远超他的预期。 看来京中关于宁孤舟的传闻，多半是假的。 宁孤舟带着棠妙心回到王府，一回来就直接去了她的房间。 她被他抱了一路，心态有些崩，见他进了她的房间，她莫名有些心虚，喊了一声：“王爷……” 她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鲜血从这孤舟的嘴里喷了出来。 她吓了一大跳，一把将他扶住，为他把脉。 她才发现他刚才因为过度动用内力，他体内的毒又发作了！ 她知道他不能动用内力，但是这一路上被她吓傻了，她竟把这事给忽略了！ 她忙把他扶到床上，伸手脱他的衣服，却因为太过紧张，一时间竟解不开他的衣带。 她一急，抽出随身的佩剑挑断了宁孤舟的衣带，飞快地把他的上衣脱了，再极为利落地用银针刺在他身上相应的穴位。 她落针又快又稳，一边扎一边道：“王爷怎么不早说？再晚一点，你要是毒发了，我也救不了你！” 他其实是用了内力之后就毒发了，但是因为有苏乐天在，所以他一直忍着。 宁孤舟轻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你是怕本王死了，砸了你的招牌吗？” 棠妙心这会不想跟他吵架，只道：“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我这人恩怨分明，以后会想办法还你的。” 她心里在泪奔，说好了要跟他撇清关系，他大爷的，这关系是越来越撇不清了！ 宁孤舟冷哼一声：“这么说你承认你欠本王一条命呢？” 棠妙心不想承认也不行：“是。” 宁孤舟轻声道：“棠妙心，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本王撇清关系！” 他这记声音有点小，她没听清楚，凑过去问：“王爷刚才说什么呢？” 宁孤舟却闭上眼睛，一副“老子不想跟你说话”的架式。 棠妙心见他不愿意说，她也没有追问。 她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轻，自己倒水洗漱好之后，见宁孤舟还躺在她的床上。 她轻咳了一声：“王爷，我要睡觉了，要不我帮你把莫离喊来，让他背你回去休息。” 宁孤舟没说话，轻咳了一声，唇角又溢出了血。 棠妙心：“……” 宁孤舟随意用帕子拭了拭唇角：“爱妃想来也看到了，本王身体极为虚弱，毒随时会复发。” “与其让爱妃跑来跑去，不如本王今夜就宿在这里，今夜就有劳爱妃了。” 棠妙心：“！！！！！” 他是把她当白痴吗？她是大夫，她太清楚他的病情！ 他今天不可能再毒发了！ 宁孤舟伸手轻捂着胸口，闭着眼睛低声道：“好痛！” 棠妙心：“……” 她第一次发现，他居然会耍无赖！ 她在床畔原地转了一圈后双手叉着腰道：“王爷今夜是想赖在我这里吗？” 宁孤舟的声音低沉：“整个秦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想睡哪便睡哪，需要赖吗？” 棠妙心：“……” 宁孤舟的凤眸微微开了条缝，有气无力地道：“你说这个院子是你的，是不是想告诉本王你想做本王真正的王妃，跟本王平分了王府？” 棠妙心：“……” 他这个结论有些可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笑：“行吧，王爷今夜想睡在这里就算在这里吧！” “我这人睡相不好，人品也不是太好，和王爷这么一个绝色美男一起睡，我怕半夜会控制不住，兽性大发，对王爷做出什么不可言说之事。” 宁孤舟的眼睛睁得稍微大了点，眼梢微挑：“这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你当本王怕吗？” 棠妙心：“……” 她越来越觉得这样的宁孤舟不是她之前认识的宁孤舟了！ 他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还记得本王说过的话吗？” 棠妙心直觉没好话，戒备地看着他。 可能是他今天受了伤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平时慵懒：“本王说过，别人如何对本王，本王就会如何对他。” “你敢睡本王，本王就敢睡回来，你可以随便试。” 棠妙心欲哭无泪，气愤地跳上床，却觉得气势不够，便又放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只是这话才说完她就又后悔了。 眼下两人这副样子，她让他等着实在是有些岐义！ 宁孤舟睁着幽黑的凤眸看向她：“你想对本王做什么？” 棠妙心的脸顿时就红了，气闷地钻进了被窝，拉过被子盖着头。 只是她显然忘了，她现在和宁孤舟盖的是同一床被子。 她的脑袋是盖住了，身体却和他挨得更近了。 棠妙心：“……” 她气不过，干脆身体一卷，把被子全卷了过去。 宁孤舟之前觉得她是个二皮脸，胆大包天，到此时他才觉得不管她看着多凶多二皮脸，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这样跟他使小性子闹脾气，倒让他觉得更加真实，十分可爱。 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第113章 把你的腿从本王的腰上放下来 宁孤舟知道，一起睡觉这事，有一便有二。 他今夜在这里睡了，以后她都别想把他赶走了。 棠妙心听到他这一声轻笑就更窘了，觉得今天自己接二连三的做蠢事，实在是有些丢人。 她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种事情前，男人有着天然的优势， 她觉得自己很生气，今晚和他同床共枕，怕是一夜都别想睡了。 然而事实却和她想的完全不同，可能是今天折腾了一天，她实在是累坏了。 也可能是宁孤舟这人看着冷淡，却让人极容易生出安全感来。 不到一刻钟，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宁孤舟听到她均匀的吸呼声，缓缓侧过身，单手支着头看向她。 此时月光从窗棂上洒下来，照在她白净如雪的脸上，她少了白天的张扬，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宁孤舟的眼里不自觉地添了几分温柔，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里软成一片。 虽然知道她不喜欢他，但是当他此时看着她时，他就觉得他无论如何也得为自己争取了一下。 早上他还曾发誓要斩断自己心里的情丝，这会却只想和她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宁孤舟的性子其实很独，在这个世上，很少会有让他在意的人和事。 而当他把某个人划入他在乎的人中，那么就会用一生来守护。 他轻轻拉过被子，将她缓缓地拥入怀里。 她睡得香甜，无知无觉，由得他拥进怀里，小巧的鼻子无意识地在他的身上蹭了蹭。 宁孤舟眼里的笑意更浓，轻抵着她的额头。 他这些年来因为诸多事情，平时很少能安睡，他以为自己怀里多一个人，可能会不适应，他甚至做好一夜不睡的准备了。 可是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抱着她让他心安，在他抵着她额头的那一刻，他就进入了梦乡。 棠妙心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震惊地发现她居然跟宁孤舟睡进了一个被窝！ 他们睡一个被窝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的手脚全缠在他的身上，他的手也搂着她的腰。 俩人此时的样子，实在是暧昧至极。 棠妙心一时间说不清楚此时的心情，她缓缓拿起宁孤舟的手，纤巧的身体往一旁挪。 眼见得她就要脱离他的手控制范围，他的长臂一卷，就又把她卷怀里。 棠妙心：“……” 宁孤舟有些睡眼惺忪，声音也比平时添了几分慵懒：“棠妙心，你昨晚又对本王耍流氓了。” 棠妙心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我才没有，王爷不要胡说！” 夏日的衣衫薄，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觉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他的气息密密麻麻地扫了过来，又热又痒，就像有只手在挠她的手，难受的不得了！ 宁孤舟语气淡淡：“你否认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你的腿从本王的腰上放下来？” 棠妙心快速收回腿，窘得不行。 他淡声道：“你昨晚表现不错，本王很满意，今晚继续。” 棠妙心：“！！！！！”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已经松开她，缓缓起身，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恨得牙痒痒。 这个男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骨子是个流氓加无赖！ 他整了整衣衫，极为淡定地道：“你昨天晚上照顾本王照顾的不错。” “为防以后突然毒发，在本王的毒彻底拔除之前，都由你来照顾本王。” 他说完不给棠妙心反对的机会，扭头就走。 棠妙心：“……” 她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喊：“我抗议！” 宁孤舟在门外听到了，轻掀了一下眉，却当作没有听见，从容淡定地走出她的院子。 他找到林如风：“把本王的日常用品都搬到王妃的房里。” 林如风冲他挤眼睛：“王爷昨夜得偿所愿了？”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他立即闭嘴，轻笑一声：“恭喜王爷！” 宁孤舟当然不会在林如风的面前解释什么，心里终究欢喜，直接就给全王府的人加了餐。 王府原本有些低沉的气压，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林如风从这事上也悟出了点东西，往后王府大伙的日子好不好过，似乎都指着棠妙心了。 林如风和宁孤舟相交多年，太知道宁孤舟有多孤单，难得有个喜欢的人，的确值得庆祝。 他虽然对棠妙心一直有点意见，记恨她吃了他的鸡，但是只要宁孤舟喜欢她，他就觉得她偷他鸡的事情可以不跟她计较了。 棠妙心刚刚洗漱好，莫离就敲门进来送宁孤舟的东西了。 她的这个院子很大很宽敝，里面原本就还多出几个衣柜和箱笼，就好像是为宁孤舟搬进来预留的一样。 她看到这情景，隐约觉得这是他早就预谋好的。 她现在强烈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在打她的主意！ 她去找他理论，想让他放弃跟她同住一间房间。 宁孤舟直接拒绝，理由还相当充分：“本王脾气不好，喜欢发火，还喜欢乱动用内力。” “你也说了，本王这样子容易毒发。” “不过如果昨天不是为了救你，本王不需要动用内力，也不会让自己涉险。” “你欠本王一条命，只是让你贴身照顾本王有何不妥吗？”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再挤出一抹微笑：“王爷非要和我同床共枕，该不会对我动心了吧？” 宁孤舟眉目清冷：“你想得美！”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我长得美，当然也会想得美！” “我过来只是想要提醒王爷一声，王爷要是真的喜欢上我了，依着约定可是要……” “人有自信是好事。”宁孤舟打断她的话：“过度自信就是愚蠢。” 他侧首冷眼看着她：“本王只是担心自己会毒发误伤他人，有备无患，你从哪里看出本王喜欢你了？”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王爷，你这脾气小心会孤独终老！” 宁孤舟冷哼一声，眉眼淡淡：“你现在还怀疑本王喜欢男人吗？” 棠妙心：“……” 敢情他折腾这么多的事情，只是要告诉她，他的性取向？ 这个男人的操作太骚了，她感觉自己完全看不懂！ 第114章 典型的偷情方式 因为这事，棠妙心今天去国子监都有些没精打彩。 井拾余看到她这副样子吓得不行：“祖宗，你这是又怎么了？” 棠妙心问他：“正常情况下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会怎么样？” 井拾余更惊悚了：“这世上居然会有男人喜欢你？” 棠妙心：“……” 她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痛得他直跳脚：“别打了，别打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老光棍，哪里懂得情啊爱啊这些东西的！” 棠妙心一听这话也觉得问错了人，这货要是懂得感情之事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光棍。 她觉得有些没劲，井拾余不怕死地又凑到她面前问：“你和苏乐天进展到哪一步了？” 棠妙心瞪大眼睛朝他看了过来：“苏乐天？” 井拾余反问：“难道不是他吗？这段时间整个国子监都传遍了，说他喜欢你。” 棠妙心解释：“我和他是兄弟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井拾余一脸不信：“你和他都发展到半夜一起去药田偷药了，还能不是男女之情？” 他见棠妙心不理他，他又接着道：“先是药田偷药，接着就是半夜约觉，非常典型的偷情方式。” 棠妙心：“……” 老光棍的想法果然比一般人要猥琐！ 她正准备暴打井拾余的时候，苏乐天在外面喊：“妙心，你在吗？” 棠妙心立即把鸡毛掸子扔到一边。 井拾余对她眨眼睛：“你情郎都找到这里来了，秦王头顶这一次怕是要长成青青草原了！”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闭嘴！再敢胡说八道，就毒哑你！” 井拾余立即伸手捂住嘴。 棠妙心把门打开：“有事吗？” 苏乐天朝她招手，她略想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井拾余立即扒在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激动的不行：偷情了，偷情了！好激动！ 苏乐天凑过来问：“秦王没有为难你吧？” 昨天他们分开后，他越想越不对。 他想去秦王府探听消息又进不去，一听说她来国子监了，就匆匆赶了过来看看情况。 棠妙心想到往后都要跟宁孤舟同睡一张床，她就觉得十分苦逼，但这事她也不能跟苏乐天说。 她没精打彩地道：“那倒没有，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苏乐天试探着问：“你们感情好吗？” 棠妙心觉得他管得还挺宽的，不过他们也算是一起共患难的人，她决定胡说八道：“我和他感情要是不好，他能策马跑一百里救我？” 苏乐天有些担心地问：“但是你现在脸色看起来很差，真没事？” 棠妙心被问烦了，想起井拾余刚才的话，觉得还是得让苏乐天断了对她的心思。 她便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小伙子还没有成亲，不懂成了亲之后男女早上起来脸色差的原因。” 苏乐天：“……”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直接胀红了。 他想打死宁孤舟！ 棠妙心却在想其他的事情，她这一次去踩点，算是血亏。 她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却欠了宁孤舟一条命，还被他勒索陪睡。 这事铁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只是她打不过宁孤舟，又毒不翻他，暂时拿他没办法，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了。 她对苏乐天勾了勾手指，他凑过来后她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听着听着就瞪大了眼睛：“你这样会不会太嚣张了点？”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做人嘛，该嚣张的时候就是要嚣张！” 她挑眉看向他：“你只要告诉我，你去还是不去？” 苏乐天硬着头皮道：“去！” 他怕他不陪着她，她会把天给捅破。 自家的妹妹，就算是闯天大的祸，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得顶着。 棠妙心冲他抛了记媚眼：“就喜欢你这副爽快的样子。” 苏乐天：“……” 他挤出一抹笑，心里却苦得不行！ 表妹这么能折腾，怎么办？ 铁矿所有值守的士兵被人迷晕，所有的药人全部被杀，这个消息传到宁致远的耳中时，他的脸色大变：“谁这么大的胆子？” 陈之文回答：“据接到的线报，没有一个人看清来人的模样，甚至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宁致远大骂：“都是一群废物，连个铁矿都守不好！” “通知下去，加派人手看守铁矿，绝对不能让铁矿出现任何问题，也不能让铁矿的消息外泄！” 铁矿对大燕而言极为重要，现在发现的铁矿都由朝庭统一开采。 就算宁致远贵为当朝太子，也不能私自开采铁矿，所以这事绝对不能惊动成明帝。 只是这件事情他自认做得极为隐秘，没料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最让他生气的是，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是谁发现了铁矿。 陈之文沉声道：“殿下不必太过担心，这一次出现在铁矿那边的人，下毒和杀人都带着江湖气，应该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多半是为了求财，并不知道铁矿是万户候府大小姐的嫁妆，现在铁矿真正的主人是殿下。” 宁致远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他们如果再来，就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有去无回！” 陈之文点头：“殿下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宁致远对陈之文的能力完全放心，轻点了一下头。 他又让侍从去万户候府请棠江仙，上次宫宴的时候，他忽略了棠江仙，是时候安抚她了。 很快棠江仙就被接来了，她今天穿了件雪白的长裙，衬得整个人如朵娇嫩的小白花。 宁致远以前觉得棠江仙挺好看的，但是在他见到棠妙心之后，就觉得棠江仙少了点味道。 只是他知道棠江仙的用处挺大，他还需要万户候府的支持。 于是他笑着将她拉进怀里：“江仙，孤好想你。” 棠江仙红着眼，单手撑在他的胸前：“殿下想的是我还是棠妙心？” 宁致远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吃醋了？” 棠江仙从他的怀里的挣开，轻哼一声，嘟着嘴扭过头，看起来既娇且媚。 第115章 打架靠脑子 宁致远轻笑一声，觉得棠江仙此时的样子非常有趣。 他也不多说，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压在床上。 床幔晃动，很快就传来不正经的声音。 良久，床上安静了下来。 棠江仙不着寸缕地躺在宁致远的怀里，娇声道：“殿下真坏！” 宁致远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你难道不喜欢吗？” 棠江仙的脸泛起粉红，在他的胸口轻拍了一下，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殿下！” 宁致远伸手在她脸下摸了一把：“还吃醋吗？” 棠江仙微扁着嘴没说话，宁致远柔声道：“在孤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棠妙心纵然有几分姿色，又哪里能跟你比？” 说到棠妙心他就又想起见她那两次的窘状，眼里不自觉地带了三分杀机：“那贱人让孤当场没脸！” “孤一定会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棠江仙见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透着阴沉，杀意隐现。 她心里的那一点不舒服就烟消云散。 就算宁致远开始看上了棠妙心的美色，那天她做的事情却犯了他的大忌讳。 在他的性子不可能放过棠妙心。 她轻叹了一口气：“我那个妹妹从小养在庄子里，性子都养野了。” “她那样的做事方式，就算我这个做姐姐的想要为她说话也说不出口。” 宁致远想起棠妙心那张美艳的脸，他的心里就冒起一股邪火。 他一翻身，再次把棠江仙压在身下，轻笑一声：“你不用给她说话，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伺候孤。” 两人再次在床上胡闹了起来。 这一折腾就直接折腾到了下午，陈之文在外面敲门：“殿下，矿山出事了！” 宁致远原本和棠江仙在屋子玩得开心，听到陈之文的话后立即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孤之前不是让你加派人手吗？谁那么大的胆子？还敢过来生事？” 陈之文回答：“我昨天就加派了人手，加强了防守。” “原本是有备无患，毕竟正常人做事，才去骚扰过，就不会接着去。” “但是这一次事情就有些古怪，他们居然又来了！” 宁致远问：“有抓到人吗？查清楚是谁干的吗？” 陈之文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到对方的人全死了，完全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宁致远脸色铁青：“你们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做的？一群饭桶！” 陈之文挨了骂也不敢辩解，只道：“来人应该人数众多，做事的方式也极为邪门。” “我们的人有被射杀的，被烧死的，被摔死的，被毒死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应该是江湖上的某个帮派，但是这样行事的方式，又不像任何一个帮派。” 他们挖出来的铁矿都没有拿走，对方似乎只是为了泄愤和胡闹，行事却又完全没有章法。 老道如陈之文，也儿想不透这是谁的手笔，想要做什么。 宁致远极重视铁矿，当即冷声道：“孤亲自过去一趟！” 陈之文有些担心地道：“可是殿下现在还在受罚期内，擅自离开会不会不太好？” 宁致远不以为然地道：“守门的人你不是早就收买了吗？只要他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陈之文知道劝不了他，也就不再劝，出去为他准备出门的东西。 棠江仙此时也穿好了衣衫，靠在他身边道：“我和殿下一起过去。” 宁致远朝她看了过来，她娇声道：“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嫁妆。” “不管是谁动了铁矿，那都是没把殿下和万户候府放在眼里，都不能放过！” 宁致远知道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人却很聪明，能力也不错。 她之前帮他处理过一些事情，都让他很满意。 宁致远好色，却更现实，否则就算棠江仙有倾城之色，他也不会在她的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 带她过去，也许会有意外发现。 他便道：“好，那你跟孤一起过去。” 棠妙心一早就和苏乐天到矿山附近。 两人一过来就发现今天的矿山这边的防守比上次还要严密得多。 苏乐天一看这情景，轻叹了一口气：“要不还是算了？”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做事从来就不会半途而废，说了要拿下这座矿山，那就一定要拿下。” 上次她差点死在这里，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苏乐天叹气：“可是他们防守这么严密，一定还加了防毒的用具。” “直接动手的话，就我们两个的话，可能会被他们揍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棠妙心轻笑：“我跟人打架，靠的从来就不是人多，而是脑子。” “上次我不想惹事，所以东西带得不够全，才被他们欺负，这次他们休想再欺负我！” 苏乐天见她从马车上拉了一堆的东西下来：“这些是什么？” 棠妙心神秘一笑：“你一会就知道了。” 苏乐天的确很快就知道了，她带过来那些东西杀伤力堪称可怕！ 她先用那些东西布好了陷阱，然后射出一箭，吸引了一批人过来。 那些人过来之后，一头扎进陷阱里，全部被射杀。 值守矿场的将领一看情况不对，从旁边包抄。 他们过来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身上染了一点亮光的白色。 苏乐天依着棠妙心交待的，射了一支火箭出去，然后那一队人马全部着了蓝色的火，那火还扑不灭！ 那一队士兵在那里哭爹喊娘，引来了更多的士兵，他们帮着扑火，结果火没扑灭，前来帮忙的人反倒着了火……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事情，整个人都吓呆了！ 棠妙心把那些人的武器给收缴了，用那些武器再做成另一个陷阱，再次引了一波人…… 这样六七次之后，那片林子里已经被射杀了一大片。 苏乐天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顿时就觉得偷药的那天晚上，她对他已经很仁慈了。 他咽了咽口水，好在那天他认出了她，没有跟她为敌，要不然怕是会被整得很惨。 他们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屠了对方数百人！ 第116章 你太会玩了 还余下几十个士兵被棠妙心吓破了胆，一看到前面林子里有动静，直接调头就跑。 上次他们把药人全部给杀了，药人珍贵，还没有补过来。 所以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十分顺利。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对苏乐天道：“你看，打架是不是从来就不靠人多？” 苏乐天：“……” 棠妙心扔了一些绳子给他，见他傻站在那里没动。 她瞪了他一眼：“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干活！” 苏乐天这才想起他们过来的真正目的：在矿山上布下阵法。 苏乐天来之前觉得这事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他们不可能破得了那些防守。 他本来只是想陪她过来走一圈，然后让她知难而退。 结果他过来却大开了眼界，这种组合式的劫杀方式，简直要吓死人！ 表妹威武！ 苏乐天的阵法功底扎实，他们这一次布的阵法是迷阵加杀阵。 闯进来之后，要是不懂阵法，要么被困在里面出不去，要么触到机关死在里面。 在布阵的过程中，苏乐天再次发现，表妹布阵十分老练，根本就不像是个新手！ 他心里开心的不行，他们苏家人就是不一样，不管学什么都很厉害。 他们把阵法布了个七七八八后，听到山下传来了马蹄声。 苏乐天的面色一变：“不好，他们的援兵来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来得正好，就怕他们不来。” 苏乐天有些担心地道：“他们来的人多，又有了准备，我们只怕会吃亏。” 棠妙心淡声道：“都说了，打架从来就不是靠人多。” 苏乐天第一次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担心，现在再听到这句话居然莫名有些激动。 他问她：“你有什么计划？” 棠妙心神秘一笑：“我最近在国子监念书念得很无聊，他们要是每天都陪我玩，就好了！” 她这话多少有些答非所问，苏乐天看向她，见她桃花眼灼灼，整个人明媚的如三月的桃花。 只是他对她了解之后，知道她每次露出这样的笑容时有多么危险。 他再次期待起来，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玩。 棠妙心将最后一个阵法闭合，就听见宁致远在骂人：“你们都是吃屎的吗？连人都没有看见，就折损了那么多人！” 众士兵大气都不敢出。 棠妙心通过树叶的间隙看见棠江仙站在宁致远的身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她吹了一声口哨。 此时已近黄昏，她这一声口哨惊起了不少的飞鸟，显得格外刺耳。 宁致远冷笑：“胆子可真大，居然还没有走！” 他冷声道：“放箭！” 箭如雨下，而棠妙心和苏乐天躲在石头后面，那些箭没有一支能伤到他们。 宁致远打了个手势，他的亲卫就朝棠妙心的位置包抄了过去。 只是他们越包抄，就离棠妙心越远，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就跟鬼打墙一样，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她的身边。 宁致远眉头微皱，棠江仙在旁道：“殿下，里面有阵法。” 宁致远有些意外：“阵法，你能解吗？” 棠江仙极为自信地道：“我之前在国子监的时候，有研习过阵法，应该能解开。” 其实她在国子监的时候，主修的是琴棋书画这些看起来高雅的东西，阵法只学了一点皮毛。 只是她一向觉得自己比一般人要聪明，学阵法的时候夫子还夸她很有天分。 她觉得不过是江湖上的小毛贼，能厉害到哪里去？以她的聪明才智，要破阵一定特别容易。 宁致远夸她：“江仙，你真是孤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 “等把那捣乱的人抓了，孤一定好好赏你。”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十分暧昧，棠江仙满脸娇羞地嗔道：“殿下！” 宁致远哈哈一笑，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配了两个侍卫给她，让她去破阵。 一刻钟后，棠江仙被困在阵中出不来了。 她面色苍白的发现，这个阵法根本就不是她这种懂点皮毛的人能破得了的！ 宁致远见她没有和其他的士兵一样越走越远，以为她能破阵，他在外面喊：“江仙，阵破了吗？” 棠江仙刚才在宁致远的面前把话说得那么满，她要是破不了这个阵，那也太打脸了。 她咬了一下牙，从身边侍卫的手里拿起火把，对着前面的树丛倒下火油，打算把这里全烧了。 她就不信，她烧不出一条路来！ 事实证明，烧出来的路，一般都不会是多顺畅的路。 在火烧到最大的那一刻，一个白色的人影冲天而起，直接扑到棠江仙的身边。 棠江仙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和人影相距不到三尺，她清楚地看见了那个白影的脸。 准备地说，那不是一张脸，因为那张脸上没有五官，看起来无比诡异可怕！ 她失声尖叫，再也顾不得要在宁致远维持面子的事情，调头就跑：“鬼啊！” 宁致远看到这边的动静，忙带着侍卫跑了过来，也看到了那个没有脸的白影，差点没把他吓尿。 四周响起了阴恻恻的笑声，里面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在这黑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宁致远大声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不远处响起了唱戏的声音，唱腔并不标准，却格外吓人：“这地方老子看上了，谁敢跟我抢？” 宁致远还算有胆色，立即让人朝唱戏的那边射箭。 箭射出去后，一个人影冲天而起，悬在半空中，所有的箭只要靠近那个人影三尺之内，立即就会偏开。 白影的手扬起来，那些射过来的箭，立即就调转头，朝宁致远等人射了过去。 惨叫声四起，立即就有好几个侍卫中箭倒在地上。 宁致远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当即大声道：“走！” 棠江仙因为太过惊慌，一时间竟找不到离开的路，她放声大哭：“殿下，等我！” 宁致远觉得她还有点用，虽然怕得要死，却还是让人把棠江仙接了过来，带着她飞快地朝前狂奔。 第117章 真他娘的刺激 宁致远到此时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众士兵就没有一个人看见是什么人了。 他娘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是鬼！ 宁致远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么刺激过，这座矿山比他想象中的要邪门多了！ 他们走后，棠妙心和苏乐天从石头后走了出来。 苏乐天没忍住笑了起来，对棠妙心竖起大拇指：“你真的太会玩了！” 棠妙心单手背在身后，极为淡定地扯上了脸上面具：“一般般。” 苏乐天激动的不行：“你刚才是没看见宁致远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他见过宁致远几回，每次宁致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摆着太子的架子，似乎高人一等。 棠妙心的眉梢一挑：“我能想象得到。” 宁致远是什么德性，她上次在书坊里就见识过。 不过是顶着太子的皮的垃圾。 苏乐天看了看四周散落的东西，问她：“刚才你是怎么让那些箭近不了我身的？” 刚才棠妙心要把他吊在树上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挺担心自己会被刺成刺猬。 因为在那个时候被吊上去，基本上是等同于活耙子。 他当时一点都不想上去，还是棠妙心威胁他，他要不上去，她就把他毒晕，脱光衣服吊上去。 他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只能硬着头皮上。 今天的事情如果他不是全程参与的话，只怕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棠妙心冲他挤了挤眼：“不告诉你。” 苏乐天：“……” 其实这事做起来并不难，只要在苏乐天的身周放几块大磁铁就好。 而这里四周都是铁矿，在这种地方做出大磁铁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棠妙心略收了一下东西，轻声道：“走，带你继续看大戏去？” 苏乐天惊了：“他们都走了，还有什么戏可以看？”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们以为离开这里就好了？太天真了！” “刚才的只是开胃菜，大餐在后面，我这人做事，一向会提供一条龙服务。” 苏乐天的眼里满是好奇，想问棠妙心后面还安排了什么事。 只是他知道棠妙心肯不会说。 他越和她接触，就越发现她越有意思，行事不拘一格，整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一旁传来极轻的呼吸声，他将棠妙心护在身后，冷声道：“什么人？” 宁孤舟带着宁长平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宁长平一看见棠妙心就开心地道：“嫂子，刚才太好玩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不带我玩，却带他这个讨厌鬼玩？” 苏乐天不乐意了：“你说谁是讨厌鬼？” 宁长平叉着腰道：“谁承认谁就是！” 苏乐天：“……” 他瞪了宁长平一眼：“看在妙心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宁长平“切”了一声：“说得好像你能打得过我似的！瞪什么瞪？不服气来打我啊！” 苏乐天：“……” 他好像还真打不过她！ 好丢人！ 棠妙心笑着问宁孤舟：“王爷怎么来了？” 宁孤舟的眸光里别有深意：“本王担心爱妃，就过来看看，爱妃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棠妙心哈哈一笑，宁长平又拉着她道：“嫂子，下次再有这种扮鬼的事，你喊我！我一定扮得比讨厌鬼像！”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喜欢扮鬼！ 她知道宁长平是小孩子心性，只得敷衍的应了一声。 宁长平扭头问宁孤舟：“哥哥，我可以在嫂子面前展现真正的我自己吗？” 宁孤舟的嘴角噙了一抹意味深长地笑：“你嫂子嫁给了我，那就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你在她的面前就不需要掩饰什么了。” 宁长平开心的欢呼一声，棠妙心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掩饰什么？” 宁孤舟的眼皮子微微撩了撩：“长平，你给你嫂子展示一下。” 宁长平开心地应了一声，一个回旋踢，就把旁边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给踢断了！ 棠妙心瞪大了眼睛，宁长平却没有停，两条腿甩得跟小旋风一样，转眼的功夫就把附近十丈之内的树全部都踢断了！ 对，全部踢断！ 宁长平踢完后，挑衅地看了苏乐天一眼。 苏乐天：“……” 他现在无比庆幸，刚才没对宁长平动手。 要不然…… 他看了看那些树，摸了摸自己的腰，他的腰绝对不会比那些树硬。 他今天先是被棠妙心给震慑到了，现在又被宁长平给吓到了。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可怕吗？ 棠妙心虽然之前就知道宁长平力气大，很能打，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宁长平这么能打！ 宁孤舟看到吓傻了的苏乐天，他十分满意地对棠妙心道：“以后就让长平保护你。” 宁长平睁着一双纯真的眼睛看着棠妙心：“嫂子，我比他能打，也比他听话！” “他废话一堆，一点用都没有，我保证只要你以后带我玩，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棠妙心：“……” 她到此时有点明白宁孤舟今夜为什么把宁长平带过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棠妙心没节操地应了一声：“好……” 宁长平今天心情非常好，一把将棠妙心抱起来转圈圈：“嫂子，我太喜欢你了！” 棠妙心被宁长平转得头晕：“长平，你放我下来！” 宁长平应了一声，开开心心地把她放在地上，这一下力气有点大，震得棠妙心全身发麻，双脚嵌进泥里。 棠妙心：“……” 妈啊，这二货妹子，也太吓人了！ 宁长平开开心心地跟她絮叨：“长平是公主，平时在人前总要端着架子，要不然就会害母妃被罚。” “所以平时长平总是要收敛力气，想舒展筋骨都不行。” “以后嫂子要是有打人和装鬼这种事情，喊一声长平就好！” “长平保护嫂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嫂子！” 棠妙心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到此时她当然知道，宁长平身为公主，平时缚束太多，再加上她是孩子心性，憋得难受。 棠妙心朝宁孤舟看去，他眉眼淡淡：“怎么，你不愿意让长平跟着你？” 第118章 有人跟他抢妹妹 棠妙心还没说话，宁长平已经睁着狗狗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嫂子，你就带着长平吧！” “长平很乖的，什么都听你的！” 棠妙心对上这么一双眼睛，实在是无从拒绝，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好！” 宁长平开心的不行，挑衅地看着苏乐天：“你以后离我嫂子远一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说完还捋了捋袖子，大有苏乐天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就要现场揍他！ 苏乐天：“……” 他无比郁闷，有人要跟他抢表妹，他还不打不过人家！ 宁长平开心地对棠妙心道：“嫂子，刚才你说还有好戏可以看，在哪里？长平要看！” 宁孤舟和宁长平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棠妙心的节奏。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揍宁孤舟一顿的冲动，淡淡一笑：“走吧，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宁长平开心地转了个圈，一脚又踹倒了一个比她的腰还粗的树：“看戏去了！看戏去了！” 苏乐天：“……” 棠妙心：“……” 虽然棠妙心之前就知道宁长平孩子心性，力气很大。 但是平时宁长平在人前还是知礼守礼的，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端庄公主的模样。 可是她直到此时才知道，之前的宁长平是压着自己本性的。 今夜的宁长平，才是真正的宁长平。 她凑到宁孤舟的身边道：“王爷把长平塞在我身边，想做什么？” 宁孤舟语气平淡：“你既然那么能闯祸，那就给你一个能把你把祸闯更大的人。” “你之前不是故意闯些祸让本王来为你摆平，以试探本王的能力，现在本王给你一个更好的机会。” 棠妙心：“……” 她现在严重怀疑宁长平是不是他亲妹妹，更严重怀疑他的动机。 她磨了磨牙：“这么说的话，我还得感谢王爷？”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爱妃不用跟本王客气，我们是自己人。” 棠妙心：“……” 她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 宁孤舟又在她的耳边道：“本王把长平给了你，你就得负责她的安全。” “她要是有个什么差池，本王饶不了你。”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我能力平平，保护不了长平，王爷还是把长平带走吧！” 宁孤舟的凤眸微横：“你不想让长平跟着，那就自己跟她说。” 棠妙心磨牙：“她不会听我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宁长平看到她带着苏乐天又是扮鬼，又是吊高高，觉得非常好玩。 宁长平又是小孩子心性，遇到她觉得好玩的事情，只怕会赖上她。 且宁长平的那双眼睛太纯净了，她一对上，完全没法拒绝啊！ 宁孤舟凤眸幽深：“你不是聪明无比，智计无双，当朝太子都能被你耍得团团转，又怎么可能搞不定长平？” 棠妙心：“……” 她莫名觉得他的这句话里含了几分嘲讽。 得了，看来以后宁孤舟都不会给她好日子过了。 她今天恶整宁致远的好心情消失的干干净净。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他今天听暗卫来报，说她又一早跟苏乐天遛出了国子监，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既担心她冒然行动会有危险，又恼她跟苏乐天纠缠不清。 结果到了之后，发现她折腾的本事比他预期的要强太多。 他以为她和苏乐天之间会有些小暧昧，哪里知道过来后她直接把苏乐天当苦力用。 这个事实让他心里略平衡一点，却又觉得以苏乐天的身份，这样任她支使。 若说苏乐天没打她的主意，他是不信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在他们中间插一个宁长平。 他冷冷地扫了苏乐天一眼，苏乐天的面色比他还不友善。 他就更加确定苏乐天在打棠妙心的主意。 虽然现在棠妙心未必喜欢苏乐天，但是以苏乐天的家世和能力，还是让宁孤舟生出了浓烈的危机感。 毕竟棠妙心现在也不喜欢他。 棠妙心此时根本就没心情理会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担心以后宁长平天天跟着她，她的那些小秘密怕保不住。 她其实不怕宁长平知道她的小秘密，而是怕宁长平告诉宁孤舟，然后招来麻烦。 她如果没办法甩掉宁长平，或许可以尝试让宁长平变成她的人。 难度虽然有点大，但是她觉得可以试一下。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才算好了一点。 宁致远和棠江仙今天被吓到后，就匆匆往京城的方向赶。 今夜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两人的预期，两人的心里都有点慌。 毕竟夜里见鬼这事，怎么想怎么让人害怕。 棠江仙伸手去拉宁致远，把他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你做什么？” 棠江仙轻声道：“殿下，我怕！” 宁致远就着马车里夜明珠的光华见她又娇怯，惹人怜爱，他冒起来的火气又降了些。 他温声道：“有我在，不用怕。” 棠江仙娇软地钻进了他的怀里，低声问：“殿下，他们真是鬼吗？” 宁致远也不知道今天撞见的是什么，但是这事超出了他的预期。 如果今天他们看到的真的是鬼的话，那么后续开采铁矿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而他对铁矿，志在必得。 他沉声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拦了孤的路，就得死！” “孤明天就去找道士把那些东西收了！” 棠江仙听到这话不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担心。 她轻声道：“那鬼看着似乎很厉害，殿下最好找个厉害的法师。” 宁致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鬼东西今天吓到了孤，孤让他们魂飞魄散！” 传面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大到可怕的力量朝他们的马车袭来，把马车掀翻。 一股恶臭伴随着火焰扑面而来，直接就将马车烧了起来。 马一受惊，长嘶一声，不顾一切地朝前狂奔。 这所以的事情发生在倾刻之间，等棠江仙和宁致远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重重地摔在马车的车壁之上。 另一侧的柜子倾刻之间就朝他们砸了过来，砸在宁致远的头上，直接就把他头砸了个超级大包。 第119章 崩溃的棠江仙 外面的侍卫大声喊：“保护太子！” 棠江仙已经吓坏了：“殿下，你怎么样了？” 她拼命的拔拉着柜子，好不容易把柜子拉开，马车却剧烈的一颠，磕到巨石上。 马车被撞得差点没散架，却因为这一个力道又回到正位。 马车里的人和东西则被颠飞了出去。 外面臭到极致，两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俩人落地的时候因为太过吃惊，都张大嘴乱叫，在落地的那一刻，就吃了一口臭得要死的稀泥。 马车还在燃烧，将附近的一片区域照亮。 棠江仙吐出嘴里的稀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单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却发现手受了伤，一时间竟站不起来，一下子脱力，又啃了一口地上的稀泥。 旁边的马无力地倒在地上，已经死了。 她努力坐了起来，四下一看，然后脸就绿了。 今天她跟宁致远过来的时候，知道在路的一边有个庄子，庄子为了施肥方便，就在这里挖了一个巨大的蓄粪池。 蓄粪池里放满了各种粪便，她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那段路的味道太难闻。 所以她刚才磕在地上啃进嘴里的不是什么稀泥，而是…… 棠江仙一想到这个可能，当即就捂着胸口剧烈的吐了起来。 宁致远此时由侍卫扶着站了起来，他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后也跟着吐了起来。 刚才那一下，明显就是化粪池里的便便突然爆炸，便便满天飞，随行的侍卫有一大半被炸死。 还有一小半受了各种不同程度的伤。 宁致远气得额前的青筋直跳，好好的化粪池为什么会炸？ 他之前听人说，人遇到鬼之后就会特别倒霉，容易接二连三发生不好的事情。 他咬着牙问：“还有马吗？” 侍卫回答：“刚才都受了惊，伤的伤，跑的跑，现在没有马了。” 宁致远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辱。 现在连马都没有了，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走路回京城。 而这里距京城起码还有五十里地！ 棠江仙在那里哭：“殿下，现在怎么办？” 宁致远看了她一眼，她头发四散，衣衫凌乱，裙角还被烧了一大片。 她刚才着地的时候是脸着地的，那张漂亮的小脸此时一片黑污。 他知道那些黑污是什么东西，胃又开始翻腾，他没忍住，又吐了起来。 棠江仙想过去扶他，他忙道：“你别过来！” 她觉得有些委屈，眼泪汪汪地道：“殿下，你没事吧？” 宁致远此时觉得她说的是废话，他现在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他让侍卫把马车里的夜明珠摘下来，当做照明用的东西先离开这里再说。 棠江仙也没有想到今天的矿山之行会变成这样，她忍不住道：“化粪池突然出事，不会是闹鬼吧？” 她这句话一说完，现场的气氛就是一滞。 宁致远低骂了一声：“闭嘴！” 一个白影从他们的面前飞过，露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众人再次吓得屁滚尿流，侍卫扶起宁致远就跑。 宁致远在心里骂棠江仙，都怪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否则这鬼哪里会跟过来？ 棠江仙原本就吓得不轻，再加她的身体不是太好，此时腿软得不行，没走两步就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她哭了起来：“殿下，不要抛下我！” 宁致远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她，跑得飞快。 棠江仙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心里生出了绝望。 虽然她之前就知道宁致远对她也就那样，但是她还是觉得她在他的心里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现在一遇到危险，他居然就把她给抛下了！ 她看到白影又从一旁飞过，她因为极致的绝望，反而生出了勇气。 她拼命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朝前狂奔。 这中间她摔倒了好几次，却也勉强跑出了蓄粪池的范围。 有个侍卫看不过眼，伸手扶了她一把。 于是在官道上，出现了一幅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当朝太子，带着众侍卫，滚了一身的便便在路上狂奔。 那场面，简直不要太刺激。 在一旁看热闹的宁孤舟既觉得痛快，又觉得一言难尽。 他原本以为棠妙心顶多是设根绊马索把宁致远一行人摔一跤而已，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的大手笔。 他莫名有些庆幸，她没有在王府里玩这么一出，要不然…… 苏乐天的表情比宁孤舟还要复杂得多。 他知道自家表妹会玩，以为在矿山玩的那一出已经代表着她的最高水平。 现在才知道他错了，有这一幕衬托，矿山那里只是装鬼吓人，都显得没那么刺激了。 表妹这么会玩，他以后肯定是要陪着的。 他已经可以想像得出来，往后的人生会有多么刺激！ 只有没心没肺的宁长平玩得开心的不行。 她施展轻功轻飘飘地落在棠妙心的面前，邀功似地问：“嫂子，我刚才扮鬼是不是扮得比那个讨厌鬼更好？” 其实棠妙心在这个环节是没有安排扮鬼这种剧情的，毕竟鬼这种东西，出现的多了就没神秘感了。 但是宁长平非要扮，还把苏乐天身上的“鬼袍”和脱了下来，戴上无脸的鬼面具，棠妙心也就由得她去了。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宁长平的头：“那是当然，长平是最棒的！” 宁长平开心的不行，伸出脑袋去蹭棠妙心，开心地转了个圈：“嫂子夸我是最棒的，我好开心！” 棠妙心：“……” 她觉得宁长平的快乐来得简单，这样简单的人生，似乎又有着简单的美好。 宁孤舟问她：“化粪池为什么会爆炸？” 棠妙心不答反问：“王爷很好奇？”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她轻扬起下巴：“想知道就求我啊！” 宁孤舟：“……” 他觉得她这句话挺欠揍的，偏又觉得有些耳熟。 棠妙心微微歪着头看向他：“怎么？王爷不愿意？” 宁孤舟冷哼一声：“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 “王爷不想知道，那我就告诉苏公子。”棠妙心打断他的话。 第120章 她父亲是摄政王？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棠妙心一眼，虽然知道她这是在故意给自己找台阶下，但是他还是想抽她。 苏乐天却觉得这是表妹对他示好，尾巴差点没有翘上天。 他笑吟吟地道：“洗耳恭听。” 棠妙心淡声道：“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化粪池，因为天气炎热，已经散发出了不少沼气。” “所以我就在这里做了一个简单的装置，当连续有二十人以上经过这里来回两次之后，就会触发。” “太子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算一次，回去的时候算另一次。” “装置一触发，就会燃起火苗，沼气是可燃的，用明火直接点燃，就会引起爆炸。” 苏乐天听得晕晕乎乎：“沼气是什么？” 棠妙心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词语，便道：“就是便便之类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发酵后产生的一种气体。” 苏乐天又问：“发酵是什么？” 棠妙心跟他说这些也不过是解释给宁孤听，本想着说完就完了。 她没料到他居然问个没完！ 她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道：“不懂就去藏书阁里看书，问那么多显得你无知吗？” 苏乐天：“……” 宁孤舟见棠妙心怼苏乐天，他的心里舒服了，决定不跟棠妙心计较她刚才的态度。 宁长平刚才是棠妙心的话一句都没有听懂，但是不妨碍她拍马屁：“嫂子好厉害！” 棠妙心扫了他们三人一眼，一个傻白甜，一个霸道冷厉，一个问题一大堆。 她觉得她往后的日子估计会过得水深火热！ 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城门已经关上。 棠妙心看着高高的城墙咧了咧嘴，她翻得过国子监的院墙，却翻不过这么高的城墙。 她刚想说不如在城外将就一晚，就被宁长平一把抱起，直接就飞了过去。 棠妙心：“……” 她被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宁孤舟扫了苏乐天一眼：“请！” 苏乐天咧了咧嘴，这个拐了他表妹的混蛋居然还敢挑衅他！ 等他确定表妹的身份后，一准让表妹踹了他！ 他轻哼了一声：“秦王虽然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却也配不上妙心！” “你等着吧，不久的将来，妙心一定跟你和离！” 他这话听在宁孤舟的耳中就是要挖他的墙角，这事绝不能惯着。 宁孤舟的凤眸幽冷：“本王要配不上妙心的话，你更配不上。” 他手里的剑出鞘直抵在苏乐天的脖颈上：“因为你随时都可能成为死人。” 苏乐天：“！！！！！” 他的眸光也冷了下来，这种动不动就动手的男人更配不上他的表妹！ 他想还手，却又想起宁孤舟高到可怕的战斗力，他打不过！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等他的那些兄弟们都过来的时候，他们一起群殴宁孤舟！ 宁长平抱着棠妙心跃上城墙后，睁着狗狗眼问：“嫂子，我轻功是不是很好？” 棠妙心捂着胸口点头。 宁长平开心地道：“我的轻功这么好，装鬼最适合了！” 棠妙心：“……” 宁长平问她：“嫂子，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扮鬼吓人？” 棠妙心觉得宁长平的技能点得有点歪，她轻咳了一声：“长平啊，装鬼这事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天天装鬼，就不新鲜了，吓不到人，我下次带你玩个更好玩的。” 宁长平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伸手鼓掌：“好啊，好啊！” 她一开心，弄出来的动静有点大，守城的士兵听到了，大声喊：“什么人？” 宁长平伸了伸舌头，一言不发，背着棠妙心就如一阵风一般跃下了城楼，消失在夜幕之中。 宁孤舟和苏乐天也跃上了城墙，士兵刚好过来，两人同时出手，把前来查看的士兵打晕，也消失在夜幕里。 此时宫门已经下了钥，宁长平跟着进了秦王府，苏乐天也想跟进去，却被侍卫拦下。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夜深了，苏公子还是回国子监吧！” 苏乐天看向宁孤舟：“我在这里将就一晚。” 他想往里走，大门重重地关上，差点没撞到他的鼻子。 苏乐天：“……” 他对着大门呲牙，想骂宁孤舟几句，却又怕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引来外面巡逻的士兵。 他换了个方向想翻进秦王府，只是他不管从哪个地方翻墙，都会遇到秦王府的侍卫。 秦王府的侍卫个个武艺高强，他吃了点小亏，就被众侍卫给轰了出来。 苏乐天叉着腰在王府外的围墙下问候了宁孤舟的十八代祖宗，终究闯不进去，只能认命的离开。 他心里有气又没地方撒，只能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弄死宁孤舟！ 他没有直接回国子监，而是去了他在京中的一个据点。 他到的时候，苏放正在里面等他，他忙问：“有消息呢？” 苏放点头：“属下仔细查了一下万户候府的李氏，意外发现她曾经和姑奶奶走得很近。” “她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跟在姑奶奶的身边，姑奶奶因为和她的关系好，在万户候府住过一段时间。” 苏乐天的眼睛眯了起来：“她住在候府大概是哪段时间？” 苏放回答：“差不多就是棠妙心出生前的半年。” 苏乐天一听这消息，就知道棠妙心是自己表妹的机率又大了很多。 现在问题来了，棠妙心不可能是姑姑一个人生的，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该不会是万户候吧？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知道万户候是什么德性，贪婪、懦弱、无能。 他姑姑风华绝代，聪明机智，应该不太可能看得上万户候。 苏放在旁道：“属下在打听万户候府的事情时，还打听到了另外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苏乐天瞪了他一眼：“只要是和姑姑有关的事，都直说！” 苏放这才道：“根据属下最新探听到的消息，姑奶奶当年曾经在青楼呆过一段时间。” 苏乐天：“……”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苏放话说出了口，反而豁得出去了：“传闻姑奶奶在青楼的时候，是青楼的花魁，京城之中，爱慕她的人有如过江之鲫。” “她的入幕之宾里甚至还包括了当初大燕的摄政王，传闻，那位摄政王对她情有独钟。” 第121章 迷人的爱情 苏乐天：“……” 他之前也听说很多关于那位摄政王的事。 传闻那位摄政王能力卓绝，是真正的惊才绝艳之辈。 他一手将原本羸弱的大燕变成了国富民强的强国，至今成明帝仍沿用他当年制定的国策。 只是可惜的是，他正值壮年，却突染恶疾离世。 苏乐天问：“大燕的摄政王什么时候去世的？” 苏放回答：“据史料记载，他是十七年前七月殁的。” 苏乐天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和棠妙心出生的时间只差了一个月。 他单手托腮：“时间上还真是巧了，有点意思。” 苏放轻声问：“公子是觉得大燕的摄政王就是姑奶奶的相好，也就是表小姐的父亲？” 苏乐天摇头：“这事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就现在收集到的这些资料，我们无法推断具体细节。” “我只是觉得，比起平庸恶心的万户候，我更愿意相信姑姑喜欢的人是摄政王，毕竟我们苏家人的眼光都不低。” 苏放泼他冷水：“感情这事还真说不准，属下和公子游历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人。” “优秀的女子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一时眼瞎嫁个垃圾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苏乐天踢了他一脚：“会不会说话？” 苏放嘻嘻笑了一声，往旁边躲了躲：“属下说的也是事实！” “就如说表小姐吧，她那么优秀，还不是嫁给了暴戾丑陋的秦王。” 苏乐天：“……” 他抬脚又踢了苏放一脚：“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苏放见他的脸上有怒气闪过，哪里还敢胡说八道，便问：“公子今天和表小姐一起外出，可有收获？” 苏乐天想起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心里有些一言难尽。 他瞪了苏放一眼：“不该你问的事情少问，你再去查一下大燕摄政王的事情，我要他生平的具体消息。” 苏放应了一声。 苏乐天的眼里却有些若有所思，如果棠妙心的父亲真的是大燕的摄政王，这事就有点意思了。 那位摄政王虽然当年权倾天下，却不是皇族，而是白衣出身，他的整个人生，就是一部传奇史。 皇族曾因为他的存在，被死死地压制。 关于那位摄政王的死，苏乐天在大燕的这几年，也零星的听到了一些传闻。 他的死在坊间有很多种传闻，那些传闻一个比一个刺激，但是总体归结下来，就是他是被人害死的。 之前苏乐天没有想过摄政王跟他会有关系，所以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也就随意听听，却也觉得那样的一个人物，不可能轻易被人害死。 这中间只怕还有着他所不知的秘密，很大的机率还牵扯到当今皇族。 苏乐天的眉头微皱：“这事似乎越来越麻烦了。” 此时宁致远也带着棠江仙去了他在京外的别院。 棠江仙在澡盆里洗了三遍，依旧觉得身上还有股臭味。 她想起今天摔在地上的情景，就忍不住想吐。 今夜的事情算是给了她一个极深刻的教训，她心里又悲又怒，明白宁致远不是什么良人。 但是她已经委身给了宁致远，如果不能成为太子妃，她只怕再嫁不进皇族，就会被棠妙心压一头。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手握成拳，指甲掐进肉里，掐出血来。 她让人再抬一桶水进来，她想洗第四遍，却被人拒绝了：“夜深了，棠大小姐就不要再洗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如果是以前，她被人拒绝的话，一定会发飚，今夜她却忍下了。 她含笑问：“殿下睡下了吗？” 婢女摇头，棠江仙就去了宁致远的房间。 他正在交待陈之文明天请道士驱鬼的事，脸色十分难看。 陈之文见棠江仙进来，便退了下去。 宁致远现在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她今天吃屎的样子，心里就泛起恶心。 他别过头不看她：“夜深了，你好好休息。” 棠江仙轻泣了一声，宁致远心烦，一扭头，就看见她站在烛光下无声轻泣。 她哭起来的时候犹如梨花带雨，娇美柔弱，看起来楚楚可怜。 如果是以前的话，宁致远一看到她这样子就会想将她拥入怀里好好疼惜一番，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心情。 他冷声道：“你怎么又哭了？” 棠江仙轻声道：“我想起今夜没能保护好殿下，让殿下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心里难过。” “我明天回府之后就跟我兄长说，矿山的事情就不劳烦殿下费心了，候府自己来处理。” 宁致远愣了一下，猛的回头看向棠江仙。 他的表情变了好几变，最终挤出了一抹笑，温声道：“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眼下铁矿那边有些古怪，这事孤一定会派人查清楚。” 他说完拥着棠江仙一起上了床，想去亲她的唇，却又想起她吃便便的样子，终究下不了口。 宁致远强压下心里的恶心，轻咳一声道：“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棠江仙娇声应了，由得他搂着自己躺下。 只是躺下之后，她的眸光变得有些幽深怨毒，却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确定宁致远在乎铁矿，知道自己的太子妃之位还是稳的。 她只要能保住她的太子妃之位，她就还能压棠妙心一头！ 此时棠妙心双手叉着腰看着躺在她床上看书的男人：“王爷该不会真的打算天天赖在我这里吧？” 宁孤舟答非所问：“这本书不错。” 棠妙心拧眉，待她看清书皮上的字时，她直接就傻了眼。 她直接扑了过去：“把书还我！” 宁孤舟一手把书放在身后，一手搂着她的纤腰：“爱妃想跟本王练习书上招式，也不必如此着急。” 棠妙心在他的身上蹭了几下，书是抢到了，打开的那一页正是女上男下的姿式，极为暧昧。 她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抬头看他，却撞进了他幽深如海的眸子里。 四目相对，烛火相映，床塌上的锦被绚烂，屋子里顿时就透着绮丽的味道。 棠妙心感觉到了危险，她单手撑着想要从他的身上爬下去，手却撑在了不该撑的地方。 第122章 心事被她看穿 宁孤舟闷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棠妙心的手，声音比平时暗哑了几分：“不要乱摸！” 棠妙心的脸更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摸你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没摸过！”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不管她心里有多怂，对上却从不认输。 她想从他的怀里爬下去，却被他反身一压就压在锦被之上。 她的桃花眼里有了一抹惊色，眼尾不自觉地泛起了桃粉色，明媚娇软，十分诱人。 宁孤舟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低头在她的眼尾亲了一下。 亲完后，两人都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向对方。 宁孤舟恶人先告状：“你勾引本王？” 棠妙心：“……” 她觉得他一定是这个世上最不要脸的男人！ 只是她也知道，看完那种册子的男人比平时要危险得多。 她此时跟他争论，明显她会是吃亏的那方。 她默默地伸手把他推开，再默默地爬到床的里侧，却看见手里的图册大开…… 她简直就是欲哭无泪，装做十分淡定地把图册合起来，放到枕头下。 宁孤舟觉得她此时的样子十分可爱，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棠妙心磨了磨牙，瞪了他一眼：“笑个屁！” 宁孤舟原本只是轻笑，听到这话笑意更浓了些，却道：“粗俗！” 他一笑整个人就如冰消雪化，如崖边的青松，巍然成姿。 棠妙心默默地抚了抚胸口，安抚自己那颗悸动的心。 这男人只怕是妖精变的，冷冰冰的样子好看，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勾魂夺魄。 她轻哼一声，也不脱外衣，直接钻进被窝，一把拉过被子连头蒙住，将他的笑脸挡在视线之外。 她担心，他再那样笑，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朝他扑过去！ 被子遮住了视线，她就又有了几分底气，在被子里闷声道：“姑奶奶就是粗俗，你能把我怎样！” “反正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等你的毒一解，我们就一拍两散！” “你就再勉为其难的再忍一段时间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把你治好！” 再不治好他，两人天天这样相处，她要是对他动了心，以后只怕会吃大亏！ 类似的话他们这段时间说过好几回，但是每次说的时候心境都不一样。 宁孤舟的心情原本很好，一听到她这话立即就沉了下来。 他冷声道：“这事本王记得很清楚，不需要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 棠妙心在被子闷笑一声：“我怕我提醒的次数少了，王爷抵挡不住我的魅力，一不留神喜欢上了我。” “等到合离的那一天，你既不肯承认喜欢我，又不愿意放我走，那时候王爷才真的尴尬。” 宁孤舟：“……” 他莫名有一种心事被人看穿的感觉。 他冷声道：“你想多了，本王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就你这粗鄙爱闯祸的性子，如果不是你还能替本王治病，本王早把你休了！” 棠妙心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他：“要不王爷现在先给我一封休书吧！” 宁孤舟：“……” 他听到她这句话心里莫名一慌。 棠妙心却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拿了他的休书，以后走起来也更加方便。 她便又坐了起来，睁着亮晶晶的桃花眼看着他：“王爷既然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不如先把休书给我。” “趁着现在我们两看生厌把这事办好了，免得到时候有一方动心了，然后反悔！” 她说完又极为大气地道：“被休这事虽然非常不好听，性质也跟和离完全不同。” “但是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这个亏我愿意吃！” 宁孤舟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一寸一寸的沉到了谷底。 他的声音冰冷：“休你？我们的婚事是父皇所赐，不管是本王休你，还是本王跟你和离，都算抗旨。” “你现在要休书，就是多此一举。” 棠妙心微歪着头朝他凑近，眨巴着眼睛，语气轻柔暧昧：“王爷不肯给我休书，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宁孤舟的心里有些慌，面色却很镇定：“本王已经打算好了，等你给本王解了毒之后，就让你诈死离开。” 他说完见她的桃花眼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便道：“爱妃这么盼着本王对你动心，是想让本王宠幸你吗？” 棠妙心表情一僵，宁孤舟的凤眸微抬。 他朝她凑了过去：“本王虽然对宠幸你的事没兴趣，但是如果你强烈要求，本王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满足你。” 棠妙心没有动，他的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彼此呼吸相闻。 她深吸了一口气，假笑道：“王爷金尊玉贵，我怎么能勉强你做这种事。” 她说完快速侧身躺下，留给他纤细的后背，不理他。 宁孤舟的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一口气，盯着她的后背看了看，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弹出指风灭了烛火，鼻子里闻到的是她身上特有的兰花香，心里纠结成了一团麻花。 棠妙心也烦，这男人赖上她的床，却一见面就奚落她，他想干嘛？ 她虽然活了两辈子，从没谈过恋爱；黄段子听了不少，却没半点实际经验。 他脾气坏，心思难猜，身份麻烦一大堆，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不是个良人。 她揉了揉胸口，安抚不安份的心：既然他不会是她的良人，那她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想开了，舒服了，很快就进入梦乡。 宁孤舟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宁长平就在外面喊：“嫂子，起床了！” 棠妙心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躺进宁孤舟的怀里。 她觉得这事还真是诡异，她睡之前明明离他远远的，怎么就又躺进他怀里了？ 宁孤舟似乎没有睡醒，她飞快地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麻利地跳下床，随便找件衣服换上就走了出去。 宁孤舟躺在床上看着她一点都不斯文秀气的动作，却觉得格外的利落和洒脱，竟还挺好看。 第123章 嫁人就是一起睡觉 宁孤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时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居然会觉得不管她做什么都好看。 宁长平一见棠妙心出来就凑过去问：“嫂子，我们今天还扮鬼吗？” 棠妙心：“……” 这孩子这是在扮鬼的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吗？ 宁长平轻声道：“我昨晚琢磨了一下，我要是施展轻功飘起来的样子再灵动一点，估计会更吓人。”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我昨天就跟你说了，扮鬼的次数不能多，多了就不管用了。” 宁长平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用别的招数？” 棠妙心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可能是昨夜宁长平在棠妙心的面前露了底，她今天一上车，就不再端着公主端庄的架子了。 从秦王府到国子监的路上，她显得十分兴奋，拉着棠妙心说东说西。 她的话里话外透着亲昵，似乎打定主意以后都粘着棠妙心了。 事实证明，棠妙心的猜测是对的。 一进国子监，宁长平就像是长在棠妙心身后的尾巴，走到哪跟到哪。 上次宁孤舟让宁长平跟着棠妙心，她还能想办法把宁长平给甩了。 这一次小丫头长进了不少，不管棠妙心说什么，她都不听，索性连自己的课都不上了。 棠妙心哄她：“你不去上课，父皇会生气的，夫子们也会找你的麻烦。” 宁长平笑眯眯地道：“不管我怎么学，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学子监最差的。” “父皇习惯了，夫子也早放弃我了，每次考试除了武学课，我就没有哪门课程能拿到丙等以上。” “所以我学或者不学，差别不大，都是挨骂，到时候我脸皮厚一点，当没听见就好。” 棠妙心：“……” 她莫名觉得宁长平这个学渣，似乎不以学渣为耻，反以学渣为荣！ 宁长平的武功高到可怕，现在又觉得跟着她就有好玩的，根本甩不掉！ 江花同看到棠妙心被宁长平跟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笑着打趣：“公主似乎跟你的关系更好了。” “有她一直跟在你的身边，整个国子监应该没有人敢来惹你。” 棠妙心扭头问江花同：“长平之前在国子监打过架吗？” 江花同点头：“何止打过，她刚进国子监的时候，虽然贵为公主，但是因为她成绩太差，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会欺负她。” “她心思单纯，遇到这种事情就用拳头解决，夫子也罚过她，但是都不太管用。” “体罚在她这里完全不是事，让她挑水灌满水缸，正常人累得半死，到她这里反倒是乐趣，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能把杂役一天做的事情做完。” “关禁闭就更有趣了，别人被关起来吓得不行，她进去就睡觉，直到被放出来。” “时间长了，虽然还有人会欺负她，但是用的都是阴私的手段，而她根本就弄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完全没放在心上。” “所以现在国子监里，没有人愿意跟长平公主明面上起冲突。” 棠妙心听到后想笑，这事还真符合宁长平的风格。 江花同也笑：“所以往后公主都跟在你身边也挺好的。” 棠妙心其实也蛮喜欢宁长平的，只是她平时独来独往习惯了，不太习惯身边一直跟着人。 或许她可以试试接受这件事。 毕竟像宁长平身份显赫，又武力值爆表的打手还真不好找。 她想起一件事问江花同：“上次宫里的赏花宴我看见你了，你嫡母还为难你吗？” 江花同语气淡淡：“她一向以为难我为乐，这一次不过是想让我嫁进东宫。” “说到这事，我还得谢谢你，你上次大闹赏花宴，皇上暂时不让太子选妃，我能再清静一段时间。” 棠妙心皱眉：“太子品性低劣，配不上你。” 江花同笑了起来：“太子是储君，身份极为尊贵，普天之下可能也只有你觉得他配不上我。” 棠妙心认真地道：“我是真的这么觉得，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嫁给太子的话，那就要早做打算。” 江花同的眼眶微微泛红，低声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关心我心里是否愿意，妙心，谢谢你。” 棠妙心微愣，江花同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模样平平，只怕入不了太子的眼。” 棠妙心想想宁致远那色坯样，觉得这事不太好说。 江花同虽然长相平平，但是周身有一种难言的温婉气质，也很出色。 她便道：“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江花同微笑：“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两人相对一笑，苏乐天往棠妙心旁边的空位一坐，打了个呵欠：“兄弟，早啊！” 江花同见他眼窝下满是青紫，便问：“苏公子昨夜没睡好？” 苏乐天还没有回答，宁长平就如旋风一般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拎开扔到一旁，凶巴巴地道：“不许坐我嫂子身边！” 苏乐天：“……”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很好，两个牛皮糖之间的战争，她保证不参与。 苏乐天见她不管，便对宁长平道：“小姑娘家家凶成这样，小心嫁不出去！” 宁长平的想法简单：“那到时候你娶我吧！” 苏乐天被气笑了：“凭什么？” 宁长平回答：“你这是在诅咒我，他们说破除诅咒最好的方式，就是赖上诅咒的那个人。” “所以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就得娶我！” 苏乐天：“……”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他扭头看向棠妙心：“你也不管管她？” 棠妙心还没有说话，宁长平嘻嘻一笑，拉着棠妙心的胳膊道：“嫂子是我的，又不是你的，她才不会听你的！” 苏乐天：“……” 江花同在旁掩唇轻笑：“公主，你知道什么是嫁人吗？” 宁长平点头：“我当然知道啊，嫁人就是一男一女一起在床上睡觉，就像我哥和我嫂子那样。” 棠妙心：“……” 她这算是躺枪了吗？ 众人偷笑。 第124章 我们一起玩 苏乐天听到宁长平的话只觉得无比扎心，有一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宁孤舟就是那头猪！ 他决定再飞鸽传书回第一城，让家里赶紧来人帮忙，想办法让棠妙心和宁孤舟和离了！ 棠妙心也烦，宁孤舟天天赖在她的床上，打不过又不能用毒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 她决定先不管宁孤舟，她还是先想办法解决掉矿山的事情再说。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今天宁致远肯定会找人解决矿山那边有鬼的事情。 她想到她布下的阵法，嘴角微微上扬，宁致远想抓鬼，那就得先破了她的阵法， 而要破她的阵法，怎么也得达到井拾余那样的阵法水准，否则就会被困在阵法之中出不来。 京中的阵法大师可不多，够宁致无折腾一段日子了。 在宁致远瞎折腾的这个阶段，她可以从容布置很多事情。 下午放学之后，棠妙心没有回秦王府，而是去外面闲逛，宁长平和苏乐天两条超大号尾巴立即跟上。 宁孤舟看到三人组合后，眸光微敛。 莫离在旁轻声道：“苏乐天也太讨厌了，怎么天天跟在王妃的身后？” 宁孤舟没有说话，他看着三人的样子，在心里猜测，棠妙心今天不知道又要带他们去闯什么祸。 莫离问道：“王爷，要不要派人跟着他们？” 宁孤舟知道这三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他们闯祸的等级，只怕不是侍卫能看得住的。 但是不找人看着，他也不放心，便轻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带着宁长平和苏乐天在街头闲逛。 宁长平孩子心性，开心的不行，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不一会儿，她的手上就拿了各种吃的和小玩意。 苏乐天看宁长平很不顺眼，半拢着袖子道：“现在天色不早了，公主再不回宫，宫门可就下钥了。” 宁长平一边吃一边道：“我跟父皇说过了，天天从皇宫去国子监读书不方便，以后都住在秦王府。” “父皇同意了，所以我不需要回宫。” 她说完开心地道：“嫂子，我们以后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棠妙心：“……” 她觉得宁长平为了玩也是很拼的，居然为这事去求了成明帝，而成明帝居然还同意了！ 苏乐天默默地白了宁长平一眼，也是他打不过她，要不然他真想一掌把她劈晕送回秦王府。 他们三人一路闲逛逛进了京城的夜市。 那里说是夜市，其实是聚集了赌坊和妓馆，这种地方，一入夜就变得格外热闹。 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宁长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到那些妓子们半倚着栏杆挥舞着手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睁大眼睛问：“她们这样挥手，手不累吗？” 苏乐天不怀好意地道：“要不公主拿块手绢去挥一下就知道累不累了。” 宁长平瞪了他一眼：“那个动作傻死了，我才不做！” 旁边有个妓子来拉苏乐天：“公子，进来玩嘛！” 苏乐天被那妓子身上的香气熏得想吐，捏着鼻子，冷着脸道：“滚！” 那妓子讨了个没趣，扁着嘴走了。 曲无忧站在不远处的楼上看到了这一幕，问莫离：“就是他们？” 曲无忧为宁孤舟打理无妄宗，当然知道宁孤舟和棠妙心成亲的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棠妙心。 莫离回答：“是的，宗主吩咐了，看着一点，护他们周全。” 曲无忧轻笑了一声：“在这里，他们只要不把夜市拆了，我应该都能护得住。” 无妄宗做为整个大燕最大的帮派，实力不容小视。 夜市里有他们的一个分舵。 今夜曲无忧刚好在这里，莫离见识过棠妙心的闯祸能力，觉得自己未必看得住，就过来找曲无忧帮忙。 莫离想提醒曲无忧小心一点，他拧眉道：“他们怎么进了汇通赌坊？” 莫离问他：“汇通赌坊怎么了？” 曲无忧回答：“汇通赌坊看着普通，实则是万户候府庶子棠以深的私产。” “万户候府最厉害的人不是万户候，也不是嫡长子，而是庶子棠以深。” “他极有经商之能，眼光独到，手段狠辣，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 “汇通赌坊也是京城最赚钱的赌坊之一，里面的荷官个个都是都是了赌术高手，打手都是精心挑选的江湖好手。” “他们要进去赌钱，怕是会输惨了出来。” 莫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紧张。 他想进去跟棠妙心说一声，却又知道她主意大得很，根本就不会听他的。 曲无忧看到他的样子笑着劝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她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的话，估计进去后就会发现异常，就会离开了。” 莫离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毕竟他家王妃似乎不是那种看到异常就会躲的人，很可能还会往前冲。 否则这么多赌坊她不进，为什么偏偏选的是棠以深的赌坊？ 他又觉得棠妙心只是逛个赌坊，应该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便道：“希望如此吧！” 棠妙心在进赌坊的时候，就随手把宁长平手里的面具戴上。 宁长平觉得有趣，不用她吩咐也跟着戴上面具。 苏乐天这几天见识到她闯祸的能力后，见她戴面具直觉没好事。 宁长平只买了两个面具，没有他的份，他干脆从怀里取出块帕子系在脸上，也算遮住了面容。 只是他的帕子上绣了一朵大红牡丹，他这么一系，牡丹就把他的脸遮了大半。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她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是这样的审美。 他被她看得有点不自然，轻咳一声道：“谁规定男人不能喜欢牡丹？”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高兴就好，牡丹是富贵花，我一进赌坊就看见了牡丹，看来今天是要发财了。” 苏乐天环视一周后问：“你该不会真进来赌吧？”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进赌坊不赌钱还能干吗？” 旁边的一位高瘦荷官道：“这位姑娘说得对，进赌坊当然是要赌！不知道姑娘想赌什么？” 第125章 我们有的是钱 他们三人身上的衣服不算便宜，佩饰也精致昂贵，又戴面具的戴面具，蒙面的蒙面。 他们这副打扮明显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从家里遛出来玩的。 这种装扮落在阅人无数的荷官手里，那就是待宰的肥羊。 棠妙心像第一次进赌坊的大小姐那样，扭头四处看了看，便道：“你说话挺好听的，那就在在你这张桌上赌吧！” 高瘦荷官笑眯眯地道：“好啊，姑娘请坐。” 赌坊里的荷官都是有任务的，为赌坊赚得越多，他们拿的银子就越多。 对于棠妙心这种肥羊，他当然不会放过。 高瘦荷官的赌桌上赌的是牌九，牌九的玩法很多，这里用的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比大小。 苏乐天见棠妙心坐下就觉得头疼，表妹要赌钱，他还拦不住！ 他父亲要知道这事，估计能打断他的腿！ 他想劝棠妙心拿个几两银子玩一玩就好，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她已经把一千两银票拍在桌上了。 苏乐天：“……” 高瘦荷官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出手就是一千两，果然是只大肥羊啊！ 对于这样的肥羊，高瘦荷官决定榨干掉棠妙心所有的银子。 他给旁边玩牌九的托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第一把让棠妙心赢了，让她赚了一千两。 棠妙心高兴的不行，拉着苏乐天的袖子，用傻白甜的语气道：“我赢了！好开心！” 宁长平发自内心地跟着她欢呼。 苏乐天看着她的目光却一言难尽。 他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这是套路，他想提醒棠妙心，却知道她此时在兴头上，只怕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他深吸一口告诉自己，一会等她输了之后再提醒她，也好让她长个教训。 只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因为他根本就等不到棠妙心输的时候！ 如果说第一把棠妙心能赢是高瘦荷官故意放水，那么后面她把把都赢是什么鬼？ 苏乐天以为上次她吊打宁致远已经很意外了，没料到今天她再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意外！ 他刚才还担心她会不会沉迷赌钱，现在完全放心了，他家表妹在赌场里也是个王者！ 被坑？那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终于想起另一件事情，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跑到这家赌坊里来赌？ 不要跟他说是她一时兴致，自从他认识她之后，就发现她看起来行事不着调，实则做起事来步步为营！ 高瘦荷官此时已经没有之前的轻松，额前露出了细密的汗珠。 又一局开始，棠妙心开开心心地把手里的赢来的银票全部推了出去，高兴地喊：“继续！” 高瘦荷官：“……” 他在心里骂娘，他见过无数的赌徒，却从没见过像棠妙心这种，每把都把手边所有的银子全推出去！ 第一把是他故意让她赢的，好勾起她的赌性。 她接二连三的赢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她愣是做到了！ 他沉声道：“姑娘，你这样赌难道不怕把刚才赢来的全输光？”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不怕，本姑娘家里有的是钱，不缺这点！” 宁长平附和：“就是，我们家有的是钱！” 苏乐天嘴角直抽，棠妙心已经连赢五把了，手边已经放了一万六千两的银子。 他轻声问：“兄弟，你今天要干嘛？” 棠妙心微笑：“赚钱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说看以牡丹花，今天会发财！” “所以兄弟，今天多亏了你哦！” 她说完看着高瘦荷官道：“你愣着干嘛，继续发牌啊！” 高瘦荷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发牌的时候用了点技巧。 他要把她手里的银子全部赢过来，否则今天怕是没法跟他的主子交待！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想赢她，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牌发完之后，高瘦荷官以为她这一次必输无疑，没料到开牌的时候，又是她赢了！ 高瘦荷官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因为这一把他们要赔出一万六千两的银子。 他指着棠妙心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们赌坊里抽老千！” 他这一嗓子立即就引起了不少的赌徒的注意，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你说我抽老千，证据呢？” 高瘦荷官：“……” 他总不能说刚才他发牌时，发给她的牌根本就不是她手里的牌面，那样的话，就会变成他在作弊。 这事要闹开，对他们的赌坊极度不好，作弊的赌坊谁敢来？ 到此时他已经明白，棠妙心等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肥羊，而是赌场高手！ 棠妙心将手里的牌九一丢：“你们赌坊该不会是输不起想赖帐吧？” 掌柜忙过来打圆场：“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们汇通赌坊最讲信誉，只要你能赢，那么就绝不会赖帐。” 棠妙心的下巴微微一扬：“你还算是个明白人。” 掌柜笑了笑：“姑娘玩了好几把牌九，有没有兴趣玩其他的？” “好啊！”棠妙心也笑：“刚才那位荷官扫了我的兴致，我也不想玩牌九了。” “我第一次进赌坊，除了猜大小外，其他的都不懂，不如我来玩骰子吧！” 掌柜皮笑肉不笑地道：“姑娘这边请，我亲自陪姑娘玩！” 高瘦荷官冷冷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他们掌柜可是京城的赌王，赌术十分高明。 就算是她是赌场高手，也不可能赢掌柜。 由掌柜来跟她玩，她就等着输光光吧！ 棠妙心应了一声，就在骰子的赌桌前站定。 掌柜问她：“姑娘还要将所有的银子全押下去吗？” 棠妙心点头：“没错！” 她把所有的银票全拍在桌上，加上刚才赢的，已经有三万两千两了，数目惊人。 这是今天赌坊最大的一场赌局，很多赌徒都不赌了，凑过来看热闹。 棠妙心戴着面具，抛开她刚才连赢六把的战绩，她的表现就像个小白。 只是此时掌柜才不会把她当做是小白，毕竟这年头扮猪吃老虎的人实在是太多。 所以一开局，掌柜就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 骰盅落下的时候，掌柜便道：“姑娘，请下注！” 棠妙心极为随意地把所有银票全押在小上，旁边有赌徒道：“刚才好几把都是小，我赌这把是大。” 第126章 玩的就是心跳！ 其他的赌徒零散着跟着押。 骰盅打开，一共四点，小。 掌柜看着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却没让人取银子，而是取出筹码给她，让她到时候一起兑。 棠妙心对这个安排没意见，接着跟他们赌。 于是接下来就成了棠妙心的高光时刻，不管她押大还是押小，都一定会赢。 众赌徒原本会押其他的，在她连赢五把之后，他们就全跟着她押，还学她把所有的银子全押上去。 掌柜一输，就变成了一下全赔。 仅仅五把，掌柜已经输了二十余万两银子，已经破了他们赌坊开业之后输的记录。 掌柜还算沉得住气，他笑道：“看来姑娘今晚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棠妙心极淡定地道：“嗯，我也觉得我的运气很不错！” 宁长平开心地欢呼：“发财了，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苏乐天却有些发愁，今晚他们怕是不能安然从赌坊离开了，毕竟她赢太多了！ 果然，表妹闯祸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好。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在掌柜的面前说了几句话，掌柜便道：“姑娘，我们东家有请！” 他示意她上楼，她却站在那里不动：“我对你们东家没兴趣，我现在只想赌！” 掌柜：“……” 她是真的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吗？ 棠妙心又道：“怎么？你们赌坊输不起不敢跟我赌了吗？” 她说完轻哼了一声：“输不起你们开什么赌坊？” 这话立即就得到了众赌徒的响应。 十赌九输，这些赌徒大多都在这里输了不少银子。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着棠妙心赢，他们当然站在她这边，一个个叫喊着继续赌。 掌柜骑虎难下，又有一个小厮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他面色阴沉地道：“我们赌坊开在这里，自然是输得起的。” “只是我们东家觉得姑娘的赌术精湛，想跟姑娘聊聊。” 棠妙心轻笑一声：“我就是来赌的，又不是来见你们东家的。” “跟你们东家见一面，得耽误我多少时间，时间就是金钱！” “依我看，你们就是输不起，故意找借口拖延时间，我只问你，你们还赌不赌？” 众赌徒跟着高声附和：“就是，赶紧赌，别耽误我们赚钱！” “不会赌坊真的输不起吧！” “赶紧开庄，继续赌！” 掌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 棠妙心开心地鼓掌：“这样就对了嘛！继续！” 掌柜冷冷地看了棠妙心一眼，眼里满是阴沉，嘴角边泛起冷意。 他的手探进口袋里，把之前的骰子换了一副。 棠妙心假装没看到他的动作，却在心里叹气，为什么总有那些蠢货试图在她的面前作弊呢？ 这得多想不开啊！ 掌柜换完骰子后，信心十足地摇了起来，然后骰盅落在桌上。 棠妙心继续把所有的银子全押在“小”上，其他的赌徒都跟着押。 掌柜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这一次必输无疑，因为他刚才摇的是大。 他志得意满地打开骰盅，却里面是一二三，六点小。 他的脸色大变：“这不可能！” 棠妙心问：“怎么不可能？难道你作弊了？” 掌柜：“……” 棠妙心开心地道：“感谢你作弊让我们赢，来来来，我们继续！” 掌柜换的那些骰子是加了水银的，他能成为京城的赌王赌术是绝对能过关的。 刚才他摇的绝对是大，不可能是小！ 他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当即重新开始，他继续摇大，棠妙心押小，打开后又是小！ 掌柜也算是老江湖了，觉得今夜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他赌红了眼，又连着摇了好几把，甚至还动用了他们作弊的用的暗盅。 但是不管他怎么操作，每次开出来的一定是小！ 如果不是棠妙心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骰子，他都要怀疑是她在作弊了。 棠妙心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如山，今夜的汇通赌坊已经成了众赌徒的狂欢夜。 所有的赌徒都围了过来，跟着棠妙心押，一把下去，汇通赌坊这个庄家，就能输掉大半年的赢收。 且这个数字，每多赌一次，就会翻一倍！ 再这样赌下去，最多再来三把，汇通赌坊就得全部赔光。 输红眼的掌柜已经完全意识不到这事了，再次拿起骰盅。 只是这一次一个清瘦俊雅的男子走了过来，抓住了掌柜的手：“你下去吧！” 棠妙心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正主，心情很愉快：“公子想跟我赌？” 棠以深轻摆了一下手，众打手便从侧室出来，将众赌徒往外赶。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公子这是输不起了吗？” 宁长平一看这架式立即就激动了起来，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好开心！ 她连接捋起袖子，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 棠以深将棠妙心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娘好手段，下面的人刚才若有失礼之处，我代他们向姑娘赔礼道歉。” 他说完轻轻一揖，看起来十分温和。 但是棠妙心却在他的温和的表象下看到了毒蛇吐信。 棠妙心微笑：“他们是挺没礼貌的，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们！” “公子如果真有诚意道歉的话，不如我们继续赌？” 棠以深刷的一下把手里的扇子打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姑娘这样咄咄逼人，怕是有些不太妥当。” 棠妙心乐了：“日后好相见？原来你这么盼着我天天来赌啊！” “小伙子，你很有前途，我也答应你，以后我只要一有空，就会来你家赌坊赌！” 棠以深：“……” 他做生意一向以狠辣著称于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棠妙心这种。 他冷笑一声：“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不必再对你客气。” 他将手里的扇子一收，面无表情地道：“杀了他们。” 众打手立即朝棠妙心等人扑了过来。 只是他们还没有靠近棠妙心，就被宁长平以极为霸道凶猛之势踢飞了出去。 棠以深：“……” 苏乐天：“……” 他现在无比庆幸，没跟宁长平打架！ 棠妙心鼓掌：“打得好！” 第127章 你太丑不配做我朋友 宁长平得到鼓励就更加开心，一脚就将一个檀木赌桌踹得稀巴烂，露出里面的机括。 棠妙心大声道：“哈，原来你们真的作弊！” 棠以深见他的那些打手没有一人能挡得住宁长平个回合的攻击，他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棠妙心回答：“爱闯祸的人。” 棠以深：“……” 苏乐天鼓掌：“说得好！” 那边宁长平已经把一大堆的打手全部打翻在地，她开心地道：“太爽了！” 棠妙心也觉得很爽！ 她知道宁长平打人的本领很高明，但是真不知道高明到这一步！ 她之前还嫌宁长平跟着有些碍事，现在却发现，宁长平简直就是打架斗殴的必备人选！ 棠以深虽然之前就猜到他们可能有两把刷子，但是真没料到他们如此生猛。 他的眸光冷了下来，却朝棠妙心拱了拱手：“阁下想要什么，尽管说。” “我能满足的尽量满足，就当是交个朋友。”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你长得太丑，不配做我的朋友。” 棠以深：“！！！！！” 他的模样其实挺不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嫌丑！ 苏乐天乐了：“就是，你太丑了，怎么样也得长得跟我一样帅，才配做她的朋友！” 棠以深冷笑：“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跟你们客气了。” 他说完就去扳动赌坊的机括，只是他这一扳却只扳下来一个把手，里面的机括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拆了。 棠以深：“……” 他到底遇到了怎样一群变态？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最喜欢吃罚酒了，来啊，上酒啊！” 棠以深的脸色变了好几变，他深吸一口气道：“阁下好手段，佩服！” “事到如今，我觉得大家就不用来那些虚的了，阁下要什么直接说便是！” 棠妙心轻笑一声：“我觉得我要的东西很明显了啊！我就是要银子！” “你也别废话了，来来来，我们继续赌！” 她说完拿起手里的筹码往桌上一扔：“这里应该有两百多万两银子了，我全押了。” 棠以深：“……” 他虽然家业丰厚，但是全加家当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万两，她这样赌，再输一次就能让他倾家荡产！ 他沉声道：“姑娘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了，这样对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 棠妙心叹气：“你这人说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我把你把绝路上逼？” “你开赌坊，我正常来赌，一不作弊，二不以势压人，怎么到你的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 “你惹怒我了，所以我决定，我以后每天都来赌。” 棠以深：“……” 宁长平一听说棠妙心生气了，一把就将棠以深抓了起来：“给我嫂……” 棠妙心角手肘轻捣了她一下，她立即改口：“给我姐道歉！” 棠以深从来就没见过如此蛮横的女子，他气得脸都青了。 棠妙心却拍了拍宁长平的手道：“我们是优雅的淑女，虽然能动手的情况下我们绝不动口，但也不能随便动手。” “他脖子那么细，你要是失手捏断了，以后谁开赌坊给我们赚钱？” 宁长平把棠以深放了下来：“姐姐说的是！” 棠以深：“……” 棠妙心伸手替他拉了拉衣服的领子，微微一笑：“看来今天吓到你了。” “我这人做事一向讲究可迟续性发展，从来不会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 “要不这样吧，你今天把这些筹码全兑成银子给我，我也就不赌了，你们冲撞我的事就这么算了。” 棠以深的赌坊会存些银子，但是却不会太多，现在里面的存银也不过十来万两。 他沉声道：“我这里银子没有这么多，不如你明天再过来取余下的银两？” 棠妙心点头：“也行，那你给我写张欠条吧！省得你明天不认帐。” 棠以深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他在心里决定，不管她是谁，他都不会让她活过今晚。 他心里有了计较，便淡定地写了一张两百万银子的欠条。 棠妙心检查完后，确定数字和落款都没有问题，她心情极好。 她心情一好就喜欢夸人：“你这人虽然长得丑，但是你钱多，也是有优点的，所以你虽然做不成我的朋友，也不用太自卑。” 棠以深：“……” 谁想跟她做朋友！ 她这么狂妄，很快就会出付惨痛的代价！ 棠以深对她拱了拱手：“天色已晚，姑娘请回吧！” 棠妙心拿着那张欠条，带着宁长平和苏乐天开开心心地往外走。 只是他们才走到门口，门口就被铁栅栏拦下。 机括声响，整间赌坊都降下铁栅栏，所以的门全部堵死。 棠妙心扭头，便见棠以深已经带着众人站在门外。 棠妙心的眸光微深：“你想赖账？” 棠以深冷笑：“姑娘胆大包天，却太过嚣张，来之前应该打听一下汇通赌坊的行事方式。” “你们赢个几千两银子我可能还会放你们走，你们赢了这么多银子还想活着离开，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棠妙心笑了：“看到两百万两已经是你心理承受的极限了，所以你才会杀人灭口。” 知道他的底线，后续的事情也方便安排。 棠以深的眼里满是得意：“从来只有我坑别人，没有人能坑我。” “你今天逼我动用了赌坊的底牌，就算你死了，也不算冤。” 他说完轻摆了一下手，立即就有人往屋子里喷毒烟。 棠妙心顿时就乐了，这是哪里来的傻缺，居然在她的面前玩毒？ 棠以琛看到她淡定从容的样子，觉得她是个二傻子，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是不知道这些毒的厉害。 他今天在她的手里吃了大亏，对她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看在你马上就要死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这些毒的来历。” “这毒是鬼医所制，极霸道，极厉害，无人能解！” “不用一刻钟，你们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第128章 鬼医很厉害吗？ 棠妙心闻了闻毒烟的味道，似乎还真是她之前一时兴起做的一种毒。 她做好后，有人花重金买走，她当时特意交待过不能乱用。 没料到买走毒烟的人居然用毒烟来对付她，这个世界可真小！ 被人用自己制的毒来害自己，这种体验非常不好！ 她心里有点郁闷，就没说话。 棠以深以为她怕了：“你现在就算是怕了也已经晚了，今天你们必须得死！” 他刚才之所以会给她写欠条，不过是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赌坊！ 宁长平不知道鬼医是谁，站在那里傻乐呵。 苏乐天的脸色则大变，他行走各国多年，放眼天下，有几个人是绝不能招惹的，鬼医就是其中之一。 传闻他不但医术出神入化，还精于用毒，性情还很古怪，行事只凭自己的喜怒。 他拉着棠妙心的袖子道：“鬼医的毒非常厉害，千万小心！” 棠妙心摸了摸鼻子：“鬼医很厉害吗？” 苏乐天点头：“你年纪小没在江湖走动，可能没有听过关于鬼医的传闻，他极为厉害，但凡是他制的毒，基本上无药可解！” “我们必须马上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会有危险！” 棠妙心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名头已经这么响了，她轻咳一声道：“我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厉害吧！” 苏乐天急了：“在这世上我不会跟你开玩笑，虽然你平时也玩一下药草，但是绝对解不了鬼医的毒！”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毛，在心里寻思，鬼医这名头听起来还蛮吓人的，找她的人还不少，她得把这个马甲给捂好了！ 棠以深听到他们的对话笑了起来：“看来你们当中还有个见过世面的，但是已经晚了！” “你们和我说话的功夫，只怕已经吸进去不少的毒烟，你们马上就要死了！”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畅快无比。 这三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是他才不管这些，他们招惹了他，就得死！ 且只要他们一死，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背景，在他们化成一滩血水之后，就算他们身后的人想找他报仇都没有证据。 棠妙心叹了口气：“本来想着你要是配合的话，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再为难你。” “可是你不但不配合，还想要杀我，这事的性质就有些变味了。” “你们万户候府动不动就杀人的习惯，真的不太好，我觉得只有你们全府覆灭才能洗得清你们造的孽。” 她扭头问宁长平：“这栅栏你掰得开吗？” 宁长平点头，然后就当着所有的面徒手掰大拇指粗的铁栅栏。 棠以深笑了起来：“真是不自量力，你们越用内力死得就越快！” “你们既然存心找死，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他对从鬼医那里买来的药极有信心，因为他曾经用这种毒害死过好些生意场上的对头。 今天的他们，也将会和那些对手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他等着宁长平将那栅栏掰到一半就倒地而亡，然后化成血水的场景。 他等啊等，等到宁长平将铁栅栏掰弯能供一人进出的大小，也没有看见宁长平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棠以深的心里略有些慌，却勉强还能维持得住，觉得下一刻棠妙心等人都会毒发。 然而他没能等到他们毒发，却听见棠妙心伸手指着他道：“妹子，把他给我撕了！” 宁长平兴奋的不行，欢呼一声，撒着脚丫子就朝棠以深奔了过去。 棠以深身边的侍卫忙伸手去拦，他们的武功不错，还能挡得住宁长平一个回合的进攻。 只是需要付出手脚被震断的结果而已。 棠以深看了一眼手里的香，满脸的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这香一直是他自己在保管，他只怕都会怀疑被人调了包！ 侍卫大声喊：“公子，快走！” 棠以深不太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他拔腿就跑。 宁长平难得今天可以敝开了打，开心的不行，手脚如风般将那些侍卫全部打倒在地。 苏乐天原本见棠以深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他担心的不行，以为自己肯定会中毒。 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发现身体有任何不适。 他有些狐疑地问棠妙心：“你能解这毒？” “没有毒。”棠妙心胡说八道：“棠以深拿了迷烟过来吓唬我们。” 她自己的毒解起来太容易，刚才她一挥袖子，就把毒给解了。 苏乐天将信将疑，毕竟刚才棠以深的样子不太像是在吓唬他们，而是真的要他们的命。 可是他们现在确实没有半点中毒的痕迹，这事好像有哪里不对，只是他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棠妙心知道他不好忽悠，也不想在他面前爆了马甲，便道：“苏公子，你说了要给我当打手的，现在这人都被长平打完了，你这个打手不太合格啊！” 苏乐天：“……” 他捋起袖子准备过去帮忙。 宁长平连忙阻止：“不用帮忙，我自己就可以的！” 她为了证实自己的实力，飞起一脚，直接踢倒了一面墙。 苏乐天：“……” 棠妙心：“……” 宁长平这样似乎已经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拆房子了！ 墙倒了一面，直撑房子的柱子就有些承受不住。 苏乐天拉起棠妙心就往外跑。 宁长平伸了一下舌头跟着跑了出来，她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暴力棠妙心下次不带她出来玩。 她便道：“这墙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跟面粉一下，一碰就倒。” 众被打倒的侍卫：“……” 当初他们在建赌坊的时候，特意用了特制土夯实，结实程度堪比石墙，到了她这里，居然就成了面粉！ 棠以深一看情况不对，就在心腹的保护下逃走了。 他自从做生意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今晚出现的三个人，却让他完全摸不透。 明明只有三个人，破坏力却强到可怕！ 今夜他损失巨大！ 宁长平见棠以深跑了打算去追，棠妙心却把她喊住：“不用追了。” “真把他打死了，我们的银子找谁要？” 第129章 秦王的温柔 棠妙心知道棠以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有欠条在手，他是跑不掉的。 宁长平今晚玩得十分开心，自然什么都听她的。 苏乐天看着她们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他想起昨夜宁孤舟带着宁长平过来时说的话，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他本来以为以他的能力，不管棠妙心闯下怎样的祸，他都能护她的周全。 可是这几天他全程参与了她的行动，就没有那么自信了。 现在又加上拆房子如撕大白菜一样的宁长平，这两人加在一起，他是一点这方面的自信都没有了。 表妹如此彪悍，这可怎么办？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棠妙心一行三人很快就隐入巷子里，离开了赌坊。 在一旁的阁楼上全程看着这边动静的莫离和曲无忧：“……” 无妄宗的一个属下刚才在赌坊里装赌徒，把他刚才在赌坊里看到的事情细细说了。 曲无忧咽了咽口水，他们无妄宗也有自己的产业和营收。 他虽然自诩智计过人，但是要是遇到像棠妙心这种，他觉得他也应付不了。 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棠妙心今天是怎么赢的！ 曲无忧摇了摇手里的羽扇：“棠以深行事狠辣，从来没有吃过亏，这一次也算是阴沟里翻船。” 莫离则咽了咽口水：“王妃好厉害！” 曲无忧之前觉得棠妙心配不上宁孤舟，今天亲眼目睹这一出大戏后，他就改变想法。 他淡声道：“宗主的处境极度不好，有棠妙心这样的王妃怕是会有莫大的助益。” “只是她行事张狂且不按牌理出牌，也容易给宗主招来麻烦。” 莫离不敢对这件事情做评价，只道：“我先回去覆命。” 棠妙心三人此时已经把脸上的面具摘了，在距赌坊约两条街之外的一条巷子里。 苏乐天一路过来都在想毒烟的事，因为这事破绽太多。 他越想越觉得自家表妹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走过这条巷子，外面就是繁华的道路，他们只要走出去，就能被人看清他们的模样。 棠妙心走在最前面，一只脚已经跨到了灯光之下。 在她迈出那一步时候，她感觉到了极为凌厉的杀气。 她心里一惊，握住手里的短剑，却发现那股杀气竟不是朝着她而来。 然后，她听到了极为凌厉的破空之声，紧接着是几声闷哼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有些惊讶地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檐角有往倒了下去。 宁孤舟的声音传来：“就知道闯祸，不知道收尾，被人跟踪了一路，竟都没有发现，真是蠢死了！” 棠妙心循声看去，就见宁孤舟就站在一旁的屋檐下。 他一声玄衣和夜色融为一体，当他刻意收敛身上的气息时，刚才他们竟没有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宁孤舟的目光落在苏乐天的身上：“某人号称走遍六国，江湖经验丰富。” “但是依本王看，某人的江湖经验怕是都被狗吃了。” 苏乐天：“……” 他刚才心里有事，还真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现在他被宁孤舟骂，也只能忍了。 棠妙心轻咳了一声：“王爷怎么来了？” “来看你们怎么闯祸的。”宁孤舟看向棠妙心：“怎样，本王给你配的闯祸搭裆用得可还顺心？” 棠妙心知他说的是宁长平，她打了个哈哈：“顺心，非常顺心！还是王爷思虑周全！” 宁孤舟冷哼一声，用冰冷的眼尾扫了苏乐天一眼：“那种没用的人，你以后就不用带了。” 苏乐天：“……” 他自认能力无双，没料到有朝一日会被人骂无用！ 他想反驳，细细一想，发现他今天晚上似乎还真没用！ 智计的事情由棠妙心一手操办，打架的事情全落在宁长平的身上，他似乎只剩下在旁看着了。 宁孤舟恶心完苏乐天就不再理他。 他朝棠妙心伸手：“过来！” 棠妙心朝他看去，他此时站半映的灯火之下，冰冷的五官显得格外立体，在这夜色里，带着勾人的色彩。 她本想拒绝的，却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过去，把手放进他的掌中。 她放进去的那一刻就清醒了过来，想把手抽回去，却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指腹间薄薄的茧意轻扣在她的手上，带来的麻痒顺着她的指尖往心里钻。 棠妙心更加不自在，再次抽手，却被他轻轻一带，整个人都跌进他的怀里。 夜色深重，他们半站在光线之下，看在苏乐天的眼里，更像是棠妙心主动钻进宁孤舟的怀里。 苏乐天很惆怅。 宁孤舟的语调难得温和了些：“不用担心，跟踪你们的人都被本王杀了，没有人知道今晚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棠妙心虽然知道他这是在苏乐天的面前演戏，一却愣是被他这语调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还是更适应他用冷冰冰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觉得不能她自己恶心，她把脑袋往他的身上靠，嗲声嗲气地道：“今晚吓死我了！好在有王爷！” 宁孤舟的真心被当做演戏，眉头微拧，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她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变化，索性伸手再在他的胸口摸了一把。 嗯，手感很好。 宁孤舟：“……”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道：“爱妃别闹。” 苏乐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了声：“我先回国子监。”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宁长平难得有眼色地道：“我先回王府了！” 他们一走，寂静幽长的巷子里就只剩下棠妙心和宁孤舟了。 棠妙心如无必要，不太愿意跟宁孤舟在一起。 她轻声道：“苏乐天已经走了，王爷不用再装了。” 她说完想把手抽出来，却还是没能抽出，便朝宁孤舟看去。 他此时也在看她，一阵风吹来，外面街上的灯笼被轻轻吹动，恰好有光照在他的脸上。 在这一刻，棠妙心隐约看到了他眼里的温柔，她心头一悸，他居然会温柔地看她？ 刚才该不会是她眼花了吧？ 要不，她再看一眼确定一下？ 第130章 浪漫也能蹭？ 棠妙心再看宁孤舟时，他的脸又隐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宁孤舟冷声道：“是你自己把手塞进本王的手中的。” “本王的手不是你想把手塞进来就能塞进来，想抽走就能抽走的。” 棠妙心：“……” 他这是什么见鬼的理论？ 宁孤舟不再看她，拉着她走出幽黑的巷子，沉声道：“爱妃喜欢看热闹，那本王就带你来看另一处热闹。” 棠妙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知道这男人霸道得不行，她要不听他的安排，他怕是能给她找一堆的麻烦。 此时夜色已深，京中虽然没有宵禁，路上却也没有几个行人。 棠妙心跟着他走在寂静的街头，任由路边的灯笼拉长两人的身影。 男人的气息随着夜风吹过来，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她的心弦。 她弄不明白他的心思，却觉得被他牵着的那只手有些发烫。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有些怪异。 棠妙心忍不住问：“王爷要带我去哪里？” 宁孤舟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她进了一间雅致的茶楼，挑了个挨着窗户的雅间坐下。 棠妙心正想问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楼下一队巡逻的京稽卫朝赌坊的方向走去。 她朝宁孤舟看去：“他们该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宁孤舟动作优雅地泡了一杯茶，轻闻了闻茶香，浅抿了一口：“你还不算蠢。” 他如鸦羽般的睫毛微微垂下，清亮的凤眸里有了几分戏谑之意：“爱妃今夜也算是一战成名。”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毛，一战成名这种事她已经不稀罕了。 她笑着问：“王爷喊我到这里来是想告诉我，你今夜帮了我大忙？”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闻着茶香：“不是，本王是带你过来看星星的。” 棠妙心：“……” 他这答非所问的方式也是一绝。 而看星星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浪漫，适用于情侣之间，但他们俩绝对算不上是情侣。 她往外看了看，虽然这个雅间位置不错，能看得到外面的风景，但是今夜乌云满布，天上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她轻笑了一声：“看星星？王爷真会开玩笑。” 宁孤舟优雅淡定地喝茶，面色冷凝：“本王从不开玩笑。”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他开不开玩笑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一向傲娇难相处。 她正想奚落他几句，却见不远处的花树下，顷刻间飞出一大群的萤火虫。 京中植被不算多，入夏后偶尔能看见几只萤火虫，但是像这么一大群萤火虫却是第一次见。 棠妙心愣了一下，问宁孤舟：“难道这就是王爷嘴里的星星？” 宁孤舟悠然喝茶，狭长的凤眼透着几分高冷，似乎外面的那些萤火虫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棠妙心知道他的狗德性，不说话不代表他真的高冷，很可能是默认。 她轻哼了一声，略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到了窗户边。 也不知道宁孤舟用了什么法子，外面的萤火虫都朝这边飞了过来，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棠妙心活了两辈子，早就练成了强大的内心，这种哄小女生的把戏已经触动不了她。 她站在窗边眼睛看着萤火虫，心里想的却是宁孤舟这是想要干嘛。 这狗男人该不会是想讨她欢心吧？ 她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们虽然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但是每次见面基本上是在互掐，不掐装恩爱的时候那一定是在演戏。 正在此时，旁边雅间传来棠江仙的欢呼声：“殿下，这些萤火虫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宁致远的声音传来：“是的，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 谁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哄着棠江仙，让万户候府为他卖命。 一直淡定喝茶的宁孤舟动作一滞，整个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棠妙心倒释然了，她就说嘛，像宁孤舟这种冷冰冰硬梆梆的男人，怎么可能误会她做出放萤火虫这种浪漫却又幼稚的事。 她笑着坐了回去，对宁孤舟竖起大拇指，轻声道：“王爷的消息真灵通！” “知道太子今夜在这里放萤火虫哄棠江仙开心，就带我来蹭，不错，不错！” 宁孤舟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在棠妙心的面前解释那些萤火虫是他让人放的，而不是宁致远让人放的。 棠妙心见他周身又开始冒冷气，以为她刚才的话又刺到他了。 她便又道：“其实放萤火虫讨女子欢心这种事情，在我看来幼稚得不行。” “也只有宁致远那种人渣才做得出来，以王爷高雅的品味，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宁孤舟：“……” 他真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想的。 他决定回去收拾林如风，都怪他出这种馊主意！ 他冷声问：“你不喜欢萤火虫？” 棠妙心淡声道：“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萤火虫这种东西晚上看着挺好看，白天看就是个屁股带灯的虫子。” 宁孤舟：“……粗俗！” 他觉得她对萤火虫的形容也是绝了！ 屁股带灯的虫子？什么鬼！ 棠妙心笑了笑：“其实在我看来，萤火虫最大的作用不是观赏，而是治病，它有清肝明目的功效。” “王爷脾气大，怒伤肝，它还挺适合你的。” 宁孤舟：“……” 他回去一定要剁了林如风，出的什么馊主意！ 他冷哼一声，放下茶盏，起身离开。 棠妙心忙跟了过去，拉着宁孤舟的手问：“王爷这是又生气了？” 宁孤舟想甩开她的手，她却直接抱着他的胳膊：“别生气嘛，一会我去抓几只萤火虫给王爷煮水喝。” 宁孤舟：“……” 他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看见萤火虫这种东西。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恶心本王能让你开心？”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还行，一般般！” 宁孤舟再次去甩她的手，她却抱得更紧了。 他瞪向她，她却扬脸朝他笑。 灯光下，她笑颜如花，少了平时的虚假，添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欢快，明妍清丽，灼灼其华。 宁孤舟胸间的怒意刹那间便散了一大半。 第131章 狗一样的男人 棠妙心亲昵地靠在宁孤舟的身边，轻笑道：“我的胳膊不是王爷想把手塞进来就能塞进来，想抽走就能抽走的。” 宁孤舟：“……” 这话他听着极为耳熟。 她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有什么事让她不痛快，她都会立即想办法报复回去。 她此时怕被他甩开，把他的胳膊抱得很紧，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柔软。 宁孤舟其实很喜欢被她这么抱着，却知道他要是表现得喜欢了，她估计马上就会松开。 他便继续冷着脸，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冷哼一声以掩饰他的情绪，戴上面具带着她下了楼。 棠妙心得见他生气，轻笑一声，跟个树袋熊一样半挂在他身上。 两人到茶楼的门口时，刚好遇到了到楼下来看萤火虫的棠江仙和宁致远。 棠江仙一看见棠妙心眸光便冷了下来，脸上却挤出了一抹微笑：“二妹和秦王今晚也出来喝茶啊，真巧！” 棠妙心讨厌棠江仙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懒得理她。 棠江仙却笑眯眯地拦着她道：“二妹看到那些萤火虫了吗？那是太子殿下为我放的。” 棠妙心明白棠江仙的意思，这是在她的面前嘚瑟，想要告诉她，宁致远对她有多好，她的太子妃之位有多稳。 棠妙心从来就不会宠着棠江仙，微掀了一下眉：“好狗不挡道！” 棠江仙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轻拉着宁致远的胳膊道：“殿下，我这妹妹从小在庄子里长大，粗俗了些。” “她若是冲撞了你，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治她的罪。” 宁致远的目光落在棠妙心的身上，眼神粘腻又恶心。 他在她的身上吃了好几次亏，早前就发誓要收拾她，今天既然遇到了，他就不会放过她！ 他冷声道：“来人，秦王妃冲撞了孤，拉下去打十记板子。” 他的话音一落，一群侍卫就冲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棠江仙开心得不行，宁致远出手，棠妙心这一次怕是要倒大霉，就算宁孤舟也护不住她！ 棠江仙在旁假惺惺地叹气：“二妹，你赶紧给殿下跪下道歉，殿下也许会放过你！” 宁致远冷笑：“跪下都不行！” 他一挥手，众侍卫就去如狼似虎般朝棠妙心扑去。 宁致远的眼里满是得意，棠妙心以为有宁孤舟护着就行了吗？ 太天真了！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而宁孤舟不过是个残暴丑陋不受成明帝待见的废物皇子！ 在皇宫里，他当着成明帝和众大臣的面还需要装一装，但是这里全是他的人，他想怎么欺负宁孤舟就怎么欺负！ 他要让宁孤舟跪着求他，主动把棠妙心送到他的床上！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他想象的方向发展，围过来的侍卫全部倒地而亡！ 宁孤舟滴着血的剑杀气腾腾地指向宁致远：“敢动本王的女人，死！” 宁致远大怒：“宁孤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剑指着孤！” 宁孤舟手里的剑抵在宁致远的脖子上，森冷的剑锋透着刺骨的寒气，激得宁致远打了个哆嗦。 宁孤舟的声音冷得若千年寒冰：“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话，枉为人！” “本王不但敢拿剑指着你，还敢杀了你！” 他幽冷的凤眸看向宁致远：“不信，你试试！” 宁致远的脸色极为难看，棠江仙没想到宁孤舟会这样护着棠妙心。 她忙道：“秦王，你别乱来！他可是太子……啊……” 宁孤舟一脚把棠江仙踢飞：“你太贱了，不配跟本王说话。” 棠妙心眨了眨眼，今晚的宁孤舟好像有点帅啊！ 她之前打了宁致远，宁孤舟说会护着她，没料到会护得如此严实！ 如果她不是清楚地知道她和宁孤舟的关系，她怕是都会以为他喜欢她了！ 这个男人不傲娇毒舌的时候，当真是男人味十足。 棠江仙哭哭啼啼地爬了起来，眼里满是怨毒，却终究不敢多说话。 宁致远咬着牙挥了挥手，众侍卫退了下去。 他冷声道：“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贱人，你居然这样护着！” 宁孤舟扬手就扇了宁致远一记耳光：“谁也不能当着本王的面羞辱她，在本王的心里，她就是最好的！” 宁致远没料到宁孤舟竟真的敢动手，脸上满是狰狞。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杀了宁孤舟！ 只是他知道宁孤舟战斗力，真打起来，他的这些侍卫只怕都不是宁孤舟的对手，事情闹大对他并无好处。 且宁孤舟自从毁容之后，行事狠辣至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惹毛了，怕是真的敢动手杀了他！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七弟，为兄还没有恭喜你娶了这样的如花美眷。” “你这王妃，模样太过出众，也不是个安分的，你可得多操点心。” 他这样说便是认怂了。 宁孤舟收了剑：“如果本王没记错，太子现在还在禁足期间。” “太子禁足期间当众调戏欺辱弟弟和弟妹，父皇要是知道了会怎样？” 宁致远的面色微变，宁孤舟却不再理他，轻搂着棠妙心道：“爱妃，我们回府。” 棠妙心轻轻点头，拉着宁孤舟的衣角小鸟依人：“王爷，我怕！”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爱妃别怕，只要有本王在，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棠妙心乖巧地钻进他怀里，叹了口气：“我这姐姐自恃长得好看，却没脑子……” 宁致远的手握成拳，死死地瞪着他们，他们却像没看见一般，相拥而去。 他们走远后他瞪着棠江仙道：“刚才明明可以装作没有看见他们，你为什么要去为难棠妙心？” “你难道不知道孤现在还被父皇禁足吗？他们若是跑到父皇那里告状，父皇会怎么看孤？” 棠江仙轻轻抹泪：“这事是我的错，但是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我太在乎殿下了！” “殿下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纳了棠妙心，我……我心里难过！” 宁致远是不可能在棠江仙的面前说他被棠妙心修理过的事，此时就显得有些理亏。 第132章 她怀孕了吗？ 宁致远今天被宁孤舟这样丢了面子，心里烦躁又憋屈。 他是太子！宁孤舟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跟他叫板！ 棠江仙也贱，居然想借着他的手去对付棠妙心，在他的面前玩心眼。 他冷声道：“闭嘴，你打的什么主意，真当家不知道吗？” “孤要纳哪个女人，还不需要向你汇报！” “你不要仗着孤宠你，就想为所欲为！这京中，孤想要谁就要谁！” 棠江仙心里一惊，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干脆哭了起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宁致远以前看到她这副样子很喜欢，今天他心情不好，看到她这副样子烦得要死。 恰好棠以深和京几卫的首领过来，他趁机松开棠江仙，问：“抓到人了吗？” 棠以深摇头：“他们太过警觉，我派出去跟踪他们的人全被杀了。” 自万户候府表示要将矿山给棠江仙做嫁妆后，棠以深就和宁致远搭上了线。 宁致远知道棠以深的经商能力后觉得他是个人才，已经把万户候府当成了他的钱袋子。 所以今天汇通赌坊被人挑了后，棠以深立即就传消息给了宁致远。 宁致远一听这事就火大，在他看来，汇通赌坊算是他的私产，别人动汇通赌坊就是跟他为敌。 所以他立即就出动京稽卫来抓人，没料到那三个小贼却无声无息地在消失了。 宁致远冷声道：“敢跟孤抢银子，他们好大的胆子！” 棠以深的眸光闪动，轻声道：“有件事情必须得禀报殿下，他们今晚逼着我签了一张两百万两的欠条。” “他们行事那么嚣张，只怕还会来找我要银子，他们当中有人身怀绝世武功。” “如果他们硬过来要银子的话，我可能会有危险，还请殿下派几个得力的人保护我，顺便捉拿他们。” 宁致远压着心里的怒气，他还要用棠以深，此时冷声道：“放心，只要你为孤做事，孤自会护你周全。” 棠以深自然感激涕零的谢恩。 宁致远的心里却有些烦躁，矿山出事，赌坊又接着出事，难道有人盯上他了？ 这两件事都显得有十分古怪。 京中的皇子中，有能力这样叫他叫板的似乎也只有二皇子了。 他叫来陈之文，让他派人盯紧二皇子。 还有宁孤舟，今天这样下了他的面子，他绝对不会放过宁孤舟！ 棠妙心和宁孤舟此时已经回了王府。 莫离匆匆走了过来：“太子已经派出京几卫，全城搜捕砸了汇通赌坊的三人。” 棠妙心刚才跟宁孤舟已经看到京几卫了，听到这事一点都不意外。 她笑了笑：“棠以深这么快就上了宁致远的船，这样挺好玩的。” 宁孤舟扭头朝她看了过来：“你这两天消停一点，宁致远行事一向狠辣。” 棠妙心微笑：“王爷不是说了嘛，不管我在外面闯什么祸，你都能给我兜着。” “怎么？王爷怕太子吗？” 宁孤舟的凤眸微挑：“你不必用言语来激本王，你哪天闯的祸本王兜不住的时候，一定先把你杀了，以保全秦王府。” 棠妙心轻哼了一声：“王爷放心，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莫离听到两位主子斗嘴他直挠头，难道王爷准备萤火虫讨王妃欢心失败了？ 他忍不住道：“萤火虫……” “闭嘴！退下！”宁孤舟打断他的话。 莫离不敢再问，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棠妙心也没有多想，以为莫离也看到了那些萤火虫。 宁孤舟转移话题：“你今天是怎么做到在赌坊里把把都赢的？” 棠妙心才不会在他的面前泄了自己的底，微挑着眉问：“王爷想学啊？行啊，先交一万两银子的学费！”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她笑着回看他，眉眼里带着几分挑衅。 宁孤舟冷哼一声，单手负在身后，扭头就走。 棠妙心跑到他的身边道：“王爷，你真不考虑学一下？” “有了我这一手赌术，以后进赌场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再配上你的绝世武功，发家致富完全不在话下！” 宁孤舟懒得理她，走得更快了。 棠妙心在他的身后道：“王爷，你真的不学吗？要不我给你打个折？” 宁孤舟在心里问自己，她这么能折腾，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乖巧和柔顺，他喜欢她什么？ 只是他转念又想，可能他就是喜欢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吧！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真是疯了，才会喜欢她！ 棠妙心把宁孤舟气走后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想打听她的事，她就恶心死他！ 乐极容易生悲，今天这事在棠妙心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她刚转完圈就发现身体有点不对，她头有点晕。 她扶着旁边的墙站稳，轻甩了一下脑袋，她这是怎么了？ 她的身体平时不说壮得像头牛，至少没有什么病痛。 她正打算给自己把脉的时候，宁孤舟的声音传来：“站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给本王针灸？” 棠妙心轻甩了一下脑袋，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她破天荒地没跟他顶嘴。 宁孤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 他有心想关心她几句，说到嘴边却成了：“怎么？学棠江仙扮柔弱，想引起本王的注意？” “你若有这心思，还是趁早歇了，本王可不吃这一套。” 棠妙心这会脑袋晕晕沉沉，没心思跟他吵架，让他脱衣服为他针灸。 只是她拿起针的时候，发现手有点抖。 她这副样子没法给他针灸，而他现在针灸一天都不能停。 她咬了咬牙，先在自己手上扎了两针，再吃下一枚药丸，她才觉得好了些，至少能给他扎针了。 宁孤舟抓住她的手腕：“你没事吧？” 棠妙心笑着挥开他的手，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王爷快躺平任我扎！” 宁孤舟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心里虽然担心，却什么都没有说。 等棠妙心咬着牙为他扎完最后一针的时候，她整个人全身汗透。 她放针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地朝前跌去，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想要说话，却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第133章 别有一番娇美 宁孤舟吓了一大跳，一把将棠妙心抱住。 他喊了她几声，她却没有反应。 他大急，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让莫离去请孔大夫。 孔大夫给棠妙心把完脉后道：“王妃体内的湿寒有些严重。” “今天小日子来了，又给王爷施了针，元气耗损过大，这才会晕过去。” “让她歇息一会，再喝点红糖姜茶，应该就能缓过来了。” 宁孤舟听到棠妙心来小日子了，表情略有些古怪。 他想起了那一夜，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期盼那也是假的。 他沉声问孔大夫：“她给本王施针很耗元气？” 孔大夫点头：“高深的针灸之术极耗元气，王妃的针灸之术极为高明，每天给王爷针灸，元气自然损也大。” 宁孤舟愣了一下，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棠妙心若有所思。 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为他拔毒开口就是二十万两，他觉得她是个财迷。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为他针灸竟会有如此大的消耗。 红糖姜茶煎好的时候，棠妙心也醒了。 她的小腹此时痛得厉害，整个人有点晕，她这是怎么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日子，悲摧地发现今天是她的大姨妈该来了。 她匆忙回房去净房看了一眼，果然，大姨妈来了。 棠妙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事。 她刚来大姨妈的那年冬天，当时被人算计掉进冰河里，从那之后，她每次来大姨妈都剧痛难忍。 这几年她花了很大力气为自己调理，一点一点地为自己拔除体内的寒气。 现在也不是每个月都痛，这个月天天给宁孤舟扎针，耗损了不少的元气，身体就又开始唱反调了。 她从净房出来的时候看了宁孤舟一眼，他的脸上略有几分别扭。 她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应该知道她小日子来的事了。 宁孤舟端着碗一脸不耐烦地道：“醒了就自己喝。”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闻了闻味就知道是红糖姜茶，是目前最适合她的东西。 她也不客气，拿起碗几口就喝了个底朝天。 她喝完后见宁孤舟看着她，她笑着问：“王爷是不是觉得病了的我别有一番娇柔秀美？”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她但凡有一点力气，就不会消停。 他狭长的凤眼里添了几分无奈，却冷冰冰地道：“本王不喜欢娇滴滴的病美人，看着心烦。” 棠妙心不以为意：“王爷终于承认我长得美了，病美人也是美人嘛！” 宁孤舟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伸手轻推了她一把：“躺里面去。” 棠妙心冲他眨眼睛：“我今天不舒服，可照顾不了王爷，王爷还是回你的住处休息吧！” 宁孤舟定定地看着她：“看在你之前照顾本王的份上，本王破例照顾你一晚。” “躺里面去，不要让本王动粗。”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我又没让你照顾。” 她话是这样说，还是乖乖爬到床的里侧去了。 宁孤舟在她刚才躺过的位置躺下，鼻子里闻到的是她身上特有的兰花香。 他想起孔大夫的话，终究没忍住：“棠妙心，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本王，为本王针灸会消耗你的元气？” 这事棠妙心也没打算瞒他，她侧首看着他：“我收了王爷的银子，那就会做好分内之事。” “你给的诊金不算低，我也不过是尽医者本分，不需要在王爷面前格外强调。” 她说到这里眼睛亮了些：“不过如果王爷觉得我付出太多，心里感动的话，多加十万两银子我也不介意。” 宁孤舟：“……” 他心里的歉疚因为她这句话散了不少。 他冷哼一声：“你想得美！” 棠妙心扁了扁嘴，便又躺了下去。 她虽然喝了红糖姜茶，但是依旧不太舒服。 现在不能从他手里抠点钱下来，她也就背过身，弓着背，捂着肚子准备睡觉。 她觉得自己这一次也太没用了，居然因为来大姨妈晕了过去。 根据她的经验，这痛最快还得持续一晚，今夜她估计别想睡了。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了过来，轻扣在她的小腹上，温温热热，十分舒服。 她有些意外，扭头看向宁孤舟，他轻贴着她的背，问：“感觉会好些吗？” 他的声线明显比平时温柔，她不太适应，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他没说话，只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将她抱得紧了些。 成年男子的身体温暖舒适，透着浓浓的阳刚之气。 虽然入了夏，但是棠妙心手足都冰冷，这样靠在他的身上，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的身体十分实诚地往他身上靠，嘴里却在问：“王爷，你不怕我占你便宜吗？” 宁孤舟没说话，却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她愣了一下朝他看去，他用冷冰冰的语气道：“随便摸。” 棠妙心：“……” 她怀疑现在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被人换了芯子。 宁孤舟又补了句：“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本王再摸回来。” 棠妙心：“……” 她默默地把手放在他胸前的爪子抽了回来。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冰冷的眉眼里便透出来了温和的味道。 他轻声道：“以后如果身体不舒服不能给本王针灸，不用勉强。”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王爷现在还不能停针灸，停一天，毒就会反噬，轻则增加十天以上的治疗期，重则毒发。” “我是个有原则的大夫，既然答应了要治好王爷，自然就不会食言。” 宁孤舟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微微有些愰神。 可能因为她平时太咋呼了，他一直觉得她身强体壮。 可是此时她这么乖巧地躺着，他才发现，她身高虽然不低，却十分纤瘦，柔韧的小腰不盈一握。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样的她，怎么那么会闯祸。 他轻声道：“延长治疗时间就延长吧，本王已经熬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多这几天。” 棠妙心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王爷不在乎，我却在乎。” “我现在只盼着赶紧治好王爷的病，然后去过我自由自在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更了，求表扬！小可爱们顺手点个摧更或者好评神马的就更好了，么么哒！ 第134章 剪破了他的裤子 宁孤舟本想对她棠妙心说几句软话，往后好好护着她，跟她好好过日子。 这会听到她这话，他余下的话气得一句都不想说了。 他对她动心了，她却从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棠妙心这会觉得舒服了，睡意上涌，眼睛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依着他以往的脾气，早把她扔出去了。 可是他看着她乖巧的睡颜，不要说把她扔出去了，抱在怀里根本就不愿意撒手。 宁孤舟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隐隐觉得，他这一辈子怕是会栽在她的手里了。 他微微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这是棠妙心痛经的日子里睡得最好的一夜。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宁孤舟那张帅气的脸，心里一暖，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这男人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是仔细想想，他好像并没有真正对她做过过分的事情。 他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居然还会有替她捂肚子这么贴心的动作。 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个情她是领的。 她感觉有些不舒服，用手一摸，果然…… 她赶紧爬起来，正准备下床的时候发现宁孤舟雪白的中衣上也染上了红色。 棠妙心尴尬得不行，她知道一般男人都会嫌这东西脏。 宁孤舟那狗脾气就更不用说了，她强烈怀疑他醒来后发现这个后，会不会把她的脑袋给拧了。 棠妙心想趁他还没有醒，帮他换条裤子，但是却有很大的几率弄醒他…… 她一筹莫展之际，见旁边针线筐里有把剪刀，她顿时眼前一亮。 她果断拿起剪刀打算剪掉脏掉的那一块。 只是她才剪到一半就听见宁孤舟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剪刀就朝他的小腹扎了过去。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脸色铁青。 她尴尬得不行：“我……我……我把你的裤子弄脏了，想……剪下来给你洗干净！” 这个理由虽然烂得很，却也算是个理由，她重复：“对，我只是想给你洗裤子！” 宁孤舟也看到了他裤子上的红色，隐约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伸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把剪刀拿了下来。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缓缓地道：“你刚才要是扎坏了本王，你怕是用得一辈子来赔。” 棠妙心赔笑：“这不是没扎坏嘛！” 宁孤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想替本王洗裤子，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他将剪刀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往后本王的裤子都给你洗。” 棠妙心：“……” 她觉得这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想反抗，他缓缓起身，破了个洞的裤子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她隐约看到破洞下的光景，到嘴边的话愣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略调整了一下视线，就又看到到他诱人的人鱼线。 她觉得人鱼线也太扎眼，继续往上看，却看到了他的八块腹肌。 宁孤舟似笑非笑地问：“好看吗？” 棠妙心先点了一下头，发现不对，忙摇头，又觉得摇头也不对，就又点了一下头。 宁孤舟难得看到她露出几分傻气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那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棠妙心破罐子破摔：“王爷的身体当然很好看，不过我现在身上脏得很，没法给王爷看！” 她说完一溜烟跳下床，飞快地钻进了净房。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他看了看自己破了个大洞的裤子，想起她刚才要做的事，他觉得今天早上的她格外可爱。 棠妙心到净房里清洗干净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一定是昨天晚上痛糊涂了，才会在一早上做出这样的蠢事！ 她欲哭无泪！ 因为这事，这一整天，她都躲着宁孤舟。 宁孤舟以前觉得她脸皮厚比城墙，现在才发现，其实她也只是个十几岁小姑娘，性子跳脱却不失可爱。 他原本还为她不喜欢他的事情沮丧，现在又燃起了几分信心。 大不了往后在她的身上多花些心思，他就不信他打不开她的心门。 棠妙心因为身体不舒服，今天一整天人都蔫蔫的，苏乐天凑过来问：“昨晚回去被秦王训了？”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只是小日子来了，身体不舒服罢了。” 苏乐天先是一愣，继而脸暴红，她怎么跟他说这种事情！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倒乐了，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他：“兄弟，说好的有福同享，有乐同担，你的小日子什么时候来？” 苏乐天：“……” 他刚才为了掩饰他的尴尬拿着杯子喝水，她这句话直接让他把一口水全喷了出去。 棠妙心在旁极不厚道地笑了，他抱着杯子跑了。 他离开之后，棠妙心发现一件事，她在宁孤舟面前说这些事的时候尴尬得不行，可是在苏乐天面前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轻咧了一下嘴，这事好像有些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江花同过来问：“你刚才跟苏乐天说什么了，他的脸红成那样？” 棠妙心笑了笑，觉得江花同是个大家闺秀，跟她说这些好像有些违和。 她便道：“也没什么，只是逗了逗他而已。” 江花同也不再问，只道：“昨夜京中发生了大事，有人把汇通赌坊的墙给拆了，你听说这事了吗？” 棠妙心想说她不但听说了，这事还是她领着宁长平和苏乐天干的。 她怕吓到江花同便笑了笑：“这样的大事当然听说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谁这么厉害，我好佩服！” 江花同也笑：“我也很佩服，据说昨夜京几卫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三个人。” 棠妙心的嘴角抽扬，别人估计会以为他们三人是某个团伙，却不知道他们其实是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 昨夜宁致远见到她都没有生出怀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 第135章 我是学渣我骄傲 宁长平昨天架打得爽，今天就更粘棠妙心了，一听说她不舒服，就忙着跑前跑后。 棠妙心饿了，她就去打饭，棠妙心渴了，她就去倒水，棠妙心去茅房，她就在外面守着。 原本天真可爱的小公主，一下子就成了棠妙心贴身伺候的小丫环。 棠妙心有些哭笑不得。 一到没人的地方，宁长平就过来问：“嫂子，我们今晚要不要再去打架？” 棠妙心身体不舒服，外面京几卫又查得紧，这两天再闹事，那真是顶风作案。 她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法则，碰拼从来都不是她的首选。 她摸了摸宁长平的脑袋：“长平啊，很多事情不是打架就能解决的。” 宁长平似懂非懂地道：“但是打架能让我快乐！” 棠妙心：“……” 她现在相信这世上真有暴力少女了。 宁长平还是会察言观色的，她以为棠妙心不高兴了，就拉着棠妙心的手撒娇：“嫂子说得对，我都听嫂子的！” “只是往后嫂子要出去打架，一定要记得带上我！” 棠妙心内心也是言难尽。 她轻声道：“你哥哥平时凶得很，不喜欢我们出去打架。” “所以以后这些事情是我们的秘密，长平一定要保密！” 宁长平伸手捂住嘴：“嫂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跟我哥说的！” 棠妙心笑了笑：“长平真乖！” 宁长平被表扬了开心得不行，把脑袋凑到棠妙心的怀里直蹭。 棠妙心看到她这样心里软得不行，十几岁的少女天真无邪，不动粗的时候娇柔可爱。 棠妙心决定等过段时间不需要给宁孤舟针灸了，就给宁长平治病，怎么也得让她恢复到正常人的智商。 她带着宁长平在井拾余那里摸鱼。 井拾余看到后一脸无奈地道：“你一个人在我这里混日子也就算了，现在还把公主带过来。” “公主的学业原本就不好，再这样下去，她只怕一辈子都没法从国子监毕业。” 宁长平笑得天真可爱：“长平就没想过要毕业，父皇说了，只要长平在国子监读书读得开心，想读多久就读多久。” 井拾余：“……” 虽然国子监不受成明帝的约束，但是到底也归属于大燕。 宁长平除了成绩差一点外，在国子监里也算乖巧，成明帝让她在这里念一辈子的书，只怕山长也不会管。 井拾余现在担心的是棠妙心把宁长平带坏了，棠妙心的脑子，再加上宁长平的破坏力。 这两人哪天要是发起疯来，只怕真的能把国子监给弄秃了！ 他已经给山长送了三封飞鸽传书，山长不但人没回来，连信都没回给他。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头估计得秃了。 他凑到棠妙心的身边问：“昨夜汇通赌坊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棠妙心装傻：“汇通赌坊？那是哪里？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井拾余看着她的表情也辨别不了真假，只道：“不是你干的就好。” “那事也没什么，你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跟我说，我一定给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决不用你亲自动手。” 主要是她一动手，很多事情就会失控。 棠妙心觉得他很上道，跷着二郎腿道：“放心吧，你这样的劳动力我不会浪费的。” “还有，以后赌坊这种低级的地方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往我身上猜。” “我的性情如此高雅，又怎么可能会去赌坊那种地方？” 井拾余听到她这话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敢在她地面前多说，怕招她烦。 只是他一转身，看见宁长平也学着棠妙心的样子在跷二郎腿，抖的频率还一样！ 他好悬没气得吐血，好好的一个公主被她带成了什么样！ 他朝棠妙心看去，她打了个呵欠：“我渴了，去给我倒杯茶吧！” 宁长平也道：“长平也要喝茶。” 井拾余：“……” 他是作了什么孽，才会遇到棠妙心！ 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宁长平教得懂些礼数，棠妙心一来，就直接打回原形！ 棠妙心才懒得管井拾余的想法，她摸鱼摸得开心，干脆再找他要了床毯子，直接在躺椅里睡觉。 井拾余看着她睡得安然的样子气得胸口疼。 他安慰自己，她在他这里睡觉，总好过她去外面闯祸。 他一转身，看见宁孤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吓了一大跳，老脸上满是尴尬：“秦王怎么来了？” 宁孤舟之前就发现棠妙心和井拾余的相处方式有问题，井拾余似乎有点怕棠妙心。 以前他是没有证据，这一次却得到了证实。 他的声线冰冷：“久闻井大师阵法无双，极会教徒，今天本王也算是开了眼界。” 井拾余：“……” 他努力为自己找回一点脸面：“王爷过奖了，我教弟子用的是快乐教育法。” “弟子们心情好了，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宁孤舟清冷通透的目光落在井拾余的身上。 井拾余有一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他硬着头皮道：“倒是秦王得管束一下公主了，她最近天天不好好学习。” 宁孤舟没理他的告状，伸手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棠妙心的身上，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睡得正熟的棠妙心徒然清醒，一睁开眼看见宁孤舟吓了一大跳。 她以为自己做噩梦了，忙闭上眼睛嘴里念叨了两句：“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她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宁孤舟还在，仅存的那点睡意瞬间消失无踪。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有些想笑，却又生生忍住。 他用冰冷且带着嘲讽的声音问井拾余：“敢问井大师，你这一辈子收了几个弟子？” 井拾余：“……” 他除了棠妙心这个假弟子外，并没有收过弟子。 宁孤舟又道：“贱内能让井大师破格收为弟子，想来是因为她天赋过人。” “贱内顽劣，本王也没指着她能成材，凡事只盼着她开心，与井大师的教徒理念也算不谋而合。” “今日贱内身体不适，本王先带她回府，还请井大师通融一二。” 第136章 知心哥哥苏乐天 井拾余：“……王爷请便！” 他已经能确定，宁孤舟对于他和棠妙心的关系生出了怀疑。 上次棠妙心说起宁孤舟时那股排斥的味道他还记得很清楚，这两人何时这么亲昵了？ 要是棠妙心的身份从他这里泄露出去，他强烈怀疑会被她打死！ 山长，快回来吧！ 棠妙心在宁孤舟的怀里扭了扭：“王爷放我下来吧，别累着你了。” 宁孤舟的语调一下子就温柔了不少：“本王抱你多久都不会累。” 棠妙心：“……” 她瞟了一眼井拾余，见他已经惊得嘴里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她全身上下都自在，伸手拉了拉宁孤舟胸口的衣服，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可惜今天宁孤舟一点都不想配合她：“这里人多，爱妃想脱本王的衣服，回府之后都依你。” 棠妙心：“……” 井拾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哈哈，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治得了棠妙心这个大魔头！ 好开心！ 棠妙心欲哭无泪，便在他的怀里挣了挣。 他的手掌在她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别调皮！” 棠妙心：“！！！！！” 这该死的男人，又打她屁股！ 宁长平此时也醒了，她一看到宁孤舟就怂了，想偷摸着跑到一边去。 宁孤舟的声音又冷了下来：“长平窜啜你嫂子逃课，罚抄国子监监规一百遍，明天一早给我。” 宁长平：“……” 她明明是跟着棠妙心过来睡觉的，为什么被罚的人是她？ 宁孤舟的目光扫过来：“不服气？” 宁长平最怕他，根据她的经验，她要不服气就会加倍挨罚。 她扁着嘴道：“长平领罚。” 宁孤舟冷哼一声抱着棠妙心扬长而去。 井拾余看到两人的相处方式，好奇的不要不要的，一个人像神经病一样猫在那里嘿嘿直笑。 棠妙心知道井拾余看到她和宁孤舟的相处方式，不定怎么笑她。 她心里郁闷得不行，她躲了宁孤舟一天，居然这样破功。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王爷要干嘛？”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不急，回府再说。” 棠妙心刚开始没回过神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她略一想后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脸不自觉地就红了。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污了？ 她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像没看见一样。 宁长平挨了罚，当着宁孤舟的面不敢哭，他一走，她就扁着嘴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嘀咕：“一百遍监规，手都会抄断，哥哥太狠心了！” 苏乐天看到她的样子想笑：“公主这是怎么了？” 宁长平和他一起打架的时候怕他会跟她抢人，不打架的时候就看他顺眼不少。 她扁着嘴粗略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苏乐天看她哭得可怜，一时心软，便道：“我帮你抄一点。” 宁长平的眼睛先是一亮，紧接着就又暗了下来：“哥哥认得我的字。” “我要找别人帮我抄，回头会被加倍罚的！” 苏乐天笑了笑：“这是小事。” 他拉着宁长平去他的住处，先让宁长平写了几个字，然后照着宁长平的字写了几个字。 宁长平的眼睛瞪得滚圆：“居然一模一样！我自己都认不出来，哥哥肯定也认不出来！” “苏乐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样的本事了？” 苏乐天的眉梢微挑：“我的本事大着了，这只是雕虫小技。” 苏家的男儿从小就会学习各种技艺，苏乐天是其中佼佼者，能力极强。 模仿他人的字迹不过是苏乐天最拿不出手的本事，没料到此时却把宁长平惊呆了。 宁长平赶紧把眼角的泪全抹光，认真地看着苏乐天道：“你今天帮了长平大忙，长平以后都不打你了！” 苏乐天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算你有良心！” 她打架的时候看着吓死人，其实骨子里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他决定了，以后不跟她一般计较。 宁孤舟带着棠妙心回到王府后，她有些别扭地跟在他身后进了王府。 林如风在二门处候着，见他们过来，朝他们行了个礼：“王爷，宫里有消息了。” 宁孤舟略点了一下头：“说。” 棠妙心原本觉得他俩这模样是要说什么机密，打算避开，省得招麻烦。 没料到宁孤舟扭头看向她：“你也听听。” 棠妙心有些意外，林如风已经道：“今天二皇子闯进太子的别院，把太子堵在房里。” “这事闹到皇上面前，坐实了太子在禁足期间离开东宫的事实。” “皇上龙颜大怒，当众训斥了太子，罚太子禁足两月，再派一队禁卫军守着东宫。”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着宁孤舟：“这事是王爷安排的？” 宁孤舟面色淡淡：“这事不需要安排，只需要透点消息给二皇子，余下的就只需要等消息。” 他扫了她一眼：“太子禁足期间，无论是矿山还是赌坊，他都顾不过来。” “爱妃，两个月的时间够你折腾了吧？” 棠妙心哈哈一笑：“够了，够了！王爷真厉害！” 她之前就在发愁要怎么从宁致远的手里把矿山抢过来，还能毫发无损。 如今宁致远被宁孤舟用了点手段就困在宫里出不来，她做事就方便了不少。 以前她会敷衍地拍宁孤舟的马屁，这一次的马屁比之前走心多了。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有些想笑，叮嘱她：“既然时间够，这两天就先不要折腾，把身体养好再说。” 棠妙心觉得他这句话里有几分关心的成分，不自觉地朝他看去。 他也在看她，眸光比起平时来稍微温和了些，俊朗的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但是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让她的心里略有些慌，她便道：“王爷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 她说完也不管宁孤舟是否同意，一溜烟地跑了。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林如风有些意外：“我与王爷相识多年，王爷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王妃的本事真大，自她进府后，王爷笑的次数比这些年加起来的都多。” 第137章 有架一起打 宁孤舟轻掀了一下眉，问：“父皇罚了太子，可有罚二皇子？” 林如风点头：“罚了，说二皇子行事莽撞，太子是储君，他行事太过张狂，打了他五记板子。” 宁孤舟的眸光冷了些：“父皇对太子还真是维护。” 宁致远没将圣旨放在心上，私自离宫，除了重新被禁足外就没有别的处罚。 二皇子揭穿此事反倒被打了板子。 成明帝对太子的袒护可见一斑。 这件事后，朝中的那些大臣，只怕会有更多站在太子这边。 林如风想到这事就后怕：“好在王爷没有听我的亲自动手，而是怂恿二皇子冒头，否则受罚的就是王爷了。” 宁孤舟蛰伏已久，很多事情看得清楚明白。 他上次动手废了太子的一个兵部尚书，成明帝就用这种方式再送好些大臣给宁致远。 他的面色清冷：“这事有利有弊，父皇的偏袒只会让二皇子更加不服。” “等着吧，二皇子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在旁看戏就好。” 林如风点头，却道：“王爷一直没有在朝中任职，他们斗得厉害，或许王爷可以从中谋取利益。” “这事不急。”宁孤舟的凤眸微眯：“本王先把体内的毒拔了再说。” 林如风满脸欣慰：“王妃看着不着调，这医术真不错，王爷近来的气色好了不少。” 宁孤舟这些年来隔三差五就毒发，每次毒发都生不如死。 自棠妙心为他拔毒以来，他虽然也毒发过，却远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他一想到棠妙心，面上不自觉地就带了三分温柔：“她的确很好。” 林如风轻笑：“我和王爷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听王爷这样夸人。” 棠妙心回房之后看见桌子上放了很多治女子痛经以及补元气的药材。 她轻笑一声，这些药材看着品质都很不错，有很多是适合她的。 她也不跟宁孤舟客气，从中挑了几味，自己拿去煎了喝，喝完后感觉身体又舒服了几分。 她身体一舒服了就又开始蠢蠢欲动，开了张单子让莫离去给她准备相应的东西。 莫离见单子上的东西奇奇怪怪，便问棠妙心：“王妃，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倒不是棠妙心想要瞒着莫离，而是单子上的那些东西用途复杂，没办法跟莫离解释。 她瞪了他一眼：“让你准备你就去准备，问那么多做什么？” “吃了我的棒棒糖，不干活还问那么多，信不信我揍你！” 她对着莫离比了一下拳头，莫离顿时就觉得理亏，调头就跑去问宁孤舟。 宁孤舟和棠妙心这段时间处下来，知道她脑子里装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虽然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她有什么用，却能猜到肯定是她用来对付棠以深的。 他淡声道：“去准备吧，往后她要的东西不用事事问过本王，直接采买便是。” 莫离嘻嘻一笑：“王爷对王妃真好！” 宁孤舟轻叹了口气，他对棠妙心的心意，自己一天比一天清楚，而她却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棠妙心。 莫离办事很快，棠妙心那张单子上的东西虽然很杂，他第二天就全部采买齐全送进了她的房间。 她拿着那些东西在屋子里捣腾了好一会，然后就做了一些他们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在房里忙的事莫离都禀报给了宁孤舟，宁孤舟则在忙其他的事，明面上没有再过问她的事。 这么过了三天，棠妙心的身上已经十分利索了，也刚好迎来了国子监的旬休。 放学的时候，棠妙心笑着问宁长平：“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啊？” 宁长平在其他方向不是太开窍，但是在玩这事上格外开窍，立即就领悟到她话里的意思，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捣头如蒜。 两人快走出山门的时候宁长平却停下了脚步：“嫂子，你等我一下。” 她说完也不顾棠妙心是否同意，撒丫子就往国子监里跑。 棠妙心有些好奇她这是怎么了，没一会，就看她把苏乐天拖了过来。 棠妙心：“……” 她记得他们之前见面的时候还互相掐，宁长平嫌苏乐天会跟她抢人，怎么转眼的功夫，俩人的关系就这么好呢？ 苏乐天自从上次被棠妙心吓到后，这两天没怎么往她的面前凑。 此时他笑吟吟地道：“兄弟，这一次是你不厚道了，有好玩的事情居然都不叫我。” “好在长平讲义气，还记得喊我。” 棠妙心的目光在俩人的身上来回转了转，苏乐天明白她的意思，主动道：“我和长平现在也算是抄友了。” “我们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架一起打。” 棠妙心好奇地问：“抄友？” 苏乐天就把他帮宁长平一起抄监规的事情粗粗说了一下。 棠妙心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宁长平。 别人说女孩子要富养，以防被外面的男人轻易勾走。 宁长平贵为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被苏乐天几个字就勾得视为知己，连最爱的打架之事都能分出去！ 宁长平对棠妙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是长平的秘密，嫂子一定要为长平保密，千万不要告诉哥哥！” “只要嫂子能为长平保密，长平以后什么事都听嫂子的，我们的秘密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哥哥！” 棠妙心：“……” 她之前为了让宁长平为她保密的事情颇为头痛，没料到现在居然就这样轻松解决了。 她现在只觉得她之前把宁长平的事情想复杂了。 她笑眯眯地道：“长平放心，嫂子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你以后也要为嫂子守密哦！” 宁长平乖巧地点头：“嫂子放心，你不让长平说的事，长平一定一个字都不说！” 宁孤舟在旁看着三人组合嘻嘻哈哈地出了山门。 他轻掀了一下眉头，莫名有些期待他们在棠妙心的带领下又要闯出什么样的祸来。 棠以深自从上次棠妙心三人大闹汇通赌坊后，他的心里就憋了一口气。 他自从做生意以来，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他暗中命人把京城翻了一遍，为的就是把他们三人找出来。 第138章 我们又来了 可是这几天三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棠以深心里有好几个怀疑对象，但是细细一查，就又发现那些人跟赌坊里发生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他心里有个预感，对方还会出现。 他已经让人把赌坊的墙修补好，赌坊也重新营业了。 但是怪事又发生了，他们的赌坊，再不能用作弊了。 只要他们用特定的骰子，投出来的就一定会是小！ 赌徒很快就能发现这个规律，全都押小，一天下来，汇通赌坊损失巨大。 而如果不作弊的话，那么胜负之数就是一半一半。 换句话说，就是汇通赌坊如果以后都这样下去的话，就再也赚不到钱了。 没办法，汇通赌坊这两天只能暂时休整，没有开门营业。 而之前，棠以深靠汇通赌坊赚得盆满钵满，让他舍弃汇通赌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管事头都大了，带着人绞尽脑汁用尽法子，依旧没能找到任何原因。 棠以深知道这事必定是棠妙心动的手脚，但是他亲自带人把赌坊里里外外全翻了一遍，也找不到原因。 棠以深的脸色极为难看：“你们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必让你们生不如死！” 正在此时，管事来报：“公子，上次的面具人又来了，她说她要见公子。” 棠以深冷笑：“很好，她终于来了，把他们带过来！” 管事还没出去，棠妙心便笑眯眯地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自己过来。” 棠以深的那些打手看见三人如临大敌，个个利剑如鞘，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棠妙心却完全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戴着面具笑盈盈地走了进去。 棠以深看到他们的时候给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会意，快速退了下去。 棠妙心对于他们的小动作不以为意，她轻笑一声：“棠二公子，见到我们有没有很激动？有没有很开心？” 棠以深听到这话，恨得牙痒痒，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来：“上次是我小看了诸位。” “若有失礼之处，我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还请海涵。” 棠妙心觉得他也是个人物，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八面玲珑了。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脸上笑得再自然一点，我可能就信了你的话了，可惜……” 棠以深的表情一僵，棠妙心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跷起二郎腿，从随身的包里拿起一包瓜子磕了起来。 众人：“……” 棠妙心一边嗑瓜子一边道：“我上次说，你要是配合，就不会逮着你把你给薅秃。” “但是你不但不配合，还想杀我，这事就不能忍了，不把你薅秃我都觉得太委屈我自己。” 棠以深冷笑：“姑娘会不会太自信了？”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人活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就是要对自己有信心，所以有自信是美德。” 棠以深的眸光森冷：“有自信不是坏事，但是自信过头送了自己的小命，就不好了。” 棠妙心不以为意：“我今天敢来找你，就有把握你不敢动我分毫。” “你就不好奇你的赌坊出了什么问题？你其他的产业能否安好？” 棠以深的眸光微凛：“其他产业？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你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把赌坊的事情解决掉，我或许可以留你一命。” 棠妙心拿起随身带着的扇子扇了扇，清亮的桃花眼看他像是在看傻缺一样。 棠以深讨厌她这样的眼神，冷笑一声：“你执意找死，我成全你！” 他的手一动，立即就有数个打手拿着手里的弩机对着他们。 只要弩机一动，他们就会被射成刺猬。 这是棠以深上次跟棠妙心动手后为他们量身定制的武器。 他得意洋洋地道：“任凭你们再厉害，今天也插翅难飞！” “你把赌坊的事情处理妥当了，我或许可以给你们一具全尸！” 他刚才跟棠妙心说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现在他的人手已安排好，也就不需要再客气。 他纵横江湖多年，上次栽在棠妙心的手里纯属意外。 今天棠妙心还敢找上门来，那就是找死！ 宁长平一看这架势兴奋得不行，要打架了？好开心，她捋起袖子准备动手。 苏乐天拉着她的手道：“别急。” 棠妙心轻笑一声，轻捂着胸口道：“给我一具全尸？哎呀，我好怕怕啊！” “你连赌坊为什么会出这种问题都不知道就敢威胁我，我只能说你无知者无畏。” 棠以深的眼睛眯成极为危险的弧度：“到这个时候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棠妙心拿着扇子笑了笑：“你错了，我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 “再说了，我们之间，谁会见棺材，现在还是未知数。” 棠以深对今夜自己的安排十分有信心，她此时就算说得再笃定，他觉得她不过是在故弄玄虚。 他的眼里迸出杀机：“既然你们一心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宁长平开心得不行，她终于可以动手了！ 好几天没打架，全身都痒痒！ 棠以深的手一摆，所有的机括都上膛，全对着宁长平。 根据上次打架的经验，让棠以深的人意识到三中人宁长平是最危险的。 棠妙心摇着手里的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苏乐天略有些紧张，他和棠妙心一起出来闹过几回事了，他还是不太适应她这副胆大包天的操作。 他看了她一眼，她看起来十分冷静和淡定。 他知道他应该相信她的能力，但是他们这样闯进来，也没见她留后招，他控制不住有些担心。 棠以深正准备下杀令，一个下属匆匆跑过来道：“公子，我们的香水铺子不知道为什么，味道变得极为恶心难闻！” 棠以深的眸光微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味？管事没去查原因吗？” 下属回答：“管事查了一圈也查不出原因来，所以让我来禀报！” 棠以深想起棠妙心的话，看向她：“这事是你做的？” 第139章 你确定太子能登基？ 棠妙心微微一笑：“后面还有好几桩趣事，要不咱们先坐下来嗑嗑瓜子，先休息一下？” 棠以深看着她从容淡定的样子，心里开始有些发虚，因为香水生意，是他另一个非常重要的生意。 又一个下属跑了进来：“公子，我们的布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颜色全部都串色了！” 棠以深大怒：“布料是染好的颜色，好好的怎么会串色？” 那下属缩着脖子道：“属下也不知道，掌柜正带人在查原因。” 楼下又跑上来好几个下属，棠以深一看到他们心里就有些发毛。 果然，又是不好的消息。 “酒窖里的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变得一点味道都没有，掌柜得查不出原因。” “客栈里的柱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倒塌，差点砸死人。” “楼里的姑娘们突然就不会说话了，一开口就是鸡叫！” 棠妙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嫌弃地吐掉：“这茶叶太差了，我要喝极品大红袍，棠二公子，有劳了。” 棠以深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有赌坊的事情在前，他不信也得信。 否则他的铺子之前经营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全出了问题？ 他看向棠妙心的眼里满是惊骇，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事情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的手指了指茶壶，棠以深就算再不愿意，也只得咬着牙道：“来人，上极品大红袍！” 棠妙心换了条腿继续跷着，她指了指那些弩机：“我这人最讲道理，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这些森寒冰冷的弩机对着我，我好怕怕！” 棠以深深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众打手就端着弩机退了下去。 他看向正在嗑瓜子的棠妙心，眼神复杂。 棠妙心大方地从包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桌上，微笑：“想吃？我这人最大方了，分你一把。” 棠以深：“……” 他哪里有心情跟她嗑瓜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隐忍而又客气：“姑娘到底想要什么，请直说！” 棠妙心放下手里的瓜子，笑了笑，却突然出手，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记耳光。 他的脸被打偏，整个人都有些扭曲弯曲。 旁边的打手立即拿起手中的弩对着她，他轻摆了一下手，打手们又收回了武器。 棠以深冷着脸问：“你到底想怎样？” 棠妙心极淡漠地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不管什么形式的都不行。” “我本来是想找你合伙做生意的，但是你这人诚意不太够，那我就只能免为其难地在你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她说完用扇子抵着棠以深的下巴：“棠二公子，不知我们现在是不是能坐下来好好谈生意呢？” 苏乐天的嘴角直抽，她这哪里是来谈生意的，摆明就是砸场子的！ 他现在跟棠以深一样好奇，那些事情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宁长平有点不开心，这架看着似乎是打不起来了。 棠以深磨了磨牙，压下心里的怒气：“当然可以，不知姑娘想跟我做什么生意？” 棠妙心收了扇子在掌心敲了敲：“我做生意还差点本钱，你先把之前欠我的银子还了，我再想想要跟你做什么生意。” 棠以深：“……” 他就没有见过像她这么无耻的人！ 这哪里是来跟他谈生意的，摆明了就是来抢劫的！ 他深吸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把棠某全部能流动的现银加起来，也不够还姑娘手里的欠条。” “姑娘如果诚心想跟棠某做生意，这样咄咄逼人会不会不太好？”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我本来是要跟你好好谈的，是你自己不配合，非逼得我动粗。” “现在闹成这样，难道还能怪我？” 棠以深平时是个霸道阴毒的，从来只有他坑人，何曾被人这样坑过？ 他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却还只能生生忍着：“都是棠某的错，请姑娘见谅！” 棠妙心点头：“你要是一早是这个态度，我也就不用出手了。” 她的眼梢微抬：“这样吧，你手里要是实在是没有银子，就用那座矿山来抵吧？” 棠以深一听到矿山两个字瞳孔微缩，装傻：“矿山？棠某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棠妙心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拍得重了，震得手有些发麻。 宁长平觉得她这一下气势不太够，在旁帮着拍了一下，直接就把金丝楠木的桌子拍成了碎渣！ 她拍完后用求表扬的眼神看向棠妙心，棠妙心：“……” 棠以深：“……” 众打手：“……” 苏乐天憋笑憋得肚子疼，这两人的组合简直了！ 棠妙心稳了稳心神，看向棠以深：“棠二公子就别装傻了。” “京城外五十里的那座铁矿是你的，这事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实话告诉你吧，那座矿山我要了。” 棠以深没料到她居然是冲着矿山来的，他冷笑：“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就不怕吃撑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我牙口好着了，区区一座矿山还撑不到我。”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不过是因为你觉得有太子给你撑腰。” 棠以深没料到她会知道这件事情，心里微惊。 只是他转念一想，棠江仙和宁致远的事情在京中不是秘密，她能查到矿山的事也算正常。 他看着她道：“你既然知道我背后是太子，就应该知道动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棠妙心的眉梢一挑：“别人也许一听到太子的名头就吓得要死。” “但是在我看来，没登基的太子和其他的皇子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她含笑看向棠以深：“你能确定品行败坏、人品低劣的宁致远，就一定能登基称帝吗？” 棠以深心头一惊，有些吃惊地朝她看去。 她的眸光幽深冷冽，语调轻缓却极为有力，霸气无比：“我觉得他不能！因为我不同意！” 棠以深的心头狂跳，再次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40章 放着，让我来！ 棠妙心才不会为棠以深解惑，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道：“你是个有野心的人。” “投靠太子，不过是想谋夺更多的利益，取代万户候府的嫡子继承爵位。”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棠江仙成为太子妃之后，她会同意让你取代她嫡亲的兄长吗？” “又或许是你天真的以为，你的能力远胜万户侯府的嫡子，搭上宁致远的大船，就能一帆风顺？” 棠以深到此时更加确定棠妙心的身份不简单，他咬着牙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棠妙心依旧不理他，继续自说自话：“你现在能倚仗的不过是你的经商能力。” “你说如果一夜之间，你所有的商铺全出了问题，再也经营不下去，宁致远还会用你吗？” 棠以深大怒：“够了！我看你就是来找死的！” 四周的弩箭再次全部对准棠妙心。 棠妙心却从容淡定地喝了杯茶：“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要么带着矿山的地契在这里等我，要么所有的生意败光。” 棠以深冷笑：“我还有一个选择，现在就杀了你！你一死，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弩箭上膛，机括声响，屋子里顿时杀气腾腾。 苏乐天眉心一跳，他感觉到了，棠以深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机。 棠妙心无视这些，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事你自己衡量，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时间思考。” “我这人大度得很，只要你帮我做事，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但是你今天如果还敢对我动手的话，那么我下次来找你，条件就还得换！” 她说完就往外走，宁长平还有些发愣：这就结束了？她还没打架了！ 苏乐天走了两步见宁长平没跟上，只得又折回来拉着她的手往外拖。 棠以深从来没有见过像棠妙心这样的人，行事张狂、手段狠辣，还让人看不清根底。 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表情极为狰狞。 在他们下楼的那一刻，他终究没忍住：“杀了他们！” 就算棠妙心能毁了他铺子里所有的东西，大不了他重新来过就好。 要是把她放走了，还不知道会成什么祸害。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打了个响指，所有的打手都抱不住手里的弩箭，全部倒在地上。 棠以深的眼里满是惊骇，腿有些发软，却听见她说：“给我打！” 宁长平顿时就兴奋起来，也不管那些打手都倒在地上没有反抗之力，她拎起来当做沙包一样，疯狂地打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全是骨折和惨叫的声音。 棠以深：“……” 他们也太丧心病狂了，居然连没有还手能力的人都打！ 他转身想跑，棠妙心便道：“别让他跑了！” 宁长平立即就放下那些打手，飞起一脚，把棠以深踹倒在地。 棠妙心不紧不慢地走到棠以深的面前道：“你以为就你聪明有所准备，别人都是二傻子吗？” 她说完用脚踩在棠以深的手上，痛得他嗷嗷直叫。 她叹了口气：“我这人最讲道理，跟你好好说话，你却不听，非要跟我玩心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教教你怎么做人吧！” 棠以深大声喊：“你们还傻愣在那里做什么？再不动手我就被打死了！” 他的话音一落，一把利剑就朝棠妙心刺了过来。 棠妙心侧身避开，宁长平大声喊：“你别动，放着我来！” 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来，对着攻向棠妙心的那人就是一顿暴打。 顷刻的功夫，宁致远派给棠以深的两个高手就被打残了。 棠以深：“……” 宁长平有架打，开心得不行，只觉得满身的劲没地方使，一脚踢倒一堵墙，再顺便一掌劈了旁边的一个柜子。 柜子散开，立即散落出好些银票和地契。 棠妙心捡起那些银票和地契看了看，里面并没有矿山的地契。 她略有些失望，却觉得今天不能白来，她便将那些东西全塞进怀里。 她一边塞一边用十分为难的语气道：“本来我不想要这些东西的，但是他们偏偏往我的手里钻，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棠以深：“……” 她还能更不要脸吗？ 棠妙心把东西收好之后，笑眯眯地看着棠以深：“三天之后，我会再来。” “希望你那个时候已经想好了，会带着矿山的地契在这里等我。” “你今天最好不要再派人跟着我，否则我们就没地谈了。” 棠以深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可怕的人！ 他们走后，他看着倒了一地的属下，脸色极度阴沉难看。 如果说上次他觉得棠妙心就是来胡闹，他没太放在心上的话，那么今天他再不敢对她有任何轻视。 最可怕的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棠妙心三人的来历。 宁致远派过来的两个侍卫爬起来道：“她好大的胆子，竟敢要太子的矿！” “她简直就是找死！我现在就回去禀报太子！” 棠以深沉着脸没说话，却在两个侍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飞快地拔出短剑，把两人杀了。 两人死时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滚圆。 他是侯府庶子，从小在排挤和算计中长大，早就养成了毒辣的性子。 他用帕子擦了擦短剑上的血，咬着牙道：“太子如今被禁足，等他出来，我只怕命都没了！” 他在见识到了棠妙心的手段后，知道她今天没有杀他是为了那个铁矿。 等她下次再来，他要是不配合，她估计就会直接杀了他。 就算不杀他，她用那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法子来对付他，不用一个月，他所有的生意都会垮掉。 他根本就等不到宁致远解禁后来救他，他必须自己找条活路。 他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所以果断杀了宁致远派给他的侍卫，这事等宁致远解除禁足后可以推说是棠妙心杀的。 他的下属有些担心地问：“公子，现在怎么办？” 棠以深的眼里透着狠辣：“把他们拉下去埋了，然后给太子送信，就说……” “就说面具人又来了，他们死在面具人的手里。” 第141章 骚气的秦王 下属微惊，看了棠以深一眼，他轻点了一下头，下属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去传信。 棠妙心一行出门拐了几条街后，她问苏乐天：“真没人跟着？” 苏乐天点头：“棠以深今天都快被你吓死了，就算他有十个胆子只怕也不敢再派人跟着你。” 棠妙心十分满意：“算他有长进。” 宁长平有些遗憾地道：“真没出息，这么打一回就怕了，我还想着再活动一下筋骨了！” 苏乐天和棠妙心一脸的无语，这丫头最近太放飞自我、太暴力了。 苏乐天有些好奇地问：“你在他的赌坊、布庄、酒坊、香水铺子都做了什么手脚？”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你闯荡江湖的时候应该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苏乐天问。 棠妙心微微侧首看着他道：“教会徒弟，就会饿死师父。” 她说完拉着宁长平道：“前面有人在表演杂耍，我们去看看！” 苏乐天看着两个女孩子开心地往前面热闹的地方凑，他满脸无语。 表妹还防备着他，真伤心！ 他冲两人喊了一声：“我也要去看杂耍，你们等等我！” 不但没有人等他，莫离还从旁边跳出来拦住他：“苏公子就不要打扰王爷一家团聚了。” 苏乐天瞪大了眼睛，果然看见宁孤舟那个不要脸地站在棠妙心的身边。 他忍不住朝莫离呲牙，秦王府的人从上到下都招人厌！ 宁孤舟一来，宁长平就跑了。 棠妙心看着束着发冠，身着紫色锦袍的宁孤舟眼睛都直了。 她自从认识他以来，他都穿玄色的衣衫，突然变成这么骚气的紫色，她有些适应不过来。 他今晚没戴面具，身量修长挺拔，紫衣玉冠，虽周身泛着冷意，却挡不住一身的磊落风流之气。 她问他：“王爷今夜打扮得这么好看，是和哪位佳人有约？” 宁孤舟的凤眸浅浅地扫了她一眼：“本王跟谁约那里本王的事，难不成爱妃想管？” 棠妙心忙摆手：“不敢，王爷高兴跟谁约就跟谁约，我可不敢过问。” 宁孤舟的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声音冰冷：“以后不要用好看这种词来形容本王，那个词太娘。”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开心的，她夸他了。 虽然夸的不是英明神武、玉树风之类的词语，但是也不错。 棠妙心知道他事多，她今天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计较。 她笑着道：“既然王爷和佳人有约，我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想遛，却被他一把拎住了后衣领：“本王约的人还没有来，你先陪本王逛逛。” 棠妙心：“……”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就他这性子，怕是要注孤身！ 她瞪了他一眼：“王爷就不怕你约的人来了，看见我们在一起吃醋？” 他今夜的打扮，对比他以往的穿衣风格，就跟开屏的孔雀一般。 她对他的了解不多，关于他的心上人她一无所知，有一种不知道是酸涩还是其他的情绪在心里泛开。 她告诉自己，他们成亲原本也只是各取所需，谁先动心谁就先倒霉，所以她绝不能对他动心！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敢。” 棠妙心咧了咧嘴，觉得被他喜欢也是一件挺惨的事，他这性子太霸道！ 她懒得理他，开开心心地瞎逛，一会看杂耍，一会买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宁孤舟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心情也变得很好，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问她：“你今天看着心情不错？” 棠妙心冲他挤眼睛：“我今天发财了，心情当然很好。” 她说完拿出一张地契，神秘兮兮地往他的面前一晃，不等他完全看清楚就抽走了：“看到没有？这是地契！”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她又问：“王爷要不要买？看在大家是熟人的份上，我给你打折。” 宁孤舟不答反问：“这些都是京中最好的地段的铺子，你不自己留着？” 棠妙心笑道：“我懒，经营铺子这种事太耗神了。” 宁孤舟略想了想，便道：“五百两一间铺子，你愿意卖本王就买。” 棠妙心瞪他：“王爷，你心也太黑了吧？你刚才也说了，这是京城最好地段的铺子！” “一间你才出五百块，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宁孤舟的语调散漫：“如果是正常买卖，一间铺子起码能卖到五千两以上，但是爱妃别忘了，你现在是在销赃。” 棠妙心：“……” 她差点忘了，他就是个黑心肝的！ 宁孤舟的凤眸微斜，懒懒地看着她：“而销赃这事，一向是只要价钱不太离谱，越早出手就越好。” “本王自认出的价还不错，你要不愿意，大可以去找其他人，看看谁有那个胆子敢买。” 棠妙心磨了磨牙，拉着他的一条手臂轻晃：“五百两一间太便宜，你再加点！” 宁孤舟的心尖跳了跳，她这模样近乎在撒娇，可爱得不得了。 在这一刻，他终于有点明白别人说的“英雄能过美人关”的真谛，她这副样子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正打算答应的时候，却听见一记呵斥声：“棠妙心，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棠妙心一扭头，就看见棠江仙和吴曼枝站在不远处，此时呵斥她的是吴曼枝。 棠妙心掏了掏耳朵：“哪里的疯狗在乱叫？” 吴曼枝气得不行，骂道：“你平时不守妇道，在国子监勾引苏公子也就算了，居然在外面还有别的野男人！” 棠妙心微愣，看了宁孤舟一眼，想起这货平时都是戴着面具在人前晃，京中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而她和苏乐天之间是达成长期友好的战略合作伙伴，被吴曼枝当着宁孤舟的面冠上有私情的名头，回头宁孤舟阻止他们合作，她就亏大发了！ 她冷冷地扫了吴曼枝一眼：“你说我和苏公子有私情，是看见我和他单独相处过，还是亲眼看见我跟他睡过？” 吴曼枝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脸直接胀得通红：“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无耻！” 第142章 没看过两口子亲热吗？ 棠妙心轻笑：“是你先信口胡说，我让你列举证据，你却说我无耻。” “这位小姐姐，你把无耻的事情全做光了，难道还不知道无耻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吴曼枝气得直发抖，指着棠妙心“你”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棠江仙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吴曼枝不是棠妙心的对手，在旁温婉地道：“曼枝，她一向如此，你别生气了。” 她说完又拿出一副做姐姐的模样来，看着棠妙心道：“我知道你恨母亲把你嫁给秦王那个丑八怪。” “你为了报复我们，在外面胡来，以此在败坏万户候府的声誉。” “可是妙心，你这样做，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你啊！你听姐姐一句劝，不要再胡来了！” 她这么一说，立即就给吴曼枝打开了另一个思路。 吴曼枝走到宁孤舟的面前道：“这位公子应该还不知道棠妙心的真实身份吧？” “她已经嫁人了，是个品行不端的有夫之妇！” “我看公子光风霁月，极为优秀，想来是被她的美色蒙蔽，才会做出有违礼法之事。” 她说完得意洋洋地看了棠妙心一眼，等着她被眼前的男子嫌弃。 毕竟但凡有点节操的人，都不可能跟有夫之妇在一起厮混，更不要说宁孤舟看起来十分优秀。 棠妙心笑了，轻挽着宁孤舟的胳膊，嗲声嗲气地道：“公子，你会不会嫌弃人家啊？” 宁孤舟见她这副样子轻掀了一下眉毛，轻勾起她的下巴道：“不会。” 棠妙心把脑袋也靠在他的胳膊上：“公子最好了！” 温香软玉顷刻满怀，宁孤舟虽然知道她是在做戏，感觉却也很不错。 他眸光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本公子最喜欢的就是有夫之妇。” “这样偷情，才够刺激，够有趣。” 吴曼枝：“……” 棠江仙：“……” 她们惊得目瞪口呆，实在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正人君子的男人，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 棠妙心和宁孤舟相处久了，知道他这人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清冷，有时候还很不要脸。 这会听他这样怼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轻笑了一声，看向棠江仙和吴曼枝：“你们是不是很不舒服？” “不是见不得我吗？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秦王府告发我啊！” 棠江仙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妙心，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吴曼枝被气狠了，再没有半点名门贵女该有的样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你先嫁给秦王，嫌秦王丑，就在外面勾三搭四，被人发现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像你这样的贱货淫妇，就该被千人骑，万人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孤舟一巴掌扇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的面骂我的女人！” 吴曼枝直接愣在那里，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居然打女人！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在他这里，不打女人这一条是不成立的，之前饭堂里他揍齐词意和棠江仙那一回就是实证。 可笑的是吴曼枝居然还想仗着自己是女人，而在他面前嚣张！ 吴曼枝捂着脸想要说什么，他一记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吓得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棠江仙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展现一下她的魅力。 她温和又摆出一副极有风骨的样子看向宁孤舟：“这位公子，就算曼枝用词不算恰当，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 “你身为男子，动手打女子，这事做得怕是不妥！还请公子向我的这位朋友道歉。” 棠妙心在旁轻啧了两声，棠江仙这种又当又立的手段玩得还挺熟的。 如果遇到其他的男子，还真有可能会因为她这副样子而折服。 可惜她遇到的是宁孤舟！ 今天注定会被打脸。 果然，宁孤舟冷声问：“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命令我？” 棠江仙：“……” 她这一招百试不爽，为什么在他身上不但无效，还适得其反？ 宁孤舟冰冷的眸光从棠江仙的身上扫过：“难道你也想找打？” 棠江仙：“！！！！！” 她只觉得全身冰冷，知道他这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动手！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好为自己扳回一局，却听见宁孤舟道：“滚！” 棠江仙吓得半死，扶起吴曼枝掉头就跑。 棠妙心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棠大小姐，你不是很有风骨吗？别走啊！” 棠江仙恨得牙痒痒，却走得更快了。 她们走远后，棠妙心对宁孤舟竖起大拇指：“王爷好样的！” 宁孤舟的好心情被她们破坏得差不多了，此时心情不算好：“往后再让本王看见你和苏乐天在一起，本王打断你的腿！” 棠妙心：“……” 这事怎么还跟她殃及到她呢？ 她见他要走，忙跟上去道：“王爷，我跟苏乐天清清白白的，我就算是信不过我，你也应该信得过长平啊！” 宁孤舟冷哼一声：“这事跟长平又有什么关系？” 棠妙心回答：“你让长平天天跟着我，我就算对苏乐天有那么一丢丢心思，有长平在，我啥也做不成啊！” 宁孤舟的脸直接黑了：“你还想跟苏乐天做点什么？” 棠妙心在自己的嘴上轻抽了一下：“不敢，也不想！” 宁孤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棠妙心追在他身后喊：“王爷，那铺子你还买不买了？” 宁孤舟没理她，她继续喊：“你不等你的心上人了？” 宁孤舟停下脚步，她心里一松，刚挤出点笑来要给他顺顺毛，就被他打横抱起，施展轻功跃上房顶。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搂着他的脖子：“王爷，我们这样被你心上人看见了，她怕是会生气！”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在教本王做事？” 棠妙心无语望天：“不敢！” 两人很快就回到王府，刚好遇到了林如风，他一脸八卦地看着两人。 棠妙心此时心情不好，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亲热吗？” 第143章 有的毛没法拔 林如风：“……” 他还真没见过！ 他朝宁孤舟看去：“王爷，有新的进展。”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棠妙心忙道：“王爷您忙，我自己回房间就好！” 她想跳下来，他却不松手。 她朝他看去，他面无表情地对林如风道：“去书房等本王。” 林如风笑着答应了，看向两人的表情却更加八卦。 棠妙心挣脱不了宁孤舟的怀抱，只得由他抱回了房间。 她的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没忍住发了句牢骚：“王爷天天这样把我抱来抱去，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我腿断了。” 宁孤舟的眼尾扫了过来：“腿断了？这倒是个好主意，打断你的腿，你就不会到处乱跑了。” 棠妙心：“……” 她见他去拿屋角的木棒，忙拉着他的手道：“王爷要是真把我的腿打断了，我肯定会赖你一辈子，到时候吃亏的人还是你！”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缓缓朝她看了过来。 她被他看得发毛，忙又道：“再说了，我的腿要是断了，以后不管是给王爷针灸还是按摩都不方便。” 宁孤舟冷哼一声：“本王没觉得哪里不方便，你又不是拿脚给本王针灸和按摩。” 他话是这样说，却还是把手里的棍子往角落里一丢，然后朝她伸手。 棠妙心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地契。”宁孤舟看向她：“怎么？不卖吗？” 棠妙心顿时乐了：“卖卖卖！” 她拿出来的时候又伸手拉着他的袖子道：“五百两一间真的太少了，要不王爷再加点？” 她这样讨价还价的样子多少有些市侩，却更加生动可爱。 宁孤舟看向角落：“要不本王还是把你的腿先打断吧！” 棠妙心：“……” 大爷的，他这是要强买强卖吗？ 他作势要往角落里走去，她一把抱住他，摆出视死如归的表情：“五百两就五百两！” 反正那些铺子的房契都是她抢来的，没花什么成本。 反正这玩意京城也没有其他人敢买。 能卖五百两都是赚的！ 宁孤舟数了数手里的近二十个铺子的地契，嘴角直抽：“你这是把棠以深的毛全拔了吧？” 棠妙心笑了笑：“那哪能了，有些看不见的地方的毛，我也没法拔啊！” 宁孤舟：“……” 虽然他知道她这话有好几种意思，但是就她这语气，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棠妙心又凑过来道：“王爷，这铺子一共十九家，你给凑个整，给我一万两呗！” 宁孤舟看到她财迷的样子一脸无语，沉声道：“告诉本王你的计划，本王给你两万两。” 棠妙心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的眸光清冷：“不要忘了，矿山也有本王的一份。” 上次宁孤舟从药人的手里把棠妙心救了出来，以此为胁，强势插了一脚。 棠妙心知道后续有些事情还需要他帮忙，便敛掉嘻皮笑脸的表情。 她一正经起来，和刚才痞赖的样子便完全不同了，宁孤舟看到她的变化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沉声道：“这些事情王爷既然问了，我也就不瞒着王爷。” “我打算把棠以深当做万户候府的突破口，用他来埋葬整个万户候府。” 宁孤舟看着她的眼神深了些，她这段时间看起来各种胡闹，其实都有自己的章法。 他沉声问：“棠以深也是万户候府的一份子，万户候如果覆灭，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他行事狠辣又不缺精明，这些事情不可能看不透，他不会配合你。”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他当然不会配合，但是从我盯上他的那一刻起，他不配合也得配合。”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了三分霸气，让人侧目。 宁孤舟的眼里有了几分兴趣，原本以为她是个不学无术的花痴色女，越了解，她就越给他惊喜。 他淡声问：“长平用地可还趁手？” 棠妙心微笑：“王爷这话说得就不好听了，我从没把长平当成是武器，只是带着自家的妹妹出门遛弯。” “遛弯的结果是她开心，我开心，王爷也开心，多好！” 宁孤舟见她又开始不正经了，便问：“棠以深所有产业同时出问题，这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天，她一直呆在王府里，在宁孤舟看来，她都活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无声无息地就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他今天得到消息时，都惊呆了。 她不但闯祸能力一流，破坏能力也一流。 他眼光毒辣，不管是谁，他都能轻易看透，却完全看不透她。 她整个人就像团迷雾一般，越探究，越深不可测。 这事苏乐天也问过棠妙心，她没回答。 宁孤舟问了，她知道他这里不好蒙混过关，就粗略地说了说：“也没什么，就是先打听清楚哪些产业是他的，然后再派人用一些特殊的东西做一下手脚。” 宁孤舟想起一件事情来：“那些特殊的东西该不会是你前天在王府里捣腾的那些吧？”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王爷！” 宁孤舟也见过她开出来的那张单子，上面的东西虽然种类繁多，却并不稀有。 谁又能想得到，她用那些看起来普通的东西，调配之后，能无声无息地毁了棠以深那么多的生意。 他问她：“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棠妙心才不会在他的面前说实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的，但是突然就会了，可能是我太聪明吧！” 宁孤舟：“……” 她还真是不放过任何夸自己的机会。 她嘻皮笑脸地朝他伸出手：“王爷，劳驾把刚才的账单结一下，两万两，谢谢！” 宁孤舟：“……” 她这个财迷！ 宁孤舟拿着那一叠房契回了书房。 林如风在里面等着，一看见他进来就嘿嘿直笑：“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进展很快嘛！” 宁孤舟也是个要面子的，不会在林如风的面前说棠妙心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将那叠房契递给林如风：“想办法让二皇子把这些东西买下来。” 第144章 王妃是土匪 林如风接过来一看眼睛都直了：“这些东西王爷从哪里得来的？” 宁孤舟也不瞒他：“王妃抢来的。” 林如风：“!！！！！！”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林如风连忙摆手：“不敢！王妃威武！” 她这么凶猛，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在她的面前提小锦的事了。 宁孤舟轻掀了一下眉：“嗯，她是很不错。” 林如风算是发现了，自家主子这是完全坠放情网了，不管棠妙心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 他轻笑了一声：“看来万户候府当初让王妃代嫁过来，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当初嫁进来的是棠江仙，只怕……” 宁孤舟冰冷的眸光扫了过来，他连忙闭嘴：“普天之下，只有王妃才配得上王爷，其他的都是草包废物！” 宁孤舟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去做事吧！” 林如风笑了笑：“太子要是知道这些门面都落在二皇子的手里，两人怕是会斗成乌鸡眼。” 宁孤舟的眸光森冷：“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林如风转身准备去处理这些事情，宁孤舟又道：“如果明天有人来王府闹事，破坏王妃的名声。” “不管是谁，全部乱棍打出。” 林如风又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谁那么大胆子，敢恶意中伤王妃？” 宁孤舟没回答继续吩咐：“通知曲无忧，把棠江仙和宁致远暗通款曲的消息放出去。” “这事力度要大，本王要一天之内，传遍整个京城。” 林如风有些意外：“王爷之前不是说这事要先压着，等时机成熟再传出去吗？” 宁孤舟的眼里满是冷意：“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宁致远被禁足，这事传开，他没办法阻止流言的扩散。 这消息传开之后，就算棠江仙能嫁给宁致远，也做不成太子妃。 她成不了太子妃，棠妙心收拾起万户候府来，压力就会小一些。 他从没把万户候府放在眼里，但是棠妙心想要扳倒万户候府，他当然要助她一臂之力。 棠江仙和吴曼枝离开后，就近找了家茶楼要了间雅间歇脚。 进去后棠江仙才发现吴曼枝的半边脸肿得跟包子一样，大牙还被打断了两颗。 吴曼枝哭得眼睛通红：“棠妙心实在是太过恶毒，居然让她的野男人打我！” 棠江仙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的长相和气势，心里也暗暗吃惊：“京城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那个男人的外貌和气质都极为出色，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居然那么维护棠妙心，棠江仙又生气又嫉妒。 棠妙心那个小妾生的贱种，根本就不配被人这样护着！ 她觉得她可以用些手段把那男人从棠妙心的手里抢过来，毕竟她觉得自己比棠妙心要高贵得多。 那男人但凡长了眼睛，就能看得出来，她比棠妙心要优秀得多。 吴曼枝咬牙切齿地道：“不管他是哪里人，棠妙心偷人的事情都得让秦王知道！” 棠江仙轻叹了一口气：“我真没有想到，妙心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吴曼枝的手握成拳：“今晚的仇我一定要报！” 棠江仙看着她猩红的眼，愤怒的脸，知道这火拱到这一步差不多了。 棠江仙轻声道：“你别冲动，我就你和词意两个朋友，词意前段时间下了大狱。” “如今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了，妙心看起来太邪门，那个男人也不好惹，还是算了吧，我不想你出事！” 吴曼枝指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给棠妙心好宣传这件事情，还要去找秦王！” “我就不信，以秦王的性子，能容忍棠妙心给他戴绿帽子！他要知道这事，一定会打死棠妙心！” 棠江仙一想到宁孤舟会把棠妙心活活打死，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她太想看到这一幕了！ 棠妙心那种贱人，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她回到候府的时候在前院遇到了棠以深，他的脸上有伤，看起来极为阴郁。 她有些吃惊，想着以后候府还得靠他支撑，便走过去关切地问：“二哥，你怎么了？” 棠以深看了她一眼，挤出一抹笑：“我没事，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吧！” 他扭头就走，她眉头微皱，心里有些不满。 他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庶子，面对她的关心，居然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态度！ 她觉得她得让万户候好好敲打他一番了，省得他以为万户候府离了他就不能活。 棠以深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让小厮找来一些伤药。 他被棠妙心打了好几下，初时不觉得，这会却钻心地疼，还看不到伤，难受得很。 今天棠妙心走后，他去他的那些铺子看了一遍，都如下人汇报的那样，损失十分惨重。 香水臭不可闻，美酒变得和水一样寡淡，精美的布料颜色杂乱得像调色盘。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楼里的姑娘，一个个都不能说话，一开口就是母鸡的打鸣声。 最可怕的是，他带人亲自查了一圈，就和赌坊那边一样，完全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气，一拳重重地砸在小几上，却砸到伤处，痛得他直跳脚。 他该怎么办？ 真的要听棠妙心得吗？ 他想起今天棠妙心拿走的那些房契和地契，嘴角泛起冷笑。 就算他现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总归会动那些东西，只要他们一动，他就能顺藤摸瓜查出来！ 到时候他把人查出来交给宁致远，以宁致远的性子，一定会将那些人连根拔起！ 他一想到这些，就阴沉地笑了起来。 他吃了那么大的亏，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第二天一早，吴曼枝就带着人来秦王府，说要见秦王。 门房早得了林如风的吩咐，斜着眼问：“你谁啊？有拜帖吗？” 吴曼枝讨厌门房的态度，却也知道秦王府一向以霸道闻名于京城。 她只得耐着性子道：“我是吴府的大小姐，没有拜帖。”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见你们王爷，你跟他说，他今天不见我，会后悔的！” 第145章 她在外面偷人 门房冷笑：“没有拜帖，你就请回吧！我家王爷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什么玩意，居然敢跑到王府来发号施令！ 吴曼枝火大：“让你去通传你就去通传，就说我知道棠妙心的秘密，秦王一定会见我的。” 门房的眼皮子上撩：“我家王妃的秘密？你什么东西，居然敢说知道我家王妃的秘密？” “我看你就是上门来闹事的，赶紧给我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吴曼枝原本以为她过来只要说出这样的话，门房肯定会带她去见宁孤舟。 却没料到门房是这种态度！ 她气得不行，哪里肯就这样算了，当即就在门口闹了起来：“你什么东西，竟敢拦我！” 她扯着嗓子喊：“秦王，棠妙心在外面勾勾搭搭，和野男人纠缠不清，你被戴绿帽子了！” 她想往王府里闯，却被门房一脚踹飞出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中伤我家王妃！你找死吧！” 宁孤舟治下极严，再加上他和棠妙心大婚时宫里的嬷嬷直接闯进府的事，他就换了个身手不错的门房。 吴曼枝的丫环要过来帮忙，直接就被门房一起扇飞了。 吴曼枝一直认为自己是朝中三品大员家的千金，身份尊贵，到哪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没料到今天居然被一个门房打了！她哪里能忍！ 她气得半死，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打我！我要见秦王，让他罚你！” 棠妙心正做准备出门，恰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就乐了：“吴小姐真厉害，居然能命令我家王爷！” 吴曼枝一看到棠妙心就更怒了：“你这贱人，少在那里得意！” “你不过是个在乡下长大的贱坯子，因为江仙的施舍，你才能嫁进王府。” “你能嫁给秦王，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但不知足，还在外面勾勾搭搭！” “昨夜你和那个野男人抱在一起的样子，我可都看见了！” 棠妙心觉得她胆子还挺大的，居然真的闹到王府来了。 如果她真的偷人，她可能真的完了，可惜的是，昨夜和她在一起的男子是宁孤舟。 她的眉梢微挑：“我昨晚偷人了？吴小姐，我平时和你也没什么交集，你怎么能往我的头上扣这种帽子呢？” “昨天晚上，王府所有人都能为我证明，我根本就没有出过王府！” 门房立即附和：“没错，我们都可以证明！” “你们撒谎！”吴曼枝尖叫出声：“我昨天晚上明明看见你和一个野男人在一起！” 棠妙心红了眼眶：“我知道你和棠江仙是好朋友，她嫉妒我嫁给秦王之后日子过得顺遂幸福，天天想要害我。” “我虽然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知道做人要善良！” “她之前怎么欺负我都没有关系，但是她这样造谣中伤我，就太过分了！” 宁孤舟从一旁走出来，轻搂着棠妙心道：“爱妃别怕，本王信你。”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差点没憋住笑。 她干脆扑进他的怀里：“好在王爷信我，要不然她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顺便把憋笑憋出来的眼泪全擦在他身上。 她的小动作当然逃不开宁孤舟的眼睛，他微眯起了眼睛，却由得她去。 吴曼枝觉得自己要被这对狗男女给气死了，秦王那么暴戾的人，居然就这样轻信了棠妙心！ 她一怒就有些口不择言：“秦王，你真是蠢死了，棠妙心给你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你居然相信她！” “我昨天晚上亲眼看见她和一个男人不知廉耻地抱在一起！” 宁孤舟声音一沉：“来人，把她拿下，她恶意中伤王妃，重打二十大板！” 几个侍卫飞快地把她拿下，拉出条凳，把她拖了上去。 吴曼枝拼命挣扎，却哪里是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的对手，三五两下就把她按得死死的。 一旁的角落里有人一看到这情景，吓了一大跳，掉头就跑。 板子重重地打了上去，吴曼枝痛得哇哇乱叫：“我昨晚就是看见棠妙心偷人了！” “秦王，你不要被棠妙心的温柔的表象骗了！她不但水性杨花，还阴毒狠辣！” 宁孤舟的声音冷如寒冰：“昨夜王妃一直和本王在一起，你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本王把你活活打死！” 吴曼枝听到这个声音，一股冷意从尾椎骨爬了上来，直漫进天灵盖。 在这一刻，她知道宁孤舟说要活活打死她，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她虽然恨棠妙心入骨，但是却也不愿搭上自己的命！ 她不敢再说话，“呜呜”地哭了起来。 二十记板子很快就打完了，吴曼枝的身上浸出了血，连哭都快哭不出来了。 宁孤舟冷声道：“来人，抬个担架出来，把吴曼枝送回吴府。” “此女恶毒狠辣，造谣中伤本王王妃，请吴大人好好管教，若下次再犯到本王手里，直接杖毙！” 刚才吴曼枝闹得太大，四周围了不少人。 宁孤舟素有残暴之名，吴曼枝跑到秦王府来闹事，中伤棠妙心，在众人看来，就是自找苦吃。 他们中间有些人虽然觉得宁孤舟行事太过，却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 更多的人则觉得吴曼枝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跑到王府前来说棠妙心偷人，她的品行怕是有问题的。 之前众人只听说过秦王很喜欢乡野出身的秦王妃，却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再喜欢一个人也一定是硬邦邦的，不会懂得怜香惜玉。 但是他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维护棠妙心，却让不少女子觉得，嫁人就要像秦王这样的。 林如风亲自把吴曼枝送回吴府，他是聪明人，结合昨夜宁孤舟的交代，就知道吴曼枝估计是见到宁孤舟的真面目了。 他有些同情地看了吴曼枝一眼，她太蠢了！ 他同情归同情，骨子里却蔫坏了，找了个口齿伶俐的侍卫跟着。 一行人抬着吴曼枝往吴府的方向走，他们人多，再抬了个人，走在路上，十分显眼。 口齿伶俐的侍卫早得了林如风的示意，一边走一边把今天吴曼枝在秦王府闹的事说一遍。 第146章 开心的要飞起 侍卫大声道：“昨夜王爷和王妃一直在一起，她却因为和王妃有些私怨，故意破坏王妃的名声！” “我家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王爷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王妃心善，求王爷小惩大戒，就吴曼枝做的事，被打死也是活该！”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达吴府，吴府的门房一看这架式吓了一大跳，赶紧去通知吴老爷和吴夫人。 两人很快就到了门口，吴夫人一看见吴曼枝的样子就哭了起来：“曼枝，你这是怎么了？” 林如风对着他们轻拱了一下手：“吴小姐今天去秦王府闹事，恶意中伤秦王妃。” “这伤是王爷命人打的，王爷说了，吴府教女无方，他代为管教。” “他念在吴小姐是初犯，饶她一命，若有下次，送过来的便是尸体了。” 吴老爷和吴夫人听得心头直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宁孤舟残暴狠辣，他说要杀人，那就真的会杀人！ 吴老爷虽然觉得秦王府行事太过嚣张，却还是对林如风轻拱了一下手：“多谢林长史送小女回来。” 吴夫人却没忍住抱怨了一句：“曼枝能闹出多大的事来？秦王竟下这样的狠手！” 林如风依旧端着得体的微笑：“夫人如果对这事不服，可以去找我们王爷理论，也可以找御史弹核我家王爷。” “我家王爷说了，他随时恭候。” 吴老爷瞪了吴夫人一眼，对林如风挤出一抹笑来：“贱内失言，还请林长史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林如风笑了笑，带着一众侍卫扬长而去。 吴夫人哭得更伤心了：“他们怎么能把曼枝打成这样！秦王实在是欺人太甚！” 吴老爷冷喝了一声：“闭嘴，众多皇子中，秦王最为性子孤僻，行事诡谲暴戾，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吴夫人还是不开心地低声嘀咕了几句，吴老爷已经问清楚吴曼枝的丫环今天事情的经过，以及棠江仙的怂恿。 他听完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低声骂道：“这个蠢货，活该被打！” 不管棠妙心有没有偷人，吴曼枝这样跑去秦王府闹事，宁孤舟为了脸面都不可能承认。 他现在只盼着这事不要闹得太大，影响吴曼枝的婚事。 正在此时，门房来报，和吴曼枝从小定亲的孙家过来退婚了，理由是吴曼枝品行低劣。 吴老爷：“……” 吴曼枝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气晕过去。 棠江仙一早就得到消息，吴曼枝去秦王府告发棠妙心偷人了。 她的眼里满是得意，觉得这一次棠妙心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心情一好，就让婢女去泡一壶上好的龙井，再端来她最喜欢的点心。 她要在一边享受着美好的生活，一边等棠妙心悲惨的消息，想想都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李氏过来了，见她心情极好地坐在那里，便笑着问：“有什么喜事吗？” 棠江仙便把这些事情跟李氏说了一遍，最后轻笑：“棠妙心自己找死偷人，可怨不得我。” 李氏的眼里满是兴奋：“她这个贱人，今天这事一旦闹开，就算秦王不杀了她，她以后也休想在京城立足！” “皇后一直看秦王不顺眼，棠妙心出了这事，皇后一定会出手，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呀，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江仙，你真的太聪明了！” 棠江仙这段时间一直过得不太顺，很多方面都来源于棠妙心。 她只要一想到往后京城再没有棠妙心这号人物，就觉得心气都顺了。 她拈了个兰花指，得意洋洋地道：“是棠妙心那个蠢货自己找死！” 李氏点头附和：“她和她的亲生母亲一样，下贱至极！”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血脉至此断绝，整个人开心的要飞起来了。 她笑盈盈地道：“这样的喜事只是喝茶吃点心，还是差了点意思。” “我让人上一壶好酒，再配上几个精致的小菜，那才叫舒爽！” 棠江仙的眉梢微挑，开心地道：“听母亲的。” 很快酒菜全部端了上来，婢女替她们把酒倒满。 母女俩相对一笑，碰了个杯：“庆祝棠妙心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俩人平时不太喝酒，一杯酒下肚，就有了几分醉意，一起说着棠妙心的坏话，开心的不行。 棠江仙的眼眸里有了几分狠辣：“棠妙心那个贱人，想跟我斗，她还嫩了点！” 李氏附和：“可不是嘛，她是贱人生的贱种，不如你高贵，也不配跟你斗！” “你是命定的太子妃，以后要母仪天下！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母女俩同时哈哈大笑。 前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了，棠江仙笑眯眯地问：“秦王杀了棠妙心没有？” 小厮看到她的表情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棠江仙笑了起来：“她毕竟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秦王妃，估计秦王因为这事没有杀她。” “但是没关系，她顶多也就再活几天了！” 小厮看到她这副样子知道不说实话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道：“秦王没有杀了棠妙心。” 棠江仙冷哼一声：“果然和我猜的一样，那就让她再活两天。” 李氏急了，借着酒意踹了小厮一脚：“快说，秦王虽然没杀棠妙心，是不是打她了？” 她想到宁孤舟把棠妙心按在地上打，浑身是血的情景，就忍不住兴奋的发抖。 小厮挨了打，索性一口气全说了：“秦王不相信棠妙心偷人的事，不但没打她，还命人把吴小姐拉在王府的门口打了二十大板！” 棠江仙的酒杯掉在地上：“这不可能！” 小厮只得道：“这是奴才亲眼所见，秦王让人打了吴小姐后，让王府长史林如风把吴小姐送了回去。” 棠江仙轻抚着胸口：“秦王肯定只是要面子，不愿意当面承认这事，背地里一定会暴打棠妙心！” 李氏附和：“没错，一定是这样！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被人戴绿帽子！” 第147章 做不成太子妃了 小厮小声道：“奴才回来的时候，看见秦王和秦王妃一起开开心心的出门游玩去了。” “秦王看起来对秦王妃偷人这事，似乎并不在意！” 李氏抬手就给了小厮一巴掌：“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一定是你看错了！” 小厮捂着脸一声不吭。 棠江仙和李氏一下子兴致全无，俩人都想不明白，秦王怎么会不在意棠妙心偷人的事？ 棠江仙一把将桌上的盘子全扫在地上，大怒：“棠妙心真好命，秦王居然心甘情愿地做王八！” 李氏心烦，瞪了小厮一眼：“带不回好消息的蠢货，滚！” 小厮心里委屈，他只是去打听消息，这些事情哪里能怪到他的头上！ 正在此时，管事匆匆跑进来道：“夫人，大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氏和棠江仙没有得到她们要的消息，心情都极度不好。 李氏沉着脸骂：“家里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棠江仙黑着脸道：“说吧，出什么事呢？” 管事回答：“今天京城所有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在讲一桩艳事。” “虽然没有指明道姓，但是只要稍微一听，就知道那桩艳事的主角是大小姐和太子。” 李氏和棠江仙都知道，这种事情一旦传开，棠江仙就算还能嫁给宁致远，却做不了太子妃。 因为成为太子妃的要求极为严苛，婚前和太子有了苛且之事，就算是德行有亏。 李氏大怒：“他们好大的胆子，竟连太子也敢编排！” “你立即带人，把那些说书先生全给抓了！” 管事满脸为难：“他们没有指名道姓，我们要是动手抓人，那就是在变相的承认这件事情，怕是会更不妥当。” 棠江仙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做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能成为太子妃，没料到在这个时候会发生这种事。 她还存了一丝理智，沉声道：“说书先生都是怎么说的？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是我和太子？” 管事回答：“因为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里的时间和地点都是真的，之前大小姐都有去过那些地方。” “且在说书的一开始，就说书里的女子是京城第一美女加才女。” 棠江仙知道这种带着艳色的传闻，传得最快，压都压不住。 她咬牙切齿地道：“你立即带人暗中压下这件事情，不能让它流传开了！” 管事点头，下去忙了。 只是这事光凭万户候府的力量根本就压不住，有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短短半天的光景，就传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棠江仙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氏抹着泪道：“哪个杀千万的这样害我家江仙！我要杀了他！” 她说完又抱着棠江仙道：“江仙你也别太过担心，这件事情只要你不承认就好。” 棠江仙此时也心乱如麻，听到李氏的话觉得她太蠢了。 这事绝不是不承认就能揭过去的，万一到时候宫里派人来验身，她就彻底完了！ 万户候也听到这个消息了，他走过来瞪着棠江仙道：“之前我让你自爱，你却不听！” “我们已经集全府之力帮你成为太子妃，你如果成不了太子妃，我就……” 他看到棠江仙眼泪汪汪的样子，她终究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狠话就说不下去了。 他心里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转身就给了李氏一巴掌：“你看看你，怎么教的女儿！” “妙心粗鄙不孝，江仙又出了这种事，你怎么做母亲的！” 李氏见他在气头上，不敢多说什么。 他却还觉得憋闷，顿时就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忍不住道：“早知道你是这副德性，我当初就该听她的，不该娶你！” 李氏被他打一下能忍，独独忍不了他说起当年的事情。 她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即就跳了起来：“你什么都听她，你当初怎么不娶了她啊！” 万户候也知道今天自己有些失言，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如果江仙做不了太子妃，我一定休了你！” 他说完拂袖而去。 李氏气得嗷嗷大哭：“棠镇南，你个黑心肝的负心汗，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居然还想着那个贱人！” 棠江仙听到他们的对话，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棠妙心看着他们这一系列的操作，深深地觉得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宁孤舟，这男人太可怕了。 她凑到他身边拍马屁：“我觉得京中的人眼睛挺瞎的，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怎么只看到的残暴，没看到你的聪慧？”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觉得本王很聪慧，一点都不残暴？” 棠妙心点头：“是啊，是啊！王爷是全天下是最好的！” 宁孤舟虽然知道她这话是哄他的，但是听着还是很开心。 他的眉梢微挑：“算你有眼光！”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和他相处得久了，她发现这个男人虽然是个死傲娇，但是只要把他的毛摸顺了，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宁孤舟扫了她一眼：“你和本王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本王也没带你好好玩过，今天带你去听戏。” 听戏？棠妙心一脸问号。 就宁孤舟这黑心肝的样子，会好心带她去听戏？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拒绝。 她正准备说的时候，宁长平从一旁跑出来欢呼：“听戏！长平也要去！” 棠妙心：“……” 宁长平拉着她的手撒娇：“嫂子，带长平一起去嘛！” 棠妙心：“……好。” 宁孤舟看到两人的样子有些好笑，她们的关系最近似乎好了不少。 他说是带棠妙心去听戏，其实是去听评书。 她听了个开头，就明白宁孤舟为什么会带她来听戏了。 她用肩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这故事是王爷找人写的？” 宁孤舟轻声道：“莫离昨晚熬夜写的。” 棠妙心：“……” 莫离在旁笑着挠头：“其实我也有个文学梦，第一次写，如果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王妃指正。” 棠妙心：“……” 第148章 棠妙心的霸气家人 侍卫写话本，也是一绝。 难怪这故事里听着也硬梆梆的，只把故事讲清楚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好在故事够香艳，牵扯到的人物在京中也够有话题性，这么直白的讲出来，也能引起不错的反响。 棠江仙为了太子妃之位算计了那么多，这个故事传开之后，她的太子妃之位肯定就泡汤了。 以宁致远的尿性，还是会娶棠江仙，她顶多能拿到侧妃的位份。 棠妙心想到这些，心情大好：“莫离故事虽然写得硬了点，少了一分勾人暧昧，但是第一次写成这样，很不错了。” 莫离开心的傻笑。 棠妙心又道：“你下次写的时候，要注重环境的渲染，比如说……” 两人很快就凑在一起讨论剧本。 宁孤舟看到两人当着他的面凑在一起的样子，脸都黑了。 棠妙心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变低，一扭头就看见宁孤舟冰冷的眼睛。 她想起他之前的话，心里警铃大作，忙挽住他的手，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王爷有没有觉得我很有才？” 宁孤舟冷哼一声，棠妙心笑得更加可爱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如让我来写？我肯定写得比莫离好！” 他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的不快立即就散了。 他觉得如果由她来写，这故事的杀伤力可能会更大。 他的眉眼里不自觉地带了三分温柔：“好。” 棠妙心又问他：“王爷今天先收拾了吴曼枝，又收拾棠江仙，是因为她们昨夜得罪了你吗？” “不是。”宁孤舟的声音虽冷，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是因为她们想毁了你。” 棠妙心愣了一下，扭头朝他看去。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得到他那双幽黑如深潭般的眸子。 他极散漫地扫了她一眼：“只要你是本王王妃的一天，那么本王就会保护你一天，不会让任何人恶意中伤你。” 棠妙心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头一震。 她活了两辈子，因为一系列的原因，两辈子都需要自力更生，自己保护自己。 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人会保护她，而那个人还是她一直认为很龟毛很难相处的宁孤舟。 她瞪大眼睛问他：“做你的王妃还有这个好处？” 宁孤舟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了起来，努力用他最平静的语气道：“没错，这事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你忘了吗？” 棠妙心眨了眨眼，她刚和他成亲的时候确实对他提出过类似的要求。 不过那时候她是想着自己是个闯祸大王，皇族规矩多，是想让他为她背黑锅的。 她真没想到他居然把这话给记住了。 她挠了挠头：“好像还真有这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温和起来。 宁孤舟扭头看向她：“做本王的王妃好处很多，你要不要考虑下半辈子都做本王的王妃？” 他说这话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喧闹，是万户候府派人来抓人了。 他因为没底气声音有点小，再被这噪音一盖，棠妙心根本就没有听见。 她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楼下吸引，从身上摸出弹弓，照着万户候府的侍卫脑门就来了一下，嘴里大声喊：“我们要听评书！” 宁孤舟：“……” 那句话他好不容易说出口，却这样被毁了。 下面闹了起来，因为她那一下，万户候府的侍卫往楼上冲，要来打她。 宁长平开心的直拍手：“太开心了，出来听戏还有架打！嫂子，你真好！” 宁孤舟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果然，闯祸精不管在哪里都是闯祸精，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闯祸。 他按下蠢蠢欲动的宁长平，取出代表他身份的玉佩往万户候府的侍卫面前一亮：“滚！” 万户候府的众侍卫吓了一大跳，宁孤舟凶名在外，谁敢招惹他，于是刚上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 还有侍卫因为走得太急，一脚踩空，直接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引起楼下一阵轰笑。 宁长平因为没架打扁着嘴不开心，宁孤舟一记眼神扫过来，她立即挤出一抹假笑：“长平好开心！” 棠妙心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对兄妹，他们的相处方式也是一绝。 因为有宁孤舟在，万户候府的侍卫不敢再闹事，灰溜溜地离开了。 棠妙心这才想起来，问宁孤舟：“王爷刚才说什么了？” 宁孤舟对上她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气氛变了，刚才的话注定说不出口了。 他冷声道：“本王让你以后少闯点祸！”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一扭头，却看见棠以深出现在酒楼的另一侧。 她的嘴角微勾，看向宁长平：“想不想打架啊？” 宁长平捣头如蒜，宁孤舟轻咳了一声，她又赶紧摇头。 棠妙心笑眯眯地问宁孤舟：“王爷一会没事吧？没事就帮我个忙呗！” 此时第一城的苏家，已经收到了苏乐天的飞鸽传书。 苏琰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哈哈大笑：“妙心不愧是我们苏家的血脉，做事就是霸气！” 他原本觉得棠妙心有六成的可能是他妹妹苏灵儿的女儿。 现在看到她这做事的方式，都不用验血，他都觉得棠妙心九成九是苏家的血脉。 她这行事的方式，跟他们苏家如出一辙。 也是他做是第一城的城主，要坐镇在这里，否则他早亲自出马去大燕的京城接棠妙心回来了。 他的夫人花新语也笑：“灵儿从小聪慧过人，妙心真的很像灵儿。” “大燕太子敢欺负妙心，只是抢他一座铁矿那也太便宜他了！” “依我看，大燕太子敢打灵儿的主意，就该把他给阉了！” 苏琰非常认可花新语的话：“大燕有这样的太子，离亡国已经不远了！” “只是乐天也让我失望，他在大燕呆了两年，居然都还护不住妙心。” 花新语轻哼一声：“等乐天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这个没出息的，连妹妹都保护不了，真是气死我了！” 苏琰有些担心：“乐天身边的人手不够，他们毕竟要和大燕的太子抢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花新语双手叉腰：“大燕的狗太子要是敢伤乐天和妙心，我们就灭了大燕！” 第149章 把宁孤舟休了 花新语这话绝对不是夸大其词。 第一城虽然只是一座城，占地面积却不小，人口也不少，全民尚武，实力强大。 重点是，打仗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他们直接动手，断了大燕的补给，就够大燕喝一壶了。 苏琰点头：“夫人说得是！我们第一城的人，谁都不能欺负！” “我现在就调一队影卫过去帮他们，不管是抢矿山，还是做其他的事，都需要人！” 花新语赞同他的看法，冷静分析：“是该多派些人过去，只是那里终究是大燕，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有点吃亏。” “虽然我们都觉得妙心肯定是苏家的孩子，但是现在毕竟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身份。” “她从小在大燕的京城长大，把万户候府当成是她的家，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 “所以我觉得，还是让二弟尽早去大燕一趟。” 苏琰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得没错，要让妙心认祖归宗，是需要证据的，冒然认亲，怕会吓到她。” “二弟已经去临渊借血珠了，他借到血珠后就会亲自去一趟大燕，然后把妙心带回来。” 花新语眼睛一亮：“我听说，秦王性情暴戾，长得极丑，根本就配不上她！” “把妙心带回来之前先把秦王休了，她回来后就可以重新嫁人，我们第一城有很多好男儿。” “到时候她回来可以随便挑选，我们第一城的男儿肯定比秦王强得多。” 至于宁孤舟会不会愿意放人，这事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毕竟在他们看来，不要宁孤舟只是大燕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就算是太子或者皇帝的身份，都未必配得上棠妙心。 苏琰微微一笑：“夫人说的是，给妙心择婿这件事情就要有劳夫人了。” 花新语也笑：“你放心吧！我一定给妙心找个英俊帅气，才华出众，能力卓绝的男子做夫婿！” 棠以深走进酒楼最里面的雅间，那间房间平时不对外开放，他心烦的时候会过来住一下。 今天棠江仙的事情爆发之后，他的心里一直不安。 李氏让他带着人去压下这件事，他是聪明人，知道这事光凭万户候府不可能压得下去。 而这事压不下去就意味着棠江仙做不成太子妃。 棠江仙做不成太子妃，他的生意上又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就再不能抱宁致远的大腿。 抱不了宁致远的大腿，就不可能成为万户候府的世子，成为万户候。 棠以深苦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原本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没料到只是转眼的功夫，局面就对他十分不利。 门被打开，他以为是酒楼的管事，冷声道：“不是说了不许打扰我吗？滚出去！” 棠妙心轻笑一声：“哟，这么凶，心情不好啊？” 棠以深一听到她的声音，反射性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棠妙心没有回答他的话，看了宁长平一眼，她会意，跳过去对着棠以深就是一顿暴打。 她总算记得棠妙心的交待，不能把人打死，下手的时候留情了。 就算如此，棠以深也依旧被打得够呛。 棠妙心在居中的大椅上一坐，跷着二郎腿，打了个响指，宁长平有些遗憾地停手。 棠妙心轻笑一声：“我们又不熟，我去哪里不需要通知你吧？” 棠以深虽然这是第三次见她，却对她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好的，给我三天的考虑时间，现在才过去一天！” 棠妙心点头：“没错，我是说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但是我没有说这三天我不会来找你。” 棠以深：“……” 他差点忘了，她处事的方式十分古怪。 棠妙心又笑着道：“再说了，你这个人这么无耻，我也没有必要跟你讲道义。” “我要不每天出现在你的面前提醒你一下，你转头就忘了我们的事情怎么办？” 棠以深恨得牙痒痒：“你让我再考虑两天。”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你随便考虑，在你没有给我结果之前，我什么时候想起你了，就过来揍你一顿。” 棠以深：“！！！！！！” 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种人！ 棠妙心又轻轻一笑：“我有件事情可能还没有告诉你，在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会杀了你。” 棠以深：“……” 他知道她这话不是吓他的，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现在太子被禁足，棠江仙又出了事，他就算有这座矿山，只怕都改变不了什么。 棠妙心看着他道：“反正你早晚都要答应我，不如现在就答应了，也能省几顿打。” 棠以深：“！！！！！！” 宁孤舟的嘴角直抽，他知道她在他的面前皮，但是他到此时才知道，她在他的面前还是有所收敛的。 棠以深的面色阴沉：“你别欺人太甚！”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我有欺负你的本事，我为什么不欺负你？” “你要有本事，就欺负回来啊！” 棠以深被她气的差点没喷血。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他都得承认，他还真打不过她！ 他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今天是来逼我的？” 棠妙心摇头：“不是，我就是今天闲得无聊，觉得你挺欠抽的，就过来打你一顿。” 棠以深：“……”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这人说话算话，说给你三天的时间，就一定会给够，不会逼你的。” 棠以深的手握成拳，她都这副样子，还好意思说不会逼他？ 真不要脸！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投靠你有什么好处？” 棠妙心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已经松动了，便道：“万户候府的爵位，富可敌国的钱财，手握重权的大臣。” 棠以深明显不信她的话：“你能做得了主？” 在他看来，他们三人应该只是某位大人物手里的三个得力干将，却做不了这样的主。 棠妙心淡声道：“当然！” 棠以深冷笑：“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信也得信。”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因为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抢走矿山。” 棠以深：“……” 第150章 真正的趁火打劫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我之所以会耐着性子跟你讲道理，不过是觉得你是个人才，杀了有点可惜。” 棠以深的眼里满是嘲讽：“讲道理？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讲道理的人！” 棠妙心哈哈一笑：“你之前没见过是你少见多怪，等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了。” 她说完两手交叉按了按，叹了口气：“我手又有点痒了，想要打你了。” “你别急着答应我，让我再打你一顿。” 棠以深：“……”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人！ 他要疯了！ 在她的拳头扬起来的时候，他大声道：“等一下！” 棠妙心朝他看去，他咬着牙道：“我答应你！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要做到！” 棠妙心有些遗憾地捏了捏拳头：“我一向说话算话，不会像你那么无耻，矿山的地契呢？” 棠以深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扯下他的腰带，按动机括，腰带上的金属扣打开，露出了一张地契。 棠妙心觉得他还真有些意思，居然这样把矿山的地契藏在腰带扣里。 他拿着那张地契朝她走了过来，咬了咬牙，略弯了腰，双手捧着地契递了过去。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你放心吧，跟着我干，绝对会比你跟着太子有前途。” 她说完拿起地契看了看，上面的印章都没有问题。 她看向宁长平：“他以后是我们的人了，只要他听话以后都不能再打他。” 宁长平怏怏地应了一声，又瞪了棠以深一眼，觉得他太没骨气了，这样就服软了！ 棠妙心又道：“棠二公子，你既然是我们的人了，那么有件事情我也就可以让你去做了。” 棠以深沉着脸问：“你让我做什么？” 棠妙心单手支着下巴道：“我让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你找人两个月之内把铁矿全部开采完。” 棠以深十分震惊地看着她：“那座铁矿很大，两个月内不可能开采完！” 棠妙心掀眉：“正常是开采不完，但是你之前暗地里已经让人开采了三分之一，前期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人手要是够的话，两个月内开采完并不难。” 棠以深没料到她竟连这事都知道，便知道她盯着矿山那边怕是有些日子了。 他咬着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微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 “往后大家相处总归得有个秒钟呼，这样吧，你以后就叫我姑奶奶吧！” 棠以深：“……” 她居然这样名目张胆的占他的便宜，真不要脸！ 宁孤舟的嘴角直抽，她这性子真的是…… 他再次觉得，她在他的面前已经很乖巧了。 正在此时，四周杀气涌来。 棠妙心眉头微皱，棠以深居然还敢动手？ 宁长平兴奋的不行，捋起拳着准备开打时，宁孤舟的剑已经出鞘。 凌厉的剑峰夹着凛凛杀意，横刺出去，然后收剑。 朝他们围过来的十几个黑衣男子，全部被割喉，命丧当场。 棠以深惊得目瞪口呆，他之前一直以为三人中武功最高的是那个怪力少女，现在才知道竟是一直没有动手的男子。 宁孤舟此时脸上戴的不是他平时戴的面具，而是棠妙心随手找来的一个笑脸面具。 他们的组合是两女一男，所以棠以深以为苏乐天和宁孤舟是同一个人。 棠妙心一把将棠以深拎起来，笑吟吟地道：“你胆子挺大的，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她反手就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捂着脸道：“这些不是我的人，是太子的人！” 宁孤舟用脚尖挑起黑衣人身上的令牌，冷冷地扫了一眼：“的确是太子的人。” 棠以深到此时才发现他们三人的组织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可怕。 他认命地朝棠妙心深深一揖：“我以后都听你的，绝不敢有任何异心！” 在宁致远解除禁足前，他不敢再对棠妙心动手，这段时间只能任由她支配。 棠妙心知道他就是个阴险狡诈的，现在就算是被他们吓到了，暂时不敢有所异动。 但是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他一定会疯狂报复她。 所以她对于他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两个月内自己想办法把矿全挖出来。” “你也别指着太子来救你，他解除禁足前，你要是完不成我的任务，我就先杀了你。” 棠以深知道他们确实有这样的本事，这个险他不敢再冒。 他轻声道：“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开采铁矿，但是现在矿山那边有异常，我的人根本就上了山。” 棠妙心淡声道：“你明天派人直接去采矿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棠以深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说她能解决矿山的事，那么就意味着矿山那边也是她捣的鬼！ 宁致远被禁足之后，矿山那边就由他在处理。 他带着道士和和尚都去那边祛过邪，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有个懂得阵法的道士告诉他，矿山里被高人布了极厉害的阵法。 他这两天也带了几个懂阵法的人去过矿山，那几个人不但破不了阵，反而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他原本还想着采矿的时候想办法敷衍棠妙心，现在便将这分心思也收了起来。 他恭敬地朝棠妙心施了个礼：“是！” 棠妙心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带着宁孤舟和宁长平离开。 他们一回王府，宁长平就自己跑去玩了。 宁孤舟问棠妙心：“你让棠以深两个月内把矿全部开采完，是打算在宁致远禁足前，把这些事情做完吗？” 棠妙心点头：“没错，不过我觉得两个月的时间的确有点短。” 她说完睁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他：“王爷神通广大，要不再想办法让皇上再把太子多禁足一个月？” 宁孤舟冷哼一声：“再多禁足太子一月？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棠妙心拍他的马屁：“当然是盖世英雄啊！王爷在我的心里，无所不能！” 第151章 你是我的盖世英雄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无所不能？盖世英雄？”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厚着脸皮对他比了个心：“王爷棒棒哒！” 宁孤舟看着她，心里有些无奈，凤眸里的冷意缓缓散去，笑骂道：“马屁精。” 棠妙心虽然最近见他笑的次数多了些，但是他突然这么一笑，她还是觉得自己被撩到了。 她也跟着笑：“这哪里是马屁，都是实话！” 宁孤舟淡声道：“在这世上，你是第一个敢哄着本王为你做事的。” 棠妙心拉着他的袖子道：“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会经历过无数的第一次。” “再说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和王爷的利益是一致的。” 她现在收服了棠以深，而棠以深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会想办法去查，她的身份瞒不了太久。 铁矿一旦被发现，是要被成明帝收回去的。 而在此之前，她需要把铁矿的事情搞定，让宁致远以为棠以深还在为他做事，让他帮着遮掩，以逃过成明帝的目光。 只要时间足够，等宁致远解除禁足的时候，她就能把铁矿搬空，到时候给宁致远一座空的矿山。 她能想到的，宁孤舟都能猜得到，他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你在求本王之前，还是先兑换之前的承诺。” 棠妙心一头雾水：“我之前没对王爷承诺过什么吧？” 宁孤舟提醒她：“你让本王换衣服换面具帮你去吓棠以深，本王说过，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棠妙心知道他此时提出来，估计是要坑她了，她心里警铃大作，直接耍赖：“有这事吗？我不记得了！” “啊，我想起来了，我还得去给王爷准备药浴的东西。” 她掉头想跑，被宁孤舟一把拎了回来。 她心里后悔得要死，她就不该见今天宁孤舟好说话，就大着胆子支使他做事，现在报应来了！ 她对宁孤舟涎着一脸笑，他看到她这副样子也笑：“你是觉得本王好欺负，还是觉得用完了本王就能一脚踹开？” 棠妙心一听他这么说，本能的就想起自己睡过他的事。 他不但用完了踹不开，还是个超级大麻烦！ 她笑得很假：“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她见宁孤舟的眸光更冷，顿时就怂了：“啊，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不知道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你上次给莫离的那种糖，给本王做一百根。”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法想像，高冷孤傲的宁孤舟居然想吃棒棒糖！ 宁孤舟眉眼微冷：“怎么？不愿意？” 棠妙心立即道：“愿意，愿意，愿意！一百万个愿意！王爷稍等，我现在就去做！” 她本以为他会趁机把她往死里整，没料到只是要吃棒棒糖。 这事对她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她却想像不到他吃棒棒糖的样子。 宁孤舟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便单手背在身后看她去厨房做糖。 棠妙心为了使棒棒糖成型，是有特定的模子，有小动物也有美貌少女。 她让宁孤舟选他喜欢的模子。 他用手拔拉着看了一圈后面色疏冷，发出灵魂拷问：“你有这么多的模子，为什么单单送陌离少女模样的糖？” 棠妙心被问得呆了一下，直接回答：“因为当时其他样子的糖我自己吃完了，只剩那一种了。”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以后这个模子的糖除了本王外，谁都不许送。” 棠妙心觉得他管得有点宽，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 宁孤舟没回答，只睁着一双凤眸冷冷地看着她：“你敢违逆本王的意思？” 棠妙心只当他的神经病又发作了，忙道：“不敢，我听王爷的！” 宁孤舟满意地道：“算你识相。” 棠妙心却觉得，他脑子有病！ 她欠他这个人情当然要立即还掉，省得他一会改变主意，又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微笑：“请王爷挑模子。” 宁孤舟一脸嫌弃地道：“挑什么挑，一个模子一百个。” 棠妙心：“……” 这么多糖，他也不怕吃了得蛀牙！ 她好心劝他：“王爷，糖吃太多了对牙齿不好，且府里现在的砂糖也不足以做这么多的棒棒糖。” “要不每种做十个吧，一共十个模子，加起来刚好一百个。” 宁孤舟一脸的不高兴：“本王的牙好着了！” 最后棠妙心跟他讨价还价，定为少女模样的那个模子做一百个，其他的每样做十个。 棠妙心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对少女模样的糖模子那么执着，却也只得认命的去做棒棒糖。 棠妙心做出来的棒棒糖色泽盈润，看起来好看，吃起来好吃。 宁孤舟守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吃到他想了很久的棒棒糖，心情非常好。 棠妙心见他坐在厨房烧火用的破竹椅上，一身玄衣如墨，玉冠束发，优雅贵气地吃着棒棒糖，她有些一言难尽。 宁孤舟见她看过来，便问：“看什么？” 棠妙心不想横生枝节，便拍他马屁：“当然是看王爷啊！王爷长得英俊帅气，哪怕坐在厨房这种俗气的地方，也优雅如谪仙。” 宁孤舟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觊觎本王的美色？” 棠妙心：“……不敢！” 宁孤舟的唇角微勾：“谅你也不敢！” 棠妙心看着他一脸臭屁的样子，憋笑憋得肚子痛。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虽然霸道又傲娇，却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有处，有时候似乎还挺可爱。 她把糖做好后，宁孤舟走过来，拿起少女模子直接扔进了火炉里。 棠妙心：“！！！！！”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本王刚才手滑了。” 他说完无视她的眼神，单手背在身后，从容地走了出去。 棠妙心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可爱！ 就他这样的，哪里跟可爱沾边了！ 宁孤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糖做好后，送到本王的房间。” 棠妙心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比了一个拳头，再扮了个鬼脸，这男人真难伺候！ 第152章 秦王戴绿帽子了 棠江仙和宁致远的苟且之事，很快就传遍了全京城。 就算万户候府拼命想要压下这事，却根本压不住！ 李氏气得不行，抬手就给了棠以深一记耳光：“你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棠以深眸光阴沉地看向李氏，李氏又扇了他一记耳光：“怎么？还不服气？” “你不过是个区区庶子，你对候府有用，候府才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如果一直这么无能的话，别想在候府吃闲饭！” 棠以深额前的青筋直跳，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李氏而言，跟条狗一样。 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只是候府里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他有用的时候，李氏和万户候会给他一点尊重，稍微做不好，就非打即骂。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没说话，扭头就走了出去。 李氏还在他的身后骂：“庶子就是庶子，除了经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其他事情一件都做不好！” 棠以深的手握成拳，只恨不得转过身，把李氏暴打一顿。 只是理智告诉他，这事绝不能做！ 他要做了，他往后的人生就毁了！ 李氏对着他的背影又骂骂咧咧了几句，棠江仙心烦：“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我怎么安静的下来！”李氏哭着道：“你要是做不了太子妃，只能做侧妃的话，就被棠妙心那个贱坯子压下一头了！” 棠江仙的面色阴冷：“我仔细想过了，随便他们怎么传，这事我不承认就好。” 李氏有些担心地问：“不承认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棠江仙咬着牙道：“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想办法怎么混过宫里的检查。” 李氏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千难万难，哭着道：“这事可怎么想办法啊？” 她想到棠江仙以后子嗣艰难，就更加难过：“我的江仙这么优秀，怎么命就这么苦？” 棠江仙被她哭得头疼，不想理她，转身回房。 只是她回房之后，整个人却还冷静不下来，耳朵里还是李氏的哭声。 她一想到以后可能会被棠妙心压下一头，就极不舒服，把屋进而的东西砸了个精光。 砸完后她心里略舒服了一些，眼睛眯成一条线：“棠妙心，这事是你干的吗？”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害我！” “你敢对我动手，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你给我等着！” “秦王被你迷惑，愿意戴绿帽子，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戴下去！” 棠江仙的事很快就传进了宫里。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后轻笑了一声：“这事倒有些意思，查清楚是谁做的吗？” 那桩传闻里的男子虽然影射了宁致远，但是皇后并不介意。 男人嘛，风流一点无伤大雅。 倒是女子，婚前与男子有染，那就是品行有损。 采珠回答：“查到了，是秦王。” 皇后有些意外：“难道他是在报复棠江仙让棠妙心代嫁之事？” 采珠回答：“应该是的，秦王还真是睚眦必报。” 皇后笑了笑：“他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只知道盯着后院的方寸之地。” “亏得他小时候聪明绝伦，越长大越平庸无能。” 采珠也笑：“他无能，太子殿下就少个对手，这是好事。” “娘娘之前一直不愿意让棠江仙成为太子妃，如今有了这件事情，刚刚好。” 皇后的眉眼都是舒展的：“之前他害得太子被皇上禁足，如今也算是功过相抵。” “往后不用在他身上花太多的时间，他不配。” 采珠笑道：“奴婢还有一件关于秦王的事情，不知道娘娘想不想听？” 皇后点头：“你说。” 采珠便将吴曼枝在秦王府前闹事，反倒被宁孤舟打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后的眉眼里添了三分不屑：“没料到秦王是个好色的，这是被棠妙心的美色迷得团团转了。” 采珠轻笑：“可不是嘛，他为了棠妙心不惜自降身份跑到国子监当个武学夫子。” “这一次又为了棠妙心与吴府为敌，行事张狂却还不得章法。” “依奴婢看，秦王这是受了棠妙心的影响，无知又粗鄙。” “都说近墨者黑，这样的女子，留在秦王的身边，他迟早也会变成这样。” 皇后淡声道：“棠妙心虽然是在庄子里长大，却生得国色天香，秦王耽于美色，怎么看都是好事。” “吩咐下去，将宫里的胭脂水彩赏一些给秦王妃。” 在皇后看来，棠妙心不过是以色事宁孤舟，既然如此，那就让棠妙心的颜色再鲜艳一点，把宁孤舟迷得更深一点。 采珠明白皇后的意思，轻笑一声：“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棠妙心收到皇后送来的胭脂水粉第一个想的是皇后要害她！ 她有些嫌弃地把那一堆东西检查一遍，发现并没有毒。 她单手叉着腰，一脸不解地问：“皇后好端端地为什么送我这些东西？” 宁孤舟一看到那些东西就明白皇后的意图。 这些东西送过来，也就表示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这中间的弯弯曲曲，他也懒得解释，便道：“皇后既然把这些东西赏你了，你慢慢用。” 棠妙心问他：“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宁孤舟的眸光清冷，却道：“你就当皇后脑子被门夹了。” 棠妙心：“……” 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道：“这些玩意还没有我自己配的好用。” 她说完眼睛一亮，皇后用的这胭脂都只是这种水准，她研制的东西质量远比这个好，估计会有很好的市场。 她以前懒，没动这些心事，但是她收服了棠以深，他很有经商头脑，这事或许可以交给他去做。 宁孤舟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又在谋划什么了，便问：“你在想什么？” 棠妙心挑眉：“想怎么赚钱。”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幽深：“不说你之前的银子，自从你与本王相识以来，你赚到的银子就十几万两。” “这些银子，哪怕你穿金戴银，天天山珍海味，都用不完。” “你要这么多的钱做什么？” 第153章 他的表妹是天坑 棠妙心笑了笑，她花钱的地方太多，虽然她和宁孤舟的关系略微缓和了一些，但是还没到可以与他交心的时候。 她便鬼扯：“我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我和王爷迟早会和离，而我又习惯了王妃奢靡的生话。” “到时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只能用钱来填补我空虚的心灵。” 宁孤舟：“……” 她这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看着她道：“听你这语气，似乎不想跟本王和离。” “要不你跪下来求本王，本王或许可以考虑免为其难的不跟你和离，和你过一辈子。” 棠妙心连忙摆手：“多谢王爷美意，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为难王爷！”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压下心里的失落，面无表情地离开。 棠妙心只当他是在恶心她，完全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宁孤舟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棠妙心第二天到国子监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哀怨的苏乐天。 她一脸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了？” 苏乐天委屈地道：“你昨天去收拾棠以深，没带我！” 棠妙心：“……” 她觉得这一界的男人心眼都有点小啊！这么一点小事都计较？ 苏乐天看到她的表情更委屈了：“说好的，好兄弟福祸与共，你没良心……” “停！”棠妙心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伸手按了按眉心：“我下次一定带你！” 苏乐天勉强接受她这个许诺：“这事我们可是说好的，你可不许得色轻兄弟！” “毕竟兄弟如手足，夫婿如衣服，衣服随时可以抛弃，兄弟却不行！” 棠妙心听到这些歪理头都大了。 国子监的人说苏乐天孤傲难话少相处，她怎么觉得他这么婆妈！ 她只得道：“知道了，一会我们一起去矿山，我抛弃谁也不会抛弃你！” 苏乐天立即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 棠妙心看着他的眼神一言难尽，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她最初怀疑他接近她是因为她的美色，可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根本就不是。 她能感觉得出来，苏乐天虽然对她照顾有加，总往她的身边钻，但是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他这副样子，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马甲是不是掉了，他另有居心。 可是她仔细观察又觉得不像，因为打架的时候他拼死护着她，从来没对她提过任何要求。 他这样子，更像是哥哥照顾自家的妹妹。 而她和他非亲非故，他来自遥远的第一城，而她是万户候府的女儿，怎么看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她试探着问：“苏乐天，你对我就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你该不会是万户候的私生子吧？” 苏乐天：“！！！！！” 他刚听她说他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他还挺开心的。 谁知道她脑洞这么大，想吓死他吗？ 他忙道：“我绝对是我父亲和母亲的孩子！万户候那个老王八，怎么可能是我父亲！” 棠妙心略一想：“也对，你和万户候的确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你的眼睛和我长得倒有点像……” 苏乐天期盼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给出最接近真相的推论。 棠妙心嘻嘻一笑：“可是你比我还大几岁，我应该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苏乐天：“……” 算了，他就不该对她有这方面的指望！ 棠妙心又道：“也可能是我前世生了你之后没多久就重新投胎转世了，所以你这辈子才对我这么亲近。” 苏乐天：“！！！！！！” 他忍无可忍：“我母亲现在安好的在第一城，我的鼻子和嘴巴都像她。”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这样啊，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和我亲近？” 苏乐天：“……” 他觉得表妹有毒，是天坑！ 处处挖坑想要埋了他！ 宁孤舟在不远处听到他们的对话，憋笑憋得肚子疼。 他虽然觉得苏乐天是挺讨厌的，但是只要棠妙心对苏乐天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棠妙心去井拾余那里晃了一圈，就准备叫上苏乐天翻墙去矿山。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井拾余把她喊住：“祖宗，你是奉旨进国子监上学的。” “虽然我可以帮你作弊，但是你能不能稍微配合一样，天天带着苏乐天和宁长平翻墙，会不会太嚣张呢？” 棠妙心对着他捋了捋袖子：“我嚣张吗？” 井拾余立即躲到柜子后面，疯狂摆手：“您温柔端庄，行事稳妥，一点都不嚣张！” 棠妙心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井拾余从柜子后探出头，一脸讨好地道：“但是这里毕竟是国子监，您既然来了，还是要稍微遵守一下里面的规矩。” “您要是今天不想上课，那就不上，但是过两天有个新生野外考核，您无论如何都得参加。” 棠妙心一脸有些好奇地问：“什么是新生野外考核？” 井拾余见她能好好说话了，忙出来道：“国子监教学生，教出来的学重综合素质高的学生。” “所以学生们不但需要学好书本上的知识，还需要有很强的生活能力。” “每年国子监的新生都进行一次野外生存训练，以此来磨练学生们的意志和生存能力。” “这一次考核不合格的学生，就会被开除。” 他一点都不想跟她说这事，但是她要是因为没有参加这事被开除了，她估计能打死他。 棠妙心问：“这规矩是你们山长定的？” 井拾余点头，棠妙心笑了笑。 她之前就觉得国子监的山长是她的老乡，现在更加确定了，这货居然连野外求生都弄出来了。 真会玩！ 她淡声道：“这事我挺感兴趣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参加的。” 井拾余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是松一口气还是继续提心吊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她：“你不是正常考进来的，而是插班进来的，所以可能还不知道这一批新生中，有很多人是棠江仙的裙下之臣。” “你和棠江仙虽然是姐妹，但是你们之间关系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第154章 怕她把人全打死 棠妙心笑了笑：“老头，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参加这次的训练还是不让我参加？” 井拾余苦着脸说实话：“我要是说，你不要参加，直接被国子监开除，你会听我的吗？” “当然不会。”棠妙心回答。 井拾余叹气：“这不就结了，我要不告诉你实情，你回来之后肯定会打我的。” 棠妙心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算你识相！” 她说完就往外走，井拾余在她的身后道：“国子监学生都是各地挑来的精英，你到时候可别全打死了！” “根据国子监的监规，打死人，也是会被开除的！” 棠妙心摆了摆手：“知道了！啰嗦！” 她这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不惹到她，她一般是不会动手的。 井拾余跟她在这里废话，还不如好好劝劝那些不长眼的学生，不要来招惹她。 她走出井拾余的院子时，看到不少的学生往声乐室的方向走去。 她拉住人一问，才知道棠江仙今天又到学校来上课了。 棠妙心笑了笑，过几天就是野外生存训练，棠江仙把她的课提前，这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她淡淡一笑，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带着宁长平和苏乐天熟门熟路地翻墙出了国子监，井拾余看着头大。 井拾余实在是想不明白，第一城傲慢的嫡公子怎么就跟棠妙心混到一起去了。 他有点担心棠妙心把苏乐天带坏，苏家的人会来找国子监麻烦。 他还担心棠妙心这一次参加野外生存训练，会把那些找她麻烦的学生全给打死，他没法跟山长交待。 一想起山长，他就想哭，他都给山长写了多少封信了，山长怎么还不回来？ 这种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棠妙心到矿山的时候，棠以深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棠妙心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皱眉：“谁打的？” 棠以深的脸色不太好看，昨天他先是被棠妙心揍，回去后又被李氏打，脸上的掌印套在一起，他的脸肿得厉害。 他冷笑一声：“你问这个难不成还想为我出头？” 棠妙心的眸光清冷：“你现在在为我做事，那就是我的人。” “你现在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能动手打你。” 棠以深对她的话半点不信：“我脸上的伤是我嫡母打的，你能把她怎样？”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原来是李氏打的，看来你在万户候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口气我会帮你出，你现在先干活。” 棠以深虽然知道她神通广大，但是他不觉得她真的会为了他而去动李氏。 毕竟李氏是候府的夫人，平时都在候府里，以她的能力虽然进得了候府，但是不可能为了他大张旗鼓。 他的声音里满是讽刺：“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谢过了。” 棠妙心只要他认真干活，这些小细节她不会跟他计较。 山上的阵法是她布的，她要撤掉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棠以深做事也很利索，阵法一撤掉，他立即就让矿工过来挖矿。 之前他们已经进行过基础的开采工作，只是因为棠妙心闹事而暂停。 现在重新开采就变得很简单，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棠妙心虽然觉得棠以深狡诈狠毒，但是现在看到他做事的能力，她就觉得之前费那么大的能力收服他是值得的。 苏乐天问她：“你把矿开采出来后打算怎么办？” 棠妙心不答反问：“这些铁矿你也有三成，那三成你打算换成银子还是要练好的铁块？” 苏乐天之前见她折腾铁矿的事情，觉得就凭他们几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下这座铁矿。 他当初也不过是禀着做兄长的要帮妹妹的心思，随口答应拿三成。 没料到现在她居然做到了，他莫名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这座矿山的铁质极好，他们第一城也缺品质优良的铁。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说好要罩着妹妹的，结果反而被妹妹罩了，这种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略想了一下：“要铁块，炼好后，我派人运回第一城。” 他说完又看向她：“我们这样把矿山搬空，两个月后，宁致远解除禁足，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棠妙心轻笑一声：“这事没什么好怕的，真出事了，不是还有你顶着嘛！” 苏乐天：“……” 她这样子，让他觉得非常不踏实。 莫明觉得前面还有个巨大的坑在等着他。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懒得理会，他想怎么脑补这件事情都行。 这些铁练成铁块之后，体积会小一些，要运走不是什么难事。 铁矿在大燕是禁止私人开采的，现在这座铁矿明面上还是万户候府和宁致远的。 这事真要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宁致远。 宁致远虽然被禁足，不能离开东宫，但是外面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他听到陈之文说他和棠江仙的事情被人曝光后只是一笑：“看来她注定是做不了孤的太子妃。” “以她的身份，就算是有铁矿，也只能做孤的侧妃。” 陈之文轻声道：“万户候府对殿下的助益并不大，她也只配做殿下的侧妃。” 宁致远点头：“没错，万户候府现在能用的人也只有棠以深。” “棠以深以后就是孤的钱袋子，有他在，孤也愿意给棠江仙体面。” “你一会去一趟万户候府，送点东西给棠江仙，好好安抚一下她。” 陈之文躬身应下，又道：“这几天棠以深一直在铁矿那边呆着，他似乎找来能人，破了山上的阵法。” 宁致远对这事十分满意：“孤上次就交待过他，让他好好做事。” “他做得不错，这么快就把阵法破了。” 陈之文笑了笑：“我听说棠以深在万户候府的处境一直不太好，殿下应该是他最大的倚仗。” “他能为殿下做事，一定会倾尽全力！” 宁致远对此事深信不疑，他的嘴角微勾：“只要他能为孤好好做事，孤就不会亏待他。” 他其实要的是棠以深的银子，做为太子，他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 陈之文问：“棠以深那边我们需要派人盯着吗？” 第155章 他和棠妙心翻墙跑了 宁致远摇头：“他现在应该是处心积虑地想要讨好孤，这些事情他一定会想办法做到最好。” “孤既然用他了，还有棠江仙做为纽带，就该展现的大气一点，不用盯着他。” 陈之文微笑：“殿下英明！” 宁致远的眼里颇为得意，他虽然被禁足了，但是他有着强大的母族，现在还有铁矿。 解除禁足的时候，他一定会让二皇子好看！ 敢跟他抢皇位，简直就是找死！ 相较于宁致远的不以为意，棠江仙这几天就过得有些水深火热。 她一向心思深沉，还很要强，所以在知道自己可能做不了太子妃之后，心里难受的要死。 虽然宁致远让陈之文送来了礼物能稍微安抚一下她焦躁的内心，但是陈之文却没给她一句准话，让她更加不安。 她轻声问：“陈大人，我能去见见殿下吗？” 陈之文摇头：“上次殿下就是为了见你，这才惹怒皇上被禁足，你难道还想让皇上罚殿下吗？” 棠江仙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轻声道：“还请陈大人替我给殿下带句话，就说我很挂念殿下。” 陈之文走后，棠江仙越想心里越是不安。 她知道上次她摔在屎堆里的事情让宁致远对她生出了厌恶，但是她不能坐在这里等结果！ 她觉得她需要让宁致远知道，她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就算他不娶她，还有一堆人愿意娶她！ 她把对她钟情的男人捋了捋，权衡一番，觉得还是苏乐天最有牌面。 她要营造出无数男人想要求娶她的局面，让宁致远紧张她！ 棠江仙来国子监上课的时候特意让人去请苏乐天。 在她看来，苏乐天对她情有独衷，上次的事情他就算是有点生气，她晾了他这么长时间他的气也该消了。 她派人去找他，那就是给他台阶下，他过来后她再稍微微哄一哄，他就得乖乖地围着她转。 男人嘛，都犯贱，不能对他们太好。 要像逗猫一样，时不时地撩拔逗弄一番，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她摆出优雅娇美的样子等苏乐天过来，心里已经盘算好今天要怎么对付苏乐天。 只是她想得挺好，事情却并没有朝她想的方向发展。 很快，她的婢女一个人回来了，苏乐天并没有跟过来。 她的心里立即就生出了不悦，冷声问：“苏公子了？” 婢女回答：“他不在房间里，今天似乎没在国子监。” 棠江仙立即就不高兴了：“他不在国子监，又能去哪里？” 婢女轻轻附她的耳畔道：“有人看见他跟棠妙心翻墙逃课了。” “什么？”棠江仙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他还跟棠妙心混在一起？” 她的声音大了一些，附近的学生朝她看了过来。 她忙挤出一丝微笑，保持优雅从容的样子走进了临时休息室。 婢女轻声道：“奴婢打听了一下，棠妙心这段时间一直缠着苏公子。”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苏公子迷得团团转。” “小姐，奴婢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棠妙心的日子过得也太顺心了！” 棠江仙的脸扭曲的厉害：“我还真是小看了棠妙心这个贱人！” 她在知道棠妙心要进国子监读书的时候，让齐词意和吴曼枝对付棠妙心。 结果齐词意全家被抄，还被下了狱。 吴曼枝被宁孤舟当众打板子，婚事全毁了，现在还下不了床。 她原本以为棠妙心在在国子监的日子会过得水深火热，没料到棠妙心有宁孤舟和苏乐天护着，竟过得如鱼得水！ 棠妙心这个贱人怎么配过顺心顺意的好日子？ 棠江仙深吸一口气，在婢女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婢女轻点了一下头。 马上就到上课时间，棠江仙含笑走向讲台，给学子们讲指法和弹琴的技巧。 她算是国子监男生们的女神，上她的课以男生居多。 她讲完乐理之后，就给学生们弹琴做示范。 她将袖子微微挽起来，露出雪白的手臂，手臂上有一道青紫，看起来格外显眼。 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手臂上有伤，高雅大方的给众人弹琴，只是才弹一会，她的脸上便露出痛苦的表情。 眼尖的学子就发现，她葱白的指尖有很多红点，初时不显眼，她一弹，红点便渗出血来，染红了琴弦。 她似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弹错了一个音，忙对所有的学生道：“抱歉，我重新给大家弹。” 婢女含泪走过来道：“小姐，秦王妃知道你今天要给大家上课，就蛮横不讲理的扎伤你的手，让你出丑。” “你再弹下去，你的这双手怕是要废了！” 棠江仙瞪了婢女一眼：“休得胡说八道！秦王妃是我嫡亲的妹妹，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再中伤秦王妃，回去后我要罚你！” 婢女却哭了起来：“就算是小姐要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说出实情！” “小姐把秦王妃当成是妹妹，她却从没把你当成是姐姐！” “你对她百般包容，她却处处得寸进尺，再这样下去，小姐怕是会被她害死！” 她说完一把撩起棠江仙的手臂，露出里面一大片青紫的痕迹，看起来惨不忍睹。 棠江仙连忙把袖子放下来，但是旁边的学生都看到了。 婢女哭得更加厉害了：“手指上的伤小看不出来，手臂上的伤却无论如何也遮不住！” “秦王妃实在是太狠毒了，用针扎小姐的手指，用戒尺抽小姐的胳膊，还威胁小姐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仗着自己是秦王妃，秦王对她百般维护，她的身份再尊贵，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棠江仙的眼圈也红了，却厉声道：“你给我闭嘴！这些伤是我不小心碰到的，和秦王妃无关！” “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家法伺候！” 婢女委屈地扁嘴，却似乎怕她生气，没敢再多说什么。 棠江仙这才扭过头看向众学生，强挤出一丝笑，她的眼圈还红着，整个人看起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温声道：“家中婢女不懂事，在这里胡说八道，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实在是对不住，我们继续上课！” 第156章 让她滚出国子监 有学生劝棠江仙：“棠小姐，你手上有伤，要不这节课就算了。” 也有学生在骂：“秦王妃当真太恶毒了，居然这样虐待棠小姐！” “知道棠小姐要来上课，就用针扎棠小姐，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她这样的人不配来国子监上学，让她滚出去！” 棠江仙又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我的伤真不是秦王妃弄的，你们别误会！” 她越是这样说，那些学生就越是觉得她心地善良，温婉可人，越衬得棠妙心狠毒无比，丧尽天良。 她还要弹琴，伸出手，露出斑斑血迹，就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众学生无论如何也不让，让她好好休息。 这节课下完之后，立即就有学生送来上好的伤药，对她关怀备至。 她将伤药都收下了，还温声向他们道谢，一再强调她的伤不是棠妙心弄的，只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 等她休息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男子走到她的面前道：“棠妙心实在是太恶毒了！” “她那样对你，你居然还这样护着她！” 那男子是当朝大将军之子金世全，他是棠江仙的超级爱慕者，为了她，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棠江仙却从来就没有看上过他，只是因为他的家世还不错，对她又一心一意，她就时不时给他一点甜头，让他对她死心塌地。 她做出一副把他当成知已的样子，微垂着眼，状似无奈地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妹妹。” “她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我没有照顾好她，是我失职，她有所不满，也是情有可原。” 她说到这里声音温和了些，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如果这样做能上她开心，我是愿意的。” 金世全听她这样说心疼的不得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她说话！” “你一心为她好，她只怕一心想要害死你！” 棠江仙板着脸道：“不许你这样说我妹妹！” 金世全忙道：“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棠江仙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着急。” “妹妹嫁给秦王之后，就越发暴戾，我有些担心，我只盼着她能平安快乐。” 金世全无比温柔地看着她：“江仙，你真的太好，太善良了！” 棠江仙微微笑，便由婢女扶着走出了国子监。 金世全则在她走后，脸色变得十分狰狞。 棠妙心敢这样对棠江仙，他迟早要杀了棠妙心！ 他想起这一次的野外生存训练，眼里露出了杀机，他立即去跟棠江仙的另外几个拥趸商量，怎么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杀了棠妙心。 毕竟这是棠妙心自进国子监后第一次落单，也是除掉她的最好的机会。 棠江仙并没有走远，她的马车就停在国子监外不远的地巷子里。 婢女满脸喜色地上了马车：“小姐，金公子果然去找人了！” “以金公子一向做事的方式，棠妙心这一次不死也得脱成皮！” 棠江仙拿出帕子擦掉手臂上所谓的伤，那不过是她用脂粉和木炭兑一起后涂上去的。 她手指的倒是扎了几个针眼，却也没有众人看到的那么多，更多的是用丹砂点上去的。 她的下巴微微上扬，眼里满是不屑：“棠妙心真以为秦王能护她一辈子吗？天真！” “跟我斗，她还不够格！” 棠江仙的容貌虽然还算出众，但是却并不是十分出色，她能得到第一美人的称号都是用心机算计来的。 她的才学虽然也还算不错，却也不能力压京中所有的千金能为最优秀的那个，也是她用手段夺来的。 她花了很多的心思研究男人，京中的勋贵子弟不乏她的裙下之臣，很多人都被她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她自己也格外享受这玩弄人心的手段，知道如何精准拿捏。 婢女由衷赞叹：“还是小姐厉害！” 棠以深忙了一天回到万户候府的时候，他的心情不算好。 因为他知道做下这些事情后，等宁致远解除禁足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他带着经商赚来的银子回府时，万户候和李氏把他当宝，他稍微做错一点事情，就对他非打即骂。 他是聪明人，知道目前的情况，他想要改变这样的处境很难，因为他还不够强大。 他需要找一个非常厉害的靠山，才能改变他的处境。 宁致远是棠以深现在能抱到的最粗的大腿，却已经毁了。 他有些绝望地往书房的方向走，走到半路遇到李氏。 李氏一看到他就开始训：“你不好好处理你江仙的事情，整天往外跑，真是分不清主次！拎不清事！” 棠以深沉着脸没说话，李氏还在那里骂骂咧咧，她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滑，直接就栽倒在他的面前。 她双膝跪地，看起来就像是跪下给棠以深磕头一样。 棠以深愣了一下，李氏哪里难容忍自己在他的面前出丑，开口欲骂，发出来的却是母鸡打鸣声。 这个声音对棠以深而言是个恶梦，可是此时从李氏的嘴里发出来，却让他觉得是天籁之音。 今天棠妙心说会帮他收拾李氏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相信，没料到她真的做到了！ 李氏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又说了几句话，发出的还是鸡叫声，她一脸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棠以深心里觉得暴爽，却假惺惺地道：“母亲，你怎么突然学起鸡叫了？” 李氏吓得半死，哪里敢说话，让婢女扶着飞快的回房。 棠以深在她的身后喊：“母亲，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李氏连心摆手，要是请来大夫听她的鸡叫声，她怕是会成为京中的笑柄！ 棠以深看着她狼狈离开的样子嘴角微扬，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他被李氏以万户候府当家主母的身份欺负了这么多年，没料到却是一个外人帮他收拾了李氏。 他之前对棠妙心是恨之入骨，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后他发现他好像没有那么恨她了。 他甚至隐约觉得，给棠妙心做事还不错，至少她会护着他。 第157章 天没黑就投怀送抱 棠以深从小到大，一向都是靠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被人护着的滋味，这滋味竟很不错！ 棠妙心此时正在王府给宁孤舟把脉，她的眼里有了几分喜色：“从今天开始，王爷不用每天针灸了。” “往后王爷只需要每天喝药，三天针灸一次，七天泡一次药浴，就可以了。” 林如风欣喜地问：“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王爷的毒快拔干净呢？” “还早着了。”棠妙心回答：“王爷体内的毒，越往后，就越难拔除。” “毕竟这毒伴随王爷多年，已经融入他的五脏六腑。” “现在只是过了第一个阶段而已，后面还需要加倍留意。” “从今天开始，王爷在毒完全拔干净之前，绝对不能再动用内力。”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一点都不能用？” 棠妙心十分肯定地回答：“一点都不能用！” 她说完又笑：“当然，王爷想要断了子嗣的话，偶尔用用也是可以的。” 宁孤舟：“……” 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却笑得十分可爱。 林如风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笑道：“子嗣为重，王爷就暂且忍几个月。” “遇到打架的事，让莫离他们上。” 棠妙心微笑：“林长史是个明白人。” 宁孤舟有些狐疑地看着棠妙心，他总觉得她在骗他，但是他却没有证据。 不管怎么说，他如今体内毒素清除不少，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都是她的功劳。 他的凤眸微斜：“难道本王就不是明白人？”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当做没听见他的话：“王爷的药方都需要调整，我去给王爷开药方。” 她离开后，林如风轻声安慰：“只是几个月不能用内力，忍忍就过去了。” “王爷最近的气色好了不少，王妃的医术当真是了得。” 他知道宁孤舟最近有很多事情进行到关键时刻，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马。 如果不能动用内力的话，会危险很多。 但是这些事情不是不能解决的，布局的时候精密一些就行。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之前让你们查王妃之前的事，有新的消息吗？” 林如风摇头：“没有，不管怎么查，王妃只要出了庄子，就再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宁孤舟修长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了敲：“和她越是相处，就越是看不清她。” “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有人抹去了她的消息，另一个就是她出了庄子就不是她了。” 最后那一句话林如风没有听懂：“王妃出了庄子就不是她，那又是谁？”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如海：“不知道，可能是鬼医，也可能是其他的身份。” 林如风大惊：“王爷觉得王妃就是鬼医？” 宁孤舟还没有说话，他就又否认了自己的话：“不对啊，鬼医成名多年，王妃的年纪对不上！” 宁孤舟的声音冷了些：“如果鬼医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传承呢？” 林如风愣了一下：“王爷的意思是，鬼医择弟子相传，当弟子的医术达到某种程度时，老的鬼医就隐于江湖，年轻的弟子就成为新的鬼医？” “这些只是本王的猜测。”宁孤舟缓缓地道：“这些年来江湖上对鬼医的传闻很多，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以及性别。” “这个猜测最贴合鬼医的传闻，现在虽然还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是应该相差不大。” 棠妙心靠在大上道：“王爷厉害啊！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宁孤舟听她自己承认这事，他心情略有些复杂。 他之前因为她年纪太小，只猜她是鬼医的弟子，没料到她竟是鬼医本尊。 这事略一想也能明白，她的医术出神入化，能拔除他身上的毒，她要不是鬼医，谁是鬼医？ 他们之前想尽办法都找不到鬼医，她就在他们的身边，他们去哪里找她？ 林如风瞪大眼睛问：“王妃真是鬼医？” “如假包换！”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林长史，以后可得对我好一点，毕竟我用毒的本领还是很厉害的。” 她说完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朝他的方向凑了些：“我随便下点毒，你可能就做不成男人了。” 她从给宁孤舟治病起，就没想过要隐瞒鬼医这层身份，宁孤舟能猜到，也属正常。 林如风只觉得小腹一凉，飞快地躲到宁孤舟的身后讪笑：“王妃真会开玩笑。” 他听过很多关于鬼医的传闻，传闻里的鬼医行事狠辣，做事完全不讲道理，只任一已喜恶。 现在想想，这些特质还是很符合棠妙心的。 棠妙心摆手：“不不不，我从来不开玩笑。” 林如风打了个哈哈：“我想起来还有事没处理，王爷王妃你们慢慢聊！” 他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棠妙心凑到宁孤舟的面前扮了个老虎脸：“我是鬼医，王爷怕不怕？”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就算你是鬼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本王按在京城里按得死死的。” 棠妙心：“……” 她暗暗磨了磨牙，宁孤舟体内的毒极为霸道，他的毒拔除之后，也会附赠毒免疫的体质，她还真奈何不了他。 她轻哼一声，扭头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她一下子没站稳，一屁股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宁孤舟的声音懒散：“爱妃，现在天还没黑就投怀送抱，会不会太急了点？” 棠妙心：“……” 她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知道他骨子里有多恶劣。 且他最近在这方面似乎还升级了，以前她往他的怀里一钻，他还会不自在，现在似乎就变成了享受。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前：“你一个大爷们欺负我一个弱质女子，有意思吗？” “你是弱质女子？”宁孤舟伸手揽着她的纤腰：“让本王看看你哪里弱了。” 他朝她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撒了她一脸。 她想要挣开，却发现宁孤舟就算不用内力力气也远大于她的，她竟挣不开。 她又羞又恼：“你放手！” 宁孤舟当然不会放，还将她搂得紧了些，她的身体便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第158章 又撩又刺激 棠妙心有点慌了，这男人简直了！ 宁孤舟在棠妙心的耳畔轻声道：“本王才不管你是鬼医还是万户候府不得宠的女儿，你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本王的王妃。” 他的声线低沉，这样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的时候便有如羽毛轻轻挠过她的心尖。 有些痒，又有一种难言的熨帖。 她修长的脖子轻抵在他的肩上，脸轻贴着他的脸，鼻子里闻到的是专属于他的冷香。 她从没有试过跟人这样耳鬓厮磨，又撩又刺激。 她拼命压着狂乱的心跳，双手抵在他胸前：“王爷，正经点！” 宁孤舟略松开了些，和她的眼睛对视，她的桃花眼里染了淡淡的薄怒和娇羞。 他的眸光温和了些，淡声道：“本王之前能把你按在京城，往后便能把你按在床上。” 他话是这样说，却松开扣在她腰上的手。 棠妙心：“……” 她飞快地离他一丈远。 这货现在不但不正经，似乎还有点下流了！ 宁孤舟却没再做什么过份的事，站起来，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衣袍，看都没有看她，朝外走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方子开好后交给莫离，让他去准备药材。” 棠妙心轻哼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 宁孤舟的嘴角微微上勾：“国子监的野外生存本王也会参加，爱妃，到时候请你多多关照。” 棠妙心：“！！！！！！” 他要参加？让她关照他？ 呵呵，他可真敢想！ 她看起来是那种会照顾人的人吗？ 宁孤舟又道：“毕竟你说了，只要是你的人，你都会罩着。” “你连本王都睡过了，本王就是名正言顺你的人，你可别让本王失望！” 棠妙心：“！！！！” 她只在棠以深的面前说过这种话，他怎么知道的？ 她现在强烈怀疑宁孤舟无所不在！ 国子监一年一度的野外生存训练在六日后正式开启。 这一次参加训练的都是去年九月份入学后的新生以及今年入职的新教员。 棠妙心和宁孤舟都符合被训练的要求，一早就被通知去大操场集合。 自上次棠妙心把朝阳峰削了一座后，就阻断了教舍和大操场等地的通道。 他们从校舍出来，要绕一大圈才到大操场。 棠妙心背着一个包袱往那边赶，半路先是遇到苏乐天，他塞了一些东西给她，交待了注意事项。 这样的生存训练，对娇生惯养的学生而言或许有些难度。 但是对棠妙心就跟出门郊游差不多，她并不排斥。 棠妙心没走多远又遇到了宁长平，她眼泪汪汪地想要跟过来，被棠妙心无情地拒绝了。 棠妙心到大操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学生。 她一过来，立即就齐刷刷收到几十双眼睛的注视，那些眼睛里都带着几分愤怒和厌恶。 不用猜她都知道这些人是棠江仙为她精心准备的。 她原本就知道这一次的野外训练不会太简单，但是一想到有这么多人要为难她，她就又有些激动。 她也想知道国子监的学生战斗力怎么样。 很快教务处的老师就过来了，宣读了野外训练的规矩。 所有参加野外训练的师生都可以带五斤重的东西进山，至于学生们要带什么，由自己决定。 很多学生都选择带家里给的食物，三天的时间不算太长，山里也不会太热，食物带够了就不用打猎，只需要做任务就好。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这些，她带的东西很简单，一张小弓，一把小刀，一个铁锅，一张轻薄的毯子，若干零散的调料。 这些东西凑一起刚好五斤。 金世全在旁冷笑：“武学课上连弓都拉不开的废物居然还带弓，难不成你觉得别人打来的猎物会分给你吗？”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见他身材粗壮，眼里带着厌弃和鄙视，一脸的中二样。 对于这种被棠江仙利用的中二傻缺她完全没放在心上，连架都懒得吵，她淡定地转身离开。 金世全却恼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棠妙心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好，便笑着回答：“当然是看傻子的眼神。” 金世全大怒，想要动手打她，旁边的学生拦住他：“在国子监打架是要被开除的！” “一会去了山里，想要怎么收拾她都可以，不急在这一时。” 金世全恶狠狠地瞪了棠妙心一眼：“你给我等着！” 棠妙心的关注点有些不同，她举手问教务处的夫子：“野外训练的时候可以打架吗？” 那位夫子点头：“可以，但是不能伤及性命。” 棠妙心笑了起来，她觉得国子监教学生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却深得她意！ 那位夫子一句话就把她的兴奋打消：“所以挑事打架的学生，回国子监之后都会重罚。” “还手的学生打赢了回来之后会有奖励，输了也要一起挨罚。” 棠妙心：“……” 这规矩真的是神了！ 那位夫子又道：“组和组之间可以互相抢对方的东西，最后胜出的那一组将获得丰厚的奖励。” “山长昨日飞鸽传书回来，说这一次生存训练最优秀的个人，可以做他的入室弟子。” 棠妙心虽然对国子监的山长十分好奇，但是她对做他入室弟子的事情却没什么兴趣。 她在乎的是打架这事，她看了一眼金世全等人，一个个眼露凶光，摩拳擦掌，摆明了是要为难她。 棠妙心懒得理这群中二少年，她仔细思考夫子刚才的话，看看能不能从中间找到动手且不会被罚的漏洞。 她很快就想到了，嘴角微微上扬。 宁孤舟此时也来了，往她身边一站，金世全和那些中二少年立即就跑了。 棠妙心：“……” 所以他们是觉得她一个人好欺负？ 宁孤舟淡声道：“别把事闹太大，山长要回来了。” 棠妙心好奇地问：“王爷怕国子监的山长？” “不是怕，是怕你把祸闯得太大，山长回来揍死你。”宁孤舟缓缓地道。 棠妙心：“……” 第159章 千万别惹我 棠妙心听过很多关于山长的传闻，但是因为没见过面，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她觉得自己还挺乖的，战斗力也还行，被人打死这种事情大概率不会发生。 她轻撇了一下嘴：“山长教书育人，怎么可能那么霸道？再说了，我可是个好学生！” 宁孤舟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意思却表达的很精准：她从头到脚都不具备好学生的特质。 棠妙心看到他这眼神有点不爽，轻哼一声道：“别人不惹我，我也不会惹事。” 宁孤舟才不信她的话，毕竟就她这性子，无生也要生出三尺浪来。 他想起山长程立雪的处事方式，又看了棠妙心一眼，清冷的眉眼有些意味不明。 教务处那边已经开始分组了。 这一次国子监一共有一百二十九个新生加新夫子，十人一组，最后一组只有九人。 分组的方式是抽签，每根签都染了颜色，同一种颜色的人为一组。 棠妙心抽的是根黄色的签，便走到黄队那边，巧的是，她居然和金世全抽中的是同一组。 金世全看到她走过来的时候，就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不是一组可以挑战的，打起架来理由充分，同在一组，就不方便动手。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轻掀了一下眉，真的很巧啊！ 教务处的夫子给每组发了和他们抽到的签子上同样颜色的胸花，以方便区分组别。 宁孤舟抽中的是红签，跟棠妙心不是一组。 抽完签后，教务处的夫子再次跟众人强调了一下规则和注意事项。 这事总结下来简单，就是所有人都在一个荒山上生活三天，哪组先走出荒山，并完成更多的任务，哪组就算胜出。 而完成任务最多的个人，就是今年国子监的新生王。 棠妙心在听到新生王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真的是快要笑死了，新生王都出来了！ 山长真会玩！ 棠妙心离开国子监的时候，没有看到一旁偏僻的巷道里，停着一辆马车。 棠江仙掀起帘子看着他们离开，嘴角泛起诡异的笑，眼里满是狠毒。 她缓缓地道：“棠妙心行事太过张狂狠毒，像她这样的人，不给点教训，怕是不会长进。” 她说完又轻轻一叹，看向坐在一旁的吴曼枝：“都是我不好，连累你和词意了。” “词意家中出事，很可能跟秦王有关系，秦王会动词意，不过是为了维护棠妙心。” “你被秦王当众责打，还被退婚，也都是被妙心害的。” “她虽然是我的亲妹妹，但是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我就不能再维护她了。” 吴曼枝那天被宁孤舟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板子送回去之后就被她的未婚夫退了婚。 那天之后，她父亲一看见她就骂，她母亲则一看到她就哭。 那一天的事情对她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今天她刚能下床，听说棠妙心和宁孤舟都要参加野外求生训练，她就强撑着过来了。 她咬牙切齿地道：“棠妙心把我害成这样，我一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棠江仙轻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太生气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别拦我！”吴曼枝的声音满是狠辣：“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实不相瞒，我已经花重金买了一个暗杀组织，这一次宁孤舟和棠妙心休想活着回来！” 她这些年来攒了不少银子，她一次性把这些银子全部用来买凶杀人，也算是下了血本。 棠江仙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得意的不行。 在她看来吴曼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拿着银子都不会买凶。 还是她费了些力气让吴曼枝和最没有底线的暗罗阁联系上的。 上次她花钱是江洋大盗收拾棠妙心失败后，她觉得为了稳妥起见，她需要找更无耻的人。 暗罗阁就是最合适的组织： 传闻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做，且一旦接下订单，就如附骨之蛆，不把人弄死绝不罢休！ 这种暗杀组织最适合用来对付棠妙心这种贱人。 这事明面上是由吴曼枝在做，就算是失败了，棠妙心往下查，也只会查到吴曼枝。 他们之前和吴曼枝就有恩怨，吴曼枝买凶杀人的动机都有了。 她觉得自己真聪明！ 国子监训练的荒山是在京城三十里的地方。 那座山不算特别大，方圆也就百来公里，但是山高林密，里面有不少的野兽。 如果他们的骑射好的话，要打到猎物维持三天的生活并不难，难的是还要完成夫子们藏匿在林中的各种任务。 各组的学生到了目的地之后，就按组别分开。 山林很大，他们百来个人放到里面后，掀不起太大的动静。 进山前，各组需要选个组长，棠妙心这组众人都选金世全，因为他看起来最强壮。 棠妙心的运气也是暴棚，她这一次抽到的和她同组的人，都是京中的勋贵子弟。 他们中男的全是棠江仙的爱慕者，女的都暗恋苏乐天。 棠妙心进国子监之前，因为棠江仙的造谣，所以她在国子监的名声不好。 她进国子监之后，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没管名声的事，书也念得懒散，其他的学生都对她避之不及。 此时众人都围着金世全说东说西，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直接孤立棠妙心。 有个女生甚至为了讨好金世全，一脸鄙视地看着棠妙心：“你这废物看什么看？一边去，别拖累我们！” 拖宁孤舟的福，每次上武学课的时候，他都会点了她手臂处的穴位，弓都拉不开。 所以她如今在国子监里，还有一个草包废物的名声。 棠妙心也不生气，非常认真地问他们：“所以你们不和我一组？” 那女生立即道：“没有人愿意和你一组，谁不知道你是个废物！” 其他组员附和：“就是，你这种废物别和我们呆在一起，有你在，我们的档次都被拉低了！” “在国子监的时候，仗着有几分美色，勾三搭四，真不要脸！” “明明已经嫁给秦王了，还处心积虑地勾搭苏公子，真恶心！” 第160章 不如把你阉了 说这些话的全是女生，棠妙心这才想起来苏乐天是国子监里众女生的男神。 苏乐天和她走得近，很多女生就看她不顺眼。 再加上男生都站在棠江仙那边，所以她现在成了国子监的公敌？ 棠妙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被人这么嫌弃！ 她淡声道：“这么好看的姑娘们，却满嘴喷粪，真的挺可惜的！” “你们嫌我是累赘，不想跟我一组，巧了，我也挺嫌弃你们的，不愿意跟你们一组。” “这样吧，进了林子之后，大家各走各的。” 以国子监的规矩，组分好之后，各组员如果不合，是可以脱离自己的组，但是却不能加入别人的组。 这也就意味着需要自己一个人闯林子做任务。 山林里有未知的危险，人多凑在一起相对要安全一点，一个人落了单，要是遇到野兽就会很麻烦。 金世全没料到棠妙心居然会主动脱组，他一脸得意：“是你自己要脱组的，可不是我们逼你的。” “你脱组之后，我们打到的猎物就不会再分给你，你遇到危险也不会帮你。” 棠妙心笑了：“你明明巴不得我立即脱组，却还说这些话。” “果然，和棠江仙走得近的人都学会了她虚伪的一面。” 金世全大怒：“不许你污蔑江仙！” 棠妙心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进了林子。 金世全想要动手，他身边的伙伴拉住他：“别冲动，还没进林子打起来回去后会被罚得很重。” “进了林子之后，我们想要收拾她，还不是手到擒来？更不要说，接下来还有三天的时间。” 金世全这才收回拳头：“进林子后我一定让她好看！” 棠妙心没理他们，背着她的铁锅，穿行在林子里。 她一路过来，捡了一些没毒的蘑菇，用小刀削了几根木箭，再用木箭射到了一只野鸡。 山间有溪水，她过去就着溪水洗干净蘑菇，把野鸡清理干净切碎后放进锅里，再取出一片干姜放了进去。 她找来干燥的苔藓和树枝，在溪边的石头上，用自己做的火柴点燃苔藓和树枝。 水开之后，鸡汤的香气就散发出来。 她把鸡炖了小半个时辰后加入刚采过来的蘑菇，她拔下插在头顶的一个木簪，再一扭，木簪变成了一个勺子。 她尝了一口，汤味鲜美，她正准备大快朵颐时，旁边传来金世全的声音：“你炖的鸡汤我要了！” 棠妙心乐了，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抢她的东西，胆子够肥啊！ 她一扭头，就看见金世全带着一队学生站在不远处。 那些学生绝大多数看着她的样子满脸不屑，还有人已经朝她的鸡汤走了过来，拿起碗，准备去盛。 棠妙心笑着问：“我要是不同意呢？” 金世全的脸上露出狰狞：“我要这锅鸡汤是命令，不是来征得你的同意的！” “不过你说你不同意，那我就打得你同意！” “这里不是国子监，你的帮手一个都不在，你就受死吧！” 他捋起袖子，杀气腾腾地亮出了手里的刀。 他身后的几人附和：“她敢那样对棠大小姐，今天我们就让她自己来尝尝这种滋味！” “今天一定要给她终身难忘的教训，让她认清楚她和棠大小姐的区别！” “她竟敢勾引苏公子，划花她的脸！” 棠妙心的眉毛微掀，在密林深处，放大了这些人内心的邪恶。 也好，她今天就来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金世全已经挥刀朝她砍了过来，众学生都在笑：“金公子这一招真是威猛！” 他们都等着金世全把棠妙心打趴在地，然后她跪在地上求饶。 还有个女生手里已经扣了一把小刀，就等着棠妙心倒地之后趁机划花她的脸！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只是眨眼的功夫，棠妙心就把金世全手里的刀夺走，抬脚就把他踹飞出去。 她再飞身上前，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痛得他嗷嗷直叫。 众学生全部都目瞪口呆，这事不符棠妙心废物的人设啊！ 金世全咬着牙问：“这不可能！你不是个连弓都拉不开废物吗？” 棠妙心微笑：“你说的是我在武学课上的表现吗？秦王是我相公，那是我们的情趣，你懂吗？” 众人：“……”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轻笑一声：“差点忘了，你们都是单身狗，哪里懂得这些！” 金世全大声道：“大家一起上！棠妙心就算是再厉害，她也不可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国子监的学生们因为有武学课，无论男女，都会点武功。 他们平时养尊处优，家里人又都捧着，就觉得自己的武功很厉害，根本就看不上棠妙心。 就算金全世被棠妙心打败了，他们觉得自己人多，肯定能打得过她。 金世全的话一落，众学生都朝她冲了过去。 十秒钟之后，所有学生全部都被打趴在地，所有人都用又惊又骇的目光看向棠妙心。 所有学生都以为她是个废物，没料到她竟是个王者！ 他们也不知道棠妙心打到他们身上什么地方，所有人身上都痛得要命，爬都爬不起来！ 金世全直接傻在那里，棠妙心转眼间就把所有人都打趴下了？这怎么可能！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就你们这些弱鸡，还敢抢劫？这哪里是抢劫，这分明是抢着死吧！” 众学生：“……” 棠妙心一脚踢在金世全的小腹上，痛得他差点没晕过去。 她笑得十分可爱：“棠江仙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考进国子监后，估计是把你跨下的东西当成是脑子了！” “我这人一向心善，很乐意为你找回丢失的脑子。” “要找回脑子，只要把你阉了就行，你不用感谢我，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她说完亮出手里的刀，对着他的下半身比了比。 金世全不相信她敢这样做，大声道：“我父亲是当朝大将军，你敢动我，我就让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棠妙心手里的刀就插在他的腿窝处…… 第161章 爱情就像龙卷风 金世全这一次是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其他的学生吓得脸都白了，她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果然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现在命都握在我的手里，居然还敢威胁我！” “你难道不知道强者从来不放狠话，只有弱鸡才这么做吗？” 金世全粗壮的身体痛得直抽搐，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他现在看棠妙心的眼神像是在看魔鬼，他虽然喜欢棠江仙，但是再喜欢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啊！ 他痛得直掉眼泪。 棠妙心又道：“你这病还没有完全治好，我来帮你把你的蠢脑子给切了。” “你要乖乖的哦，我下手会很快的，不会很疼的！” 金世全到现在已经知道，她真的敢把他给阉了！ 就算出了山林之后，他能让他父亲为他报仇，但是他这一生也就毁了！ 他疯狂摆手：“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们这些男人嘴里喊着不要，其实心里想得不行，真是调皮！” “乖啊，不要动哦，你要是动得太厉害，我的刀一偏，一不留神就把你的下半身全切了！” 金世全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恐惧：“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可以帮你去教训棠江仙！”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掏心掏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只是这样？我今天也是开了眼界。” 她说完却抽了金世全了耳光：“你这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连个棠江仙都收拾不了吗？” 金世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当然不是！我……我给你钱！” 棠妙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给我钱？” 金世全见她有反应，立即把随身带着的玉佩、金锁全摘下来给她：“这些都给你！” “如果不够的话，我给你写欠条，回去之后再补给你！” 棠妙心见他的玉佩成色非常好，和金锁加一起能值几千两银子。 她觉得自己好像意外点亮了另类发家致富的路！ 她十分开心地把东西拢了过去，看了看后又往金世全的面前推：“我品行高洁，今天是诚心想要帮你！” “虽然你对我的帮助感激涕零，非要用金钱来表示谢意，但是我这么高洁的一个人，怎么能收这些东西呢？” 金世全愣了一下，弄不明白她的套路。 她露齿微笑：“除非你求我，我或许可以考虑免为其难地把这些东西收下。” 金世全：“……” 众学生：“……” 她想要东西就直说！品行高洁？ 啊呸，他们就没见过比她更不要脸的人！ 他们之前跟棠妙心没有什么接触，以为她真是传闻中的废物加土包子。 这一次一接触，就发现她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 她又凶又不要脸！ 金世全见棠妙心又举起了手里的刀，他忙大声道：“我求你！” 棠妙心眨着桃花眼朝他看去。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我是真心想要谢你，求求你免为其难地把这些东西收下吧！” 棠妙心一脸为难地道：“你都这样求我了，我要是再拒绝就不好了。” “我给人治脑子是不收钱的，这些是你感激涕零硬塞给我的。” 金世全连忙道：“对对对，是我硬塞给你的！” 棠妙心觉得他还挺上道的，他对说棠江仙一心一意，说到底最爱的还是自己。 所以说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随时可能会背叛。 只有银子最靠谱，握在手里就永远都不会背叛！ 像金世全这种感情不坚又有钱的人，她觉得可以给她来一打！ 她扭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之前那个叫喊着要毁她容的女生：“刚才是你说要毁我的容吧？” 那女生叫刘月明，她想着自己是女子，不像男子一样身体上有那样的弱点可供棠妙心威胁。 她沉着脸道：“棠妙心，你已经是秦王妃了，还到处勾三搭四，你要点脸吧！” 她的话才说完，棠妙心就亮出了手里的刀。 刘月明尖叫：“你要做什么？我爹可是御史！” “你要敢动我，我回去后一定让我爹去参秦王！” 棠妙心一脸鄙视：“我觉得你这脑子比起金世全来还不好使，也需要治！” “你们群殴我，打不过我就搬出你爹来，你爹那么牛逼，你现在喊他来打我啊！” 她说完照着刘月明就是几巴掌，她打人一向有一手，这几下打完，刘月明的脸直接被打歪。 她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要毁人容的女子，心肠太恶毒了。 她这么善良，遇到这种坏渣，当然要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刘月明只觉得半边脸都没知觉了，一脸惊恐。 棠妙心把玩着手里刀：“我这人记仇得很，你要毁我的容，那我就先毁了你的吧！” 刘月明吓得尖声：“你别过来！” 棠妙心十分嫌弃地看着她：“你这脸长得真丑，不用毁都没救了。” “这样吧，我帮你在脸上雕个花，给你增添一点美色。” “我就是这么以德报怨，你不用谢我！” 她的刀凑过去，刘月明又开始尖叫：“棠妙心，你这个毒辣妇！你给我住手！” 棠妙心从来就不是那种乖巧听话的人：“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她的刀尖碰到了刘月明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刘月明还想尖叫，棠妙心也不知道碰到她哪里，她说话的声音就变得跟蚊子一样大小了。 棠妙心一边比划一边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往人脸上画画了，现在只记得乌龟的图案了，要不就画一朵叨着花的乌龟？” 刘月明：“……” 她简直无法想像，她的脸上顶着个乌龟形的伤疤的样子！ 她脑中灵光一闪：“我给你钱，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你放了我吧！” 棠妙心潋滟的桃花眼里有了几分嫌弃：“放了你？” 刘月明哭着道：“是……是谢礼！谢谢你教我做人！”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刘月明咬着牙接着道：“这些都是我硬塞给你的，求你收下！” 第162章 原来她是海王 棠妙心的眸光淡陌疏离，她轻笑了一声：“我这人真是太好说话了！别人一求我，我就心软。” “但是你这种动不动就要划花别人脸的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刘月明忙道：“我就说说而已，真没那个胆子，你看，你现在一点伤都没有。” 棠妙心微微一笑：“你要是伤到我了，你的脸上就不止一只乌龟了。” 刘月明：“……” 她咬着牙道：“这不是我的想法，是棠江仙让我做的！” 棠妙心还没有说什么，金世全忍不住道：“你胡说，江仙怎么会做这种事？” 刘月明红着眼睛道：“棠江仙说，只要我趁着你闹事的时候，把棠妙心的脸划花，就送我一株千岁兰。” 金世全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但是他知道刘月明一直眼馋棠江仙精心养的那盆千岁兰。 只是他的心里有些不安，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 旁边一个叫花明珠的女生附和：“我来之前棠江仙也找过我，说只要毁了棠妙心，她就会求太子让我爹官升一级。” 另外两个女生也说棠江仙来找过她们。 其中一个还道：“她还跟我说，她在签上做了手脚，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被分在一组。” “到时候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虐杀了棠妙心。” 众男生都沉默了下来，其实他们来之前，棠江仙也找过他们。 只是棠江仙找到他们却不是许以重利，而是用情来束缚他们。 她没有明着说要把棠妙心如何，但是话里话外都是棠妙心欺负她，让他们帮她报仇。 有个叫林业的男生轻声道：“江仙说她最喜欢我……” 旁边立即就有男生反驳：“放屁，江仙明明说我才是她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说完后，众男生也沉默了，因为棠江仙也跟他们这么说过。 金世全额头的青筋暴起，他从没想过棠江仙会是这种人。 他隐约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们这些人能考进国子监，从本质上来讲，都是聪明人。 就算之前他们心里觉得棠江仙是九天仙女，此时也都回过神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棠妙心虽然之前就知道棠江仙肯定会做手脚，但是她真没想到棠江仙这一票玩得这么大。 这些男生应该都是棠江仙的狂热爱慕者，女生都是棠江仙收买的。 还敢在签筒里做手脚，这胆子真够大的！ 她就说嘛，怎么会那么巧，她在的这一组全是京中的勋贵子弟，原来都是棠江仙的手笔。 她之前虽然知道棠江仙和太子纠缠不清，似乎还想吊苏乐天，却没料到棠江仙居然是个海王，同时吊了那么多男人！ 这本事她望尘莫及！ 她轻笑了一声：“棠大小姐真的挺会玩的，你们居然都是她找来对付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把脸一板：“我看你们的脑子都有问题，我来给你们都治一下吧！” 她说完就要动手，那些学生立即道：“我们愿意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 棠妙心眨了眨眼，这些人还挺上道的，话说得虽然不是太齐，但是难得很统一。 那些学生互相看了看之后，再次齐声道：“你就收下吧！我们求你了！” 从本质上来讲，这些学生和棠妙心并没有仇怨。 他们此时知道被棠江仙骗了，棠妙心又这么凶悍不讲理，完全不能惹，现在当然保命要紧！ 棠妙心轻笑一声：“行吧，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收下你们的心意了。” “不过往后做事都长些脑子，不要被人算计了，还帮人数钱。” 众人面面相觑，眼底满是挫败和尴尬。 棠妙心开心地把从众人手里搜刮来的东西看了一遍，对她的战果十分满意。 虽然他们是来野外训练的，但是这些世家子弟奢靡惯了，身上还是带了不少好东西。 这些人之前处心积虑要害她，她顺便打个劫，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棠妙心收了他们的好处，也就不再为难他们，让他们滚蛋，她自己则美滋滋地去喝汤吃鸡肉了。 众学生一早出发没吃多少东西，刚才跟棠妙心打架的时候身上带的吃的都毁得差不多了，这会饿得不行。 只有两个学生带的点心没有毁，都被压碎了，放在以前，他们肯定是不吃的，但是这里没得选，几个分了分。 那些点心味道虽然还行，但是有棠妙心热腾腾的蘑菇鸡汤一比，立即就变得食难下咽，众人馋得不行。 几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把林业推了出来，因为他挨打挨得最少，就没那么怕棠妙心。 他壮着胆子问棠妙心：“这锅汤挺多的，鸡肉也多，秦王妃能不能分一点给我们？” 棠妙心淡声道：“分给你们？我看起来像是以德报怨的人吗？” 林业：“……” 他们刚才都见识过她的凶悍，此时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棠妙心却笑了：“不过，我还真是以德报怨的人。” “分给你们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们可以花钱来买。” 林业有些为难：“我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了，没钱了。” 棠妙心轻笑：“这个简单，你们打欠条，出去之后还给我也可以。” 众人大喜，林业忙问：“那这鸡汤怎么收费？” 棠妙心才不会放过这种送上门来的肥羊：“鸡汤十两银子一碗，保证里面有五片以上蘑菇，三片鸡肉丝。” 众人：“！！！！！” 十两银子一碗鸡汤，她怎么不去打劫？ 哦，忘了，她就是在打劫！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表情后笑了笑：“嫌贵是吧？其实这鸡汤大有来头，十两银子一碗一点都不贵。” 林业问：“有什么来头？” 棠妙心认真地道：“这只野鸡长于丛林中，每天以吃虫子和草籽长大，还热爱运动，天天在林子里健身，所以皮薄肉紧，鲜香味美。” “重点是这野鸡是我打的，鸡汤是我煲的，里面放了特制调料，补气养神，还能治病。” “一碗汤只收你们十两银子，绝对是看在你们人傻钱多……呃，是我们不打不相识的友情价！” 第163章 以后我是老大 棠妙心亮出刀，笑眯眯地道：“十两银子，你们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还能强身健体，实在是太划算了！” 众学生：“……” 棠妙心见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俏脸一板，挥了挥刀：“你们到底买不买？” 众学生：“买！买！买！” 棠妙心立即眉开眼笑：“这才对嘛！” 十两银子一碗的鸡汤，是他们喝过的最贵的鸡汤。 关键是还没有盛汤的碗，棠妙心一人发了一片她之前采的大树叶，让他们洗干净当做盛汤的碗。 众学生都被她打怕了，此时敢怒不敢言，乖乖地拿着大树叶去盛汤。 他们喝到汤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饿了，竟觉得那汤异常鲜美。 喝完鸡汤众学生就想走，发现商机的棠妙心怎么可能就放过这么一堆“人肉造币机”。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从现在开始，到考核结束，我就是你们的老大。” “你们要是不服，可以向我发起挑战，谁能打赢我，就是我的老大。” “在山林中生存嘛，当然要以德服人，对吧？” 众人：“……” 神特么的以德服人！ 他们刚才状态最好的时候一起上都打不过她一个人，现在单挑，那就是去找死！ 以她那不要脸的程度，他们中要是有谁动手了，她还不知道会怎么讹他们。 棠妙心看了他们一圈后笑眯眯地道：“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我是你们的老大了。” “来个人，过来给我按按肩，刚才给你们盛汤的时候累到了，肩酸。” 宁孤舟和他的组员到山上之后，做出了和棠妙心差不多的决定：一个人成组。 只是他一个人成组不是被人孤立出来的，而是由他主动跟组员拆伙。 他的性子孤僻冷傲，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等他走远后才有人轻声道：“真难相处！” “他不在也好，传闻他暴戾成性，我还真怕他突然发狂，伤到我们。” “就是，没他我们更安全。” 宁孤舟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他离开他们是去找棠妙心的。 他还真担心以她受不得半点气又喜欢闯祸的性子，把那些对她不敬的那些组员都杀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她，只是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一言难尽： 她像个大爷一样躺在平滑的石头上，四个女生围在她身边，按肩的按肩，按腿的按腿。 几位男生有的在清洗猎物，有的有捡柴火，还有的在挖野菜。 总之除了棠妙心，其他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 她愣是把严肃的考核训练，弄出了娇气的大小姐带着一堆丫环仆从郊游的闲适。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就她这性子，似乎不管到了哪里画风都不会对。 棠妙心何等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宁孤舟。 她立即站起来跟他打招呼：“王爷来了啊！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走到她身边道：“爱妃倒是很会享受。” 棠妙心十分狗腿地道：“王爷金枝玉叶，不能让你受苦。” “我这是在给你挑选合适的人伺候，他们粗手粗脚的，我帮王爷训练好，这样王爷用起来才方便。” 她说完吩咐：“刘月明，花明珠，过来给王爷按按肩！” 刘月明和花明珠在国子监的时候怕宁孤舟，但是现在更怕棠妙心，不敢不听她的。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滚！” 他原本性子就冷，这一眼看过来，她们吓得半死，又不敢走，可惜兮兮地朝棠妙心看去。 她摆了摆手：“既然王爷不需要你们伺候，就帮着去捡些柴火回来。” 俩人如蒙大赦地跑了。 棠妙心也没料到宁孤舟会来找她，她知道一时半会做不了土皇帝了，她便问：“王爷找我有事吗？”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王当然是来找你组队的。” “我们是恩爱的夫妻，这种训练本王当然要护着你。”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宁孤舟又道：“顺便也来看着你，别把这些学生都玩死了。” 棠妙心微笑：“那哪能了！我是他们的头，罩着他们都来及，又怎么可能会弄死他们？” 她又不是杀人狂魔，只要不犯她的大忌讳，她都不会真的下杀手。 宁孤舟斜斜看了她一眼：“你刚才已经收拾他们了吧？” 棠妙心笑：“这不叫收拾，这叫不打不相识，打架有助才增加感情。”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他刚才已经看到那些学生身上的伤，她下手可不轻，要不然那些学生也不会如此听话。 正在此时，旁边有女生惊呼了一声：“金世全！你怎么了？” 棠妙心忙过去为他把脉，他今天被她用刀刺伤了，又知道棠江仙水性扬花的事实，身心俱伤，这会实在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拆开头上的另一个木簪，在众学生惊奇的目光下把木簪打开，里面居然放了十余枚银针。 众人：“……” 她居然还带了银针，难道她会医术？ 不是说她是庄子里长大没见过世面的废物吗？ 棠妙心没理会他们目光，走到金世全的面前就扎了几针，扎完之后他就醒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枚药丸问他：“吃了这枚药丸你的伤就不会有大的问题，不吃你可能坚持不到训练结束。” 训练没结束就退出的学员会被国子监判定生存能力太差，很可能会被开除。 金世全伸手去接药，她微微一笑：“这颗药一千两银子，你买吗？” 金世全：“……” 她弄伤了他，然后再卖药给他，这个操作会不会太过份了？ 花明珠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在旁道：“你怎么保证你这枚药一定有效？” “这是个好问题。”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我可以让他先吃，见效后再记帐，没有效果不收钱。” 她这样说合情合理，金世全也没有意见，接过她手里的药就吃了下去。 他吃完后，棠妙心又道：“你的伤还需要外敷，我还有治外伤的药，一百两银子一份。” 金世全：“……” 众人：“……” 宁孤舟抬头望天，好熟悉的套路！ 第164章 宁孤舟的床不好上 最终金世全同意买外敷的药，因为他觉得自己吃了棠妙心的药之后好了不少。 他这一次被棠妙心暴打一顿后已经学乖，知道她的凶残。 棠妙心笑眯眯地递了一张纸过去：“画押吧！” 这纸是她从其他学子那里抢的。 她拿到纸之后，就每个人记了个档，上面写着每个人的花销欠额，每一项都列得清清楚楚，都让他们按了手印。 宁孤舟瞟了一眼纸上记录的东西，更加一言难尽。 而这事众学生似乎已经习惯了，金世全十分麻木的按了个指印。 棠妙心开心的不行，这哪里是野外生存训练，分明就是赚钱的好地方。 这一次通过考核后还能小发一笔，这么好的事情可以多来几次！ 棠妙心看了看天色，对众学员道：“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雨，建议大家最好用木头搭个床，否则很可能会淋雨。” 众人没说话，此时艳阳高照，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都觉得她这么说估计又想换着法子赚他们钱了。 他们参加野外生存训练之前，夫子们也教了他们一些野外生活的方法，但是大伙学的都不算认真。 今天众人被棠妙心打击的狠了，完全不想搭理她。 棠妙心也不强求，只说了句：“如果你们想要用木头搭床，我可以免费教你们。” 还是没有人理她。 她笑了笑，自顾自地把之前她自己捡来的木柴搭了个简易的床，再在上面铺了一层草，顶上用硕大的树叶盖着，可以挡雨。 宁孤舟看着她碌的样子眸光深了些，她的动作十分熟练，似乎这种事情做过很多次一样。 她医术卓绝，会阵法，有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她身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有一种感觉，她会的东西，很可能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多。 他等她把木床搭好后就极为自然地躺了上去。 棠妙心瞪他，他的大长腿交叠：“不是爱妃让本王来歇脚的吗？” 棠妙心：“……” 她发现他真的很不要脸！ 他这样霸占她的劳动成果真的好吗？ 宁孤舟淡声道：“一千两。” 棠妙心愣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之后立即眉开眼笑。 她十分狗腿地道：“王爷辛苦了，我给王爷按按摩！” 宁孤舟的嘴角微勾，财迷也有财迷的好处。 到半夜，天边滚过惊雷，然后就下起了雨。 雨还很大，他们扎营的地方虽然是棠妙心精心挑选的，但是依旧有水流下。 棠妙心听到那些学生的惊呼声。 他们没有一人听她的劝搭建木头小床，都是席地而睡，这雨一来，就把他们全部淋了个透心凉。 虽然此时入了夏，但是山间夜里冷，他们带来的薄毯全部湿透，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 而棠妙心和宁孤舟则一点都没被波及： 雨水从他们的木头床下流过，硕大的树叶是棠妙心用特定的阵法排列的，密实能挡雨，狂风都吹不开。 棠妙心听到他们的哭声一点都不同情他们，毕竟她下午提醒过他们，他们自己不听。 她侧过身，继续睡觉。 金世全喊她：“秦王妃，你能把你的木头床卖给我吗？” 棠妙心一听有钱可以赚，立即来了精神：“一万两银子，不二价。” 金世全：“……” 刘月明哭着道：“你没看到我们都冻得发抖吗？你的心怎么那么黑，就不能帮帮我们吗？” 旁边的女生也附和：“就是，帮帮我们吧！” “你这也要钱，那也要钱，怎么不去抢劫？” “我们淋淋雨没有关系，但是金世全身上有伤，要是泡在水里，怕是会出事！” 棠妙心的语气平淡：“我要是心黑下午就不会提醒你们了，现在的结果是你们自找的。” “再说了，这木床我也同意卖给金世全，只要他付钱就好。” “我跟你们这些人没有交情可言，在此之前，你们还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我。” “你们付钱，我提供帮助，已经仁至义尽，至于以德报怨？报歉，在我这里不存在！” “你们再叽叽歪歪，扰我清梦，就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一下子就噤了声。 棠妙心的凶悍他们今天都领教过了，此时不敢再说什么。 “啊，蛇！”有女生尖叫。 山林之中原本就有蛇，之前没蛇是棠妙心在四周放了驱蛇的药材。 雨水把药材冲开，蛇就进了他们的营地，现在只有棠妙心和宁孤舟的木床那边没有蛇，他们就都往那边挤。 金世全大声道：“一万两银子，我买！” 棠妙心一下子就变得好说话：“很好，这张床现在是你的了！” 她扭头对宁孤舟道：“王爷，我们挤挤！” 她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就钻进他的床上。 宁孤舟只觉得怀里满是温香软玉，鼻子里闻到的是她身上淡雅的兰花香。 他下意识就搂住她的腰，凤眸幽深。 在王府的时候他是死皮赖脸才上了她的床，现在好了，她为了一万两银子就爬上了他的床。 他觉得类似于野外生存训练这种事可以多一点。 棠妙心搭建的床很小，只容一人平躺。 两人要躺在一起，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躺在对方的身上，另一种就是两人侧躺着抱在一起。 不管哪一种都够暧昧。 棠妙心觉得反正她和宁孤舟之间天天躺一起睡觉，靠近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她明显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 宁孤舟趁着天黑拉开面具，亲上她的唇。 她吓了一大跳，想推开他，他在她耳畔轻声道：“这是租金。” 棠妙心伸手推他想要下床，他将她抱得死死的：“本王的床是那么好上的吗？” 棠妙心：“……” 她差点忘了，这男人才是真的霸道不讲理。 宁孤舟也没有太过份的动作，只浅尝则止，却无法控制他身体的反应，吓得棠妙心动都不敢动。 她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她在外面淋一夜的雨也不上他的床了！ 只是她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外面那么多的学生在，他不会有太过份的举动。 就算他有过份的举动，他们之前又不是没睡过，没什么好怕的。 第165章 真正的奸商 棠妙心一向心大，任由宁孤舟抱着，很快就睡着了。 宁孤舟：“……” 他苦笑了一声，这样子他今晚是别想睡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占点便宜，现在看来，他太天真了，她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好占的！ 隔壁的床上金世全并没有躺下，而是坐在那里，让几个女生都过来躲雨。 那些女生最初不太好意思，却架不住暴雨如注，天又冷得不行，几个人过来抱成一团，互相取暖。 好在棠妙心搭木床的时候就考虑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床搭得很牢，才没被他们压塌。 雨是在天亮的时候停下的，他们靠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们再醒来的时候棠妙心已经在煮汤，也不知道她煮的是什么汤，香气四溢。 他们昨夜睡的床已经拆了，此时变成煮汤的柴火，宁孤舟坐在那里添柴。 众学生的衣服还是湿的，早上冷得很，有好几个人在打喷嚏。 他们互相看了看，缓缓朝火堆走了过去。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即大声道：“我们给钱！” 棠妙心为他们如此上道感到欣慰，便道：“火可以给你们免费烤，省得你们又说我恶毒黑心肝，我明明很善良！” 刘月明觉得棠妙心在影射她，她怕棠妙心打她，低着头涨红了脸。 几个男生则拍了棠妙心几句马屁。 棠妙心笑了：“别以为你们拍我马屁我就会免费请你们喝粥，火可以免费给你们烤，汤是要收费的。” “还是老规矩，汤十两银子一碗，想要吃肉就加价。” “再给你们介绍一下汤的成分，汤是蛇肉煮的，里面加上祛寒的药材，最适合现在的你们。” 金世全已经知道在她这里没有道理可以讲，此时的他们的确都需要一碗热汤祛寒。 他们都没有带锅，根本就煮不了汤，且昨夜的那场雨，把他们带来的吃的全部毁光。 他果断地对棠妙心道：“给我一碗汤，一碗蛇肉。” 棠妙心对他的上道表示满意，特意给他多加了一块蛇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银子，格外和善。 金世全正准备吃肉的时候，从一旁跑来一个人一把抢了过去。 他大怒正准备动手，对方就给了他一拳：“这碗肉我要了！” “兄弟们，把他们的那锅肉抢过来。” 棠妙心扭头，就看见十余个身材高大的学生把他们团团围住。 那些学生都朝那锅汤走了过去，他们虽然有些怕宁孤舟。 但是生存训练里明确指出，夫子不得参与学生的争斗，所以他们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很明显，这些学生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临时组建的组，是被她的这一锅汤引来的。 昨夜的雨，毁了他们带过来的食物和火折子，他们生不了火。 既然是生存训练，那就会有竟争，国子监的这些学生私下里是有私怨的。 比如说为首的那个男生之前就和金世全闹得很不愉快，他想趁这一次的机会好好教训金世全。 金世全挨了打，当然要还手，只是他身上有伤，很快就落于下风，被人打倒在地。 和金世全同组的男生立即过来拦：“你们做什么？” 来的那群男生直接动手连他们一起打。 刘月明等几个女生昨晚被金世全照顾过，见他挨打，拎着树枝也来帮忙：“放开金世全！” 很快两波人马就打成一团。 另外几个男生来抢汤，他们完全没把守在汤旁的棠妙心放在眼里。 毕竟她的废物之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子监。 棠妙心挽起袖子，开心地道：“又一群送上门来的钱袋子！发财了！” 半刻钟后，前来闹事的学生全部被打趴在地上。 棠妙心踹了为首闹事的男生李正一脚：“胆子挺大的啊，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闹事！” “居然还想抢我的汤，打我的小弟！” 金世全等人：“……”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小弟了？ 棠妙心朝他一笑：“我做人一向讲究诚信，这是售后服务。” 金巨全：“……” 售后服务？什么鬼？ 李正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个废物吗？” 棠妙心一巴掌把他抽飞：“你见过像我这么厉害的废物吗？” 李正：“……” 棠妙心想起一件事，问他：“是棠江仙让你来对付我的吗？” 李正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 棠妙心扭头问其他男子：“你们中还有谁是想为棠江仙出头的？” 众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然后他们的眼神都出卖了他们。 棠妙心笑了起来：“啧啧，真没有想到，棠江仙在国子监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追随者！” “你们为了她丧失理智，脑子都出问题了，这事还挺严重的。” “不过没关系，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我专治这种毛病。” 一刻钟后，后面来的这群男生全部被暴打一顿，然后被棠妙心搜刮一空。 众男生：“……” 金世全等人原本被棠妙心打劫有些不舒服，这会看到这些男生被棠妙心打得更惨，他们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果然，有对比，才有优越感。 棠妙心打完人之后笑眯眯地问：“你们要喝汤吗？” 金世全等人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顿时觉得汤也不贵了，齐刷刷地道：“喝！” 棠妙心重新给金世全盛了一碗汤，没有收他的钱，说是补给他的。 李正爬起来道：“我也想喝！” 棠妙心微笑：“我做生意童叟无欺，你们要喝汤就花银了来买，一百两银子一碗！” 李正：“……可是他们才十两银子一碗！” 棠妙心笑得更加可爱了：“那是昨天的价钱，他们今天是我的小弟，所以有优惠价。” “你们付钱喝完汤之后也就是我的小弟了，在走出这片山林之前，我罩着你们。” “你们要是不买汤喝的话，呵呵，那就一直躺在这里吧！” 李正：“……我喝！” 最后，棠妙心又成功卖出十碗汤。 汤喝完了，肉不够吃，她就当着众人的面，掀了一旁的树洞，从里面抓出一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的大蛇…… 第166章 王妃横扫整片山林 然后棠妙心当着所有人的面剥了那条蛇的皮，把蛇直接红烧了。 所有人：“……” 就连对她了解还算深的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有些不忍直视。 她……真的够匪！ 那条蛇虽然大，但是他们人数众多，一人也就分到一块肉，一块肉她卖十两银子，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他们原本不太想吃蛇肉，毕竟过程太血腥。 但是一想是十两银子买来的，硬着头皮咬了一口，然后发现非常好吃！ 金世全厚着脸皮问棠妙心：“中午还吃蛇吗？” 棠妙心：“……” 她发自内心觉得这一群全都是欠虐的！ 她冷声道：“吃什么吃？把东西收拾好，我带你们去打劫……” 她见众人震惊地看过来，她改口：“呃……是去做任务！” 众人面面相觑，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对她这话没有太多的信任，但是却又不敢不听她的。 宁孤舟看着她领着一群男生翻越山林，满头的秀发高高束起，精神又干练，他的眼里不自觉地添了几分温柔。 这片山林做为国子监选定的野外训练的山林，里面的猛兽都被清理过，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而所谓的任务也不过是采多少果子，打多少只野兽而已，昨夜的那场雨都是一场意外。 这种难度对棠妙心而言实在是太容易，她嫌没劲，带着收服的众男生一起去抢劫。 他们这些人都喝了棠妙心煮制的汤，身上的寒气祛得差不多了。 之前还有几个打喷嚏的，一个时辰后，连个打喷嚏的都没有了。 而当棠妙心带着他们去打劫其他的学生时，他们的状况就要差很多，甚至还有人发起了烧。 金世全等人压下心里的震惊，难道她的汤真的能治病？ 棠妙心带着众身强体壮的学生冲过去就说：“打劫，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被打劫的学生：“……” 他们之前也听说过野外生存训练时会有学生为了完成任务恃强凌弱，但是那一般是单对单。 像这一次这样群对群的，绝对从来没有过。 被打劫的学生虽然很气愤，却也无能为力。 因为棠妙心太凶猛了，人还比他们多！ 他们中绝大多数还生病了，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学生交完值钱的东西后她就又开始卖热汤以及各种吃的，价钱贵得要死，还不能不买。 众学生开始是有些怨气的，但是她太凶了，又金世全和李正两人帮忙，他们只能乖乖的买。 然后学生们神奇地发现，吃完她卖的汤或者各种吃食之后，他们病居然全好了！ 这种情况如果是一例的话可能是偶然，但是都这样就不可能是偶然了。 只是此时的他们都没有多想。 这些学生中也有一些是寒门子弟，他们身上根本就没值钱的东西。 棠妙心拧眉：“这么穷啊？算了，看在大家是校友的份上，我放你们一马！” 她卖吃的时候，那些学生根本就不敢往她的身边凑，因为就算出了这片山林他们也没钱付给她。 棠妙心眼珠子一转：“没钱付也不要紧，出去后帮我干活吧，一碗汤，换一天的工作，合算吗？” 那几位学生已经发现她的汤的好处，都点头同意，棠妙心乐呵呵地让他们签字画押。 接下来的一天，棠妙心带着众学生把整片山林扫荡了个七七八八，三分之二的学生都被她打劫过了。 到申时三刻的时候，棠妙心就让所有学生去捡柴搭小木床。 有了昨夜的事情后，金世全等人自然对她言听计从，众人的水平虽然都不高，但是总好过幕天席地。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领着一群人忙得热火朝天，他发现她很有领导者的风范。 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现一个人的长短处，然后安排他们去做适合他们的事。 他走到她的身边问：“你强卖他们食物是为他们治病吧？” 棠妙心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为了赚钱！王爷没看见我连那些家境不好的学生都没有放过吗？” 宁孤舟对她的这种说法不是太信，因为那些穷苦的学生身上就算有值钱的东西，她都不会拿，因为她知道那必定对他们很重要。 而这些学生如果没有吃她给的东西，只怕得病倒一半，很可能连这片山林都走不出去。 她是赫赫有名的鬼医，她的诊金早就高达千两以上，治不治还得看她心情。 她才收十两银子一碗汤，真的很便宜。 他也发现她的特质，别看她嘴里喊得很凶，但是心里十分善良，她所谓的抢劫是有底线的。 棠妙心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却扭头看着他微笑：“王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看？” 宁孤舟还没有回答，李正就匆忙跑了过来：“秦王，秦王妃，出事了！那边发现了几具学生的尸体！” 棠妙心皱眉：“带我去看看。” 李正点头，棠妙心和宁孤舟匆匆赶了过去，那里一共是七具尸体，胸前都中了一箭。 李正平时在国子监里也是一霸，却从来没有做过杀人的事，此时看到这么多的尸体腿都有些抖。 宁孤舟看了那些尸体一眼，沉声道：“都躲到树后面去！” 棠妙心也意识到了危险，飞快的闪避。 李正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反应不过来，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动，被宁孤舟一把抓到树后。 他们刚躲好，树上就钉了几支箭。 棠妙心的面色一沉，掏出她的小弓对着远处就是一箭。 她的弓虽然小，但是射程和准头很不错，射中了对方。 只是她的箭是用木头削的，杀伤力不大，仅仅只是刺中对方的手臂。 她隐约听到那边的嘲笑声，笑她的箭就跟玩具一样。 对方看他们人少，直接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她的眸光微敛，眼底泛起了杀意。 她手上只有十只削好的木箭，对方极为机敏，再加上木箭太轻，十只箭，她只射中了对方五人。 那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他们有十几个人，身手绝不是那些学生能比的。 只一眼，她就看出来他们是专业杀手。 真让这些杀手近身，宁孤舟不能动用内力，他们只怕凶多吉少…… 第167章 干死他们！ 宁孤舟和棠妙心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的眼里都有些凝重。 两人的心里都有疑问，这些杀手哪来的？ 棠妙心轻声问：“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吗？” 宁孤舟沉声道：“本王也想问你这个问题。” 俩人的仇家都不算少，但是俩人都隐藏得很好，按理来讲，他们的仇人不会这样找上门。 李正已经吓得腿软，他拉着棠妙心的袖子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宁孤舟冷冷地看向李正拉着棠妙心袖子的手，吓得李正差点没跪。 棠妙心的注意力都在那些杀手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的暗流涌动。 她的眉梢微挑：“干死他们！” 宁孤舟瞪她：“粗俗！” 李正：“……” 他也想弄干死那些杀手，问题来了，怎么干死他们？ 那些杀手和他们是一样的想法，杀了他们！ 众杀手之前已经杀了不少的学生，国子监的这些学生都是菜鸡，一刀一个，都不用费什么力气。 他们觉得棠妙心三人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跑到一半，之前中了箭的人就全部面色发黑的倒在地上，伸手一探，已经没有鼻息。 余下的杀手大怒：“箭上有毒，杀了那娘们！” 宁孤舟看了棠妙心一眼，她朝他微笑：“接下来就看王爷的表演了！” 宁孤舟：“……” 他拔出随身佩带的剑，剑光森寒，直接将那些人割喉。 他虽然不能动用内力，但是武功底子还在，以力相搏他或许不敌，但是趁众杀手大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还是可以的。 有一个杀手因为肚子疼冲得慢了些，见前面的人全死了，吓得他掉头就跑，飞快地掏出一个烟花点燃。 宁孤舟掷出剑射穿他的后心，但是已经晚了，烟花在天上炸开。 李正看到这对夫妻转眼之前就杀了这么多人，吓得腿直打哆嗦。 他明白棠妙心之前说打劫其实是跟他们闹着玩的，他们真下杀手时太可怕了！ 那些尸体没有任何特征，那个烟花反倒有些特别。 宁孤舟拧眉：“暗罗阁的杀手。” 棠妙心拧眉：“暗罗阁的杀手为什么要杀国子监的学生？” 宁孤舟扭头问她：“你知道暗罗阁？” 棠妙心当然知道暗罗阁，那是江湖上最不要脸的刺客组织，只要给钱，他们什么活都接，做的事极度无耻。 她之前跟暗罗阁掐过，知道他们的路数，被这些人缠上，基本上是不死不休。 要么把他们全杀光，要么被他们杀死。 棠妙心不想暴露她的事情，岔开话题：“王爷刚才用内力了？” 宁孤舟一脸不屑地道：“杀这么几个杂碎怎么可能需要本王动用内力？” 棠妙心：“……” 行吧，他那么喜欢得瑟那就得瑟吧！ 他们把几个学生的尸体搬回了营地，众学生看到这情景都吓了一大跳。 其中有几个和死去的学生还相熟，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正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众学生大惊。 他们能进国子监念书，从某种程度来讲，都是天之骄子，但是终究都是涉世未深的少男少女。 他们一听到这种情况，众学生都怒了，要去找暗罗阁报仇。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不用你们去找，他们放出了信号，不用一个时辰，他们就会赶到这里。” “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报仇都可以，没有人会拦着。” 众学生：“……” 别看他们刚才叫喊的挺凶，却也知道他们不会是暗罗阁杀手的对手，眼前的情景比他们预期的要坏得多。 他们只是少年意气，却也不傻！ 李正祖上是在江湖上跑镖的，他也听说过暗罗阁，便给众人科普：“暗罗阁接任务只看钱。” “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很烂，但是只要是他们接下的任务，他们就一定会完成。” “这几位同学集体被杀，我怀疑这事不是他们惹来的，很可能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所有历练学生来的。” 棠妙心和宁孤舟的眸光微敛，眼里若有所思。 从刚才暗罗阁的杀人见人就杀的情况看，的确是冲着他们来的。 棠妙心原本嫌弃这一次的历练没什么难度，没料到，这么一升级，一下子就成了地狱级的，还怪有意思的！ 有女生已经吓哭了，刘月明急道：“我们现在立即下山回国子监！” 国子监的老师要明天下午才会带着侍卫到山林的终点接他们。 在此之前，只有几个教习在外面的山道上守着，就他们几个人，不可能是暗罗阁的对手。 暗罗阁能闯进山林，那几位教习怕是已经被杀。 棠妙心的嘴里叨了根狗尾巴草，懒懒地道：“一个时辰你们连这片林子都走不出，一旦落了单，死得会更快。” “我们进来的时候为防作弊，没收了所有和外界联络的方式。” “想要搬救兵就得下山，而山下一定布满了暗罗阁的杀手，出去报信，必死无疑。” 刘月明哭了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这一次国子监里参加生存训练的加上宁孤舟一共有两个夫子，另一个夫子是教经史的，没有战斗力，且现在下落不明。 之前这些学生多少都有些对棠妙心不满，但是现在却觉得他们十分幸运。 好在他们被棠妙心给收编了，要不然死的可能就是他们。 众人齐齐朝棠妙心看去，所有人的眼里都期盼。 棠妙心吐掉狗尾巴草，双手抱在胸前道：“等死是不可能等死的，但是你们如果想要活着，是可以掏钱雇我做保镖。” “我收费也不贵，一千两银子一个人，那些家里条件不好的，帮我免费做一个月的活。” 这个价钱相比起她之前卖食物的收费，要便宜很多。 他们本来就欠了她一屁股的帐，再多这一千两也不算件事。 更不要说生死面前都是小事，这些钱绝大多数学生都愿意出，但也有例外。 刘月明哭着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收钱，真是黑良心！” 棠妙心笑了：“我又没有勉强你付钱，你不想请我保护你，那你就有多远滚多远！” 第168章 王爷身娇体弱 以棠妙心和宁孤舟的能力，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不难。 留下来，那就真的是为了保护这些学生，暗罗阁行事是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虐杀、奸杀、坑杀，都有可能。 他们的死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刘月明却更加来劲了：“这片林子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赶我走？” 花明珠在旁劝：“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刘月明大声道：“她就是黑心肝的，先抢了我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再卖高价东西给我们。” “现在暗罗阁的杀手要来了，她有能力就该保护我们！” 她有能力就该要保护他们？这和棠妙心前世听到某些理论极为相似。 我弱我可怜，你强你就得帮我。 典型的弱者婊！ 棠妙心嫌她烦，一巴掌把她扇晕过去：“还有谁对我不满，一起说，我送你们一起去休息。” 此时众人生死悬于一线，能救他们的只有棠妙心和宁孤舟，他们哪里敢有意见。 棠妙心扫了他们一眼道：“既然没有不满的，那我们现在开始分工合作。” “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虽然不能逃出山林，却可以做出相应的防御工事，同时通知其他活着的学生往这边聚集。” 众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法子。 棠妙心沉声道：“立即准备湿树枝堆放捂出烟来，没和我们在一起的同学看到烟后应该会过来。” 李正有些担心地问：“这样会不会泄露我们的位置？” 棠妙心点头：“泄露是一定的，但是与其让林子里幸存的杀手去杀落单的同学，不如让他们来杀我们，我们人多，未必会输。” “而他们的外援要一个时辰左右才到，现在能救一个算一个。” 众人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几个武功好一点的男生主动结队守在外围。 棠妙心又问：“有哪些人会木工？” 几个男生举手，棠妙心飞快地削了一个部件道：“你们找一些木头来，按这个形状做。” 那个东西不算难，只要有粗略的木工基础就能做得到。 他们这一次进山很多人身上都带了小刀，所以工具还得齐全的。 棠妙心又问：“有哪些人会做陷阱？” 金世全举手：“我会。” 他从小就皮，他的父亲又是大将军，军事布防类的东西他会一些。 棠妙心指了一个地方：“你带着人往那边布上陷阱，我们没有锄头等物，就只能用其他的方式，你这样做……” 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金世全点头，带着几个男人去忙了。 棠妙心对花明珠等女生道：“那边的坡上有这种药草，你们去采。” “你们去采半个时辰，能采多少就尽量采多少。” 花明珠不知道那些草有什么用，但是她怕棠妙心，地上的那几具尸体也告诉她，现在他们很危险。 她不敢不听棠妙心的话，乖乖带着几个女生去采药草。 还有几个女生，棠妙心让她们去削木刺。 棠妙心安排好女生后，看着余下的三十来个男生道：“你们都去捡石头，越多越好！” “我们的时间不多，都快一点，但是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众人应了一声，四下散开。 有学生见宁孤舟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忍不住问：“秦王不用做事吗？” 棠妙心瞪了那个学生一眼：“秦王何等尊贵，岂能干这些粗活？” 众人：“……” 京中盛传秦王宠秦王妃入骨，可是现在看着，怎么像是秦王妃在宠秦王？ 棠妙心见众学生还在发愣，她柳眉一竖，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干活！” 众学生都被她整过，怕她发飚，一哄而散。 棠妙心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一扭头看见宁孤舟就站在她身后，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棠妙心一对上宁孤舟的眼睛就暗暗在心里叫了一声：“坏了！” 他这一次到林子里之后一直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她玩得太过开心，一时间把他给忘了。 她此时展现出来的能力只怕会让他生出怀疑。 她立即笑着道：“王爷身体虚弱，去那边歇着就好，这些事情王爷就不用操心了。” 宁孤舟眉头微拧：“本王身体虚弱？”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没错啊，我天天给王爷治病，每天都离不开我，可不就是身虚体弱？” 宁孤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扶着他的胳膊道：“王爷请好好休息，这些小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你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养好身体！” 宁孤舟定定地看着她：“本王非常有些好奇，爱妃还能给本王什么惊喜。” 她刚才的表现冷静沉着，胸有成竹，似乎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危险。 他是真的好奇，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哪来的这一身本领和气度？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我既然说了在离开这里之前收他们做小弟，现在危险来了，我当然要想办法保护他们。” 她的事情，她可没打算告诉他。 宁孤舟的眸光轻敛：“听着你倒是个负责的，却没见你对本王负过责。” “我对王爷最负责了！”棠妙心笑嘻嘻地道：“王爷现在不能动用内力，我布置这些，都是为了保护王爷。” 宁孤舟用眼尾扫了她一眼：“但凡本王对你的了解少一点，怕是就信了你的鬼话！” 棠妙心也没指着他信，只是一笑。 宁孤舟又道：“棠妙心，就算本王用不了内力，也依旧是你们中间最能打的。” “不管你的这个阵法能守住这里多久，本王都能护你平安。” “这些人的生死本王都不在乎，本王只要你活着。” 突如其来的郑重，让棠妙心愣一下，他却已经转身在木床上躺下。 昨夜他几乎一夜没睡，既然要打架，那就得先养足精神。 既然他们暂时走不出山林搬救兵，那就想办法撑到救兵过来。 棠妙心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看了宁孤舟一眼，想起他刚才的那句话，心里不受控制的生出了喜悦。 第169章 宁孤舟的面具被摘 棠妙心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时，觉得自己怕是要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生出这种情绪来！ 她甩了甩脑袋跑去布阵了，第一批运石头的男生已经回来。 棠妙心选择的这片营地背靠一片断崖，断崖呈扇形将他们围住。 她之前选择在这里扎营是为了防止野兽的袭击，现在这里倒成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他们只需要守住一面就行。 棠妙心是以阵法进的国子监，众人也知道她是井大师的关门弟子，但是她的阵法是什么水准，这些学生都不知道。 这些学生都是全国各地选来的精英，不但会读书，还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棠妙心根据他们的特长安排相应的活计，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 因为放出了烟，陆续有其他组的学生看到后赶了过来。 他们一路过来也看到了一些尸体，问明白情况之后，也来帮忙。 阵法快要布好的时候，金世全匆匆跑过来道：“我刚才看到那边有东西反光，应该是刀剑之类的武器。” “那些杀手应该已经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棠妙心的眸光里满是慎重：“花明珠等人还没有回来，我去接一下她们。” 金世全愣了一下，她又道：“如果杀手们比我们先回来的话，你把这块石头堵在这里，他们一时间就进不来。” 她说完扭头就走，宁孤舟将她拦住：“你守在这里，本王去接人。” 他没给棠妙心反对的机会，脚尖轻点就朝花明珠等人采药的方向走去。 棠妙心知道他要是内力在，一个人都能把那些杀手解决大半，但是他现在不能用内力，就会很危险。 她知道她留下来最合适，毕竟这些学生都太菜了，她收了他们的钱就要尽力保护他们。 她心里终究担心，没忍住在他身后喊：“王爷千万要小心！” 宁孤舟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心，从相识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展现出她对他的关心。 他的唇角微勾，心情极好。 花明珠等人此时就在距他们约莫半里地的地方，她们被几个杀手围住了。 众杀手口出秽言：“小娘子长得真好看，不知道脱了衣服会不会更好看？”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哥哥们真不忍心杀了你们，不如先伺候好哥哥们，你们表现好，就不杀你们。” 他们说完就伸手来摸花明珠的脸，吓得她尖叫连连，拼命的想要格开他们的手，却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一剑飞来，将伸过来的一只手臂砍断，鲜血四溅。 众杀手大惊，宁孤舟冷声对花明珠等人道：“走！” 花明珠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他周身杀意腾腾，此时就如天神一般站在那里，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旁边的一个女生拉着她就往营地的方向跑。 宁孤舟剑出如虹，杀意翻卷。 只可惜他不能用内力，这些杀手比他们之前碰到的那批要厉害得多，他稍有些吃力。 他见花明珠等人马上就要进入营地，他没有恋战，提气便跑，很快就到了花明珠等人的身后。 他只差一步就能跨进来的时候，脚下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头立即泛起了杀机，阵法启动了！ 棠妙心一扭头，便见刘月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搬起最后一块石头完成了阵法！ 她怒极，却顾不得理会刘月明，大声道：“王爷，向东走三步，再向南走五步，然后施展轻功跳进来！” 而此时，外面的杀手已经向他们发起了进攻。 棠妙心心急如焚，见宁孤舟没答应，她便又喊：“王爷，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回答她的是宁孤舟跃起的身影，她轻松了一口气。 一支利箭朝宁孤舟射了过来，他在空中来不及转身，只能闪避。 利箭射断了他面具上的细绳，面具掉落。 他在空中来不及改变身形，没办法及时抓住掉落的面具，在面具落地的时候他也险险跃进了营地。 此时营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宁孤舟的身上，没了面具的他清隽永出尘，冷傲无双。 营里的女生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说秦王容貌尽毁，长相极为丑陋吗？ 眼前这个有如谪仙一般的男子真的是秦王吗？ 棠妙心嗷呜了一声冲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王爷，你没事吧？” 宁孤舟见她的眼里满是担心，他心里温暖，轻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趁机为他把脉，他的脉虽然有点快，但是没有大事，她这才算放心。 她确定他没事后直接冲到刘月明的身边，冷冷一笑：“刚才没杀你，是我大意了！” 刘月明看到她眼里的杀意，吓得直发抖，忙躲到金世全的身后道：“敌人马上就进来了，我只是想要保护大家！” “我总不能因为一个人，而让这么多的学生陷入险境吧？” 她越说反倒底气越足：“我是国子监的学生，你不能杀我！” 棠妙心的眸光森冷：“你差点害死了我的男人，就得拿命来赔！” 她心里真正愤怒的是，宁孤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射下面具，真面目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以后他会有大麻烦！ 他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掉，用不了内力，就会有危险。 他有危险，肯定会牵扯到她，往后只怕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那一句“我的男人”成功取悦了宁孤舟。 他过来拉着她的手道：“我没事，别脏了你的手。” 这里人多，她要是当众杀了刘月明会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棠妙心恶狠狠地瞪了刘月明一眼，吓得她躲到金世全的身后连头都不敢露。 金世全看向宁孤舟，满脸狐疑地问：“你真是秦王？” 宁孤舟才不会回答他这种近乎弱智的问题，外面的喊杀声大作，似乎在全力进攻。 棠妙心的阵法虽然厉害，但是布置的时间终究短了点，材料准备的也不是太充分，他们要硬攻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攻破。 棠妙心确定宁孤舟暂时不会找她麻烦，她让人把刚才雕的那些木头拿出来，取出木头制的小刺，放在阵法外的石头上…… 【作者有话说】 看到很多小可爱在摧更，棠棠在这里跟小可爱们说一下更新的事情，目前本文每天三更，每更两千字，不出意外的话，都会在上午十点左右更。 六千字小可爱们可能几分钟就看完了，棠棠却至少要写四个小时，卡文的时候可能就得七八个小时，甚至更长，还请小可爱们体谅！ 写文不易，还请小可爱们顺手给个好评！ 么么哒！ 第170章 王妃是天才 石头在阵法的驱动下，变得很不寻常。 棠妙心把东西一放上去，木刺便似乎有了生命，泛着幽冷的光华。 木刺看着细小，却淬了剧毒，中者立毙！ 棠妙心做这些的时候让人把花明珠等人采回来的药草切碎，然后在上面不知道洒了什么东西就让有人往外洒。 暗罗阁今天出动了在京城所有的杀手。 这一次对国子监众学生的围杀，是由他们的分堂堂主吴潜亲自带队。 暗罗阁虽然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但是实力却不弱。 他们这批人里包含了各种江湖败类足有五百余人，个个都是人渣中的人渣。 吴潜领着众杀手站在阵前，冷笑一声：“国子监当真是不凡。” “才进来不到一年的新生，居然就有人能布出这样的阵法，也算是天才了。” “只可惜，他们就算是再天才，今天也得全部死在这里。” 他的副手附和：“这事可怪不到我们的头上，要怪就怪国子监的山长太强，凭一人之力就击退赵国的十万大军。” “引得赵国皇族大怒，出重金让我们杀光国子监的这批新生，断了国子监的新生力量。” “还有京城的吴家，还出钱让我们奸杀秦王妃，做一件事赚两份钱，这笔买卖划算！” 吴潜笑了起来：“可不是嘛，我听说那位秦王妃虽然是在庄子里长大的，却长得花容月貌，极为水嫩！” “一会冲进去之后，所有兄弟们都可以去睡一睡秦王妃！” 旁边的杀手哈哈大笑，举着刀欢呼：“我们还没有睡过王妃，这一次可得好好尝尝鲜！” “睡秦王妃，睡秦王妃！” 他的副手有些担心地道：“我听说这一次秦王也参加了训练，我们的那几个兄弟，应该是秦王杀死的。” 吴潜不以为然地道：“我之前就得到消息，秦王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没什么好怕的！” “我也看过那几位兄弟的伤口，那伤虽然凌厉，但是用的全是巧劲，根本就没有内力。” “一个没有内力，还快要死的秦王，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副手哈哈大笑：“堂主说的是！杀了他们！我们能睡王妃，还能发财！” 他们是唯利是图的杀手，没有半点家国观念。 只要对方给钱，什么没下限的事情他们都愿意做。 吴潜举起手里的刀，大声道：“兄弟们，破阵！杀了里面的男人，里面的女人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众杀手欢呼出声，大喊着：“破阵，杀男人，睡女人！” 这些杀手虽然品行低劣，但是武功都不算低，飞身跃到阵前，打算冲进去。 只是他们明显低估了这个阵法的威力，他们一冲过去，阵法一变，他们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他们做为杀手，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出发前都服了解百毒的药丸，一般的毒是毒不到他们的，现在这眩晕来得有点古怪。 他们都是杀人如麻的老江湖，一发现古怪就想往后退，只是才退一步就发现有些不对，身后没路了！ 众杀手大惊，伸手去推旁边的石头，结果石头没有推动，反而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们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他们没走两步，就一头栽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棠妙心这一次来参加野外训练，因为国子监限制带的物品，所以她没带什么药过来。 对她而言，只要是在野外就一定有药草，有药草她就能制成各种各样的药。 这两天她带着众学生在山林里晃荡，随手采了不少的药。 对付暗罗阁这种不要脸的组织，她当然一会保留，所有东西都淬的是最毒的毒药。 只是倾刻的功夫，第一批闯阵的五十余个杀手，没有一人能走到阵的内圈。 吴潜听到里面没了动静，面色疑重了不少，一挥手，又让二十余人继续闯阵。 这一次有一个活着的走出来了：“堂主，我们的人全死在里面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断了气。 吴潜皱眉：“国子监的这些学生果然有两下子，来人，把这阵法的石头给我全砸了！” 二十余个杀手站出来去砸石头，结果只砸了一下，就被飞射出来的木针扎到，死了三分之二。 吴潜怒了：“用套索圈住石头往后拖！” 众杀手很快就把套索准备好，正准备扔套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破空声，是众学生在射箭。 他们没料到里面的学生还会进行反攻，众杀手一时不备，又伤亡了数十人。 吴潜的脸色十分难看，让人反击。 只是现在夜色已深，他们举着火把里面的人能看得清楚，里面却一点光都没有，再加下有阵法为屏障，竟一个人都没有射中。 吴潜气得不轻，骂了几句脏话。 他本以为国子监的这些学生都是柔弱可欺，随便一挥刀就能杀一大群，唯一麻烦的可能是宁孤舟。 他这一次带这么多人来是为了谨慎起见，却没料到他们竟真成了难啃的硬骨头！ 接连失利，反倒激起了吴潜的怒火，他正打算让众杀人全力进攻时，就听见有人尖叫：“好多蛇！” 吴潜定睛一看，地上果然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蛇，似乎山里所有的蛇都集中到了这里！ 那些蛇扬着脖子就跟疯了一样朝众杀手攻了过来。 众杀手拿刀就砍，而蛇却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围了过来。 吴潜也算是老江湖了，看着一地的蛇，只觉得头皮发麻。 很多杀手都被蛇咬了，过来的蛇绝大多数都有剧毒，他们来之前服过的解毒丸却解不了这五花八门的蛇毒！ 吴潜也被咬了一口，他虽然把那条蛇杀了，却认得那蛇有剧毒，他果断把被蛇咬的那只手砍掉，大声道：“撤！” 外面的叫声十分凄惨，里面的学生们听得心惊胆战。 王正听到外面的动静小了，开心地问：“秦王妃，那些杀手是不是被我们杀退了？” 棠妙心摇头：“他们只是暂时杀不进来而已！” “外面有蛇帮我们守着，再加上阵法护着，大家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众学生一想到外面全是杀手，一个个提心吊胆，哪里能睡着？ 第171章 腹黑的宁孤舟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样子微微一笑，对李正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你先守着。” 她今天晚上露了这一手后，已经让李正等人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无论是高深的阵法，还是精准的对外进攻，以及对他们的保护，都展现出来了极强的能力。 他忙道：“你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今夜要不是有她在，他们所有人怕是都会死在这里。 棠妙心瞟了一眼刘月明的方向，转身回了她的木床上休息。 她确实有些累了，先是带着学生在山林里跑了大半天，紧接着布阵杀敌，只是外面这个情形，她现在睡不着。 宁孤舟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你休息吧，这里有本王在，出不了乱子。” 棠妙心点头，她知道他的能力，有他在，她就是安全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毕竟两人平时没少吵架，但是到关健的时候，他就是让她安心。 宁孤舟等她的呼吸悠长之后，他叫来金世全：“你一定要守好那块石头。” “那是阵眼，那块石头要是被挪了位置，阵法就破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金世全折服，他忙道：“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守好那块石头的。” 宁孤舟点头，又坐回棠妙心的身边。 他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刘月明见棠妙心睡下，宁孤舟又闭上眼睛，她便走到金世全的面前问：“刚才秦王跟你说什么了？” 金世全不疑有他，直接回答：“他让我守好那块石头，说那块石头就是阵眼，石头一毁，阵就破了。” 刘月明的眸光微微一动，却道：“你有没有觉得秦王和秦王妃都太残忍了？” “外面那些人也都是人，他们这样杀人就不怕得报应吗？” 金世全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混帐话？如果不是他们把那些杀手阻在外面，我们怕是全都死了！” “跟杀手讲仁慈，你脑子有病吧！” 刘月明挨了骂，脸色不好，却还是道：“杀手也是人，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应该就会放过我们。” 金世全怒了：“跟杀手讲道理？那几位同学的尸体都摆在那里，他们是讲道理的吗？” “你再这样胡说八道，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月明扁了扁嘴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 金世全冷哼了一声，刘月明又道：“棠妙心行事霸道嚣张，见人就抢。” “她刺了你一刀，还讹了你上万两银子，你就不恨她？” 金世全瞪了她一眼：“要是没有她，老子估计已经被那些杀手杀了，老子的命难道还不值这几万两银子？” 刘月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一愣。 金世全又道：“如果不是棠妙心，我们在山林里乱窜，估计早就被这些杀手给杀了！” 他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道：“所以我得感谢她！我们这些人要是能活下来，都得感谢她！” 刘月明听到他这么说，便说不下去了，强挤出一抹笑：“你说得对。” 她说完便面色阴沉地走开，只是此时营地里漆黑一片，没有人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阴沉沉地在那里坐了一会，趁金世全不备，冲到那块石头面前，使劲去推那块石头。 只是那块石头才被推动，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她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砸出了脑浆。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营地里的所有人，就连棠妙心也被惊醒了。 她坐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杀手攻进来了？” 宁孤舟语气冷漠平淡：“不是，是刘月明动了你的阵眼，被阵法杀了。” 棠妙心愣了一下，忙过去看了一些。 她看到刘月明的死状后的眉头微拧。 金世全红着眼睛道：“刚才秦王让我看好阵眼，我告诉了刘月明，没料到她会来挪动阵眼，她是被护阵的石头击杀的！” 他说完把刘月明刚才跟他说的话说了一遍，众学生都惊呆了，没料到刘月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众人看着刘月明的尸体，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棠妙心的眸光幽深，扭头看了宁孤舟一眼，他依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金世全问棠妙心：“现在阵眼动了，这个阵会不会有问题？” 棠妙心回答：“这块石头要是再挪过去一寸，这个阵就毁了，好在刘月明的力气不够大，石头又太大，她挪不动。” 众人松了一口气。 棠妙心布阵有个习惯，习惯在阵眼上加杀机，以防阵眼一破，阵法就破的事，却没料到今天居然就用上了。 她现在好奇的是，宁孤舟怎么知道这块石头是阵眼，她记得她没跟他说过。 她安抚好众学生后凑到宁孤舟的身边问：“王爷怎么知道那块石头是阵眼？” 宁孤舟眼睛都懒得睁：“你告诉本王的。” 棠妙心愣了一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她什么时候跟他说过。 宁孤舟缓缓地道：“有时候要告诉一个人一些讯息，并不需要用言语，眼神和行为都可以。” 棠妙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宁孤舟睁开眼睛看向她：“你今天布置阵法的时候，很多地方都让学生们动手，只有这里是你亲自动的手，足以说这里很重要。” “其次，暗罗阁的杀手进攻的时候，你看了好几次这块石头，由此更加证明这块石头非常重要。” 棠妙心的眸光微闪：“就算如此，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布了杀招？又怎么知道刘月明是内奸？”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就你的性子，这么重要的地方会不布杀招？” 棠妙心：“……” 她是不是得夸一声他很了解他？ 宁孤舟又道：“刘月明为什么动阵眼本王不知道，但是她差点害死本王，这仇得报。” “既然不能当众杀她，那么就让她自己去找死好了。” 棠妙心：“！！！！！！！” 第172章 别这样嘛！ 棠妙心现在才发现，这位才是真的黑。 这借刀杀人的手法简直就是一绝！ 宁孤舟看向她：“你不也想用那阵眼杀刘月明吗？” “这种杀人的事，本王来做就好，别脏了你的手。” 棠妙心：“！！！！！！”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笑着问：“王爷刚才该不会什么都没做，光盯着我看吧？” 宁孤舟的眸光动了动，她又接着道：“虽然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是王爷这样盯着我看，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宁孤舟：“……” 就算他知道她的性子，但是他还是不太适应她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他的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本王身虚体弱，路都走不稳，只能躺在这里盯着爱妃看了。” 棠妙心：“……” 果然，暗讽他一句，他找着机会能回十句！ 她就没有见过比他更记仇的男人！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你昨夜压了本王……” “我还要事！”棠妙心果断打断他的话：“王爷好好休息！” 她说完一遛烟地跑了。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却也没有拦她。 不管她今晚出于什么目的维护他和关心他，对他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对她，不能操之过急。 就算她治好了他，他也不会放她走！ 吴潜等暗罗阁的杀手好不容易杀出毒蛇的包围圈后，天已经蒙蒙亮，他清点了一下人数，他带过来的五百多人只余下不到两百！ 这两百人还有很多受了伤！ 众人狼狈不堪，再没有来时的杀气腾腾，倒有些像丧家之犬。 暗罗阁自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连被杀之人的照面都没有的，就损失了这么多人！ 吴潜气得脸都青了，他的副手昨夜已经被蛇咬死，他还断了一臂！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哪里能忍？ 他听着属下在抱怨：“这些学生太他娘的邪门了！” “国子监的山长厉害，他的弟子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等那些学生出来，老子一定把他们剁成肉泥！” 吴潜看了看天色：“昨夜天黑，我们才会失利。” “那些学生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走，跟老子回去，把那些小兔崽子全宰了！” 众杀手应了一声，有杀手心有余悸地道：“万一那些蛇还在怎么办？” 吴潜沉声道：“带上驱蛇的东西，把蛇赶走！” 他们做为暗杀组织，时常要在野外活动，是有驱蛇的东西，只是昨晚蛇来得太过突然，他们没来得及准备。 他们准备马驱蛇的药材赶到棠妙心建好的营地外，看到满地的人和蛇的尸体时，一个个杀气往外冒。 四周的蛇此时全部游走，他们能清楚地看到营地。 昨夜他们以为很高石头阵，其实不过虚虚地在在崖边围了一圈，没有夜色的阻挡，他们甚至能看得到营地里的人。 有个男生刚好出来小解，一看到他们顿时惊呼：“暗罗阁的人又来了！” 吴潜拔剑就朝男生射去，眼见得要将男生射个透心凉，一只手轻飘飘地夹住了射过来的箭。 吴潜微惊，没料到营地里还有这样的高手！ 其他学生得到示警，井然有序地躲到之前就搭好的掩体里。 吴潜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些学生这么从容，表示他们早有所备！ 但是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准备，今天都必须死！ 他命人取来绊索，打算将石头铺成的阵法先拉垮。 他们做这些的时候，数十支利箭朝他们射了过来，他们又倒下了一波。 这一次天亮了，众杀手看里面看得楚，拔箭还击，众学生不等他们射过来，就先钻进掩体里。 众杀手趁机破阵，掩体里又射出一堆的箭，众杀手又倒下几人。 这么几轮之后，还是让众杀手把阵破了，众杀人挥舞着大刀叫喊着冲进营地。 只是他们进去后发现，之前躲在掩体里的学生们都不见了！ 吴潜狐疑地扫了一圈，一位下属忍不住抱怨：“真是见鬼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人能去哪里？” 一记清脆的笑声传来：“当然是把你们反向包抄啊！” 众杀手大吃一惊，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众杀手都看傻了眼，棠妙心冲他们微笑：“祝你们玩得开心！” 吴潜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他只来得及说一声：“冲出去，杀了他们！” 就看见从四面八方射来了不少木箭，那些箭上都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刹那间又倒下一批尸体。 吴潜大骇，大声喊：“中计了，往外冲！” 从昨夜开始，所有的一切就不正常。 无论是阵法的布置，反击时间的把握，以及蛇群的出现，精准的用毒，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水准。 他猛的就想起了江湖上传闻的一个人，心头大骇！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他今天的行为无异于是找死！ 棠妙心不可能让他们顺顺利利地冲出来，他们才转身，原本被他们毁掉的阵法突然就像是又活过来了一样。 硕大的石头朝他们砸了过来！ 最后冲出石头阵的只有吴潜和五个武功高手。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些人的武功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高。 论单打独斗的话，她打不过。 吴潜手里的剑指着棠妙心：“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大爷！”棠妙心微笑：“你的人都是我杀的，有种就来杀我啊！” 她说完掉头就跑。 众杀手要追，却被吴潜拦下：“此人诡计多端，不能追！” 一个杀手急道：“难道就这样放了她？” 吴潜的心里已经怕了：“他们现在情况未明，人数也比我们多，我们先离开这里，改天再来杀他们！” 众杀手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听他的安排。 只是很多事情的发展不可能如他们所愿，他们没走几步，就看见一群学生手持长弓对着他们。 那些弓，都是棠妙心昨夜带着学生们从尸体堆里捡回来的。 棠妙心站在一旁微笑：“你不杀我们，那我们就转换角色吧！”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六一儿童节快乐！ 愿不管什么年岁，小可爱们都能拥有童真，快乐无忧！ 今天棠棠也是过六一节的小可爱o(n_n)o 第173章 山长也是穿越的？ 棠妙心的手一挥，众学生手里的箭便朝他们射了过去。 吴潜等杀手挥着刀挡箭，他们不愧是刀尖舔血的杀手，这样的围杀居然还让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纵然他们此时身上都受了伤，却依旧还有着不错的战斗力。 棠妙心微微眯起眼睛，扭头问宁孤舟：“王爷，打得过他们吗？” “动用内力杀他们如同杀鸡。”宁孤舟回答。 可惜的是他现在用不了内力。 李正领着几个男生就要往前冲，棠妙心冷声道：“站住！你们过去就是送死！” 有学生不听她的劝冲了过去，直接被踢飞出去，基本上只一个照面，就都受了伤。 众男生面色大变。 他们这才明白这些在棠妙心的阵法前被同被削萝卜的人，比他们想像中的要厉害太多！ 棠妙心一脸无语，知道这些杀手要是不死的话，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她抓起一把刀打算自己上。 正在此时，一记欢呼声传来：“嫂子，站着别动，让我来！” 一个人影如飞箭般奔来，棠妙心只看到一道残影，就看见吴潜等人全部倒飞了出去。 所有人：“……” 宁长平开心的不行，身形飞起，又朝那几人踹了过去。 棠妙心只听得一阵砰砰的声音，吴潜等人全部被打残，躺在地上跟烂泥一下，起不来了。 宁长平开心地跑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嫂子，我棒不棒？” 棠妙心：“……太棒了！” 宁长平最喜欢被夸了，转过身，对着吴潜等人又是一顿胖揍，这一下差点没把他们打断气。 棠妙心：“……” 这孩子真的是…… 她轻咳一声后问：“长平，你怎么来了？” 宁长平蹦蹦跳跳地走到她面前：“不止长平来了，山长也来了，他们带了很多人过来了！” “长平嫌他们走得慢，就自己先过来了！” 棠妙心有些意外，山长来了？ 她一直好奇的国子监超级大佬来了？ 一旁传来动静，她扭头，就看见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长须男子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井拾余、孙教席以及若干侍卫。 不用说，长须男子就是国子监山长程立雪。 一看到程立雪，宁长平就又变成了端庄的公主，乖巧地站在棠妙心的身边。 棠妙心看到宁长平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还挺会装乖的。 众学生一看到程立雪，立即过来行礼：“山长好！” 程立雪四下看了看后，轻点了一下头：“你们很不错，居然挡住了暗罗阁众多杀手的刺杀。” 众学生互相看了看，李正走出来道：“这一次如果没有秦王和秦王妃，我们怕是都死了。” 这些杀手的战斗力，他们刚才领教过后，就更加明白昨夜的处境有多危险。 再加上今天大家一起战斗，他对棠妙心可以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程立雪略有些意外，宁孤舟拉着棠妙心的手走到他的面前拱了拱手：“程山长，久仰。” 宁孤舟今天没有戴面具，程立雪却并没太吃惊，微微一笑：“看来京中对秦王的传闻不太详实。” 宁孤舟面色浅淡：“传闻之事，一向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若尽信传言，那便是道听途说的浅薄之辈。” 程立雪的眉稍轻扬：“秦王这性子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 他看向棠妙心：“想来你就是传闻中的秦王妃了？” 棠妙心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棠妙心见过山长！” “我进国子监的第一天，孙教席就教过我国子监监规，国子监里只有夫子和学生，没有皇亲国戚！” “所以山长喊我棠同学就好。” 孙教席的表情一僵，她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告状的机会！ 程立雪笑了起来，指着一旁的阵法问：“这阵是你布的？” 棠妙心摇头：“以我一人之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布成阵，这是所有同学努力的结果。” “我顶多就是给大家提供了一下布阵的思路。” 程立雪看向井拾余：“棠同学明明通情达理，拾余，以后不要乱说。” 棠妙心立即朝井拾余看去，眸光意味深长，他差点没跪下！ 程立雪在棠妙心面前这样说，是想害死他吗？ 井拾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连争辩都不敢，这两位大佬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程立雪微微一笑：“棠同学这一次临危不乱，救了很多同学，是当之无愧的新生王。”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棠妙心：“……” 她只是想来国子监混混日子，顺便赚点钱，可没想当什么新生王！ 之前她做井拾余的弟子时，还能混水摸鱼，成了程立雪的弟子，他要天天逼她念书，怕是真的要疯！ 她轻咳了一声：“山长，我觉得就这样把新人王给我，会不会草率了点？” “这一次学生们的表现都很好，像李正、金世全、林业几个表现的都比我优秀！” 李正等人：“不不不，秦王妃比我们更优秀！” “秦王妃做新人王，我们心服口服！” “除了秦王妃之外，任何人做新人王我都不服！” 棠妙心：“……” 这几个二傻子是被她虐怕了吗？ 她冷着脸瞪了他们，却扭头看向程立雪：“我品德败坏，爱财如命，不配做新人王。” “这几天所有的学生都被我抢过，还被我威胁过，山长要是不信，可以问他们！” 李正等人：“秦王妃不是在抢我们的东西，而是为了让我们接受你的帮助，才这么做的！” “秦王妃救了我们的命，和命比起来，那些身外之物根本就不算什么！” “回去我就把银子给秦王妃送过来！” 棠妙心：“！！！！！” 这几个脑子是不是有病！ 程立雪哈哈大笑：“我教弟子一向有教无类，你这性子我很喜欢。” “也许你现在还有所不足，但是没关系，成为我的弟子后你会变得更优秀。” 棠妙心：“……” 她还想说什么，程立雪已经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棠妙心：“……”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优秀了，不想变得更优秀！ 第174章 不如你娶我吧！ 棠妙心使劲给井拾余使眼色，让他帮她说话，他却像没看见一样，耸拉着眉眼装死。 他心里此时乐开了花，山长回来了，他终于把女魔头给踹出去了！ 以后女魔头有人管了，好开心！ 虽然众杀手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逃脱，但是国子监的损失也不算小。 那天没有进入营地的学生，基本上全部被杀。 无论是处理他们的后事，通知他们的家人，都需要费不小的精力。 程立雪井拾余忙得团团，暂时管不了棠妙心，她一脸不开心地跟众人打道回府。 半路上，棠妙心伸手拧住李正的耳朵：“刚才为什么要推我做新人王？” 李正痛得直咧嘴：“疼！轻点！新人王能成为山长的关门弟子，国子监里所有的人都想拜山长为师！” 棠妙心怒了：“我看起来像那么好学的人吗？” 李正的眼泪都出来了：“像！” 棠妙心：“……” 金世全在旁小心翼翼地道：“秦王妃才进国子监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布这么厉害的阵法，可不就是好学吗？” 棠妙心：“……” 她是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想。 她松开李正的耳朵，伸手去打金世全：“那是你们没用！” “我不管，我不想做山长的关门弟子，这事是因你们而起，你们得帮我摆平！” “否则我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 金世全抱着脑袋跛着腿一边跑一边道：“山长金口玉言，定下来的事情就改不了了！” 棠妙心头疼，凶巴巴地道：“早知道你们这么没用，在山里就把你们全杀了！” 话音一落，她身边的学生都离她远远的。 宁孤舟走到她身边道：“你成了山长的关门弟子，以后就是京城的红人了。” “往后你想跟本王和离，离开京城，只怕难度会更大。” 棠妙心：“……” 她看了他一眼，他虽然和往常一样眉眼疏冷，但是她却能感觉得到他此时很开心。 她一脸纳闷，他开心什么？ 苏乐天不能跟棠妙心去参加野个生存训练，他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原本感兴趣的数术课也变得毫无乐趣。 他并不担心她会遇到危险，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表妹有多凶残。 他只是和她相处得久了，发现有她在的地方趣味十足，她不在国子监，这里就变得十分乏味。 下完课之后他决定去城外接她，只是他才走到国子监的门口就被吴曼枝拦了下来。 苏乐天的眼里满是不快：“让开！” 吴曼枝大声道：“你和棠妙心亲近，是为了刺激江仙吧？” “你最好趁早收手，否则你怕是会失去江仙！” 苏乐天一脸无语：“你脑子有病吧！” 他打算绕开吴曼枝，她却又将他拦下：“看来被我猜中了！” “你就算要刺激江仙，想跟她和好，也要找个品性高洁一点的女人，你找棠妙心那种人，就是自降身份。” “抛开她是秦王妃的身份，她还是一个放浪的女人，我亲眼看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勾勾搭搭！” 苏乐天对于她的话他一句都不信，面色冰冷：“让开！” 吴曼枝咬了咬唇后道：“我不让，今天这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苏乐天不是个耐心的人，脸立即就黑了。 吴曼枝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喜欢江仙，但是她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不可能嫁给你的。” “不管你找多少人刺激她，她喜欢的都是太子，你放弃吧！” 苏乐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曼枝的脸上有了几分娇羞，温声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是江仙还是棠妙心，都不适合你。” “她们一个人心上人，一个已为人妇，而我却待字闺中……”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她的声音更温柔了：“我的家世也不错，配得上你，不如你娶我吧！” 苏乐天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递给她。 她接过镜子开心地问：“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吗？” 苏乐天微笑：“不是，是给你照一照，让你看看你有多丑，哪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吴曼枝的脸刹那间白了，苏乐天从她的手里把镜子抢回来扔进旁边的湖里：“真脏！” 他单手背在身后，准备离开。 吴曼枝没料到会被他这样拒绝，脸色难看至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乐天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她就让他娶她，也不知道她哪来这样的自信！ 吴曼枝的眼睛红了，冲着他道：“你可以为了刺激江仙去哄着棠妙心那个贱人，为什么不能娶我？” 苏乐天猛的转身，冷冷地看着吴曼枝：“你再骂一句棠妙心试试！” 吴曼枝一边哭一边道：“我就骂她又怎样？她就是一个贱人！” “她嫁给了秦王还不安于室，到处勾搭男人！” “你这么护着她，该不会对她动心了吧？” “你就算是对她动心也晚了，她这一次就不可能活着回来！” 苏乐天的眼里泛起了杀意：“她不可能活着回来？你做了什么？” 吴曼枝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更加难过：“你还真喜欢棠妙心？你眼睛是瞎的吗？” “我不会告诉你我做了什么，总之，她一定会死！” 苏乐天虽然相信棠妙心的能力，但是吴曼枝的话说得笃定，他还是很担心。 他一字一句地道：“棠妙心如果有事，我必会让你全家陪葬！” 他说完没再理会吴曼枝，疯了一样朝城外奔去。 吴曼枝看到他这副关心的样子，整个人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这么好，他为什么不喜欢她？反而对棠妙心那个贱人关心有加？ 这不公平！ 苏乐天到城门口的时候，棠妙心恰好和宁孤舟回来了。 他见她安好，开心的不行，二话没说，一把将她抱住：“兄弟，你没事就好！” 宁孤舟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冷声道：“松手！” 第175章 我抱我妹妹怎么了？ 苏乐天才不会听宁孤舟的：“不松，我抱一下我自己的兄弟怎么了？” 棠妙心差点被苏乐天抱得喘不过气来，在他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他吃痛松开她。 她瞪了他一眼：“你要谋杀我吗？” 苏乐天笑着道：“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了，一下子抱得有点紧。” 宁长平一把将他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长平也要抱抱！” 苏乐天：“……” 宁孤舟的脸就更黑了，这小白脸不但占棠妙心的便宜，还敢占宁长平的便宜！ 苏乐天被宁长平放下来的时候，被转得差点没吐！ 进城之后，众学生各回各家，苏乐天厚着脸皮，非跟着棠妙心进了秦王府。 宁孤舟这一次没怎么拦他，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路上，苏乐天也弄明白这一次在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再一接合吴曼枝之前的话，心里就有如明镜：“杀手就算不全是吴曼枝买的，也和她有关系。”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吴曼枝还真是不怕死，勇气可嘉。” “看来上次她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是时候再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了。” 苏乐天附和：“她敢欺负我兄弟，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苏乐天一眼，凤眸幽深。 他看了莫离一眼，莫离会意，走到苏乐天面前：“久闻苏公子武艺高强，特来请教！” 苏乐天一看这架式就知道是宁孤舟的授意，这是活生生的挑衅。 他虽然打不过宁孤舟，但是面对这样的挑战，他也不能怂。 宁孤舟这混帐拐走了他的妹妹，还敢这样对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他冷笑一声：“好啊，那我就来教你们做人！” 半个时辰后，苏乐天在校场被侍卫打得鼻青脸肿。 宁孤舟扭头对棠妙心道：“他的武功太差了，游历江湖这么多年没被人打死，真的是奇迹。” 棠妙心同情的看了苏乐天一眼，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宁孤舟为什么会这么针对苏乐天。 她不敢给苏乐天求情，怕越求情，苏乐天被打得越惨。 不管怎么说，苏乐天对她还算不错，她不能害他。 苏乐天自己也郁闷的不行，宁孤舟自己武功高到变态也就算了，王府里的侍卫们武功也高到可怕！ 他对着宁孤舟磨牙：“你迟早会后悔的！” 这话听在宁孤舟的耳中那就是挑衅，他冷冷一笑：“苏公子还没有切磋够，你们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几个侍卫站在苏乐天的面前：“苏公子，请！” 苏乐天：“……” 等这一架打完的时候，他已经瘸了条腿。 他准备出府的时候，刚好宫里来人请宁孤舟进宫。 苏乐天冷笑一声，知道宁孤舟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大燕皇子众多，彼此之间水火不容，宁孤舟若是容貌尽毁，还能置身事外。 现在他的容貌恢复，怕是其他的几位皇子都会容不下他。 苏乐天巴不得宁孤舟被其他皇子弄死，这样他就能带着表妹回第一城了。 宁孤舟看到宫里的太监时，并没有太过意外，换了套衣服就进了宫。 苏乐天一看见宁孤舟走了，立即就对棠妙心道：“兄弟，我好疼！”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一脸无语，刚才他被打的时候，看着都疼。 他们俩人也算共患难过，她取出了药膏给他：“往后少招惹他，省得哪天被活活打死！” 苏乐天哼哼唧唧了几声，就在棠妙心的面前说宁孤舟的坏话：“这男人又冷又凶，根本就不配不你！” “不如这样吧，你甩了秦王，跟我回第一城，第一城众多温柔体贴、英俊帅气的美男任你挑！” 棠妙心往他手上的伤处重重按了一下：“我要哪天听到你被秦王打死的消息，一定不会吃惊！” 苏乐天痛得嗷嗷直叫：“轻点！” 宁长平在旁看着他叫得惨烈，却觉得很有趣，伸手在他的伤处也跟着按了一下。 她力气太大，不太懂得收敛，这一按就把他苏乐天的手按脱舀。 宁长平：“……” 棠妙心：“……” 苏乐天发出了惨烈的叫声，惊飞了庭前的飞鸟。 宁孤舟在御书房前等着成明召见的时候，旁边经过的宫人不时看他一眼，眼里都有惊讶。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宁孤舟恢复容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皇宫。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微拧，问采珠：“看清楚呢？” 采珠回答：“奴婢亲眼所见，绝不会看错，秦王的脸上没有一颗毒脓，长相极为俊美。” 皇后的眼里添了几分狠毒：“要不是他，太子也不会被罚禁足。” “他在太子禁足期间恢复了容貌，这也太巧了点，只怕另有所图。” 采珠轻声道：“就算秦王恢复了容貌，他也依旧身中奇毒，无药可解。” “他活不了多久了，娘娘不必担心。” 皇后眸光冷咧：“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秦王，他从小就聪慧无比，曾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 “皇上曾夸过秦王，说他是最像皇上的皇子，他现在恢复容貌，只怕皇上会重用他！” 正在此时，另一个宫女进来道：“秦王被皇上罚跪在御书房前。” 皇后有些意外：“知道被罚的原因吗？” 宫女摇头：“不是太清楚，只听说是他在御书房里顶撞了皇上，就被罚了。” 皇后笑了起来：“本宫差点忘了，他那脾气又臭又倔，就算他最像皇上年青的时候，皇上也不会待见他。” 她说完缓缓起身，眼里满是算计：“走，本宫去给他向皇上求求情！” 她说是去给宁孤舟求情，其实一则是去探虚实，二则是要去成明帝那里落井下石。 采珠伸手扶着皇后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她远远地就看见宁孤舟在御书房前跪得笔直。 皇后看到宁孤舟的模样时眸光幽深，他其实长得不太像成明帝，更像于嫔，却又能在他的身上看到成明帝的影子。 于嫔身份低微，年青时倾城倾国，还曾宠冠后宫，宁孤舟的五官随了于嫔，却又不见一丝女气，论长相要远胜太子。 第176章 父子间的较量 皇后发现宁孤舟长得比宁致远好，心里不舒服。 她脸上却一脸慈爱地道：“你脸上的毒疮好了是大喜事，怎么跪在这里？” 宁孤舟觉得皇后又假又恶心，这话是明知故问。 他面无表情地道：“父皇罚的！” 皇后叹气：“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硬了，本宫去向你的父皇求求情。” 宁孤舟敛了眸光没说话。 皇后看到他这副作派，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如果宁孤舟招人喜欢的话，她反而会担心。 他的这副臭脾气，就算是他长得再好，也不会招成明帝待见。 他被成明罚跪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佐证。 皇后进到御书房时，成明帝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便问：“你怎么来了？” 皇后微微一笑：“臣妾听闻秦王恢复了容貌，觉得这是一件大喜事，就过来看看。” 成明帝冷哼一声：“他的脸是好了，心里却还长满了疮，说不出一句讨喜的话！” 皇后温声劝道：“不管怎么说，秦王这些年来都吃了不少的苦，性子孤僻些也正常。” “他如今脸好了是喜事，至于他的性子臣妾和皇上一起帮他纠正便是。” 成明帝看了皇后一眼：“朕知道皇后贤德，但是他这性子怕是没得教了。” “他以前脸上长满毒疮，朕没让他领实职，他终究是朕的皇子，也不能一直闲着。” “朕刚才就在想，可能给他一点事情做多接触一些人，他可能会被磨得讨喜一点。” 皇后心里一惊，宁孤舟的脸才好，成明帝就要让宁孤舟领实职，让她的心里生出警铃。 她微微一笑：“还是皇上思虑的周全，只是秦王的性子孤僻，行事乖张，不擅与人相处。” “让他在朝中领实职，怕是会得罪更多的人，对他未必是件好事。” 成明帝的眸光深了些：“皇后说得很有道理，所以让他领什么样的实职，就很重要。” “朕刚才想了想，就他这样的，估计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不如先让他去京兆府做个缉事。” 皇后愣了一下才想起京兆府缉事不在六部之中，是个七品小官，似乎负责的是京中治安等琐碎事。 七品缉事虽然是实职，对于堂堂皇子而言就实在是太低太不入流，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她心里对成明帝给宁孤舟安排的这个职位满意的不行，却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她装作关心宁孤舟的样子问：“京兆府缉事的职位会不会太低了些？” 成明帝的声音冰冷：“他那性子需要好好磨磨，就让他从缉事做起吧！” 皇后做出一副不敢反驳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以为宁孤舟这一次脸好了，能得到成明帝的重用。 而现在成明帝的安排，不过是变相地表达着他对宁孤舟的厌恶。 堂堂皇子，居然做一个七品芝麻官，怕是会笑掉人的大牙！ 皇后离开后，成明帝的眼里添了一分阴沉，让人把宁孤舟请了进来。 他看着宁孤舟道：“如你所愿，从明天开始，你就去京兆府做七品缉事。” 宁孤舟躬身道：“谢父皇！” 成明帝冷笑一声：“你不必谢朕，这是你自己赢来的。” 宁孤舟之所以会被罚跪，是成明帝找来太医为他把脉，确定他脸上的脓疮早就好了，他有欺君之罪。 宁孤舟便告诉成明帝，不是他想欺君，他只是想要活着。 他被罚跪前和成明帝打赌，半个时辰内皇后必定会赶过来为他求情。 皇后若来了，成明帝就给他京兆府七品缉事的官位。 皇后若不来，成明帝就以欺君之罪罚他。 这个赌他赢了，得了京兆府小小七品缉事，同时也变相地告诉成明帝，当初他中毒和皇后有脱不了的干系。 这中间的种种，极为微妙，大家心知肚明，却又没有说破。 宁孤舟走出御书房之后，成明帝眸光幽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心思太深了！” 王德全轻声道：“秦王这些年来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有时候想得多一些，也属正常。” 成明帝的手指轻扣了扣桌面：“也是，他身为皇子，心思若是太浅显，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现在这样也好。” “朕的这些皇子们，每个人一肚子盘算和心思，眼下这样的情况，朕有些担心。” 王德全低着头：“皇上不必担心，所有的皇子都很聪明很厉害是好事。” “有皇上镇着，必定出不了什么乱子。” 成明帝的眸光清冷，再次叹息了一声。 一个小内侍进来道：“秦王刚才出去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喜怒。” 成明帝摆了摆手，小内侍便退了去。 他淡声道：“看不出喜怒，就让人无法猜度心思，这样也好。” 他身为帝王，这些年来已经养成喜怒不形于色、无人能窥其心思的本领。 此时他却觉得有些烦躁，看不下手里的折子。 他沉声道：“随朕去御花园里走走。” 王德全躬身扶着他走下御阶，进了御花园。 此时御花园里榴花似火，湖中的莲花已开。 成明帝似乎只是随意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于嫔的宫殿。 于嫔这些年不受宠，又住得偏，门口连个守门的宫女都没有。 成明帝问：“谁住在这里？” 王德全回答：“回皇上的话，这是于嫔娘娘的住处。” 成明帝的眉头微拧，这里太过冷清，不是冷宫，却胜似冷宫。 他让王德全在外候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于嫔正身着布衣在园子里给青菜浇水，头上连根钗都没有戴，没有半点宫妃该有的样子。 成明帝的眸光幽深，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于嫔听到身后有动静，以为是去拿工具的宫女回来了，便道：“把小锄给我。” 她伸出手的时候成明帝看到了她手上的老茧，眸光里便添了几分冷冽。 于嫔感觉到不对劲，一扭头就看见成明帝，她吓了一大跳忙起身行礼：“臣妾失礼了，请皇上责罚！” 第177章 换本王亲你吧 成明帝冷声道：“这些年来你倒是会躲清静！” 于嫔低着头不说话，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这就是你想要的日子？” 于嫔被他捏着下巴不得不正视他，轻声道：“臣妾本是粗鄙之人，实不习惯宫里的繁华似锦。” “只想守着一双儿女安份度日，清静一些挺好的。” 成明帝冷冷地看着她：“你倒是实诚，满宫上下，只有你一人敢这么对朕说话！” 于嫔知他动了怒，微敛了眸光没敢答话。 成明帝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怒气更盛，却松开了她的下巴：“这些年来，朕如你所愿，给你清静。” “但是如今你的清静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他说完拂袖而去，于嫔呆呆地坐在地上，面无血色。 宫女过来看到这一幕忙把她扶起来：“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于嫔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没事，有公主和秦王的消息吗？” 宫女回答：“秦王脸上的面具掉了，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后诏他入宫了。” 于嫔终于明白成明帝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就更白了几分。 她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低声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宁孤舟回到秦王府的时候，林如风有些担心地迎了过来：“皇上没有罚王爷吧？”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本王对他而言，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今天帮他试出了皇后的心思，他便给本王京兆府七品缉事的官位，自然就不会再罚本王。” 他的眼里满是嘲讽，这一次他们野外生存训练遇险，成明帝只关心他是否欺君，对于遇险的事情只字未提。 这样的父亲，让宁孤舟心寒。 正因为如此，他知道成明帝并不想他在京中任实职，而他是成年的皇子，再不任实职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他才会抛出京兆府七品缉事这样的官职。 这个职位与其说是他想要，倒不如说最贴合成明帝的心理，同时对现在的他也最合适。 林如风愣了一下：“皇上让王爷做京兆府七品缉事？这……这怕是要让全京城笑话王爷吧？” 宁孤舟冷笑：“这些年，本王被笑得还少吗？” 林如风轻笑了一声：“按官职来讲的话，我现在比王爷还要高，往后是我给王爷行礼，还是王爷给我行礼？” 王府长史在大燕是五品官。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打了个哈哈：“但是王爷还是王爷。” “王爷不必跟朝臣们比官职，跟他们比爵位就行。”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京兆府缉事的官阶虽小，但是能做的事情却很多，是目前最适合本王的踏板。” 林如风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京兆府缉事虽然只是七品官，但是却能管京中各种杂事，搜集各种消息，做各种布局。 只要宁孤舟舍得下脸面，确实是件不错的事情。 他轻轻一叹：“如此要委屈王爷了。” 宁孤舟没接话，眸光却添了几分坚定。 他最多做半年的京兆府缉事，等他的毒一解，就是他行动之时。 他回房时，见棠妙心正在捣鼓药材，他粗略地说了一下进宫后发生的事。 棠妙心听完就笑：“恭喜王爷！” 宁孤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何喜之有？” 棠妙心回答：“王爷是有大志向之人，能得到京兆府缉事之职对王爷的事应该大有帮助，王爷的真正目的应该是京兆尹之位吧？”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说错什么了吗？”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你怎么知道本王想要的是京兆尹之位？”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我瞎猜的，该不会猜中了吧？” 宁孤舟看着她不说话，她便又笑了起来：“看来我猜中了，王爷，我有没有很聪明？” 宁孤舟走到她的面前，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她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很快她的后背就贴到了墙上。 他的气息洒了她一脸，撩拔着她的心弦，她干笑一声：“王爷靠我这么近，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亲你。” “那就亲吧！”宁孤舟轻声道。 棠妙心：“……”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现在的他和初见时完全不一样了，这种事情已经吓不到他了。 她看着他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心跳乱了些，他的唇近在眼前，只要她稍微往前凑一些就能亲到。 但是她不敢！ 她怕亲完之后，会有一堆的麻烦！ 她下意识就要逃，他的手一撑挡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他凑得更近了些：“你不亲本王，那就换本王来亲你吧！” 他说完唇便落在她的唇上。 他在这方面明显没什么经验，动作笨拙却又透着狂野，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棠妙心想逃，却被他扣紧了后脑勺，她张嘴欲说话，却被他趁虚而入，疯狂掠夺。 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亲过，脑子有些发蒙，感觉到了他的危险，她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他微敛的眸子缓缓睁开，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对了片刻，他闭上眼睛，再次亲了过来。 棠妙心用手挡住，轻声问：“王爷这样占我便宜会不会不太好？” 宁孤舟的声音沙哑：“你占过本王更大的便宜，本王占你这点便宜算什么？” 棠妙心：“……” 宁孤舟看到了她眼里的防备，轻轻一叹，终究没有再继续，只道：“还敢勾引本王吗？” “不敢了！”棠妙心认怂。 这男人最近似乎在这方面开了窍。 她知道这种事情，男人尝到其中的滋味后，很容易的食髓知味，他似乎也不例外。 宁孤舟看着她的眼睛道：“本王允许你这么做。” 棠妙心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发应过来他的意思：他让她勾引他？ 完了，以后她要是舍不得一身剐，估计在他面前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了！ 宁孤舟伸手揽住她的腰，轻声道：“你的确挺聪明的，配做本王的王妃。” “你往后若安份守已，秦王妃这个位置本王就会一直给你留着。” 棠妙心伸手挡在他的胸前，讪笑一声：“不不不！我不配！” “我这么粗鄙，不配做秦王妃！王爷还是把这个位置给别人吧！” 第178章 我们还是分床睡吧 棠妙心说完想从宁孤舟的怀里钻出去，他却将她抱得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她有些急了，抬头看向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毁约吧？”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没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挺聪明的，做本王的王妃很合适。” 他见她的眼里有些不快，便又道：“只是单纯觉得你合适，和情爱无关。” 棠妙心伸手将他扣在她腰间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拉开：“真抱歉，我对做王妃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这个人野惯了，不喜欢拘束的生活。”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不过王爷今天跟我这样说，我还是挺开心的，我最喜欢别人夸我聪明了！” 宁孤舟把手缓缓松开，他轻声问：“你要怎样才愿意长久做本王的王妃？” 棠妙心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危险，便笑着道：“男人是理性的，女人却是感性的。” “在这世上，能让我心甘情愿留在一个男人身边的事情，只有爱情这一个理由。” “我永远也不会喜欢王爷，因为王爷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 宁孤舟：“……” 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棠妙心怕他动手打她，极快地闪到一旁，哈哈一笑：“王爷放心，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我会做好份内事！”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时道：“本王相信，在这世上，一定会有比你更适合做本王王妃的人！” 他说完抬脚就走了出去。 棠妙心在他身后大声道：“我也相信！” 宁孤舟听到这句话时手握成拳。 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心里难受至极。 他一向骄傲，今夜能跟她这样说话，是放下了他一身的骄傲，却换来她无情的拒绝。 他冷笑一声，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他又不是非她不可！ 棠妙心觉得他又在乱发脾气，一会气消了就会回来，可是她等到子时，却依旧没见到他。 她坐在床上双手托着腮，意识到自己在等他时，她略有些苦恼。 她以前很烦他赖在她的床上，今夜他没来，她又有些不适应。 她略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绊住了，也许一会就回来了，她便拉开被子躺下。 她的鼻子里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她侧过身，和往常一样睡进床里侧，给他留个睡觉的地方。 只是棠妙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没有人，她伸手一摸床褥，是凉的，他昨夜没有过来。 棠妙心耸了耸肩，起床洗漱。 她刚洗漱完，宁长平在外面喊她，她们上马车的时候依旧没有看见宁孤舟。 她下午放学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宁孤舟的东西已经全部搬了出去。 她看着略显空荡的屋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 他搬出去就搬出去吧，省得朝夕相对，平添许多纠缠。 只是棠妙心虽然这样想，心里却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在这一刻，她终于意思到了一件事：她应该对宁孤舟动心了。 她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抬手就抽了自己一耳光：“疯了才对他动心！” 打完后她又有些后悔：“我打自己干嘛啊！以后离他远点，给他治好后，赶紧走！” 对于感情这种事，她虽然活了两辈子，却一点经验都没有。 以宁孤舟的性子，再加上他们之前签的合约，他要知道她对他动了心，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他。 且他的尿性，只怕真的会让她逃光衣服裸奔。 她一想到这种可能，自己先打了一个寒战，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往后她能不见他就不要见他！ 晚上针灸的时候，棠妙心终于见到宁孤舟了，她的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了欢喜。 他如往常一般脱了外衣坐下，看不出半点情绪。 棠妙心没忍住偷看了宁孤舟一眼，他闭着眼睛，一副“生人勿近”“老子不想见你”的架式。 她心里刚生出来的那些跃跃欲试的心思，就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他绝对不是她的良人，他也给不了她幸福，像他这样的人只怕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他之所以会对她动手动脚不过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一夜，那只是男人的欲望，而不是喜欢。 她深吸一口气，抽回思绪，淡定地为他扎针。 这一次针灸，两人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扎完针，宁孤舟穿好衣服就走，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一个。 棠妙心收针收好的时候轻笑了一声，甩了甩头，把这事抛到脑后。 第二天她就满血复活地和宁长平去了国子监上课。 她走在国子监里，不时有学生过来和她打招呼。 上次的野外生存训练，让棠妙心在国子监真正一战成名。 她给了众人一天的时间，第二天开始就在国子监里收欠条上的银子。 众人原本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料到她真的来收银子，没办法只得回去拿银子。 之前在山林里有危险的时候大家写欠条写得痛快，现在回到国子监就想赖账。 棠妙心最不怕的就是别人赖账，她叫上王牌打手宁长平就去堵人。 国子监里不能打架，国子监外却可以，刚好她又不想那么早回秦王府，最近又没其他的事，堵人堵的那叫一个欢快。 宁长平觉得堵人的事十分好玩，配合的不得了，一拳头下去，基本没有人受得住，只能乖乖给钱。 那些男生刚开始都喊她秦王妃，她意识到自己对宁孤舟动心的事情之后，就不太喜欢秦王妃这个称呼。 于是她挑着眉梢道：“秦王妃太没气势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 众男生都被她修理过，都乖乖地喊她老大。 也有学生不服，跑到家里去告状，他们的父母一听这事那还得了！ 只是棠妙心和宁长平的身份特殊，棠妙心虽然是万户候府的女儿，却完全不归万户候府管。 依着宁孤舟对棠妙心的维护，没有人敢去跟他的面前告状。 而宁长平贵为公主，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的脑子不好，也不敢去成明帝的面前告状。 他们想了一圈，似乎也只有国子监的山长能为他们主持公道了。 于是京中的学生就领着家长去程立雪那里请他为他们做主，要求严惩棠妙心！ 第179章 你是假的山长吧 程立雪被众学生家长吵得头疼，就让井拾余把棠妙心找了过来。 他看着棠妙心问：“他们说你带着公主抢劫，有这事吗？” 棠妙心当然不会承认：“抢劫？绝对没有！我只是去收债而已！”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不信？我可有他们亲手画押的欠条！” 她说完把欠条翻出来给众人看。 有学生家长道：“这欠条我知道，是她逼着我家儿子签下的！” 棠妙心看向那个男生，笑得十分温柔：“我有逼你吗？” 那天棠妙心揍过那个男生，揍他之前也这么笑过。 那男生当场吓得脚软，疯狂摇头：“没有，是我弄错了！” 棠妙心微笑：“你年纪青青，记忆力就这么不好，要不我再帮你配副药吃吃？” “也不贵，就一千两银子。” 那男生立即道：“好！” 他扭头怂兮兮地对他的父亲道：“爹，给钱！” 众人：“！！！！！！” 男生的父亲怒了：“你在搞什么！” 男生低着脑袋，不敢说话，他一看见棠妙心，就想起那天被她支配的恐惧。 棠妙心没理他们，看向程立雪：“山长，我真的没有抢劫，他们都是自愿的，刚才你也看到了。” 程立雪的眸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极儒雅的一笑：“这事已经查清楚了，是学生自愿的，并非抢劫。” 众学生家长看着自家的熊孩子一脸无语，在家里叫喊的很凶，一看到棠妙心就怂成这样！ 如果棠妙心有出言威胁，他们还能说上几句，问题是她从始至终态度都很好。 他们要说她蛮横不讲理，似乎都没有证据。 有家长冷声道：“就算棠妙心没有逼他们，他们都是学校里的学生，这样卖东西是不是有违国子监的监规？” 程立雪淡声道：“这件事情发生在野外生存训练，既然是生存训练，那么就是适者生存。” “国子监的监规不适合于野外生存，这一点是有明文规定的，学生在训练之前教习们都有一一通知。” “他们付了银子，从棠妙心那里得到相应的帮助，合情合理，并不触犯监规。” 棠妙心听程立雪这口气是在帮她，她心里乐开了花。 之前她担心程立雪会给她立一堆规矩，现在看来还不错。 她没有看到的是程立雪半敛眸光后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准备坑人了！ 棠妙心笑着附和：“就是，我没有触犯监规。” “那天要是没有我，他们只怕都死了，难道在诸位的心里，你们家孩子的命还不值那点银子？” 她那天宰的都是京中权贵家的公子小姐，家境普通的学生收费很低，贫寒的基本没收钱。 她觉得自己就是乐于助人的活雷锋！ 众家长要被气疯了，却又不敢在程立雪的面前多说什么，毕竟棠妙心并没有触犯国子监监规。 众人走后，棠妙心立即拍程立雪马屁：“山长当真是明察秋毫，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程立雪看了她一眼，抬手就给了她一记暴栗：“这一次赚到的银子分国子监一半。”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程立雪居然会跟她抢银子！ 她忍不住问：“你真的是名扬六国的一代大儒，国子监的山长程立雪吗？” 程立雪扫了她一眼：“如假包换。” 棠妙心还是不信，伸手去扯他的胡子，他被扯痛了，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 棠妙心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不太符合传闻中的形象，比我更像土匪！” 程立雪瞪了她一眼：“国子监花销很大，收的学费很低，如今已经处于亏损状态。” “你做为我的亲传弟子，当然得为我分忧。” 棠妙心：“……” 她差点忘了她已经成了程立雪亲传弟子的事了。 她轻声问：“我能不拜你为师吗？” 程立雪优雅一笑：“你要是不想留在国子监，现在就可以离开。” 棠妙心觉得她在国子监也呆了一个多月了，呆这么长时间被开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正准备说话，程立雪又道：“与此同时，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是玄门的掌门。” “传闻玄门掌门手里有一副藏宝图，无数人都想得到。” “棠掌门，你往后可能就再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棠妙心的心里警铃大作，却笑着道：“山长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在庄子里长大的村姑！” “玄门是什么？没听说过！” 她是玄门掌门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 井拾余只知道她阵法无双，并不知道她就是玄门的掌门。 他是怎么知道的？ 程立雪微微一笑：“你没听说过不要紧，只要你手里有藏宝图就行。”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拆人马甲这事会不会不地道？” 程立雪掀眉：“那是你的马甲又不是我的马甲，拆了对我又没有影响，我一点都不介意。” 棠妙心：“……” 她是真没有想到名扬天下的国子监山长程立雪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说好的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了？怎么就成了这么一个小人！ 她磨牙：“你这样做事，就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尽管去毁。”程立雪微笑：“只要别人相信。” 棠妙心：“……” 他在外面的名声实在是太好，只怕她派再多的人散播消息，也没有人会信。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算你狠！” 程立雪微笑：“那这一次的银子……” “分你一半！”棠妙心的心在滴血，天知道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有多痛！ 程立雪夸她：“你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爽快！” 棠妙心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白眼：“拿了我的银子，我们也就算是合伙人了，往后做人要地道些！” 程立雪明白她的意思：“你是玄门掌门的事情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大家各取所需。” “往后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我做为你的师父，自然会保护你。” 棠妙心对他的这句话一点都不信，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她！ 第180章 祖宗，我错了！ 果然，程立雪接着道：“不过我也有个要求，我在国子监里罩着你，你在国子监里赚的钱得分我一半。” 棠妙心之前还在想他可能是她的老乡，还曾想过要试探一下。 她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她一点都不想试探了，这种人就算是她的老乡她也不想要！ 棠妙心冷笑：“你已经是一代大儒了，这么贪财真的好吗？” 程立雪叹气：“我先是一个人，才是大儒，大儒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就需要银子。” “你为了重建玄门四处筹钱，我为了国子监能长久传承下去也要赚钱。” “只是我顶着这个身份很多事情不好做，你没有我的包袱，赚钱很方便。” “做为弟子，孝敬师父，不是理所应当吗？” 棠妙心呵呵了一声，理所应当个屁！ 这些年只有她打劫别人，被人这样打劫还是第一回！ 程立雪又道：“还有些事情我得跟你好好算算，比如说你弄垮了朝阳峰，拔光了我药田的药草……” “打住！”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往后我在国子监里赚的银子都分你一半，这样总成了吧！” 程立雪微笑：“有没有兴趣一起做生意？” 棠妙心伸手捂着肚子：“我肚子疼，先走一步！” 她说完不等程立雪同意，飞快地跑了出去。 程立雪轻笑了一声，拿起羽扇摇了摇，眼里满是意味深长。 棠妙心出去后就直起了腰，轻撇了一下嘴。 就程立雪这雁过拔毛的性格，她疯了才跟他做生意！ 她见井拾余从一旁走过来，她立即就朝他冲了过去，他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掉头就跑。 只是他哪里跑得棠妙心，最后被堵在那座塌了的山峰前。 这里地处偏僻，没有其他人，井拾余立即毫无节操地跪在她的面前：“祖宗，我错了！饶命！”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一脸无语，他在人前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师，人后居然是这副德性。 她双手抱在胸前问：“你错在哪里？” 井拾余回答：“我不该在山长的面前增强你的可怕性，编造了你是玄门掌门的事情。” 棠妙心：“……” 所以程立雪那么笃定地认定她是玄门的掌门，不过是因为井拾余瞎编。 而井拾余的瞎编居然阴差阳错地编对了！ 程立雪说得那么笃定，她还变相的承认了！ 她这个马甲掉得太冤！ 她实在是气不过，伸手拧住井拾余的耳朵：“你可真是长能耐了，还会编故事了！” “我要是就这样放了你，往后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井拾余吓了一大跳：“山长回来了，你要是对我不敬的话他会收拾你的！” “啧啧，我好怕怕！”棠妙心轻笑一声。 她说完伸手就拔了井拾余一根胡子，痛得他嗷嗷直叫。 井拾余想动，却发现他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他的胡子拔光。 她的手指卷着一根白花花的胡子道：“这一次小惩大戒，再有下次，我就给你娶个夜叉当媳妇！” 井拾余吓得打了个哆嗦：“我再也不敢了！” 他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 他原本以为山长回来了，就有人治她了，他现在才发现，她不怕山长，山长也未必治得了她！ 他可以预期往后凄惨的生活了，呜呜…… 棠妙心冷哼一声，懒得理他，心里却有些郁闷，国子监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都是些什么人啊！ 她郁闷的课都不想上，打算溜出去放松一下，却在国子监的监门下看见棠江仙和宁孤舟正在说话。 她有些意外，便站在一边的廊下听他们聊天。 棠江仙娇柔秀弱地站在宁孤舟的对面，温声道：“公子是来找妙心的吗？”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与你无关。” 棠江仙一脸无奈地道：“妙心是我亲妹妹，我和她的关系最好。” “她是有夫之妇，却和公子有染，我又岂能不管？” “公子听我一句劝，她不是你的良人，还是早做了断的好。” 她上次怂恿吴曼枝雇暗罗阁的杀手杀棠妙心，本以为棠妙心必死无疑，没料到竟还是让棠妙心逃出生天。 她心里郁闷的不行，便打算到国子监来一趟，问一下金世全等人，那天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她一进国子监就遇到宁孤舟，她还不知道他的真识身份，以为他是棠妙心的姘头。 所以她将他拦下，让她的婢女去国子监找宁孤舟，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棠妙心偷人的事实。 让棠妙心身败名裂！ 宁孤舟一眼就看出她的盘算，觉得她真是蠢不可言。 这种戏码他原本没打算陪她玩，眼角的余光扫到在一旁看热闹的棠妙心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冷声问：“早做了断？怎么个了断法？” 棠江仙以为他被说动了，心里一喜，却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她是秦王妃吧？” 宁孤舟冷着脸没有说话。 棠江仙接着道：“秦王是什么样的性子，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有所耳闻。” “他若知道你们有私情，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如果公子真的喜欢她，就带她离开京城，找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你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宁孤舟冷笑一声，棠江仙这是在劝他带着棠妙心私奔？ 棠江仙只当他抹不开面子，所以才没有答应，她接着道：“妙心曾跟我说过，她喜欢的人是你。” “当初她嫁给秦王不过是因为那道圣旨，她哄着秦王也不过是为了秦王府的富贵荣华。”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如果不是棠妙心再三拒绝他的话，怕是都要信了棠江仙的鬼话。 他倒盼着棠妙心对他有所图谋，可是她对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她之所以会嫁给他，也不过是被他逼的。 棠江仙幽幽一叹：“我做为妙心的姐姐，一直都盼着她能幸福。” “只是她嫁给秦王就注定不会再有任何幸福，毕竟秦王残暴丑陋。” “他表面上对妙心好，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 第181章 王爷，我们私奔吧！ 棠江仙说到这里柔柔地看向宁孤舟：“好在妙心还有公子的疼惜。” “她能遇到公子，实是她的福气，还请公子以后一定要善待她！” 她这番话似乎说得真心实意，处心积虑地为棠妙心着想。 棠妙心轻笑一声从旁边走了出来：“听你这意思，秦王配不上我？” 棠江仙没料到棠妙心也在，眸光微沉，却摆出知心姐姐的样子：“妙心，姐姐盼着你能幸福。” “秦王并非良人，不值得托付终身，这位公子既然一心一意待你，你不如跟他离开京城。” “我这里有些银子，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我是你姐姐，绝对不会害你！” 她说完居然真的递给棠妙心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棠妙心顿时就乐了，毫不客气地把银票接了过来。 她笑眯眯地对宁孤舟道：“王爷，这是棠大小姐送我们的私奔银子，我请你吃饭！”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心里虽然还有些发闷，却很给面子的点了一下头：“好。” 棠江仙愣了一下，问棠妙心：“你刚才叫他什么？” 棠妙心往宁孤舟的身上一靠，笑得天真无邪：“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我的相公，秦王宁孤舟，怎样？有没有很喜外？有没有很惊喜？” 宁孤舟听到“我的相公”四个字时，眸光深了些，看了棠妙心一眼。 棠江仙的脸瞬间煞白，满脸难以置信地道：“秦王？他怎么可能是秦王？秦王不是个丑八怪吗？” 棠妙心扭头看着宁孤舟道：“王爷，她骂你是丑八怪！”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她瞎。” 棠妙心微笑：“我也觉得她挺瞎的，王爷长得这样玉树临风，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棠江仙的脸色极为难看。 在让棠妙心代嫁之前，她觉得棠妙心一定会过水深火热的日子，却没料到宁孤舟把棠妙心宠上了天！ 而后她又觉得棠妙心再受宠，也挡不住宁孤舟是个丑八怪的事实。 面对这样一个丑八怪，棠妙心是不可能幸福的。 可是如今丑陋的宁孤舟变得如此玉树临风！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见他们要走，一把拉住宁孤舟的袖子问：“你真的是秦王？” 宁孤舟的凤眸幽深冰冷，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话都懒得跟她说，袖袍一动，直接就把她扇飞出去。 棠妙心学棠江仙的声音：“哎呀呀，你好好的怎么摔到地上去了！我好心疼！” 她走过去扶棠江仙，却对着棠江仙的手一折。 “卡嚓”一声，棠江仙的手被折断了，她痛得发出了猪叫。 棠妙心满脸无措地道：“哎呀！怎么会这样！棠大小姐，你没事吧？” 她说完又对坐在上的棠江仙脚踝一脚踩了下去。 棠江仙痛得尖叫：“棠妙心！你个贱人！” 棠妙心摆出伤心的模样：“呀，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好姐姐吗？处处为我着想吗？怎么骂我了？” “嘤嘤，我好伤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像以前一样对你的，毕竟你是我的好姐姐。” 她说完去拽棠江仙的另一只手，棠江仙疯狂摆手：“你走开！不要碰我！” 棠妙心一脸委屈：“你怎么能这么凶了？我都是为你好啊！” 棠江仙听到这种熟悉的台词，气得差点没吐出一碗血：“我不需要你对我好！” “你这个贱人，你就是想要害死我！” 棠妙心假装拭了拭泪：“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妹妹，我却是认你这个姐姐的，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棠江仙：“……” 她现在把棠妙心剁成肉酱的心都有！ 她甚至担心再这样下去，棠妙心会不会把她的手脚全折断！ 好在她的婢女及时回来了，护在她的面前道：“棠妙心，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棠妙心委屈地道：“你们怎么会这样想我呢？我只是想要帮她！” “她是我姐姐，难道我还能害她？” 棠江仙恶狠狠地瞪了棠妙心一眼：“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完让婢女扶着往外走，再呆下去，她今天怕是会吃大亏！ 她是聪明人，和棠妙心交手多次，已经发现了棠妙心的邪门，知道正面交锋她占不到便宜。 棠妙心懒得再装，轻笑一声：“说得好像我会放过你一样！” 棠江仙气得浑身发抖，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打着为我好的名头，怂恿我私奔，你真当我跟你一样脑残啊！”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处心积虑地算计我，帮我找了秦王这么一个好夫婿。”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幸福，让你嫉妒都嫉妒不了！” 棠江仙自认谋划无双，可是此时看着玉树临风的宁孤舟，就知道她之前对棠妙心的算计有多么可笑。 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了过去。 棠妙心一脸鄙视地道：“就这点战斗力居然还敢跟我斗！” 棠江仙害得她失身于宁孤舟，还害死了巧娘，这些账只有万户候府的覆灭才能抵消！ 这才哪到哪，棠江仙居然就受不了了？ 棠江仙的婢女扶着她离开后，棠妙心笑着对宁孤舟道：“多谢王爷刚才的配合！” 宁孤舟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单手背在身后往前走。 棠妙心一看他这架式就知道他傲娇的毛病又犯了。 这男人小气的要死，一言不合就鼻孔朝天不理人。 她也不是个会哄人的主，他不理她她也乐得清静。 她决定叫上苏乐天和宁长平，用棠江仙给的银子去外面大吃一顿。 她才转身，就听见宁孤舟的声音传来：“还不快过来！” 棠妙心愣了一下，见他站在不远处，阳光穿过树叶照在他的身上，有若谪仙。 宁孤舟见她发愣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不是要请本王吃饭吗？” 棠妙心“啊”了一声，她刚才真的只是为了刺激棠江仙随口一说，敢情他还当真了？ 宁孤舟的手放在他腰间的佩剑上，大有她要敢说个不字就剁了她！ 【作者有话说】 看到好多打赏，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棠棠会努力码字哒！ 第182章 她包养了秦王 宁孤舟冷冰冰地问：“怎么？你想食言？” 棠妙心忙打了个哈哈：“食言？怎么会！我一向一言九鼎！” 她颠颠地跑到宁孤舟的身边，笑眯眯地问：“王爷想吃什么？” 宁孤舟看着她如花的容颜，之前的烦郁之气顿时就散了个干净。 他那天生气的时候，曾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不要给她好脸色。 可是那时的万千毒誓和决心，一对上她的这张笑脸，瞬间就溃不成军。 他的眉眼不自觉地透出了几分温和，声音里也少了几分冰雪的寒意：“吃你。” “啊？！”棠妙心愣了一下：“吃我？我全身都是毒，吃了会死人的！” 宁孤舟冷哼一声：“刚才是你求着请本王吃饭的？” 又来了！ 棠妙心一脸无语：“对，是我求着王爷赏脸，陪我吃饭！”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诚意不够！” 棠妙心失笑，伸手勾着他的胳膊道：“王爷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这样诚意总该够了吧！” 宁孤舟在乎的从来不是吃什么，而是有她在身边。 在她的手勾到他胳膊上的那一刻，对他而言就够了。 他用眼尾扫了她一眼：“马马虎虎！”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她都下血本请他吃饭了，居然只换来他的一声马马虎虎，这男人真难伺候。 不过她不用再看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在她看来也是好事。 他们一起走在京城繁华的街上时，因为两人长相出众，不时有人朝他们看过来。 棠妙心脸皮厚，由得他们看，宁孤舟却讨厌那些眼神，只要有男人看棠妙心，他立就瞪回去。 他原本就冷，周身杀气腾腾，一眼瞪过去，那些偷看棠妙心的男人就全怂了。 他看到路边有些小玩意，想起之前林如风曾说过，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小玩意。 棠妙心这会正在买京城一种叫“皮冻”的吃食，他便去旁边的摊子看了看。 老板过来道：“公子是给心上人挑礼物吧？这三种小玩偶姑娘们最喜欢了！” 宁孤舟接过来看了一眼，愣是没发现那三个小玩偶有什么区别，看着都呆呆傻傻的。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三个小玩偶全买下来的时候，棠妙心过来了：“老板，把这三个玩偶全包起来！” 老板乐开了花，忙包好给她，她付过银子后一股脑全塞进宁孤舟的怀里：“送你了！” 宁孤舟：“……” 这事的发展方向和他预期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棠妙心在他身边道：“王爷喜欢什么尽管跟我说，今天我请客，包管诚意满满！” 她心里却在想：“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居然喜欢这种玩意，真变态！” 宁孤舟觉得她对他话里诚意这个词的理解有些偏差。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买东西，虽然这些东西他并不喜欢，却又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 两人一路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只要宁孤舟看一样东西超过三秒，棠妙心就掏银子买下，那叫一个爽快。 宁孤舟满心复杂地看着她，她笑呵呵地拍着宁孤舟的肩道：“我这诚意够吧？” 宁孤舟心里一言难尽，面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马马虎虎。” 棠妙心嘿嘿一笑，小变态，就不信姐搞不定你！ 等到酒楼的时候，宁孤舟的手上已经拎了一堆的小玩意，和他冷冰冰的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 棠妙心看着嘴角直抽，却又觉得这样的宁孤舟更接地气。 宁孤舟看到她的表情立即就知道她今天就是故意的。 他的心在把东西扔掉和看她一脸得逞坏笑的样子来回横跳了几下后，最终强忍着没把东西扔出去。 这顿饭吃完，两人也算和好如初。 只是傲娇如宁孤舟，并没有搬回她的房间。 棠妙心也乐得自在，一个人在房间里写写画画，思考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今天打断了棠江仙的手，估计那对母女又在诅咒她，想要弄死她。 她想到这个可能笑了笑，莫名有些期待。 如她所料，此时李氏一边抹泪一边骂：“棠妙心那个贱人，怎么能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棠江仙的脸扭曲的近乎变形：“真没料到秦王竟没有毁容，真是便宜棠妙心那个贱人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宁孤舟长得丑陋无比，就算之前知道宁孤舟宠棠妙心，她也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现在那些优越感在见到宁孤舟的真实模样之后，全散了个干净。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吴曼枝跑到王府去闹，却反被宁孤舟打了板子。 因为跟棠妙心有染的帅气男子就是宁孤舟！ 李氏也后悔：“要是早知道秦王没有毁容的话，怎么也不能便宜棠妙心！” 李氏本以为把棠妙心嫁给宁孤舟是能把她彻底毁掉，现在才发现居然给棠妙心找了个如意郎君。 她气得肝疼！ 棠江仙咬牙切齿地道：“不能让棠妙心再这么得意下去！一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说到这里又开始骂：“金世全那几个没用的，这一次进山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都没能弄死棠妙心！” “来人，去把金世全请过来！” 她打算问一下金世全在山里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棠妙心却没事！ 下人很快就回来了，却没带过来金世全，她怒道：“金世全了？” 下人回答：“小的拿着大小姐的帖子去大将军府，却被门房拦住了……” 棠江仙拿起案上的茶壶就扔到下人的身上：“你个蠢货，一个门房就能把你拦住！” “你今天要是不能把金世全请过来，我就把你发卖了！” 下人吓了一大跳，只得再次去请金世全。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金世全终于被请了过来。 棠江仙娇娇弱弱地躺在藤椅上，露出被棠妙心打折的手臂。 她娇声道：“我听说你们这一次去在林子里遇险了，你没事吧？” 金世全还没有回答，棠江仙已经取出一块帕子拭眼角边不存在的泪：“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坏了！” 第183章 我愿意嫁给你 金世全以前要是听到棠江仙这样说，怕是早就感动的不行，只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 可是这一次他在林子里听到其他人和棠江仙的关系后，他再看她，就少了一层滤镜。 只觉得她此时的样子矫情又做作，实在是看不到多少真心。 他直接道：“我从林子里出来已经三天了，你如果真的担心我，不会等到现在才有所表示。” 棠江仙听到他这样说，就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是早就想去看你，没料到才走到国子监的门口就被棠妙心打断了手脚。” “我心里实在是担心不已，这才让人去请你过来。” 金世全听她提起棠妙心，莫名就想到那天棠妙心刺过来的那一刀，他反而更加清醒。 他眸光微沉，看着棠江仙：“我们成亲吧！我们成亲之后，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棠江仙没料到他会提到成亲的事，她心里极为不屑。 他是个什么东西，竟还妄想娶她！ 她的表情微僵，露出生气的表情：“成亲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这样跟我说，实在是不合规矩！” 金世全的眼睛微微泛红：“我知道我这句话有些唐突了你，但是只要你同意，我立即就能让我父母上门提亲！” 棠江仙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一脸不悦地道：“你的确是太过唐突了！” 金世全拉着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道：“你曾说过，我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我既然这么好，肯定是配得上你的！” “只要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棠江仙原本就因为身上痛脾气不太好，叫他过来是让他帮她对付棠妙心。 没料到他居然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想娶她！ 她冷声道：“我现在受了伤，你都不闻不问，反而来唐突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金世全的眼睛更红了：“在你受伤之前，我受了更重的伤，还差点死了，你又何曾关心过我一句？” 棠江仙的眉头微皱，一直被她捏在手心里的人居然还生出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她此时没有哄他的心情，冷声道：“谁说我没关心过你？我心里关心着了！明明是你现在不关心我了！” 金世全沉声道：“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为你担着！” 棠江仙扭头不看他：“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见我了！” 金世全冷笑一声：“还真让棠妙心说对了，你果然不愿意嫁给我！” 之前在林子里的时候，棠妙心跟他说，要想知道一个女人是不是真心对一个男人，只要看她是否愿意嫁给他就能知道。 棠江仙心里一惊，金世全又道：“你果然心心念念要做你的太子妃，而我不过是你利用的工具。” 棠江仙立即否认：“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金世全看着她道：“如果不是，你现在就答应嫁给我！” 棠江仙：“……” 她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他的！ 金世全冷笑：“你不敢答应，不过是因为你心里另有盘算！” “我也真是傻，居然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棠江仙，你和国子监其他男子的山盟海誓我也听到了一些，你可真脏！” 他说完扭头就走，棠江仙大怒：“金世全，你居然敢骂我！” 金世全继续朝外走，棠江仙一咬牙，便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 “好，我嫁给你！” 金世全立即停下脚步，扭头朝她看来，只见她红着眼睛娇娇弱弱地坐在那里，美到极致。 他走到她的身边问：“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棠江仙轻泣了一声，却没理他。 他却开心的不行，她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满心不屑。 她当然不会嫁给他，这话既能用来哄他，又能让宁致远知道她的行情，求娶她的人多，宁致远才会更加珍惜她。 至于金世全，到时候让李氏找人随便给她和他批个八字，就说他们八字不合，糊弄过去，还能一直吊着他。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有了这个许诺，金世全再次对棠江仙死心塌地。 棠江仙趁机抛出棠妙心伤害了她的事，金世全立即道：“棠妙心敢伤害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在林子里觉得棠妙心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对棠江仙却有多年的感情。 现在棠江仙说愿意嫁给他，他自然对棠江仙死心塌地，觉得棠妙心太过恶毒。 他还承诺等他回到国子监之后，一定会给棠妙心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等他离开候府之后，棠江仙轻呸了一声：“娶我？他配吗？” 李氏则有些得意洋洋：“我家江仙人美有才又聪明，全天下的男人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棠江仙却要冷静一些，自从棠妙心进了国子监，她的拥趸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一些变化。 她虽然重新让金世全对她死心蹋地，但是却还没把苏乐天拉回来。 苏乐天的能量可比金世全要大得多。 她冷声道：“不能再让棠妙心在国子监里过安生日子了，否则那些男人越来越难哄。” 李氏又开始骂骂咧咧：“棠妙心这个贱人，就是根搅屎棍子，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真的太讨厌了！” 棠江仙轻轻叹了一口气：“母亲，我们之前还是小看棠妙心了，往后再不能大意。” “不过你当初也真是蠢，怎么能把她认在自己的名下，就该弄死她的！” 李氏没敢说当初她弄不过棠妙心的亲生母亲，就想着虐着棠妙心玩。 没料到却虐脱了，一不留神棠妙心就变得这么可怕！ 她咬着牙道：“这个贱人一定不得好死！” 棠江仙不跟她说这些没有用的事，便道：“光靠一个金世全，我觉得还不足以对付棠妙心，还得双管齐下！” 李氏点头：“你有主意呢？” 棠江仙的眼里透着狠辣：“下个月初九就是母亲的生辰，母亲给棠妙心下帖子。” “你现在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她如果不来，就去皇后那里告她不孝。” 第184章 来本王的怀里撒个娇 大燕重孝道，棠妙心要是被扣上不孝的帽子，不但会被人唾弃，还可能会被治罪。 李氏的眼前一亮：“你这个主意好！候府是我们自己的地盘，要弄死棠妙心太容易了！” 棠江仙的眼睛眯了起来：“上次她能全身而退是我们低估了她，这一次一定做足万全准备！” “要让她有来无回！” 棠妙心是在两天后收到李氏的帖子。 她把帖子在手心拍了拍，掀了掀眉，对送帖子的小厮道：“回去告诉万户候夫人，下个月初九，我会准时去给她祝寿。” 小厮走后，宁孤舟在她身边道：“他们要动手了，你有什么打算？” 棠妙心笑道：“能有什么打算，左右不过见招拆招而已。” 她想到另一件事情：“太子什么时候解除禁足？” 宁孤舟回答：“快了，差不多就是下个月初九左右的时间。” 他说到这里看向她：这时间上似乎还有点巧。” 棠妙心微笑：“是啊，挺巧的，既然这么久，那可得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宁孤舟的眉心跳了跳：“你可别玩脱了！” 她闯祸的能力有多强，他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很深的体会。 棠妙心笑弯了桃花眼，娇媚地看着他：“就算我玩脱了，不是还有王爷给我兜底嘛！” 宁孤舟：“……” 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棠妙心挽着他的手道：“王爷别怕，我心里有数的。” 她对天竖起两根手指头：“我保证，绝对不会给你招来麻烦！” 宁孤舟对她这句话一个字都不信，她又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王爷，你要相信我！”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她又朝他微笑：“到时候看情况，可能会请王爷帮个小忙！” “我发誓，真的只是小忙！” 宁孤舟的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对她的话明显不信，她所谓的小忙肯定不会是什么小忙。 他沉声道：“你还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棠妙心轻笑一声：“哪有，人家明明胆子很小的，看到老虎早就跑没影了！可没有打虎的勇气。” 宁孤舟信她才有鬼，却也知道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不会听他的。 他的声音冰冷：“对于下个月初的事情，本王只有两个要求。” “一个是安全第一，不要逞强。” “另一个就是你始终要记得，真出了事，你还有本王。” 棠妙心愣了一下，朝他看去。 只见他眉眼疏冷，看不出多余的情绪，那双一向含了冰雪的凤眸里此时沉稳温暖。 她原本是想着趁这次机会顺便坑坑他，对上他这双眼睛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轻点了一下头：“王爷放心，我答应过你的，在给你把毒拔干净之前，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宁孤舟见她又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把他的关心说成是他的私心。 而他又确实对她有着各种私心，此时也没办法否认。 他心念轻动，眸光微闪，凤眸轻挑：“来，继续撒娇。” 棠妙心睁大了桃花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宁孤舟轻轻抬起被她拉住的那只手：“你刚才不是在对本王撒娇，想让本王帮你吗？来，继续啊！” 棠妙心：“……” 她讪笑一声，宁孤舟真的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她想把手缩回去，却反被宁孤舟一把抓住：“本王允许你现在认认真真地对本王撒娇！” 棠妙心：“……” 她一脸的无语，撒娇这种事情，就是小女儿的情绪。 她逗他的时候能撒娇，凭的是捉弄他的心思。 现在他摆出这么一张脸，这娇怎么撒得下去？ 宁孤舟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端着一张板正的脸道：“你若现在不撒娇，就别指着本王那天帮你。” “开始吧，本王等着。” 棠妙心磨了磨牙，桃花眼水润莹泽，明媚无双。 她把手从宁孤舟的手里抽回来，在他的胸口轻轻拍了两下，用娇滴滴的声音道：“王爷真坏！” 她拍完后又觉得两人的无论是动作还是语境，好像都太过暧昧。 她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是那张板正的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似乎就是在看戏。 棠妙心觉得这男人真的是太狗了，她伸手轻推了他一把：“不跟你玩了！” 她说完拔腿就跑，没跑几步就听到他的闷笑声。 她停下来扭头看向他，却见他在阳光下笑得毫无遮掩，整个人冰消雪化，带着几分恶作剧后的得逞，透着难以言说的温和和恣意。 棠妙心知道他笑起来很好看，却不知道他恣意笑起来竟会如此阳光，冰霜之气尽消，似乎他原本就该是这副样子。 可能是他此时笑起来的样子太过阳光，又或者是他此时的样子透着几分坏。 她没忍住，冲过去照着他的脚就踩了下去，踩完后又想起来他是个麻烦精，怕他找她算帐，掉头就跑。 宁孤舟却没有拦她，看着她跑远了。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觉得两人如今相处的样子，似乎有了几分亲昵的味道。 他很喜欢！ 棠妙心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靠在门上轻轻喘气。 她伸手捂住脸，嘤嘤怪叫了几声，再踹掉鞋子跳上床，一把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再在床上打了个滚。 做完这些后，她的情绪才算是稳了些，再一把把被子掀开坐了起来，双手托着下巴。 她闭着眼睛又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又在床上摊开，看着床顶的纱幔。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伸手挠头：“这狗王爷在撩我！” 棠妙心虽然活了两辈子，却从没正经谈过恋爱。 她上辈子理论上的知识和套路学了一筐，实际操作却是个小白。 宁孤舟看着冷冰冰，其实又坏又闷骚，撩起人来却又完全脱离了她所熟知的套路，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隐约觉得他可能对她有些意思，也可能单纯的就是她逗完他之后，他只是不想吃亏，想要找补回来。 不管是哪种，她都觉得宁孤舟这狗男人实在是蔫坏！ 第185章 棠妙心对她生母的猜测 离李氏的生辰还有些时间，棠妙心需要做些准备，以应付那天的突发状况。 这一对母女心黑手狠，没人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所以得小心一点，以确保万无一失。 棠妙心想到她们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好奇自己的身世。 李氏如果不是她的生母，而万户候又是她的生父，那么她的生母又是谁？ 以李氏做事的嚣张程度，以及万户候府的态度，她觉得她的生母可能已经死了。 她到这个世界后从没见过她的母亲，也没有被她的生母照拂过，和她的生母并没有感情。 她猜测她的生母大概率是万户候府里软弱可欺的侍妾。 类似的故事她看过成百上千个版本，没有追究的心思。 她怕她追查下去，发现她生母是个包子，到时候还得憋出一肚子气。 宁致远禁足的时间也快到了，铁矿那边也需要早做安排，早早把事情办妥当，也好过到时手忙脚乱。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就带着宁长平往铁矿那边赶，走到城门口就发现苏乐天在那里等着她们。 苏乐天拉着马缰道：“我们可是黄金铁三角，你们要出去搞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 宁长平看到他还挺高兴的，用鞭子卷起一颗石子就朝他的马屁股上砸去。 他的马长嘶一声，立即撒丫子朝前跑，吓得他赶紧拉紧缰绳，才没被马颠下来。 他大声道：“你怎么那么皮啊！” 他这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马带着跑远了。 宁长平开心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马屁股去追：“一起去玩喽！” 棠妙心：“……” 她深深地觉得自己的这两个搭裆是绝配！ 她见两人跑远了，忙策马去追。 苏乐天的马在疯跑了将近五十里地后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一条命也去了半条。 宁长平策马跑了过来，看到这情景，嘻嘻一笑，一把将苏乐天拎到马背上：“我载你啊！” 苏乐天：“……” 正常骑马都是男子载女子，他现在被宁长平搂着坐在她的前面，他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轻咳了一声：“公主，要不我坐后面去吧？” 他坐下来也比宁长平高了半个头，宁长平嫌他碍事，伸手压下他的肩，极为豪气地道：“没事，我载你也一样！” 马上的距离原本就小，他的肩被压，后背不自觉地就弯了，这一弯就贴到她的胸前。 从未有过的温软毫无预备的透过夏日的薄衫传了过来，惊得苏乐天差点没从马背上跳下去！ 他的脸胀得通红：“我还是自己走吧！” 他正准备下马的时候却被宁长平伸手扣住他的腰：“坐好，别乱动！” 两人靠得更近了！ 这一次苏乐天不但后背的温软触感更加真实，还闻到了少女身上的甜香。 苏乐天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却偏偏少女看似纤弱的手臂极为有力，这样抱着他，他竟半点都挣脱不掉！ 苏乐天调整了好几次呼吸，却依旧呼吸不畅，他轻咳了一声：“公主，你能不能把手松开？” “我们这样子被人看到的话，可能不太好，会有损你的闺誉。” 宁长平问他：“什么是闺誉？” 苏乐天：“……” 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他硬着头皮道：“我是男子，你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 宁长平似懂非懂：“这个没事啊，我们不授受不就好了。” 苏乐天：“！！！！！” 宁长平又道：“长平之前说了，你帮我抄书，我就会对你好的，只是载你而已，没关系的！” 苏乐天很想跟她说，这关系可大了！他这样被她抱着很不舒服啊！ 他刚直一点腰，就又被宁长平给按了回去：“别挡着路！” 苏乐天：“……” 他改变不了她的主意，那就只能想办法从她的手里抢过缰绳，化被动为主动。 只是宁长平又不乐意了，死活不让他控制缰绳，他稍微冒个脑袋，就又被她给按下去。 苏乐天：“……” 他心里苦啊！ 棠妙心骑着马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人这样的造型，差点没笑死。 苏乐天哀怨地看向她，疯狂给她使眼色，她就当做没有看到。 好不容易到矿山外，苏乐天冲棠妙心磨牙：“你没人性！” 棠妙心还没说什么，宁长平已经叉着腰凶巴巴地道：“不许这样说我嫂子！” 苏乐天：“……” 他决定，一定要想办法让棠妙心和宁孤舟尽早和离！ 棠妙心看到两人的样子笑得不行，莫名觉得这两人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三人戴好面具便去了铁矿，他们到的时候，棠以深正让人把炼制好的铁块放进木制的箱子里。 他看见棠妙心的时候过来行了个礼：“铁矿已经挖了三分之二了，挖出来的基本上都炼好了。” 棠妙心看了看那些炼出来的成品，铁的品质确实不错。 这些铁无论是用来做刀剑还是其他的武器都很好。 她轻点了一下头：“你做得不错，回头我有重赏。” 棠以深看了她一眼：“我不求重赏，只求事发的时候你能保我性命。” 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人到山里来把炼好的铁块运走。 那些人行踪诡异，运铁块的时候很有一手，那么多的铁块，他们不动声色地就全部运了出去。 棠以深想跟过去看看他们把铁块运哪里去了，没跟多远，他们就如鬼魅一般消失无踪。 他再结合上次棠妙心无声无息收拾李氏的事情，她在他的心里就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棠妙心的船，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跟着她一条路走到黑。 她能力强、背景强大，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棠妙心笑了笑：“只要你不生出异心，我会保你一世平安。” “你往后的人生，远比现在要精彩。” 棠以深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话他将信将疑。 棠妙心知他疑心重，这一次她是用威逼的手段将他收服的，他心里有所担心，是人之常情。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玻璃镜杯递给他：“你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 第186章 太子提前解除禁足 棠以深接过来只是随意一看，就看见玻璃杯的晶透灵巧，他的表情立即变得慎重起来。 他将玻璃杯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的，脸上露出狂喜：“这东西哪里来的？” 他虽然是出身万户候府，却极有经商天赋，一看到这玻璃杯就知道这里有多大的商机。 棠妙心笑着道：“我做的。” 棠以深看着她的眼里满是震惊，棠妙心却一脸淡定：“待到时机成熟，我可以把玻璃杯的制作方法教给你。” 棠以深愣了一下：“教给我？” 这个玻璃杯的背后意味着多大的商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她竟说要教给他！ 他不太相信。 棠妙心点头：“京中虽然有万千繁华，却少了一分自由。” “你想要的权势我暂时可能给不了你，但是却能给你滔天富贵。” 棠以深虽然之前野心勃勃，但是现在却只想活着，现在在活着的情况还能有大富贵，那就更好了。 他看着她问：“你真的愿意把做这种杯子的方法教给我？” 棠妙心不答反问：“我说我会帮你收拾李氏，我可有做到？” 棠以深的眸光深了些，往后退了一步，对她深深一揖：“往后我任凭你差遣！”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这人看人，一向看他怎么做，从来不听他怎么说。” “你能不能活着，以后能不能活得很好，全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我做事的方式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你心里应该也知道了。” “你若有异心，会死得很惨，但是你若用心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棠以深想起之前被她收拾的事情，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我知道的。” 苏乐天算是全程看到了棠妙心收服棠以深的过程，觉得自家的表妹这手段实在是牛闪闪。 恩威并施，就算棠以深是孙猴子，也逃不出他家表妹的手掌心。 三人准备离开矿山的时候，过来了几个运铁块的江湖人。 他们一看见棠妙心便一脸欣喜地过来行礼：“见过掌门！” 棠妙心无比嫌弃地瞪了他们一眼：“哪来那些臭规矩，少废话，赶紧干活去！” 几个点头哈腰地去搬铁块去了，乖顺的不行。 苏乐天有些意外地问棠妙心：“掌门？你是哪个门派的掌门？” 棠妙心当然不会说实话，直接胡扯：“不是什么门派的掌门，是掌着赚钱门路的掌门。” “我这一次花了大价钱让他们过来帮着搬运铁块，他们就开玩笑地喊我掌门。” “这些人真是无聊透顶，就爱乱喊！” 苏乐天刚才并没有在那些人的眼里看到她开玩笑的味道，反倒看到了尊敬。 他是老江湖，这中间的门道当然看得出来。 他心里就有些发愁，表妹身上的秘密好像还挺多，他这个做哥哥的压力好大！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就想打那几个玄门中人一顿，都跟他们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喊她掌门！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当这个破掌门，没钱赚不说，还得贴银子给他们！ 回去的路上，棠妙心笑着对宁长平道：“我下个月初九带你去万户候府玩，要不要去？” 宁长平捣头如蒜：“要要要！” 棠妙心对她道：“你要去玩的话，就得听我的。” 宁长平最喜欢跟她一起玩，因为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格外有趣。 她十分乖巧地道：“长平最乖了，都听嫂子的！” 苏乐天的眸光深了些，在旁道：“这么好玩的事，哪里能少得了我？下个月初九我也去。” 他一直没有弄明白姑姑和万户候府的关系，也不明白棠妙心为什么会在万户候府长大。 他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查查。 棠妙心笑看着苏乐天：“你该不会是放不下棠江仙，想借此机会跟她拉近关系吧？” 苏乐天：“……当然不是！” 他见棠妙心的笑容里有几分冷意，他硬着头皮解释：“我眼又不瞎，怎么可能会喜欢棠江仙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是，国子监里是有传闻说我喜欢她，但是那都是瞎扯！” “我们是好兄弟，你还信不过我的眼光？”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其实你跟棠江仙是不是有一腿我并不关心。” “如果到时候你们真有私情，你偏帮着她想要害我，我大不了连你一起弄死嘛！” 她说到这里朝他微笑：“你放心，我保证会毁尸灭迹，不留下任何线索。” 苏乐天：“……” 表妹太凶残了！ 好在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棠江仙！ 他想起今天一早收到的飞鸽传书，二叔苏玦已经从临渊借到了血珠，正往京城的方向赶。 这一路路途遥远，算算时间，下个月初九也差不多到京城了。 他看棠妙心这样子，似乎打算去万户候府大闹一回，到时候苏玦过来了，只要她不把天捅破，应该都能罩得住。 且到时候就能确定，她是不是他的表妹了，他既紧张又期待。 然而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经常不会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 在月初的时候，大燕和赵国的战事，大燕的将领打了一个大胜仗。 消息传回京城，成明帝龙心大悦，皇后趁机为宁致远求情。 成明帝一高，就提前解除了宁致远的禁足，宁致远一解决禁足，就决定去矿山看看。 而此时，铁矿那边还有一部分铁矿来不及挖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棠以深就算做事再利索，此时也无法掩饰，毕竟炼出来的铁块都运出去了。 一旦宁致远要看铁块，他拿不出来，事情就大条了。 棠以深急出了一头汗，打算让人停工，他带着人离开京城。 棠妙心赶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忙，他一看见她就问：“现在怎么办？”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立即就明白他的心思，笑了笑：“你想逃？” 棠以深点头：“再不逃，太子一来，发现矿被挖空，铁块对不上数量，我必死无疑！”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现在要是逃了，太子一定会寻个名目全国通缉你！” 第187章 信她者得永生 棠以深的面色微变。 棠妙心的眸光里透着嘲讽：“到时候你就成了过街老鼠，永远都没有自由，也享受不了富贵。” 棠以深知道她说的是事实，那样的日子绝对不是他想过的日子。 他问棠妙心：“你有更好的法子？” 棠妙心点头：“你若信我，这一次不但能安然无恙，还会得到太子的重用。” 棠以深的表情变了好几变，心情复杂到极致。 棠妙心也不摧他，只淡定从容地看着他，给他选择的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道：“好，你再信你一回。” 棠妙心微笑：“乖！” 棠以深：“……” 他一个大男人被个女子说乖，感觉实在是太奇怪！ 棠妙心吩咐他：“矿照挖，铁照炼，你带十余个心腹跟我去存放铁块的地方。” 棠以深隐约知道她想要瞒天过海，他觉得这事难度很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他沉声道：“这一次我如果出事，我必拉你陪葬！”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你放心吧，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棠以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来十余个心腹过来后问她：“接下来看怎么做？” 棠妙心吩咐：“你们两个把这些铁块放在那边……你们三个挖来泥土垫在下面……” “那边放一块石头，石头上再放一些铁块……对，就按这个方式排布。” 他们忙到一半，棠以深的一个心腹过来道：“公子，太子来了，他到山下了。” 棠以深下意识就朝棠妙心看去，她淡声道：“你去挖他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再带他过来。” 棠以深的眼神复杂，棠妙心知道他的担忧，便道：“我们现在同坐一条船，我说了会护你，就会护你。” 棠以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没说就往外走。 棠妙心知道棠以深被她收服做事的整个过程绝对算不得愉快，对她存有几心怨怼。 她还知道棠以深之前还想打铁矿的主意，却被她识破，找来那些江湖中人把铁块全运了出去。 没了那些铁块，棠以深才算是跟她坐上了同一条船，她也不会给他任何下船的机会。 棠以深走后，棠妙心立即就让人布置障眼的阵法。 她的时间并不多，必须要加快节奏。 棠以深此时已经见到宁致远，他恭敬地行礼却被宁致远扶了起来：“这里没有外人，无需多礼。 棠以深笑得谄媚：“太子殿下礼贤下士，我的礼却不能废。” 宁致远看到他这副样子十分满意，谄媚表示有所求，才会更加用心做事。 宁致远笑了笑，问：“铁矿挖得如何呢？” 棠以深回答：“一切都很顺利，托太子殿下的福，这个铁矿的铁含量很高，品质也非常好。” “是嘛！”宁致远听到这个说法很高兴：“带孤去看看！” 棠以深应了一声，先带着宁致远去了一旁的矿山看挖矿的情况。 铁矿这种地方，原本就脏。 宁致远从小养尊处优，今天穿的也是锦衣玉袍，就算他再小心，也沾了不少脏污。 且因为炼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宁致远对于这些有些嫌弃，他看在铁矿将为他带来巨大的好处勉强忍了。 以他的身份，肯定不可能亲自进到矿里去看细节。 他站在矿井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 他对陪在他身边的玉公公道：“你下去看看。” 玉公公做为他贴身伺候的太监，平时也是高高在上的，不太愿意做这种事。 只是对于他的吩咐，又不敢不听，便硬着头皮下了矿井。 矿井里到处黑漆漆的，玉公公嫌弃的不行，他原本也不懂这些，看着众人在挖矿，就觉得差不多了。 他在里面随便转了转，就从里面出来了：“殿下，里面一切都好。” 宁致远听到自己心腹做出这样的评价，他也就放心了。 他笑着对棠以深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很不错，回去后孤定有重赏！” 棠以深原本还担心玉公公下去会看出什么门道，现在却觉得他可能高估了宁致远一行人。 他忙躬身道：“这是我该做的，殿下满意便好。” 宁致远正打算说去看铁块的炼制情况，一个矿工挑着一担矿砂走了过来，脚下一个不稳就撞在他的身上。 刹那间，宁致远的锦衣就脏污了一大片，他的脸顿时就绿了。 棠以深扬手就打了那矿工一耳光：“你没长眼吗？竟敢冲撞贵人！” “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那矿工吓得直哆嗦，跪在地上求饶。 宁致远心里虽然很不高兴，但是这个时候还得展现他仁德的一面。 他淡声道：“他也不是故意的，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让他好好挖矿将功折罪吧！” 棠以深踢了那矿工一脚：“还不快滚！” 矿工连滚带爬的走了。 棠以深一脸忐忑地道：“这里杂乱无章，殿下不如去那边休息一下？顺便换套干净的衣衫？” 宁致远不看到铁块难以安心，便道：“无妨，我们再去看看炼制铁块的地方看看。” 棠以深算了一下时间，从宁致远过来到现在刚刚过去一刻钟，也不知道棠妙心那边有没有安排好。 他心里不安，面上却不敢展现出来，只道：“这里脏得很，怕污了殿下的万金之躯……” 宁致远摆了摆手：“走吧！” 棠以深不敢再拦，只盼着棠妙心此时已经布置好了，要不然今天他们怕是都得死在这里。 一行人过去之后，棠以深看到存放的地方摆满了铁块，他都有些意外。 如果他不是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并没有多少铁块的话，怕是都会相信这里摆满了铁块。 他心里对棠妙心能力的估算又上了一个台阶。 宁致远看到那些铁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有了这些铁块，他就能制出更多更好的刀剑，就能武将他的力量！ 往后再不需要担心二皇子夺走他的位置！ 他高兴地拍了拍棠以深的肩：“这事你做得很不错，孤重重有赏！” 棠以深忙跪在地上道谢，宁致远哈哈一笑：“起来吧！” 他扭头对身边的侍卫道：“来人，把这些铁块全部运走！” 只要铁块一搬动，棠妙心做的布置就会穿帮…… 第188章 我家王爷太牛掰 这些铁块放在这里终究不安全，要全炼成刀剑宁致远才能安心。 棠以深却吓了一大跳，这里有多少铁块，他再清楚不过！ 只要一搬动，就会原形毕露！ 棠以深忙道：“搬运铁块这些粗活，哪里劳殿下的人做！我让那些矿工来搬就好！” 宁致远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他很上道，笑道：“无妨，这些事情让他们来做就好！” “毕竟有些地方，你的人也不方便去。” 棠以深听到这话后背全是汗，想要拦又不敢拦。 他急得不行，却又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法子。 棠妙心此时就在一旁的角落里，她也没有料到宁致远今天就想把铁块运走。 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杀了太子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她想一圈，虽然觉得后果严重，但是也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强。 于是她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准备动手。 正在此时，玉公公匆匆跑了过来：“殿下，二皇子往矿山的方向过来了！” 棠妙心的眸光微动，把东西收起来，决定再等等看。 宁致远皱眉：“这混帐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不行，这里绝对不能让他发现，否则会很麻烦！” 这些铁矿一旦让二皇子发现，以二皇子的性子，必定会捅到成明帝的面前，到时候他只怕会被治罪。 棠以深立即道：“殿下不如先回避一下，我来周旋？” 宁致远看了他一眼道：“这事你周旋不了，我亲自去会会他！” 棠以深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轻应了一声，却问：“那这些铁块还运吗？” 宁致远冷声道：“先放在这里，过段时间再说。” 棠以深暗暗松了一口气，暗赞棠妙心神机妙算，居然早就料到这一步，用二皇子来拖住宁致远，简直绝妙！ 宁致远带着他的人走后，棠妙心就从一旁走了出来。 棠以深对她深深一揖：“姑娘能请动二皇子过来救场，在下佩服！” “往后我不会对姑娘的话生出半点怀疑，会全心全意为姑娘做事。” 棠妙心也不知道二皇子为什么会过来，却也不能在棠以深的面前露底，便笑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棠以深看了她一眼，微敛了眸光：“姑娘若早说你是二皇子的人，我必不会怀疑姑娘的实力。” 棠妙心的眸光微动，她是二皇子的人？他这是误会大发了！ 不过他这样误会也不错，至少能安心干活。 她淡声道：“我是谁的人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是在替我做事就好。” 她这样说听在棠以深的耳中就是承认了，他的心里更加安定。 之前他就查过他的那些铺子的地契是落在二皇子的手里，他就在猜她是二皇子的人。 今天这种情况，二皇子突然赶过来救场，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当今皇子中，也只有二皇子能跟宁致远抗衡。 他也终于明白棠妙心之前为什么有底气跟他说那样的话了。 棠妙心见他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尊敬了不少，觉得有些好笑。 她谁的人都不是，她是在为自己做事。 二皇子今天接到消息，宁致远一解除禁足就出了城，他有些好奇，就策马过来看看。 此时他被宁致远拦下，就觉得这事有点意思：“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宁致远笑着道：“孤要宫里呆得久了，身体都僵了，就带着人出来打打猎，活动一下筋骨。” 二皇子见他身上的衣袍脏污的厉害，倒像真有在林中穿行了一般。 只是二皇子和宁致远斗的时间长了，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他笑着道：“太子想要打猎，怎么不去围场？” 宁致远淡声道：“去围场打猎规矩多，孤最近被规矩束缚得够多了，现在只想好好放松。” “孤来这里放松，二弟怎么也到这里来呢？” 二皇子回答：“巧了，我也是被规矩束缚得烦了，所以出来放松一下。” “难得遇到太子，我们兄弟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打猎了，不如一起？” 宁致远笑着答应，两人谈笑风声，看起来兄友弟恭，心里却恨不得弄死对方。 这四周都是山林，宁致远带着二皇子特意避开那有铁矿的那座山，把他往一旁引。 二皇子对宁致远的话一句也不信，暗中命人去那边打探。 兄弟二人装模作样的打了一场猎，看起来兴致极好地回了京城。 二皇子派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覆命了：“那片山林里建了不少的屋舍，有人严密地看守着。” “我们的人进不去，暂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玄机。” 二皇子直觉告诉他，那里有宁致远的秘密。 他略一沉吟后道：“派人盯着那边，有什么事情立即来报！” 宁致远知道二皇子会出现在那里，一定是生出了怀疑。 这个时候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让人守好矿山，再寻找机会把铁块运走。 棠妙心从矿山出来之后，她习惯回京的那条僻静的路上，宁孤舟戴着斗笠在池塘边钓鱼。 他看起来闲适优雅，气质卓然，却让棠妙心想起刚认识时她逃离京城被他拦下的事，暗暗磨了磨牙。 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猜测，笑着走到宁孤舟的身边：“二皇子该不会是王爷请来的吧？” 宁孤舟的语调平平：“你能猜出来，表示你还没有蠢到家。” 棠妙心现在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说话的方式，眸光深了些。 她打算坐在地上跟他聊几句，他的长臂一舒，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在他的大腿上。 棠妙心：“……” 她朝他看去，他面无表情地道：“地上脏。” 棠妙心觉得他管得真宽！ 她知道他的臭脾气，今天要不坐在他腿上，他估计能折腾死她。 而她也不是第一次坐他的大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索性身体一横，一屁股坐在他的两条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伸手揽着她的腰，心情瞬间变得极好。 棠妙心轻轻磨了磨牙，总觉得最近两人相处的时候画风有点不对。 她以前还能占他一点便宜，最近他似乎占她的便宜占得更多。 棠妙心问他：“王爷怎么猜到太子今天会来搬铁块？” 第189章 要不你亲本王吧 宁孤舟将鱼竿放下：“你猜。” 棠妙心：“……” 这狗男人又卖关子了！ 宁孤舟扫了她一眼：“你要是猜不出来，亲本王一口，本王也可以告诉你。” 棠妙心：“！！！！！” 他又调戏她了！ 她想从他的腿上下来，却被他抱得死死的：“本王的腿岂是你想上就下，想下就下的？”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他微微侧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已道：“你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就算你不亲本王，本王也会告诉你的。” 棠妙心：“……” 他倒打一耙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 她瞪着他道：“王爷，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问：“哪里不好？” 棠妙心看着他的那张脸，他的脸英俊板正，透着禁欲的色彩，怎么看也不像色坯。 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怕是却会觉得自己在占他的便宜。 她冷哼一声：“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男人！” 以前要是有人这样骂宁孤舟，他可能直接拔剑砍了对方的脑袋。 可是现在他听棠妙心这样骂他，他竟品出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滋味来。 他轻哼一声道：“粗俗！” 棠妙心也轻哼了一声，不能从他的腿上下来，她干脆就扭过头不看他。 他看到她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勾出浅笑，直接道：“太子对这座铁矿极为重视，此时解了禁足，当然会第一时间来看情况。” “你们把矿山都要挖空了，又把铁块运得七七八八。” “为了瞒他，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弄出障眼法瞒过他的眼睛。” “但他一向贪婪，看到那么多的铁块，肯定会让人运走。” “他一命人运铁块，你们就会露馅，以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估计会下杀手。” “宁致远身为太子，真死在那里，你肯定会被查出来，到时候本王也会被牵连。” “所以本王便设法把二皇子引过来，如此一来，棠以深会以为你是二皇子的人，太子会以为棠以深对他忠心耿耿，二皇子会对这里生出怀疑。” 棠妙心：“！！！！！” 他这是一箭三雕啊！ 她扭头看向他，他竟把所有人的心理全猜对了！ 她之前就知道他心思深沉，这一次体会就更深了。 她伸手在他的左胸摸了摸，宁孤舟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哑：“摸什么？” 棠妙心看着他道：“我想摸摸王爷的心有几窍。”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你想要本王的心？” 棠妙心忙摇头：“不敢！” 宁孤舟轻哼了一声，淡声道：“没有人天生就愿意多思。” “本王身为皇子，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的算计，数次命悬一线。” “这种事经历得多了，想得自然就会多。” 棠妙心嫁给他之后，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知道他的处境有多不好。 宁孤舟轻搂着她的纤腰：“棠妙心，本王说过护得住你，就一定能护住。” 棠妙心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眸幽深如海，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微微侧首避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也不差，能保护好自己。” 他轻笑了一声，她心里就更不自在了：“今天这事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能搞得定！” 这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多少透着心虚的味道。 宁孤舟松开扣在她腰上的手，她立即站起来离他一丈来远。 他一边收鱼竿一边道：“你是搞得定，只是会把天捅破，连累本王、长平还有苏乐天。” 棠妙心没接话。 宁孤舟吹了声口哨，莫离从一旁窜了出来，他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莫离，让莫离先回去。 莫离走的时候还憨憨地朝棠妙心笑了笑。 棠妙心：“……” 所以刚才她坐在宁孤舟腿上全被莫离看到了？ 宁孤舟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莫离不敢乱看的，更不会乱说。” 棠妙心本来没觉得怎么样，他这么一说，她就觉得自己刚才跟宁孤舟做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一样！ 她心里翻腾的厉害，脸更是烫得不行，在心里暗骂宁孤舟无耻！又怕他再有什么过份之举。 好在宁孤舟没有再说什么，牵过他的马，和棠妙心一起缓缓往京城的方向走。 此时已近黄昏，凉风袭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在青山绿水之间，和谐又美好。 走了约莫一里地后，宁孤舟淡声道：“矿山也有本王的一份，所以本王帮的不是你，而是本王自己。” 棠妙心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她笑着问：“王爷的那一份是想要银子还是铁块？” 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苏乐天，却忘了问宁孤舟。 宁孤舟回答：“送到秦州。” 棠妙心有些意外：“秦州？” 宁孤舟点头：“那里是本王的封地，不出意外，明年本王应该会去秦州就蕃。” 棠妙心这才想起来，他被封为秦王，封地在秦州，只是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去秦州就蕃。 他这么笃定地说明年会去秦州就蕃，还让她把铁块送到那里，估计已经有其他准备。 对他而言，去秦州就蕃绝对好过在京中处处受制于人。 她笑着道：“如此，我就先在这里提前恭喜王爷了！” 宁孤舟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我说错什么了吗？” 宁孤舟敛了眸光：“没有，只是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京中富庶繁华，秦州荒凉冷清。” “你的想法似乎和一般人不同。” 棠妙心笑了道：“京中是富庶繁华，但是对王爷而言却是牢笼。” “以王爷的能力和才华，在京中就有如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秦州才是王爷施展才华和报负的地方。” “对王爷而言，到了秦州才有真正的自由。” 宁孤舟问她：“你真这么想？” 棠妙心点头：“当然！最迟今年年底，王爷体内的毒就能全部拔干净。” “到时候，王爷如龙游大海，再无拘束，而我也能继续做我的闲散懒人。” 宁孤舟定定地看着她，她朝他一笑。 他冷哼一声，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第190章 她美得倾国倾城 宁孤舟终究没能对棠妙心说出那句到时候跟他一起走的话。 棠妙心弄不明白明明说着高兴的事情，他怎么就又生气了。 别人说女人心如海底针，这事同样适用于宁孤舟。 棠妙心想不通也懒得去想，也跟着翻身上马回了京城。 回来的路上，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心里捋了捋，觉得这事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怎么着也得利用今天的事情，让宁致远和二皇子掐成一团吧！ 她很快就在心里想了几个方案，从中选了一个她觉得相对比较稳妥的方案，然后轻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二皇子的人一直在矿山外围打探消息，却一直没有探出个究竟。 因为他的这个操作，让宁致远没敢再亲自去矿山，更不敢让人去运铁块。 宁致远一时间把二皇子恨得牙痒痒，却因为铁矿的特殊性，让他不敢嚣张，生怕被二皇子抓住把柄。 二皇子拿不住把柄，却加派人守得更加严实，宁致远更不敢去运铁块，一时间成了僵局。 陈之文给宁致远出主意：“二皇子这样盯着殿下，得找些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之前不是有个把柄在殿下手里吗？殿下让御史把那件事情捅出来，他也就没精力来盯着殿下了。” 宁致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让陈之文去处理。 陈之文又道：“太子妃之位不能空悬，殿下如今已经解除禁足，可以重选世子妃了。” 宁致远的眼里若有所思：“之前孤答应让棠江仙做太子妃，发生上次的事情后，她就不能再做太子妃了。” “暂时孤还没有想好要娶哪位大臣的女儿做太子妃，棠江仙还是需要安抚一下的。” 陈之文不敢在宁致远选正妃这事上多说什么，但是在棠江仙的事情上却还可以说上几句。 他轻声道：“殿下是担心不给棠江仙正妃之位，棠以深会多想吧？” 宁致远点头：“这一次铁矿的事情棠以深做得很好，孤还想重用他。” 陈之文笑了笑：“棠以深和棠江仙虽然是兄妹，但是我听说他们的关系并不算亲近。” “对棠以深而言，他要抱的是殿下这条大腿，家里只要有个妹妹成为殿下的女人就好，并不一定需要是正妃。” “殿下愿意娶棠江仙，那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是聪明人，这些事情必定拎得清楚。” 宁致远仔细一想：“也是，既然如此，那就先把棠江仙侧妃的位份先定下来。” “至于正妃，孤再好好想想。” 陈之文提醒他：“初九是李氏的生辰，她请了京中很多夫人小姐为她庆生。” “殿下既然要用棠以深，那这一次最好还是过万户候府去坐坐，顺便把婚事定下。” 宁致远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一会你去库房里挑选一些东西做为贺礼。” 很快就到了初九那天，因为要去给李氏贺寿，棠妙心特意去国子监请了一天假。 棠妙心一早就起来洗漱，她平时穿着极为随意，今天却特意打扮了一番。 当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宁孤舟愣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她极美，平时不施脂粉就灵动娇美。 今天穿上精美的长裙，秀发也梳成好看的发髻，戴上各色首饰，整个人明妍动人。 棠妙心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王爷，好看吗？” 宁孤舟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便掩了眼里的惊艳一脸冷然地道：“臭美！” 棠妙心冲他扮了个鬼脸，扮完后又摸着脸道：“哎呀呀，今天不适合做这么夸张的表情，容易花妆！” 她说完又让宁孤舟看她的脸：“妆花了吗？” 宁孤舟见她的皮肤光泽莹润，桃花眼敛滟生辉，灵动无双。 他压下心里的悸动问：“只是去万户候府而已，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棠妙心轻笑：“正是因为是去万户候府，所以我才要细细打扮。” “棠江仙不是号称京城第一美女吗？我今天要从美貌和智慧全方位碾压她，把她压成屎！”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 宁长平在旁插嘴：“嫂子，棠江仙是屎，你还去压她，那你身上岂不是会沾上屎？” 棠妙心：“……” 莫离和林如风没忍住笑出了声。 棠妙心轻咳了一声：“长平，从明天开始，我给你治病吧！” 上次宁孤舟可以三天扎一次针之后，她就打算给宁长平治病，却被宁孤舟拦住了。 宁孤舟知道她扎针对身体的消耗很大后，就让她先养一段时间再给宁长平治病。 今天听到宁长平这话，她觉得还是早点给宁长平治好了省心。 宁长平一听说要扎针，立即躲到宁孤舟的身后：“哥哥，我怕！” 棠妙心威胁她：“你要不配合治疗的话，以后我出去玩都不带你了！” 宁长平纠结的不行，最终扁着嘴道：“那行吧，我听嫂子的。” 棠妙心拉过她的手：“走吧，去万户候府玩！” 宁长平顿时就又开心了，一把抱起棠妙心，开心的转圈圈：“玩去啰！” 乐极生悲，她的动作太大，踩到了棠妙心的裙子…… 等棠妙心重新换好裙子打扮好，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一刻，棠妙心终于知道什么叫起个大早，赶个大晚。 因为犯了错，今天的宁长平乖得不像样子。 一路上都端着公主的架子，淑女的不能再淑女。 棠妙心看到她觉得好笑，却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的。 他们来得有些晚了，此时的万户候府已经来了很多人。 众夫人小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看起来十分热闹。 当管事唱出“秦王，秦王妃，长平公主到！”时，所有的目光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宁孤舟和棠妙心相携而来，男的俊朗无俦，女的娇艳明媚，极赏心悦目，登对无比。 他们很少出席宴会，再加上宁孤舟之前常年戴着面具，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们。 当即就有人打听他们是谁。 李氏和棠江仙同时握了握拳，端着假笑看向他们。 当她们看到盛妆打扮，明艳不可方物的棠妙心时，母女二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第191章 她是本王的福星 棠江仙嫉妒的要发疯，她之前就知道棠妙心长得好看，却不知道棠妙心可以这么好看！ 李氏则想起了棠妙心的母亲，棠妙心一打扮，就更像她的母亲！ 棠妙心笑盈盈地走到李氏的身边道：“夫人，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 “呀，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用的粉底遮暇的效果不好，所以才遮不住你的黑眼圈。” “不过没关系，我今天给你的贺礼中刚好有一款非常好用的粉底，你用完之后，保证年轻十岁！” 李氏：“……” 她恨不得一巴掌把棠妙心扇出去！ 她为什么睡不好？还不是被棠妙心害的！ 棠江仙在旁含笑打圆场：“妹妹从小在庄子里长大，说话有些没规矩，母亲别跟她一般计较。” 棠妙心今天就是来打她们脸的，她打脸的宗旨一直都是：虐渣打脸一时爽，一直虐渣打脸一直爽！ 她是打算从一开始就不给她们脸，此时棠江仙内涵她粗鄙，当然要怼回去啊！ 她也笑：“棠大小姐今天的脸是怎么了？皮肤那么粗糙，毛孔那么大。” 她说完往棠江仙的脸上摸了一把，这一把就把棠江仙脸给摸成了阴阳脸。 她惊呼道：“哇，原来你这么黑啊！” 她也是个坏的，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棠江仙一照，棠江仙看到镜中的自己，尖叫一声，捂着脸就走。 棠江仙前段时间被棠妙心打断了手脚，其实也没有真断。 手被打脱舀，脚被踩伤韧带。 她休息了这么一段时间虽然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这么慌乱中一走，一不留神就扭到脚，狼狈地摔倒在地。 棠妙心笑着去扶棠江仙：“虽然我是王妃，但是自家姐妹，你真不用行如此大礼！” 李氏伸手去拍棠妙心的手：“你个天煞孤星，别碰江仙！” 棠妙心一脸伤心地道：“夫人居然还嫌我是天煞孤星，太伤我的心了，王爷，我们回家！” 李氏的脸一僵，棠妙心此时要是走了，她们费了大半个月才布好的局就白费了！ 棠江仙最先反应过来，忙拉着棠妙心的手道：“妹妹误会了，母亲还是很疼你的！” “今天母亲为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你现在要是走了，母亲会很伤心的。” 棠妙心扭头看着李氏：“真的吗？” 李氏违心地挤出一抹笑意：“当然是真的。” 棠妙心嘻嘻一笑，一把抱住李氏：“夫人真好！” 李氏：“！！！！！！” 她一直非常忌讳和棠妙心有肢体接触，棠妙心这一抱，差点没把她恶心死。 众目睽睽下她还不能推开棠妙心！ 她强忍着恶心道：“我一直挂你心挂心得厉害，就怕你跟我生份，来来来，到这边坐。” 棠妙心当然不会听她的，扭头棠江仙：“棠大小姐，我可喜欢你了，我们坐一起吧！” 棠江仙此时还顶着一张阴阳脸，丑到极致，哪里愿意跟她坐在一起，想回去补妆。 棠妙心拉着她的手道：“你是我的姐姐，我才想着把好东西分给你，来来来，试试我的脂粉。” 棠江仙已经被她下过几次毒了，次次生不如死，哪里敢用她的东西！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子驾到！” 棠江仙说了句：“我去迎一迎太子！” 她起身却往房间里钻，她绝不能让宁致远看到她这副样子！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宁致远也来了，有意思！ 宁致远来万户候府是大事，万户候一得到消息，就亲自去大门口迎接。 没一会，万户候就点头哈腰地把宁致远请到了主位上。 宁致远坐定之后，众人过来见礼。 他看见宁孤舟和棠妙心也在，眸子里便泛起了冷意。 他一解除禁足就知道宁孤舟容貌恢复之事。 他和陈之文商量过，都觉得之前宁孤舟应该之前就已经恢复容貌，戴着面具不过是韬光养晦。 陈之文的想法是：“不管宁孤舟是不是恢复容貌，他都不会对殿下造成大的影响。” “因为他一没有强大的母族，二不得皇上欢心，三无权势，注定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宁致远没有见到宁孤舟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见到他之后看到他那张英俊的脸，心里就不舒服。 宁致远之所以在宁孤舟毁容失宠后依旧不遗余力的打压他，不过是因为幼时曾被他支配过一段恐惧。 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六岁的宁孤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背诵长达千字的《治国策》，且能精准说出各词句的释义。 当时满朝皆惊，都夸宁孤舟是天才，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胸襟和才情。 就连成明帝当时都夸宁孤舟是他最优秀的儿子，甚至还露出要将太子之位给宁孤舟的意思。 这些事情宁致远其实并不想记住，事实上，这些年他想到这些事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因为宁孤舟不但毁了容，还身中奇毒，活不了多久。 可是此时他一看到宁孤舟这张脸，一下子就唤醒了所有的记忆。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孤听闻七弟恢复了容貌，初时还不太相信。” “现在看到七弟果然好了，孤心里很是欢喜啊！” 宁孤舟面拉着棠妙心的手道：“这都是妙心的功劳。” “京中有传闻她是天煞孤星，本王却觉得她十分旺夫，是个福星。” “自从她嫁给本王后，本王不但事事顺意，脸上的毒瘤尽消，恢复如初。” 他说完朝万户候拱了拱手道：“多谢候爷费尽心力把妙心嫁给本王，本王对她十分满意。” 棠妙心为什么会嫁给他，个中缘由大家心知肚明。 万户候脸一僵，却还得挤出一抹微笑：“王爷对妙心满意就好。” 棠妙心拉了拉宁孤舟的袖子，满脸娇羞地道：“王爷，虽然人家知道自己很好，但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夸人家，人家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宁孤舟的眉眼温和：“本王只是实话实说，你确实很好。” “往后京中谁要是再说你是天煞孤星，本王就剁了他！” 万户候和李氏：“……” 第192章 怼飞这些鸟人 京中骂棠妙心天煞孤星最多的就是李氏。 李氏见宁孤舟这么维护棠妙心，她只恨不得剐了棠妙心！ 这贱人不配！ 宁致远是来恶心宁孤舟的，不是来看他们夫妻恩爱的。 他眼里淬了几分阴毒：“七弟既然已经恢复了容貌，也该在京中领份差事了。” “毕竟你都这个年纪了，总不能一直虚度光阴。” 宁孤舟知道他的心思，面无表情地道：“谢太子关心，父皇已让本王领了京兆府缉事的差事，明天正式上任。” 这个官位虽然是成明帝许给宁孤舟的，但是因为某些人的特意打压，他的任职文书直到昨天才到。 他这话一说，四周就传来了嘲笑声。 “我听说秦王这些年来身体不太好，文不成武不就，虽贵为皇子，也只能做个七品官。” “他是皇子，不用参加科考，就能当七品官，说起来还真是让人羡慕！” “皇子当七品官，真是笑死人了！就怕他连七品官都当不好，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宁致远端起茶盏，淡定地喝茶，就当没听见这些人的话一样。 他贵为太子，想要收拾人，只需要露出一点端倪，就会有很多人争相出手。 他今天就要借这些人的手，好好羞辱宁孤舟。 宁孤舟要是开口和这些人吵，不但自降身份，还会四处树敌。 要是不吵的话，那就会被这些人踩在脚底下，抬不起头来。 宁孤舟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正准备动手，却听得棠妙心道：“太子殿下，这些人在欺负你弟弟，你不管吗？” 宁孤舟看向她，她朝他微微一笑，给了他一记“看姐怼飞这些鸟人”的眼神。 他的性子一向清冷，这样被人护着感觉虽然有点奇怪，却非常好。 宁致远斜斜地看了棠妙心一眼：“我大燕一向民风开放，言论自由。” “他们说的基本上事实，就算孤舟是孤的亲弟弟，孤也不好维护他。” 棠妙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要是事实就能随便说？” 宁致远的语气十分的淡定：“当然，父皇说过，朝中御史可以风闻奏事。” “朝中都如此，私底下的宴席自然也是如此。” 棠妙心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来说几句自由言论的话。” 她说完就指着宁致远的鼻子骂：“你个色坯，睡了我姐姐棠江仙，却一直不肯负责。” “拿着个太子妃的位置，钓着她围着你转，哄得万户候倾全府之力帮你，你丫就是个人渣！” 宁致远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当即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满脸阴毒地道：“你胡说什么！” 棠妙心会听他的才有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刚才可是你自己说了，只要是事实，都可以随便说。” 宁致远气得脸胀得通红，他实在是没想到她这么豁得出去，敢这样明着打他的脸！ 棠妙心斜眼看他：“太子殿下要是觉得我说的是假的，可以去把我姐姐喊出来，你们当面对质！” 万户候瞪着她道：“妙心，别胡说八道！” 棠妙心从没把他当父亲，他说话，她一向当做是在放屁，此时理都懒得理他。 她看向宁致远：“怎么？殿下不敢吗？” 宁致远的手重重地拍在案上，怒道：“棠妙心，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秦王妃，就敢对孤无礼！”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听太子这话似乎是想不认你睡了我姐姐的事实！” “只是就算这事你不认帐，那天当着大伙的面调戏我的事，却是铁打的事实。” “你是太子你最大，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能扭得过父皇盖棺定论的事实吗？” 宁致远忍无可忍：“来人，把秦王妃拖下去！” 宁孤舟护在棠妙心的面前：“谁敢！” 棠妙心在他的身后探出头朝宁致远翻白眼：“刚刚别人说我家王爷的时候太子说言论自由，只要是事实就可以直说。” “我不过才说了你的一件丑事，你就要对我动手，难道你刚才的话是从狗嘴里吐出来的吗？” 不就是骂人嘛，这事她很擅长！ 宁致远气得发抖，只恨不得把她给撕了，伸手指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棠妙心又道：“上次太子就对我图谋不轨，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将我拿下。” “太子该不会是觊觎我的美色，让人把我带下去，好满足你的私欲吧？” 宁致远：“……” 众人的面色微妙，不敢说话。 万户候骂道：“太子殿下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妙心，还不快给殿下道歉！” 棠妙心继续当他在放屁，她伸手拉着宁孤舟的衣袖道：“王爷，太子还在打我的主意，我好怕怕！” 万户候：“……” 宁致远：“……” 众宾客：“……” 她这样说，宁致远今天就不能动她分毫，动了就是在打她的主意。 虽然全京城都知道宁致远好色，但是他要真连自家弟妹都下手的话，那就是大丑闻了。 宁孤舟的眸光冰冷，拔剑横行身前：“无论是谁，想把你从本王身边带走，本王必让他血溅三尺！” 棠妙心虽然觉得他是在配合她演戏才这么说，但是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很高兴。 她一高兴就更喜欢演戏。 她伸手抱着宁孤舟劲瘦有力的腰道：“嘤嘤，王爷待我这样好，我心里也只有王爷一人！” “我宁愿死，我也不要离开王爷！” 宁孤舟只觉得后背贴过来一片香软，沉着冷静如他，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地抖了抖。 她这样的玩法，不管来多少次他都愿意配合。 万户候要崩溃了，棠妙心再这样闹下去，只怕会把万户候府牵扯进去！ 他在心里狂骂棠妙心这个惹祸精，面上却还得摆出慈父的样子劝和：“妙心，你误会了！” “太子殿下人品人洁，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刚才他只是跟你开玩笑，你别当真！” 宁致远冷着脸顺着台阶下，对进来的侍卫道：“孤跟秦王妃在开玩笑，都退下吧！” 第193章 纳棠江仙为侧妃 众侍卫退下后，宁致远却气得肝疼。 他今天原本是想要下宁孤舟的面子，没料到却被棠妙心指着鼻子骂，害得他的脸都要丢光了！ 棠妙心拍着胸口道：“太子是储君，这样开玩笑，真是吓死人了！” 她说完又轻蔑地扫了一眼那些羞辱宁孤舟的人道：“一群跳梁小丑！” “你们也就只敢仗着人多说我家王爷的坏话，有本事我们一对一的吵！我保证不骂死你们！” 众人：“……” 他们见棠妙心连宁致远都敢骂，都见识到了她超凡的战斗力，谁敢跟她对骂？ 棠妙心拉着宁孤舟的手道：“王爷别生气，他们背后说你坏话，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如你尊贵，能力不如你强，脑子不如你聪明，个子没有你高，长得没有你帅，这些个渣渣，不值得你生气。” 众人：“……”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摆着板正的脸道：“爱妃说得对，本王不会跟这些人置气。” 有不怕死的男子为了讨好宁致远怼棠妙心：“按你这说法，秦王比太子殿下还要优秀？” 棠妙心的下巴微扬：“在我的心里，秦王就是最好的！所以我嫁给秦王了。” 她斜斜地看了那男子一眼：“你这么问我，该不会觉得太子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想要嫁给他吧？” “你看上太子自己想办法嫁给他，跟我吵什么吵？” 那男子：“……你胡说八道！” 棠妙心轻笑：“我胡说八道？原来你没看上太子啊！” 她说完对宁致远道：“太子，他看不上你！” 那男子的胀得通红：“……殿下，不是这样的！” 棠妙心笑得纯真无邪：“不是这样的？那就是你看上太子了！” “我知道你是男的，太子也是男的，你迫于世俗，不敢表白你的心意。” “别怕，太子刚才说了，言论自由，他绝对不会怪罪你的，你赶紧趁这个机会表白吧！” 那男子：“！！！！！” 众人：“！！！！！！” 宁致远：“……” 他觉得棠妙心简直有毒！ 言论自由居然还能这样理解！ 万户候头都大了，棠妙心果然是庄子里长大的，粗鄙无知！还不听他的话！ 她这是要给万户候府拉多少仇恨！ 他涎着一脸笑对宁致远道：“太子殿下今天能光临寒舍，实让寒舍蓬壁生辉！” “今天园子里的千岁莲知道殿下要来，已悄然开放，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移步赏花？” 宁致远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立即顺着万户候的台阶下：“好啊，孤随你去看看！” 他一走，围着他的那些马屁精也跟着走了，这间院子瞬间就清静了下来。 棠妙心看着他们的样子满脸不屑：“跟我吵架，找死！” 不是她吹牛，在吵架这事上，她不说吵遍天下无敌人，至少也鲜逢对手。 宁孤舟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棠以深匆匆走了过来，他见屋子里如此冷清，只有宁孤舟和棠妙心在，微有些意外。 他没有见过没戴面具的棠妙心和宁孤舟，不认识他们。 旁边的侍从轻声道：“他们就是秦王和秦王妃，太子殿下去花园赏花了。” 棠以深这才看了棠妙心一眼，他对棠妙心这个妹妹没什么感情，因为李氏的缘故还有些讨厌。 而宁孤舟做为最不受待见的皇子，不管棠以深要站在太子的阵营，还是二皇子的阵营，都不用理会他。 于是棠以深连个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追到园子里去了。 棠妙心看到他这种做事的方式笑了笑，她并不介意棠以深现在的态度，她更想看棠以深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宁长平轻声道：“嫂子，棠以深真的很欠抽，要不一会我给他套个麻袋，先揍他一顿？” 棠妙心摇头：“先不用管他，我们在这里等着吧，晚点还有好戏看。” 以棠江仙和李氏的性子，今天不弄死她绝不会罢休。 刚才的事情不过是开胃小菜，精彩的还在后头，她很期待。 俩人正在闲聊的时候，苏乐天来了。 棠妙心笑着问：“你还真来了啊？” 苏乐天撩起袍子坐在他们的身边：“你们都在，我怎么能不来？” 他见棠妙心看着他，想起她上次的话，认真地道：“我保证，我绝不是为棠江仙而来！” 棠妙心原本也不信他喜欢棠江仙的话，那天也不过是故意逗他玩。 她笑了笑：“你不是为棠江仙而来，难道是为我而来？” 苏乐天哈哈一笑：“你说对了！” 他说完还挑衅地看了宁孤舟一眼。 他和万户候府所有的往来，都是为了查姑姑当年的事情，间接来讲，就是为了棠妙心。 宁孤舟原本就不喜欢他，看到他这样冷声道：“长平，你带苏公子出去玩玩。” 宁长平原本就嫌呆在这里无聊，此时得了宁孤舟这话，开心的不行，拉着苏乐天就往外跑。 苏乐天：“……” 他算是发现了，宁孤舟这混帐阴险得很！ 棠妙心看着苏乐天的背影笑了笑：“王爷不会还在怀疑我和苏公子之间有什么，在吃醋吧？”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本王只是看他不顺眼！” 他虽然发现苏乐天和棠妙心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们平时走得太近。 他不喜欢！ 等到快开席的时候，宁致远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庭院里。 这一次，他的身边陪着重新梳妆打扮过的棠江仙，俩人相携而行，看起来也算郎才女貌。 而宁长平和苏乐天两人离开之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一直不见人影。 棠妙心知道他们一个武功高强，一个机敏聪明，就算万户候府是龙潭虎穴，这两人也能趟平，她并不担心。 此时坐席都已经安排妥当，有仆从引着众人入席。 宁孤舟和棠妙心两人的席位虽然靠前，却在一个角落里，彰显着主人对他们的不待见。 对于这些，俩人都不在意。 再加上棠妙心之前展现出来的超强战斗力，没有人敢再在言语上挤兑他们，同桌的人都不跟他们说话。 棠妙心乐得清静，拉着宁孤舟闲聊。 宁致远和棠江仙落座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一件事：“孤决定纳江仙为侧妃！”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打赏，么么哒！ 本文的更新时间为上午十点左右，每天三更，每更两千字。 棠棠每天都是勤奋的作者！ 第194章 给本王生个孩子 棠江仙听到宁致远这话时，脸上的笑僵住，忍不住朝他看去。 她要做太子妃，不是太子侧妃！ 宁致远含笑执起棠江仙的手道：“江仙，你可愿意？” 棠江仙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变，越变越难看。 她原本因为他今天过来给李氏贺寿，以为他是把她当在心尖上的，是要借此机会告诉京城的人他对她有多重视。 没料到，他过来竟当众宣布要纳她为侧妃！ 正妃和侧妃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却一个是妻，一个是妾！ 她这么努力，居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接受！ 宁致远看到她的面色后有些不悦地问：“你不愿意？” 万户候怕棠江仙说出不该说的话，他忙在旁道：“她当然愿意！” “殿下今日亲自上门求娶江仙，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万户候府的福气！” 他说完瞪了李氏一眼，李氏只得挤出一抹笑，跟着道：“对对对，这是江仙的福气！” “江仙这是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说完用手肘轻捣了棠江仙一下，棠江仙的手握成拳，脸上挤出笑意：“我很开心。” 宁致远笑了笑：“孤已经向父皇请了旨，赐婚的旨意已经下来。” 他今天过来是给棠江仙长脸，在宣旨之前先跟她说这事是尊重她。 至于她是怎么想的根本就不重要，因为结果已经注定。 他看了玉公公一眼，玉公公立即掏出圣旨：“棠江仙接旨！” 棠江仙知道这是赐婚的圣旨，不得不接，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玉公公扯着嗓子宣读圣旨，圣旨的前面是一堆夸她的话，后面则是赐她为太子侧妃的旨意。 棠江仙挤出一抹笑，伸手接过圣旨，指甲却已经掐进肉里。 她下意识地往棠妙心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见棠妙心在笑，她脸上挤出来假笑差点没崩掉。 她自诩是候府最尊贵的嫡女，一心要做太子妃，要把棠妙心踩在脚底下。 没料到却让棠妙心看了她的笑话！ 她非常生气！ 旁边的马屁精们都过来拍他们的马屁，夸棠江仙和宁致远是天生一对。 棠妙心看到棠江仙那张扭曲的脸时，嘴角微微上扬。 圣旨宣读完之后，棠江仙是宁致远侧妃之事便算是完全定了下来。 从今天起，就是棠江仙噩梦的开始，也将是万户候府覆灭的开始。 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她觉得自己今天中午能多吃一碗饭。 正在此时，她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她下意识地在心里分析了一下香气里蕴含的成份，心里一惊。 她见一个侍女从窗边快速离开，猛的就想起她和宁孤舟成亲那天他毒发的事情。 她一扭头，果然看见宁孤舟的面色变得发青，手上青筋暴起，显然在隐忍什么。 棠妙心在心里骂了一句，飞快地掏出一枚药丸喂他服下：“你怎么样？” 他低声回答：“我没事。” 他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忙伸手替他搭脉，这一搭吓了她一跳，他的脉像此时极为凌乱，竟又有毒发之像。 棠妙心知道他中的毒名为蚀心，每次发作的时候极其痛苦。 这段时间经她治疗，他的毒已经拔除了不少。 却正因为处在拔毒期间，如果遇到引起毒发的诱因，毒就会变得格外不稳定。 一旦发作，心绞痛比之前更甚，需要极大的毅力才能撑得住。 她以为今天万户候府会针对她而设下天罗地网，却没料到他们竟会先从宁孤舟下手。 是她大意了。 她拉着他的手道：“别硬撑，装晕！” 宁孤舟看向她，见她的眼里满是担心。 他知道她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但是再可靠不过。 他轻点了一下头，直接就倒进她的怀里。 棠妙心立即大声尖叫：“王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万户候一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就不快，却也只能派人过来处理。 宁孤舟再不得宠那也是皇子，真要在万户府出事，成明帝怪罪下来，他们担当不起。 几个侍从七手八脚地把宁孤舟往厢房里抬，棠妙心惊慌失措地跟了过去。 宁致远的眸子里若有所思，宁孤舟毒发不应该是这副样子，而是发狂杀人。 这事是哪里出了偏差？ 他和棠江仙对视了一眼，她轻点了一下头，他便知道她这是得手了。 他笑得有如毒蛇吐信，不管宁孤舟毒发是什么样子，今天再没有人能护着棠妙心，这就够了。 棠妙心和宁孤舟进到候府的厢房之后，万户候过来看了一眼：“来人，去请大夫！” 棠妙心阻止他：“王爷就是累坏了，休息一会就好，不用请大夫。” 这里没有外人，万户候说话再无顾忌：“你这个逆女，但凡有你出现的地方，必定不得安宁！” “秦王病了，你还不让请大夫，你是想害死万户候府吗？” 棠妙心冷声道：“你没有尽过一天做父样的责任，就没资格指责我！” “再说了，王爷为什么会发病，你难道不知道吗？” 万户候的眸光微动，这几天李氏和棠江仙在谋划什么，他是知道的。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棠妙心把屋子里伺候的下人全部轰出去后，一把拉开宁孤舟的外衫。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问：“棠妙心，这一次是不是很严重？” 棠妙心快速落针：“王爷应该听过不少关于鬼医的传闻。” “我虽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是只要是我医治的病人，哪怕是阎王爷来了，也得把人给我留下！” 宁孤舟听到她这话，原本有些暴躁的心一下子就安宁了不少。 他轻声道：“这一次毒发若是会影响本王的子嗣，你便替本王生一个。” 棠妙心下针的手一抖，针扎偏了些，扎出血来。 她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情开玩笑！” 宁孤舟看着她道：“本王从不开玩笑。” 棠妙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许是毒发的缘故，他的凤眸少了一分平时的凌厉，五官也变得柔和了些。 第195章 愿意为他生孩子 棠妙心瞪了宁孤舟一眼，轻咬着唇道：“生孩子，生孩子，你首先得活下来才能生孩子。” “就算我想给你做试管婴儿，那也得等你身体好点了，能从你身上取下活的那啥才能做吧！” 她后面这句话宁孤舟没太听懂：“什么是试管婴儿？你要从本王身上取活的什么？” 棠妙心觉得这话没法解释，全说清楚了在他的眼里，怕是会以为她要对他耍流氓。 她便含糊其词：“王爷放心，就算这一次毒发对你的子嗣有所影响，有我在，肯定能帮你留下子嗣。” 大不了她努把力，想办法给他做试管婴儿。 这事以现在的环境难度虽然大，但是也不是没可能。 这话听在宁孤舟的耳中就是她愿意为他生孩子，他心情大好：“好，本王记住你的话了。” 他这副郑重的样子看在棠妙心的眼里有些莫名其妙，她没有多想，继续下针。 等她针灸完，宁孤舟就感觉好了不少。 只是他此时全身疲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轻声道：“今天本王可能要食言了，没办法再护着你，你自己千万小心。” 棠妙心轻笑：“王爷放心，我能平安活到现在，从来就不是靠的别人，而是自己。” “这万户候府，我现在也许没办法将其夷为平地，但是杀个三进三出还是不成问题的。” 宁孤舟知道她的能力，便道：“这样说来，倒是本王连累你了。” “今天你尽管折腾，不管闯下什么样的祸来，本王都给你兜着。” 棠妙心就喜欢听这种话，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样子。” 宁孤舟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她又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王爷的皮肤真好！” 摸完他的脸，她又趁机在他胸前摸了一把，再顺便摸了一下他的腹肌。 他这段时间占了她那么多的便宜，好不容易这一次他没有反抗之力，她能占点便宜。 不占白不占。 宁孤舟：“……” 他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 门被敲响，棠妙心起身开门。 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口：“秦王妃，我家主子那里有味药，对秦王的病大有助益，他请你去取。” 棠妙心问：“你家主子是谁？” 侍女回答：“你去了就知道，我家主人说了，这是治好秦王唯一的机会，你要是错过了，会抱憾终身。”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我和我家王爷情比金坚，只要能治好他的病，不要说只是去见你家主子，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敢闯。” 她说完对宁孤舟道：“王爷，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宁孤舟沉声道：“本王等你回来。” 棠妙心微微一笑，跟着侍女往候府的西北角走去。 万户候府做为老牌的候府，占地面积很大，东北角临河。 今天给李氏做寿，正院闹翻天，这边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在最角落里，竟还有一处杂草丛生看起来像坟包的土堆，配上此处荒凉的环境，看起来有些渗人。 棠妙心虽然顶着万户候府嫡女的名头，但是总共也没进候府两回，这里还是她第一次来。 她看到那个坟包的时候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侍女领着她走到一间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房间道：“秦王妃请进，我家主子就在里面等你。” 棠妙心站在门口看了看，那门看着普通，其实是精铁所制，极为厚得。 她的眸光微动，扭头对那婢女道：“劳烦姑娘开门。” 侍女看了她一眼道：“我家主人吩咐了，姑娘来了自己进去就好。” 棠妙心淡声道：“我乃秦王妃，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自己开门？” “你要不开门，我就走了。” 她说完扭头欲离开，侍女将她拦下：“既然如此，奴婢便来替秦王妃开门。” 棠妙心微微一笑，侍女走过门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把门打开。 在门开了能容一人进去的时候，棠妙心对着侍女的屁股就是一脚，将她踹了进去，再飞快地拿起门锁，将门反锁。 侍女大惊，想要开门时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 她又惊又怒又怕：“秦王妃这是做什么？你不想给秦王治病了？” 棠妙心在外面道：“我当然想给秦王治病，但是我不相信你。” “我虽然不知道这屋子里有什么，但是我觉得你们这样处心积虑地谋划，我总归不能让你们的计划落空。” 一个巨大的蛇头从里屋探出头来，吐出腥红的蛇信。 侍女吓得全身发抖，疯狂地拍门：“秦王妃，快把门打开！” 这里太过僻静，她就算是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得见。 这间屋子是密闭的结构，棠妙心看不到屋里的情景。 但是她五感异于常人，还没靠近这里，她就闻到屋里散发出来的属于蛇类的腥臭味。 屋里有什么，她不用看隐约也能猜得到。 棠妙心对于处心积虑在害她的人，从来都不会手软。 她随手拔了根野草绕成圈：“天做孽，尤可救，自做孽，不可活，这是你自找的，你自己慢慢享受吧！” 侍女拍门的声音更加疯狂：“秦王妃，放我出去！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棠妙心听到这种威胁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她这辈子，除了后悔睡了宁孤舟这件事外，在其他的事情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里面传来了惨叫声，还有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很快，里面就归于平静，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棠妙心知道蛇类的习性，她看了看今天带过来的药，唇角微勾，今天就给万户候府玩一票大的吧！ 她等了一会，然后拔出头上的簪子，对着锁孔掏了掏，锁应声而开。 她把铁门缓缓推开，就看见里面足有水桶那么粗的巨蟒，侍女已经不见，蟒身鼓胀。 棠妙心：“……” 她猜出来屋子里会有蛇，却没料到竟是一条这么大的蟒蛇。 李氏和棠江仙为了对付她，居然下这样的血本。 这么大的蟒蛇，可不好找！ 第196章 要被她吓死了 巨蟒睁着灯笼般的大眼，阴沉沉地看着棠妙心，脖子微微扬起，做出攻击的姿势。 棠妙心在蟒蛇攻击的那一刻飞快地关上铁门，却没有落锁。 蛇头撞在铁门上，发出巨响。 她知道蟒蛇要把门打开，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既然李氏和棠江仙这么会玩，那她就为她们加点料，让今天的事情变得更加刺激！ 她飞快地在门洒了一些会让动作狂躁的药粉，然后快速往回走。 她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到这边来散酒气的棠以深。 他一看见她面色不佳：“你不好好守着秦王，跑这里来做什么？” 棠妙心直接道：“带我去你的院子。” 她一开口棠以深吓得差点没一头跌在地上，这个声音支配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恐惧。 他满脸难以置地伸手指着她道：“你……你……你是……” 棠妙心朝他淡淡一笑：“二哥虽然是第一次见我，但是也不用这么吃惊吧？” 她见棠以深的时候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他能听出来很正常。 后续她还有很多事情让他做，现在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刚刚好。 棠以深看向她，她的眼睛灵动中透着几分狡黠，是他熟悉的那双眼睛。 棠以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她带回他的院子，他整个人都是蒙的！ 他之前一直以为棠妙心是二皇子的人，因为这个猜测，他前段时间一直向二皇子示好。 就在昨天，二皇子还约他出去喝酒。 他以为他这一次已经攀上了二皇子，现在知道收服他的那个人竟是棠妙心，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棠妙心是秦王妃，不可能是二皇子的人！ 他把屋里所有人都支出去，看着棠妙心的眼神一言难尽：“你为什么不一早表明身份？” 棠妙心在大椅上坐下，跷起二郎腿：“我若早早表明身份，二哥岂不是少了猜我身份的乐趣？” 棠以深：“……” 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你若不帮二皇子做事，他那天为什么要帮你？” 棠妙心轻笑：“他那天不是来帮我的，不过来得刚刚好。” 棠以深的脸色极为难看，看着她的表情一言难尽。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若没有那件事情，二哥又怎么能那么自然地接近二皇子？” 棠以深要抓狂：“我要被你害死了！” 棠妙心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道：“看起来二哥好像后悔了，要不你去太子面前揭发我吧？” 棠以深听到这话就如霜打的茄子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去宁致远那里告发她，他也一样会死！ 毕竟她把铁块全部运走了！ 他闭上眼睛道：“我还不想死！” 棠妙心歪着头看着他道：“你不跟着我干，可能现在就会死。” 棠以深见识过她的手段，知道她绝对不是吓他，而是真的会杀他！ 他的手握成拳，飞快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很多事情他就能想通了。 他想起京中关于宁孤舟的传闻，现在才发现，宁孤舟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这样的宁孤舟绝对不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没有选择，也请你也记住你之前许诺我的事！” 棠妙心微微一笑：“当然，只要你不背叛我，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棠以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父亲和母亲眼真瞎，放着你这么好的女儿不要，偏要去宠着棠江仙。” 棠妙心无论长相还是能力，都要远胜棠江仙。 他之前对棠妙心的一切都靠猜测，中间还掺杂了太多的不安。 现在知道棠妙心是他的妹妹后，就算他们之前兄妹关系平平，至少没有明面上的冲突。 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在，总归好过一个不知根底的陌生人。 他现在有些庆幸之前没有明着为难过棠妙心，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这世上瞎子很多。” 棠以深提醒她：“你今天不要在府里乱跑，他们在设计对付你。” 棠妙心微笑：“说到这事，我有事想请二哥帮忙。” 棠以深听到她这话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眉心直跳，却不敢拒绝。 棠江仙自从宁致远让玉公公当众宣读完圣旨之后，心里就堵得慌，却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她知道往后宁致远就是她的倚仗，今天就算是再不高兴，也要打起精神对宁致远笑。 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宁致远轻声安抚她：“孤知道这件事情委屈你了，但是这是父皇的意思。” “毕竟你和孤之间的事情已经传得京中人尽可知，你的名声有损，不能再做太子妃了。” 棠江仙娇嗔地用手在他的胸口拍了两下：“都怪你！” 宁致远轻笑一声，抓住她的粉拳往怀里带：“是是是，都怪孤，是孤之前太心急！” 棠江仙轻扁着嘴，轻泣了几声：“我是因为殿下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殿下以后可得对我好一点！” 宁致远在她的身上摸了一把：“你放心，不管往后孤的正妃是谁，你都是孤心里最重要的人。” 棠江仙娇滴滴地嘤嘤了几声，宁致远一听到这声音，心都要酥了，又伸手摸了她一把。 正在此时，一个婢女过来了，棠江仙站得正了些，婢女走到她面前说了几句话。 棠江仙的眼里有了几分得意，轻声道：“殿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过去一下。” 宁致远知道她要做什么，以他的身份不适合跟过去，且他还有其他的盘算。 他微微一笑：“好，孤在花厅等你回来。” 棠江仙笑得温婉端庄，当即便带着人朝东北角走去。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觉得今天要是不弄死棠妙心，往后就会矮棠妙心一截！ 刚才婢女过来就是告诉她，他们已经把棠妙心引过去了，现在估计已经进了蛇肚子了。 棠江仙沉声问：“确定棠妙心已经被蛇吃了？” 婢女回答：“晓燕把棠妙心哄过去已经有一刻钟了，没有人发现她们回来，估计已经成了。” 棠江仙顿时眉开眼笑：“走，过去看看，看不到棠妙心的尸体，我不放心。” 第197章 棠妙心母亲的下落 婢女点头，引着棠江仙往前走，走到前面的岔路口她走得太急，撞到了从一旁走过来的棠以深。 棠江仙不悦地瞪了棠以深一眼，区区一个庶子而已，竟敢在候府里横冲直撞！ 要不是看在他还能挣钱的份上，她都想给他颜色看了。 她还没说话，李氏从一旁过来，气急败坏地道：“你眼瞎啊，你妹妹如今已经是太子侧妃了，你撞伤了她，我可饶不了你！” 棠以深道了声歉往后退了几步，手却握成拳，他是庶子，在万户候府里这对母女时不时地欺负他。 棠江仙想着以后还需要他帮她撑门面，态度还算温和：“我和太子已经被皇上赐婚。” “往后二哥好好帮太子做事，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棠以深只是从商的庶子，万户候和李氏嫌他一身铜臭气，今天李氏过寿，都不让他过来见客。 棠江仙觉得，能给这么一个机会给他，他都得感恩戴德。 棠以深轻声道：“妹妹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氏觉得棠江仙对棠以深还是太客气了，又骂棠以深：“都怪你没用，没抓住造你妹妹谣的人，没止住谣言！” “要不然，你妹妹就是太子正妃了！” 棠以深微微低着头：“母亲教训得是！” 他的态度还算让李氏满意，她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就带着棠江仙往东北角走去。 棠以深看到这一对母女的背影，眸光幽深。 棠妙心说得对，这一对母女不但眼瞎，心还很毒。 他看了看手里已经空了的药包，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毕竟他见识过棠妙心整人的本事，这一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整这一对恶毒的母女。 棠江仙和李氏带着几个家丁很快就到了东北角。 李氏指着旁边的那个突起的坟包道：“那里就是棠妙心生母的坟。” “我之所以把这事安排在这里，就是让那个贱人亲眼看着她的女儿被大蛇吃掉！” 棠江仙有些意外：“棠妙心的生母死后母亲把她埋在这里？” 李氏十分得意地道：“没错，我把她埋在这里就是要让她死后无人祭拜。” “我还在她的坟头种了炽阳树，传闻炽阳树能将尸体抓破，鞭其尸体骨，让她死了后都日夜受折磨。” 棠江仙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极为浓郁的恨意，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不过是个低贱的小妾罢了。 她笑着道：“母亲思虑的当真是周全！” “棠妙心的生母那么下贱，就该如此对待！” 李氏的下巴微微抬起：“我把她葬在这里还有一层意思。” “我要让她看着我的日子过得有多好，她的女儿过得有多惨！” 棠江仙夸她：“母亲英明！” 李氏的眉梢微挑：“等找到棠妙心的尸体后，就埋在这个贱人的身边。” “然后在棠妙心的坟头也种上炽阳树，好让她们母女团聚，日夜被折磨！” 母女俩人相对一笑，眼里满是得意。 她们之所以把棠妙心引到这里喂蛇，不过是因为她们之前就见识过棠妙心的手段。 她们觉得一般的人可能弄不死棠妙心，但是那么大的连饿了十来天的蛇，一定能轻易吃了棠妙心。 她们恨透了棠妙心，觉得就算是死也要让棠妙心以最恶心最可怕的方式去死！ 她们都没有看到，苏乐天就在一旁浓荫如盖的树上。 他听到李氏母女的对话，眸光冷冽如刀。 果然，李氏不是棠妙心的亲生母亲！ 李氏嘴里棠妙心的生母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姑姑！ 第一城这些年来，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找她，谁能料到她竟死在万户候府，死后李氏都不放过她！ 苏乐天的手握成拳，他会想办法证实埋在炽阳树下的是不是他的姑姑。 如果是的话，他绝不会放过李氏和万户候府！ 他们第一城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负！ 正在此时，旁边的铁门被撞得砰砰直响。 李氏不以为然地道：“你别看这房子破，其实里面和砖砌了五层，再用糯米浆浇灌，灌得结实又密不透风。” “门也是用精铁特制的，那条蛇就算再大，也不可能撞得开！” 她的话才说完，棠江仙的脸色就变了：“母亲，蛇！” 李氏笑着道：“不用担心，只要把门锁住，蛇是出了不来的……” 她的话说到这里，才发现铁门根本没有锁，一颗硕大的蛇头从里面钻了出来。 李氏吓了一大跳，想起一事还算镇定：“卖蛇的人说了，这蛇只要吃饱了就不用害怕。” “今天这蛇已经吃了棠妙心，就不会再吃人了。” 似是回应她这句话一般，巨蟒如同疯了一般朝她们的方向窜了过来。 棠江仙尖叫一声，哪里顾得上李氏，调头就跑。 李氏也吓到了，惊呼：“江仙别怕，母亲保护你！” 卖蛇给她的人，还附送了一些驱蛇的药物，她为了以防万一，过来的时候把药带上了。 她拿着药就往蟒蛇的身上撒，蟒蛇厌恶她身上的味道，快速后撤，然后疯狂地朝棠江仙的方向游去。 棠江仙平时娇滴滴的，此时到了生死关头，她跑得还挺快。 她对那几个跟来的家丁道：“你们快去抓蛇，谁能抓住，赏银一千两！” 几个家丁原本怕得要死，在重赏之下硬着头皮拿起棍子就去打蟒蛇。 那蟒蛇被棠妙心留在门口的药激得野性大发，它的体长足有三丈，蛇身粗大，那些家丁哪里是它的对手。 被他的巨尾一扫，几个家丁连它的一块鳞片都没打落，就被它抽飞了出去。 李氏看得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棠江仙跑得飞快，她觉得只要逃远了就安全了。 事实证明她想得太天真了，那条巨蟒就跟盯上了她一样，它把拦路的几个家丁抽飞后，就疯狂地朝她奔了过来。 棠江仙看着追在后面的蛇，吓得魂都要掉了，一边尖叫，一边往前院人多的地方跑。 她素来极为自私，此时只想保命，根本就不会去想她的这个举动，会不会伤到其他人。 第198章 她就等着失宠吧 宁致远此时正让人往宁孤舟住的厢房外泼火油，打算把宁孤舟烧死在里面。 他刚安排好这些，就看见棠江仙不要命一般朝他跑过来：“殿下，救命！” 速度之快，让他咋舌。 他正好奇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巨大蟒蛇，吓得面色大变：“来人，护驾！” 不远处正准备放火的侍卫手一抖，火折子掉在地上，刹那间，火光四起。 棠江仙此时已经跑到他的身边，他的侍卫拔刀去砍巨蟒。 巨蟒挨了几下，吃痛一甩巨尾，就把一堆侍卫甩开。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发了疯一样朝棠江仙咬去。 棠江仙吓得尖叫，躲到宁致远的身后。 巨蟒腥臭的口水滴落在宁致远的身上，他又惊又气又怕。 他在心里骂，棠江仙这个贱人，居然把巨蟒引到他的身边！ 他终究是个男人，胆子要大一点，一把抓起侍卫手中的刀就卡在巨蟒的嘴里。 巨蟒被卡得合不拢嘴，难受至极，身体扭曲，尾巴甩得更加狂乱。 这边还有不少的宾客，被蛇尾扫到，不少人被抽飞。 宁致远想跑，却被棠江仙死死拽着：“殿下，不要丢下我！” 他要被她气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办法把她甩开，只能一把将她拉起，躲到石头后面。 另一边的楼阁已经着火烧了起来，巨蟒怕火，反而不敢往那边凑。 宁致远看到这光景，立即带着棠江仙往那边跑。 巨蟒在人群里横冲直撞，有人逃得慢了，直接就被它甩飞，把众宾客吓得魂都要掉了。 宁致远的侍卫身手都很不错，朝巨蟒攻去。 万户候也招呼着府里的护院去杀巨蟒。 他们终究人多，再加上棠妙心之前就给巨蟒下了毒，巨蟒的力气越来越小。 但是就算如此，它身上的鳞片太厚，普通的刀剑根本就砍杀不了巨蟒。 宁长平拎起鬼头铡上的大刀，纵身跃下，一铡就铡在巨蟒的七寸处，将巨蟒的头给砍了下来。 宁致远看到这一幕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旁边传来惊呼声：“太子，快跑！” 他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旁边燃烧的木制楼阁开始倾倒。 被这样燃烧的木头砸到，非死即伤。 他一脚将吓得不会动弹，只会抱着他腿的棠江仙踹开，然后朝前奔去。 宁孤舟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冷眼看着宁致远的行为，凤眸里满是嘲弄。 宁致远想要烧死他，真当他是死的吗？ 宁致远刚跑开，烧垮的木头房梁就朝他这边倾倒，火星把他的衣袍烧了好几个洞。 棠江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房梁砸到她的大腿上，痛得她尖声惨叫。 此时巨蟒已死，众家丁忙过来帮忙。 等众家丁把房梁挪开之后，棠江仙已经痛晕了过去。 李氏此时哭嚎着跑了过来：“江仙，我的江仙！你这是怎么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旁边的管事听到这话才算是回过神来，匆匆跑去请大夫。 李氏看到棠江仙腿上的伤，知道这一次她的腿怕是会留疤。 棠江仙的身上要是留了疤，怕是会影响后续受宠。 她把心一横，跪在宁致远的面前：“江仙今日为护殿下受伤，还请殿下往后对她好一些！”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为这件事情定了性，往后宁致远要是对棠江仙不好，棠江仙也能拿这事说话。 她却不知道宁致远因为今天棠江仙抱着他，差点让他受伤，他对棠江仙已经很不满。 他听到李氏的话，心里十分厌恶，此时人多，他也不好直接否认， 宁致远的脸色极为难看，冷声对万户候道：“候府里出现一条巨蟒，伤了这么多人，万户候，这事你得给孤一个交代！” 万户候知道巨蟒是李氏和棠江仙用来对付棠妙心的。 他之前就有些担心会不会玩脱，李氏和棠江仙都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不会出问题。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们万户候怕是会成为京中权贵的笑柄。 他在心里狂骂李氏和棠江仙，面上却不敢表露。 他撩起袍子跪在宁致远的面前：“今日之事，臣一定会查清楚，给殿下一个交代！” 宁致远才和万户候府结亲，他就算是今天受了天大的惊吓，此时也只能先压下去。 他伸手将万户侯扶了起来：“这巨蟒来得太过古怪，恐怕是有人恶意陷害候府。” “孤不是生候爷的气，而是担心这件事情闹起来会对候府不利。” 万户候忙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一旁有人惊呼：“咦，这蛇肚子里有人！” 这一记声音吓得众人连退好几步。 他们探头往断开的蛇身里看去，果然看到外面露出一截头发。 李氏心疼棠江仙心疼得不行，此时听到这话心里才算是平衡了一点。 她知道此时死在蛇肚子里的肯定是棠妙心。 她们费了那么大的劲，还害得棠江仙受了伤。 现在把棠妙心给弄死了，今天的布置就没有白费。 李氏让她的婢女守着棠江仙，走过去道：“大家看看，可有人失踪？” 今天众人受了惊，此时惊魂未定，听说巨蟒吃了人，忙去找自己的亲人和相熟的人。 很快就清点出来了，今日来赴宴的权贵并没有少什么人。 宁长平左右看了看，大声道：“我嫂子秦王妃不见了！你们有谁看见她了吗？” 众人摇头。 李氏此时完全证实死在巨蟒肚子里的就是棠妙心，她开心得不行。 这个贱人总算死了！ 她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我的命真苦啊！” “今天我的生辰，江仙受了伤，妙心还被巨蟒给吃了！” “我苦命的妙心啊！才回京城这么点时间就送了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你在庄子里，至少能平安一生！” 万户候也觉得棠妙心死得挺好的，就她今天当众怼宁致远的话，她就该死十次八次了！ 只是人前他也还得做做样子，他的眼里含着泪：“来人，把巨蟒剖开！” “我不信，我的女儿会葬身蛇腹！” 第199章 就问你脸疼不疼 几个护院过来用刀自里而外去剖蛇腹，这样能避开坚硬的蛇鳞，容易剖一点。 眼见得快要把蛇腹剖开，露出里面的人时，李氏放声大哭：“妙心，你死得好惨啊！” “老天爷，你怎么能那么残忍，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把妙心还给我！” 她哭得伤心，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慈母的样子，只是她这眼泪是为一旁受伤的棠江仙流的。 她这副模样，看在其他几位夫人的眼里就是慈母心肠，还有陪着她抹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宁长平的眼泪叭叭地往下掉：“不可能，嫂子不可能就这样死了，我不相信！” 棠以深此时在一旁看热闹。 他看见宁长平砍巨蟒的那一刀，再听见她的声音，基本上就能确定之前那个戴着面具，把他差点没揍残的女打手就是宁长平。 他没忍住在心里暴粗口，他娘的，皇族里唯一的公主居然甘愿做棠妙心的打手。 怪不得他之前怎么也查不出来棠妙心和宁长平的身份，谁能想到会是她们这样的组合！ 李氏哭得似乎要断气了：“贼老天，如果真要死一个人的话，我宁愿代妙心去死！” 那边剖蛇的护院已经把蛇剖开，拉出里面的人来，是个女子，李氏嚎得更大声了。 蛇吃人是直接把人整个吞下去的，此时那女子的脸虽然受到了挤压还糊满了粘液，但是却还能分辨得大致的轮廓。 宁长平第一个叫出声来：“这不是秦王妃！” 她抹了一把眼泪，欢喜地道：“我就说嘛，我嫂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蛇吃了！” 李氏原本打算看见棠妙心的脸确认她已死时，声音嚎到最响最亮。 她才起了一个音，就直接被宁长平的话给按了回去。 她没忍住大喊：“这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棠妙心的声音传来：“夫人，你要相信这世上有奇迹发生！” 李氏一扭头，就看见棠妙心气定神闲地站在不远处，眼角眉梢都是嘲讽。 李氏恨得咬牙切齿，这样都杀不了棠妙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刚从蛇腹里掏出的女尸，认出那具女尸是她派出去引棠妙心的侍女。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道：“夫人怎么不说话？” “哦，我想起来了，夫人刚才以为我死了，哭得肠子都要断了，说愿意代我去死。” “我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夫人一定是高兴坏了，在想怎么去死的事吧？” 李氏：“……” 众人：“……” 李氏的脸气得都扭曲的变了形，指甲掐进了肉里：“是啊，我高光坏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一把将李氏抱进怀里，大声说：“夫人这么关心我，我也很高兴！” 李氏被棠妙心这一抱，全身都跟着抖了起来，她最讨厌被棠妙心抱了！ 她轻声道：“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还不死！” 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你这个老贱人还没死，我怎么会死？” “你放心，我会给你死的机会。” 李氏：“……” 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棠妙心觉得她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些，这才哪到哪，居然就晕了，太没劲了！ 她扶着李氏，一脸惊慌担心的样子：“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她说完就伸手去掐李氏的人中。 她本就极度讨厌李氏，下手当然不会轻。 三五几下，直接就把李氏的人中掐好，里面掐出了血。 李氏就算晕得再狠，被她这么一掐也得醒过来。 棠妙心一见她醒来就又把她抱住：“夫人，你可算是醒了，刚才吓死我了！” 李氏感觉人中火辣辣地痛，她差点没暴粗口，却终究没忍住伸手把她推开。 旁边有夫人感叹道：“万户候夫人和秦王妃当真是母女情深！” “之前京中有传闻，说万户候夫人和秦王妃感情不好，真该让那些人来看看！” “真的太感人了！” 李氏到嘴角骂棠妙心的话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万户候从棠妙心出现，他的眸光就变了好几变。 他在旁道：“妙心没事就好，刚才真把我们吓坏了！” 棠妙心淡笑：“我从小在庄子里长大，命硬着了！” “不要说只有一条巨蟒，就是再来十条，我也依旧能活得好好的。” 万户候怕她说出巨蟒之事，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放缓语气：“你刚才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他必须得问，要不然会被人怀疑。 棠妙心回答：“我上次回门没来得及好好逛万户候府，今天没人拦我，我当然要看看我家长什么样。” 万户候：“……” 这个逆女一定要让别人知道她和候府的关系很差才罢休吗？ 棠妙心又笑着道：“我之前总以为万户候府太小，人口众多，所以没有我住的地方。” “可是刚刚走了一圈，发现候府里还有很多空的地方，应该不差我住的地方。” “所以你们把我养在庄子里，估计也只是不愿意养我，而不是没地方养我。” 万户候的眉心直跳：“你胡说八道什么，把你养在庄子里，不过是因为……” “不过是因为国师测出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数？”棠妙心轻笑：“候爷，你就不要用这种话来糊弄我了。” “你看看我嫁给王爷之后，我多旺他！” “你也别再放屁了，说什么我克候府的人，实不相瞒，我能拿出一堆的证据来证明不是我克你们……” “够了！”万户候打断她的话：“我看你就是在庄子里长大，把性子养野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万户候不想再跟她说话，招呼侍女把李氏和棠江仙扶进房间。 棠妙心笑了笑：“候爷就不想知道那条巨蟒是哪来的吗？” 万户候吓得不轻，直接截住她的话：“还能是哪里来的？当然是从外面游进来的！” 他说完就道：“秦王妃累了，请她去偏厅休息！” 棠妙心要的就是他这样遮遮掩掩的态度，她怎么可能如他的愿，明亮的桃花眼里光华流转，准备揭他的老底…… 第200章 和万户候府断绝关系 棠妙心正打算说话，听见宁孤舟的声音传来：“本王知道巨蟒是哪里来的。” 他一说话，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宁致远在看见宁孤舟的时候脸有些扭曲，那把火烧断的横梁差点砸伤他，宁孤舟竟没事！ 这一次他设计让宁孤舟毒，原本是想让宁孤舟当众发狂杀人。 毕竟这一次来万户候府的都是京中的权贵，宁孤舟要是杀了人，就难逃制裁。 宁孤舟毒发的情况和他预期的完全不同，还能在毒发的情况下打开他命人反锁的房间逃走。 足以说明宁孤舟现在的情况和他预期的有所不同，他不能再轻视宁孤舟了。 李氏听到这句话已经吓得不会哭了。 她真怕宁孤舟把所有的事情捅出来，他们万户候府怕是真的会被人笑话死！ 万户候的心理素质要好一点：“王爷刚才身体不舒服，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又怎么可能会看见巨蟒是怎么进来的？” 他一直给宁孤舟递眼色，让宁孤舟不要乱说。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万户候此言差矣，正因为本王在房间休息，所以才看清楚了整个过程。” 万户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喝斥宁孤舟，却敢骂棠妙心：“王爷身子不适，你还到处乱跑！” “这世上有你这样做妻子的吗？你快把我们万户候府的脸都丢尽了！” 他说完又一脸讨好地对宁孤舟道：“王爷身子不适，很可能看花了眼，不如先到偏厅歇息？”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万户候一眼，心里有些好笑。 她没把他当成是父亲，所以他说什么她都当他在放屁。 她这段日子对宁孤舟也有些了解，这位黑起来人那是一套一套的，他出手了，她在旁看热闹就好。 宁孤舟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只觉得全身发冷。 宁孤舟冷冷地道：“本王眼睛好着了！” 万户候的手握成拳，心在颤抖，觉得今天要完了。 宁孤舟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今天这事，虽然本王看得清楚，但是你终究是妙心的父亲。” “本王今日不说，算是还你把妙心嫁给本王的情份，从今往后，妙心和万户候府再无任何关系。” 万户候：“！！！！！！”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不愧是腹黑秦王！ 他这番话遮遮掩掩地说完，又说要和万户候府断绝关系，可不就是变相地在说巨蟒是万户候府放出来吃棠妙心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又岂会听不出来？ 最难得的是，他把她今天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全做完了！ 王爷威武！ 宁孤舟没有给万户候反应的机会，他拉过棠妙心的手道：“我们走！” 棠妙心知道此时离开刚刚好！ 她十分乖巧地跟着他走出万户候府。 宁长平在后面喊：“哥哥，嫂子，等等我！” 棠妙心和宁孤舟走了，今日来参加宴席的权贵却不太淡定。 有人拦下万户候问：“那条巨蟒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之前可没听说京中有巨蟒出没！” “万户候，今天这事你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万户候被众人围着，一个头两个大！ 这事要是把真相说出来，他们怕是会把他给撕了。 他以前以为冷冰冰的宁孤舟只是脾气坏，没料到心这么黑，这一次把他可坑惨了！ 于是他顾左右而言其他，宽慰众人：“这一次大家受的伤，都由我们万候府负责治疗！” 最后他还每家送了一些礼物，才算是把众人勉强打发走。 宁致远去看了一眼棠江仙，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他走后，府里的宾客很快也就走了个干净。 原本热闹喜庆的万户候府一下子就变得冷清凄凉：客房被烧了一栋，巨蟒损坏了很多屋舍楼阁。 李氏坐在棠江仙的床畔心疼的直掉眼泪。 她一边抹泪一边骂骂咧咧：“棠妙心这个贱人，她命真大，这样都没能弄死她！” “她真是个天煞孤星，一回家，就家无宁日，还害得我的江仙受了伤！” “这个贱人，她怎么就不去死！呜呜，我的江仙伤得这么重，千万不要留疤！” 万户候在旁听得烦躁，抬手就给了李氏一巴掌：“你还有脸在这里絮叨！” “要不是你自做主张，弄那么一条巨蟒回来，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万户候府今天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不说，还得赔一大笔银子！” 今天被巨蟒伤到的人很多，有的伤势还很重，给他们治病，需要花费不少的银子。 李氏挨了打，哭得更厉害了：“这能怪我吗？要怪就只能怪棠妙心！” “谁能想到她会那么坏，把我派去的婢女喂蛇不说，还把蛇给放了出来！” 万户候阴恻恻地看着她道：“人说虎毒不食子。” “就算棠妙心背负天煞孤星的命格，你不喜欢她，也不至于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李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氏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最近这些事情做得太过明显，让万户候生出了怀疑。 她忙道：“我是她的母亲，她对我没有一点尊敬。” “她的命是我给的，我现在要把她的命收走，又有什么错？” 万户候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红着眼回看着他。 良久，他收回目光，冷冷地道：“今天的事情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就算她不成器，嫁的秦王也帮不上候府什么忙，她也是个王妃！和她好好相处总比交恶要好！” “往后，不许你再去为难她！” 李氏使劲绞着帕子，十分违心地点了一下头。 她心里想的是，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丢这么大的人，下次，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死棠妙心！ 万户候和她做了多年夫妻，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哪里猜不出来她的心思？ 他知道多说无益，转身走了出去。 他站在庭前的台阶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有些发闷。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时看见管事匆匆忙忙跑过来：“候爷，不好了！” 第201章 我的房分你一半 万户候心情不好，冷声喝斥：“出什么事，慌成这副样子？” 管事忙道：“我刚才去库房取银子的时候，发现库房里的银票以及值钱的小物件都不见了！” “什么？”万户候大惊：“门口不是有人值守吗？东西怎么会不见？” 他今天许诺要给那些人治病，就让管事去取些银子出来，没料到却出事了。 管事哭丧着脸：“我查问过了，今天前院出乱子的时候，值过的护院过来帮忙了。” “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贼人趁机溜进去偷东西。” 万户候气得不行，而这事需要用银子摆平，只得道：“先去我那里拿些银子应急。” 候府里银票这种东西大部门在他的房间里，库房里放的只是一小部分。 他带着管事回房的时候，却发现窗户大开，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忙奔向存放银票的矮柜，柜门大开，里面找巧匠打造的锁也被人撬开，存放在里面的银票全部不翼而飞。 万户候气得头晕，要不是管事及时扶住，他怕是得一头栽在地上。 他忙去找李氏，让她看看她的银钱还在不在。 李氏听说今天家里招了贼，她吓得忙往她的房间跑。 他们一进去，就看见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 不止银钱，就连李氏存放贵重物品的箱子全部打开，里面的各色首饰全部不见。 李氏嚎了一声：“杀千刀的小贼！报官抓贼！” 万户候的脸色极度难看，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万户候府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李氏让报官抓贼，今天府里人来人往，还有巨蟒吃人之事，真报官了，这两件事情就得一起查。 到时候官府一查，很容易就能查出巨蟒是李氏让人弄回府的，到时候只怕还有更大的麻烦。 他黑着脸道：“不能报官！” 李氏一想也知道这事的确不能报官，她心里又气又心疼又憋屈，喷出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刚给棠江仙看完病准备走的大夫又来给李氏看病。 一时间整个万户候府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需要用钱的时候，万户候终于想起了棠以深，让他拿钱出来摆平这些事情。 棠以深应对的方式也是一绝：“我之前赚的银子都给父亲了，我现在手边也没有银子了，还请父亲见谅。” 万户候：“……”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之前任他搓圆捏扁的儿子现在已经不再任由他摆布了。 今天的事情也让棠以深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万户候府的爵位似乎也没有他预期的那么香。 这座候府里藏着太多恶心的东西，覆灭似乎只要倾刻之间。 宁孤舟和棠妙心上马车之后，他看到马车里堆满了各色精巧物品，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他的表情一僵，扭头看向棠妙心：“这些东西哪来的？”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见者有份，这些分王爷一半！” 宁孤舟：“……” 他就说嘛，今天她被人算计了，就恶心了李氏和万户候几句，不太符合她以往的做事风格。 还有平时喜欢凑热闹的宁长平，今天也乖巧得有点过份。 原来她们一早就打算趁这个机会洗劫万户候府！ 他隐约觉得，以她这闯祸的能力，只怕哪天真的能把天给掀了！ 他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大方，本王也不能小气。” “要不这样吧，秦王府也分你一半吧。” 棠妙心：“……” 她倒是想要，但是不敢收！ 能分一半王府的，那只有正儿八经的夫妻！ 她见宁孤舟还在看她，她怂兮兮地道：“不敢！” 宁孤舟虽然早就料到她不会收，但是听她明着拒绝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冷哼了一声：“量你也不敢！” 棠妙心：“……” 知道她不敢收他还有说，有意思吗？ 一行人回到王府之后宁孤舟没有为难棠妙心，而是直接拧住宁长平的耳朵，让她跪在圣人像前。 宁长平在外面打架的时候有多凶，在宁孤舟的面前就有多怂。 她都不敢挣扎，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哥哥，我错了！你别拧我耳朵！” 宁孤舟冷声道：“你已经在国子监念了几年的书了，居然还敢跑人家家里偷东西，你的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宁长平十分委屈地道：“没念到狗肚子里，都念到长平自己的肚子里了！” “只是长平记性不好，念完就忘！” 宁孤舟：“……” 棠妙心原本见宁孤舟凶神恶煞地收拾宁长平，怕她吃亏，还想着替她求情，此时听到她的话只差没笑喷。 这丫头伤过脑子，心性跟个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有时候看着有点傻，但是却傻得可爱。 宁孤舟扭头瞪了她一眼，她忙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道：“王爷，这事不怪长平，都是我的主意。” “不过你如果要罚的话，就把我的那一份都罚在长平身上吧，她皮厚，耐打！” 宁长平：“……” 宁孤舟：“……” 杀鸡给猴看这一招，似乎一点都不适合棠妙心。 他其实也不是生她们的气，只是觉得宁长平才跟着棠妙心这么一段时间，居然就敢帮着棠妙心瞒着他了。 他最初把宁长平放在她的身边，既有让宁长平保护她的意思，又有让宁长平监视她的意思。 到如今，他已经明白，他低估了宁长平的玩性，也低估了棠妙心哄人的能力。 这两人按这势头发展下去，怕是真的能成为京城一霸，且还是没有能治得住的一霸。 他想想就头疼！ 棠妙心冲宁长平挤眼睛：“长平忍忍哈，你这次帮我受过，以后有好玩的事情我都会叫上你。” 宁长平瞬间就觉得耳朵不疼了：“哥哥，你打我吧！长平不怕！” 宁孤舟：“……” 他觉得他要被这两个女人给气死了！ 他黑着脸道：“棠妙心！” 棠妙心半倚在门廊上，笑眯眯地道：“你们继续！” 这还怎么继续？ 宁孤舟虽然没有不打女人这个忌讳，但是却没法动手打自己的亲妹妹。 第202章 我最善解人意啦 宁孤舟现在有些后悔让宁长平跟着棠妙心了，她怕是要把宁长平给带坏了。 他冷着脸道：“现在去抄一百遍《弟子规》，不抄完，就别睡觉！” 宁长平“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一百遍《弟子规》，手会抄断的！ 她不敢反抗，一边哭一边往她的书房方向走，引得全府侍卫侧目。 众侍卫都不用猜，也知道她肯定是又被宁孤舟罚了。 这群没良心的侍卫也没有人去哄她，一个个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棠妙心一看情况不对就想溜，宁孤舟手一伸就拉住她后领：“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 棠妙心退回来朝他微笑：“我知道我带公主偷东西是不对，但是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宁孤舟声音冰冷：“长平的事情本王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这账先放着。” 他说到这里居然朝她笑了笑：“你不是要替本王生孩子吗？我们先把这事给做了。” 棠妙心平时见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这会见他这样笑，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转身欲跑，却被宁孤舟按住身上的穴位，身体一软，被他一把拎起来扛在肩上。 棠妙心：“……” 她在他的后背拍了拍：“王爷，我们有话好好说！” 宁孤舟才不会跟她有话好好说，就她这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再不收拾一下，还不知道会闯下什么样的祸。 棠妙心叹气：“王爷，这是你逼我的！” 她的话一落，出手如闪电，扣向他后背的穴位，他的身体瞬间就没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 她凌空一跃，就离他足有四五丈远，躲到树后。 宁孤舟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棠妙心从树后探出脑袋来：“在候府的时候我是逗王爷玩的，王爷这一次毒发不会影响子嗣。” “所以王爷如果想要生孩子的话，就让莫离去给你找几个女人回来。” 她说到这里冲他眨眼睛：“你体力这么好，勤快一点，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她怕他打她，说完一溜烟就跑。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入夜后，他正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 他起身开门，发现地上放着几颗药丸。 上面还有一封信，他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王爷今日毒发，身体里的毒素加重，需要再吃一枚药丸。” “药丸一千两一颗，从今天拿回府的财物里扣。” “我是善解人意、认真负责的好大夫，王爷背地里可以尽情地夸我！” 宁孤舟看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夸她？ 他只恨不得把她捉过来，往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打几下！ 棠妙心送完药之后就回了房，马车里的东西她都让人搬进了房间。 她看着那些金光闪闪各色首饰和摆件，开心的不行。 万户候府做为京中的老牌贵族，就算现在已经没落，但是底子还在。 这些东西还是相当值钱的。 她知道万户候发现东西丢了之后也一定不会去京兆府报官，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 而她现在也不能把这些东西在京中变现，她虽然不怕万户候府，但是也讨厌麻烦。 她把这些东西找了个箱子装好，打算明天拿出去，让她的人拿到外地变卖。 她做完这些后就去看宁长平，小丫头此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抄《弟子规》，小模样可怜得不得了。 棠妙心坐在她身边问：“长平，后悔今天跟我去万户候府闹这么一场吗？” 宁长平摇头：“不后悔，可好玩了！” “只是哥哥太凶了，动不动就罚我抄书！” 棠妙心笑着道：“其实你就算不抄完，王爷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可以偷懒的。” 宁长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想后摇了摇头：“哥哥罚长平，是为长平好，所以长平不能偷懒。” 棠妙心没料到她居然有这样的觉悟。 宁长平又接着道：“长平很笨，很多事情都弄不明白，曾经给哥哥和母妃招来了很多麻烦。” “有一次哥哥罚长平抄宫规的时候长平偷懒了，没把宫规记住。” “后面被人引着犯了宫规，母后拿住长平的错处罚长平，是哥哥出来护着长平。” 她说到这里眼圈泛红：“那一次，哥哥差点被母后打死！” 棠妙心知道宁孤舟之前在宫里的处境不好，却没料到他曾经竟还经历了这些。 宁长平吸了吸鼻子道：“自那之后，长平知道哥哥要是罚长平抄什么东西，那都是想让长平把那些背下来。” “所以长平才不能偷懒，要把哥哥罚的全部背会。” 棠妙心默然。 她以前觉得宁长平在人前挺会摆公主的架子是宁孤舟和于嫔教的，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暗含了这么多的血泪。 她轻声道：“长平，我今天就给你治病吧。” “等你好了之后，你就是聪明可爱的长平，不管你背什么很快就能背会。” 宁长平有些意外：“真的吗？” 棠妙心轻笑：“嫂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虽然早上出门的时候宁长平答应会配合棠妙心治疗，其实小丫头的心里想着的是怎么逃过被扎针。 但是她现在知道她被治好后能很快把书背会，她就觉得自己不能逃避这件事情。 她捋起袖子伸出胳膊，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道：“嫂子，你扎吧！” 棠妙心失笑：“针灸是因人而异，每个人扎的穴位是不同的。” “长平的脑内有淤血，所以要扎的穴位大部会都在头上，不用捋袖子。” 宁长平一听要往头上扎针，又有点打退堂鼓了。 棠妙心笑着问：“怎么？长平又害怕了？又想害你哥哥被罚了？” 宁长平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坚定地道：“长平不怕！”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宁长平的脑袋，小丫头真可爱。 宁孤舟此时就站在门外，看着两人嘻笑的样子，他的眸光柔软。 屋里的两个女子，对他而言都极为重要。 从棠妙心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放手！ 他一半的王府，她不收也得收！ 第203章 扒本王衣服时明明很利索 宁孤舟知道宁长平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从小就没有什么玩伴，京中的贵女对她也不算友善。 宁长平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所以很多时候都扮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来，很少真心笑过。 宁孤舟看得出来，宁长平是真的喜欢棠妙心，棠妙心对宁长平也很好。 他顿时就有些明白宁长平为什么会听棠妙心的，瞒着他跑去洗劫了万户候府。 他原本是想来安抚宁长平的，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棠妙心给宁长平针灸完之后，宁长平就一头栽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她笑了笑，揉了揉宁长平的脑袋：“好好睡，睡醒了以后就会变成一个聪明的小姑娘。” 其实针灸一次并不足以化开宁长平脑中的淤血，但是她知道希望就在眼前。 她给宁长平盖好被子，收好针，再吹灭桌上的蜡烛。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宁孤舟，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想逃。 宁孤舟淡声道：“别跑了，在这王府里，本王若真想揍你，你早就被打残了。” 棠妙心想起上次被打残的苏乐天，她笑了笑：“我这么可爱，王爷又人美心善，怎么可能舍得打我。”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本王很多次都想打断你的腿，这样你就不能到处闯祸了。” 棠妙心笑了笑：“王爷总说我喜欢闯祸，其实那些祸很多都不是我去闯的，是它们自己找上门来的。” 宁孤舟冷哼了一声，却问：“长平怎样了？” 棠妙心回答：“她的病比王爷的要好治，针灸叫服药，约莫两个月左右的样子就能将脑中的淤血化开。” 宁孤舟问：“她脑中的淤血化开后就能恢复正常吗？” “理论来讲是这样。”棠妙心回答：“不过长平习惯了现在这种状态，可能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她的心智还是个孩子，就算化开脑中的淤血，可能也还是现在的样子。” “不过她往后学东西会快一些，记忆力也会明显变好，遇到事情就变能力会好一些。”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她是皇族的公主，终究不可能一直憨傻下去。” “她总有一天会嫁人，我也不可能护得了她一辈子。” 棠妙心知道他自己本来就危机重重，宁长平和于嫔都是他的软肋，她们每强大一分，他就能安心一分。 棠妙心有些感叹：“王爷脾气虽然臭得很，却是一个好哥哥。” 宁孤舟扭头看着她：“本王脾气臭？” 棠妙心立即改口：“不不不！王爷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人！” 宁孤舟定定地看着她，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时，他道：“谢谢。” 棠妙心有一种被雷霹了的感觉，他居然会道谢？ 她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王爷，你发烧了吗？居然会向我道谢！” 宁孤舟：“……” 他伸抓住她的手，扣在掌心里，她挣了挣，没有挣脱。 她心里有点慌，怕他又要趁机收拾她。 他问她：“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是那种蛮不讲理，不知感恩的人？” 棠妙心很想回答“是”，却又怕被他打死，便道：“当然不是！” “王爷在我的心里，那叫一个知书达理，明辨是非，聪明机智，知恩图报……” “闭嘴！”宁孤舟打断她的话。 她嘻嘻一笑，他沉声道：“本王早就想跟你道谢，只是每次想谢你的时候，你都在做着找打的事。” 棠妙心大呼冤枉：“我从来没有找过打，一直都很乖，像我这么听话乖巧的人已经不多了！” 宁孤舟觉得话题又被打扯偏了，当下懒得说话，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今夜星空若洗，半轮弯月洒下浅浅月华，闲适浅淡。 王府里桅子花香，暗香被风送来，撩动心弦。 棠妙心觉得所谓花前月下，大概就是这副样子。 只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多少冷了点，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图。 俩人并肩而行，夜风不但送来了桅子花香，还有他身上的冷香。 她控制不住地有些紧张，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俩人很快就走到了棠妙心的院子前。 她轻笑着道：“这天可真热！”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暗示让本王为你这宽衣？” 棠妙心：“……没有！” 宁孤舟轻笑：“本王也觉得有些热，要不回房后爱妃帮本王宽衣？” 棠妙心知道这男人耍起流氓来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她讪笑一声：“我笨手笨脚的，这事不会！” 宁孤舟拉着她进了房间，把她抵在墙角里：“你在万户候府扒本王衣服的时候明明很利索。”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想抽自己一下。 他今天毒发的时候全身乏力，她趁机占了他的便宜。 当时那便宜她占得挺爽的，却忘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她以为他会扒了她的衣裳，没料到他却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她愣了一下，却听见他略有些低沉的嗓音传来：“本王觉得在万户候府的时候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你应该还没有摸过瘾，眼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人会来打扰，你想怎么摸，本王都随你。” 棠妙心：“！！！！！！！” 她震惊地朝他看去，他的凤眸正定定地看着她，散了常年积聚的霜月，添了绻绻缠绵之意。 她就算再不懂感情，也隐约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些端倪。 刹那间，她的心跳如鼓，却伸手摸向他的额头：“王爷，你今夜怕是真的病了！” 宁孤舟这一次没去抓她的手，只问她：“你还摸不摸？” 棠妙心疯狂摇头，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她摸他会有多危险！ 宁孤舟的黑眸幽深如海，哑着声音问：“不后悔？” 棠妙心快哭了：“王爷，求您正常一点！您这样子，太吓人了！” 宁孤舟轻轻叹息了一声，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棠妙心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狠狠揉了揉胸口。 第204章 解锁新的姿势 这男人似乎又解锁了新的撩人姿势，杀伤力比之前还要大得多，真是太吓人了！ 宁孤舟出去之后，林如风轻笑一声：“王爷和王妃近来似乎近展很不错！” 宁孤舟没理他的调侃，问道：“有事？” 林如风敛了笑，认真地道：“刚才收到消息，二皇子似乎已经探到那座矿山的秘密。” “他连夜召集他的谋士议事，想要一举扳倒太子。” 宁孤舟的眸光清冷：“你设法让二皇子知道，矿山的地契上写的是商贾的名字。” “让他知道就算把这件事情捅到父皇的面前，太子也能随意抵赖掉。” 林如风问宁孤舟：“王爷对这事可有其他计划？”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矿山已经挖空，这事已经不再需要其他的计划，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林如风立即就明白了宁孤舟的意思：“这事要让王妃知道吗？” 宁孤舟淡声道：“可以告诉她，她知道后估计还有会有更加折腾这俩人的法子，到时候我们的人配合她行事。” 林如风轻笑一声：“王爷现在似乎对王妃越来越纵容了。” 宁孤舟淡淡扫了他一眼：“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来宠着。” “像你这种连成亲对象都没有的男人，哪里会明白这些。” 林如风：“……” 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恶意！ 他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王爷被王妃给带坏了！” 宁孤舟没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又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林如风回答：“还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第一城的副城主苏玦进京了。” “我朝与赵国的战事已成定局，苏玦这个时候来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些年来，宁孤舟除了在京中有所布置外，同时也关注六国一城间的风云变幻。 第一城以一城之力与六国齐名，且这么多年来无人能撼动第一城，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 所以宁孤舟对第一城那边也多有关注。 第一城的地位之所以无人能撼动，除了他们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外，最大的原因是他们特殊又严格的管理制度。 他们拥有着最强大冶炼技术，向六国贩卖武器。 他们拥有着最强的商队，在六国之间做生意，以保证财源。 他们还拥有最肥沃的良田，保证存粮的充足。 有钱有粮有武器，再加上第一城的人人尚武，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没有人愿意跟他们交战。 若说第一城的劣势，或许还是第一城特殊地理位置，他们被群山环绕，与三国交界，出行极不方便。 所以这些年来，第一城没有往外扩张，别的国家就算知道第一城富得流油，也不敢对他们下手。 第一城城主嫡支的男子，年满十四岁之后就要开始游历各国。 他们游历的生涯会让他们清楚的知道其他各国的动向，接受新的知识，保证第一城的继承人，不会坐井观天。 同时，也会给他们最大程度的历练。 这样的游历要等到他们二十二岁才会结束，到时候他们就会回到第一城成亲生子。 且他们回到第一城之后，还有着非常严苛的训练，会被安插到各部做事，轮一圈下来之后选择最适合他们呆的地方。 宁孤舟一直觉得，第一城之所以能够一直强盛，和他们这样教养继承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因为他们常年都不在第一城里，还能最大程度避免夺谪和拉帮结派之类的事情发生。 他们回到第一城之后，就不太会再在六国间走动，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正是因为第一城的这些特质，所以苏玦这一次来大燕的京城，林如风才会觉得奇怪。 宁孤舟的语气平淡：“不管苏玦这一次到京城来做什么，对我们影响都不会太大。” “但是也不可大意，派人跟着他们，弄清楚他们的意图。” 林如风点头：“王爷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公事谈完后，林如风笑着问：“王爷明天就要去京兆府任缉事，可做好准备呢？” 宁孤舟轻哼一声：“你觉得以本王的能力还做不好小小缉事？” “当然不是。”林如风看着他道：“我只是担心太子今天放火没能烧死你，明天去京兆府找你麻烦。” “他不会。”宁孤舟极为笃定地道：“他这些年来跟着皇后学了一堆假惺惺的手段。” “本王第一天去京兆府就职，他不会行动，倒是老二那边，可能不会太消停。” 林如风轻撇了一下嘴道：“二皇子知道铁矿的事情后，此时怕是也没时间去为难王爷。” “毕竟对他而言，王爷不足为惧，太子才是第一需要对付的人。” 宁孤舟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虽然本王得到实职的时间比预期的要稍微早一点，但是这样也不错。” 他知道京中如今云诡波谲，但是这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中。 唯一的意外或许就是棠妙心了。 他想到她，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里又漫上几分无奈。 他感觉得出来，她对他始终有几分戒备。 苏玦下午就已经住进了京城供各国使臣住的驿馆里，苏乐天一听说他入京之后就赶了过来。 此时叔侄两人正在讨论棠妙心的事情。 苏乐天沉声说了今天在万户候府看到的事情，最后总结：“如今已经能确定，李氏不是妙心的生母。” “我怀疑万户候府的那座孤坟里埋的就是姑姑。” 苏玦虽然说之前就已经猜到自家小妹可能已经身死的事情，但是一进京就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很不高兴。 他冷声道：“若你姑姑真死在万户候府，那么必定让万户候府付出血的代价！” 他所谓的血的代价，就是踏平万户候府，将所有当年参与谋害他妹子的人全部杀光！ 在这种事情上，苏家所有人的想法是一致的，根本就不需要说透。 苏乐天点头：“但是这些事情现在都还只是猜测，还需要查证。”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先确定妙心是不是姑姑的女儿。” 第205章 棠妙心的舅舅想见她 苏玦认同苏乐天的观点：“你安排个时间，我想先见见妙心。” 虽然苏乐天说棠妙心长得和她母亲年青时的画像一模一样，但是他还没有见过她。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他对棠妙心充满了好奇。 他只恨不得让苏乐天现在就带他去见她。 苏乐天点头：“好，这事我会尽快安排。” “不过我先给二叔提个醒，妙心的性子有些跳脱，在没有完全确定她的身份之前，最好不要冒然相认。” 他觉得，苏玦要是看到棠妙心就让她喊他二叔，她估计会打爆他的头。 苏玦笑了笑：“这事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冲动。” 他们苏家找苏灵儿找了十几年了，不急在这一时。 如果棠妙心真的是苏灵儿的女儿，那么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处理。 他看着苏乐天道：“刚才只顾着说妙心的事，还没有问你的事，你在大燕呆着可还好？” 苏乐天回答：“我来大燕就是为了找姑姑，国子监里的课业也没有落下，还算不错。” 苏玦问他：“现在大燕的京中是什么情况？” “不是很太平。”苏乐天如实回答：“成明帝虽然是个明君，但是他立的太子却不怎么样。” “如今大燕朝堂上有三分之一的人由太子的母族控制，太子本人贪财好色，狠毒残暴。” “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夺嫡之争已经开启。” 他们到各国游学，除了学习各种知识外，还会打探各国之间的事。 毕竟各国的情况对第一城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他们对于这些事情都很关注。 苏玦冷笑一声：“这事还真是大燕的传统，成明帝登基时几乎杀光其他所有的皇子。” “说到心黑手狠，这些皇子怕是都赶不上他们的老子。” 他说完又问：“你觉得哪位皇子能胜出？” 苏乐天想了想后道：“现在还说不好，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太子的权势最大，又是正经嫡出，他有一定的赢面。” “二皇子的母妃是宠妃，成明帝对二皇子也颇为宠爱，朝中也有不少的大臣支持他。” “但是这些是明面上看到的，我个人却更看好七皇子宁孤舟。” “宁孤舟？”苏玦皱眉：“就是娶妙心的那位皇子？外面不是传闻他是个废物吗？” 苏乐天笑了笑：“废物不过是用来掩饰自己实力的一张皮罢了，这事二叔应该见多了。” “以我对宁孤舟的了解，他的能力应该是众皇子中最强的，同时他也极能忍。”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些年披着废物的皮做了什么事，但是可以肯定的事，他一定积蓄了不小的力量。” 有能力，能忍，手段高明，这种人怎么看都不简单。 他虽然不喜欢宁孤舟，但是对于宁孤舟的能力还是认可的。 苏玦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妙心的夫婿如果真是这样厉害的角色，那倒有些麻烦了。” 苏乐天轻哼一声：“也不算麻烦，等妙心的身份确定之后，我们就把她带回第一城，不掺合大燕夺谪之事。” 这件事情超出了苏玦最初的预期，他想了想后问：“妙心和宁孤舟的感情发如何？” 苏乐天回答：“京中盛传他们夫妻感情深厚。” “但是我和他们相处的时候，能感觉得到他们感情只是平平，更多的是在外人面前的逢场作戏。” 他也算是老江湖了，之前有过不少的爱慕者。 俩口子的感情好不好，他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苏玦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太好了，就怕她对宁孤舟动了真情，卷进大燕皇族的夺谪之中。” 苏乐天笑了笑，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眸光清冷幽深。 他看得出来，棠妙心对宁孤舟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宁孤舟明显对棠妙心动了心。 等确定棠妙心的身份后，他就是棠妙心的哥哥，他很想知道宁孤舟知道这些事情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等着宁孤舟跪下来求他！ 宁致远也收到了苏玦进京的消息。 他却没太把这个消息放在心里，毕竟在他看来，苏玦进京不过是国家层面的交流，自有礼部去负责统筹。 他此时更关心的是宁孤舟毒发时的情景为什么和预期的不同。 他让陈之文找来了之前给宁孤舟下毒的药师。 他的那些药人，也是这位药师帮着做成的。 药师听完宁致远的描述后眉头微拧：“殿下，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有人在给宁孤舟解毒。” “且那人的医术很不错，已经为宁孤舟拔除了不少的毒素。” 宁致远一脸不悦：“你之前不是说蚀心之毒，无药可解吗？怎么现在又能解了？” 药师回答：“正常来讲，的确没有人能解蚀心之毒，但是这世上总有例外。” “只是放眼天下，能解蚀心之毒的，也只有鬼医一人了。” 宁致远也听过鬼医的名头：“你的意思是宁孤舟找到了鬼医？” 药师点头：“鬼医行踪不定，性情古怪，没有人知道他多大年纪，是男是女。” “传闻他是个怕麻烦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帮权贵医治，这一次的事情有些反常。” “蚀心之毒解起来十分麻烦，且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解的，所以现在鬼医应该还在秦王府。” 宁致远十分意外：“鬼医还在秦王府？那现在是不是只要把鬼医杀了，宁孤舟就只能等死了？” 药师回答：“确实如此。” 陈之文在旁道：“殿下，杀鬼医之事不能急，毕竟我们连鬼医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秦王府的守卫森严，我们总不能直接带着人闯进去抓鬼医吧！” 陈之文的话拉回了宁致远的理智。 他冷声问药师：“鬼医给宁孤舟解毒需要用到什么特定的药材，或者特定的方式吗？” 药师想了想后道：“蚀心之毒刚下的时候要解有几味药材是必需的，但是现在宁孤舟中毒已深，那些药已经用不上了。” “且鬼医治病，用药一向轻灵诡谲，让人捉摸不透。” 【作者有话说】 多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棠棠每天都在努力码字哒！ 第206章 我真是太聪明了 宁致远的眼里满是不悦。 药师看了他一眼后小心翼翼地道：“不过鬼医的针灸之术天下无双，他给人治病喜欢用针灸。” “秦王所中的毒，若用针灸排毒，那么最迟三天也得针灸一次。” 宁致远听到这事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只要找个理由让宁孤舟离开京城三天以上，到时候他身边带了哪些人，有谁不是王府的熟面孔，那个人就是鬼医了。” 药师躬身道：“殿下英明！” 宁致远问药师：“依你的估计，宁孤舟身上的毒多久才能完全解掉？” 药师回答：“按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最少还需要三个月左右。” 宁致远的眸光里透着狠毒：“等孤把铁矿的事情处理完，就来收拾他！” 棠妙心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宁长平去国子监上学。 在马车上宁长平捧着自己的脑袋，眼里露出迷惑的表情：“嫂子，我怎么觉得今天我的脑子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了？” 这样的话普天之下可能也只有宁长平能说得这么淡定从容。 棠妙心揉了揉她的脑袋：“是不是觉得比平时清明些？” 宁长平疯狂点头：“对对对！似乎还比平时要轻一点，嫂子，再这样下去，我的脑袋不会轻得自己飞走吧？” 棠妙心没忍住笑了起来：“当然不会，再过段时间，我们的长平就会变得越来越聪明，背书背得飞快！” 宁长平跟着笑：“长平不想背很多书，只想记住母妃和哥哥交待的事情，不犯错，不拖后腿！” 棠妙心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长平是最乖最棒的！” 宁长平最喜欢别人这样夸她，把脑袋靠在棠妙心的肩上：“嫂子也很棒！” “自从哥哥和嫂子成亲之后，哥哥的脾气都比之前好多了！” 棠妙心问：“王爷之前的脾气比现在还坏？” 宁孤舟现在就是喜怒无常的模版型脾气，以前要是脾气比现在还坏，她简直无法想像！ “哥哥也不是脾气坏。”宁长平抱着脑袋想了想后道：“他只是不爱说话不爱笑。” “他之前天天冷冰冰的，感觉不到一点温度，长平一靠近就觉得好冷。” “自从他和嫂子成亲之后，我就觉得他似乎一下子就活过来了，有了温度，还有……烟火气。” 她说完后开心坏了：“烟火气！啊，嫂子，我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词语来了，我真聪明！” 棠妙心看到她这副样子想笑，这丫头真的太可爱了。 至于宁孤舟，她掀了一下眉。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当真是眉眼里都淬了霜雪。 如今的他，偶尔能看见他笑，但是也比之前更难缠，还动不动就占她便宜！ 她以为这是跟他熟了之后他的变化，听宁长平的话似乎这变化还是因她而起。 她不是太相信宁长平的判断，毕竟这丫头自己就是个糊涂的。 但是她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心里就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期盼。 在他的心里，是不是有她的位置？ 她还没有想明白这些，马车猛的一颠，差点没把她甩出去。 她一把将车帘撩开问：“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查看一番后过来回话：“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在路上挖了一个大坑，上面还用东西遮住。” “我一时没发现，不小心把车轮陷进去了，这坑太大，车轮被卡坏了。” 棠妙心见车轮果然变了形，便道：“你把车赶回去吧，我和公主走路去国子监。” 她不是那种娇气的人，此处距国子监也不算远，走过去就好。 车夫想着这一路应该没什么危险，应了一声，赶着马车就走了。 棠妙心和宁长平穿过一条有些僻静的路时，有人拿石头砸向宁长平。 以宁长平的身手，轻巧避开，那人却在一边旁骂：“宁长平是个大笨蛋！” 宁长平最讨厌别人这样骂她，气得不行：“你才是大笨蛋！” 她说完冲过去就要打人，那人一见她动，施展轻功便跑。 棠妙心一看就知道对方轻功很好，就算是宁长平，想要追上都不容易。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都出来吧！这种戏码是姑奶奶玩剩的。” 她的话音一落，从一旁的屋舍和树后，钻出二十几个人。 棠妙心粗粗扫了一眼，这些人个个都是练家子，武功虽然不算十分高明，却也不差。 她懒洋洋地道：“金世全，我看见你了，别躲了，出来吧！” 金世全从一旁的屋后走了出来。 棠妙心轻笑：“还真是你啊！” 她其实并没有看到金世全，但是一看这阵仗，就隐约猜得出来是谁的手笔。 金世全：“……你诈我？” 棠妙心笑意浅淡：“就你那鸡脑子，诈你有难度吗？” 金世全：“……” 棠妙心环顾四周围过来的打手一圈后问：“你想打我？” 金世全上次在林子被她支配过好几天的恐惧，听她这么问，下意识地抖了抖。 只是他见这一次自己带过来的人多，且他们都是他父亲的亲卫，个个身手不凡。 他便觉得有了底气。 他冷声道：“你上次在林子伤了我不说，还讹了我那么多的银子，昨天还把江仙伤成那样！” “像你这种阴险狠毒的女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江仙？”棠妙心乐了：“你今天找我是为棠江仙出头的？” 金世全也不瞒她：“没错，昨天你往万户候里放巨蟒，差点吃了江仙，还伤了那么多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祸害！来人，动手！” 棠妙心叹了一口气：“说你是鸡脑子还真是抬举你了，你长的是蚂蚁脑子，完全没有脑容量，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我就只有免为其难地再给你们一点教训了。” 金世全仗着今天人多功夫高，一点都不怕她：“你今天休想动我一根寒毛！” “他们的武功都很高，你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棠妙心，你今天就等着被打残吧！” 他一挥手，那些亲卫就挥刀朝棠妙心砍了过去。 第207章 她不会为你流泪 棠妙心轻叹了一口气，傻缺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金世全跟她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才动手，真当她随身携带的毒是做摆设吗？ 软筋散听过没有？傻缺！ 约莫两分钟后，金世全带过来的那些所谓的高手全趴在地上。 金世全：“……” 他满脸难以置信，却知道棠妙心的手段，他拔腿就要跑。 棠妙心没有去追，而是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弹弓，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枚石子，照着金世全的腿一射。 他惨叫一声“扑通”一下就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棠妙心慢悠悠地往他身边走，他惊慌失措地在地上乱爬：“你不要过来！” 棠妙心一脚踩在他的手上：“我凭什么听你的？” 金世全痛得脸胀得通红，棠娇心一脸不屑地道：“就你这点脑子和本事，居然还想为棠江仙出头。”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抬举你自己？” 金世全咬着牙道：“你有种就杀了我！” 棠妙心冷笑：“杀了你，好向棠江仙证明你对她一片真心，让她记挂着你吗？”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最好趁早打消，你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为你流一滴泪！” 金世全大声道：“江仙说了，她最爱的人是我！她那天已经同意嫁给我了！” “如果不是皇上突然为她和太子赐婚，我今天就能去候府提亲！” 棠妙心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她说我是你祖宗，你信吗？” 金世全：“……” 棠妙心淡声道：“我没那么多精力陪你玩这种没营养的把戏。” “不过你今天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要是就这么放了你，往后我在国子监还怎么混？” 金世全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棠妙心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若死了，我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一个人最大的价值，我个人觉得是体现在钱上。” “金公子，我要感谢你今天努力为我创收！” 金世全吓得六神无主，他是见识过她手段的，她整人的法子绝对是层出不穷！ 他哆嗦着道：“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棠妙心才不会听他的，直接扯下他的腰带，把他反手绑起来。 再将他带过来的那些打手如法炮制，最后再寻来一根绳子把他们全部串成一串，然后拉着他们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她在半路还找人借了个锣，一边走一边敲：“将军府的大公子仗势欺人！几十个亲卫围杀我一个弱女子！” 他们这个造型原本就够引人注目的，再加上这么一面锣，那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金世全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丢人过，咬着牙道：“棠妙心，你不要欺人太甚！” 棠妙心理都懒得理他，毕竟在她的心里，他等同于没脑子，她不跟没脑子的人说话。 这边的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大将军府的小厮刚好在旁边采买物品。 他看到这一幕东西也不买了，飞快地往将军府里赶。 他不敢拦不过是因为金大将军的亲卫都被她揍了绑了，他自认打不过，也拦不住！ 金大将军听到小厮的述叙后头都大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金世全今天会带着亲卫去打棠妙心！ 金世全要是打赢了也就算了，一大群男人还打不赢一个女人，把他们大将军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他黑着脸出府的时候，棠妙心已经牵着一长串人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 金大将军看到这架式脸就觉得他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他打了个哈哈：“多谢秦王妃把犬子送回来，来人，还不将公子扶回去？” 立即就有侍卫来扶金世全，却被棠妙心拦下。 金大将军冷着脸问：“秦王妃这是做什么？” 棠妙心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道：“我是来跟金大将军讲道理的。” “令公子今天带了一群人围堵我，说是要给棠江仙出头。” “我心里就有很多疑问，棠江仙和金公子有什么关系，竟让金公子为她出头？” 金大将军：“……” 他知道金世全喜欢棠江仙，但是他真不知道自家这儿子蠢到这个境界！ 居然在成明帝赐婚后，还被棠江仙支得团团转！ 金世全今天被棠妙心绑成这样游街觉得十分打脸，大声道：“棠妙心，你个毒妇！” “江仙是你的亲姐姐，你却天天针对她，昨天还放巨蟒想要吃掉她！” “你做的这些事情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我今天不过是替天行道！” 棠妙心刚才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觉得对他说是对牛弹琴。 现在这里人多，她觉得有说一下的必要了：“你说昨夜万户候府里的蟒蛇是我放的，证据呢？” 金世全愣了一下：“江仙就是证据！她说巨蟒是你放的，那就肯定是是你放的。” “否则昨天那条巨蟒为什么不追其他人，偏追着她咬？” “你就是因为替她代嫁给秦王的事情，对她怀恨在心，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她！” 棠妙心还没说什么，金大将军已经一巴掌扇到金世全的脸上，怒道：“你个小畜生，你给我闭嘴！” 这种事用膝盖都知道不可能，自家的蠢货居然还信了！ 他朝棠妙心拱了拱手：“犬子无状，还请秦王妃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棠妙心眯了眯眼：“我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书上有这么一句话‘子不教，父之过’。” “他连万户候府里的巨蟒是我放的这种混话都能相信，足以证明脑子有病。” “金大将军狠不下心来管教儿子，那就只能请别人来管。” “我替别人管儿子的时候收费不算低，但是效果很好。” “今天事了之后，金大将军可以花钱请我来帮你管儿子，我还能顺便帮他提升一下智商。” 金世全：“……” 金大将军：“……” 大将军府的脸今天都要丢光了！ 就算他觉得自家儿子脑残，做为父亲他本能的要维护。 他冷着脸道：“犬子的事情不劳秦王妃费心，我自己会解决！” “倒是秦王妃今天将犬子殴打成重伤，恶意中伤犬子，还请秦王妃给个说法！” 第208章 王爷，打死他！ 棠妙心乐了，金世全带人打她，还让她给说法？ 果然，大将军府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双手抱在胸前问：“你们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 金大将军沉声道：“来人，把秦王妃请进将军府，我们里面谈！” 从将军府里走出一群侍卫，将棠妙心团团围住，大有她要是不进去就要对她动粗的架式。 而她进去之后，他们一定会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她不敢再说半句金世全的不是，然后把金世全今天带人打她的事情揭过去。 金世全兴奋起来：“爹，打死她！” “就算她是秦王妃又如何？谁不知道，皇上根本就不待见秦王！” “今天是她先动手的，就算打了她秦王不服，也不敢把我们将军府怎么样！” 金大将军瞪了他一眼，挑衅地瞪了棠妙心一眼：“秦王妃，请吧！” 棠妙心乐了，从来就只有她欺负别人，今天倒好了，一群人想要欺负她！ 这事不能忍！ 她之前还想着金大将军要是个讲道理的人，她还真不好动手。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冲离她离近的一个侍卫勾了勾手指：“你动我一下试试！” 那侍卫见她娇娇弱弱，还真不好动手。 只是金大将军有命，他还是要服从的，拔了佩刀就朝棠妙心砍去。 棠妙心闪身避过，对着那侍卫的鼻子就是一拳：“还真动手啊！那我就只能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众侍卫齐齐拔了刀，朝她攻去。 她正打算洒出手里的毒药，把这些侍卫全放倒，一把剑寒光四气，如疾风般闪过。 剑光所到处，所有侍卫的手都中剑，他们手里的刀再也握不住全掉在地上。 宁孤舟将棠妙心护在身后：“谁敢动本王的王妃！” 他一袭玄衣，身形挺拔如松却泛着凛凛寒气，剑眉凤眸，冷厉肃杀。 他的身后，还跟了十余个王府的侍卫，个个面露杀气。 金大将军看到宁孤舟和众侍卫的时候愣了一下：“秦王？” 宁孤舟这些年来一直深居简出，还总戴着面具，京中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宁孤舟的剑锋横斜，看向金世全：“你刚才说伤了本王的王妃，本王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的气场全开，杀意腾腾，金世全差点没吓尿，想否认又没法否认，居然怂兮兮地想往金大将军的身后躲。 宁孤舟的剑挽出剑花，直接刺向他的后背。 金大将军拔刀来护，而宁孤舟出剑却比他还要快得多，剑如游龙般笼在金世全的后背。 等金大将军的刀过来的时候，宁孤舟已经将金世全的后背刺得鲜血淋淋。 刀剑相交，棠妙心怕宁孤舟被逼得动用内力，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就朝金大将军扔了过去。 金大将军挥刀将她扔过来的刀挡开，棠妙心已经挡在宁孤舟的面前：“想跟我家王爷打架，先打赢我再说！” 金大将军：“……” 他可以让侍卫对她动手，但是他自己却不能对她动手。 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对她动手，他这张老脸怕是都没地方搁了。 将军府的侍卫要冲过来帮忙，王府的侍卫也将宁孤舟和棠妙心护住。 棠妙心冷笑：“大将军府这是想要以多欺少吗？来啊，谁怕谁是孙子！” 金大将军沉声道：“住手！” 将军府的侍卫停在那里没敢再动，金大将军看了看金世全，知道他没有性命之忧。 金大将军知道今天要是在将军府前跟秦王府的众人血拼，怕是真没法收场。 宁孤舟就算是最不得宠的皇子，那也是皇子，真在这里受伤了，他肯定会被罚！ 他朝宁孤舟拱了拱手道：“今日的事情不过是误会一场，不如就此揭过？” 他这话有求和的意思，他觉得棠妙心和宁孤舟应该顺坡下了。 没料到棠妙心和宁孤舟异口同声道：“休想！” 他们说完后都有些意外，互看了一眼。 如果他不动手的话，棠妙心可能就恶心他几句，揍金世全一顿也就算了。 但是今天他动手了，还差点让宁孤舟动用内力，这事就不可能就此揭过！ 对宁孤舟而言，金世全数次为难棠妙心，他可以当金世全少不更事，只要棠妙心不吃亏，就勉强能揭过去。 但是今天金大将军出手了，这摆明了是以大欺小，这事要是就这样揭过去了，以后只怕谁都敢去欺负棠妙心。 这事他不允许！ 金大将军心里的怒气翻涌：“那你们想怎样？” 他是真没料到棠妙心这么难缠，宁孤舟这么护着她！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你儿子当众污蔑本王的王妃，损坏她的名声，还带人伏击她。” “这事金大将军想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是欺我秦王府没人吗？” 金大将军咬着牙道：“我没跟王爷计较你伤了世全的事，王爷倒跟我说这些！” “秦王妃不是没受伤吗？秦王这样咄咄逼人是真想跟我将军府为敌吗？论打架，我将军府还没怕过谁！” 他这话一说完，身后的侍卫又拔出了刀。 宁孤舟的凤眸里寒意凛凛：“巧得很，秦王府打架还从来没输过！” “你们要真伤了她，怕是得用整个将军府来陪葬！” 棠妙心在旁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墨发玄衣，气场大得吓人。 他凶她的时候，她觉得这男人脾气大挺讨厌的。 他凶别人的时候就真的是太爽了！ 金大将军的脸色难看至极：“今天秦王是要为难我大将军府了？” 宁孤舟面色冰冷：“不是为难，而是为本王的王妃讨个公道！” “金大将军若是不道歉的话，本王只能去问父皇，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随意欺辱皇族！” 金大将军：“……” 他以前听过一些关于宁孤舟的传闻，对他的了解却不多。 今天跟他这么碰一回后，他就发现宁孤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骨头！ 这事真要闹到成明帝那里去，就算宁孤舟再不受宠，他也得被罚。 但是要是就此认错，他只怕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事到如今，他只有抵赖不认账了。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世全不过跟秦王妃开个玩笑而已，秦王就带着人到将军府前打人，只怕也欺人太甚！” “世全，跟我进宫见皇上，我要请请皇上为我们主持公道！” 第209章 哥哥帮你撑腰 棠妙心一脸鄙视地看了金大将军一眼，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她正准备说话，却听见苏乐天的声音传来：“金大将军要去面圣告状，我可以去做证人。” 金大将军大喜，苏乐天是第一城的人，与大燕皇族没有牵扯，他的证词会格外有效。 他笑着道：“如此就辛苦苏公子了！还请苏公子秉公做证。” 苏乐天笑得风流儒雅：“大将军放心，我这人最公正了，且今天事发时，我刚好在场。” “我今天刚好看见金世全让人挖坑先毁了秦王府的马车，再让人引走长平公主，让秦王妃一人落单。” “然后金世全带着十几个亲卫围攻秦王妃，结果众亲卫却被秦王妃反揍了一顿。” 金大将军的笑容凝在脸上。 苏乐天轻笑：“大将军府的十几个亲卫欺负一个弱女子，打不过人家，还要反咬一口，真的要笑死我了。” 金大将军的脸色有些难看，苏乐天看着他道：“金大将军还等什么了，我跟你们一起进宫面圣做证啊！” “今天这事，是我游历天下以来，见过的最好玩的事！” “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不要脸，真是大开眼界啊！” 金大将军原本以为苏乐天是来帮他的，想跟他结交，没料到却是站在棠妙心那边的！ 如果只有秦王夫妇，他还能在成明帝那里辩解一二，现在加上苏乐天这个所谓的证人，他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他只得挤出一脸的笑：“这事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说完把金世全拉过来道：“你这浑小子，好端端的怎么跑去跟秦王妃开这样的玩笑？还不给秦王妃道歉！” 金世全也知道事情闹大对他没有好处，只得对棠妙心拱了拱手道：“我这个玩笑开过头了，对不起。”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金大将军，你是觉得我眼瞎分不清什么是开玩笑，什么是动真格吗？” “别废话了，跟我们进宫面圣，请皇上来做裁决吧！” “金大将军，请吧！” 金大将军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宫，否则金世全就真的完了。 他只得扬手扇了金世全一巴掌，然后向也棠妙心微微弯腰，轻拱了一下手道：“是我没有教好儿子。” “今日我们父子冲撞了秦王妃，在此给秦王妃赔个不是！” “皇上日理万机，这件事情就不要麻烦他了，我府上有一对碧玉镯子成色甚好，愿拿出来给秦王妃压惊。” 棠妙心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今天这事真要闹大的话，从实质上来讲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认错了，她也可以见好就收了。 只是这事却不是一对镯子能打发的。 她淡声道：“金大将军是觉得我秦王府穷，连对镯子都没有吗？” “还是觉得我真是个乡下来的，连镯子都没见过吗？” 金大将军已经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挤出一抹笑容问道：“秦王妃说笑了，这只是我的一番心意罢了。” “不知道秦王妃要如何才能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今天原本是要去国子监上课的，没时间跟金大将军闲话。” “今天金公子带人打我，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脱险，还受了惊吓，金大将军把误学费和精神损失费结清就好。” “啥？”金大将军愣了一下：“误学费和精神损失费？” 这种名目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听就觉得里面有坑。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我奉旨进国子监读书，拜在山长程立雪的门下。” “程山长乃当世大儒，他的课，万金难求，时人常说，能听程山长一堂课，胜读十年书。” “我是秦王妃，正一品亲王妃，依着规矩，一年的俸银是一千三百八十四两，还不算其他的各种补贴。” “按这个钱算，我十年的俸银就是一万三千八百四十两，我是个实在人，体恤你为国杀敌的忠勇，把零头抹掉。” “从今天令公子围堵打劫开始，到我送他回府，以及金大将军胡搅蛮缠至少够上两堂课了。” “所以误学费就算两万两银子好了，至于你刚说的那对镯子，就当做精神损失费了。” 金大将军：“！！！！！！！”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人这么干过！ 她这是来讹钱的吧！ 宁孤舟和苏乐天听到她的话倒很淡定，这种方式很符合她一直以来的处事风格。 金大将军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秦王妃，这个数字会不会太多了？” 棠妙心敛了笑，看着金大将军道：“赔钱还是进宫，大将军自己选！” “友情提醒一句，据我所知，刺杀皇族，按律当处流刑。” 她说完拉动绳索，拽着金世全往皇宫的方向走。 金世全吓了一大跳，国子监的学生都要学大燕的律法，所以他知道律法上真有这一条。 他急了：“爹，救命啊！” 金大将军气得肝疼，却只有金世全一个儿子，还不能不管！ 他咬着牙道：“这银子我给！” 棠妙心微笑：“金大将军敝亮！” 金大将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命管事去府里取镯子和银票。 棠妙心拿到这些东西后眉开眼笑：“金大将军，金公子很欠管教。” “你要是没空管他，你可以给我付工钱，我帮你管教他！” 金大将军的脸色极为难看：“不敢劳烦秦王妃！” 棠妙心笑着和宁孤舟等人离开了。 金大将军把金世全拽进府里，一进去就骂：“你个小兔崽子，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棠江仙已经被皇上下旨赐婚给太子做侧妃，你居然还傻乎乎地被她当枪使，你脑子里装的是大便吗？” 金世全被骂得灰头土脸，到此时也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不妥当。 只是他在面对棠江仙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不自觉地就会被她左右。 他哼哼唧唧地道：“爹，我背疼！” 金大将军又骂了他几句，终究心疼他，让管事取药过来给他敷上。 只是管事把金世全的衣服脱下，露出后背的时候直接傻了眼…… 第210章 人美心善脾气好 倒不是上面的伤有多重，而是上面用剑刻了四个字，一边是“蠢货”，一边是“傻缺”。 宁孤舟动手的时候极懂得把握分寸，这样的深度，是肯定会留疤的。 金大将军气得脸都绿了：“秦王，你欺人太甚！” 棠妙心此时在问宁孤舟：“王爷，你刚才是不是在金世全的背上刻字了？” 她和宁孤舟相处这么长时间后，也知道他看着冰冷端方，其实蔫坏！ 宁孤舟冷清清地道：“像那样的蠢货，不给他深一点的教训，他永远也不会长记性。” 棠妙心轻笑一声，觉得他今天的行为是值得表扬的，就又夸他：“王爷今天好帅！” 宁孤舟斜斜地扫了她一眼：“肤浅！” 他话是这样说，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冰冷的凤眸里也溢出几分笑意。 棠妙心如今已经习惯他这种说话的方式，挽着他的手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肤浅一点怎么了？” 宁孤舟此时有些庆幸，他长得还不错，似乎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 他轻哼了一声：“算你有眼光。” 苏乐天在旁不乐意了：“王爷今天不是去京兆府当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宁孤舟的眸光冰冷：“关你屁事。” 苏乐天：“……” 他觉得他要被宁孤舟给气死了！ 等证明棠妙心是他表妹后，他一定让她跟宁孤舟这个混蛋和离！ 棠妙心突然就觉得宁孤舟在她面前说话虽然也不好听，但是至少没有这么不好听。 她打了个哈哈：“今天的事情得多谢苏公子，要不是你，估计还会有些麻烦。” “改天我请你吃饭！” 苏乐天笑着道：“自家兄弟，不用跟我客气！” “请吃饭这事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棠妙心：“……” 她只是跟他客套，可没打算真请他吃饭！ 现在话说出口了，她也不好意思收回。 她安慰自己，今天才发了一笔小财，他也帮了忙，请他吃顿饭也不算个事。 于是她点头同意，宁孤舟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他黑着脸道：“你家没饭吃吗？” 苏乐天一向看他不顺眼，直接顶回去：“我兄弟请我吃饭，关你屁事！” 宁孤舟拧眉。 棠妙心怕俩人又要吵起来，忙道：“王爷要是没事的话，不如一起？” 莫离在宁孤舟的身边道：“王爷，今天是您第一天去京兆府当差。” “刚才巡街的时候遇到王妃处理一下公务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府尹大人交待了，午时必须回衙门一趟。” 宁孤舟的眉毛拧得更厉害了。 苏乐天哈哈一笑：“我还没有恭喜王爷荣升京兆府七品缉事，王爷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官了。” 棠妙心的眼睛滴溜溜直转，默默地离俩人远一点。 宁孤舟最讨厌别人拿这事说事，真要打起来可别波及到她！ 如果不是她确定苏乐天对她没意思，她都要怀疑这两个男人在为她争风吃醋。 这两个男人最终也没打起来，因为他们遇到京兆府其他的官员，宁孤舟跟他们去处理公务了。 宁孤舟一走，苏乐天就在棠妙心的面前说他的坏话：“兄弟，你可千万别被宁孤舟的那张皮给骗了！” “我承认他是长得还不错，但是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你要喜欢好看的，回头我给你找上一打，随便你挑！”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瞎胡说什么了！他是我相公！” 苏乐天笑盈盈地道：“你们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京城人尽皆知。” “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你的本事我心里清楚着了，他配不上你！”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商量今天中午吃什么。 好不容易定下吃饭的酒楼时，他们才上二楼，就有人喊苏乐天。 苏乐天朝那边看了一眼，眸光微动，笑着对棠妙心道：“是我二叔，我过去打个招呼。” 棠妙心对第一城的事情并不关注，所以不知道苏玦进京之事。 此时听苏乐天这么说，她便点了个头。 她在等苏乐天过来的时候，二皇子带着宁长平来了。 宁长平原本蔫得跟根咸菜似的，一看见棠妙心一下子就活过来了：“嫂子，我找你一圈了！你去哪呢？” 她话一说完就往棠妙心的怀里扑。 她扑过来就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实则旁边的人都能听得清楚的声音道：“我去追坏人的时候遇到二哥。” “二哥把我训了一顿，非要带我过来吃饭！” “我又不缺饭吃，二哥太讨厌了！” 二皇子：“……”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她轻拍了拍宁长平的背道：“没事没事，你既然遇到我了，我们就一起吃饭！” 宁长平开心地道：“好！嫂子你是不知道，跟二哥他们一起吃饭可无聊了！” “他们说的话长平一句都听不懂！不过现在有嫂子在，长平就不会无聊了！” 二皇子抚额，他的这个缺心眼的妹妹啊！ 棠妙心和二皇子打招呼：“二哥不介意我们一起吃饭吧？” 二皇子笑着道：“当然不介意！” 他说完颇有兴趣地看向棠妙心：“真没想到长平跟七弟妹这么亲近。” 棠妙心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理直气壮地道：“我人美心善脾气好，最招人喜欢了。” 二皇子：“……” 苏乐天走过来道：“妙心，我二叔请你过去一起吃饭。” 宁长平立即挽紧棠妙心：“嫂子，带上我，带上我！我不要跟二哥吃饭！” 苏乐天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吃货，喜欢吃什么，我给你点！” 他见识过她打人的样子，也见识过她呆萌可爱的样子，觉得和她搞好关系至少能少挨一顿打。 宁长平开心坏了：“哇，你最好了！” 几人说说笑笑，直接就把二皇子晾到了一边。 二皇子重重地咳了两声，以引起众人的注意。 苏乐天虽然不喜欢他，但是面子上还是会会做的，便道：“二皇子也在，不如一起吃顿饭？” 二皇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假惺惺地问：“会不会打扰你们？” 第211章 棠妙心的二舅舅 苏乐天知道二皇子就是冲着苏玦来的，觉得大燕的皇子都假得让人生厌，这样比比宁孤舟就显得没那么讨厌了。 他笑盈盈地道：“当然不会，能跟二皇子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 棠妙心扫了苏乐天一眼，这么圆滑的苏乐天她还是第一次见。 平时他们相处的时候他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到这种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就显得干练圆滑，接人待物透着世家子弟的味道。 这样的他，倒让她把他和传闻中的他对上了号。 苏乐天看到她的表情，冲她挤了一下眼，她轻笑一声：“今天也是巧了，真热闹！”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苏玦的雅间。 好在雅间够大，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他们一进去，棠妙心便看见一个和苏乐天有两分相似，却更加优雅从的中年美大叔。 他虽然年岁已长，不如苏乐天的阳光朝气，但他身上透出来经岁月历练的气度，却不是苏乐天能比的。 她知道他就是苏乐天嘴里的二叔，第一城里掌管外事的苏玦。 苏乐天给旁给他们做介绍，这些人里二皇子年纪最大，他最先介绍的是二皇子。 二皇子对苏玦轻拱了拱手：“之前就听说过苏二城主的大名，今日一见了，苏二城主果然风度不凡！” 苏玦淡笑：“二皇子过誉了，第一城不过是乡野粗鄙之地，我也只是个粗鄙之人罢了。” 两人又说了好几句客套话，二皇子交好的意味十足，苏玦心里却有些不耐烦。 他现在只想跟他的外甥女说话，一点都不想跟二皇子说话，偏这货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一直在叨叨叨。 好不容易等到二皇子把废话说完，苏乐天便给他介绍棠妙心：“这位是秦王妃。” 她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见她了，却因为男女有别，他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她看。 此时苏乐天一介绍，他就能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了，他笑得温和：“我听乐天说起过你。” “乐天这段时间蒙秦王妃照顾，我很是感激。” 他心里激动的不行，棠妙心的模样，乍一看的确和他的亲妹妹苏灵儿很像。 但是细细一看却还有些差别，棠妙心的眼睛要更大一些，灵动里透着狡黠的味道。 两人的脸形也不完全一样，棠妙心的下巴要更尖一点，鼻子要更挺一点。 且棠妙心的身上比苏灵儿要多了几分洒脱之气，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个野惯了的。 单看长相，苏玦觉得棠妙心至少有八成是他的外甥女。 棠妙心却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里蕴含了太多的东西，心里不是太喜欢。 毕竟正常情况下，一个男人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多少有点不正经。 以她的性子别人这样盯着她看，她早把人放倒了。 她今天没动，那是看在苏乐天的面子上。 她眉梢微挑，语气淡淡：“苏二城主客气了，苏公子厉害得很，不需要我照顾。” 苏玦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还是急了些，引起她的反感了。 他忙收回视线，跟她说了几句客套话。 二皇子看着他们的互动眼里若有所思，在心里琢磨：“苏玦该不会是看上棠妙心了吧？” 接下来该介绍宁长平了，她已经坐下来，拿着一个鸡腿在啃。 她见众人朝她看过来，她有些茫然地问：“你们不吃饭吗？长平饿了，就先吃了！” 二皇子瞪了她一眼，扭头对苏玦道：“长平就这性子，苏二城主莫要怪罪。” 苏玦笑道：“长平公平性情坦率，饿了就吃，我觉得挺好的。” 宁长平听他夸她，用公筷夹起另一个鸡腿放进他的碗里：“叔叔，你也吃！” 众人都笑了起来，相继落坐。 苏乐天就坐在宁长平的身边，看着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把一桌子菜扫了个七七八八，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他差点忘了，宁长平因为天生神力，饭量是一般人的好几倍。 宁长平凭一已之力把桌上的五人份的菜全部吃完之后看着他道：“我还没吃饱……” 苏乐天：“……” 宁长平怕他不肯再点菜，便又道：“刚才在外面你说好的，要点几个我爱吃的菜，你说话可得算数！” 二皇子轻喝了一声：“长平，不得无礼！” 宁长平有些不高兴地道：“今天过来之前，二哥说要见重要的客人，让长平注意形象，不要多吃，让搏得对方的欢心。” “可是今天我们也没跟你的重要客人吃饭，都是熟人，长平怎么也得吃饱吧？” 二皇子：“……” 众人的目光变了好几变。 在这里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二皇子带宁长平过来，就是冲着苏玦来的。 棠妙心憋笑憋得肚子疼，宁长平呆也有呆的好处，一下子就把二皇子的老底都给掀了。 她极为淡定地道：“长平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肯定要让你吃饱！” “苏公子要是不给你点你想吃的菜，嫂子给你点！” 宁长平开心地道：“还是嫂子对我最好了！” 苏乐天笑着道：“我说话当然算话，你想吃什么我都请得起。” 宁长平这段时间跟他也混熟了，一点都没跟他客气，伸手白嫩的手指头，一口气又点了好几道菜。 苏乐天怕菜一上来全被她一个人吃光，干脆让小二把店里所有的招牌菜全部上一遍。 因为宁长平把二皇子卖了个干净，二皇子尴尬的不行。 只是他也是个脸皮厚的，觉得这事就算是苏玦知道了，也没什么，反而更加光明正大地向苏玦示好。 苏玦今天来不是来见他的，他更想跟棠妙心说说话。 而棠妙心一直跟宁长平在说说笑笑，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他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找了苏灵儿多年，现在看到和苏灵儿长得相似的棠妙心根本就控制不住，眼睛总往她那边瞟。 他的眼神被二皇子看到后，二皇子就更加肯定他看上棠妙心了。 这事二皇子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棠妙心有倾城之貌，正常男人看到她生出那种心思来实属正常。 他的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了，琢磨着要怎么把棠妙心送到苏玦的床上…… 第212章 老不正经的！ 二皇子今天带宁长平过来，原本就打的是让宁长平跟第一城和亲的主意。 今天宁长平这样的表现，估计入不了苏玦的眼，棠妙心是意外之喜。 不止二皇子看见苏玦的眼神了，棠妙心也看到了，她在心里骂：“老不正经的！” 她决定如果苏玦有什么过份的行为，她也就不会再给苏乐天面子，直接弄死这个老色鬼！ 倒不是她脾气爆，而是任何人被一个陌生男人用那种眼神盯着看，很容易被误解。 在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情况下，都会心生厌恶和防备。 苏乐天此时也有满腹的心思，心里有些激动。 苏玦的反应让他知道，棠妙心是他表妹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一顿饭，除了没心没肺的宁长平吃得香喷喷外，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食欲。 大家都不吃，宁长平就更高兴了，一个人把所有菜都吃了！ 等到结束的时候，小丫头的肚子都吃圆了！ 二皇子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众人下楼的时候，苏玦特意等在楼下，想再跟棠妙心说说话，却被苏乐天拦住了。 苏乐天笑着道：“有公主陪着你，我就不送你回府了。” 棠妙心原本是打算等苏玦一靠近就给他一把药的，苏乐天这么一拦她就把手又收了回去。 她笑着凑到苏乐天的耳边道：“劳烦你给苏二城主带句话，他下次再这样色眯眯地偷看我，我就挖了他的眼睛当弹珠玩！” 苏乐天：“……” 棠妙心嘻嘻一笑，拉着宁长平往王府的方向走，就当是消食了。 她们走远后，苏玦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为什么拦着不让我跟妙心说话？” 苏乐天轻叹了一口气：“二叔，你得感谢我刚才拦住了你，要不然你的眼珠子怕是都被挖了。” 苏玦瞪了他一眼：“瞎胡说什么呢！” 苏乐天跟他解释：“你对表妹了解还不多，不知道她有多凶残！” “她说动手，那就真的会动手！” “上个月暗罗阁的杀手趁着国子监的学生在野外训练时围杀他们。” “她带着手无寸铁的学生，反杀了暗罗阁五百余名职业杀手。” “就在我带她来找你之前，她一个人打翻了大将军府的十几个亲卫，还从金大将军那里讹了两万两银子。” 苏玦又惊又喜：“她这么厉害？倒是和你姑姑年青时很像，不过你姑姑好像没有她这么凶。” 他说完又很是心疼：“她之所以会这么凶，一定是因为她吃了很多苦，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大。” “我们得赶紧把她带回第一城，好好宠着她，不能再让她吃苦了。” 苏乐天觉得他二叔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是在夸棠妙心厉害吗？他是在提醒他二叔要小心！ 他决定把话说得明白一点：“表妹刚才走的时候，特意跟我说了。” “你要是再色眯眯地偷看她，她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当弹珠玩。” 苏玦：“……” 他虽然觉得棠妙心这话说得凶了些，但是他不是太信。 苏乐天再次提醒他：“二叔，表妹的凶残程度超乎你的想像，你要是小看她，你一定会吃大亏！” “她对你有些误会，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找她，省得被她打死。” 苏玦将信将疑：“她有这么凶？” 苏乐天点头：“绝对有！她用毒的本领超乎你的想像！” “还有今天只知道吃的长平公主，你别看那丫头呆呆的，她的武功高得可怕！” “整个大燕的京城里，最可怕的不是高坐龙椅上的成明帝，也不是暴戾的秦王，而是表妹和长平公主。” “她俩凑一起，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也是难逢对手。” 苏玦也没法把萌呆的宁长平和武林高手这样的词语划上等号。 但是他也知道苏乐天在这种事情上不会骗他。 他想了想后道：“妙心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和你姑姑年青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尽快确定她的身份，等她的身份确定了之后，就告诉她实情。” “至于你姑姑的事情，以及她父亲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再查。” 他冷静下来之后，立即就理清了思路。 至于棠妙心亲生父亲是谁的事情，他们苏家并不是太关注。 毕竟那个男人连苏灵儿都保护不了，这样的一个人不配做他们苏家的女婿！ 但是那个男人是谁，他们还是要弄清楚，如果他还活着，苏家就不会放过他！ 苏乐天赞同他的做法，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姑姑是怎么死的，所以确定棠妙心的身份很重要，这样才能往下深查。 苏玦给了苏乐天一个特制的小瓶子：“你想办法从妙心的身上取一点血来。” 苏乐天：“……” 他觉得这个任务有点难。 毕竟他跟棠妙心一起出生入死了好几回，除了意外遇到药人的那一次她被逼得有些狼狈，受了点伤。 其他时候她是连块油皮都没有擦掉过。 他要从她身上偷偷取血，他怀疑会被她毒死！ 至于告诉她实情取血？呵呵，别闹了！ 她估计会一巴掌把他抽飞，然后告诉他，她是他祖宗！ 苏乐天深深地觉得，表妹太强大了，也是件让人焦躁的事情！ 他要怎样才能从她身上取到血，这可真是一个大问题！ 棠妙心原本是想直接回王府的，走到半路却遇到了程遇雪。 她想起他上次抢走她一半银子的事情，觉得他今日也是来者不善，拉着宁长平就想逃。 只是她没走两步，程立雪身形一晃就将她拦下，笑着道：“乖徒儿，为师听说你今天又小发了一笔？” 棠妙心对他鄙视的不行：“你别这么见钱眼开，这钱不是在国子监赚的，依着规矩，不用分给你！” 程立雪也不生气：“但是你是用我的名声赚来的钱啊，用我的名声赚的，不分给我，那也太过份了吧！” 棠妙心觉得他的消息真不是一般的灵通，这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辛苦讹来的钱要分一半出去，想想就让人不开心！ 第213章 套山长的麻袋 程立雪笑着跟棠妙心比了个口型：“玄门掌门……” 棠妙心磨了磨牙，从怀里取出银票分了一半给他，然后拉着宁长平就走。 程立雪看了看手里的银票，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个徒弟收得真的是太值了。 这么有财运的徒弟他还想再收几个。 棠妙心走远之后轻声问宁长平：“对套麻袋感兴趣吗？” 宁长平眼睛亮晶晶地忙点头：“感兴趣！” 棠妙心笑着道：“今晚我们就去套山长的麻袋！” 宁长平差点没摔倒在地，疯狂摇头：“嫂子，套谁的麻袋长平都可以陪你去，但是山长的不行。” 棠妙心不解地问：“为什么？” 宁长平如实回答：“长平怕他，一看到他就腿软！” “他也是个好人，之前帮过长平好几次，所以长平不能揍他。” 棠妙心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宁长平又怕又敬的人。 她是真没在程立雪身上看到高人风范，只看了满满的无耻和趁火打劫。 也是玄门掌门这个身份背负了太多的因果，要不然他想怎么宣传就怎么宣传。 一想到这事，她就又想到了井拾井，她实在是气不过，又去国子监把井拾余猛揍了一顿。 莫名其妙被打的井拾余：“……” 他以为山长回来他就不用被棠妙心欺负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好像被欺负的更狠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井拾余哭着去找程立雪，让程立雪去管管棠妙心，否则再这样下去，他这把老骨头怕是会被打残。 程立雪在他的面前答应的好好的，却没付诸任何行动。 原因也很简单，像棠妙心这么会赚钱的弟子整个国子监都找不到第二个。 这种弟子，得宠着！ 这几年国子监的花销还得着落在棠妙心的身上，只要她不把国子监的几个山头全劈了，他都会由得她去。 棠妙心回到王府的时候宁孤舟还没有回来。 今天是宁孤舟第一天在京兆府衙门当差，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人欺负。 她心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先是一愣，继而一笑。 就宁孤舟那个黑心货，他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很好了，放眼天下，又有谁能欺负得了他？ 宁孤舟不在府里，宁长平今天也回宫了，莫离和林如风也不知道去哪了，整个王府十分安静。 棠妙心其实之前挺喜欢安静的一人独处，自从她和宁孤舟成亲后，她的身边总是围了一群人，很是热闹。 到如今，她的身边突然静了下来，她还有些不太适应。 一旁传来鸡鸣声，她顺着走过去看了一眼，见角落里养着几只鸡。 棠妙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林如风陪着宁孤舟回到王府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香味。 他们今天忙了一整天，这会都有些饿了。 林如风便循着香气找了过来，见厨房的台面上放着一份爆炒小公鸡。 青红椒配上焦黄的鸡肉，再缀上白色的大蒜头，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林如风饿得厉害，略纠结了一下，就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后眼睛都亮了：太好吃了！ 他还算有良心，一边吃一边招呼宁孤舟：“王爷也来尝尝，这鸡肉的味道真是绝了，比醉香楼里的烧的还要好！” “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府上的厨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厨艺！” 宁孤舟看了看鸡肉炒的方式，再看了看灶台，淡声道：“你自己吃吧！” 棠妙心从外面进来了，见鸡肉被吃了大半，顿时就急了：“你给我留点！” 她平时吊儿郎当没有半点王妃该有的样子，林如风和她相处一直都很随意。 他见她过来，筷子夹得更快了。 棠妙心急了，她炒好鸡肉后弄出一身的汗，不过出去洗了把脸，林如风就把鸡肉吃了大半！ 东西抢着吃才香，很快一盘鸡肉就见了底。 林如风夸她：“王妃，这鸡是你炒的吗？真没料到你的厨艺竟这么好！” 棠妙心谦虚地道：“我的厨艺平平，主要是林大人的鸡养得好。” 林如风笑着道：“不是我吹牛，我养鸡的本领全京城无人能及，等等……” 他意识到不对：“你怎么突然提到我养的鸡？” 棠妙心微笑：“因为这些鸡肉就是用林大人养的鸡炒的，怎么样？不错吧！” 林如风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没再说话，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没一会就听到他哭喊的声音：“小锦！我的小锦！”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林如风很快就跑回来冲她喊：“你怎么又把我的小锦杀了？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棠妙心懒洋洋地道：“你叫什么叫？这鸡肉你比我吃得还多！” 林如风：“……” 棠妙心给他建议：“你再养鸡的话就多养几只，就那么一只完全不够吃！” 林如风：“！！！！！” 他抄起旁边的扫帚朝她招呼过来：“我养鸡是为了吃的吗？” 棠妙心嘻嘻哈哈地到处乱躲：“养鸡不为了吃，那能为了什么？” 林如风真的要疯：“你赔我的小锦！” 棠妙心躲到宁孤舟的身后：“王爷，他以下犯上！你帮我教训他！” 宁孤舟在旁看着他们闹腾，眼里添了三分温和。 林如风出身世家，一向老成，这样没形象的动手还是第一回。 棠妙心的身上有一种魔力，不管什么人和她在一起，都会让那个人变得不那么稳重。 好不容易把林如风打发走之后，又到了棠妙心给宁孤舟的针灸时间。 宁孤舟问棠妙心：“你明知道他把小锦当成是宝，为什么还这样逗他？” 棠妙心掀眉：“逗他？才没有了！我就是想吃鸡了。” “可是天色晚了，外面没有卖的，王府里有现成的，为什么不用？” 宁孤舟无言以对。 棠妙心问他：“王爷，今天第一天当差，感觉怎么样？” 宁孤舟不答反问：“你这是在关心本王？” 棠妙心笑了笑：“王爷想多了，我只是担心衙门里有人气到王爷，王爷又毒发，加重我治疗的难度。” 宁孤舟眸光幽幽地看着她：“放眼天下，除了你，又还有谁能把本王气到毒发？” 第214章 让本王摸摸 棠妙心颇有些得意：“我还真不知道我有这等本事！” 宁孤舟：“……”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她却又问他：“王爷，我说什么样的话你最生气？” “你要是想避开那些惹我生气的话吗？”宁孤舟的眼里有了几分欣慰。 她还算有些良心。 棠妙心摇头：“不是，你想挑战一下我的医术，看看把你气得毒发时，会不会加快解毒的进程。” 宁孤舟：“……” 他黑着脸不想理她。 她天天想着尽快为他解毒，然后早点离开他，这种感觉让他抓狂。 棠妙心收好针准备回房的时候，宁孤舟终究忍不住问她：“棠妙心，你到底有没有心？” 棠妙心捂着左侧的胸口道：“当然有啊，这会我的心正跳得强健有力。” 宁孤舟：“……” 他不喜欢她这种说话的方式。 他长臂一舒将她扣进怀里，伸手抚向她的胸口：“是嘛，让本王也来摸摸。” 棠妙心：“！！！！！” 她的脸胀得通红，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却被他抱得紧紧的。 他的下巴轻抵在她的脖颈间，微微冒出的胡渣轻轻蹭过她修长的脖子，她痒得不行。 棠妙心伸手想把他推开，他却抓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本王做事一向公平，本王摸了你，便也给你摸。” 棠妙心：“……” 她一点都不想要这样公平！ 她侧身想避开他的下巴，轻笑着想要躲。 夏天的衣衫本来就薄，他又刚针灸完，衣衫都没有系好，松松散开。 她这一钻就避开他的衣衫，直接贴着肉钻进了他怀里。 因为贴得太近，她听到了他近乎狂乱的心跳。 宁孤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原来爱妃喜欢这样摸本王。” 棠妙心大窘，想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他却将手将她抱得紧了些，低声道：“巧了，本王也喜欢这样被爱妃摸。” 棠妙心：“！！！！！” 她深深地觉得他在耍流氓这件事情上似乎又进化了！ 她推不开他，又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跟他吵她是劣势的那一方，于是她张嘴在他的胸前狠狠咬了一口。 宁孤舟轻轻叹息了一声：“别乱动。” 两人靠得太近，棠妙心能感觉得到他紧绷的小腹以及…… 她吓了一大跳，哪里还敢乱动，抬脚在他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然后一把将他推开，飞快地往外跑。 只是她跑到门边觉得自己就这样跑了，往后他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 于是她又停下来扭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放了句狠话：“再敢对我耍流氓，我就弄死你！” 她说完一遛烟地跑了。 宁孤舟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身上的阴郁之气散了个干净。 她今天能问他当差是否顺利之事，在他看来已经十分不易。 虽然她否认她关心他，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他却能感觉得到她对他和以往略有不同。 这个变化并不算大，但是他却觉得很好。 她还得几个月才能治好他，他还有时间慢慢捂热她的心。 他摸了摸她刚才咬在他胸前的伤口，眼里添了几分温暖。 第二天宁孤舟特意穿了件领口比较低的衣衫，刚好露出她咬的印痕。 莫离伺候他洗漱的时候有些意外：“王爷，你怎么受伤了？”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王妃咬的。” 莫离：“……” 他莫明觉得宁孤舟被棠妙心吵了，好像还挺高兴。 莫离做为一只母胎单身狗，完全不明白宁孤舟被吵了为什么会开心。 他伺候完宁孤舟后，偷偷地把这件事跟林如风说了。 他问出了他的疑问：“林大人，以往若是有人伤到王爷，他早把人给剁了，这一次他高兴什么啊？” 林如风还在生棠妙心昨晚杀了小锦的气，闷闷地道：“也就王爷把王妃当成是宝！” “就王妃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狠辣的手段，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若往后我家娘子像她这样，我早把她休了！” 莫离不明白这事怎么就又扯到棠妙心的性子上去了。 莫离说出他对棠妙心看法：“我觉得王妃挺好的！” “自从她嫁给王爷之后，王爷的脾气都好了不好，现在都不会随便处置人了。” “还有，王妃做的棒棒糖很好吃，可惜我没用，做不到她吩咐的事情，她现在不给我糖吃了。” 林如风听到莫离的话看了他一眼，深深地觉得王府里的这些侍卫，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他淡声道：“王妃要是还给你糖吃，你估计已经被王爷打残了。” 莫离一脸的不解：“为什么？” 林如风觉得跟这个蠢货没有共同话题，便道：“王爷马上要去京兆府当差了，你还不过去伺候？” 莫离“哦”了一声，却还在纠结林如风刚才的话，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林如风却在那里哀号：“小锦，我的小锦！” 棠妙心今天又是去国子监里打混的一天，上午和宁长平一起上了一节经史课，两人都在课堂上睡着了。 江花同在旁无奈地看了她们一眼，帮着记笔记，等下课之后她再把笔记分享给她们。 棠妙心笑着夸了江花同几句，江花同笑道：“你就不要夸我了。” “你现在是山子的关门弟子，要是考砸了，会被山长重罚的，以后还是得花些心思在学业上。”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大不了他开除我啊！” 江花同定定地看着她，她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江花同回答：“山长是当世大儒，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在山长的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但是山长收徒极严，还讲究眼缘，你是他这几年唯一收在门下的弟子。”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你却这么不珍惜。”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她之前当听程立雪的事迹也觉得他是当世大儒，值得人尊敬。 等到她真的和他接触时，他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幻灭。 什么当世大儒？就是骗人的！ 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土匪！ 放学时，棠妙心和宁长平刚走到山门处，就看见二皇子笑眯眯地朝她们走了过来…… 第215章 找死的二皇子 棠妙心对二皇子一点好感都没有，这货在她看来就是个不要脸的加拉皮条的。 第一次见她就调戏她，第二次见面他居然想把宁长平推出去和第一城交好。 这种心术不正，脑子里装的都是屎的人，她见一次想打一次！ 前两次她没动手，那是因为地方不对，人也太多。 这一次他要再往她手里撞，嘿嘿…… 宁长平也不喜欢二皇子，因为他在她小的时候没少欺负她。 直到她长大一些后，二皇子再来欺负她，被她直接按在地上狂揍。 那一次她差点没把二皇子揍死，却给于嫔和宁孤舟招来不小的麻烦。 好在那次成明帝命人查清前因后果，没有罚她，反而训斥了二皇子。 自那之后，二皇子再不敢明着欺负她。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兄妹之情。 又或者说，在皇族之中，除了宁孤舟这个亲哥哥外，宁长平从来没把其他皇子当成是哥哥。 就算宁长平脑子不是太好使，凭着直觉，她也能感觉得到，谁是真心对她好，谁想要害她。 二皇子看她的眼神，透着太多的算计。 宁长平的脑中冒出“算计”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微微一愣。 因为以前的她是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感觉，现在有了，足以表明棠妙心的治疗效果很好。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聪明了！ 二皇子笑着对宁长平招手：“二哥来接你，有没有很开心？” 宁长平回答的很直接：“不开心，因为长平不喜欢你。” “你总是逼着长平做长平不喜欢做的事情！” 她扭头对棠妙心道：“嫂子，你别理他，二哥可坏了！”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她太喜欢宁长平这性子。 她一本正经地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长平的二哥。” “见面的时候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要不然小心他下次设计害你！” “背地里可以给他套个麻袋，把他打得不能自理，打完就跑，反正你轻功好，他追不上，也没有证据。” 宁长平满脸欢喜：“嫂子说得对！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了？” 二皇子：“……” 她们这样当着他的面商量对付他的事情，真的好吗？ 他轻咳一声道：“长平，你误会二哥了，二哥一直都最疼你！” “这不，我知道你喜欢看杂耍，就包下了一个杂耍团，专门给你一个人表演。” 宁长平虽然贪玩，但是却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戒备地看着他：“你会这么好心？” 二皇子摆出了副无奈的样子笑了笑：“我是你哥哥，难不成还能害你？” “我只是想向你道歉，上次我强拉着你去吃饭，是我不对。” 宁长平有些犹豫，扭头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知道皇族中人重面子，二皇子却很能拉得下脸来，说道歉就道歉，脸皮比一般的皇子要厚。 二皇子含笑看着棠妙心：“七弟妹若是无事的话，不如一起去？” 棠妙心一看二皇子这模样，就知道他今天真正想要动手的对象是她，宁长平不过是个幌子。 因为她和二皇子不熟，直接来找她的话，实在是太过古怪。 有宁长平这座桥梁在，连带着叫上她，似乎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棠妙心笑得很淡定：“好啊，我还没有看过京中的杂耍了！” 二皇子听到这话心里一片鄙夷，果然是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 她要是真是个见多识广的，反而不好处理。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稍给她一点好处，就能让他达到目的。 再说了，只要她今天跟他走了，就别想平安回去！ 于是他面上却笑得更加温和：“七弟妹要是之前没有看过的话，今天可得好好看看！” “我请的这支杂耍的班子，是整个大燕水平最好的杂耍班子，他们的表演十分精彩。” 棠妙心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的表情：“真的吗？那太好了！” 二皇子笑着给她介绍杂耍班子的情况，他原本口才就不错，今天又故意给棠妙心下套，自然是舌灿莲花。 棠妙心不时地附和一两句，让他觉得她对他说的事极感举趣，很快就要落入他的圈套。 宁长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轻拉了一下棠妙心的衣袖，小声道：“嫂子，你别信二哥的话！” 棠妙心朝她眨了眨眼，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二哥呢？他是你二哥，你得尊重他！” 宁长平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有些糊涂。 二皇子却笑着道：“没事，长平是我亲妹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跟她计较。” 他给自己立了个“大燕最好兄长”的牌牌，自己都有些感动，这么好的兄长去哪里找？ 棠妙心笑着道：“二哥真是大气，我家的兄弟姐妹要是像长平这样说我，我早一拳打过去了。” 宁长平虽然还是没能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跟在棠妙心身边时间长了，知道棠妙心很聪明很厉害，不可能被骗。 于是就算她心里再急，也一路忍着，什么都没有说。 二皇子请的戏班子表演的地方是在一艘画舫上。 画舫布置的极好，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不俗。 棠妙心对二皇子的了解不算多，只是上次在宫里见过二皇子之后，她随口跟宁孤舟打听了二皇子几句。 宁孤舟对二皇子的评价很简单：作，贱，无耻。 当然，一个又作又贱又无耻的皇子，能在京中混得风生水起，其影响力还直逼宁致远，足以证明他有过人之处。 这艘画舫，很可能是二皇子的私产。 二皇子领着她们往里走，笑着道：“今天看完杂耍后，还能欣赏沿途的夜景。” “荷香轻绕鼻梁间，夏日绵长悠且雅。清风徐徐灯点点，余韵惠染千万家。” “如斯美景，断不能负！”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抚手赞道：“好诗！这是二哥自己做的吗？” 她心里却鄙视的不行，什么破诗，韵脚都不对！ 二皇子笑得一脸得意，却道：“闲来无事做的诗，让七弟妹见笑了。” 第216章 男人都是好色的 二皇子将宁长平和棠妙心领进一间雅间后道：“你们先休息一会，我去看看杂耍班子准备好了没有。” 他离开后，宁长平立即道：“嫂子，二哥可坏了！” “他之前害了长平好多次，还总是欺负长平！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棠妙心微微一笑：“你觉得我像是那么好骗的吗？” 宁长平听她这么说立即就开心了起来：“所以嫂子并不相信他？” 棠妙心点头：“他今天过来摆明了是不怀好意，且是冲着我来的。” “我今天不来，他以后肯定还会想办法来坑我，倒不如今天主动过来看看他要做什么。” “弄清楚他的意图之后才能有所防范，要不然很容易被他算计。” 宁长平弄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只道：“反正他要敢伤害嫂子，长平就揍他！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棠妙心夸宁长平：“长平真棒，不过长平也得小心，他这种人算计起人的时候只怕是六亲不认的。” “明面上动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阴私手段。”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长平弄不明白这些，长平只要记住，不管出什么事情，跟在嫂子身上，一准没错！” 棠妙心笑道：“没错！” 俩人才刚说完话，就有婢女给她们送点心进来。 那些点心样样做得极为精致，宁长平一看到就馋了。 她伸手去拿的时候总算记得二皇子的不怀好意，就又把手缩了回来。 婢女笑着道：“这些点心是二殿下特意为公主准备的，公主请随便用。” 她越是这样说宁长平就越不敢吃。 棠妙心在宁长平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她的眼睛一亮，立即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张嘴就咬了一口。 婢女见宁长平吃了点心后，心里满是不屑，蠢货果然就是蠢货，随便一块点心就能哄得团团转。 她含笑退了下去，把这件事情禀报给了二皇子。 二皇子听到这里笑了笑：“长平脑子一向不好，要摆平她实在是太容易了。” 点心里放了非常厉害的迷魂药，只要宁长平吃了，就算是她再能打，也会瘫软一片。 他知道宁长平的武功很厉害，所以他早就为她做了一系列准备。 她就算不吃点心，后面还有能把她弄晕的东西，现在她中招了，到省了他很多麻烦。 婢女拍他马屁：“殿下英明神武，只要殿下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她说完又有些担心地道：“传闻秦王和秦王妃感情极好。” “秦王若知道今日的事情，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二皇子不以为意地道：“老七除了能打之外，再没有半点本事。” “而身为皇子，打架是最没用的本事，就他那脑子，肯定发现不了事情的真相。” “这顶绿帽子，他今天是戴定了！” 宁孤舟这些年来一直被众皇子孤立，他杀伤力大，众皇子等闲也不愿意招惹他。 但是二皇子却一直没把宁孤舟当回事，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欺负了那也就欺负了。 婢女一想也是：“秦王再残暴好杀，他也断然不敢动殿下一根毫毛。” “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丢的也是他自己的脸，他根本就奈何不了殿下。” 二皇子轻笑了一声：“没错，只要搭上第一城这条线，得到第一城的支持，就算是宁致远，也不是我的对手！” “就宁致远这些年做下的那些事情，只有时机成熟，把他捅出来，就算父皇再偏爱他，也会废了他这个太子！” 他之前就想拉拢苏乐天，只是苏乐天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苏玦是第一城的二城主，身份比苏乐天还高，能做的事情比苏乐天还多，他就动了苏玦的主意。 虽然他调查的结果显示苏玦不是那种好色之人。 但是苏玦那天看着棠妙心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极为真切！ 要说苏玦对棠妙心没兴趣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毕竟男人都是好色的。 苏玦只怕私底下不知道睡了多少女子！ 婢女开心地道：“奴婢先在这里恭喜殿下继承大统！” 这种话二皇子很爱听，但是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他知道不能高调。 于是他轻斥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他说完又道：“去看看长平晕过去了没有，她要是晕过去的话就把她带到底舱去，不要让她坏了我的好事！” 他虽然和宁长平不亲，但是今天他的目的是棠妙心。 所以他今天只是想要把宁长平弄晕，倒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婢女过去的时候，不止宁长平晕了，棠妙心也晕了过去，两人歪歪斜斜地躺在椅子上。 婢女立即喊人过来把宁长平抬到底舱去，然后把棠妙心放进了一间布置的极雅致的房间里。 他们一走，棠妙心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一眼屋里的陈设，再看着桌上的香炉里腾腾烧起的加过料的熏香，已经隐约明白了二皇子想要做什么了。 棠妙心有点想笑，她是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棠妙心跷着二郎腿，单手撑着脑袋，思考要怎样才能给二皇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苏玦原本是不想跟二皇子有来往的。 上次在酒楼里吃饭的时候，苏玦就很不喜欢二皇子。 他阅人无数，只一眼他就能看出二皇子心术不正，这种人难成大器。 更不要说二皇子还搅了他和棠妙心的初次见面，让他没跟棠妙心说上几句话。 他很不爽！ 二皇子却笑眯眯地告诉他：“秦王妃今天也会去游湖。” 苏玦因为他这一句话就同意过来，因为他看到了二皇子眼中的算计，他怕棠妙心出事。 不管苏乐天在他的面前把棠妙心说得有多厉害，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娇柔可爱的弱女子。 苏玦因为这句话而同意游湖，看在二皇子的眼里，就是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想。 二皇子就更加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有多么明智了！ 第217章 老子弄死你！ 二皇子觉得只要苏玦收下棠妙心，那就等于是他得到了苏玦的支持。 他越想心里越美。 苏玦到画舫之后，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棠妙心，他便问：“怎么没看见秦王妃？” 他这一问，让二皇子觉得他就是个急色鬼，才过来就开始找棠妙心。 二皇子却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稍微拿捏一下，省得让苏块觉得得到的太过容易，反而不珍惜。 于是二皇子笑着道：“美人是值得等待的，苏二城主不要着急。” 苏玦看了二皇子一眼，总觉得他这句话里有其他的意思。 他想起上次苏乐天的提醒，此时再看到二皇子暧昧的样子，立即就回过神来了。 第一城的城规是一夫一妻制，而大燕的皇族却是一夫多妻，私生活混乱。 他沉声道：“二皇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只是和秦王妃投缘，是忘年交而已。” 二皇子冲他眨眼睛：“我懂，我懂，忘年交嘛！” “年纪不是问题，地域不是问题，只要喜欢就行！” 苏玦：“……” 他第一次发现大燕的皇族都很不要脸！ 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二皇子是怎样的安排，倒不至于立即发作。 他笑了笑道：“二皇子说笑了。” 他这副样子看在二皇子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假正经的老色鬼。 二皇子心里还有些鄙视，明明都在打棠妙心的主意了，还装得一本正经！ 二皇子又凑到苏玦的耳边道：“论秦王妃的美貌，她在我大燕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七弟性子粗鄙，发现不了美人的好，但是我相信二城主一定是个怜香惜玉的。” 苏玦的眸光瞬间就冷了些，只是他隐藏的极好，二皇子并没有发现。 二皇子接着道：“我听说第一城那边连个妓馆都没有，二城主到了大燕，可得好好放松了一下。” “在大燕，只要二城主一句话，最美的美人随时都能送到二城主的面前。” 苏玦被二皇子的这句话给恶心到了，却还是压着脾气问：“二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轻笑一声：“到这个时候我也不瞒着二城主，秦王妃我已经为二城主准备好了。” 苏玦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立即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以为他激动坏了，轻笑一声：“那天我见二皇子看了秦王妃好几眼，我当时就为你留意了。” “实不相瞒，秦王妃现在就在这画舫里，今天晚上任你施为。” “你别急，长夜漫漫，美人就在那里，逃不掉的。” 苏玦忍了忍，发现根本忍不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棠妙心就是他的外甥女，但是二皇子的这个行为真的是把他恶心坏了。 他一想到自家妹子很可能死在大燕的京城，自家的外甥女被这卑劣的皇子算计，就气得火冒三丈。 第一城行事一向恩怨分明，忍不了的时候就绝不会再忍。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大燕的皇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居然连自己的弟妹都算计。” “我得去问问你们的皇帝，这难道就是你们大燕的皇族的作风！” 二皇子被他的态度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倒不明白他是真生气还是在试探。 二皇子忙涎着一脸笑道：“你要是嫌秦王妃不是处子脏了，我可以给你换个干净的女子给你，保证容貌不输秦王妃。” 苏玦一拳打在二皇子的脸上：“处你个大爷！说得好像你娘在生你的时候还能是个处子一样！” “再给老子整这些恶心的事情，老子弄死你！” 二皇子被打蒙了，他的侍卫也蒙了！ 不就是睡个女人嘛，这在京中是一件再常见不过的事情，苏玦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二皇子的侍卫反应过来立即就拔剑：“不得对二皇子无礼！” 苏玦冷哼一声，他一想到棠妙心之前处处被人欺负，就气得不行。 别人也许会怕二皇子，他却一点都不怕，挥起拳头朝二皇子又揍了过去。 二皇子的人一看他还动手，立即就过来帮忙。 苏玦的侍卫也不是省油的灯，第一城的打架理念一直都是：等闲不打架，打架一定要打赢！ 正因为第一城的这种理念，一打起架来，众侍卫都凶得要死，绝不是二皇子身边那些侍卫能比的。 只是片刻的光景，第一城的侍卫就逮着二皇子的侍卫狂揍。 二皇子今晚是想和苏玦交好的，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他只带了很少的侍卫上船。 船上更多的舞姬和侍女，这边一动手，舞姬和侍女们都吓得尖叫。 苏玦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手很好。 二皇子虽然年青，但是他平时养尊处优，武功学得稀松平常，哪里是苏玦的对手？ 很快，苏玦就把二皇子打得鼻青脸有肿。 这一次二皇子已经知道苏玦是真的生气了。 他实在是想不到，他不过是揣测苏玦的心意，想要讨好苏玦，反而要挨打！ 他想拉拢苏玦，不是要跟苏玦为敌。 可是苏玦这样动手打他，在他看来，那实在是太过份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堂堂一国皇子！ 他怒道：“二城主，我是一番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动手打人就太过份了！” “不就是送个女人给你吗？你不想要不要就好！” 苏玦气得脸都绿了，这王八蛋居然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而现在他还没有确定棠妙心的身份，而打二皇子总归得需要一个理由。 他沉声道：“你这哪里是关女人给我，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 “我家夫人是个醋坛子，要是知道我在外面乱搞女人，还不得把我的皮给扒了！” 二皇子：“……” 他做了很多设想，却没料到苏玦居然是个妻管严！ 他忙道：“这里离第一城相距何止千里，你夫人不会知道的！” 苏玦怒了：“我夫人不知道我就要做这种恶心的人事情吗？” “二皇子，你这是在侮辱我！” 他说完，对着二皇子又是一顿暴揍。 二皇子：“……” 他觉得自己要冤死了！ 第218章 他的外甥女太凶了 苏玦一把抓住二皇子的衣领：“带我去见秦王妃，她要是有半点损伤……” 他说到这里想起他们还没有相认，往下说好像不太对。 于是他立即改口：“她要是因为我出事，我这一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二皇子听到这话还以他是在装，没料到他将身后的侍卫全部带上以避嫌，还让二皇子叫来两个婢女在前面引路。 二皇子听到这样的安排就知道苏玦是真的没有色心。 他心里就有些后悔，这事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众人到关着棠妙心的房前，苏玦让婢女先进去把棠妙心的衣服穿好。 他还真怕二皇子这个混帐把棠妙心的衣服脱光了，到时候就真的尴尬了。 婢女进去很快就出来了：“秦王妃不见了！” 苏玦一听这话，扭头就给了二皇子一拳：“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二皇子觉得自己很冤：“她之前就安排在这间屋里……” 苏玦气得不行，拉着二皇子走了进去，一进去，他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熏香，香里含有极重的摧情成份。 他无法想像棠妙心闻到这种熏香后会发生什么！ 他转身对着二皇子就是一拳：“你最好祈祷棠妙心没事，否则我定把你剁了喂狗！” 二皇子：“……” 他想不明白，苏玦为什么会对棠妙心如此在意却又不愿意睡她！ 苏玦对身后的侍卫道：“全部给我去找人！” 众侍卫领命而去，却很快就回来了：“二城主，我们把这画舫全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秦王妃。” “楼下似乎还布了一个阵法，我们进不去。” 苏玦立即就带着人到底舱，那里的确有个小型的迷阵，这样的阵法当然拦不苏玦。 他快速破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个小舱房，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二皇子也有些蒙了，因为他让人把宁长平关在这里，现在宁长平和棠妙心都不见了，他们去哪里呢？ 正有此时，他们听到一记清脆的声音问：“你们是在找我吗？” 众人回首，见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含笑看着他们。 苏玦松了一口气，忙问：“你没事吧？” 棠妙心掀眉：“我没事，但是你们可能会有点事。” 她的话音一落，苏玦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他再醒过来时就看见苏乐天一张满是同情的脸：“二叔，你可算是醒了。” 苏玦有些发蒙：“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苏乐天回答：“我听说二皇子把妙心和宁长平接走了，还约了你，我就知道大事不好，忙赶了过来。” “好在我及时赶过来，要不然你就惨了。” 苏玦有些不明所以：“妙心哪去呢？” “你就不要担心她了。”苏乐天淡淡一笑：“以她的能力，在这京中能算计到她的人可不多。” 他见苏玦四处乱看，便道：“这是河边的一间小客栈，我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妙心正准备收拾你们。” “我用我的人格保证你跟二皇子绝对不是一伙的，没有要害她的心思，她才放了你一马。” 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至于二皇子，他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今天晚上估计得丢掉半条命，还得身败名裂。” 苏玦问：“她揍二皇子呢？” 苏乐天摇头：“比动手揍人可要严重得多，算了，说不清楚，你自己看吧！” 他带着花苏玦走到河边，示意苏玦往画舫上看。 苏玦听到了一阵猪叫声，他有些不解，仔细一看，就看见二皇子正抱着一头母猪做着不可言说之事。 母猪被绑在那里，此时正嗷嗷乱叫。 苏玦：“……” 他整个人都傻眼了，这事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扭头问苏乐天：“妙心做的？” 苏乐天点头：“这只是个开始罢了，后面还有大戏。” “不过这大戏我们还是回房欣赏，就不要掺和了，毕竟是大燕皇族的内斗。” 苏玦隐约猜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 叔侄俩刚回房，就看见宁致远带着一队人马过来。 这一队人马都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平时最喜欢惹事生非，此时嘻嘻哈哈地上了画舫。 苏玦：“……” 他突然就觉得他之前只是揍二皇子一顿，好像太轻了！ 苏乐天轻声道：“二叔，你现在知道妙心的本事了吧？” 苏玦的心情复杂，他之前担心棠妙心太弱，现在发现，她比他预期的要强太多。 他轻声道：“妙心能有如今的手段，肯定是被人逼的，以前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苏乐天赞同他的看法。 俩人正在讨论这件事，忽然就听见画舫上传来惊呼声。 俩人齐齐往外一看，就发现画舫不知何时已经倾斜，湖水往画舫里灌。 苏乐天和苏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不用说，这事肯定也是也棠妙心布置的。 至于她是怎么做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苏玦到此时，终于有点明白苏乐天为什么会说棠妙心整人的手段很高明了。 这是自己基本上没怎么露面，就快把二皇子给整残了。 他之前还想就这件事情捅到成明帝的面前，却很快就放弃了。 因为这事对二皇子而言是个丑闻，对棠妙心的名声也不好，真要闹大了，算是两败俱伤。 棠妙心这样的处理方式，在他看来，最大程度的收拾了二皇子，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此时棠妙心已经带着宁长平回了秦王府。 宁长平轻声问：“嫂子，你为什么让我舱底凿上几个洞，却又用特制的东西堵上？” “那几个洞有干什么用？” 棠妙心回答：“因为那几个洞是为太子准备的。” “我算了一下时间，太子过来的时候，堵那几个洞的材料刚好融掉。” “所以太子会觉得有人算计他，而二皇子的人则觉得这事是太子干的，想置二皇子于死地。” “他们那么喜欢搞事情，我当然得满足他们。” 宁长平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有弄明白…… 第219章 我们是不逃课的好学生！ 但是弄不弄得明白这事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棠妙心做成了！ 宁长平拉着棠妙心的手道：“二哥就是找抽，嫂子干得漂亮！”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棠妙心其实此时心里也有些疑问，苏玦到底要做什么？ 今天苏玦揍二皇子的事情她是看到的，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了苏玦。 她最初以为苏玦在打她的主意，现在看来，似乎和她想的有些不同。 她轻甩了一下头，只要知道苏玦对她没有恶意，她也不会刻意去针对他。 宁致远和二皇子原本就不和，今夜画舫上估计会很热闹。 事实也确实如此，二皇子虽然还没醒，但是他下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两波人马闹得不可开交，二皇子的人一口咬定是宁致完在害他。 宁致远心里也极为恼火，他一上船，船就漏水，好是离岸边不远，船虽然沿了，但是他们并无人员伤亡。 而二皇子在他们的人全来了之后，还抱着母猪在做不可言说之事，让宁致远看着有几分眼熟。 他上岸后立即让人去查，果然查到棠妙心和宁长平今天有上过船，二皇子成这样子估计和棠妙心有脱不了的干系。 宁致远之前自己出事时恼怒至极，这种事情轮到二皇子的时候，他就觉得爽到极致。 在他的授意下，二皇子在画舫上睡猪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全京城，一时间，二皇子成了大笑柄。 二皇子第二天药劲过了之后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气得脸都绿了。 昨夜的事情，侍卫把后续发生的事情支支吾吾地说完之后，他却想弄死宁致远的心都有。 他再听到那些关于他的传闻，他沉着脸道：“放消息出去，就说太子心肠狠毒，想要杀我！” “昨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是他想要我的命！” 侍卫应了一声，就去处理这事。 这事在京中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在宫里的成明帝也听说了，把两人叫进宫，一起训斥了一顿。 当然，成明帝偏爱宁致远，再加上二皇子是真真切切睡过猪，所以成明帝骂二皇子骂得更狠一些，还罚他跪了一个时辰。 等二皇子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对宁致远更加恨之入骨。 他觉得宁致远这是想把他彻底毁了，他当然也不会对宁致远客气。 他知道，只要把矿山的事情爆发出来，宁致远就得完蛋。 他立即让人去准备，打算把这几天把这事处理完，省得夜长梦多。 这天棠妙心刚进国子监，苏乐天从一旁匆匆跑了过来，拉着她的袖子道：“有事跟你说。” 棠妙心问：“怎么了？” 苏乐天回答：“刚收到消息，二皇子今天要带人去矿山围堵太子的人，打算抢矿，把事情闹大。” 二皇子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知道矿山的地契名字不是太子或者其嫡系的。 他去成明帝那里告状太子可以推得干净，到时候他反而会被成明帝责罚。 所以他自己带着人去堵人，把矿山那里闹个天翻地覆，再以私采铁矿为由头，让人彻查。 这样既能断了宁致远的盘算，又能不着痕迹地在成明帝那里告太子一状，实是一举两得。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笑道：“等了他这么久，他可算是有动静了！” “他再不动，我都要以为他是忍者神龟了。” 苏乐天笑了笑：“你之前就猜到他会这么做？” 棠妙心点头：“没错！走吧，我们去看他们狗咬狗。” 苏乐天摸了摸手里的瓶子，今天要是闹起来的话，他应该有机会从她身上采血。 棠妙心叫上宁长平，三人就准备翻墙出国子监。 只是今天他们常翻的那面墙下站着山长程立雪。 宁长平一看见程立雪立即就躲到棠妙心的身后。 苏乐天也有些尴尬，拉了拉棠妙心的袖子，示意她上。 棠妙心觉得这两人实在太挫了，一遇到事全成了缩头乌龟。 她笑着朝程立雪招了招手：“山长好巧啊，你也是来这里翻墙锻炼体能的吗？” 宁长平和苏乐天：“……” 两人对视了一眼，她还真是直接！ 程立雪半拢着袖子，笑得一派仙风道骨：“这几天有人向我举报，说有人翻墙逃学，我便来这里看看。” 棠妙心觉得他虚伪的不行，她就不信他到今天才知道他们三个经常逃课。 她一本正经地道：“什么？翻墙逃学？谁这么大的胆子？” 她扭头问宁长平和苏乐天：“是你们吗？” 宁长平狂摇头：“长平最乖了，从不逃学！” 苏乐天则道：“国子监里每个夫子都学富五车，竟还有学生如此不珍惜上学的机会，居然逃学！” 棠妙心笑嘻嘻地对程立雪道：“山长也听到了，我们都是好学生，绝对不逃学。” 程立雪看着睁眼说瞎话的三人，心里也有些好笑。 他摆出板正的脸问：“既然你们是好学生，那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的理直气壮：“我们到这里来是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刚才已经说了，翻墙锻炼体能。” “第二件则是为了振兴国子监而奋斗，我们急山长之所急，努力为国子监创收。” 程立雪的嘴角抽了抽：“为国子监创收？” 棠妙心点头：“没错，自从上次山长告诉我国子监运营困难，我这个做弟子的就天天想着为山长解忧。” “今天就想着锻炼完身体之后，就为国子监创收事业而奋斗！” 程立雪的眸光深了些：“哦？是嘛，那有眉目了吗？” 棠妙心回答：“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操之过急，今天又是努力奋斗的一天。” 苏乐天有些听不下去了，却也不好插话，他给棠妙心使了个眼色。 棠妙心会意，笑吟吟地对山长道：“山长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我们就开始锻炼身体了。” 她说完也不等程立雪同意，施展轻功就开始爬墙。 程立雪的袖袍一挥，身形一动就拦在棠妙心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 棠棠这几天要出一趟远门，大约一个星期，这一周内木有时间写文，本文暂时改成每天四千字两更，等棠棠回来之后，再恢复正常更新，请亲们谅解，群么么！ 第220章 山长是个大秃子 棠妙心朝程立雪诡异一笑，他觉得她笑得有些奇怪，下一刻，他就觉得全身乏力：“你用毒？” 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山长，得罪了！” 程立雪精通医术，却不擅长用毒，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 只是他内力精湛，就算中了棠妙心的毒也没有晕过去，袖袍一挥就把她抽到树上。 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欺到他的后颈重重一劈，就把他劈晕了过去。 苏乐天收回手掌，棠妙心从树上一翻便稳稳落在地上。 她先用药先在程立雪的鼻子前厚厚抹了一层，然后再取出银针扎向他脑后的穴位，清除他一刻钟内的记忆。 苏乐天刚想对她竖起大拇指，就看见她伸手拔程立雪的胡子。 苏乐天：“……” 她下手有点狠，眨眼的功夫就将程立雪的胡子拔下来一大把。 他的下巴被拔出了血，他却没有半点醒过来的征兆。 棠妙心拔完他的胡子再去拔他的头发，这一拔就拔下来一个头套，露出一个地中海式的头皮。 她没忍住笑了起来，苏乐天的嘴角也直抽：“真没想到啊！” 宁长平眨着眼睛道：“啊，山长竟是个秃子！” 苏乐天拉着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三人翻出墙后，棠妙心经过前面的街巷时，吹了声口哨，一个少年从一间宅子里探也了头。 棠妙心拿出弹弓弹了个纸团给少年，少年接过纸团后就把头缩了回去。 苏乐天知道棠妙心在京中有几个为她做事的人，他也派人查过那几个人，都是附近无父无母的孤儿或者街边的混混，喊她老大，对她十分尊敬。 他没多问，他们三人飞快地出了城。 到僻静无人处，棠妙心和苏乐天都没能忍住笑了起来，宁长平不明所以，也跟着傻笑。 棠妙心虽然觉得程立雪是个黑心货，但是光看外形还是仙风道骨的样子，是个中年美大叔。 谁承想，他居然是个地中海的秃子，戴了假发！ 她知道这个秘密后，也就不用再担心程立雪威胁她了，大不了大家互相爆短嘛！ 谁怕谁！ 她就不信程立雪拉得下这个脸！ 宁长平轻声问：“嫂子，山长他没事吧？” 棠妙心笑着道：“没事，我给他用的只是厉害一点的迷魂药，以他的功力，也就睡个一两天而已。” “他睡醒之后，就会忘记今天的事情，到时候长平千万别说漏嘴。” 宁长平乖乖应下。 苏乐天问她：“你今天跟山长说创收的事，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恨恨地道：“山长就是老坑货，他坑了我好几回银子了！” “我本来想着用创收的事情哄得他当做没看见我们，把我们放走，没料到他还出手拦我们。” “他动手了正合我意，今天这事也给他长长记性，省得天天想着来坑我！” 苏乐天可不觉得棠妙心会任由山长坑她，很大的可能是她有什么把柄握在山长手里。 他心里好奇的不行，却知道他就算是问了棠妙心也不会说。 他再想想棠妙心层出不穷的手段，古灵精怪的心思，就知道她身上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一时间他添了几分心事。 他看了看手心里的瓶子，从她身上取血，好像太难了！ 棠妙心轻声道：“我们翻墙出国子监的事他之前肯定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没有管。” “今天二皇子行动，他却突然出现阻止我们外出，这事有点不对。” 苏乐天想了想后道：“程山长很可能也知道这件事了。” “国子监一向不涉及朝堂的纷争，他拦我们，可能是不想让我们参与这件事情。” 棠妙心却有不同的看法：“国子监设在大燕的京城，就不可能完全跳出大燕权势的争斗。” “程山长可能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心思，但是不管他的那些心思是什么，他都别想拦住我们。” 苏乐天笑了笑：“普天之下只怕也没有人能真正拦得你吧？” 棠妙心和他商业互捧：“也没有几人能拦得下苏公子，苏公子才是真正的高手。” 苏乐天苦笑：“山长于我有恩，我今天劈他那一下，不是太君子。” 他说完又问：“你刚才说山长坑你银子，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坑你银子？” “他说国子监穷得很，已经入不敷出了。”棠妙心回答。 苏乐天的嘴角直抽：“朝庭每年都会拔出极为可观的银子给国子监，从国子监毕业的学生，经常会往国子监捐银子，国子监怎么可能会穷得入不敷出？” “说句不夸张的话，国子监是六国最富的学院。” 棠妙心磨了磨牙，果然，程立雪就是个老骗子！ 他们很快就到了矿山附近，二皇子的人已经把矿山围了起来。 苏乐天问棠妙心：“他们随时会进攻，我们怎么办？”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拖他们一会，怎么着也得等太子带人过来。” 苏乐天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太子会带人过来？” 棠妙心淡笑：“这些天太子肯定一直派人盯着二皇子。” “他在这里弄出这大的阵仗，太子要是还不知道，那真是蠢到姥姥家了。” 苏乐天又问她：“刚才出城之前，你让你的人去做什么了？” 棠妙心回答：“让他们去烧二皇子府了。” “什么？”苏乐天惊呆了：“你让他们去烧二皇子府做什么？这事太危险了吧！” 棠妙心笑了笑：“这事平时做的话是挺危险的，但是今天会很安全。” “毕竟二皇子今天把他的府兵全部出动，府里只留了一点看家护院的，烧他几间屋子并无危险。” “如此一来，既能加深他和太子之间的矛盾，也能给他找点事做。” 她说完看了苏乐天一眼：“省得他打长平的主意，想把长平送去你们第一城和亲。” 苏乐天：“……” 这事昨天苏乐天猜出来了，没料到她也看得清楚明白。 他轻咳一声道：“长平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去第一城和亲？” 宁长平没太听懂他们的话，此时听他们在讨论她，便问：“和亲是什么？” 第221章 她不想和亲 大燕只有宁长平这么一位公主，再加上她智商有问题，便没有人跟她提到和亲的事。 她又是个不学无术的，完全不知道和亲是什么意思。 棠妙心觉得她要一直是这样的傻白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便道：“和亲就是把你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见不到母妃，见不到你哥哥和我，还可能会被人欺负。” 宁长平被吓到了，惊呼道：“长平不要和亲！” 她这一声有点大，棠妙心想捂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旁边已经有人在喝问：“什么人？” 棠妙心拉着宁长平便往山林里跑，身后数支箭朝他们射了过来，三人险险避开。 棠以深正在矿里处理事情，听到动静带着人过来接应：“你们没事吧？” 他那天知道棠妙心的身份后被吓得不轻，用了几天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今天勉强能接受这件事了。 棠妙心问他：“我之前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棠以深回答：“都按你说的做了，只是最近你的那些江湖朋友已经有两天没来了。” “所以这几天的炼出来的铁块都没来得及运走，看二皇子的架式怕是马上就要动手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应对？” 棠妙心原本是想拖到宁致远带人过来，让他和二皇子狗咬狗。 可是刚才宁长平那一嗓子惊动了二皇子的人，导致整件事情提前启动。 提前启动就意味着他们需要独自面对二皇子疯狂的进攻，这事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麻烦。 一个不好，他们可能会暴露身份，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她沉声问：“矿上有多少人？” 棠以深回答：“只有不到一百个侍卫，以及二十余个扫尾的矿工。” 原本这里有数百个矿工日以继夜的挖矿，自宁致远那天来过之后，棠妙心就让棠以深开始撤人。 棠妙心知道二皇子府一共有八百府兵，他们要是全部出动，就矿上的这些人根本就不经打。 且这一次她还不能用毒，否则会被宁致远察觉异样。 正在此时，棠以深的心腹跑过来道：“公子，他们打过来了！” 棠以深的眉头拧了起来，再次朝棠妙心看过来。 棠妙心知道这一次她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棠以深会对她失去信任。 只是现在敌强我弱，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是二皇子的对手。 好在这一次并不需要跟二皇子拼命，只是要给他们造成这矿是宁致远的错觉。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淡声道：“你派个能说会道的人去喝斥对方，就说这矿是太子的。” 棠以深沉声道：“只怕这个时候太子的名头根本就压不住二皇子。” “谁说我们要压住二皇子？”棠妙心的嘴角微勾：“我们只是要让二皇子确信这矿是太子的。” “并且让他觉得，抓住这里的人，就能抓住太子的把柄，如此一来，就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棠以深拧眉：“就算如此，他们也只需要一两人证人，其他的人怎么办？”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特殊，所以他这一次用的都是他的心腹。 要培养出一个心腹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棠妙心让他把这些心腹全部舍弃，他就会立即背叛她，转投太子，揭露她的真面目！ 棠妙心轻笑：“其他人当然是跑啊！有多远跑多远！难道还真留在这里傻乎乎地让二皇子杀吗？” 棠以深：“……” 他竟无言以对。 可是仔细一想，她说的可能已经是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带人先走，我断后。” 棠以深听到这话心里五味杂陈：“你行吗？” 不知道她是谁是他觉得她牛闪闪，知道她是棠妙心后，他的心情就很复杂。 毕竟他天天听李氏念叨，总觉得她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 棠妙心轻笑一声：“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说自己不行。” 棠以深：“……” 棠妙心看向他：“你要觉得我不行，那换你来断后？” 棠以深果断招呼众人往之前预留的后退路线撤。 因为二皇子的人马已经攻了进来，两波人马已经短兵相接。 这个时候想要安全撤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棠妙心之前就预料到二皇子会来，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在矿山里有所布置。 棠以深带着众人撤退的时候，将二皇子的人马引入之前就布好的陷阱里，一口气就杀了数十人。 他在离开的时候经过棠妙心身边终究没忍住道：“你千万小心！”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放心，我还没把怎么做玻璃杯的方法教给你，还没让你享滔天富贵，死不了。” 棠以深：“……” 他的心情复杂，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妹妹，只是他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做兄长的责任。 他从小生长的环境太过恶劣，他狠毒也自私，却并没有完全泯灭他的良知。 他深吸一口气道：“好，那我就等你给我滔天富贵！” 他带着人马头也不回地从之前挖好的矿洞逃走。 这片山林之后有一条河，河边早就准备好了船只，棠以深上船之后往矿洞的方向看了一眼，棠妙心三人还没过来。 他想了想，在河边留了一艘小船。 棠妙心说她来断后，他觉得以她的能力，要逃走不是难事。 他有点担心她会自己去做俘侮，毕竟她实在是胆大包天，这种事她真的敢做！ 只是二皇子不是盏省油的灯，她真落在二皇子的手里，怕是会没命！ 他的船驶到河中间的时候，棠妙心三人还是没有出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这一次如果能活着出来，我以后就任凭你差遣。” 此时的棠妙心已经换了一套侍卫的衣衫，脸上还戴着面具。 宁长平很想冲出去大打出去，却被棠妙心拦着：“长平乖，今天不打架了，你先回去。” 宁长平一脸的不解：“为什么？” 棠妙心微笑：“因为你一打架就会被认出来，到时候二哥就会跑到父皇那里告状，父皇会罚长平。” 第222章 做我妹妹可好？ 宁长平轻撇了一下嘴，她还是很怕成明帝的，便道：“那好吧！” 她怏怏地离开后，苏乐天很纠结，现在是取她的血的好时机，但是他们现在被团团围住，实在是太过危险。 棠妙心轻声道：“一会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我来应付，你暗中策应我就好，不用现身。” 苏乐天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皱眉道：“太危险了，我来吧！” 棠妙心淡笑：“你是第一城的嫡出公子，你二叔现在正在京城。” “你要是卷进这件事情里，那就是第一城和大燕的事了。” “而我就算被他们发现，也不过是皇子的夺谪之战，不会有真正的危险。” 苏乐天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却还是不放心她。 她又道：“今天这事虽然会有些危险，但是姐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这事还困不住我！” “行了，别婆妈，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苏乐天看着她道：“棠妙心，你万事小心！” 棠妙心见他此时的表情凝重严肃，倒有些初次见面时的高冷模样，不再插科打浑。 她的唇角微勾：“有你的策应，我肯定不会有事，除非你无能。” 苏乐天：“……” 他知道他说不过她，外面的喊杀声震天，二皇子的人随时会杀过来，此时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略想了一下还是郑重地道：“棠妙心，我们苏家不管嫡支还是旁支，生的全是儿子。” “我没有妹妹，等这次你平安脱险之后，做我妹妹可好？” 他觉得不管最后的结果，她是不是他的表妹，他都想要她这个妹妹。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为什么是妹妹？而不是姐姐？明明我比你厉害！” 苏乐天：“……” 他好不容易煽情了一回，她却毫不领情！ 棠妙心轻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就等着喊我姐吧！” 苏乐天：“……” 他实在是无言以对。 二皇子的府兵已经杀了进来，棠妙心推了苏乐天一把：“走！” 她拎着把刀就杀了进去。 只是她这一次冲出来就不是来杀人的，没打几下，她就被那些府兵把刀架在了脖子上，成了根正苗红的俘虏。 很快就二皇子就过来了，他的属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这个矿里矿洞众多，我们不熟悉环境，让很多人逃走了，只抓住这一个。” 二皇子看向棠妙心，一把揭下她脸上的面具。 躲在一旁树上的苏乐天心里有些紧张，棠妙心怕是会被认出来了。 然而那张面具下的脸是一张他从没见过的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男人的脸，她的身形似乎也变了，少了一分纤瘦，整个人看起来壮了不少。 棠妙心开口说话：“饶命啊！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这声音也是极陌生的。 苏乐天：“……”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她冲出去然后被抓，他怕是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棠妙心了。 毕竟她无论声音、长相、身材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 他终于明白棠妙心为什么敢做俘虏了，原来她早就做了准备。 他搞事的能力也远比他预期的要强得多，他的这个妹妹，真不是个简单的！ 但是就算如此，她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 他想起上次那些江湖中人喊她掌门，还有她此时的行事方式，他就觉得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 自家表妹的秘密太多，他该怎么办？ 棠妙心脸上的人皮面具是一张极普通的脸，放在人群里完全不起眼。 二皇子看了她一眼，问他的下属：“其他人都跑了，只抓住这一个？” 他的下属回答：“是的，他们之前就在矿里做准备了不少的陷阱，这个应该是负责断后的。” 二皇子知道负责断后的人要么是弃子，要么就是死士。 他看棠妙心这副样子，觉得她更像是枚弃子。 他问棠妙心：“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棠妙心畏畏缩缩地回答：“我叫刘二，负责监管矿工采矿。” “矿头跟我媳妇有染，我本打算今天趁此机会杀了矿头的，没料到反被他摆了一刀。” “大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最好你能抓住矿头，把那个狗娘养的杀了！” 二皇子对他们之间这种带着艳色的恩怨没有兴趣，问道：“他们从哪里跑的？” 棠妙心知道棠以深等人已经跑远了，便引着他们去了河边。 河边此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只是旁边的树木花草被压倒了一大片，证明棠妙心的话是对的。 棠妙心粗着嗓子在那里骂骂咧咧：“这狗娘养的，跑得真够快！” 二皇子的属下已经把四周查探了一遍：“二殿下，人全跑光了。” 旁边又有侍卫过来禀报：“那边发现了铁块！” 二皇子来这里原本也不是为了杀人的，只是想要证实这是铁矿，然后抓几个人证回京，以证明宁致远私开铁矿。 虽然现在只抓到了棠妙心一个人，人数不如他预期的多，但是也够用了。 现在他听说还找出了铁块，他立即就赶了过去。 之前炼出来的铁块棠妙心已经让人运走了个七七八八，这里堆放的铁块只是这两天炼出来的，数量不多。 二皇子看到被挖空的矿山以及铁块的数量，两者明显是对不上的。 他冷声道：“他们之前已经将铁块运走了不少！” 他虽然数天前就派人把这矿山给围了，只是棠妙心之前就让人在外围布下阵法。 二皇子派过来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还一条运铁块的路。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扭头一把抓住棠妙心的衣领：“他们是怎么把铁块运走的？” 棠妙心一副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是那条河边，他们用船运走的。” 二皇子的面色不太好看，他原本以为已经把他们全部堵死在这里了，却忘了旁边还有条河。 从河上把东西运走，只会更加方便。 二皇子冷声问：“这矿他们开采多久了？运走了多少铁块？ 第223章 烧二皇子府 棠妙心当然要瞎编：“这矿开采得有大半年了，每天都能炼出上万斤铁块。” “铁块一炼好，立即就会有人过来运走，所以到底运走多少铁块，我也不知道。” 二皇子一听到这个铁块的数量，气得手握成拳。 他冷声吩咐：“这些铁块是证据，全部带走！” 铁块并不算多，众府兵很快就将铁块全部装上马车，就连棠妙心也被绑了手脚一起扔进马车里。 他们离开矿山没有三里地，一个府兵匆匆跑过来道：“二殿下，太子带人过来了！” 二皇子冷笑一声：“他反应还挺快的！但是已经晚了。” 这里的情况和他预期的相差不多，宁致远来得如此之快，足以证明对这个铁矿的重视。 他知道宁致远做事的风格，这一次肯定也是带了人过来的，真要打起来，他占不到什么便宜。 他便对他的亲信道：“你们带着铁矿和刘二从另一边走，我去拦下太子。” 亲信应了一声立即就招呼运送铁块的人离开。 二皇子把宁致远拦下，笑着道：“太子今日是又觉得闷得慌，所以带着人马到这里来打猎吗？” 宁致远一看到二皇子脸色便有些阴冷，只道：“是啊，每次打猎都能遇上二弟，还真是巧了！” 二皇子笑得更加开心：“我也觉得挺巧的！” “不过我今天打猎发现了一件趣事，我在那边的山林里发现了一座正在开采的铁矿。” “我大燕兵强马壮，却没有品质上佳的铁矿，所以兵器上有所不足。” “父皇若是知道在这么一个铁矿的存在，必定会十分高兴。” 宁致远一听这话脸色便有些难看，他没料到二皇子竟如此大胆，敢这样明着跟他对着干！ 他冷声道：“是嘛，那倒是巧了！孤还从来没有见过铁矿，也想去看看！” 二皇子笑呵呵地应了。 他想的是带着太子去矿上转一圈，铁块和人证就能全部趁机转移。 所以他乐意陪宁致远演这一出戏。 宁致远到铁矿的时候，那里已经一片狼藉，四处可见尸体。 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一幕看在他的眼里就是二皇子对他的挑衅。 他沉声道：“你做的？” 二皇子觉得自己今天就是最大的赢家，笑得十分愉悦：“对啊！” “我今天带着人马到这里打猎，恰好发现有人在私挖铁矿。” “我就带着人把这里清理了一番，不想这些贼子极为猖狂，居然敢抵抗，我顺手杀了一些。” “余下的一些颇为狡猾，居然让他们顺着河道跑了。” 宁致远过来的时候发现上次过来看见的铁块已经全部不见，不用说，肯定是二皇子的人运走了。 为了这个铁矿，他花了很多的精力。 眼见得就要收获了，却被二皇子从中做梗。 他沉着脸道：“是嘛，既然这里是铁矿，怎么没有看到铁砂和铁块？” 二皇子觉得那些东西已经被宁致远转移掉了大半，此时不过是明知故问。 他干脆恶心宁致远：“这些贼人手段高明得很，把铁砂全炼成了铁块。” “我已经拿住这些证据，准备一会回京的时候向父皇禀告。” 宁致远此时杀了二皇子的心都有了，也是二皇子今天是有备而来，身边带了不少高手，他杀不了二皇子。 他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孤倒是要恭喜二弟立下大功了！” 二皇子笑得欢快：“太子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我份内的事情罢了！” “这么大的一个铁矿，开采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背后一定有强大的势力支持。” 他说到这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宁致远：“太子觉得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宁致远就算是再心疼铁矿，此时在铁块被人全部运走之后，他知道不让自己暴露才是最重要的。 他回了二皇子一记极阴毒的笑容：“这事孤怎么会知道！” 二皇子笑着道：“也是，太子平时忙得团团转，前段时间还被父皇禁了足，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很正常。” “不过就算是这铁矿幕后的主人再狡猾，我也有信心把幕后之人挖出来！” 宁致远冷笑：“如此就辛苦二弟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恨不得弄死对方，却都哈哈大笑起来。 俩人各怀心事，表面上却还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还一起回城。 只是俩人上了各自的马车后，宁致远冷声吩咐陈之文：“立即去找棠以深，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皇子则吩咐他的心腹：“证人和铁块都安顿好了吗？” 他的心腹面有难色：“出事了，证人被劫走了，那些铁块也全部不翼而飞！” 二皇子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却忘了自己在马车里，头撞在马车上，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捂着脑袋道：“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 心腹缩着脖子道：“来劫证人和铁块的人十分厉害，应该是太子的人。” 二后子气得不行，他以为自己才拖住了宁致远，没料到宁致远竟和他是同样的打算，拖住他把人劫走！ 他原本以为铁矿这事是铁证，能扳倒宁致远。 这些证据他都握在手里了，却没料到最后功亏一馈！ 他冷着脸道：“我还真是小看了太子！” 因为这事，他心里生气，进京的时候看都不想看宁致远一眼，扭头就走。 二皇子的行为看在宁致远的眼里就是拿了他把柄在向他示威，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只是二皇子才走到半路，就看见他的府宅的方向冲天而起。 他的心腹有些吃惊地道：“这起火的方向似乎是王府的方向。” 二皇子一看这情景面色大变，他才到府宅门口，管事就迎了上来：“殿下，不好了，今天府里突然起了大火！” “那火来得极为奇怪，我还闻到了火油的味道，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 二皇子的脸扭曲的近乎狰狞：“是宁致远，一定是他！” “他上次算计我也就算了，这一次居然还敢放火烧我的宅子，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第224章 王爷，别乱来！ 二皇子说完转身欲去找宁致远，他的心腹拦着他：“殿下，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是太子做的。” “皇上素来偏向太子，现在没有证据就去找太子，只怕人被太子倒打一耙，反而对殿下不利！” 二皇子咬着牙道：“宁致远，你真是欺人太甚！” “终有一日，我一定将你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将你碎尸万段！” 他看着王府里还在燃烧的大火，沉声吩咐：“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救火！” 宁致远没有回东宫，而是去了他在京中的宅子，棠以深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他一回来，棠以深就跪在他的面前道：“殿下，以深无能，没能守住铁矿，让二皇子劫走了所有的铁块！” 宁致远听到这话想都不想，抬起一脚就把棠以深踢倒在地，骂道：“废物！” 棠以深爬起来又伏倒在地：“我已经尽力了，只是二皇子带过来的人马实在太多，武功又太高强……” 宁致远满腔怒意难消，一把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剑：“都是借口！孤要你何用！” 陈之方忙拦着：“殿下，二皇子突然发难，矿上准备不足，此事也不能全怪棠以深。” “不如您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将功抵过。” 宁致远压下心里的怒气，沉声道：“孤命你立即拿出十万两银子，暗中购置铁块，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这一次的事情你要是再办砸的话，孤立即取你项上人头！” 棠以深点头哈腰地应下，陈之文对他摆了摆手，他便走了出去。 他一走，陈之文便道：“棠以深极擅经商，以后就是殿下的钱袋子。” “他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办砸了，但是还得哄着他拿钱支持殿下，殿下还是要给他一点体面。” 宁致远的面色阴沉：“这事孤当然知道，只是孤辛苦了，好不容易有结果了，却被老二摘了！” “他若将此事捅到父皇面前，只怕父皇会震怒，到时候孤还得挨罚！” 陈之文轻声道：“此事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铁矿的事情殿下从未插手。” “就算皇上下旨严查，这件事情也查不到殿下的身上。” “虽然丢了一座矿山，但是有棠以深这个钱袋子在，往后殿下要多少兵器都不成问题。” 宁致远听陈之文这么说气才算是消了些，虽然铁矿没了，但是他还有钱。 棠以深从宁致远的宅子里出来的时候，眸光幽深清冷。 他展开手里的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她已平安脱险，你速去找宁致远请罪。” 这张字条他不知道是何人何时塞进他随身的包里的。 他有个毛病，心里一有事就喜欢翻随身的包，字条是他自己亲手翻出来的。 那张纸条在他看来，就是上一刻翻还没有，下一刻就自己冒了出来。 诡异至极！ 棠以深一想到塞纸条的那个人当时如果塞的不是纸条，而是给他一刀，他的脸就白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却知道肯定是棠妙心让人送来的。 他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棠妙心，她的能力比他预期的要强大得多。 他之前对棠妙心的能力还有些担心，这件事后，他决定死心塌地地追随她。 棠妙心看着被堵了嘴，倒挂上房梁上的苏乐天，把绑在她手上已经解开的麻绳又系了回去。 苏乐天骂骂咧咧：“宁孤舟，你赶紧把老子放下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问：“后悔？你想让本王怎么后悔？” “你平时和妙心在外怎么闯祸本王都懒得管，但是一出事，你就抛下他自己逃了，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兄弟之情？” 苏乐天磨牙：“老子才没有逃，是她让我策应的！” 宁孤舟扭头朝棠妙心看去：“你以身犯险，让他策应？你就那么相信他？” 两个时辰前，棠妙心被二皇子的和铁块装在一起打算运回京城。 苏乐天见运送的人不是特别多，就想想办法救她。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宁孤舟就带着十余个侍卫赶了过来，以极凌厉霸道地方式把押送棠妙心的人全杀了。 苏乐天之前虽然听过宁孤舟的大名，知道宁孤舟的侍卫武功很厉害，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们杀人。 这些侍卫杀人的手法极为熟练，又快又狠，展现出了极高超的水准。 他才知道上次在秦王府他和那些侍卫对打的时候，那些侍卫手下留情了。 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就被宁孤舟的侍卫擒住了，然后连同棠妙心一起被带到了宁孤舟在京郊的别院。 一到这里，宁孤舟就让侍卫把他倒挂在房梁上，棠妙心则被扔在角落里。 棠妙心觉得宁孤舟今天是真的动怒了，他动怒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 在这个时候兄弟当然是用来出卖的，她便道：“不是这样的，是……” 她看了苏乐天一眼开始编故事：“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们都想逃，但是要真逃走了，这事就大了，必须留个人收尾。” “于是我和苏乐天商量，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就留下来扫尾，赢的那个人在旁策应。” “他耍诈赢我了，我是个讲义气的人，就硬着头皮去当俘虏了。” 苏乐天：“……”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石头剪刀布？什么鬼！ 他什么时候耍诈了？ 宁孤舟扭头看向苏乐天，眼里如淬了霜雪。 就算苏乐天胆子极大，被他这么看着也觉得头皮发麻木。 他严重怀疑，下一刻宁孤舟就能拿出刀子一刀把他给捅了！ 他忙道：“宁孤舟，你要干嘛！你别过来！” 棠妙心知道宁孤舟行事乖张，她还真怕他把苏乐天给杀了。 她在旁道：“这事他虽然做得不地道，但是我愿赌服输，他也全力在策应我！” “所以不管他以前值不值得信任，这一次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宁孤舟问她：“你在为他求情？本王若是不来，你觉得他能救得了你？” 第225章 怜香惜玉的秦王 棠妙心笑道：“他肯定不能啊！十个他也抵不上王爷一个！” 她求生欲一向很强，这个时候当然要拍宁孤舟的马屁 苏乐天：“……” 他有那么差吗？他严重怀疑表妹拍宁孤舟马屁然后踩他！ 宁孤舟冷哼了一声，棠妙心又“嘤嘤”地假哭了两声：“手被麻绳绑得好疼！” 苏乐天被吊得高高的，早看到棠妙心的小动作，麻绳已经被她解得松垮垮，只差没掉地上了！ 宁孤舟瞪了棠妙心一眼，伸手帮她把手上的麻绳解了。 她得寸进尺，又把被麻绳绑着的双脚抬高，朝他撒娇：“王爷再帮帮忙嘛！” 苏乐天简直没眼看！ 棠妙心平时凶得要命，居然会对着宁孤舟撒娇！ 最让他意外的是，冷冰冰的宁孤舟居然还真吃她这一套，真的动手为她解脚上的绳子。 棠妙心站起来夸宁孤舟：“王爷真好！”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笑得纯真可爱，他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此时愣是发不出去。 棠妙心虽然早就解开了麻绳，但是那个动作摆久了手有点麻，麻绳粗糙，她的手腕的确磨破了一点皮。 这点小伤她也没当回事，只是手有些麻了，她下意识地就活动了一下手腕。 宁孤舟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刚刚缓和了几分的脸瞬间又黑了下去。 他冷声道：“给本王看看。” 棠妙心一下子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却伸手把她的手抓了过去。 她的皮肤很白，那一圈红缠在细嫩的手腕上，就显得格外显眼。 她自己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宁孤舟脸色不好，她吃不准他是什么心思，怕他又发飚。 她便抱着手腕假哭：“嘤嘤，好疼！” 下一刻宁孤舟一把将她抱起往外走。 她一脸发蒙，她是手受了点伤，又不是脚受伤，他抱她做什么？ 苏乐天见两人要走，忙喊：“喂，你们先把我放下来啊！” 宁孤舟单手抱着棠妙心，拔出佩剑一斩，然后收剑回鞘抱着她就走。 苏乐天一喜，以为宁孤舟要放他了，却发现他只一条腿上的绳子被斩断，另一条腿还悬在半空。 他成了倒挂的金鸡！ 这比刚才还要难受十倍！ 他急了：“宁孤舟，你给我回来！” 棠妙心看到苏乐天的惨样，深深地同情了他一把，却半句好话都不敢说。 毕竟她在江湖混的原则一向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苏乐天。 苏乐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夫妻走远，欲哭无泪。 他以前觉得这两人在人前假装恩爱，现在他却发现，他可能错了！ 这两人简直就是一样的黑心肠！ 宁孤舟把棠妙心抱走后黑着脸让莫离取来伤药，然后亲自为她上药。 她等手腕上红痕处细细密密上了一层药，确定宁孤舟不会拿剑砍她后。 她从怀里取出一盒药膏后轻声道：“王爷，能不能用我的药膏擦？” 宁孤舟：“……” 他差点忘了，她是鬼医，医术冠绝天下，她配制的药膏比起宫里太医调配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他冷声问：“刚才怎么不说你带药膏了？” 棠妙心嘿嘿一笑：“你也没问我啊！” 宁孤舟：“……” 他瞪了她一眼，她笑着取出帕子把伤口的药膏擦掉，准备重新上。 她的动作绝对算不得淑女，这么一擦反倒把伤口擦得更红了。 宁孤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抢过她手里的帕子为她擦尽方才上的药。 他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自己觉得自己很轻，实际上力气很大。 棠妙心严重怀疑他是借机报复她，忙道：“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怕他又发飚，忙挤出一抹笑：“我这辈子能被王爷伺候，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宁孤舟没理她，继续为她上药。 等把药上完，他愣是出了一身汗。 莫离过来道：“太子和二皇子都回京了。” “运铁块的马车，我们的车辙印已经抹去，然后另外做了一道车辙印驶向太子在京外的别院。”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莫离便退了下去。 棠妙心赞道：“王爷做事很有一手啊！” 宁孤舟用眼尾扫了她一下，冷声道：“本王杀人也很有一手，你要不要试试？” 棠妙心忙摆手：“这个就不用了。” 管事过来道：“王爷，王妃，可以用晚膳了。” 棠妙心今天折腾了一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听这话开心的不行，立即拉着宁孤舟去了膳堂。 宁孤舟不重口腹之欲，不管是王府还是别院，厨子做饭的水平都停留在把饭菜煮熟的线上。 虽然做了几个棠妙心爱吃的菜，但是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只是棠妙心饿得厉害也不挑食，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她本打算一个人去消食，宁孤舟却跟了过来。 他见她看过来，他沉声道：“这别院是本王的，本王要去哪里不需要通知你。” 棠妙心现在对他别扭的性格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便道：“请王爷恩准我在园子里走走。” 宁孤舟的嘴角微勾：“准了！”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这男人真是够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宁孤舟的别院，他们没成亲之前，他常年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们成亲之后，他几乎没在这里住过。 这里的环境比起京中的王府要清幽不少，屋舍的建造不算精致，却有几分野趣。 经过她知道他身份的亭子旁，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她到如今还清晰地记得，宁孤舟撩开纱幔的情景，她差点没被他吓死。 宁孤舟问她：“你笑什么？” 棠妙心回答：“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也想起了那件事，当时他刚被她睡完，觉得那是奇耻大辱，对她没有好脸色。 如今再回想起这件事情，他的心态和以前有些不同，心里甚至有一种隐秘的欢喜。 遇到她，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第226章 宁孤舟的意乱情迷 如果没有那一夜，宁孤舟也不会关注棠妙心，强行把她留下。 且以她的性子，怕是早就离开了京城，两人很难会有交集。 他的这些心思他没打算让她知道，心里纠结的却是如何将棠妙心留下来，与他共度一生。 俩人各怀心思，缓缓走在别院的曲径里。 荷香被夜风送来，棠妙心便拉着宁孤舟去看荷花。 今夜月色甚好，湖里的白莲开得极好，在月光下别有一番高洁优雅的美感。 如果是诗人看到这样的美景，应该能做出一首好诗。 棠妙心却看中了一旁已长成巴掌大的莲蓬，她伸手去够，一下子没够着。 她便往旁边的木板上踩着要够过去，不想那木板早已朽掉，这一脚就踏了空。 她没有一点防备，一头就栽进了荷花池。 宁孤舟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冲过去捞她的时候，她已经沾了满身的泥污。 棠妙心也蒙了，她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子，但是今天这情况实在是在些尴尬。 四目相对，宁孤舟不太厚道地笑了起来：“你真是走到哪里，祸就闯到哪里。” 棠妙心也觉得无比丢人，但是在他的面前却不能输了场子。 她便道：“劳请王爷拉我一下。” 宁孤舟也不能让她一直泡在水里，便朝她伸出了手。 她在握住他的手里狡黠一笑，突然一个大力狠狠一拉，就把他也拉进了荷花池。 宁孤舟：“……” 他就知道她是个坏的！ 棠妙心假惺惺地道：“王爷，你今天没吃饭吗？居然连我都拉不上去！” 止住一个人的嘲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变成同类，在这事上棠妙心一向做得很好。 宁孤舟斜斜地看着她，她又道：“你没摔伤吧？让我看看！” 她抓了一把泥就糊在宁孤舟的脸上。 宁孤舟：“！！！！！” 他觉得他最近对她可能真的是太好了，以至于她都敢这样对他了！ 正常情况下，他被人糊一脸泥，估计会把人直接砍了。 但是现在被她这么糊了一脸，他心里居然还有几分欢喜。 棠妙心糊完之后才想起就他乖张的性子，怕是不会就止罢休，忙拉起裤脚就往岸上跑。 只是池里的泥巴粘绸无比，她的轻功什么的在这一刻完全没用。 她跑不了三步就被宁孤舟伸手抓了回去，下一刻他的脸就凑过来，把脸上的泥蹭到了她的脸上。 她惊呼一声，想要推开他，又哪里推得开，索性用沾了泥的爪子往他的脖颈里伸。 宁孤舟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立即伸手往她的脖子里伸。 只是片刻的光景，俩人都成功成了泥人。 今夜由莫离值守，他听到这边的动静忙提着灯笼飞奔而来。 当他提着灯笼照在宁孤舟和棠妙心的脸上时，他整个人都呆了！ 他强烈怀疑自己看错了，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宁孤舟抓起一把泥扔到他的身上：“滚！” 莫离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他们家那位冰冷又暴戾的王爷没错了。 他“哦哦哦”的连应了三声，提着灯笼就想跑。 宁孤舟又道：“把灯笼留下。” 莫离应了一声把灯笼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然后调头就跑。 他严重怀疑他今晚看到他家王爷这么狼狈的一面，会不会被杀了灭口。 旁边还有几个侍卫闻声赶来，他直接轰人：“别事了，快走！” 他们走后，宁孤舟觉得他今夜被棠妙心带歪了。 似乎只要有棠妙心出现的地方，画风都不对。 他瞪了棠妙心一眼：“往后再皮，本王就剁了你的手！” 以前他说这种话的时候，配上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棠妙心还有点怕。 但是今夜他染了一声的泥，身上便添了几分烟火气，似乎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近了不少。 她朝他扮了个鬼脸：“以后不敢了！” 至于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只有她自己知道。 宁孤舟拉着她往岸边走，她却道：“等一下！” 她极为利落地伸手一口气摘了五六个莲蓬。 她见他看着她，她便解释：“刚才就是为了摘它们才掉下来的，既然都掉下来了，那就多摘点，不能白掉下来。” 宁孤舟：“……” 王府是有温泉的，就在宁孤舟的屋后。 他嫌两人今夜的样子狼狈，棠妙心的衣衫又湿了沾在身上，吹了声口哨，把附近的侍卫全部调开。 两人全身都染了泥，一进到温泉的池子里便把水给洗浑了。 好在池子够大，大池弄脏了再去小池里泡清洗一番。 只是小池是为宁孤舟一人设计的，十分窄小。 两人一进去，棠妙心的身体基本就贴在他面前，两人的腿也缠在了一起。 棠妙心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的样子十分暧昧，就往后退了些。 宁孤舟哪里会让她后退，一把就将她按在池壁上：“难不成你觉得本王好欺负？” 棠妙心想说她根本就没有欺负他，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唇就被他堵上了。 宁孤舟最近看了不少的某方面的图册，只是这事看图册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回事。 从骨子里来讲，他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再加上今夜从荷花池，到大的温泉池，再到小池，他心里有把火被勾了起来。 他没抱住她的时候还能忍着，眼下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他就觉得有些忍不住了。 他亲的毫无章法，只是凭借着本能想要得到更多。 他对她的那些念头，近来只要他一得闲就往他的脑中钻。 她的味道，他曾尝过，纵然那一夜她对他用了某种药，他有些意乱情迷，但是那种滋味却是记得的。 在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她！ 棠妙心在他亲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得到他和平时的差别，这男人就像是一头狼，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她想到那天晚上被他折腾过的情景，心里有些怕。 只是这样和他相拥在一起，她心里又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她有点想顺意自己的心意和他在一起，做俩人都想做的事。 第227章 不睡白不睡！ 残存的理智也告诉棠妙心，宁孤舟是个极霸道，且有野心有抱负的人，真跟他牵扯过多，往后她怕是再难有她要的自由。 她伸手轻抵着他道：“宁孤舟，你别乱来！” 宁孤舟纵然性子再霸道，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会强迫她。 他的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漆黑幽深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轻喘着气问：“你不愿意？” 棠妙心借着风灯发黄的光看向他的眼，他眼里翻涌的是她十分陌生的情绪，浓郁而又直接，似能将她淹没。 她强行压下心里凌乱翻涌的情绪，努力用最平静地语气回答：“对，不愿意！” 宁孤舟的眼底刹那间涌起了伤，他一向骄傲，在这种时候更容不得自己在她的面前露出受伤的一面。 他冷笑一声，缓缓起身，扭头就走。 棠妙心知道他的脾气，觉得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她便在他的身后问：“王爷刚才对我动了这分心思，是单纯的身体需求，还是喜欢我？” 宁孤舟刚被她拒绝，这个时候要说喜欢她再被拒绝，他觉得怕是要把自尊扔到她脚下踩了。 他不答反问：“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本王喜欢？” 棠妙心：“……” 她梗了一下，他这种回答让她想要抽死他！ 她笑了笑：“我觉得我还是不错的，从男人的角度来看，我至少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肤浅。”宁孤舟冷哼一声：“你无依无靠，无权无势，除了闯祸什么都不会。” “就你这样，哪怕你长得像天仙，本王也不会喜欢，更不要说，你还不是个天仙。” 棠妙心：“！！！！！” 她本来是想着趁着今夜把话说开，也好过总是猜度他的心思。 他要是真喜欢她，就算她理智告诉她，他不是良配，她也愿意试着跟他处处。 但是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他，实不配让她付出真心。 她轻笑一声，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王爷说得对，我不是天仙，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只会闯祸。” “我这样的人，的确配不上王爷，更不值得王爷喜欢。” 宁孤舟最讨厌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当下袖袍一挥，拂袍而去。 他一走，棠妙心终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头埋进温泉里，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她虽然没心没肺，但是终究是个女孩子，又对他动了心。 他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她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宁孤舟回房换好衣衫后，想起她今天出门没有带衣衫，便拿起他的一个衣衫给她送过去。 只是他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温泉池里了。 他微微拧眉，唤来莫离：“看到王妃了吗？” 莫离轻笑着道：“刚才王爷不是让我们都退下了嘛，我们不敢靠近。” 宁孤舟眼里有几分不悦，莫离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又跟王妃吵架了？”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本王的事你也敢管？” 莫离忙道：“不敢，不敢！我现在就带兄弟们去找王妃。” 只是他们把别院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棠妙心。 不止棠妙心不见了，就连被吊起来的苏乐天也不见了。 宁孤舟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猜到棠妙心应该是苏乐天趁着侍卫被调开，一起离开了别院。 莫离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要去外面找王妃吗？” 宁孤舟冷声道：“不用。” 他说完甩袖回房。 他今天知道二皇子点了府兵往矿山这边来，而棠妙心又带着苏乐天和宁长平逃课时，他就担心的不行。 他丢下手边所有的事，亲自带着人马过来救她。 原本想着她应该能看到他的好，不知怎么就又闹成了这样。 如宁孤舟所料，棠妙心救下被单脚吊着的苏乐天就一起离开了别院。 此时城门已经关上，以她的轻功也爬不过高高的院墙，索性就带着苏乐天到她从小长大的庄子里凑和一晚。 苏乐天被宁孤舟吊了半个晚上，心里积了一肚子的怨气。 他一路上都在骂宁孤舟：“宁孤舟没人性，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他那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赶紧跟他和离！” 棠妙心附和道：“没错，他配不上我！姑奶奶要跟他和离！” 苏乐天愣了一下，乐开了花：“你要跟他和离的话，我一定全力相助！” “你真要跟他和离吗？” 棠妙心想到自己和宁孤舟的约定，就算是合离，那也还得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她还得忍他！和他扮恩爱夫妻。 她心里恼火，凶苏乐天：“假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动不动就让人和离！” “你难得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对姻缘’这句话吗？” “一个大老爷子，这么碎嘴，小心我毒哑你！” 苏乐天：“……”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们也算几经生死，也有了革命般的友谊，她这样凶他，凶完又有些过意不去。 她便道：“我和宁孤舟的事情你不要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我，要娶我了！” 苏乐天：“……” 虽然表兄妹结亲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在苏家，他要是敢说一句他要娶她，怕是会被家里的长辈打死。 他轻咳一声道：“我只是觉得宁孤舟不是什么良配。” “我们是好兄弟，是亲人，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你也不用怕宁孤舟，我们整个苏家都是你的后盾。” 棠妙心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他：“动不动就把苏家卖了，这话让苏城主听到，估计会打死你！”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哪天我真要和宁孤舟合离，我自己就能解决。” 她说完又双手叉着腰道：“不过宁孤舟长得是真不差，我和他既然是夫妻，睡他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苏乐天：“！！！！！！” 表妹太生猛了，这话他没法接！ 棠妙心却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就想通了：“这世上比宁孤舟长得好的男人估计不多，不睡白不睡！” 第228章 我是你姑姑？ 棠妙心在心里补了句：“他大爷的，他下次再占老子便宜，老子就先睡了他！”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他主动的，以后拆伙的时候，老子才不会吃亏！” 她从别院出来，原本满腹愁肠，此时一想通，只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 她是喜欢他，看上了他的皮囊，这事也没什么对错，不过是成年男女的男欢女爱罢了。 他虽然脾气坏，虽然难相处，但是他的长相上佳，看着都能多吃一碗饭！ 苏乐天却快要被她吓死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棠妙心回过神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轻撇了一下嘴：“你躲什么躲？” “你长得又没宁孤舟好看，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苏乐天：“……” 他的脸胀得通红：“你这个有点过份了，我怎么也是玉树临风的男子，国子监无数少女为我倾倒！” 棠妙心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差，只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而已！” 苏乐天听到她的这个结论，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松一口气。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棠妙心在庄子里住的那间屋子。 她成亲后，这里就没有住人，庄头的媳妇每天都过来清扫，里面十分整洁。 这是一间一进的小宅子，里面有两间房间。 棠妙心和苏乐天刚好一人住一间。 此时已快三更，棠妙心困得不行，安排好住的地方后打着呵欠去睡了。 苏乐天觉得这是取血的绝佳机会，他在外面听到屋里响起棠妙心均匀的呼吸声时，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月光从窗棂上照下来，恰好照在棠妙心的脸上，她的皮肤白净如瓷。 苏乐天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对着棠妙心的手指就割了下去。 这一刀只要割下去，就能取到棠妙心的血了，他激动的手有些发抖。 眼见得他的刀就要割破她的手指，一条腿踢过来，直接把他踢飞出去。 棠妙心不知何时醒了，站在床上冷声道：“苏乐天，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想杀我！” 苏乐天一进房间她就醒了，原本以为是他对她起了色心。 没料到他居然对她亮刀子，她真的很生气。 她这么一个大美人躺在这里，他居然没有动手动脚，而是动刀子，他眼瞎吗？ 她强烈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不如以前了，宁孤舟不喜欢她，苏乐天想杀她！ 苏乐天忙道：“误会，误会！我没有想伤你，更不想杀你，我只是想从你身上取点血！” 他为了证明这件事情，忙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小瓶子。 棠妙心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又道：“我的武功比你好。” “如果我真要害你的话，今天在你对敌的时候喊破你的身份或者在你背后捅一刀，你必死无疑。” 棠妙心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便道：“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苏乐天知道事到如今，他只能说真话，虽然说真话也很危险，但是至少好过被她一包毒药化成一摊血水。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绣像递给她。 她接过后瞪大了眼睛：“苏乐天，你暗恋我！居然把我的模样绣成画像贴身藏着！” 苏乐天：“……这不是你，这是我姑姑！” 棠妙心笑了起来：“我可没你这么大的侄儿。” 苏乐天：“……” 他有一种被她占了便宜的感觉。 他按了按眉心：“你难道不觉得万户候府的众人对你的态度不正常吗？” “就算你不在万户候府长大，他们也不应该那样对你，除非你根本就不是万户候府的女儿。” 这话其实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苏乐天曾试探着问过棠妙心一回。 只是她对万户候府原本就没什么感情。 她从李氏那里试探到李氏绝对不可能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万户候可能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便猜她的生母可能是候府的小妾。 现在苏乐天告诉她，她的生母居然是苏家的女儿，这事和她的预期相差有点大。 她狐疑地看了看手里的绣像，绣像的丝线泛黄，一看就比她和苏乐天相识的时间要长。 她的眸光微动：“这世上相似的人很多，也许我只是和你姑姑长得相似而已。” 且就算是亲母女，也未必会长得相似。 只是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苏乐天为什么会接近她的事情，现在有了答案。 从一开始，他就怀疑她是他表妹。 所以他和她走得近，但是照顾的情绪居多，并没有男女之情。 她之前就觉得他喊她兄弟的时候透着几分兴奋，还以为他脑子有病，现在看来，不过是他觉得找到亲人后的激动。 苏乐天点头：“也有这个可能，但是我觉得你不但长得像我姑姑，这讨人喜欢的性情，灵动的气质，也跟我姑姑一模一样。”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虽然知道你是在拍我的马屁，但是我听着还是很开心。” “只是如果我娘真的像你说得这么强的话，她怎么可能斗不过李氏那个傻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万户候那个人渣？” 苏乐天：“……” 这中间的中间，他至今都没有查明白，此时她这样问，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他略想了想后道：“也许这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毕竟有虎落平阳时，也有龙游浅滩时。” 棠妙心轻笑：“是不是还有眼瞎的时候？” 苏乐天点头：“是的，但是这些都是猜测，我更倾向于万户候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毕竟我姑姑的眼再瞎，也不太可能看得上万户候。” 棠妙心淡声道：“我之前对这事也有过怀疑，曾试探过李氏和万户候。” “李氏肯定不是我母亲，万户候那边我当时没看出端倪来，暂时不做评价。” “我之前对我生母是谁的事情不是太感兴趣，但是她终究给了我一条命，这事既然有疑问，那我就得弄清楚这件事。” 苏乐天听到她说完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伸手抚着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229章 她愿意滴血认亲 苏乐天之前天天为这事提心吊胆，还被她误会。 现在发现原来只需要明说就好，那他之前折腾个什么劲？ 棠妙心对苏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便问：“你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有用她母亲这一类的词，是因为现在她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苏家的女儿。 苏乐天回答：“我出生的时候，姑姑就在外游历，而后就断了消息，所以我也没有见过姑姑。” 他见棠妙心微微皱眉，就又接着道：“不过我从小就听家里的长辈说姑姑的事情。” “姑姑从小就十分聪慧，我爷爷说，她要是男子的话，必能建立不世功业。” “我母亲说，姑姑从小就调皮捣蛋，上山掏鸟窝，下水抓王八，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我父亲说，姑姑长得玉雪可爱，虽然调皮了些，但是却是个孝顺懂事的。” 棠妙心轻笑：“我来总结一下，你姑姑是个性子跳脱调皮的少女，还十分招人喜欢。” “她这性子乍一听的确和我蛮像的，不过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陷进万户候府的深渊？” “她如果是我母亲，如果真被万户候府的那些渣渣们害死了，那么……” 她说到这里眼里泛起了一股杀气：“那么我必定不会放过万户候府！” 苏乐天沉声道：“如果她真的死在万户候府，第一城也不会放过万户候府。” 他想起另一件事：“李氏做寿的那天，我在万户候府四处查探，想找到关于姑姑的线索。” “线索没有找到，但是意外听李氏说起一件事情。” “就在上次关蛇的屋子附近有一座孤坟，李氏说那是你母亲的坟。” 棠妙心微微拧眉，她那天过去的时候也看到那里有座孤坟，不过她没有放在心上。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那座坟里居然埋了她的母亲！ 苏乐天看着她道：“如果你是我表妹的话，那么那座坟就是姑姑的……”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李氏就是找死！” 不管她是不是苏家的女儿，李氏都杀了她的母亲。 就算她从未见过她的母亲，人家毕竟给了她一条命，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枉死！ 若说之前巧娘的事，她只是想让万户候覆灭，那么现在她就想让相关人等凌迟！ 棠妙心主动从苏乐天的手里取过小瓶子，咬破手指，把血滴了进去。 苏乐天松了一口气，这几天让他无比纠结的事情终于完美解决了。 第二天城门一开，俩人就一起回了京城。 他们没有回国子监，而是直接去驿馆找苏玦。 棠妙心进城的时候没有发现，宁孤舟就在他们的身后。 他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手握成拳，果然，昨夜他们呆在一起。 宁孤舟的脸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心里生出浓郁的挫败感。 对她而言，他到底是什么？ 莫离怕他因为生气再次引起毒发，忙劝道：“王爷，息怒，身体为重！” 宁孤舟沉着脸没有说话，骑着马缓缓走在京中的街上，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 这些年来，他一直苦心谋划着一切，只盼着有朝一日再不用被制于人。 可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他谋划着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正在此时，京兆尹刘照温带着几个属官从对面过来。 他一看见宁孤舟就没有好脸色：“就算你是皇子，现在在京兆府衙门当差，那就得按京兆府衙门的规矩做事。” “昨天京中的小混混们打架，伤了户部尚书的儿子，你那时候去哪了？” 京兆府的七品缉事，说白了就是巡察京中的一应事务，什么杂事都要管。 宁孤舟冷着脸没说话。 刘照温又接着道：“你的工作是巡城，你倒好，仗着自己是皇子，无视上官！” “你要是不想在京兆府当差，本官就去奏请皇上，把你调去其他地方。” 莫离气得不行，刘照温不过是个四品官，居然敢当街骂宁孤舟，他拔剑想砍了刘照温。 宁孤舟伸手拦下莫离，刘照温冷笑：“怎么，想抖你王爷的威风杀了本官吗？” 宁孤舟的眸光冰冷：“本王若想杀刘大人的话，刘大人的人头已经不在你的脖子上了。” 刘照温：“……” 他的眸光深沉，那天他接到通知说宁孤舟会在京兆府当差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 不说宁孤舟性子孤僻冷傲难相处，单说宁孤舟是太子想要除掉的人，就会给他带来一堆的麻烦。 宁孤舟看着他道：“请大人放心，昨日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刘照温张了张嘴，有心想要再骂他几句。 只是他总算记得宁孤舟性子不好，真拔剑杀了他，就算宁孤舟事后被成明帝治罪，他也活不过来了。 他冷哼了一声，甩了一下衣袍：“再有下次，本官就去皇上那里请旨！” 他拂袖而去，莫离气愤地道：“不过是个四品官而已，居然就敢欺到王爷头上来！” 宁孤舟跟刘照温闹完这一出反倒冷静了下来。 不管他和棠妙心之间如何，他之前的计划都得继续往下实施，他身后还有很多人。 他若出事，他们根本就没有活路！ 他转身欲去衙门里当差，却被人拦下，是玉公公。 宁孤舟的眼里泛起冷意。 玉公公今天早带着一队东宫的侍从出门采买物品，刚好看到刚才那一幕。 他一脸关切地道：“听闻秦王在京兆府也当了几天差了，太子殿下关心秦王，着奴才问秦王可还适应？” 宁孤舟冷冷地看向玉公公。 他却笑得没皮没脸：“殿下说了，秦王若是当不好七品缉事的差，他府里还有个喂马的活很适合秦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孤舟一脚踹飞出去。 玉公公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秦王这是做什么？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样对我，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宁孤舟拔剑对着玉公公一顿刺，他只觉得全身到处都透着寒气，拼了命的四处躲却根本躲不开！ 他要死了吗？ 第230章 护短的家人 宁孤舟才不屑杀玉公公，一个阉人而已，别脏了他的剑！ 等宁孤舟收剑的时候，玉公公不但被剔了阴阳头，身上的衣衫也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整个人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本王打狗从不看主人，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去你主人那里告状。” 他的眉梢微抬，眸子里的寒气有如实质，能把玉公公冻住：“看看你家主人会不会为你这条狗出头。” 玉公公：“！！！！！”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刘照温能欺负宁孤舟，他却不可以！ 他本想着宁致远丢了铁矿心情不好，他踩踩宁孤舟能当成笑话讲给宁致远听，能让宁致远高兴一回。 他却没有想到，宁孤舟敢这样对他！ 莫离经过玉公公身边时，用肩狠狠撞了他一下，再重重呸了一声。 玉公公气得想要动手，莫离却在他之前挥起拳头。 玉公公看看自己的小拳头，再看看莫离的大拳头，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打赢的那一个。 他咬着牙把拳头收了回去，莫离冷笑一声，不再理他，去追宁孤舟去了。 玉公公等他走远后狂骂：“秦王府的人都一个德性，粗鄙恶心，连给太子提鞋都不配！” 他身边的小太监也跟着附和，骂得那叫一个恶心。 玉公公回到东宫的时候往宁致远的面前打了一个照面，他把玉公公叫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玉公公自然添油加醋地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总结：“殿下，秦王这样欺辱奴才，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宁致远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宁孤舟这个混帐居然也敢欺负到孤的头上来了！” 陈之文瞪了玉公公一眼，这阉货什么事都做不成，光知道闯祸。 他沉声道：“殿下，秦王不足为惧，往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现在还是要先处理二皇子的事情，我昨夜已经派人去跟二皇子谈了，他答应暂时不会去皇上那里揭发矿山的事。” 其实也不是二皇子不去揭发，而是现在他手里没有证物也没有证人。 且那矿山明面上跟宁致远又没有关系，他告到成明帝那里也没有用。 此时陈之文派人过去求和，他自然就顺水推舟应下。 宁致远的面色却不算好：“孤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挖出来的铁矿，全被他截了胡。” “就算能让棠以深用银子买来铁块，这口气孤也咽不下去！” 陈之文轻声道：“这些年来，二皇子处处与您为敌，丽妃在宫里处处给皇后娘娘添堵。” “这一对母子，是真不能留了！” 这话说得倒是轻巧，想要彻底除掉丽妃和二皇子，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丽妃的娘家虽然不如皇后的娘家势大，但是绝对不弱。 这些年来，二皇子费了很大力气在朝中拉人，已有不少的朝臣是站在他那边，成了宁致远的心腹大患。 他们之间原本就有很大的矛盾，铁矿之事把他们的矛盾推到极致。 皇位只有一个，宁致远想要弄死二皇子，二皇子也想弄死他。 棠妙心此时并不关心大燕皇子们之间的恩怨，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她的身世。 昨天晚上苏乐天跟她说了她生母的事情之后，她想了很多事。 她是这具身体三岁的时候穿到这个世界的，虽然带着前世的记忆，但是依旧感谢给了她生命的那个女人。 他们到达驿馆的时候苏玦看到她和苏乐天一起过来，有些意外，有些欣喜。 他含笑道：“秦王妃来得正好，我刚好泡了一壶第一城最好的茶叶，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棠妙心看了苏玦一眼，上次见他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她看，她还以为他是个老色狼。 今天再看他，他看她的眼睛依旧亮亮的，她却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关心。 她有些不好意思，上次的误会有些大。 她淡声道：“苏二城主不用客气，我是个粗人，喝不出茶的好坏。” “你真要好客的话，不如让你带过来的厨子做几个好吃的茶，我们一起喝几杯。” 苏玦先是一愣，然后欢喜地道：“好好好！来人，做饭！” 他吩咐完又问棠妙心：“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就觉得他有些长辈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却又有些温暖。 苏乐天在旁道：“二叔，我跟妙心如实说了，她是来看结果的。” 他说完拿起小瓶子递给苏玦。 苏玦这几天也一直在纠结，天天摧苏乐天拿到棠妙心的血回来。 现在苏乐天真把棠妙心的血拿回来了，她人也跟着过来了，他反倒紧张起来了。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她是苏灵儿的女儿，一个是她不是。 他私心里既然盼着她是，又盼着她不是。 她如果不是的话，万户候府里的那座孤坟就不是苏灵儿，他的妹妹就还可能活在这个世上。 她如果是的话，他的妹妹就已经死了，他心里难过，却会倾尽全力照顾她，让她一生无忧。 苏乐天见他发愣，用手肘轻捣了他一下道：“二叔！” 苏玦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瓶子道：“好！” 他看向棠妙心：“在用血珠验血之前，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棠妙心看到了他眼里的小心翼翼，心里有些感慨。 只是她却一向是个没心没肺的，听他这样问她觉得不说些什么也不好，便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苏玦：“……” 苏乐天：“……”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表情后笑了笑：“给我个苹果就行。” 苏玦之前听苏乐天说她的性子跳脱，这一次算有了最直面的感受。 他微微一笑：“你和你娘的性子真像。”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她没见过苏灵儿，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能生出她这样的女儿的人，一定很好！ 苏玦倒淡定了下来：“不管最终的结果你是不是我小妹的女儿，你以后都可以喊我舅舅。”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一声，我苏家必倾尽全力相助，必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第231章 我是你舅舅 棠妙心知道苏家人护短的特质，当即就乐了，脆生生的喊：“舅舅！” 苏乐天：“……”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觉得他家二叔是不知道棠妙心闯祸的能力，要是知道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真要有人能一直给她兜着的话，她怕是能把天捅破。 苏玦却觉得棠妙心的性子十分可爱，他笑嘻嘻地应了一声。 棠妙心又道：“往后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你说！”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算是无亲无故，现在难得有人以长辈的名义说要罩她，简直就是大惊喜。 她觉得以后收拾人的时候，底气又足了三分！ 苏玦点头：“好！舅舅一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苏乐天心里五味杂陈，他父亲总说他二叔性子沉稳，但是他今天愣是没在苏玦的身上看到半点沉稳！ 他真担心自家二叔被棠妙心给卖了。 苏玦带着棠妙心进了里间。 他从箱子里捧出一颗雪白的珠子：“这就是血珠，能识别血脉至亲，是临渊皇族的宝物。” “我很费了点力气才从临渊借出来。” 棠妙心知道古代认亲最喜欢用的是滴血认亲的方式，只是这个法子从她的经验来看，一点都不靠谱。 在她看来，识别血缘关系最靠谱的方式当然是验dna。 只是验dna需要十分精密的仪器，她就算是再厉害，这东西她也整不出来。 关于血珠，她之前在江湖上也曾听说过，据说是认亲极为精准。 只要有血缘关系，往上面滴一滴血就能有结果。 她以前以为血珠是红色的，没料到竟是白色的。 苏玦在旁解释：“血珠认亲是需要滴血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两滴血滴上去，血珠会从白色变成绿色。” “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两滴血滚上去，就会变成红色。” “血缘越近，颜色越红，如果是嫡亲的父女、母女之类的关系，就会变成鲜红色。” 棠妙心觉得这玩意挺神奇的，弄不明白其工作原理。 但是这东西能传下来，肯定就有其合理之处。 苏玦笑着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先找其他人试一下。” 血珠能成为临渊皇族的至宝，当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他虽然寻亲心切，却也要明确告诉棠妙心，省得到时候结果出来，她疑心这是一场局。 棠妙心却想得没他那么多，毕竟在外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没什么好骗的。 苏玦从第一城而来，先去临渊借了血珠，然后不远万里来到大燕的京城，足以见得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只是她对血珠充满了好奇，苏玦说要先试一下，她也好刚好见识一下。 苏玦唤来一个和苏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卫进来，让他滴了一滴血在血珠上，苏玦再咬破手指滴了一滴上去。 棠妙心就看见那颗血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且是那种青翠的草绿色。 棠妙心：“……” 她严重怀疑这珠子会变成这种颜色，取的是绿帽子之类的含义，否则颜色不会如此葱翠。 苏玦亲手上珠子上的血擦干净，珠子又缓缓地变回了白色。 这一次他让苏乐天先滴了一滴血上去，然后他再滴了一滴血，很快白色的珠子就变成了红色。 只是这一次的红色不是那种鲜艳的红，而是略有些暗的红。 棠妙心在旁看得神奇，苏玦轻声道：“我与乐天是叔侄关系，所以就是这种颜色。” “你如果是灵儿的女儿，那我们也应该会是这种颜色。” 棠妙心点头，苏玦拿出苏乐天给他的瓶子：“我刚才就说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你的舅舅。” 棠妙心微笑：“我知道的，舅舅。” 苏乐天看了她一眼，她这一声舅舅喊得真不是一般的顺口。 他有些嫉妒，他之前接近她的时候，她防他防得厉害，是他死皮赖脸地往她的面前凑。 现在好了，二叔让她喊他舅舅，她居然这么顺从！ 苏玦笑道：“是啊，我差点忘了。” 他拿起瓶子里的血欲往血珠上倒，却被棠妙心拉住：“昨夜我怕苏乐天诓我，所以我在血里下了毒。” “你们这样倒出来，会中毒的。” 苏乐天：“……” 苏玦：“……” 棠妙心嘻嘻一笑：“人在江湖，小心为上。” 苏玦伸手就给了苏乐天一记暴栗：“你这段时间肯定没做好事，否则怎么会让你妹妹这样防备你？” 苏乐天：“……” 苏玦扭头又夸棠妙心：“你做得很对，面对陌生人的示好，一定要小心。” 苏乐天冤得要死，他觉得他已经尽可能地对棠妙心释放善意了！ 他和苏玦，也不知道谁才是陌生人！ 他忍不住对棠妙心道：“我这段时间对你掏心掏肺，没料到你还这样防着我！”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这也不怪我，你这几天，天天阴沉沉地看着我，动不动还摸腰间的刀。” “再加上你之前接近的时候理由就很牵强，我会怀疑你再正常不过。” 苏乐天：“……” 这样一说，她似乎很有道理！ 他有点不服气：“那你为什么对二叔一点都不防备？” 棠妙心笑了笑：“舅舅一看就是稳重老实好人，哪里像你，一看就是满肚子心思的坏蛋。” 苏乐天：“！！！！！” 苏玦开心地道：“妙心看人很准，乐天这孩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苏乐天：“……” 他明明长得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端庄正派，怎么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了？ 他算是发现了，他家二叔就是个重女轻男的，现在还没有确定棠妙心是苏家人，二叔就向着棠妙心了！ 棠妙心看到叔侄二人的表情，憋笑憋得肚子疼。 她咬破手指把血滴上去，苏玦也跟着往上滴。 他今天这是第三次滴了，前两次都跟玩似的，这一次却有些紧张。 棠妙心比他淡定得多，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能接受。 如果她是苏灵儿的女儿，往后就会多很多亲人。 这些亲人护短又可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亲人。 第232章 滴血认亲的结果 棠妙心觉得如果她不是苏灵儿的女儿，那么她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她依旧是自由快乐的棠妙心。 之前看血珠变颜色觉得很快，现在却觉得很慢。 慢慢的，血珠呈现出来了淡淡的红色，然后红色缓缓变深变浓。 棠妙心看到这种变化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平时喜欢折腾，没事也要搅起三尺浪来。 此时她看到这个变化，整个人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苏乐天和苏玦都没有说话，都直勾勾地看着血珠。 他们的眼睛甚至都不敢眨一下，唯恐眨了之后血珠就变成了绿色。 时间缓缓流逝，血珠最终变成了暗红色。 苏乐天最先回过神来，他轻笑一声，一把把棠妙心抱进怀里：“快，喊哥！” 棠妙心虽然刚才就想过这种可能，但是现在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喃喃地道：“我该不会在做梦吧？” 她伸手在苏乐天的腰上狠狠拧了一把，痛得他嗷嗷直叫：“你拧我做什么？” 棠妙心不答反问：“痛吗？” 苏乐天咧着嘴：“你差点没在我腰上拧下一块肉，你说痛不痛？” 棠妙心笑了笑：“那我应该没有在做梦了。” 苏乐天：“……”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她怀疑她在做梦拧她自己啊！干嘛拧他！ 棠妙心又一把抱住他：“苏乐天，我们现在是真正的兄弟了，你有没有很开心？” 苏乐天纠正她：“从现在开始，不是兄弟，是兄妹！乖，叫哥哥！” 他之前也想让她喊哥哥的，但是鉴于她超强的战斗力，怕被打，就说成是兄弟。 现在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再让她喊他哥哥，他就理直气壮了！ 棠妙心松开他，认认真真地喊了一声：“哥哥！” 苏乐天高兴坏了，大声应下。 棠妙心看着他快到咧到耳朵根的嘴角，觉得他有些傻气，却又傻得很可爱。 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从这一刻起，她有亲人了！ 好开心！ 她扭头认认真真地喊苏玦：“二舅！” 虽然刚才她也喊苏玦舅舅了，但是更多的是插科打浑占便宜的心态。 现在这一声二舅，却是发自内心的。 苏玦应了一声，他虽然也开心，却又有些难过。 棠妙心是她的外甥女，就意味着苏灵儿已经死在万户候府了。 他轻声道：“现在已经能肯定，你就是灵儿的女儿，那么灵儿应该死在万户候府了。” “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灵儿绝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必须查清楚！” 棠妙心脸上的笑容敛去：“二舅说得没错，必须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 “我也不相信，我娘会给万户候做小妾。” 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苏灵儿，但是就苏乐天和苏玦描绘的苏灵儿，是不可能看得上万户候。 在苏家的教养方式，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绝对不会差。 再则李氏有多大的本事，棠妙心这段日子跟李氏也交过手，她不可能是苏灵儿的对手。 如今他们知道的，苏灵儿死在万户候，成了一座孤坟，这事简直就不可思议！ 这中间一定还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这些都需要他们查清楚。 苏玦的声音冷若几分：“如果灵儿真是被万户候府的人害死的，我一定让整上个万户候府陪葬！” 这话也是棠妙心的心声。 她从小被李氏丢在庄子里长大，顶着天煞孤星的名头，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她以前觉得自己够强大就不用在乎这些事情，他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这些人不但虐待她，还是她的杀母仇人，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找到亲人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里却又夹杂着苏灵儿的死讯，就变得没有那么愉快了。 而要对付万户候府，从万户候府里挖出当年的真相，都需要从长计议。 厨房已经做好饭菜，苏玦便道：“先吃饭，其他的事情吃完饭再说。” 苏家的人挺懂得享受生活，随行带来的厨子厨艺很不错。 有昨天别院只能把饭菜煮熟的厨子做对比，就更衬得苏家的厨子厨艺高超。 棠妙心折腾一上午也饿了，一口气吃了三碗饭。 苏玦看到她这样吃饭，拿起公筷一个劲地往她的碗里夹菜：“你太瘦了，多吃点！” 苏乐天也把她爱吃的菜往她的碗里夹：“之前在饭堂的时候见你吃过几次这道菜，二叔的厨子做得可比饭堂厨子好，多吃点！” 棠妙心到此时，才算是真真切切地知道有亲人的感觉了。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人为她夹过菜！ 她之前因为对苏乐天接近她的目的有所怀疑，没少欺负他，没料到他居然连她爱吃菜都记下了。 苏玦笑盈盈地道：“你大舅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会多高兴！” “乐天，你一会就给你父亲飞鸽传书回去，同时也给连城、问白和晓风也传个消息。” 他见棠妙心看过来便道：“连城是乐天的大哥，也是第一城未来的城主。” “问白和晓风是我的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一个比乐天大一岁，一个比乐天小一岁。” “他们三个现在都还在外面游历，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让他们都过来帮忙。” 苏乐天笑道：“我一会就去通知他们，他们一直想要个妹妹，现在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他说完又洋洋自得地道：“这么多人出来找姑姑，我最先找到，我真是太厉害了！” 就这事，他能在众兄弟间自夸上一年了！ 重点是，他们还不能反驳！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幼稚的样子觉得好笑：“国子监的女孩子要是看到哥哥这副样子，怕是不会幻灭。” 苏乐天不以为然地道：“幻灭就幻灭，她们麻烦死了，我又不稀罕她们！” 相反，他之前被她们缠得烦死了，只恨不得她们离他远远的。 棠妙心想到另一件事：“你和棠江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整个国子监都在传你喜欢她？” 第233章 以后我们罩你 苏乐天轻撇了一下嘴：“我眼又不瞎，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之前我查到姑姑去过万户候府，为了方便去万户候府打听消息，就跟棠江仙走得稍微近了些。” “国子监里那些瞎了眼的货，就开始传我喜欢棠江仙。” “我为了方便后续的探查，就没有去管这件事，没料到却愣是被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棠妙心听他这么说倒笑了起来：“你真不喜欢棠江仙？” 苏乐天急了：“我眼又不瞎，就她那水性扬花的性子，道德败坏的行径，矫揉做作的做派，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棠妙心朝他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苏乐天轻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后悔当初放任那些人传他和棠江仙的事。 苏玦在旁道：“妙心，你和秦王的婚事，我之前听乐天说了，你是代棠江仙嫁过去的。” “大燕众皇子倾轧得厉害，秦王性情又太过冷戾，不是什么良配。” “你若不想和秦王过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跟他和离。” 苏乐天立即帮腔：“对对对，宁孤舟的脾气差得要死，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他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你跟他和离了，第一城的好男儿任你挑！” 棠妙心知道苏乐天不喜欢宁孤舟，毕竟宁孤舟没少针对他。 而她和宁孤舟的关系，从本质上来讲，是合作的关系。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知道苏玦和苏乐天都是为她好，便决定说出实情：“其实我和宁孤舟的关系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有件事情我也不瞒你们，其实我是个大夫，宁孤舟是我的病人。” “在治好他的病之前，我得和他继续保持现在的关系以掩人耳目。” “治好他之后，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苏玦和苏乐天之前都有猜过她和宁孤舟的关系，却独独没有猜到这一层。 苏乐天是知道棠妙心用毒的本领的，但是并没有见她给人治过病。 他和她相识以来，总能做出一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有些能力让他惊叹。 他忍不住道：“我听说宁孤舟小时候就中了剧毒，无人能解，如今毒已经入五脏六腑。” “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名医解毒，传闻普天之下，只有鬼医能治得好他。” “你从小在庄子里长大，就算跟人学了些医术，只怕也治不好他吧？” 棠妙心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就是鬼医。” 苏玦：“……” 苏乐天：“！！！！！” 他们都听过不少关于鬼医的传闻，知道那位在江湖上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现在棠妙心告诉他们，她就是赫赫有名的鬼医！ 叔侄俩交换了一记眼神，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娇媚的如三月春花的娇柔女子，无论如何也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鬼医该有的样子。 只是苏乐天见识过棠妙心的本事，知道她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骗他们。 他有些苦涩地道：“我以前觉得妹妹是用来疼的，现在却发现妹妹比我还厉害！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太失败了吧！” 苏玦则道：“你这孩子从小被万户候府丢在庄子里养大，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才会成为鬼医。” “妙心，往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这鬼医不做也罢！” 棠妙心在说出这重身份之前，有想过他们的反应，甚至还想过他们会因为她这个身份而生出其他的想法，比如说利用她。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一个觉得自己能力弱保护不了她，另一个则只关心她吃没吃苦。 人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最真实的。 棠妙心这些年来见惯了人情冷暖，看多了人心叵测，所以更知道真心爱护的可贵。 她轻声道：“二叔，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 苏玦听她这么说就更心疼了：“在没有人能欺负你之前，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能练就没有人能欺负你的本事！” “这该死的万户候府，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你别怕，舅舅一定会为你出头！” 棠妙心心里温暖，她今天对苏家人护短这个词有了真切的体会。 以苏玦的心思，是恨不得立即对所有人公布她的身份，把她带回第一城。 棠妙心却不赞成他这么做，毕竟如此一来万户候府那边就会打草惊蛇，他们想要打探当年的旧事就会更难。 苏玦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才勉强歇了这分心思，。 棠妙心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已经傍晚，她一进门，就有人朝她扑了过来。 来人速度太快，她避不开直接被压倒在地。 宁长平的鼻涕眼泪糊了她一脖子：“嫂子你可算是回来了，长平快担心死了！” 昨天棠妙心把宁长平支走之后，她越想越担心。 她想回去帮棠妙心，却看见太子和二皇子都来了。 这俩人曾经害过她好几回，她知道他们有一肚子害人的手段，她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不敢明着现身，在他们的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棠妙心的踪影，隐约觉得棠妙心是安全的。 她回到京城之后还偷偷地潜进二皇子府，恰好看到他在发脾气，说是人丢了。 宁长平这才回王府等着，不想这一等就是一晚上，也没见棠妙心回来。 她觉得棠妙心应该会直接去国子监上课，她守在国子监等了一天。 国子监放学之后，她没等到棠妙心就回了王府。 她现在看见棠妙心回来，整个人激动的不行，这一天一夜的委屈倾刻间全涌了出来，没控制住就哭了。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长平，你再不起来，我可能就要被你压死了。” 宁长平抽泣着站了起来，扁着嘴，可怜兮兮的。 棠妙心昨天把她支走，本想着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回去玩玩就忘了，却没料到小丫头竟为她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 棠妙心有些过意不去，回房拿出几根棒棒糖才勉强把小丫头哄好。 只是哄好了小丫头，宁孤舟要怎么哄？ 头疼！ 第234章 我能睡你吗？ 入夜之后，棠妙心让宁长平回屋去睡，小丫头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唯恐一闭眼一睁眼棠妙心又不见了。 棠妙心觉得，她的宁孤舟未必能白头到老，但是和宁长平之间的友谊很可能能维持一辈子。 她给宁长平施了针之后，小丫头昏昏沉沉地睡下了，在梦中却还抓着她的袖袍不放。 苏乐天说想要个妹妹好好疼，她看着宁长平的样子也生出了同样的体会。 烛光微闪，宁孤舟走了进来。 他此时穿的是七品官的绿色官袍，这颜色一般人压不住，会显得十分可笑。 但是宁孤舟长得好气场强，绿色的官袍愣是让他穿出了高级定制味道。 只是今天棠妙心看到了绿色的血珠，再看到他这身绿色的官袍就忍不住想笑。 他沉着脸扫了棠妙心一眼，她怕他吵醒宁长平，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宁孤舟沉着脸走了出去，屋外夜色深沉，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没一会棠妙心就走了出来：“王爷今天要泡药浴，我先给你把一下脉，好调整药材的用量。” 他的毒越到后期越要留神，泡药浴的时候对于药材用量的把握也要格外精准。 宁孤舟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她笑着问：“王爷是不是觉得一天没有见我，我比一天前更美了？” 宁孤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巧，我也这么觉得。” “再这样下去，我估计会被自己迷死。” 宁孤舟：“……” 他冷哼了一声，抬脚往前走。 棠妙心看了看他的背影，这男人真是傲娇的可以。 她觉得她也是找虐，居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 等把他的毒解了之后，她一定离他远远的，然后掐掉她心里的那点情愫，老死不相往来！ 到泡药浴的房间后，宁孤舟坐下，棠妙心给他把脉。 她的手才搭上他的脉就皱起了眉头：“谁又惹王爷生气了？” 宁孤舟冷冷扫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关心本王吗？” 在这世上，除了她之外，又还有谁能气得到他？ 棠妙心笑了笑：“王爷是我的病人，我当然关心王爷。” “我可是一直盼着王爷的毒能早点解掉，这样我也好早些离开，省得天天碍王爷的眼。” 宁孤舟的面色更阴沉了几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棠妙心也不生气：“那是，我一向有自知之明。” 她说到这里站起来微微弯腰，直视着他的眼睛：“谁讨厌我，谁喜欢我，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宁孤舟对上她潋滟生辉的桃花眼，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总觉得她能看透他的心思。 只是他一向性子冷，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的凤眸只是泛起些微的波澜，就又归于平静。 棠妙心原本也只是试探他，看看他是否对她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冷淡无波的反应让她心里凉了半截。 果然，她是一厢情愿。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问：“你觉得本王讨厌你？” 棠妙心压下心里的情绪，再没逗他的心思。 她直起身似笑非笑地道：“难道王爷喜欢我？” 宁孤舟的眸光微动，想承认这件事。 却听得她道：“我知道我魅力大，喜欢我的人很多，但是那些人里一定不包括王爷。” “你真要违心的说喜欢我的话，你明天就得裸着绕京城跑一圈。” 宁孤舟：“……” 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偏这规矩还是他自己定的！ 棠妙心又笑着道：“所以你我之间往后只谈金钱不谈感情，不过……”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一千两银子一夜，我能睡你吗？” 宁孤舟：“！！！！！”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这种话！ 一千两银子一夜？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楼里小倌？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本王不收你的银子，你敢睡吗？” 棠妙心想起上次她睡过他之后，他喊打喊杀的样子。 她秒怂：“不敢！” 宁孤舟冷哼一声，心里郁闷的不行。 他想跟她亲近，她不同意，转过头就又说要花银子跟他睡觉。 她是想跟他撇清关系还是在羞辱他？ 其实棠妙心根本就没有这些心思，只是单纯的想通了罢了。 棠妙心发自内心觉得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刚才就是近距离看着他那张帅气的脸，不自觉地起了色心。 瞧瞧她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他没拿刀砍她，估计也是看在她能为他治病的面子上。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棠妙心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她打起精神为他调配好药材的份量，然后让他去泡药浴。 依着以往俩人的默契，她会走到屏风后，他再宽衣。 然而今天她才把药配好，一扭头就看见他已经脱了上衣，露出极好的身材。 宽肩，窄腰，猿臂，胸肌如流线，八块腹肌结实精致。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好身材，甚至都摸过好几回。 只是他以前每次都遮遮掩掩，看得不算清楚，这一次却是露出了全貌。 宁孤舟伸手去解裤腰上的带子，棠妙心的脸一红，扭头欲跑。 他却一把拽住她的手，再轻轻一带，就把她带进怀里。 棠妙心一时不备，鼻子撞在他的胸前，她感觉到鼻子里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她用手一摸，手上全是血。 她流鼻血了。 棠妙心呆了。 宁孤舟：“……” 棠妙心很快就回过神来：“王爷你先泡着，我去处理一下！” 她也不等宁孤舟同意，转身就跑。 这一次宁孤舟没有再拦着，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棠妙心觉得自己这一次丢人丢大发了！ 做为鬼医，她要止住鼻血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鼻血刚刚止住，她想起宁孤舟刚才的样子，鼻血就又喷涌而出。 棠妙心：“……” 她欲哭无泪。 宁孤舟在屋里喊：“棠妙心，你鼻血止住了吗？” 棠妙心：“……”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第235章 一夜一千两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轻声对自己道：“就当是看到一头身材好，诱人的猪！我绝对不会想亲猪！” 她这样自我摧眠还是很有效果的，她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说了句“好了！”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是她处理的匆忙，白净的小脸上还沾了些血痕。 宁孤舟原本是有些不快地，看到她这副样子就又有些心疼。 他问她：“鼻子还疼吗？” 棠妙心心里有些发虚。 她为了掩饰情绪就开启胡说模式：“王爷的胸膛当真是结实的不得了，我刚才撞上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撞到了墙上。” “你这是怎么练成的？也教教我呗！” 宁孤舟斜斜地往她的胸前瞟了一眼：“估计你学不会。” 棠妙心：“……” 她也觉得自己犯了傻，讪笑了两声，过去为他疏通经络。 宁孤舟也想明白了，她就是这样一副性子。 他哪怕气死，她也不会明白。 既然如此，倒不如随心而为。 棠妙心不知道宁孤舟的这份心思，她觉得她今天应该是太过兴奋了才会接二连三的丢人。 以前她给他按穴位的时候，还能没有一丝杂念，今晚想得似乎就有些多。 她总担心她那个不争气的鼻子一会还得流鼻血。 宁孤舟表面上倒是和以前一样，由得她的手按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穴位。 等她把所有的穴位按完之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轻哼了一声。 棠妙心忙转身问：“你怎么了？” 宁孤舟轻捂着小腹道：“疼。” 棠妙心以为今天她走神有穴位没按好产生的副作用，她忙道：“我看看。” 她伸手为他搭了一下脉并没有异常，只是他闭着眼睛捂着肚子一副极难忍受的样子。 棠妙心知宁孤舟一向不怕痛，今天这样估计是痛得厉害。 她便伸手去摸，想看看是不是有经络堵塞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够着，他轻轻一拉，她一个不备，一头就扎进了硕大的药桶之中，药汁飞溅。 棠妙心入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宁孤舟已经轻笑一声，然后把她半拎起来。 她立即就明白过来：“你装的！” 宁孤舟没说话，而是把她狠狠地抵在桶壁上，鼻尖抵着她的鼻间：“是又如何？你咬我吗？” 棠妙心：“！！！！！！” 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骨子里恶劣至极！ 她轻哼了一声，伸手推他：“松手！” 宁孤舟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把头微微一歪：“你不咬我，那换我咬你吧！” 棠妙心还没来得及反应，宁孤舟便亲上了她的唇。 棠妙心：“……” 她发现这个男人在闷骚这件事上的功力又有见涨。 良久，他轻喘着气松开她：“一千两，你今晚陪我睡。” 棠妙心：“……” 他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抱着她站起身。 宁孤舟药浴后每天都要把身上的药汁冲洗干净，所以后面还有一个大木桶，早早就放好了热水。 到桶里之后，宁孤舟有些粗暴地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 她到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问他：“你给我一千两？” 宁孤舟看着她，他的眸色幽黑深沉，有如深渊引人沉醉其中。 他知道这事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可能就是折辱，但是在她这里，却完全不存在。 他轻点了一下头，她轻笑一声：“那还等什么？” 她说完直接将他反推在桶壁上。 宁孤舟：“……” 他到底喜欢上了怎样一个女子？ 今夜，棠妙心的房里有宁长平，她睡在宁孤舟的房里。 俩人无所谓谁主动，谁被动，各自揣着一肚子的心思。 宁孤舟食髓知味，她就躺在他的怀里，他怕她天亮后就会反悔，当然不会放过。 棠妙心也明白自己的心意，虽然知道他未必是好的归宿，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未来。 但是既然喜欢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他的行为在她看来，更多的是今夜她说给银子睡他而激烈后的行为。 这种事情，给了银子就是交易，无所谓真心不真心。 等到天亮之后，交易结束，他们就又和以前一样，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 等他的毒解了之后，她睡他也睡够了，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也不会有太多的牵扯。 正因为俩人都是这样的心思，所以这一夜注定是极折腾的一夜。 棠妙心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宁孤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在愣神了三秒后终于明白自己睡在哪里。 昨夜的画面在她的脑中闪过，她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若说他们第一夜因为两人都中了药，所以有些狂乱，那么这个清醒的夜晚就显得更加狂乱。 他的体力好到让她惊讶…… 她伸手捂脸，略动了一下身体，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是痛的。 她觉得全身上下似是被大卡车辗过一下，骨头都要散架了！ 棠妙心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骂了宁孤舟几句，骂完后自己又忍不住笑了笑。 这事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就算这男人野了一点，她也勉强能接受。 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她的衣衫，是一条清雅秀美的长裙。 这条裙子之前就在她的衣柜里，只是她好动又喜欢爬墙，嫌裙子麻烦，又嫌那个颜色太过白莲，一直没穿。 没料到宁孤舟竟是这样的品味！ 她此时没有别的选择，就免为其难地拿起裙子准备穿，一张纸条飞了出来。 棠妙心捡起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行字：“国子监已帮你请假，好生歇息。” 这行字写得龙飞凤舞，银钩铁画里还带着几分雅致，充满着力量和高雅，一如宁孤舟这个人。 就算棠妙心没打算跟宁孤舟过一辈子，只把这一夜当做交易，看到这行字也心生暖意。 像宁孤舟那副别扭又冷硬的性子，能帮她准备好衣服，还留下纸条，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棠妙心拿着纸条傻笑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折起来放在怀里。 第236章 夜里的臣服 中午的时候宁孤舟穿着他那套绿色的官袍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棠妙心一看见他就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就想跑。 她却忘了她今天穿的是长裙，全身又酸又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脚下一软，就往地上栽去。 宁孤舟一把扶住她：“你跑什么？” 他一直想看她穿上裙子的样子，只是她总是不穿。 今天如愿看到她穿上了，她整个人有如误坠凡尘的仙子，却比仙子还要多几分灵动。 今天的她，比之平时还要多添几分美，绮丽的桃花里平添了三分媚色，他的心跳乱了一拍。 棠妙心笑了笑：“我没跑，只是被王爷身上的强大的气场震摄，下意识想要臣服。” 宁孤舟：“……” 她拍马屁的功夫似乎又见长了。 他单手搂着她的腰道：“昨晚也没见你多臣服。” 棠妙心：“……” 他这车开得悴不及防！ 她原本是有些尴尬的，听到他这么说后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嘿嘿一笑：“这事光臣服了躺在那里不动多没意思，我得对得起王爷给的银子。” 她说完扬脸看着他，笑得十分可爱：“王爷，我昨晚的表现应该还不错吧，给钱！” 宁孤舟：“……” 他对她也真是服气！ 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到像她这样的女子。 他若不是知她清清白白，就她这样的行径，怕是会被误会是那种放浪的女子。 宁孤舟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先吃饭，本王去醉仙楼里买了你喜欢吃的菜。” 他不说还好，一说棠妙心就觉得饿得不行。 她也不跟他客气，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放的一份红烧排骨，一份清蒸桂鱼，还有一道虾仁炒丝瓜。 醉仙楼大厨烧的菜味道自不用说，只是她昨天才在苏玦那里吃了红烧排骨，今天就不想再吃排骨了。 反倒吃了很多不少的桂鱼和丝瓜。 宁孤舟问：“排骨烧得不好吗？” 他记得众多菜色里，她最喜欢的就是红烧排骨。 “也不是不好。”棠妙心如实回答：“只是没有第一城的厨子烧得好。” 宁孤舟的面色微沉：“你和苏乐天的关系倒是不错。” 棠妙心微笑：“他是我兄弟，我和他的关系当然好。” 宁孤舟问出了他昨夜就想问的问题：“昨天你跟苏乐天去驿馆呆了一整天，见苏玦呢？” 棠妙心笑了笑：“王爷还在派人跟踪我啊？”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你毕竟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得时刻知道你的去向。” 其实他也并没有一直派人跟着她，只是他看见她跟苏乐天在一起不舒服，便留了个侍卫在驿馆外守着。 棠妙心瞬间觉得鲜美的鱼肉失了味道，她把筷子放下，脸上的笑意假了几分：“王爷说得是。” 她最讨厌被人跟踪了！ 宁孤舟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心里也有几分不快。 他却不想刚跟她缓和了的关系又弄僵，便道：“你若不喜欢本王派人跟着，往后不跟着你便是。” “只是往后你要是再闯祸，本王怕是不能及时过来救你。” 棠妙心微愣，他派人跟着她是怕她出事？他是在关心她？ 这个念头冒进她心里的时候，她的眼里泛起了淡淡的甜。 她笑看着他：“往后我出去如果要用人，就跟王爷说，王爷再派人跟我出去，可好？” 宁孤舟点头：“好。” 棠妙心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站起来在宁孤舟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王爷最好了！” 宁孤舟轻声道：“马屁精！” 他说完后嘴角终究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就觉得这个冷冰冰的男人似乎也有可爱的一面。 宁孤舟是趁着午休给棠妙心送的饭菜，他还得去京兆府当值。 他走的时候吩咐林如风：“去请个手艺不错身家清白的厨子回来。” 棠妙心不止一次跟他抱怨说王府厨子的厨艺太差。 他对吃什么并不在意，但是她若是在意的话，他愿意为她做出改变。 林如风惊呆了：“王爷，你之前不是说入口的东西要格外小心，所以厨房只留信得过的厨子？” 王府的厨子厨艺之所以差，因为下厨的就是厨艺勉强过得去的侍卫。 只是对这群糙爷们来讲，能把饭菜煮熟就算合格。 毕竟他们中绝大多数杀人是一等一的高手，煮饭不是煮糊就是夹生，能煮熟就算很好了。 宁孤舟的语气平淡：“王妃吃不惯府里厨子做的菜，你照着醉仙楼大厨的水准找就好。” 林如风：“！！！！！！” 他知道宁孤舟喜欢棠妙心，但是宁孤舟是个意志多么坚定的人啊，怎么能为了个女人就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还有，醉仙楼是京中最好的酒楼，照他们大厨的水平找厨子，让他去哪里找？ 宁孤舟又道：“你再去买几个可靠的婢女回来，王府里全是男子，她用着不方便。” 林如风：“！！！！！” 在他的心里，宁孤舟一向冷冰冰的，他觉得宁孤舟就算成亲了也不是那种懂得疼人的男人。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看错了宁孤舟！ 他忍不住道：“王爷，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 宁孤舟问：“本王怎么了？” 林如风回答：“你之前可是说了，就算你娶了王妃，王妃也只是个摆设，不会对王府有任何影响。”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你就为了她又是添厨子，又是买丫环！” “王爷，你快变得不像你了！” 宁孤舟看了林如风一眼：“等你成亲了，有了喜欢的女子，你就明白了。” 林如风：“……” 他感觉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单身狗怎么了？ 单身狗也是有人权的！ 宁孤舟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这两件事尽快去做。” 夏天的衣衫薄，他这一动，林如风就隐约看见他胸前隐约有抓痕。 林如风忙问：“王爷怎么受伤了？” 宁孤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极平淡地道：“哦，王妃挠的。” 林如风：“……”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棠棠回来了，从今天起恢复每天三章六千字的更新了哦！么么哒！ 第237章 技术不好体力好 林如风一点都不想再和宁孤舟说话！ 宁孤舟这话里藏了太多的得瑟！ 欺负他没女人吗？ 他伸手推宁孤舟：“王爷，你交待的事我会去做，你赶紧去当值吧！要不然京兆尹又得挑你的错了！” 京兆尹是太子的人，自从宁孤舟成为京兆府的七品缉事之后，就没少找宁孤舟的麻烦。 林如风知道以宁孤舟的能力，要收拾京兆尹不是难事，难的是要如何不动声色的取而代之。 而到宁孤舟取代京兆尹的官位时，那便是向全天下告知他的能力。 宁孤舟体内的毒还没有清楚，这事做得早了就会有危险，所以还需要等，等他体内的毒完全清除。 棠妙心在王府里休息了一整天，又用了点药，才将身上酸痛肿胀的感觉消除了一些。 下午宁长平回来就一直盯着她看：“嫂子，你今天怎么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棠妙心笑着问：“哪里不一样？” 宁长平托着腮，绞尽脑汁地表达她的意思：“嫂子平时就很美，但是今天就更美了。” “就像……嗯，就像是朵桃花，之前是花苞半开的模样，今天就全绽开了！又娇又美！” 棠妙心：“……” 她知道宁长平最是单纯，却又因为这分单纯，所以对身边事物的变化才会格外敏感。 她伸手捏了捏宁长平的鼻子：“今天长平也很好看！” 宁长平笑得有些傻气：“长平也觉得自己很好看。” 姑嫂俩人相对一笑。 宁长平又道：“今天长平起来没看见嫂子，以为嫂子又不见，急得不行，哥哥却说嫂子在他的房里。” “嫂子，你为什么不陪长平睡，非要去陪哥哥睡，是长平睡相不好吗？” 棠妙心：“……”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棠妙心知道宁长平虽然已经十五了，但是心智就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她实在是不好意思玷污了这个纯洁的孩子。 她就开启瞎编模式：“对啊，长平睡着之后，又是磨牙，又是放屁，还乱翻滚。” “我实在是睡不着，就去你哥哥那里挤挤。” 宁长平顿时愧疚的不行：“啊，我睡觉这么不老实啊！嫂子，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我睡着了会这样！” 棠妙心心虚得不行，笑着道：“没事，睡着的事情又不是长平能做主的，我不怪长平。” 多年之后，宁长平也嫁人了，才算明白棠妙心今天这番话背后的意思，才知道自己被骗惨了！ 宁孤舟虽然食髓知味，却知道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节制的。 这一夜他没有去棠妙心的房间，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考虑到她的性子，他让莫离送了一万两银子过去。 和银子一起送到的还有一封信。 棠妙心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两个字：“预付。” 她一看到这两个字差点没喷，预付？亏他想得出来！ 只是她又还有一点小小的兴奋，按他们昨夜说好的价钱，一千两银子一夜，一万两银子就是十夜。 她还能再睡宁孤舟九夜！ 想想就很开心！ 因为白天睡多了，她晚上反倒睡不着，索性就取出药材再为他制一些药以防有突发情况。 她做好药之后还是没有睡意，干脆就拿着药去了宁孤舟的院子。 棠妙心没有进去，只是把药放在他的门口。 她放完后觉得这样也太没气势了。 她便取下簪子在他的门口写了两个字“奖励”。 奖励他昨夜卖力，虽然技术不太好，但是体力好！ 以后熟了，他们可以研究一下新的姿势，以他的体力，做起来估计不会太难。 反正还有九次机会！ 她想到这事，莫名有一种办卡包月包年的即视感。 包月这事用在这种事情上，虽然感觉有点怪，但是她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有美男睡，还有钱拿，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她写完后嘿嘿笑了两声，期待宁孤舟明天早上看到这两个字的表情。 以他的性子，估计先会发飚。 棠妙心不知道的是，她才一走，宁孤舟就打开了门。 他睡眠一向浅，她一过来他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 他原本以为她今夜会主动找他，还在想今夜要悠着点，不能把她累坏了。 没料到他等了好一会，她却没进屋，傻笑了一声就直接走了。 他有些失落，他拿药丸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字。 他没有像棠妙心预估的那样拧眉黑脸，反倒轻笑了一声。 她这是对他昨夜的表现满意吗？ 宁孤舟的心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也很满意！ 棠妙心怕宁孤舟找她麻烦，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喊上宁长平去国子监上课。 宁孤舟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没有拦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唇角轻勾。 棠妙心和宁长平来得早，国子监里没有几个学生。 李正今天来得也早，一看见她们就笑着过来打招呼：“老大早！” 自从上次棠妙心在林子里发了一回威之后，李正就是她合格的小跟班。 棠妙心失笑：“这么开心，捡钱了？” 李正笑着拍她马屁：“捡钱也没有看到老大开心！毕竟整个国子监除了老大敢揍山长外，没有人敢！” 棠妙心立即就觉得不对：“我什么时候揍山长了？” 这事必须装蒜啊，不能承认！ 李正凑过来轻声道：“老大就别装了，你带着苏乐天和公主揍了山长这事已经在国子监传开了。” 他轻眨了一下眼睛：“金世全说他亲眼看见的。” 棠妙心：“……” 李正又道：“自从上次棠江仙同意嫁给金世全之后，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总说自己要娶棠江仙了。” “但是全国子监都知道，棠江仙已经被圣上赐给太子做侧妃了，又怎么会嫁给他。” “他却偏不信，觉得是你搅和他和棠江仙的婚事，私底下想要找你的麻烦，这段时间天天盯着你了。” “所以那天你们翻墙出国子监被山长拦住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棠妙心：“……” 第238章 莫名的愉悦 那天棠妙心急着去矿山，没注意其他的事情，没料到被金世全给盯上了。 她那天还给山长用了针，让他失去那一刻钟的记忆，被金世全这么一折腾，她算是白忙活了。 她轻咳一声道：“你别瞎说，没有的事！” “我要真打了山长一顿，他怕是早就把我开除了！这事用膝盖想也想得明白，你居然也信！” 李正嘿嘿一笑：“我当然不信，不过金世全那混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像那么回事。” “不过老大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棠妙心觉得他比之前更加狗腿，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 她瞪了他一眼：“去去去，一边玩去！” 李正便笑着跟着几个男生跑了。 棠妙心有心想问问宁长平昨天是怎么回事，一扭头，就看见宁长平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的迷瞪。 棠妙心就知道这个小呆呆怕是什么事情都弄不明白，问她等于白问。 她心里有点发虚，她那天虽然抹掉了山长的记忆，但是有金世全这二狗子做证，那天的事情就会在山长那里还原。 就山长那贪财的性子，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怎么讹她！ 她头疼！ 她得把这事给全弄清楚，恰好看见苏乐天从里面走出来。 她心凑过去问：“那天金世全都看到了什么？山长是什么态度？” 棠妙心昨天没来国子监上课，苏乐天其实有去秦王府找她，只是被侍卫拦下进不去。 他此时看见她不答反问：“你昨天去哪里了？秦王给你告的是病假，你生病了？” 这事棠妙心觉得她要是说实话，估计苏乐天会以哥哥的名义打死她。 她极为淡定地道：“昨天有点不舒服，我已经吃过药了，今天已经好了。” 苏乐天不疑有她，关切地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别逞强。” 棠妙心再三表示她已经好了，苏乐天才没有再劝她回去休息。 她再次问起山长的事，苏乐天才道：“你那天给山下长的药有点重，他直到昨天下午才醒过来。” “他醒来之后原本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金世全在国子监散播消息说你目无尊长，打了山长。” “金世全那天应该是看到了整个过程，整件事情被他传得有鼻有眼的。” 棠妙心：“……” 苏乐天笑了笑：“你也不用担心，山长要是为难你，大不了你亮明身份，跟我回第一城。” 棠妙心倒不是担心山长会为难她，她担心的是山长会讹她的银子。 且被开除和自己离开国子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她也是要面子的。 她轻挑了一下眉：“你也不用担心，这事我应付的过来。” 苏乐天虽然有些担心，却也知道她的本事，只道：“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我帮你出头。” 棠妙心轻笑着点头，有人罩着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正在此时，井拾余笑嘻嘻地过来道：“山长找你。” 苏乐天怕山长欺负棠妙心想跟过去，却被井拾余拦下了：“山长只见她一人。” 苏乐天虽然不怕山长，但是他现在还是国子监的学生，还得听从他们的安排。 棠妙心看了井拾余一眼，他笑得更加温和了：“我陪你过去。” 他这会心里其实是有些开心的，这种开心很隐秘。 之前被她欺负的人只有他一个，现在无所不能的山长回来了，也一样被她欺负，这也就表示他也没有那么差。 甚至还有一种和山长比肩，一同被棠妙心欺负的平衡感，十分愉悦。 因为他有这分心思，这一路过去他偷看了她好几回。 他的眼睛原本就不大，这么一偷看，猥琐的不行。 棠妙心被他恶心到了，伸手扣上他的脸：“你本来脸长得就像个大饼，这么一笑，就成了稀烂的大饼。” “我刚吃完早饭，可不想吐！” 井拾余忙敛了笑，轻声问：“你真揍山长了？” 棠妙心嘿嘿一笑：“山长有没有被我揍过我不记得了，但是你今天被我揍了我却记得很清楚。” 她说完拉着他进了一旁的学舍后面。 约莫十息之后，她把他拎了出来，笑眯眯地问：“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问完，我全部回答。” 井拾余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疯狂摆手。 她打人毒得很，看不到一点伤，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且那种痛会持续十天半个月！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这货就是欠收拾。 他们很快就到山长的屋外，棠妙心看了井拾余一眼，他忙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进去之次朝他微笑：“你可以继续去山长那里告我的状。” 井拾余：“……不敢！” 棠妙心才不在乎他敢不敢，直接走了进去。 井拾余抹了一把汗，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居然招惹了这么一个女魔头。 棠妙心一进去就见金世全也在，她的眉梢微掀，人都在挺好的，省得她一会出去堵人。 她往金世全的脸上瞟了一眼，这货的脸色不正常，似乎是中蛊了。 金世全上次被她狠狠地收拾一番后，在家里又被他家老子打了一顿，对她本能有些畏惧。 只是他知道这一次扳倒她的最好的时机，他绝对不能怂！ 他当即冷声道：“棠妙心，你目无尊长，竟连山长也敢打！”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那天我亲眼看见你动手打山长！” 他说完又对程立雪道：“山长，棠妙心行事恶毒，屡犯监规，我建议你把她开除！” 棠妙心看向程立雪，她上次给他下的药余劲犹在，就算他是内力深厚，此时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委靡不震。 程立雪问棠妙心：“他说的是真的吗？” 关于那天他在国子监墙下晕倒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 只是对于金世全的话，他也将信将疑。 她如果能抹去一个人一段记忆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棠妙心笑道：“他这人一向满嘴喷烧粪，一句话都不可信。” “比如说他说棠江仙要嫁给他，这事太子答应吗？” “他说棠江仙貌若天仙是京城第一美女，这事我答应了吗？” 第239章 请叫她天才 金世全：“……”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棠妙心一说到棠江仙的事情，他心里就莫名生出了暴躁的情绪：“闭嘴！” 棠妙心轻笑：“我又不是棠江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要是不服气，你把棠江仙拉过来跟我比比啊！” 金世全气得不行：“不许说你江仙的坏话，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棠妙心眼皮子撩了撩，笑得更加愉悦：“我就要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棠江仙品德败坏，人尽可夫，还未和太子成亲，就跟太子有染。” “她明明已经被下旨赐为太子侧妃，却还和你勾勾搭搭，许你终身。” “她还和国子监里其他的男子玩暧昧游戏，魅惑人心，却还要往自己身上贴个冰清玉洁的牌子。” “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娼妇，又当又立，也只有你这种二傻子才会把她当成是宝。” “不许你说江仙的坏话！”金世全气得额前青筋直跳。 棠妙心怎么可能会听他的，当即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我说得哪一件不是事实？” 程立雪被他们吵得脑仁疼，喝斥道：“都给我闭嘴！” 金世全却处在暴发的边缘，抽出一把刀，对着棠妙心就刺了过去。 程立雪身体不舒服，想要阻止却来不及。 棠妙心单手扣住金世全的手腕，夺下他手里的刀，对程立雪道：“山长，你看到了吧！他当着你的面行凶！” “他之前就跟我有积怨，所以他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金世全此时却处于半疯魔的状态，挥舞着拳头，发了疯一样朝棠妙心挥了过来。 打架这事其实棠妙心不算特别擅长，发了狂的金世全力气一下子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他的战斗力一下子提升了好几倍，棠妙心应付得有些吃力。 程立雪的眉头微拧，想要动手。 棠妙心却道：“山长站着别动，我自己来！” “我今天要是连这个混帐都收拾不了，我也不要在国子监混了！” 程立雪：“……” 他不是想帮她，而是金世全打起架来横冲直撞，这样打下去，他的房子都要被拆了！ 他无比庆幸，那些值钱的东西他没放在房间里，要不然能心疼死！ 在金世全把房间里最后一件家具打坏之后，棠妙心也找准机会，在他身上某处穴位连击了十三下。 “轰”的一声，金世全重重地倒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 程立雪：“！！！！！” 他想到棠妙心会金世全打死，却没料到她反把金世全放倒在地。 棠妙心看着倒在地上的金世全笑了：“原来如此！” “你今天遇到我，算你命大！要不然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从怀里掏出银针，对着金世全的某处穴位就扎了下去。 程立雪看着她的眸光幽深：“你这落针的手法十分特别。” 棠妙心回了他一记白眼：“你是少见多怪。” 号称全大燕知识最渊博的程立雪：“……” 程立雪身后的侍从要阻止棠妙心：“你这是做什么？不会医术乱扎会扎死人的！” 程立雪的眸光幽深，反手拦住侍从：“不要打扰她。” 那位侍从一脸的不解。 明明昨天程立雪醒来之后，知道是棠妙心害的他，叫嚷着要扒了她的皮！ 现在棠妙心来了，当着他的面行凶，他却又不为难她了。 真是让人费解！ 棠妙心手起针落，等到最后一针落下后，她把金世全扶着坐起来，然后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金世全张开嘴就往外吐出一条指甲盖那么大的黑色甲虫。 甲虫的身上沾满了粘液，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程立雪看到那只甲虫面色大变，他的侍卫则惊呼：“这是什么东西？” 甲虫一落地就爬得飞快，只是它爬得再快，也快不过早有准备的棠妙心。 她早就等在他逃跑的路上，抬起一脚就把虫子踩死了。 棠妙心嫌虫子沾在鞋底上恶心，便抬脚往门槛上刮了刮。 刹那间，门槛上沾上了黑色的汁液，一股恶臭荡开，把程立雪和侍从恶心的想吐！ 棠妙心面不改色地道：“蛊虫。” 程立雪和侍从齐齐愣住：“蛊虫？” 棠妙心点头：“算这个蠢货运气好，遇到了我。” “否则再让这虫子在他的身体里呆一段时间，吸食他的精血，控制他的情绪，他就药石难医了。” 她上次见到金世全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 只是当时他的脸上还看不到症状，她没有替他把脉，所以不知道中了蛊，只当他是被棠江仙迷了心智。 程立雪的脸上有了几分凝重，对于蛊虫这种东西，他也知道一些。 这种东西极为阴毒，寄生在人体里，会因为种类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效果。 但是总体来讲，都是控制人的手段。 且在人身体的时间长了，会对人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他问棠妙心：“你知道他中的是什么蛊吗？” 棠妙心回答：“我对蛊了解的不多，不过看金世全的反应和症状来看，应该是子母情蛊。” “身上有这种蛊子蛊的人，会对体内有母蛊的人言听计从，会觉得她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听不得任何人说体内有母蛊的人的坏话，会处处维护他。” “金世全体内的这种蛊还会侵蚀身体，今天我如果没有把蛊虫引出来，最多三个月，金世全必死无疑。” “看他这种做派，未来的三个月怕是天天跟疯狗一样逮着我咬。” “再加上他越来越暴躁的脾气，不出意外，会死在我的面前。” 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给金世全下蛊的这个人，当真是深谋远虑得很。” “充分地利用了我和金世全的矛盾，想让他死在我手里，让秦王府和大将军府结为死敌。” “啧啧，这人跟我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这样害我！” 棠妙心也算是个老江湖了，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但是像棠江仙这么狠毒，把人利用到极致，最后还要杀了人家，利用对方的死去害人的人，还真不多！ 第240章 讹山长没商量 棠江仙这么狠毒的心肠，真让棠妙心开了眼界！ 而细算起她和棠江仙的恩怨，从本质上来讲，是从棠江仙逼她嫁给宁孤舟开始。 一环又一环的狠辣毒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件件令人发指。 只是棠江仙想要害她，这一次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子蛊被杀，体内有母蛊的人一定会严重反噬。 程立雪的眉头皱成一团：“你的意思是给金世全下蛊的人是棠江仙？” 棠妙心微笑：“这话我可没说，这是山长你自己总结的。” 程立雪：“……” 棠妙心睁着桃花眼，眼底含着讽刺看着他：“据说棠江仙之所以能成为京城第一才女，还是因为山长的一首诗。” “啧啧，山长，你的眼睛之前是糊了狗屎吗？” 程立雪：“！！！！！” 他的侍从喝道：“放肆！” 棠妙心轻笑：“你的眼睛要是没糊狗屎，能给这么一个手段狠毒的女子写诗？” “你的眼睛要是没糊狗屎，能让棠江仙在国子监任教，成全她的才女名声？” 程立雪：“……” 她的话说得十分不好听，但是基本上是事实。 棠江仙之所以能成为京城第一才女，其实这中间有着程立雪的私心。 而那份私心程立雪却又无法对人言。 他有这方面倒是个坦率的：“你骂得对，是我识人不清。”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马后炮。” 程立雪：“……就算我识不清，但是你动手打我的事情，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说法？” 棠妙心今天过来之前就想好了要把这件事情一赖到底，绝不承认！ 她原本是想死皮赖脸硬赖过去的，但是现在出了金世全的事，简直就是给她送上现成的借口。 她立即道：“说法？什么说法？山长该不会真信了金世全的话吧？” 程立雪：“……” 他还真有点信！ 棠妙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山长也知道金世全中了蛊，他千方百计的想要害我。” “他之所以散播那个谣言，是想借山长你的手来对付我，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程立雪：“……” 信她才有鬼！ 棠妙心又道：“我对山长的敬仰之心，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不要说打山长了，就是山长磕破一块皮，我都会心疼不已！” 程立雪忍无可忍：“闭嘴！” 棠妙心轻轻一笑：“我本来有桩生意想拉山长入伙，山长既然让我闭嘴，那我就不说了。” 程立雪：“……” 他到此时有些明白井拾余之前对棠妙心的描述了。 他更加确定他这一次胡子被拔，昏睡两天，缺失一段记忆的事情是她的手笔。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慈爱的笑容道：“我让你闭嘴是看你刚才一口气说太多的话，怕你岔了气。” “你慢慢说，别着急，我认真地听着了！” 侍从目瞪口呆地看着程立雪，他真是国子监里德高望重受万人敬仰的山长吗？ 程立雪看到侍从的表情，觉得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形象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他轻咳一声道：“你退下吧，我们师徒单独聊几句。” 侍从木呆呆地应了一声，然后退下。 他一走，程立雪立即问：“什么生意？” 棠妙心内心对他鄙视的不行，这世上居然还有比她更贪财的人，这事不科学！ 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金世全：“他身体严重受损，需要好好调理身体。” “京中的那些庸医虽然能帮他调理得好身体，但是至少需要半年以上，还可能会伤了他的根本，以后子嗣无望。” 程立雪看向她，她微笑：“山长可以卖他一些药丸，能让他的身体一个月内恢复如初。” “至于怎么卖，卖多少银子，山长这么聪明，就不用多说了。” 程立雪问她：“你为什么不直接卖给他？” 棠妙心笑着道：“我年纪太小，怎么看都不像是通晓医术的人。” “且我和金家积怨已深，我去卖药，他们只怕会以为我又变成法子去讹他们。” “山长就不一样了，你德高望重，只消几句话，他们就会对你深信不疑。” “他们问你药哪来的，你随便找个理由他们一准相信。” 程立雪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但是他这会想着赚钱的事，也没有多想，便点头同意。 他一点头，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棠妙心进了国子监的药房，取了几味药，花了一个时辰就制好了。 她把药制好后给程立雪后就走了。 今天程立雪把她和金世全叫过去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国子监，众学生都在猜她会重罚。 现在她平安无事的出来，而金世全则被抬出来，守在外面的学生下巴都要惊掉了。 意识到她才是真正的大佬！ 李正看到这情况开心的不行，一方面是他和金世全一向不和，另一方面则是他觉得他拜了个厉害的老大！ 所以他一看见棠妙心，立即狗腿了过去给她拎着就没装两本书的书袋：“老大辛苦了！” “我就说嘛，一定是金世全污蔑老大，像老大这种高风亮节的人，怎么可能会做来打山长这种恶劣的事来！” 棠妙心笑了笑：“算你有眼光！这事现在也查明了，金世全是被人下了蛊才会胡说八道。” 此时四周围了不少的学生，众人虽然看起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其实都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一听到蛊这个字，众学生的眼里都泛起了惊讶。 这东西很多人都听说过，知道是极为阴毒的东西，却没料到金世全竟中了蛊。 李正也有些意外：“他怎么会中蛊，你们怎么知道的？” 棠妙心开启编故事模式：“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山长是什么人？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她把今天她为金世全逼出蛊虫的事情全安在程立雪的身上。 她说完后一脸崇拜地道：“山长真的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我们大燕最博学的人。” 她做了个神秘的手势，压低了音量，李正会意地凑了过来。 第241章 山长才是鬼医？ 棠妙心用比刚才稍小一点的声音道：“山长救金世全的手法极为奇特，很像传闻中的鬼医。” “这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否则山长生气了我可承受不住！” 李正的眼睛瞪得滚圆，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鬼医在大燕名气极大，李正家里是开镖局的，常在江湖上走动，听过不少关于鬼医的传闻。 鬼医从某种程度来讲，代表的就是极高超的医术，同时具有极强的神秘感。 程立雪虽然德高望重，但是每年都会离开国子监很长一段时间。 再加上他博学和在学生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形象，李正很容易就接受了程立雪就是鬼医的设定。 毕竟如果这世上真有一人是鬼医的话，没有人比程立雪更加适合。 李正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事实却是，他和棠妙心一分开，就对他的朋友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山长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 他的朋友先是一脸难以置信，他一通分析，再把棠妙心今天跟他说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他的朋友就信了。 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他朋友也憋不住，又跟他的朋友的朋友说。 于是一天的功夫，整个国子监关于程立雪是鬼医的事情就在学生中传遍了。 下午金大将军再来找程立雪求药，程立雪给了金世全服下一枚药丸后就清醒了过来。 这件事情更能佐证程立雪就是鬼医的这个传闻，否则金世全病得那么严重，其他大夫束手无策，程立雪不过一枚药丸就让他清醒。 除了鬼医，谁能有这个能耐？ 等程立雪听到他就是鬼医的这个传闻时，终于明白之前他为什么会觉得不对了！ 棠妙心就是个黑心肠的！ 鬼医的名气那么大，往后他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他只恨不得把棠妙心揪过来暴揍一顿，他的这位关门弟子，简直就是个大坑坑！ 棠妙心看着国子监里已经得到证实程立雪就是鬼医的传闻，嘴角微扬。 谁说男人不八卦？ 男人八卦起来战斗力稳超巷子口的老阿婆！ 程立雪坑了她好回，她怎么着也得给自己找点场子回来！ 她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棠江仙在金世全的那只蛊虫被棠妙心踩死的那一瞬间，一口血就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李氏吓了一大跳：“江仙，你这是怎么了？” 棠江仙咬牙切齿地道：“蛊虫被人杀了！” 她的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弯弯曲曲地像蚯蚓一样恶心：“一定是棠妙心！” “今天我让金世全去找棠妙心的麻烦，让山长开除她，她一定发现了什么，否则蛊虫不可能被杀！” 她一向自诩智计无双，可是每次和棠妙心交手，她都失败了。 这种事情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不能忍！ 更不要说在她的眼里，棠妙心只是一个卑贱的、从小在庄子长大没见识的庶女！ 她绝不能容忍自己被棠妙心比下去！ 棠江仙又自恃身份，再加上棠妙心的邪性，她不愿意亲自下场。 可是她身边能用的人却不多，她思来想去也只有金世全可以用。 而金世全上次跟棠妙心一起参加野外生存训练之后，就对她生出了怀疑，再不像以前那样对她言听计从。 棠江仙就想到了用蛊虫控制金世全。 刚好她认识一个善用蛊虫的人，她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拿到一对子母蛊。 养蛊的人告诉她，只要她吞下母蛊，再把子蛊给对方服下，对方就会对她言听计从。 她拿到子母蛊的时候其实还动过把蛊给宁致远用的心思。 只是她知道宁致远身边能人很多，这个子蛊对人体还有不小的副作用和伤害，她怕被宁致远察觉，最后还是下在金世全的身上。 这蛊是她上次让金世全来万户候府的时候她就下了，所以这段时间他对她言听计从。 上次金世全带着人围堵棠妙心就是她的主意，她没料到他会那么没用，被棠妙心当街打脸。 为这事，她还特意把金世全叫到万户候府狠狠训了一顿，然后让他天天盯着棠妙心，有什么时候第一时间向她汇报。 在蛊虫的控制下，金世全对棠江仙言听计从。 在棠江仙知道棠妙心暴打山长一顿的事情后，立即就制定了今天的计划。 谁知道蛊虫居然就这样被杀了！ 李氏把棠江仙扶起来道：“棠妙心这个小贱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看到棠江仙的脸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江仙，你这是怎么了？” 棠江仙有些不明所以，她见李氏的眼里满是惊骇，她忙问：“我怎么了？” 李氏惊恐地道：“你的脸！” 棠江仙的眼睛瞪得滚圆，她马上想起一件事。 养蛊人曾跟她说过，子蛊要是中途被杀，她会反噬。 她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再加蛊虫原本就极为诡异，又在金世全的肚子里，所以肯定不会有事。 现在她子蛊一死，她被反噬了，她才隐约想起，养蛊人说反噬里似乎有一条是容貌尽毁！ 棠江仙吓得脸都白了，立即就朝梳妆台跑去。 只是她上次被房梁砸到了腿，如今伤还没有好全，腿上一用力就觉得刺痛无比。 她此时完全顾不上腿上的伤，跌跌撞撞地跑到梳妆台前，一把抓起铜镜。 当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时，整个人都要疯了： 镜中的棠江仙脸上的皮肤比之前黑了不少，脸上大片大片的出现黑色的斑块，要多丑就有多丑！ 棠江仙被自己的丑样子恶心到了，她尖叫一声把手里的铜镜扔了出去。 她怒吼：“怎么会这样！” “我不相信！” “我不要变成这样！” 李氏一直都把她当成是心尖宝，觉得她是整个万户候府的希望。 现在李氏看见她变成这样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 第242章 棠江仙被毁容 母女俩人抱头痛哭，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们原本觉得棠江仙做太子侧妃实在是太委屈了，但是现在却觉得只要宁致远看到棠江仙这副样子，怕是连侧妃的位置都不会给她，毕竟他那么好色！ 俩人哭完之后，棠江仙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母亲，你立即帮我去找那个养蛊人。” “这蛊是他养的，他肯定有办法帮我恢复美貌！” 李氏忙点头：“好！你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千万不要见太子。” 这事不用李氏交待棠江仙也知道要怎么做，她又不傻，这一个时候出门被人看到了，那就完了！ 且那天她被房梁砸伤很多人都看见了，她不出门也没有人会对她生出怀疑。 只是让棠江仙心寒的是，她那天被砸伤后，宁致远一次都没有来看她！ 且他原本许诺她的太子妃之位也没有给她！ 她对宁致远实在是失望！ 而这一系列事情，在她看来都跟棠妙心有关心，她对棠妙心就更加恨之入骨！ 她咬牙切齿地道：“棠妙心，我不把你弄死，我誓不为人！” 李氏拿着棠江仙给的地址找到养蛊师的住处后，她摆出候夫人的架势：“里面有人吗？” “有人就赶紧出来见礼，我是万户候夫人！” “我屈尊降尊地过来，你别给脸不要脸！” 屋里十分安静，没人搭理她。 李氏气得不行，让婢女把门推开。 只是那门一打开，一群五颜六色的蛇就从里面爬了出来。 李氏吓得惊叫了出声：“来人，把这些蛇给我打死！” 有一个婢女依言去打蛇，蛇没打到，反而被咬了一口。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位婢女就全身发黑地倒在地上。 下一刻，那群蛇涌到那位婢女的身上，去啃食她的皮肉。 只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婢女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李氏何曾见过这样的光景，吓得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 她的婢女还算护主，忙扶着她疯狂往后退，在退出院门的时候，蛇没有再追过来，院门也重重关上。 里面传来一记略有些嘶哑的男音：“别人怕你是万户候夫人，我可不怕！” “今天只是小惩大戒，你再敢乱闯，那位婢女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李氏到此时终于想起这些江湖中人一向不讲道理，说得出就真做得到！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要弄死养蛊人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把他弄死了棠江仙的脸怕是没人能治了。 她只得压着脾气道：“我刚才只是试试先生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并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我今天是来请先生帮忙的，只要先生能帮江仙祛掉脸上的黑斑，先生想要什么都可以。” 里面的男音更冷了些：“棠江仙买蛊的时间我就跟她说了，千万要小心。” “她自己不听我的话，现在变成这样与我何干？” 李氏急了：“不管怎么说，她的蛊虫都是在先生这里买的，先生可不能不管……” 她说到这里怕养蛊人又发飚，只得又放软语调：“我没有不敬先生的意思。” “只是江仙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心怜了，还请先生大发慈悲，帮江仙一回！” “先生大恩，我万户候府必定铭记于心，以后但凡先生有任何差遣，我万户候府必定万死不辞！” 养蛊人冷笑一声：“万户候府不过是个日薄西山的候府，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李氏：“……” 她要气死了！ 候夫人的身份一直都让她颇为得意，自觉高人一等，没料到养蛊人居然这么说！ 如果不是为了棠江仙，她现在就想弄死他。 养蛊人的声音又传来：“我是养蛊人，不是大夫，她被毒反噬是她活该！” “她这反噬的蛊毒我也解不了，但是鬼医可以解。”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怕我听到你那假惺惺的声音直接把你弄死。” 李氏：“……” 她气得发抖，却也不敢在养蛊人这里闹事，带着婢女气哼哼地走了。 她走远后确定养蛊人听不见了，就又开始骂骂咧咧：“不过是个养虫子的，拽什么拽！” “等江仙毒解了之后，我一定要弄死你！” 她骂完后心里舒服了些，想到棠江仙现在的样子就又伤心的不行。 她抹着眼泪道：“我可怜的江仙！怎么就那么倒霉，被那个贱人的女儿害成这样！” 李氏一直觉得棠江仙对付棠妙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棠妙心的反抗就是不识抬举。 她和棠江仙收拾棠妙心，棠妙心就该乖乖受着，能被棠江仙收拾，那也是棠妙心前世修来的福气！ 李氏回去后看见棠江仙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原本只是黑沉沉的斑块，现在已经鼓起来，成了黑色的肉瘤一样的东西，看一眼就能把人恶心死！ 棠江仙也摸到了脸上鼓起来的瘤块，她整个人要疯了：“母亲，养蛊人有解药吗？” 李氏回答：“别提了，他就是一个人害人的东西！” “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的江仙，你命真苦！都是棠妙心那个贱人害的！” 棠江仙不想听她的这些废话，只问：“他到底有没有解药？” 李氏一边抹泪一边道：“他说你的毒只有鬼医可解！” “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鬼医，却完全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鬼医只怕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我们去哪里找！” 李氏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棠江仙，她身体受损不能有孕的事。 原本觉得这事还可以拖一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再拖了。 她原本以为鬼医很好找，亮出万户候府的牌子，鬼医就得乖乖上门为棠江仙治病。 可是不管万户候府悬赏多少银子，始终没有鬼医的消息。 棠江仙的手握成拳，鬼医，鬼医，还是鬼医！ 整个万户候府已经找了鬼医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母女俩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氏贴身婢女匆匆走了进来，欢喜地道：“夫人，有鬼医的消息了！” 第243章 她想得太美 母女俩顿时大喜，李氏忙问：“鬼医在哪里？人请来了吗？” 婢女有些欲言又止，李氏有些不耐烦地道：“支支唔唔什么？赶紧说！” “难道在这天底下，还有我们万户候府请不动的人？” 婢女这才道：“据刚得到的消息，鬼医就是国子监的山长程立雪。” 李氏和棠江仙都愣了一下。 棠江仙很快就回过神来问：“确定吗？” 婢女回答：“这事最近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金世全在程立雪的面前突然发疯，被程立雪识破，说他身上有只蛊虫，然后动手把蛊虫逼出来踩死。” “然后金大将军亲自去程立雪那里求药，他赐给金世全一枚药，原本已经没有什么气息的金世全立即就活过来了。” 李氏：“……” 棠江仙：“……” 原本蛊虫是被程立雪逼出来的！ 棠江仙又气又恼又怒，怪程立雪多事。 只是她也知道程立雪这人能力极强，极得成明帝的敬重，在京城威望极高，是宁致远拼命拉拢却又拉拢不了的人。 她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对程立雪发。 她咬着牙问：“山长给金世全逼蛊的时候棠妙心是不是也在？” 婢女轻声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棠江仙却肯定得道：“棠妙心当时肯定也在，否则金世全不会突然发疯。” 她说到这里眼睛里满是阴毒：“棠妙心真是好算计，居然在山长面前惹金世全生气，引山长动手！” 她没毁容之前，脸扭曲的时候还是能看的，现在脸一扭曲，那些黑色的毒瘤便拧在一起，便又丑又恶心。 婢女吓得打了个哆嗦，棠江仙眼尖地看到了她的表情，冷声问：“你怕什么？” 婢女忙跪在地上，棠江仙怒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丑？” 婢女忙道：“不敢！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女，美如天仙！” 棠江仙以前听到这话是洋洋得意，今天听到却觉得是巨大的讽刺。 她黑着脸道：“你居然敢讽刺我！来人，把她拖下去打杀了！” 婢女吓得不行，忙道：“大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又去抱李氏的腿：“夫人，救命啊！” 李氏一向站在棠江仙这一边，一脚把婢女踹开：“敢顶撞大小姐，该死！”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拖下去打死！” 婢女虽然一直知道这对母女极为狠毒，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她不过看了棠江仙一眼，就会被处死！ 她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反倒豁出去开骂：“你们如此丧心病狂，必定不得好死！” “棠江仙，你这脸就跟你的心一样丑陋，一样恶心！” “就你这样的人，居然还妄想母仪天下，你根本就不配！” 棠江仙气得发抖，伸手就来撕那婢女，那婢女被婆子拉着，根本就动不了，完全没有还手能力。 三五几下，棠江仙就把婢女的脸撕得稀巴烂：“一个贱婢，竟也敢辱骂我！” 她越想越气，竟直接动手把婢女的眼珠子都抠了出来。 拉着婢女的几个婆子看得心惊肉跳。 李氏也被吓到了，让她们堵了婢女的嘴拉下去打死。 他们走后，棠江仙却还平静不下来，她呲着牙，露着眼睛，身上溅了不少的婢女的血，看起来如同凶狠的夜叉。 李氏忙道：“江仙，你是万户候府的大小姐，不用跟这种贱婢一般见识。” 棠江仙突然觉得脸痒得要命，伸手一挠，便把毒瘤给挠破了，黑色的血水流了下来。 李氏忙抓住她的手道：“别挠了，挠破之后以后怕是解了毒也会留疤！” 棠江仙也知道李氏说的是对的，只是此时她心里无比暴躁，再加上脸上痒得不行，根本控制不住。 李氏没法，只得让人先把棠江仙的手绑起来，免得她伤到自己。 棠江仙惨叫连连，李氏抱着她直哭：“我苦命的江仙啊！” “那该死的婢女，居然把你气成这样！” 李氏没有注意到，棠江仙毒瘤渗出来的血水沾在她的手上，被沾到地方立即变黑。 棠江仙是李氏的宝贝疙瘩，她哪里舍得让棠江仙受这样的罪，立即让人去请程立雪到万户候府为棠江仙治病。 她想得挺简单的，以前不知道鬼医是谁不好请，现在知道鬼医是程立雪，拿着万户候府的牌子去请，他肯定会来。 李氏想得很美，事实却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她派去的小厮不但没把程立雪请过来，连国子监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李氏怒道：“你没说你是万户候府的人吗？” 小厮轻声道：“我说了，不过国子监不买帐，和我一起去的还有国公府的人，一样被拦在门外。” 万户候府不过是三流的候府，跟那些势头正劲的公府之人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国子监连他们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可能会给万户候府的面子。 李氏气得又骂骂咧咧，万户候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你又怎么了？” “我听说你把你身边的婢女又打杀了一个，你发什么疯？” 李氏委屈的不行，当即就哭了起来。 万户候听到她哭就烦得不行，一扭头就看见脸上长满毒瘤的棠江仙，差点没把他吓死：“这是谁？” 棠江仙也哭：“父亲，我是江仙啊！” “棠妙心嫉妒我马上就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侧妃，她就下毒害我！” 万户候听到她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千娇百媚的女儿成了这副样子！ 他第一反应就是她这副样子宁致远怎么可能会娶她！ 宁致远不娶她，候府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心血就白废了！ 李氏也在旁道：“候爷，棠妙心对你我忤逆不道，残害自家姐妹，你可不能放过她啊！” 万户候听得头疼，怎么这事又跟棠妙心扯上了关系！ 他忙问具体情况，母女俩人隐瞒了她们害棠妙心的人，只说是棠妙心对上次的事情不满，报复她们。 母女俩在这件事情上极有默契，污蔑起棠妙心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万户候听得面色阴沉：“这个逆女！” 第244章 挖她母亲的坟 李氏趁机就让万户候出面教训棠妙心，他却沉着脸骂李氏：“要不是你先去害她，又岂会有这一次的事情！” “你还好意思说她，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李氏的脸色极为难看：“候爷怎么能这样说我，明明是棠妙心不孝在先！” “再说了，她本就是天煞孤星，你看看自从她回家之后，家里生出多少事端！” 她这种话是老生常谈了，万户候听得烦躁，直接拂袖而去。 李氏气得胸口直起伏，却也不敢在万户候的面前使性子，只能在房间里骂骂咧咧。 棠以深看了全程的热闹，眼里满是嘲讽。 他以前的目的是拥有万户候府，成为京中的新贵。 现在他看到万户候府里几人的处事方式，以及他们的眼界和能力，他就对做万户候失去了兴趣。 家里有这么一群蠢货在，他得到候府后只怕也会被他们拖后腿。 更不要说，他们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一把利剑悬在他们的头顶，随时可让整个万户候府覆灭。 此刻的棠以深有一种万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李氏发狂的声音传来：“那个贱人的女儿居然敢害我的女儿！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我要把那个贱人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能超生！” 棠以深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拧，听李氏这话的意思似乎棠妙心并不是她亲生的。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得通李氏为什么会把棠妙心扔在庄子里，并处处针对她了。 李氏磨着牙道：“只用和炽阳树折磨那个贱人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我现在就带人把她的坟挖了！” “然后把她的骨头磨成粉，扔进茅坑！” 她立即找来几个粗壮的婆子要去挖棠妙心母亲的坟。 棠以深听得眉心直跳，他之前只知道李氏狠毒，却不知道李氏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在京中，众人皆认为，挖人坟，毁人尸骨，是极阴毒的一件事。 至于把人骨磨成粉扔进茅坑这种事情，那就是要断人轮回，在其魂魄上沾上脏污，损害子孙后代的气运。 棠以深的眼里染上了厌恶的情绪，他见李氏已经让人去寻锄头等掘坟的工具，他立即叫来心腹，让其去国子监报信。 此时刚过午时，棠妙心还在国子监上课。 棠以深的心腹骑着马到国子监的时候已经是三刻钟以后。 国子监因为这几天山长被传是鬼医的事情后，天天都有人过来求医。 门房守得极严，不管什么人，不管什么理由，统统都不放进国子监。 棠以深的心腹是个机灵的，他从大门进不去，就去一旁翻墙。 只是他才翻过去就被值守的护院抓住了，要把他扔出去。 他急得不行：“我真不是来找山长的，我是来找棠妙心的！” 众护院才不听他的解释，拉着他就往外拖，刚好李正从附近经过，听到这事立即通知棠妙心。 棠妙心有些好奇谁那么大胆居然翻墙来找她，她便过去看看。 棠以深的心腹已经快被拖到大门口了，一看见她立即大声喊：“秦王妃，我家公子有急事找你！” 棠妙心便过去把他们拦下，她如今已经取代李正和金世全，成为国子监最令人头疼的刺头。 众护院看着她就头疼，这几天她闲头没事就带着宁长平到套护院们麻袋，已经有好些人被她们揍过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是她们干的，但是又没有一点证据，拿她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此时确定这人是真的来找她的，他们为了不被打也乐得卖她一个人情。 棠妙心认得这个棠以深的这个心腹，便问：“什么事？” 他忙道：“公子让我通知你，李氏要带人挖你母亲的坟，将她挫骨扬灰！” 棠妙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大爷的，李氏可真是出息了！ 挖坟这种事居然都干得出来！ 李正在旁听得一脸莫名其妙：“李氏不就是你的母亲吗？她不是还没死吗？怎么会自己挖自己的坟？” 棠妙心没功夫跟他解释，让他去把去喊宁长平和苏乐天。 今天这事肯定没法善了，打架这事哪里能少得了宁长平？ 至于苏乐天，这事当然也不能少了他。 李正跑得快，只是倾刻的功夫就把宁长平和苏乐天都喊了过来。 他心里有一堆的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打架？需不需要我帮忙？”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你事你别问，如果这事我要是在国子监听到一点风声，我就阉了你。” 李正：“……” 他看到她冒着杀气的桃花眼，知道这事她绝不是说说而已，顿时就觉得裤裆发凉。 他忙道：“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棠妙心此时没心情搭理他，拉上宁长平和苏乐天就翻墙。 不远处的护院：“……” 他们又逃课了！ 问题在于，没有一个人敢拦他们！ 只是他们就被程立雪特意关照过，他们三个要是凑一起翻墙的时候，一定要通知他。 于是众护院立即就安排一个腿脚快的人去通知程立雪。 程立雪听到他们又翻墙的消息后眉头微皱，棠妙心就不能消停点吗？ 再这样下去，京城怕是会被她给捅个大窟窿出来！ 他第一次后悔收她为徒，她哪里是个徒弟，分明就是个麻烦精！ 棠妙心在路上问棠以深的心腹具体情况。 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只知道李氏今天心情特别不好，还打杀了一个婢女。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隐约猜到棠江仙估计反噬的特别严重。 以李氏和棠江仙的性子，和她没有关系的事情都会往她身上推，更不要说这事还和她有关系。 这两人估计是气疯了，所以才要掘她母亲的坟。 苏乐天在知道李氏要掘苏灵儿的坟时，肺都要气炸了。 这事简直就不是人做的！ 他冷声道：“李氏简直就不是人！这种事情竟都做得出来！” 棠妙心反倒冷静一点：“她不这么做还好，真要这么做，我会让她后悔一辈子！” 第245章 苏灵儿的尸体不见了 棠妙心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苏灵儿，但是却容不得任何人这样对她！ 宁长平纯粹就是过来凑热闹的，这中间的事情在她看来太过弯弯绕绕，她完全听不懂。 她只关心她所关心的事情，便问：“嫂子，今天有架打吗？” 棠妙心点头：“今天随便打，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宁长平开心坏了，却想起另一件事情，便问：“架打完后，他们会不会去父皇那里告状？” 棠妙心淡声道：“他们不敢，一会他们若是敢拦你，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动手，打坏了算我的。” 宁长平立即伸手捋袖子，一脸兴奋地道：“好！” 棠妙心看到她的样子嘴角微扬，扭头看向万户候府的方向，明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他们到万户候府就被门房拦住：“夫人吩咐了，你既然已经和万户候府断绝关系，你就再不能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长平一拳头打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挂在树上。 棠妙心朝宁长平看去，她轻声问：“能打吗？” 棠妙心竖起大拇指：“打得漂亮！” 宁长平立即眉开眼笑，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其他的门房哪里敢拦，立即乖乖地躲到一边去了，生怕被打。 门房不拦，万户候府的侍卫却敢拦。 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在宁长平的手底下过一招，她的拳头一抡，直接就把人打飞出去。 有宁长平这个超级打手在，他们一路过来，基本上畅通无阻，无人可挡！ 万户候听说棠妙心又带着人来府里闹事，他气得脸都黑了。 这一个二个的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万户候府虽然不如以前，但是如果任人在府里闹事，那也是一件极丢脸的事情。 他冷着脸在主屋那边等着，打算等棠妙心一过来就先狠狠地呵斥她一顿。 只是他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棠妙心过来。 他沉着脸问：“不是说棠妙心大闹候府吗？她人了？” 小厮回答：“她往府里东北角的方向去了。” 万户候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微变，忙朝那边走去。 棠妙心到东北角的时候，就看见李氏已经让人把炽阳树挖了出来。 炽阳树做为阳气最重的树，根系极为发达。 这棵炽阳树已经种了十几年了，粗壮的根已经深深地扎进地底下。 它的根实在是太过厉害，穿过棺木，四处漫开，显得极为狰狞。 正因为如此，所以李氏在挖的时候格外困难，用时也格外的久。 棠妙心和苏乐天双双变了脸，同时喝道：“住手！” 李氏没有料到棠妙心此时会过来，她终究是作贼心虚，吓了一大跳。 她心里恨毒了棠妙心和苏灵儿，立即对几个婆子道：“开棺！拆了这个贱人的尸骨！” 她虽然不知道棠妙心为什么会来，但是她知道棠妙心一向邪门，此时出现在这里，只怕已经知道了什么。 否则的话，不管谁家的女儿和母亲生分，都不可能像棠妙心这样对她！ 几个婆子立即拿起铲子对着那具薄棺就铲了下去。 李氏恨透了苏灵儿，当初埋她的尸体的时候，自然不可能给她备多好的棺材。 更不要说十几年的岁月侵蚀，以及炽阳树根的渗透。 婆子这一铲子下去，那具棺材吱呀一声，棺材板便裂开了，一块棺材板往下倾。 棠妙心怒极，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然后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般朝那边奔去。 她抬起脚，一脚就将婆子踹飞出去。 李氏大怒：“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万户候府里来撒野……” 她指着宁长平骂：“你个野丫头……” 她骂了一句总算想起宁长平皇族唯一的公主，极得成明帝的宠爱。 她把到嘴边一堆难听的话又咽了下去，恶狠狠地瞪着棠妙心道：“你这个逆女！” “你不尊敬父母也就算了，还带着外人来家里闹事……” 宁长平嫌她吵，一巴掌把她扇飞：“不许骂我嫂子！” 李氏：“……” 宁长平打完后心里又有些忐忑：“嫂子，我能打她吗？” “随便打。”棠妙心淡声道：“不过别打死了，我还有话要问她。 宁长平上次来万户候府的时候就想打李氏，当时人多，她没敢动手。 今天棠妙心说能打，她才不会客气，“啪啪”几巴掌就把李氏给抽晕了。 宁长平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她高超的战斗力，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拦她。 棠妙心此时已经走在棺材前，她看着陈旧破烂单薄的棺材，深吸了一口气。 这具棺材里躺着她的母亲。 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这具破旧棺材里的这个女人给了她生命。 她纵然从来没有见过苏灵儿，也觉得不能让苏灵儿被人这样作贱。 她冷冷地扫了李氏一眼，此时李氏已经被宁长平打得像猪头了。 她此时没功夫搭理李氏，而是给了宁长平一把剑：“先把棺材板外面的树根削了。” 这事宁长平十分擅长，她的剑法是宁孤舟手把手教的，很是高明。 只见得银光闪过，棺材便彻底和炽阳树分开。 与此同时，刚才松掉的那块棺材板也就彻底掉了下来，能看得到棺材里面的情景。 棠妙心的眼神很好，立即就发现了异常： 从掉下棺材板的那个地方往里看，只能看到发黑的棺木，里面什么都没有！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心里生出很多猜想。 她的桃花眼微微闪动，她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拿起铲子重重一铲，便将发朽腐败的棺材盖打开： 确定她刚才没有看错，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尸骨。 苏乐天走到她的身边，看着里面的情景，眼里满是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李氏。 她走到李氏身边，一手把李氏拎起来，伸手拧了李氏几个穴位，李氏便醒了过来。 她开门见山地问：“我娘的尸骨呢？” 第246章 她的母亲很爱她 李氏刚醒，看到棠妙心的脸微微有些怔神，很快就回过神来。 她心里慌张，面上却故作淡定：“你这个黑心肝的！我就是你娘，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居然就咒我去死！” 棠妙心没耐心陪她玩这种没营养的游戏，一枚银针扎在李氏的身上，痛得她嗷嗷直跳。 棠妙心在李氏的耳边道：“李氏，你别在老子面前装大尾巴狼，老子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李氏大惊，身上的刺痛让她的反应更加直接，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棠妙心原本就是在诈她，听到她的这句话后眸光森寒：“这事不需要谁来告诉我。” “就你做的那些事情，就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 “不过之前都只是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你还真是个人面兽心的渣渣。” 李氏痛得难受：“你就算猜到又怎样？你还不是在我的手里吃了无数的苦头！” “不要以为你嫁给了秦王，秦王不在意你是否是处子，我们就不知道你曾经被最卑贱的男人睡过！” “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跟你亲娘一样下贱！”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把你和你娘一样弄死！” 棠妙心伸手把那枚银针往下再狠狠拧了一下，李氏立即就痛出了猪叫：“贱人，你把针拔了！” 棠妙心怎么可能会听她的，她的面色更冷了几分：“你是怎么杀了我娘的？” 李氏痛得额头大汗淋淋，她的脸扎几乎扭曲：“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今天我把那个贱人的尸骨挖出来，不但会放在太阳下暴晒，让她魂飞魄散。” “我还会把她的骨头全磨成粉，然后扔进茅坑里，断她子孙后代的前程！” 棠妙心不知道李氏当年和苏灵儿有多大的仇怨，竟让李氏这么恨苏灵儿。 她看到这样的李氏，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像看傻子一个看着李氏：“你觉得我今天来了，你还有机会做这些事情吗？” 李氏痛得全身抽搐：“你把针拔了！” 棠妙心冷笑一声，李氏又大声道：“这里是万户候府！你敢对我无礼，我就让护院杀了你！” 棠妙心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把她拎到棺材前问：“棺材里没有尸骨，说，我娘的尸骨哪去了？” 李氏原本痛得要发疯，在看到破旧的空棺时，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她连那刺骨的痛意都感觉不到了，她喃喃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明明亲手把那个贱人的尸体放进棺材里的！” “埋之前我还把她的尸体放在太阳下晒了七天，我看到她身体里长出了蛆！” “把她埋到地下的时候，我还在棺材上打了七根定魂针，她就算是尸变也别想逃出这具棺材！” “更不要说，我还在她的坟头种了炽阳树，她怎么可能逃走！” “啊！她为什么没在棺材里？她去了哪里？” 棠妙心听到她这段近乎发疯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她给李氏下了针，那针不但会痛，还会封锁人的思维。 所以李氏在这个时候说的话，全部都是最直接的想法，不会经过思考。 也就是说，李氏说的都是真的。 而这些所谓的事实，却是件件桩桩恶毒至极！ 苏乐天的眼圈已经红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姑姑死之后经历了这些事。 李氏连姑姑的尸体都不放过，活着的时候就更别提了。 他不知道姑姑死前经历了什么，但是害死姑姑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而在此之前，有些事情需要确认清楚。 他一把将李氏揪过来，冷声问：“妙心的母亲是不是叫苏灵儿？” 李氏的眼里有了几分惊恐：“你怎么知道？” 苏灵儿这个名字，对李氏而言，是噩梦，也是禁忌。 这些年来，她从不在人前说起这三个字，哪怕是背地里骂，也是用贱人来代替。 骂得久了，再加上苏灵儿已经死了，她就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摧眠。 她就告诉自己，她比苏灵儿好，比苏灵儿过得幸福，苏灵儿的女儿还得仰着她的鼻息过活。 此时再听到苏灵儿的名字，她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那些曾经被苏灵儿支配的恐惧在这一刻猛的苏醒过来。 所有的记忆都在提醒她，当初的苏灵儿是如何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李氏的这个回答让棠妙心和苏乐天确定，当年苏灵儿在候府生活过一段时间，且生活的时间还不短！ 棠妙心冷声问：“你是怎么杀了我娘的？” 李氏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起了苏灵儿死前的情景。 当时苏灵儿睁着一双幽如深渊的桃花眼看着她：“你若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就算我死了，也能杀光你的儿女！” 见识过苏灵儿手段的李氏，吓得汗毛直接立了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女儿平安养大！” 苏灵儿冷然一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棠镇南那个蠢货也就你把他当成宝，在姑奶奶的眼里他屁都不是！” “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我的妙心不是棠镇南的孩子。” 知道这个消息的李氏吓了一大跳，她几乎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妙心不是候爷的女儿，又是谁的？” 苏灵儿的眸光有些幽远，她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这不关你的事。” “你只需要帮我把妙心养大，她但凡有任何损伤，都会报应在你的子女身上！” 李氏对上苏灵儿的目光，直接就打了个寒战。 苏灵儿的眼里有了几分凄苦之意，自言自语地道：“你个没良心的，到底是死还是活？” “我怕是等不到你回来了！” 她说完伸手抱了抱还在襁褓中的棠妙心，眼里满是泪：“妙心，娘没用，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娘既盼着你聪明伶俐，又盼着你简单快乐。” “如果可以，娘想看着你平安长大，只是娘这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说到这里看着李氏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给你的子女全下了毒，需要连服十六年的解药才会完全解除体内的毒性。” “你不动妙心，便会有人每隔年送一次解药过来。” “否则一旦毒发，他们都会生不如死！” 李氏又惊又怒，她实在是想不到苏灵儿临死还要摆她一道。 苏灵儿死后，她对这事将信将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弄死棠妙心。 她当年还在犹豫的时候，棠江仙毒发了，当晚哭得撕心裂肺，痛得满地打滚。 李氏找了很多名医都缚手无策，她便知道苏灵儿说的是真的。 所以就算她恨毒了苏灵儿，也不敢明着动棠妙心一根手指！ 第247章 他其实很爱她 李氏一看到棠妙心就觉得恶心，不愿意将棠妙心养在候府。 当时刚好老万户候病逝，她就花了点银子买通国师。 同时放出传言说棠妙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把棠妙心养在庄子里。 这些年来，李氏不止一次想要弄死棠妙心，却因为那霸道的毒药，逼得她歇了那些心思。 直到棠妙心满十六岁之后，李氏的一双子女毒全部解了，李氏才又动了弄死她的心思。 当时刚好成明帝赐婚，李氏果断就让棠妙心代棠江仙嫁给宁孤舟，以达到最大利用价值。 她恨毒了苏灵儿，就算让棠妙心嫁给残暴的宁孤舟，也不能让她平安地嫁过去。 于是她和棠江仙一起设计让棠妙心失去清白，目的就是借宁孤舟的手虐杀棠妙心。 只是棠妙心和宁孤舟成亲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期。 最让她生气的是棠妙心整起人来的手段，比起当年的苏灵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她和棠江仙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整棠妙心，都动不了棠妙心分毫！ 她原本以为她能借着母亲的身份压着棠妙心，却没料到棠妙心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成母亲！ 她这些年来居然帮着她最恨的人养大了女儿，还让自己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 她恨得咬牙切齿，顾不得身上的剧痛，伸手拉着棠妙心的领子道：“是不是她给你留了书信，告诉了你当年的事情？” 她说完这话后似乎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一切： 苏灵儿做事，一向算无遗策。 当初苏灵儿奄奄一息的时候都还能做出安排，给她的一双儿女下毒，逼她养大棠妙心。 那么留下书信或者安排人告诉棠妙心当年真相，也不是不可能！ 正因为棠妙心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所以才从没把她当成是母亲！ 李氏想到这里眼睛一片通红：“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苏灵儿，你个贱人！你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阴魂不散！” 棠妙心的眸光微动，她长这么大，其实从来就没有收到过半点关于苏灵儿的消息。 她之所以对李氏没有半点尊重，不过是因为李氏把事做得太过，引起了她的怀疑，她自己诈出来的。 只是李氏此时情绪激动，或许她还不可以诈出更多的东西。 于是她看着李氏的眼睛道：“没错，我娘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李氏喃喃地道：“果然如此！” 棠妙心接着道：“你不是我母亲，万户候也不是我亲生父亲，她当初进万户候府都是被逼的！” “你和万户候处心积虑地算计她，不过是在逼我的父亲就范！” 李氏尖声道：“这个贱人，居然说我们逼她！” “进万户候府给棠镇南做妾，明明是她自愿的！” “她怀着你进了万户候府，处处跟我做对，还跟我争宠！”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 棠妙心的眸光微动：“哪个男人？” 李氏哈哈一笑：“还能是哪个男人？当然是……” 她话说到这里眼睛一翻就往前倒。 棠妙心拧眉：“喂，你把话说完！” 她微微抬头，就看见站在李氏身后的万户候。 万户候的手还保持着劈的手势。 棠妙心的眸光幽冷，刚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李氏的身上，竟没有一人发现万户候何时到的。 她冷冷地看向万户候，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万户候的眸光幽深冷冽，透着棠妙心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万户候挪开目光，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棠妙心笑了笑：“候爷这是什么意思？” 万户候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李氏对你不好，但是她终究是你的嫡母。” “你若把她虐杀了，往后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我这是在保护你。” 棠妙心冷笑：“虐杀李氏？保护我？” 万户候点头：“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你终究是我的女儿。” “如今你已经是秦王妃，秦王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往后必定会有更远大的前程。” “往后万户候府会倾力帮助秦王，助他得到想要的一切。” “到时候你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李氏若是死在你的手里，怕是会成为被人攻击你的手段。” 他知道棠江仙无论是能力还是手段都远不如棠妙心，宁孤舟怕是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所以他决定给棠妙心一点好处，他知道棠妙心和宁孤舟的感情很好，必定会事事以宁孤舟为先。 更不要说，这天底下的女子，根本就没有人能抵得住凤仪天下的荣光。 棠妙心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盘算，她的眉毛微扬：“候爷倒是想得周全。” “可能惜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万户候听到这话并不意外，他轻轻一叹：“罢了，你若想知道我便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几分，似乎极为痛苦：“李氏一向嫉妒心极强，容不下人。” “她不喜欢你娘，总喜欢恶意中伤你娘，所以她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和你娘当年感情非常好。” “她去世之后，我一直都极为难过。” “你以为我从来没有去庄子里看你，其实我偷偷地去过很多次。” “否则的话，庄子里那庄头不可能对你照顾有加。” “你之所以一直不知道这事，是因为你长得太像你娘，我每次一看见你就会想起你娘，心里就会很难受！” 棠妙心听到他的这一堆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真真假假的话一半一半，她能感觉得到，万户候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也有几分是假的。 万户候轻轻叹了一口气：“妙心，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 “如今你也长大了，也嫁得如意郎君了，也应该明白痛失挚爱时绝望的心情。”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正视你，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你娘。” 第248章 苏灵儿的死因 万户候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更咽，似乎极为难过。 棠妙心觉得他也是个演戏高手，这些话说得似乎情深意重，还变相的解释了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的事情。 只是就算他演得再好，她对他的话一个字也不你信。 她冷冷地看着他：“候爷的话题似乎扯远了，叨叨叨地你不嫌烦我还嫌烦！” 万户候：“……” 他本以为他说得这样情真意切，棠妙心该有些触动了，没料到她完全无动于衷！ 敢情，他刚才那些煽情的话白说呢？ 棠妙心的声音冰冷：“我再问一次，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再顾左右而言其他，就休怪我不客气！” 万户候气得直发抖：“你这个逆女！” “我算我之前对你疏忽了些，我也依旧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此时的棠妙心已经有些暴躁了，扭头喊宁长平：“长平，揍他！” 万户候：“……” 宁长平欢快地应了一声，挥着拳头就朝万户候奔了过来。 棠妙心淡声道：“候爷虽然自称是我的父亲，但是我一点都不信！” “你也别生气，揍你的不是我，是别人，所以也别总把逆女这种词挂在嘴边。” 她看向万户候：“因为你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你都没资格斥责我！” 万户候：“……” 他算是发现了，棠妙心就是个油盐不进的！ 而此时宁长平的拳头已经挥到他的面前，他大声道：“住手！” 宁长平才懒得理他，一拳就将他的脑袋打偏。 万户候：“……” 宁长平对着拳头吹了一口气：“你什么东西？本公主需要听你的吗？本公主只听我嫂子的！” 万户候：“……” 谁家的公主会像宁长平这样？真是气死他了！ 宁长平扭头问棠妙心：“嫂子，要将他往死里打吗？” 棠妙心正准备说话，万户候的心头一跳，就她这性子，只怕还真敢让宁长平打死他！ 他要是被宁长平打死了，只怕真的是白死了！ 他当即大声道：“你娘不是李氏害死的，她就是生了你之后，得产褥热不治而亡的。” 棠妙心拧眉：“我娘好好的为什么会得产褥热？” 她知道产褥热这种毛病其实是可以预防治疗的，得的原因虽然五花八门，但是套个二十一世纪的词汇，就是感染。 万户候沉声道：“你娘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怀你的时候就极为凶险，数次差点小产。” “生你的时候更是大出血，太医都说她当时就挺不过去了。” “但是她为了你，硬生生挺了过来，她这样的身体，稍不留神就染上了产褥热，再无人能救！” 棠妙心在今天之前，虽然想过要为她的娘亲报仇，但是那不过是她在尽自己的本份。 可是今天无论是李氏还是万户候，话里话外，都透着她娘亲对她的百般爱护。 她的命，是苏灵儿拼尽了全力才保下来的！ 她一向没心没肺，但是此刻她的眼圈却红了。 光凭这些话语，她能感觉得到苏灵儿对她浓烈的母爱。 她冷声道：“我娘的死因我会查清楚，若让我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我必将那人碎尸万段！” 万户候看见她眼里冒出来的森森杀意，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他有一种感觉，她说到就会做到！ 而苏灵儿的死，藏了太多的秘密！ 如果真的让棠妙心查出些什么来，只怕会有大麻烦！ 就算他知道这些，却根本就不敢阻止棠妙心，他怕他话还没说完，她就让宁长平揍他！ 棠妙心指着那具空棺问：“你说你爱极了我娘，所以才不管面对我。” “那么你能不能回答，为何会用薄棺葬我娘，为何会放任李氏在我娘的坟头种炽阳树？”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虽然废了些，但是终究是一家之主，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过你！” 万户候：“……” 他这算是被棠妙心指着鼻子骂吗？ 就算他的心里很是不满，此时也只能忍着。 他沉声道：“当初我因为你娘的事情和李氏闹得很僵，家里整天乌烟障气的，她的娘家也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你娘死后，我万念俱灰，不想再跟李氏吵了，就由得她折腾。” “等她把你娘下葬之后，我夜里偷偷的带人把你娘的尸体偷了出来。” “我把她的尸体葬进了棠家的祖坟，也就是我的预定的坟墓的旁边，我死后是要和你娘长相厮守的。” 棠妙心听到他的这番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凭什么信你？” 万户候轻声道：“我可以带你去看你娘的坟，看完之后你就知道了。” 棠妙心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半点耐心，直接道：“现在就带我过去！” 万户候想要说什么，宁长平对他比拳头，他：“……好。” 他成为万户候之后，从来就没有被人如此逼迫过，心里也攒了几分怒气。 只是当年的真相太过吓人，他不想被棠妙心挖出来，只想着带她看完苏灵儿的墓，将整件事划上名号。 棠氏的祖坟在城外，骑马过去也要一个多时辰。 在路上的时候，棠妙心问万户候：“候爷，在你心里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户候的眼里有了几分温柔：“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最聪明的女子。” 可惜的是，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棠妙心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们来之前，对苏灵儿的事情有很多猜测。 但是在看到那具空棺后，棠妙心就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而万户候对苏灵儿的态度也跟棠妙心预期的有些不同。 万户候也许是个大渣渣，但是看起来对苏灵儿似乎不是全无感情。 她现在对当年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很快就到了棠家祖坟。 那是一片极为养阴的坡地，风水极好。 四周种满了柏树，郁郁青青。 山下有守墓人，见他过来忙行了个礼，然后领着他们往里走。 第249章 她的母亲不需要仰人鼻息 像万户候府这样的世家大族，在家中孩子成年之后，就会开始规划墓地。 地位越高，得到的墓地也越好。 棠家的祖坟是按辈份来分的，从上往下。 万户候做为这一代的家主，分到的墓地是山坡中间的位置，占地面积很大，两边还有陪墓。 依着规矩，他的正妻能与他合葬，其他的妾室是进不了祖坟的。 万户候和棠妙心几人走到那预留的墓地前，那里有一个鼓起的无碑小坟堆。 万户候指着那个坟堆道：“这就是你娘的墓。” “以她的身份原本是不能葬在这里的，这事算是我的一意孤行，所以不能留碑。” 苏乐天到此时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什么叫以她的身份不能葬在这里？” “我姑姑乃苏家的嫡女，身份何等尊敬，你根本就不配不上她！” 万户候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苏家嫡女？第一城苏家？” 苏乐天跟过来的时候万户候就觉得有些奇怪，却知道他和棠妙心的关系不错，所以并没有多想。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苏乐天看着他问：“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万户候：“……” 他是真不知道苏灵儿是第一城苏家的女儿！ 如果知道的话，当初又怎么会让她受那样的委屈！ 他的表情僵了僵：“会不会是重名？当年她是妓馆的花魁！” 苏家的嫡女，又岂会流落到妓馆那种粗鄙的地方？ 苏乐天冷冷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户候忙涎着一脸笑道：“没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世上重名的人很多，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苏乐天看到他的怂样，瞬间就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趣。 棠妙心此时已经围着那座小坟转了一圈。 万户候轻叹了一口气说：“你现在也看你娘的坟了，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吧？” 棠妙心停下来双手抱在胸前道：“这可不一定，我怎么知道这里面埋的是不是我娘？” 理论上来讲，这个坟堆上野草丛生，看起来像是已经很多年的老坟，不是万户候临时做假能做出来的。 但是她对万户候零信任，这里就算有座坟她也不太信就是苏灵儿的坟。 万户候的眉头微皱，棠妙心扭头朝他咧嘴一笑：“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万户候：“……” 苏乐天：“……” 苏乐天虽然知道棠妙心对这件事情有所怀疑，但是他觉得挖坟这事得慎重。 他轻咳一声道：“万一里面埋的是姑姑呢？” 如果里面的人是苏灵儿，棠妙心挖的就是亲生母亲的坟，这是大不孝！ 棠妙心明白他的顾虑，认真地道：“如果真是我娘，我们就把她带走。” “她乃第一城的嫡女，就算已经死了，也不需要在这荒坡之上仰人鼻息。” “再说了，她生前万户候护不住，难道死后就能护得住？” “这么没用的男人配不上她！” 万户候：“！！！！！” 他得直哆嗦，哪有女儿这样骂自己的父亲的？ 只是他知道棠妙心的性子，这会说她只会自取其辱。 他心里郁闷的不行，这丫头的性格跟苏灵儿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又倔又臭！ 他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她。 苏乐天若有所思，好一会后才道：“你说得有道理。” “不但这块墓地配不上她，万户候也配不上她！” 这事就算是商议妥当了。 而挖坟这种事，自己人来挖就得算一下时辰，怕有所冲撞。 正常来讲这事要找风水师来算，棠妙心做为玄门的掌门，这种事情她自己就可以做。 她找苏乐天问到了苏灵儿的生辰八字，再找万户候问到了苏灵儿死的时辰和下葬的时辰。 她问完之后冷冷地看着万户候道：“你给我娘挑这样一个时辰下葬，也算用心良苦。” 万户候的眉心一跳，却装傻充愣：“我给你娘下葬的时辰有什么问题？” 棠妙心冷笑：“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我一一说明。” 万户候冷哼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棠妙心也不愿意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扭头对苏乐天道：“他给我娘下葬的时辰十分特殊。” “不用挑时间了，直接挖吧！” 苏乐天拧眉，却也没有多问，过去从守墓人那里拿来两把锄头，飞快地挖起墓来。 万户候想拦却知道他根本就拦不住他们，他冷哼一声，咬了咬牙，没有拦他们。 这里没有炽阳树的根，挖起来很快。 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棺材挖了出来。 这具棺材是金丝楠木所制，价值倒是不菲，只是在棺材盖上印着一个红色的符咒。 那个符咒因为时间过长，已经不是太清晰了，但是棠妙心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镇魂符。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眯，这枚镇魂符更加确定了她之前的猜想。 她再看了一眼四周，见那棺材的四个角落里都钉着道门里常用的镇魂钉。 这是要把人的魂魄永远镇在这具棺材里，让其无法投胎转世！ 棠妙心扫了万户候一眼：“候爷和李氏不愧是夫妻，都想一块去了。” “李氏想要用炽阳树折磨我的娘，候爷倒好，直接把我娘的魂镇住，你是在怕什么？” 万户候继续装傻：“什么镇魂，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乐天冷冷地扫了万户候一眼，眸光冰冷。 棠妙心没理他，她直接拿起锄头去撬那些镇魂钉。 只是她一撬就发现了异常，那些镇魂钉全部都是断的！ 也就是说之前有人打开过这具棺材！ 棠妙心忙凑过去仔细一看，只见那些镇魂钉的断裂处都是极陈旧的痕迹，也就是说，这钉子已经断了很多年了！ 她心里就更加好奇了，是谁弄断了这些镇魂钉？ 苏乐天在旁问：“怎么了？” 棠妙心轻声道：“镇魂钉全部是断的，棺材角有被撬过的痕迹，有人曾经开过棺。” 苏乐天的面上有了几分凝重，伸手推了一下棺盖没能推开，他索性用力一揭，直接把棺材盖打开。 第250章 又是一具空棺！ 棺盖打开后，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空的！ 这具棺材也是空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 万户候瞪大眼睛：“这不可能！我亲手将她下的葬！” 棠妙心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打得他头晕眼花。 他怒喝：“你这逆女，我是你父亲，你敢对我动手，就不怕天遣？”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哎呀，我娘上我身了，这是她打的，不是我打的！” 万户候：“……” 她要点脸吧！ 棠妙心扬手又给了他一拳，正色道：“这一拳是我为我娘打的！” “你说你亲自将她下的葬，那就是说镇魂印和镇魂钉都是你弄的，那么你就该打！” 万户候：“……” 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来了！ 棠妙心却又笑着道：“你不是一直以我父亲的身份自居吗？” “来来来，我给你一个证明你是我亲生父亲的机会！” “只要你把当年的故事编出来且还能自圆其说，我就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万户候：“……” 当年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敢说！ 他没理棠妙心，而是看着那具空棺：“灵儿，你到底是死是活？” “你如果还活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曾说过，我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 他说完竟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全流。 棠妙心在他的鼻涕快掉到她手上的时候收回了手。 她冷冷地看着哭得快要断气的万户候，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不管这男人是真哭还是演戏，都很恶心人。 她拍了拍手，淡定对万户候道：“我和我娘的身份你先保密。” 万户候没有理她，还在那里哭。 棠妙心却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 因为对万户候而言，他只怕一点都不想让京城其他人知道苏灵儿和棠妙心的身份。 毕竟宁致远过几天就要娶棠江仙了，他已经上了宁致远那艘船。 此时要是爆出棠妙心是第一城的人，只怕宁致远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因为棠妙心一下子就会变得棠江仙有价值，宁致远不会相信他不知道苏灵儿的真正身份。 肯定会怀疑他暗地里支持宁孤舟，他知道宁致远并没有容人之量，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找他麻烦。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棠妙心就是一个麻烦精，就如李氏所言，自从她回到万户候府，候府就没有一刻的安宁！ 棠妙心懒得理他，扭头对苏乐天和宁长平道：“既然我娘的尸体不在这里，我们回去吧！” 苏乐天轻点了一下头，心情却有些复杂。 他们走后，万户候就没有再哭，他看着空空荡荡的棺材，一时间心情极为复杂。 他喃喃地道：“为什么这棺材里没有你的尸体？你难道真的还活着？”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立即自我否定：“我亲眼看见你咽了气，也亲眼看见李氏把你的尸体折腾的不成样子。” “我亲手钉上了镇魂钉，你不可能还活着！” “可是这里没有你的尸体，难道是他把你的尸体带走了？”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机灵，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脸瞬间变得一片刹白。 如果真的是他猜的那样的话，只怕京城还会有大的变故！ 棠妙心和苏乐天骑着马走在回城的路上，此时天色已晚，夕阳如画，晚霞漫天。 只是她此时在想事情，对于这样的景色却无心欣赏。 苏乐天此时也心事重重，问她：“两个墓里都没有尸体，姑姑的尸体会在哪里？” 棠妙心摇头：“我也不知道。”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死，也许有其他人带走了她的尸体。” 苏乐天微微皱眉：“其他人带走了她的尸体？谁？” 棠妙心摊手：“不知道，可能是我亲爹吧！” 苏乐天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你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棠妙心点头：“你不觉得今天万户候的演技很浮夸吗？” “我觉得他在遮掩什么，我刚想了一圈，我娘都死了，他有什么好遮掩的？” “想了一圈，似乎也只有我亲生父亲的身份让他忌惮。” 苏乐天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便道：“我之前查姑姑的事情时，发现了一件事。” 棠妙心朝他看了过来，他接着道：“我发现她和大燕之前的摄政王来往甚密。” 棠妙心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怀疑我爹是摄政王吧？” 苏乐天也笑：“我姑姑那么厉害，也只有摄政王那种级别的人她才可能勉强看得上。” “再说了，你这么聪明，你爹能差到哪里去？” 这话棠妙心爱听：“也是，我这么聪明，我爹娘肯定都很聪明。”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那么问题来了，我爹如果是摄政王的话，我娘为什么要给万户候当小妾？” 这个问题苏乐天回答不了。 棠妙心又道：“假设我爹是摄政王，我娘是和我爹闹别扭去万户候府当小妾，那我爹也不应该护不住她。” “毕竟堂堂摄政王，权倾朝野，他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话，他还当什么摄政王，直接去种田好了。” 毕竟当初大燕的摄政王，是真正的权势滔天。 如果他是她的亲生父亲的话，怎么都不可能护不住苏灵儿。 但是摄政王如果不是她亲生父亲的话，万户候也不至于那么畏惧。 这件事情里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苏乐天笑了起来：“也有道理。” 棠妙心叹气：“这些事情不能想，越想就越觉得有很多破绽。” “所以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还得问李氏和万户候。” “只是这俩人一向恨我入骨，根本就不可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苏乐天也跟着她叹气：“你说得很对！”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毛：“不过我这人一向喜欢做有难度的事情，他们越不愿意说，我就越想让他们说实话。” 苏乐天问她：“你想到办法了？” 棠妙心摇头：“暂时还没想到，不过我觉得我迟早能想到。” 苏乐天听她这样说，知道她估计又要想什么整人的法子了，李氏和万户候估计要倒大霉了。 第251章 棠妙心的未婚妻 苏乐天认真地道：“不管姑姑是否还活着，你父亲是谁，你都是我们苏家的人。”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苏家都会罩着你。” 棠妙心虽然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罩，但是这样的话她听着还是很开心的。 她非常认真地道：“哥哥，太子和二皇子欺负我好几回了，要不你帮我弄死他们？” 苏乐天：“……”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笑了起来：“当真了？逗你玩的！” “那两个二逼才不需要你动手，我要自己来！” 她还要用宁致远收拾万户候府了！ 算起来，她之前布的局也该收网了。 棠妙心想到这些事情，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色斗蓬、头上罩着黑帽的男人挡在棠妙心的马前。 棠妙心看到他眉头微皱：“阁下是谁？为什么拦我的路？” 男人伸出修长白净的手轻轻揭开头上的黑帽，露出略有些苍白却异常妖艳的脸来：“妙妙真没良心！”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棠妙心一看到他的脸面色大变：“我勒个去，你这妖孽怎么到这里来了？” 男人翘起兰花指，半掩着鼻子轻笑一声，偏中性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妖娆：“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你这负心汉，占了人家的便宜就把人家抛弃，也太没良心了！” 苏乐天原本以为男人是来欺负棠妙心，准备护着她。 仔细一听，这里面似乎还有故事，他的八卦之心顿时就被高高吊起。 不由得朝男子看去，见他虽然是男子，却长得比一般女子还要秀美。 狭长的眼眸，精致的五官，眉毛似乎画过，脸上好像还敷了粉，看着那叫一个娘。 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家表妹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个男人？ 棠妙心笑了笑：“抛弃你？怎么会！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到那边聊聊去，我顺便给你介绍一个姐妹。” 男子的眉梢微挑：“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棠妙心嘿嘿一笑，让苏乐天在城门口等着，她叫上宁长平带着男子去了一旁的僻静处。 苏乐天知道棠妙心和宁长平配在一起基本上是无敌的状态，他也就懒得操心，索性就骑在马背上看热闹。 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棠妙心和宁长平就骑着马开开心心地回来了，那男子却没有再跟来。 宁长平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红，一看就是打架后兴奋的。 苏乐天有些好奇地问：“他人了？” 棠妙心挥了挥手：“你是说姬萌鱼吧？我让长平把他打残了，估计三五天挪不动地方，不用管他。” 苏乐天：“……” 宁长平开心地道：“嫂子，他的身手很不错！等他好了，我能再打他吗？” 棠妙心也很开心：“当能能打！随便打！你往后只要见到他就把他往死里打！” 苏乐天：“！！！！！！” 也不知道那个叫姬萌鱼的怎么得罪了棠妙心，居然有这样的待遇。 他忍不住问：“你和他有恩怨？” 棠妙心嘿嘿一笑：“我偶然间跟他斗过一次毒，赢了他之后，他就赖上我，非要嫁给我。” “我快烦死他了，但是他武功比我高，又是蛊门中人，百毒不侵，我以前只能躲着他。” “但是现在我有了长平，我怕他个捶子，他再敢来，我就让长平打残他！” 她现在发现，宁孤舟把宁长平塞给她，真的是非常明智！ 她才说完，苏乐天就往刚才棠妙心揍人的地方走去。 棠妙心拉住他：“你去干嘛？” 苏乐天冷哼一声：“当然是去揍人啊，他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欺负我妹妹！” 棠妙心：“……” 她知道苏家人护短，但是她真不知道会护到这一步。 她嘿嘿一笑，没有再拦，只道：“别打死了！” 苏乐天没说话，转身就走了，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沾了些血。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心里温暖。 现在的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很多真心疼爱她的亲人。 她笑了笑，转身准备进城，姬萌鱼在身后喊她：“棠妙心！” 棠妙心拧眉，这货是嫌挨的打还不够吗？ 她微微侧首，挑眉看向他，眉梢动了动，嘴角微抽，他此时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 脸肿得像猪头，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再不见刚才的一分风流倜傥。 他拄着一根棍子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晃晃：“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很多人跟我说出这种话之后，后悔的都是他们。” 姬萌鱼的眼睛眯了起来。 棠妙心又道：“棠江仙的子母蛊是你给她的吧？” 姬萌鱼想笑，却发现嘴角才一动就痛得厉害，他倒抽了一口气：“没错！”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该怎么谢我？” 棠妙心扭头对宁长平道：“长平，帮我好好谢谢他！” 宁长平平时对很多事情不太开窍，这一次却一听就懂。 她捏着拳头开心地道：“好！” 姬萌鱼看到宁长平的样子脸色一变，转身就想逃。 只是他不可能快得过宁长平，被她一脚踹飞出去。 姬萌鱼被踹出去的那一刻，大声道：“棠妙心，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棠妙心听他这种话听多了，只当他在放屁。 进城后，苏乐天问棠妙心：“那个姬萌鱼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回答：“很烦的一个人。” 苏乐天：“……” 她这算是什么回答！ 他又问：“需要我帮你除掉他吗？” 棠妙心摇头：“那倒不用，他虽然很烦人，但是我还能应付的过来。” 姬萌鱼背后是蛊门，那个门派多少有些邪门。 苏家是她的至亲，她不愿意给苏家招来麻烦。 而她和姬萌鱼之间的纠葛，细算起来她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今天暴打姬萌鱼一顿就好了，弄死他倒没有那个必要。 苏乐天扭头看向她，眸光里满是温和。 他和她相处得久了，就发现她平时看起来不着调，其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谁对她好，她就会加倍对对方好。 第252章 宁孤舟吃醋了 苏乐天看着棠妙心道：“我是你哥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你不用跟我客气。” “妙心，你要记住，你不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有第一城！”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 “但是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很多事情我能自己处理。” “我也答应你，以后只要遇到我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就会找你帮忙。” 苏乐天轻点了一下头。 他心里其实有些犯怵，就她这闯祸的能力，要是真遇到她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估计会十分麻烦。 只是他转念一想，她是他妹妹，就算是她把天捅破了，他以及他身后的第一城，都会替她兜着！ 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扭头就看见宁孤舟站在不远处。 他一看见宁孤舟就没半点好感，这混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会让棠妙心动心，拒绝跟他们回第一城。 苏乐天毫不掩饰自己对宁孤舟的敌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宁孤舟原本就冷，在看见苏乐天的表情后就更冷了几分。 宁长平虽然平平时脑子不太好，但是直觉却十分灵敏。 她一看情况不对，立即道：“长平还有事，先走了！” 她也不等众人答应调头就走。 棠妙心也看见了宁孤舟，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王爷，好巧哦！” 宁孤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瞬间就温和了不少。 他走到她面前将她鬓角的碎发拢在耳后，声音清浅却温和：“饿不饿？” 棠妙心不是太适应他这种说话的调调，却笑着点了一下头。 宁孤舟便极为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刚好下值，一起去饭。” 棠妙心觉得今天的宁孤舟好像有哪里不对，她眨了眨眼，看了看苏乐天，又看了看宁孤舟，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扭头问苏乐天：“要一起吗？” 苏乐天立即回答：“好啊！” 宁孤舟的面色立即就沉了下来，苏乐天像看不见一般，直接走到两人的身边，往两人牵着的手撞去。 棠妙心：“……” 他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宁孤舟松开棠妙心的手直接往苏乐天的胸口拍去，苏乐天反应极快地见招拆招。 几息的功夫，两人已经拆了十来招。 站在一旁的棠妙心：“……” 她一直都知道苏乐天不喜欢宁孤舟，宁孤舟对苏乐天也没什么好感。 但是这样见面就打架实在是让她头疼。 她要帮谁？ 她虽然最近和宁孤舟的关系缓和了些，但是她并没有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而苏乐天是她的哥哥，是她的至亲，她和宁孤舟做不了一辈子的夫妻，但是她和苏乐天却是一辈子的兄妹。 所以她果断护在苏乐天的面前：“王爷，君子动口不动手！” 宁孤舟因为她的这个举动面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你帮他？” 苏乐天则乐坏了，他笑着对棠妙心道：“秦王脾气太大了，动不动就摆脸色，跟他吃饭太影响食欲了！” “不如跟我去驿馆，我让第一城的厨子给你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 棠妙心看着俩人的样子她头疼，干脆破罐子破摔，问宁孤舟：“要不王爷跟我们一起去驿馆吃饭？”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便又道：“王爷要是有事，不方便去就算了。” 宁孤舟一向冰冷的眸子里染上了异样的情绪，他的手也紧握成拳。 他知道今天棠妙心跟苏乐天又逃课了，先去了万户候府，又一起出了城。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得出来，棠妙心跟苏乐天十分亲近。 而她对他，却始终有些疏离和防备，哪怕是在俩人做最亲密的事时，她也未对他敝开心扉。 他冷冷地看着棠妙心：“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宁孤舟转身就走。 棠妙心：“……” 不就一起吃个饭嘛，至于这样吗？ 苏乐天却乐开了花，直接跟她讨论菜谱：“要吃红烧排骨吗？还是换其他的菜？” “我昨天听说厨子又研究出了新的菜式，一会试试？” 棠妙心完全不明白宁孤舟为什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却觉得他们虽然是契约夫妻，但是她也是为他治病的大夫。 她要天天哄着他，对他言听计从，那也太累了。 她便笑着道：“好啊！” 她说完跟苏乐天头也不回地往驿馆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还没有走上几步，一股大力扣在她的腰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宁孤舟掳上马背横放在马鞍上。 苏乐天想要来追，莫离将他拦下：“苏公子，请留步！” 苏乐天之前跟莫离交过手，知道他身手不差，他这样拦着，苏乐天不可能追得上棠妙心。 他怒了，站在那里破口大骂：“宁孤舟你个王八蛋，你把妙心放下来！” 莫离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那是王爷和王妃的情趣，苏公子不过是个外人，这事不是你能管的！” 苏乐天大声道：“我是外人？你眼瞎吗？我是妙心的哥哥！她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管？” 莫离像看智障一下地看着他：“你不过是死皮赖脸地喊王妃为兄弟，就真把自己当成是她哥哥了？” 苏乐天：“……我本来就是她哥哥！” 莫离翻了一记白眼：“不要脸！” 苏乐天：“……” 他说真话还没人信了！ 他磨了磨牙，见宁孤舟已经带着棠妙心走远了，他还真无能为力。 毕竟棠妙心和宁孤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而棠妙心之前有跟他说过，暂时不要公布他们的关系，以免会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毕竟第一城的身份多少有些敏感，而棠妙心现在是宁孤舟的王妃。 真要让人知道棠妙心是第一城的人，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事！ 苏乐天决定忍了。 棠妙心被宁孤舟横放在马背上，把她难受的不行。 她挣扎了几次想要爬起来都被宁孤舟按了下去。 她在心里爆了几次粗口，这男人怕是完全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 第253章 她怀孕七天了 棠妙心被宁孤舟这样放在马背上这样颠着，难受的不行！ 她干脆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腿，然后伸手狠狠拧了一把。 宁孤舟吃痛，微微皱眉，她则道：“王爷，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但是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放我一马？” 宁孤舟微愣：“孩子？” 棠妙心回答：“对啊，我们前两天行了夫妻之事，顺利的话我可能已经怀孕七天了。” 宁孤舟：“……” 她真能瞎扯！ 怀孕七天？她是要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吗？ 只是他见她小脸苍白，虽然还有些生气，却终究心疼，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他冷声道：“胡说八道！” 棠妙心坐直之后伸手给自己顺了顺气，再这么颠下去，她怕是会吐！ 宁孤舟这一言不发就动手的脾气，也真的是够了！ 她笑着道：“对啊，我就是胡说八道！”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往后反抱着他，整个人躺进他的怀里，对他眨眼睛：“看来王爷是真的想要个孩子。” 宁孤舟对上她那如花的笑颜，心里的怒意散了不少，却冷哼一声没说话。 很快两人就到了王府，宁孤舟刚勒住马，棠妙心就想跳下马背然后遛之大吉。 只是她快，宁孤舟却比她更快，他一手揽过她的腰，像夹只小鸡崽一样夹住她，朝她的住处走去。 棠妙心：“……” 她对宁孤舟的暴力有很大的意见，这货就算不能用内力，力气也比她大！ 男女的力量差在他们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林如风本来是想过来打个招呼的，一看到他们这架式，他立即站在那里看热闹。 宁孤舟把棠妙心带回房间后，就把她重重地抵在门上，狠狠地亲上她的唇。 棠妙心：“……” 她觉得今天的宁孤舟就跟疯了一样，动作太过狂野，似乎要把她生吞入腹。 他太过霸道，他的气息盈满了她的口鼻。 她伸手推他，却换来了他变本加厉的掠夺。 棠妙心推不开他，又拿他没有办法，索性就放松自己，任他索求。 她的温顺渐渐平息了宁孤舟的怒火，却勾起了他心里的欲望，他反而将她抵得更紧了些。 良久，他终于缓缓将她松开，看着她嫣红的唇，绮丽的桃花眼。 他再难压住心里的那团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压了过去。 棠妙心伸手捂住了他的唇，他静静地看着她。 她也在看他，看到他一向冰冷的凤眸里此时似有团火在跳动，里面的情绪浓烈到让她震惊。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宁孤舟已经动手去撕她的衣衫。 她没有拦，只道：“王爷，我肚子疼！” 宁孤舟：“……” 他还记得她上次肚子疼是因为月事来了。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似乎还真是这两天。 他的眸光微微变了变，冷哼一声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不是说你怀孕了吗？” 棠妙心：“……” 她刚才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难道他当了真？ 她捂着肚子道：“对啊，我是怀孕了！” “不过刚才王爷太凶，把孩子给凶没了！” 宁孤舟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觉得本王是个傻子吗？” 棠妙心笑着伸手摸上他的脸：“王爷怎么能说自己是个傻子了！” “在我的心里，王爷英明神武，英俊潇洒，无人能及！” 宁孤舟抓住她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才道：“棠妙心，你到底有没有心？” 棠妙心抓住他手摸向她的心口：“当然有啊！王爷你摸摸看，我的心跳十分强健有力！” 宁孤舟：“……” 他的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无力感，他似乎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棠妙心，以后离苏乐天远一点！” 棠妙心勾着他的脖子，朝他眨眼睛：“王爷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所以在吃苏乐天的醋？” 宁孤舟还没有说话，她“咯咯”笑了两声，跟他开玩笑：“我知道我挺优秀的，王爷喜欢我很正常。” “不过我们之前的合约还在，王爷现在就去绕京城一圈裸奔吧！” 宁孤舟：“……” 他以为有了那一夜的事情后，他们便算是真正定了情，往后都不会再提起之前的合约。 她此时这样没心没肺的提起那件事情，足以证明，她并不喜欢他，也没将他放在心里。 否则不可能再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想起那夜她找他要银子的事，心里生出了几分悲凉。 她在他面前不止一次说他长得好看，那一夜也不过是看上了他的皮囊，并不是真心喜欢他。 而他却已对她动了真情！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谁先动心谁就输！ 宁孤舟的眸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喜欢你？你配吗？” “你不要忘了，你不过是本王一千两一夜买来的，可比京中的花魁还要贵。” 棠妙心原本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他如果承认了，她也不可能真让他去裸奔。 她反而得好好想想，是不是要留下来跟他过一辈子，毕竟她也喜欢他。 可是他这样的反应，却彻底寒了她的心。 睡他那夜，她找他要银子原本是想两清，为以后利落的离开做准备。 但是他真这样拿她和花魁做比较，她却觉得十分难过。 而这事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这事倒也不能怨他。 她自做孽而已！ 她笑着道：“王爷说得是，我出身粗鄙，哪里配得到王爷的喜欢！” “王爷上次给了我一万两银子，还能再睡我九次，我得感谢王爷的慷慨。” 宁孤舟对上她的眼睛，她虽然在笑，眼里却满是淡漠疏离。 他看到这样的她，只觉得心口一痛，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棠妙心微笑：“我一向有自知之明。”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解惑。”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整张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决定问个明白：“王爷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看到我和苏乐天在一起，反应会这么大？” 第254章 甜甜的恋爱 宁孤舟冷笑：“这事本王早就对你说过，当你顶着秦王妃名头的一天，那么你就得安份守已一天！” 原来如此！ 棠妙心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她原本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她和苏乐天之间真正的关系。 但是听到他的话后，她就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纠结了。 因为没那个必要。 他不喜欢她，就算她对他动了心，以后离开的时候也能走得潇洒利索。 她轻轻一笑：“王爷放心，我是个很职业道德的人。” “在我还是秦王妃的一天，我不会给你戴绿帽子，但是你也不要反应过激。” “否则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王爷有多喜欢我，往后我们和离了，我都不好再嫁人。” 宁孤舟听到这话差点没炸：“你做了本王的女人后居然还想再嫁人？” 棠妙心笑得没心没肺：“我们和离之后，我当然能再嫁人！” “我知道王爷你行事霸道，但是也不能霸道过头。” “奉劝你一句，毕竟你的命现在还捏在我手里，大家好聚好散。”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她回看着他，寸步不让！ 宁孤舟气得扭头就走，他怕他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 棠妙心没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帐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夜之后她本想和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天真。 这恋爱没法谈了！ 宁孤舟出去之后，林如风笑着迎上来道：“王爷，厨子已经找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宁孤舟面色清冷：“全轰出去。” 林如风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宁孤舟的面色十分不好。 虽然宁孤舟平时就冷冰冰地看不出喜怒，但是林如风认识他时间长了，还是能感觉得一些出来。 林如风试探着问：“王爷和王妃又吵架了？” 宁孤舟的眸光凌厉如刀：“又吵架？” 林如风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想起上次宁孤舟在他面前得瑟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原来聪明如宁孤舟，也搞不定棠妙心。 他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那几只鸡被棠妙心吃掉一点都不亏。 林如风笑着道：“自从王爷和王妃成亲之后，吵吵闹闹了多少回，我可都是看在眼里。”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她没有心。” 林如风在旁倒是看得清楚明白，宁孤舟这样的性子，要么不动心，一动心就是掏心掏肺。 宁孤舟平时冷冰冰的，情绪上几乎看不到波动，但是棠妙心进府后，他的情绪波动不是一般的大。 林如风便道：“王爷对王妃一片真心，但是也要讲究方法。” 宁孤舟朝他看了过来，林如风问他：“王爷和王妃这一次是为什么吵架？” 为什么吵架？宁孤舟回想了整个过程，心里又酸又涩。 他觉得棠妙心对苏乐天比对他还好，心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只是这件事情有损男子的自尊，他当然不会在林如风的面前说。 他冷哼一声道：“本王的私事不是你能过问的。” 林如风笑了笑：“王爷的私事当然不是我能过问的。” “但是如果王爷和王妃相处，像对我这样硬梆梆的，那估计没有几人能受得了。” “更不要说王妃不是那种能受气的人！” 宁孤舟的袖袍一拂：“不能受气就滚。” 他说完就走。 林如风见他这一次是动了真怒，也不知棠妙心又怎么惹到他了。 莫离在林如风的身边问：“林大人，那些厨子要怎么安置？” 林如风大声道：“你没听到刚才王爷的话吗？把那些厨子全轰出去！” 莫离轻声道：“刚才那个厨子在厨房里试做了几个菜，味道挺好的，真要轰走吗？” 林如风伸手就打莫离的脑袋：“那厨子本来是王爷请回来给王妃做饭吃的！” “现在王爷连王妃都不想要了，还会要那个厨子？你长点脑子吧！” 莫离挨了打也不敢还手，抱着脑袋就跑了。 宁孤舟听到俩人的对话，想起棠妙心回来的时候说肚子饿。 他一边想着饿死她算了，省得天天想着另嫁他人，一边又控制不住的心疼她。 他喊来门口值守的侍卫，让那侍卫去通知林如风，让厨子给棠妙心做几个拿手好菜。 林如风听到侍卫的话后，轻摇了一下头，叹了一口气：“王爷，你完了，这辈子怕是真的要栽在王妃的手里了。” 感情这种事，一向是谁用情更深，谁就会是妥协的一方。 宁孤舟的性子何等孤傲，却在棠妙心的面前低了头，足以证明宁孤舟爱惨了她。 饭菜做好后，林如风让莫离送去棠妙心的房间。 棠妙心这会肚子痛得厉害，一点胃口都没有，直接让莫离端走。 莫离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见她什么都没有动，居然就拉着几个侍卫把饭菜全瓜分了。 他们平时吃东西虽然不挑，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吃，几个侍卫吃得十分开心。 林如风看到这一幕一脸无语，莫离怕是没长脑子，棠妙心的饭菜他也敢吃！ 夜间，宁孤舟隐晦地问林如风，棠妙心是否吃饭的事。 林如风毫不客气地把莫离卖了，最终的结果是莫离被吊在树上吊了半夜。 棠妙心完全不知道王府里这几个男人唱的大戏。 她肚子痛得厉害，吃了自己调制的药丸好了一些，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似梦似醒，十分难受。 宁孤舟终究不放心，无声无息地潜进她的房间。 他一进去就看见她满头大汗地蜷着，手放在腹部。 宁孤舟就算刚才对她有一肚子的气，看到她这样子也只余下心疼。 他知道她之所以会痛成这样，不过是为了给他和宁长平治病，动用了太多的元气。 她也许不喜欢他，只是看中了他的皮囊，但是在给他治病这件事情上，她却是尽心尽力的。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不招人喜欢，到如今却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长得还算不错，能入她的眼。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身边躺下，伸出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腹部。 第255章 闷骚的清新脱俗 棠妙心一直在出冷汗，头发虽然汗湿了，身体却冷得很。 宁孤舟一躺过来，她就觉得十分暖和，不自觉地往他的怀里钻。 她难得有如此温顺的时候，宁孤舟将她拥得紧了些。 至于之前吵架的事情，都见鬼去吧！ 在这一刻，没有什么比抱着她更重要。 棠妙心早上是在宁孤舟的怀里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茫。 因为她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他的房间！ 她一动，宁孤舟也醒了。 他直接说出昨夜就想好的说词：“你半夜爬上本王的床，求着本王给你暖肚子。” “本王大度，不跟你一般计较，你现在醒了，自己回房吧！” 棠妙心：“……” 她昨夜痛得昏沉，完全不记得昨夜找他的事。 她有些狐疑地问：“昨夜是我自己走过来的还是王爷把我抱过来的？” 毕竟她昨夜痛的是肚子，不是脑子。 鉴于宁孤舟别扭的性子，不拘一格的行事方式，她有权这么怀疑。 宁孤舟的面色一沉：“怎么？你怀疑本王的话？” 棠妙心身体还不太舒服，不想跟他吵架，便道：“不敢！” 她单手撑着爬了起来，却一下没站稳，身体往前倾，宁孤舟一把接住她，她稳稳地落进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棠妙心微微有些发蒙。 宁孤舟沉声道：“你又处心积虑地勾引本王！” 棠妙心：“……” 宁孤舟的眸子里冰雪化了些，他的语调缓和了些：“本王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 “但是总归不能让你就这样占本王的便宜，利息你还是要付的。” 他说完低头就亲上她的唇。 棠妙心：“……” 他的性子真的是闷骚又别扭，这样占她的便宜都要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他说她半夜爬到他床上的事情是他瞎编的！ 林如风在外面敲门：“王爷，厨房里做了早膳，要给王妃送一点过去吗？” 宁孤舟还没有回答，林如风又道：“就算你和王妃吵架了，也不能把她饿坏了。” “我昨夜想了想，就王妃的性子，王爷想要哄好她，还是得来软的。” “哄好一个女人，得先哄好她的胃……” “闭嘴！”宁孤舟冷喝一声：“把早膳都送过来。” 他见棠妙心的眼里有了几分戏谑，他的脸有些拉不下来，便沉着脸不理她。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林如风把早膳送过来的时候见棠妙心也在，他心里便有如明镜。 果然，他家王爷已经栽在棠妙心的手里了，那么冷傲的一个人，居然也会低头。 爱情的魅力真大！ 棠妙心和宁孤舟一起用完早膳之后，两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有再提昨夜的事。 似乎那一架就没有吵过，只是棠妙心却更加肯定，这么傲娇难搞的宁孤舟绝对不适合她。 她贪恋他的男色睡了她，睡的时候开心就行。 至于以后…… 他们应该没有以后。 等宁孤舟的毒一解，他们就会拆伙！ 在棠妙心和宁孤舟闹别扭的时候，苏乐天直接去了驿馆，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苏玦说了。 苏玦沉吟了半晌后道：“如果墓里都没有灵儿的尸体，那么灵儿就还有活着的可能。” “但是如果她还活着，就不可能这么多年间讯全无。” 苏乐天想了想后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姑姑因为某些特殊情况回不了第一城？” 苏玦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你姑姑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厉害得多。” “她也许会受制于人，但是不可能一直受制于人，这么多年来，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想办法脱困。” “就算她脱不了困，也一定会想办法传消息回第一城，也不会不管妙心。” 苏乐天一想确实如此，这么多年了，姑姑如果还活着，肯定能找机会脱困。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看来，纵然他们没有找到苏灵儿的尸体，她也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他想起一件事：“万户候今天的表情有些不对，我怀疑他知道姑姑的下落。” “只是他似乎在畏惧什么，我今天说出姑姑的身份时，万户候也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苏玦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不管怎么说，灵儿都是在万户候府出的事，第一城绝不会放过万户候府！” 苏乐天有些担心地道：“但是这里毕竟是大燕，万户候府纵然不如以前，也依旧是大燕的贵族。” “我们要是动万户候府，只怕成明帝不会袖手旁观。” 第一城虽然是个城，却拥有和一国抗衡的力量。 原本成明帝就对第一城颇为忌讳，他们要动万户候府，看在成明帝的眼里，那就是干涉大燕的内政。 第一城虽然不需要怕大燕，但是第一城要是和大燕交恶，很可能会改变六国一城的格局，引来巨大的动荡。 苏玦淡淡一笑：“这世上就没有第一城动不了的人！” “而要动一个人，很多时候不需要硬来。” “我们第一城能安然立足于六国之间，靠的不仅仅是武力，更多的是脑子！” 苏玦负责处理第一城的外务，是第一城里最果断最机智的人。 他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哪怕大燕不是他的地盘，他也很懂得利用各方关系来平衡整个局面，达到他的目的。 苏乐天问：“二叔想到解决万户候府的法子呢？” 苏玦淡声道：“借刀杀人会吗？” 苏乐天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您是说……” 他没有说下去，苏玦已经轻点了一下头。 苏乐天却依旧愁眉不展，苏玦问他：“你还在担心什么？” 苏乐天回答：“今天回来的时候遇到宁孤舟了，眼下大燕的几位皇子正斗得水深火热。” “妙心是秦王妃，宁孤舟又明显是个有野心的，我担心第一城会卷进大燕的夺谪之争。” 苏玦眼睛微眯：“如果妙心真的喜欢宁孤舟，第一城助宁孤舟夺得皇位又何妨？” 第256章 你妈是人妖 苏乐天一脸不快：“我不喜欢宁孤舟，总觉得他配不上妙心。” 苏玦笑了笑：“我也不喜欢宁孤舟，但是只要妙心喜欢，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苏乐天轻声道：“怕就怕宁孤舟另有所图，对妙心并非真心。” 苏玦的眼里泛起杀气：“如果他敢那么对妙心的话，那就杀了他！” 他们第一城的人，谁都不能欺负！ 苏乐天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事先看看再说。” 他知道苏玦不能在大燕的京城久呆，所以这些事情都得抓紧时间处理。 苏乐天从驿馆出来的时候，二皇子就站在不远处的阁楼上看着。 二皇子的心腹问：“殿下，要去请苏乐天过来吗？” 二皇子摇头：“不用，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上次他设计把棠妙心送给苏玦，结果却被苏玦暴打了一顿，丢了大脸。 他细细一查后发现苏乐天和棠妙心走得极近，他便猜真正打棠妙心主意的是苏乐天。 今天他亲眼看见苏乐天和宁孤舟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样子，他就更加确定他的猜测。 只是上次苏玦的事情给他的教训极大，他还被成明帝训斥过，知道不能再出错，所以行事更加谨慎。 他看着苏乐天离天的背影眼里若有所思。 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第一城的支持，哪怕不择手段！ 棠妙心到国子监之后，程立雪的侍从就过来请她：“山长请你过去一趟。” 棠妙心知道程立雪为什么找她，她不是太想去。 那侍卫便道：“山长说了，秦王妃若是不去的话，他就去找皇上。” “他也许现在拿秦王妃没办法，但是皇上一定能治得了秦王，秦王也有办法收拾秦王妃。” 棠妙心：“……” 她莫名看到了一条食物链，而现在的她就处于食物链的底端。 她轻撇了一下嘴：“去就去，谁怕谁！” 宁长平在旁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道：“嫂子，你千万别跟山长吵架。” “山长整人可有一手了，还很记仇。” 棠妙心笑着揉了揉宁长平的脑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说到记仇这事，真是巧了，她也很记仇！ 宁长平的眼里却有些担心，毕竟她被程立雪支配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恐惧。 她虽然知道自家嫂子不是盏省油的灯，但是对上程立雪，她就不知道谁更胜一筹了。 她默默地在心里念：“我家嫂子最棒啦！” 棠妙心到了程立雪的院子后，他的侍从便退了下去。 她不是第一次来程立雪的院子，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气定神闲地往里走。 程立雪的院子修得颇为雅致，处处透着超然的气息。 棠妙心只要一想到他是个秃子，再看这院子也跟着秃了，她再难生出一分敬畏之心。 她在院子里喊了两声：“山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以势压人算什么！” 院子里十分安静，没有人答话。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大声道：“我走了！” 院子里还没有没有人说话，她作势往外走了几步，声音更大了几分：“我真走了！” 四周依旧寂静，她走到院门口也依旧没有人拦她。 她轻掀了一下眉，又倒着走到正屋的入口，对着屋子轻哼了一声。 程立雪看着仙风道骨，其实损得不行。 她怕她真的走了，程立雪转头就去找成明帝，这事她觉得他真做得出来！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索性将双手抱在胸前，扭头走了进去。 只是她才进到屋里，身后的门便无声无息地关上，房顶垂下来数道白幔。 棠妙心笑了笑，这种手法不懂的人看着神奇，可能会被吓到，但是却是她玩剩下的手段。 程立雪这是要跟她玩心理战吗？ 行吧，那她就陪他玩玩。 她伸手撩起一片白幔，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 棠妙心略闻了一下就知道这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香气，而且用药极为高明。 就算是棠妙心闻到这种香气，时间长了，也会产生幻觉。 她微微拧眉，看来这老头上次被她修理了之后，一直都想着修理她。 尊老爱幼是美德，她决定配合一下。 棠妙心闭上眼睛缓缓往里走，香气盈绕，受药物的影响，她的脑中冒出了很多曾经的过往。 而那些过往大多都是她前世不太愉快的经历。 她前世是墨家机关术最后的传人。 所以她最厉害的其实不是医术，而是机关术。 因为她的机关术冠绝天下，所以常为国家破解和制作机关，最后被全国最大的盗墓贼盯上。 她被他们强行带着下了墓，最后那些盗墓贼不听她的劝告，动了镇墓之宝，启动自毁装置。 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都被活埋在墓室里。 这些事情是她心里藏匿在心里最大的秘密。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避免去想这些事情，她只想简单快乐的活着。 也因为这事，她这一辈子都很少会碰机关术，只是在布阵法的时候，为了让阵法更加厉害，加一点机关术。 她这些年来在庄子里的时关，整体来讲，过得有些散漫随心，但是因为太过无聊，闲着的时候也会学些东西。 比如说阵法和医术，然后一不小心就成了鬼医和玄门掌门。 一记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天王盖地虎。” 棠妙心原本有些迷蒙的心智，一听到这话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对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飞起就是一脚：“你妈是人妖！” 程立雪：“……” 她真的是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啊！ 他被踹倒在地，捂着胸口道：“你怎么还骂人！” 棠妙心一脸迷蒙地看着他：“骂人，我什么时候骂人了？你有证据吗？” 程立雪：“……” 棠妙心又道：“咦，这不是个祸害吗？是哪个见义勇为的有志青年为民除害？” 程立雪：“！！！！！” 他深吸一口气道：“放肆！” 棠妙心似乎才看见他一般，笑了起来：“原来是山长啊！” “刚才我好像做了个梦一样，看见一只夜叉被人钉在这里，看岔了，还请山长见谅！” 第257章 超级大惊喜 程立雪斜斜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他算是发现了，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害，总能把人气得吐血。 棠妙心见程立雪要站起来，她忙伸手去扶，只是当程立雪要站起来的时候，她一记扫堂腿就把他给打倒在地。 程立雪：“……” 棠妙心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道：“哎呀，山长你怎么又摔倒了？” “你可是我们大燕的脊梁，不能成为软脚虾，我扶您！” 她说完又是一记扫堂腿，程立雪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她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更不要说他刚才还对她用毒，这事她要是忍下来她就不是棠妙心！ 程立雪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她：“你够了！”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您为人师表却对弟子用迷幻类的毒药，其心可诛，这哪够啊！” 程立雪看着她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不是没事吗？这么记仇真的好吗？” 棠妙心微笑：“我就喜欢山长说这样的话，真的是太合我的心意了！” 她说完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照着程立雪就一顿乱抽。 他怒道：“住手！你再这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倒是想还手，却发现他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知道她不知何时用了毒。 她用毒的手段比起他来要高明得多。 棠妙心笑道：“那你不客气给我看看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了试探我，早把外面侍候的人都赶走了。” “我要是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给你一点教训，你怕是真的以为能把我捏圆搓扁！” 程立雪：“……” 他发现了，棠妙心不但胆大包天，还心思细腻，有仇必报。 他伸手握住她手里的鸡毛掸子：“你是穿越的？” 棠妙心这会一点认老乡的打算都没有，直接装傻：“穿越是什么？能吃吗？” 程立雪的表情一言难尽，她这是打算死不承认了。 他今天只是因为她之前异于常人的反应而对她生出了怀疑，想要试探她的根底，没料到她的本事比他预期的要大得多。 他瞪了她一眼：“我对你没恶意！” 棠妙心微笑：“没恶意就是对我用迷幻药，想要逼出我的本心？” “要是有恶意的话，岂不是得把我往死里整？” 程立雪略沉吟了一番后主动道歉：“今天是我思虑不周，我给你赔不是。”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轻笑了一声：“行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你要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程立雪立即道：“等一下！鬼医的这层身份，你自己领走，别让我给你顶着！” 棠妙心笑得天真无害：“山长真会说笑，鬼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才是真正的鬼医！” 程立雪瞪着她道：“你若再这样，你是玄门掌门这个秘密怕是就保不住了！” 棠妙心掀眉：“山长是个大秃子！” 程立雪怒了：“我现在就去找皇上，请他收拾你！” 棠妙心稳得一批：“山长是个大秃子！” 程立雪气得不行：“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除你！” 棠妙心气定神闲：“山长是个大秃子！” 程立雪磨了磨牙：“你当你自己是个复读机吗？” 棠妙心提高了嗓门：“山长是个大秃子！” 程立雪：“！！！！！” 他要被棠妙心气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捂住她的嘴道：“我们讲和！” 棠妙心伸出手指：“三个条件，答应就讲和，不答应就鱼死网破！” 程立雪伸手抚着胸口，压下心里的翻涌的怒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你说。” 棠妙心一点都不跟他客气：“第一，认下鬼医的身份。” “第二，不许再用任何理由威胁我。” “第三，以后上课的时候我想上就上，不想上也不许勉强，更不许开除我。” 程立雪怒道：“你别得寸进尺！” 棠妙心微笑：“山长是个大秃子！” 程立雪：“……”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成交！” 棠妙心立即对他笑得天真可爱：“这样不就好了！我这个其实十分好相处的。”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所以山长以后不要再试图坑我。” 程立雪看着她的表情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要不是他秃头之事是他最大的忌讳，他才不会跟她妥协！ 棠妙心在他的身边坐下道：“山长现在既然顶着鬼医的名头，要不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程立雪心里警铃大作，和她这一番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她绝不是一个消停的主！ 此时主动谈合作，肯定有阴谋！ 他冷声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他起身欲走。 棠妙心也不拦他，只道：“我有办法帮山长长出头发来！” 程立雪的脚步停了下来。 棠妙心又道：“我还有办法帮山长日赚万金，满足你躺在银子上睡觉的变态爱好。” 程立雪：“……你怎么知道这事？” 棠妙心笑得没心没肺：“你猜！” 程立雪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你还真是处处给人惊喜！” 棠妙心问他：“那要不要合作啊？” 程立雪白了她一眼：“之前井拾余说你难缠我还不太信，现在看来，似乎我真的看轻你了。” “多谢夸奖。”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我这人一向低调，最喜欢被人看轻，然后给人大大的惊喜。” 她捧着脸摆出花儿的造型：“这样的惊喜是不是格外提神？” 程立雪：“……” 他一向算无遗策，没料到这一次被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还得被动的为她挡祸。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的确很惊喜，说吧，你要怎么合作？”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最喜欢山长这副利索的性子，我的合作方式很简单。” “山长是鬼医的身份如今已经传遍京城，前来求医问药之人必定极多。” “我看山长也是通晓药理的人，一般的病症你肯定能治。” “遇到你不能治的病，我可以以你弟子的身份陪同诊治。” 程立雪拧眉：“就这样？” 第258章 我们一起赚钱钱 棠妙心摇头：“当然不仅仅是这样，到时候我会让人做一些药丸顶着鬼医的名头去卖。” “别人问起的时候山长点个头就好，赚到的银子我八你二。” 程立雪瞪她：“五五分，否则没得谈！” 棠妙心摇头：“你鬼医的名头是我的，药品有保障，你只需要承认这件事情就可以，完全不需要费神。” “所以顶多三分，我七你三，你要不同意，这事就这么算了。” 程立雪有些不甘心地道：“四六，我的底线！” 棠妙心扭头就走。 程立雪见她就要走出去了，只得喊住她：“谁知道你卖的药会不会有问题？我也是要担风险的！” 棠妙心的脚步半点都没有停。 程立雪只得道：“行了，三七就三七！成交！” 棠妙心倒退着走回到他的身边：“合作愉快！” 程立雪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但是对上棠妙心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他还真是拿她没法子。 重点是她说的那些事情，字字说到关键处，让他不得不妥协。 两人对彼此都不放心，便立下字据，以防有变。 字据立好后，程立雪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问：“你刚才说给有办法能让我的头发长出来？” 棠妙心点头：“是的，不过这事需要时间，等我们的生意做起来之后我再来帮你生发。” 程立雪瞪着她，她微笑：“你别瞪我，做人总归得留一手。” “你老人家那么奸诈，且行事没有底线，我要把你的秃头治好了，以后拿什么威胁你？” 程立雪：“……你倒是直白！” 棠妙心对他眨眼睛：“你要是想早点治好秃顶的话，不如你用你的另一个秘秘来换。” “我确定你的秘密是真的，就立即为你治好秃头。” 程立雪额前的青筋直跳，用尽洪荒之力才压暴跳如雷的心情：“滚！” 棠妙心嘻嘻一笑，哼着小曲，晃悠悠地往外走。 鬼医这个身份，她一直觉得是个大麻烦，能找程立雪背锅简直不要太开心！ 难得的是程立雪背完锅之后，她还能用这个身份赚钱，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程立雪的侍从匆匆走过来道：“山长，万户候和棠江仙求见！” 棠妙心听到这话也眉梢微微一挑，万户候和棠江仙这个时候来找程立雪是为什么，用膝盖想都想得到。 程立雪此时心情极度不好，便冷声道：“不见！” 棠妙心立即折回去道：“有银子送上门来，山长还是见一见吧！” 程立雪知道棠妙心和棠江仙如同水火的关系，他今天被她坑了一回，此时听到她的建议他条件反射的拒绝。 他冷声道：“说了不见就不见，把人给我轰走！” 侍从应了一声就要出去，万户候已经带着棠江仙走了进来。 万户候朝程立雪拱了拱手道：“程兄，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棠江仙则端庄大方地朝程立雪行了个礼：“见过山长。” 她今天除了头上戴了个纱帽外，脸上还系了块面纱，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她进来的时候见棠妙心也在，她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她最不愿让宁致远看到她的脸，那么第二不愿看到她脸的人就是棠妙心。 只是她今天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进的国子监见到程立雪，程立雪是治好她脸的唯一的希望，她也不愿意放弃！ 她冷冷地看了棠妙心一眼，棠妙心则对她扮了个鬼脸，她的手握成了碰撞，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棠妙心。 程立雪冷声道：“我很好，你走吧！” 万户候并不介意程立雪的态度，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如果我不是有事相求，今天也不会来找你。” 程立雪的面色微变，伸手接过万户候手里的木牌揣进袖中：“有屁快放，放了就滚！” 棠妙心一看这两人的架式，就猜到他们之前应该有些渊源。 她有些好奇，为什么程立雪见到万户候的木牌后，居然会压着脾气跟万户候说话。 万户候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我今天是来为江仙求医的，还请程兄帮忙给江仙医治。” “只要你治好江仙，你我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上次李氏派人来国子监请山长为棠江仙治病，连国子监的大门都进不来。 棠江仙是整个万户候府的希望，如今她和宁致远的婚期在即，她的脸要是再不好，怕是连太子侧妃都没得做。 不得已，万户候亲自出马带着棠江仙来找程立雪。 程立雪的眸光微沉：“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棠江仙应该是蛊虫反噬，她这病我治不了。” 万户候立即否认：“蛊虫反噬？程兄这话我听不懂，江仙她只是病了而已，不是什么蛊虫反噬。” 棠江仙也附和道：“山长莫要听人胡说，蛊虫反噬这事断然不存在。” “有的人嫉妒我，便总是造谣中伤我，还请山长明鉴！” 否认蛊虫反噬这事，是父女俩今天求医之前商量的结果。 他们怕程立雪不治，所以俩人都觉得就算程立雪看出棠江仙现在是蛊虫反噬，他们也断然不能承认。 棠妙心笑了：“棠大小姐这指桑骂槐的本事是越来越高明了，我很是佩服。” “只是我在山长面前一个字都没有说，你这样含沙射影的指责我，就显得蠢不可言！” 棠江仙的手握成拳，告诉自己今天是来求医的，没必要在棠妙心的身上浪费时间。 她冷哼一声没理棠妙心，扭头娇软地对程立雪道：“还请山长看在我是被人害的份上，为我治病！” 棠妙心笑了：“你该不会是想说害你的人是我吧？” 棠江仙委屈地道：“人在做，天在看，我怜你自小在庄子里长大，吃了不少的苦，真心待你。” “你的心里却从未有过亲情，我们这些亲人于你只是无关紧要之人。” “我也不怨你，毕竟这些年来你也不容易。” 第259章 我是大好人 棠江仙越说越起劲：“但是妙心，你也听姐姐一句劝，你再这样错下去，往后必定会追悔莫及。” “毕竟在这世上，我们才是你的至亲，不管你做出多出格的事情，我们都不会跟你一般计较。” 棠妙心鼓掌：“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我要不是当事人，怕是都要信了你的鬼话！” 棠江仙的眼睛眯了起来，棠妙心笑眯眯地对程立雪道：“山长，你看起来似乎欠了万户候一个人情。” “而棠大小姐又如此善良大度，还请你对她施以援手，为她治病！” 程立雪看了她一眼，眉心跳了跳。 他知道棠妙心和万户候府众人的关系，又刚在她手里吃了亏，她此时说要为棠江仙治病，他总觉得没好事。 他刚要说话，棠妙心又扭头对万户候道：“一万两银子的诊费，药钱另算。” 万户候的眉头微皱，并不理她，而是看向程立雪：“程兄……” 程立雪当即便道：“看在妙心的份上，我可以替棠江仙治病，你先付诊金，我再给棠江仙治病。” 万户候和棠江仙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震惊。 程立雪做为国子监的山长，超然于皇权之外，不被任何人约束。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居然能影响程立雪的决定！ 万户候心情十分复杂，早知道棠妙心如此优秀，他以前就对她好一点了。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这么多的银子，此时只能让人回去取。 程立雪也是个人才，万户候府的银子没取来，他就不帮棠江仙治病，让侍从带着他们父女在隔壁的偏院里等着。 他们一离开，棠妙心就夸他：“山长今天配合的不错，一下子就一万两银子到手！” 程立雪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我配合你不过是想看场热闹，一会你可以随意表演。” 棠妙心嘿嘿一笑：“山长似乎和传闻中有点不一样啊！” 程立雪反唇相讥：“秦王妃自己就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居然也信传闻？” 棠妙心朝他扮了个鬼脸。 他一脸无语地道：“你要怎么玩万户候府的人我不拦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把人玩死在国子监。” 棠妙心笑得十分天灿漫：“山长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残忍好杀的人吗？” 程立雪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是。” 棠妙心：“……” 她觉得他对她的误会挺大的，她明明十分善良！ 她有些好奇地问：“山长，你看起来也不是那种识人不清的人。” “之前你之所以夸棠江仙，助她成为京城第一才女，该不会是因为万户候拿出木牌来求你吧？” 程立雪：“……” 棠妙心眨了眨眼睛：“还真被我猜中了啊！” “那我再猜一猜，你年青的时候是不是欠了万户候很大的人情，所以要替他做三件事？” 程立雪：“！！！！！！” 她怕是有毒吧，这样也能猜得出来！ 棠妙心满脸同情地看着他：“你年青的时候真没用，居然会欠万户候那个废物的人情！” 程立雪：“……” 他扭过头不想理她。 棠妙心却轻叹了一口气：“这样就什么都说得通了！” “只是你刚才说你是来看戏的，我觉得你太没职业道德。” “毕竟是你欠了万户候的人情，你怎么只能看戏呢？怎么也得做点事吧！” 程立雪抽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指着她道：“滚！” 棠妙心哈哈一笑：“好啊，我滚了，你自己给棠江仙治病吧，祝你好运哦！” 程立雪：“……回来！” 棠妙心哼着小曲往外走：“我已经滚远了，回不来了！” 程立雪：“……” 他前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脑抽的收她做弟子！ 她要走了，棠江仙的病他可没把握治，之前又放了话，治不好他就真的丢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银子分你一半！” 棠妙心理都没理，继续往前，程立雪咬着牙道：“三七分，你七我三！” 棠妙心笑嘻嘻地倒退回来，清丽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成交！” 程立雪看着她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以为自己够财迷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弟子青出于蓝胜于蓝。 没一会，万户候府的人将银票取了过来，程立雪带着棠妙心去给棠江仙治病。 他说得理直气壮：“棠江仙这病太轻，无需我亲自出手，妙心，你来给她医治。” 棠江仙立即就急了：“山长，妙心虽然是我妹妹，我应该相信她。” “但是我也太清楚她的能力，她自小在庄子里长大，不学无术，又怎么可能治得了我的病？” 重点是，她一点都不想让棠妙心看到她此时的样子。 棠妙心吹着口哨望天，当没听见这话，让程立雪来处理。 程立雪冷声道：“你既然信不过我的安排，那就另请高明吧！” 他说完欲走，万户候忙将他拦下：“山长误会了，江仙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妙心是我的女儿，我对她也算知根知底，她……” 程立雪的眼里有了几分冷厉之色：“万户候这是在怀疑我教徒无方？” 万户候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他看了吊儿郎当的棠妙心一眼：“只是她拜山长为师的日子尚短，只怕还没有学到山长万分之一的本事。” 程立雪觉得万户候这一家子都蠢不可言，就棠妙心这样的，需要他教吗？ 以她的能耐，开宗立派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她平时的样子太有欺骗性，他当初都被她给骗了！ 万户候府说是她的亲人，其实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错过了她，错过了什么！ 程立雪板着脸，违心夸棠妙心道：“妙心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不管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她不但才华横溢，能力还极强，虽跟着我学习时日尚短，却已得我真传。” 他说到这里看向万户候：“我原本就是看在当初的诺言上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你不信我，我们的约定就此作废。” “你带着棠江仙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国子监了，我不想看见你。” 第260章 谁惹她谁倒霉 万户候的眉头微皱，却也知道程立雪的脾气，现在毕竟是他们来求他。 万户候忙涎着一脸笑道：“既然程兄这样说了，那就让妙心来为江仙医治吧！” “虽然妙心学医的时间短，但是有程兄在旁看着，定能治好江仙！” 棠江仙一点都不想让棠妙心帮她医治，忍不住道：“父亲，你知道妙心她……” 万户候瞪了她一眼：“就算你信不过妙心，你还信不过山长吗？山长说妙心治得好你的病，那就一定治得好！” 父女两人对视了一眼。 棠江仙的手握成拳，她这段时间找了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看病，那些大夫都缚手无策。 现在鬼医是她唯一的希望，就算她再不想让棠妙心看到她的脸，此时也只能忍了！ 她咬着牙道：“父亲说的是！” 棠妙心嘿嘿一笑：“棠大小姐，我们开始吧，请取下你的兜帽和面纱，让我看看你的脸。” 棠江仙强行压下调头就走的心思，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她的兜帽和面纱摘了下来。 当她的那张脸露出来的时候，棠妙心几乎脱口而出：“真他娘的丑！” 棠妙心虽然之前就知道棠江仙蛊虫反噬会容貌有损，但是看到她满脸黑色的脓包，还是吓了一大跳。 真的是丑得不忍直视！ 棠江仙气得眼睛通红，却因为有求于她，只能强行忍着，问她：“你能治吗？” 棠妙心笑道：“山长说我能治我当然就能治。” “不过你既然选择让我为你医治，你就得全程听我的。” “我给你的药膏要按时涂抹，汤药要按时吃，如果你不照做的话，你的毒就会反弹，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棠江仙敷衍地道：“好，开始吧！” 棠妙心拿起笔，洋洋洒洒开了一张药方，里面的药分别是：人中黄，望月砂，夜明砂，鸡屎白，蚕砂，白丁香。 程立雪瞟了一眼那个药方，嘴角抽了抽。 别人也许不懂，他也通晓一些医理，这些中药全部都是各种动物的便便。 所以，棠妙心这是要请棠江仙吃屎吗？ 棠妙心见他看过来，朝他眨了眨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程立雪两眼望天，他才不会多事去管她的事。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谁惹上她谁倒霉！ 棠妙心开好方子就去程立雪的药柜里抓了一些药，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做成了药膏。 她做好后笑眯眯地对程立雪道：“山长，请你看看，我这一次开的方子和配的药对不对。” 程立雪真的很想给她一记大白眼，她这么弄一回，请棠江仙吃屎这事怕是都得往他身上算。 她笑得十分无邪：“山长不说话，那就是认可了，这方子和药棠大小姐收好了。” 棠江仙冷冷地看着棠妙心。 棠妙心一脸惊恐地道：“棠大小姐，你厉鬼吗？” 棠江仙：“……你胡说什么！” 棠妙心躲到程立雪的身后问：“山长，你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棠江仙：“……” 棠妙心又道：“尤其是她现在那张丑到极致的脸再配上她那双阴森森的眼睛！” 棠江仙气得只差没把她开的那张方子给撕了。 棠妙心“好心”提醒她：“方子我只开一次，你要是撕坏了，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的丑八怪吧！” 棠江仙差点没被她气晕，万户候在旁打圆场：“妙心一向调皮捣蛋，江仙你是姐姐，别跟她一般计较。” 棠江仙冷哼一声，拿着方子和药就走。 棠妙心在她身后道：“治疗效果要是不好，你可以再来找我，我收费比山长要便宜一点，九千两就能看一次诊！” 棠江仙走得更快了，万户候看了她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就走。 棠妙心在他们的身后摆手：“慢走啊，欢迎下次光临！” 万户候：“……” 他们走后，程立雪问棠妙心：“你开的那方子真的能解棠江仙的毒？”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山长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我像是那种胡乱开方子的大夫吗？” 程立雪呵呵一笑：“你像！” 棠妙心倒笑了：“我是你的弟子，你得对我信心！” “再说了，鬼医这个金字招牌，我还是很爱惜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贱人就砸了自己的招牌？” 程立雪看了她一眼，她眼里的笑意更浓：“再说了，现在山长才是鬼医，我得替你好好维护！” 程立雪：“……” 他信她才有鬼！ 他拂袖而去，棠妙心在他身后道：“山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砸了你鬼医的招牌的！” 程立雪走得更快了。 棠妙心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程立雪在想什么，而她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 像棠江仙这样的人，只是毁了她的容哪里够！ 再说了，毁棠江仙容这事严格意义上来讲不算她做的，她要收拾棠江仙，当然得自己来！ 棠江仙不嫁给宁致远，万户候府又哪里能彻底覆灭？ 她精心布下的局，怎么可能会让棠江仙毁容而事而中断？ 姬萌鱼的插手把这件事情的方向弄偏，她当然要亲手扳正。 所以她今天开给棠江仙的药里全加一起的确能解蛊毒。 只要棠江仙听她的，把所有的药都用了和吃了，蛊毒是能全部解清的。 如果棠江仙只用一半，那么就只会把蛊毒压下去，以后还有复发的时候。 但不管哪一种，至少都能让棠江仙先嫁给宁致远，完成贱女配渣男的组合。 棠妙心觉得自己今天的安排棒棒哒。 既能赚到钱，还能坑到人，简直就是完美！ 下午放学的时候，棠妙心刚走到国子监的门口，一包东西朝她兜头扔了过来。 她反应极快地躲开了，低头一看，地上是一包各种动物的便便。 吴曼枝气愤地指着棠妙心道：“江仙待你极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棠江仙从一旁走过来拉着吴蔓枝的袖口道：“曼枝，算了，想来她也不是有意的。” 第261章 整不残你算我输 吴曼枝大声道：“算了？就算你脾气再好，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说完对旁边看热闹的众学生道：“你们知道棠妙心做什么了吗？” 众学生看着她没有说话。 以前棠江仙是整个学校里的众男生的女神，整个国子监里有不少她的爱慕者。 她本身又是个海王，极懂得平衡众男生的关系，以至于有不少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只是，上次众学生野生求生事件之后，再加上金世全中蛊的事情后，国子监里传闻极多，棠江仙也跌下了神坛。 所以此时吴曼枝带着棠江仙到国子监来闹事，众学生都没有急着站队。 吴曼枝见没有学生搭腔，她只得自问自答：“她知道最近江仙的身体不好，居然说她懂医术，主动给江仙看病。” “江仙一直想跟她改善关系，所以就算明知道她不懂医术也没有说破，还让她开了方子。” “可是你们知道棠妙心的心肠有多恶毒吗？她给江仙的方子里开的全是各种动物的屎！” 众学生这一次是真的惊呆了。 棠妙心上次一战成名之后，国子监里有不少人都熟悉了她的套路。 请棠江仙吃屎这事，她怕是真的做得出来！ 棠江仙拉了拉吴曼枝的袖子：“曼枝，不要再说了！” 吴曼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道：“这事她做了，为什么不能说？” “你温柔善良不跟她一般计较，却换来她变本加厉的欺辱！” “江仙，你这一次不能再惯着她了，就她做的这事，就该被国子监除名！” 棠江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棠妙心笑着问：“棠大小姐，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棠江仙轻声道：“妙心，我真的是想跟你好好相处的。” “可是你总是这样为难我，真的太伤我的心了！” 棠妙心对她这套路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才不会再惯着她。 棠妙心的眉梢微微一挑：“听你这口气，似乎一口咬定我逼你吃屎呢？” 棠江仙看着她道：“妙心，我劝你善良！” 棠妙心笑道：“我这人不但善良，还喜欢在别人污蔑我的时候直接坐实罪名。” 她说到这里伸手捋了捋袖子。 棠江仙的心里升出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棠妙心气定神闲地捡起吴曼枝刚才扔在地上的那包便便，唇角微勾，缓缓朝棠江仙走去。 棠江仙往后退了好几步：“棠妙心，你不要乱来！” 她说完朝围观的学生看去：“你们快拉住她！” 棠妙心笑着问那些学生：“你们谁要来拉我？” 她不问还好，一问那些学生就直接往后退了十步以上。 众学生笑着道：“不敢，不敢！” “你请便，这事我们绝对不插手！” “对对对，你请便，我们就是路过看个热闹，不插手！” 上次林子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国子监。 这段时间她带着宁长平暴力收债之事，已经给国子监的学生们长了极生动的一堂课。 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是程立雪的关门弟子，赫然就是国子监一霸，众学生招惹谁也不敢招惹她！ 她今天摆明了要发飚，全国子监但凡有点眼力劲的学生都不敢往她手里撞。 她整人的手段，不仅仅是暴力，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他们惹不起！ 棠江仙看到众学生的反应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以前只要暗示有人要欺负她，国子监里为她出头的人就层出不穷。 棠妙心才进国子监多长时间，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转身想跑，却被棠妙心一把拉住：“棠大小姐，我让你吃屎了？” 棠江仙大急：“放手！” 棠妙心微笑：“你别急，我现在就来坐实这件事！” 棠妙心说完一把拉住棠江仙，揭了她的帷帽和面巾，捏开她的嘴，拿起各种便便一把全塞进她的嘴里。 “不！”棠江仙惨叫出声，却只叫了这一声，就被便便塞进嘴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她的真面目也暴露在人前，有学生惊呼：“棠江仙的脸！” “好可怕！吓死人了！” “真丑！” 棠江仙听到这些声音，知道自己第一美女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她羞愤欲死！ 吴曼枝要过来帮忙，被棠妙心一脚踹飞出去。 棠江仙的侍女想要来拉棠妙心，被宁长平一手一个拎起来扔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谁敢欺负我嫂子！” 苏乐天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的嘴角抽了抽。 棠江仙这蠢货，在棠妙心的手里已经吃了好几次亏了，居然还敢来招惹她，真是找死！ 棠江仙想把嘴里的便便吐出来，棠妙心伸手往她的后背某处一拍，她就把嘴里的便便全咽了下去。 棠江仙：“……” 棠妙心松开手。 棠江仙一得到自由立即坐在那里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想起她的脸，忙又拉过帷帽胡乱遮着。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现在坐实了你说的我让你吃屎的事情，你能把我怎样？” 棠江仙来之前想过棠妙心的种种反应，独独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 棠江仙本以为这一次她和吴曼枝一直过来，又挑的是下课的时间，一定会让棠妙心好看！ 事实证明，她再次低估了棠妙心！ 棠江仙双眼恶毒地看向棠妙心：“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就你的品性，不配做国子监的学生，我要请山长开除你！” 棠妙心笑眯眯地退到一旁，指着去程立雪屋舍方向的那条路道：“请便！” 棠江仙气得脸都变了形，她原本就长了一脸的黑色毒瘤，丑得极致，此时再露出这种表情就更丑了。 她就算不愿意去找程立雪，但是此时骑虎难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上。 只是她才走了几步，棠妙心又道：“你今天如果能让山长开除我，就算我输！” 棠江仙冷冷地看着她：“你今天输定了！” 棠妙心的桃山眼里满是灼灼之华：“那么拭目以待！” 第262章 我的人自己罩 棠江仙将帷帽和面纱戴好，她告诉自己，她是万户候府最尊贵的嫡女，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侧妃，身份尊贵！ 棠妙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辱她，就算程立雪想护着棠妙心也要考虑一下影响，怎么也得开除棠妙心！ 她这么一想，步伐就坚定了不少。 只是她还没走上十步，程立雪身边的书僮就过来大声道：“奉山长令！”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齐齐朝书僮看了过去。 书僮扫了棠江仙一眼道：“棠江仙品性低劣，撒谎成性，行事不端，不堪为国子监的夫子！” “从即日起，解除棠江仙国子监的夫子身份，请众人知晓！” 棠江仙整个人都蒙了，抓着书僮的袖子问：“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该开除的人是棠妙心，不是我！” 她说完对众学生道：“刚才棠妙心当众欺辱我，你们都看见了，你们要给我做证！” 棠妙心也有些意外程立雪的决定，不过粗粗一想，也能明白程立雪为什么会这么做。 棠江仙这些年来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说到底不过是仗着两件事： 美貌与才华。 棠江仙今天当众露出被长满了毒瘤的脸，美貌便算是没了。 如今再被程立雪以品性败坏的名义在国子监除名，那就表示她虽有才华，却品性不端。 这两样一毁，棠江仙基本上算是完了。 棠江仙见那些学生还在犹豫，她有些急了，大声道：“你们是国子监的学生，怎么能对强权低头？” “今天的事情你们亲眼所见，只要跟我去山长那里如实说一句就能将穷凶极恶的棠妙心赶出国子监！” “你们的血性呢？你们的正直呢？你们怎么能放纵棠妙心这样的人为祸国子监？” 有几个学生互相看了一眼，想要走出来。 棠妙心懒洋洋地往那里一站，问众人：“我穷凶极恶？” 刚站出来的学生立即缩了回去：“不不不，你温柔善良！是国子监的楷模！” 棠江仙：“！！！！！”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众学生。 棠妙心又问：“今天我欺辱棠江仙了吗？” 众学生齐齐摇头：“没有！是她欺负你！” 棠江仙：“！！！！！！” 苏乐天站出来道：“这事我知道来龙去脉！” 棠江仙以为苏乐天是站出来为她说话的，毕竟之前他对她情有独衷。 她走到苏乐天的面前娇滴滴地道：“苏公子行事向来周正，绝不会撒谎！” 苏乐天看到棠江仙这副作派，差点没恶心的想吐。 棠江仙又做出娇柔的样子，娇软地道：“只要苏公子能公正处理这事，我必会好好报答苏公子。” 她这话说到最后就透着几分暧昧的味道，帷帽下的那双眼睛更是对苏乐天暗送秋波。 只是她此时容貌尽毁，又隔了一层帷帽，她眼睛里能表达出来的意味，不及之前一二。 棠妙心有点想笑，棠江仙这个海王对自己还真有信心，这种话竟也能说得如此自信。 难不成她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吗？ 苏乐天往后连退三步：“我不需要棠大小姐的任何报答，我只会凭着本心，说出事情的真相。” 棠江仙看到他这副样子，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显得他更加公正。 她的心里满是得意，她就知道，苏乐天根本就逃不脱她巨大的魅力。 她决定，等这次事情了结之后，她就给苏乐天一点甜头，让他对她更加死心塌地！ 有了第一城的助力，往后她嫁给宁致远之后，也更有底气。 她便道：“苏公子说得是，还请苏公子立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事情的真相！” 苏乐天没理她，往旁边一站大声道：“棠江仙为了陷害棠妙心，故意拿出一张方子过来污蔑她，还找了吴曼枝这个所谓的证人。” “这件事情从头开始，就是棠江仙处心积虑策划的阴谋，她的这般行事，当真是狠毒至极！” 棠江仙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他不是来帮她的吗？为什么会帮着棠妙心？ 她委屈得不行，眼泪汪汪地看着苏乐天：“苏公子怎么能说出这种昧着良心的话？” “我什么时候算计过棠妙心，分明是她要害我！” 她心里还有点慌，苏乐天之前对她一直死心塌地，现在态度转变这么大，肯定是棠妙心搞的鬼！ 她扭头恶狠狠地看向棠妙心：“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蒙敝了苏公子？” “否则苏公子那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如此违心的话？” 棠妙心笑了笑：“你都说了苏公子是个正直的人，他怎么可能说假话？” “所以真相就是，他说的都是事实，棠江仙，人在做，天在看，你的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棠江仙气得不轻，有些不甘心地看向苏乐天：“苏公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违心的话？” “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 “我和你没有半点交情！”苏乐天在这个时候自然要全面否认。 否则往后棠妙心还不知道怎么恶心他。 他这句话听在棠江仙的耳中，就是苏乐天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棠妙心！ 棠江仙气得不行，棠妙心太不要脸了，什么都跟她抢！ 对她而言，苏乐天太重要了，她绝对不能让棠妙心抢走，她要想办法把苏乐天抢回来！ 苏乐天却懒得管她是怎么想的，直接道：“在国子监里，没有什么事情是瞒得过山长的眼睛。” “如果棠妙心有错，山长绝不会开除的是棠江仙。” 众学生一想，确实如此。 程立雪于他们是有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他的决定不会有错。 棠江仙虽然有信心能重得苏乐天的心，但是现在苏明显向着棠妙心，她得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她红着眼看着书僮：“是不是你弄错了？山长要罚的其实是棠妙心？” 书僮拧眉：“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弄错！” “山长还说，你说过什么事情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今天只是开除你，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没有抖出你的事。” “你若执迷不悟，在这里纠缠不休，那么他就将你做过的事情写下来贴在国子监的门口。” 第263章 你不是棠妙心的父亲！ 棠江仙的身体摇摇欲坠，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程立雪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这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她做过什么事情，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只是以前她是国子监的女神，她否认的事情大家都会信她。 但是如果程立雪亲自出面，把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写下来，她就会成为整个国子监的笑柄。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也在这里争辩，咬了咬牙，灰溜溜地走了。 棠妙心对着书僮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回头请你喝酒！” 书僮倒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棠妙心笑了笑，程立雪虽然是个大抠抠，但是今天这事做得很合她心意，回头她一定要好好谢他！ 棠江仙回到万户候府时，李氏便迎了上来：“怎么样？有没有让棠妙心身败名裂？” 棠江仙黑着脸不想理李氏，直接回了房。 李氏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她又失败了，便骂跟过去的侍女：“你们太没用了，都帮不到大小姐！” “就你们这种蠢货，留着有何用？” 侍女低着头，不敢答话。 李氏又问她事情的经过，侍女轻声说了一遍。 李氏听完后，暴怒不已，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她终究心疼棠江仙，忙跟进了棠江仙的房里。 她一进去就抱怨：“程立雪这个王八蛋真的是越来越过份了！” “他让棠妙心那个贱人给你开方子羞辱你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开除你！” “江仙你别怕，娘现在就去国子监，去找程立雪理论！” 她说完要走，棠江仙冷冰冰地道：“你是嫌我还不够丢脸，就去找程立雪！” 李氏停下脚步开始哭：“难道就任由棠妙心那个贱和骑在你的头上做威做福？” 棠江仙的脸上满是狰狞：“我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 “我已经想到收拾她的办法了，不过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先恢复容貌！” 今天棠妙心当着所有人的面揭了她的帷帽和面纱。 她变丑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而她和宁致远的婚期在即，以他好色的程度，一定会到万户候府来确定她是不是毁了容。 她要是真的毁容了，以宁致远的行事风格，肯定会毁婚。 他真要毁婚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李氏红着眼道：“可是程立雪根本就不给你医治，棠妙心开的药和方子，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棠江仙冷声道：“让父亲再去找程立雪，他肯定治得好我！” 李氏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毕竟程立雪是鬼医，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能治得好棠江仙了。 只是这事她们母女想得挺好，事情的进展却和她们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万户候这一次去找程立雪，却连国子监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因为程立雪下了令，以后万户候府的人都不能再进国子监。 万户候在国子监门口被护院拦住，他觉得丢了大脸，回到候府后就把李氏喊到他的房里骂了一顿。 李氏被他骂得憋了一肚子的火，忍不住顶嘴：“你是江仙的父亲，照顾她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万户候冷冷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时做的事！” “如果江仙不给金世全下蛊，她又怎么可能变成这样！说到底，她就是自找的！” 李氏一向把棠江仙当成是命根子，万户候骂她可以，却绝不能骂棠江仙！ 她当即便炸了毛：“当年如果不是你纳苏灵儿为妾，就不会有棠妙心，更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万户候怒了：“你还好意思提这事！要不是你，灵儿也不会死！妙心也不会跟我离心！” 李氏瞪大眼睛道：“灵儿，灵儿，你喊得那么亲热，可惜的是，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 “棠妙心也不是你的种，你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居然还乐在其中！” “棠镇南，你真的是太蠢了！” 万户候最讨厌被人提及当年的旧事，他抬手就给了李氏一巴掌：“闭嘴！” 李氏捂着脸道：“你以为你不让我说，就没人知道那件事了吗？” “当初她进府之前就有了身孕，她怀的是谁的种，你比我更清楚！” 万户候怒极，又给了她一巴掌：“你再胡说八道，我……我就休了你！” 李氏一听这话立即就哑了火，她虽出身名门，但是家道中落。 她的父兄都病的病，死的死，娘家的几个侄儿也都是不成器的。 她真要被休回娘家，日子只怕会过得极为凄惨。 她捂着脸跑了。 万户候看到她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当年的旧事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明白。 他和苏灵儿之间的事情也绝不是他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轻声道：“灵儿，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你！” “你不在棺中，是不是还活着？” “你若活着，又在哪里？” 他想起苏灵儿，脸上一片灰败。 她如果还活着，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来找他算账，当年的秘密也会守不住。 可是这些年来，他没有半点关于她的音讯。 他低声道：“你死了也好，这样当年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晓了，万户候府才能安好！” 李氏离开之后去了棠江仙的房间，她一进去就捂着脸哭。 棠江仙原本心里就烦躁不堪，此时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更烦了：“你又怎么了？” 李氏哭哭啼啼地道：“你父亲没本事请动程立雪，却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棠江仙看到李氏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心里不但没有半点同情，反而嫌她没用。 她冷哼一声道：“你说父亲没用，你要有用的话，也不至于连棠妙心都解决不了！” 李氏委屈的不行，抬头看她，却在看到她的脸时愣了一下，眼里满是欣喜：“你的脸！” 棠江仙扭头不看她：“我知道我的脸现在很丑，你满意了吧？” 李氏大声道：“不是，你的脸……” 棠江仙愣了一下，立即冲到铜镜前，整个人直接呆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第264章 对她一往情深 棠江仙看见镜中的自己，那张脸上的黑色毒瘤一下子就褪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的她，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如初，但是却比之前好了太多！ 她的眼里顿时满是欣喜：“居然好了！” 李氏也顾不上自顾自艾了，忙过去道：“难道棠妙心开给你的药真有用？” 棠江仙最近为了治脸，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除了今天在国子监的时候棠妙心给她上了一回药膏之外，再没有用其他的药。 所以有效的只可能是棠妙心的药膏。 棠江仙立即喊来她的侍女：“快！把我今天扔掉的药膏找回来！” 她屋里的侍女立即忙得鸡飞狗跳，去翻找她扔掉的药膏。 好在她的运气还不错，那药膏只是被她扔在屋后的阴沟里，仔细翻找还是找到了。 药膏是用瓶子装的，虽然被扔进了阴沟，里面的药却完好无损。 棠江仙松了一口气，立即让侍女为她上药。 这一次上药的效果比起上次还要明显，几乎药才擦上，就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黑色的毒素飞快的散掉。 棠江仙笑了起来：“这药膏应该是程立雪配的，还是有效果的。” 她此时完全忘记药膏和药方都出自棠妙心之手。 现在她发现药膏有用，自然不会去吃棠妙心开的药方： 毕竟那个方子里的药全是各种动物的便便。 她觉得那就是棠妙心在故意恶心她！ 她完全不知道，她脸上的毒瘤会褪这么多，完全是吃屎吃好的。 李氏眉开眼笑：“多用一点，我家江仙很快就会恢复美貌！” 这事不用李氏说，棠江仙自己拿起药膏就往脸上抹去。 这段时间她被毁容之后，天天担心得觉都睡不着。 她现在恢复如初，就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棠江仙的脸刚好，宁致远就派人传来消息，让她去他的别院一趟。 棠江仙一听这话，就知道宁致远听到外面的传闻，这是要喊她过去证实一下。 她要是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毁了容，宁致远就会立即毁婚。 她冷笑一声，在家里细细地打扮了一番，然后系了块布纱就去赴约。 宁致远看到她戴着面纱来赴约就对传言先信了几分，却还是耐着性子把她带进房里。 房门一关，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在床上，然后伸手去揭她的面纱。 棠江仙拉住他的手轻轻一笑：“殿下是不是听到了关于我的传闻？” 宁致远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此时也没有心情跟她在这里玩猜猜看的游戏。 他极为粗暴地一把拉开她的手，同时扯下了她的面纱。 面纱揭下来之后，她的脸娇艳妩媚，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她哭得梨花带雨：“殿下是不是听到了关于我毁容的传闻？所以才这样对我？” 宁致远见她美貌依旧，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便又有心情来哄她了。 他拥着她道：“没有的事，只是孤想你想得厉害，一见到你就有些情难自禁。” 他说完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棠江仙轻泣了一声：“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宁致远回答的十分自然：“孤对你一往情深！” “孤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孤都喜欢。” 他说完将她一把抱起，重重地扔在床上，然后压了过去…… 良久，宁致远搂着眼角满是春色的棠江仙道：“再过三天，便是你入主东宫的日子。”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孤提，孤一定满足你。” 刚才棠江仙把他伺候的很好，他对她很满意，这会也就变得很好说话。 对他而言，棠江仙背后的万户候府还是有些用处的，她又这么知情识趣，在这种小事上他自然会由着她。 棠江仙趴在他的胸口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殿下多疼惜我一些就好。” 宁致远笑了起来：“就喜欢你这么知情识趣！” “不过你尽可放心，孤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虽然你只是侧妃，但是聘礼绝不会比正妃少。” 反正他给她的聘礼她都会带过来，往后棠以深赚的银子也是他的。 所以细算起来，赚的人只会是他，这些明面上的体面他也就会给她。 棠江仙开心地道：“我就知道殿下对我最好了！” 宁致远在她的身上摸了一把，两人又胡闹了起来。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棠江仙才从他的府里出来。 她坐进马车之后，脸上娇媚的笑意便散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她试探了宁致远好几次，对他便算是彻底死了心。 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用，根本就没有心。 刚才分开的时候，他还在暗示她，让她除了把他给她的聘礼带回太子府之外，还让她再带十万两银子的嫁妆。 她知道眼下万户候府的情况实在是不算好，要拿出十万两银子只能找棠以深。 只是她回去后找棠以深的时候，侍女告诉她，棠以深今天一早就南下做生意去了！ 棠以深不在，她去哪里找这么多的银子做嫁妆？ 棠江仙气得在屋子里摔东西的时候，棠妙心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她今天支开宁长平和苏乐天去处理她在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姬萌鱼。 单论用毒的话，她是不怕姬萌鱼的，但是这货的武力值比她高，单打独斗的话，她还真打不过他。 之前他们在江湖上相遇，互相掐过很多次，对对方的实力都有着比较深的了解。 此时她被姬萌鱼堵着，连动手的心都没有：反正打不过。 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是上次长平打得不够狠？” 姬萌鱼不答反问：“我就不明白，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这话棠妙心也听了很多次了，她答得十分不走心：“因为你太娘，我喜欢男子汉味道重一点的。” “你以后不要画眉，不要敷粉，不要点红唇，我可能还能正视你。” “你现在这副样子，只会让我想到人妖这个词，我一看到你就觉得自己好罪恶！” 第265章 让宁孤舟伺候他 棠妙心其实想不明白的是，这货明明就是一副人妖的打扮，为什么喜欢的还是女人，就不能再弯一点去喜欢男人？ 他喜欢女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缠着她？ 姬萌鱼也不生气：“你不觉得我这样打扮更美吗？” 棠妙心听到这话只差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抱歉，我真没发现你的美！” “我觉得你还是找一个能欣赏你这种美的人嫁了，求你放过我吧！” 姬萌鱼拧眉：“可是这是我们族里的规矩，我已经是我们蛊族里长得最好看的男子，你怎么能不喜欢我？” “再说了，你之前赢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若是对我始乱终弃的话，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你。” 棠妙心抚额：“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上次赢你真的是意外，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族的择偶方式！” 如果知道，当初的她一定不会多管闲事！ 更不会嘴贱地夸了他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姬萌鱼看着她道：“我不管，反正你赢了我，你就得娶我！” “我这一次出来找你，我们族里人尽皆知，我要是一个人回去的话，他们只怕会笑话死我！”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道：“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 姬萌鱼微笑：“你又没有尝过我，又不知道我是什么味道，怎么知道我不甜？要不你现在来试试？” 棠妙心：“……” 她有一种被人调戏的感觉！ 姬萌鱼朝她走了过来，她急道：“你给我站住，不许过来！” 姬萌鱼怎么可能听她的，越走越近，她身后是条死巷子，躲都没地方躲。 他走到她面前道：“我求求你尝尝我吧！尝完了你才能知道我的味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他说完居然就要来亲她，她伸手一把抵在他的胸前：“你也知道的，我已经嫁人了！” “我家相公还有点凶，我要跟你有了首尾，他会生气的！” 姬萌鱼掩唇一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服侍你嘛！” 棠妙心：“！！！！！” 对不住，这种事情她真的没想过！ 也不敢想！ 她笑了笑：“这事他可能不会同意！” 她见他眉头拧得更加厉害，她的眼睛转了转：“要不你去跟他说说？” 姬萌鱼的眸光微动，棠妙心见他有松动的迹象，继续忽悠他：“这事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没法娶你。” “所以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你得努力一把！” 姬萌鱼眯着眼睛看向她：“你该不会又想坑我吧？” 棠妙心哈哈一笑：“我坑你做什么？” “我承认我虽然不太喜欢你，但是这种事情嘛，大家都知道的，多多益善嘛！” “我是真的不介意多一个你帮我暖床，但是为了以后的幸福，我们总归得和睦相处，你说对不对？” 姬萌鱼想了想后道：“我说服他之后，你得跟我回一趟族里，告诉我的族人，我是你的妻！” 棠妙心疯狂点头：“你放心，只要宁孤舟同意，我就一定会娶你，给你尊重和脸面！” 姬萌鱼略想了一下后道：“你可不许耍花样！” 棠妙心十分老实地道：“我对天发誓，我今天绝对不会耍任何花样！” “我只会带你去见宁孤舟，还会帮你说服他！” 姬萌鱼看了她一眼，她又补了一句：“毕竟是为我自己的幸福着想嘛！” 姬萌鱼之前和她交手过很多次，她就没有老实过，今天她这么老实，他直觉这事有些不对。 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他便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宁孤舟。” 棠妙心嘿嘿一笑，十分配合地在前面领路。 她知道宁孤舟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他却是个极霸道的性子。 姬萌鱼的战斗力虽然不错，但是绝对不是宁孤舟的对手。 她有点期待宁孤舟把姬萌鱼打残的样子了。 想想就开心！ 两人很快就到了秦王府外，因为姬萌鱼是棠妙心带回来的，侍卫也没有拦。 姬萌鱼看了一眼占地面积极广的秦王府，问棠妙心：“这是你的宅子？”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他又道：“还挺大的，我很喜欢，迟些就搬进来。”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他怕是永远都没有搬进来的机会。 她直接带着姬萌鱼去了宁孤舟的书房，让莫离进去通报一声。 姬萌鱼有些不快地道：“在你的家里，你见他居然还要通报？” “他真是一点夫德都没有，等我们成亲之后，我的房间你可以随便进！” 棠妙心笑了笑，懒得接他这话。 宁孤舟现在就在里面，估计能听得见他们的话，她多说多错。 莫离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姬萌鱼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很快宁孤舟就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扫了姬萌鱼一眼，问棠妙心：“他是谁？” 棠妙心还在纠结要怎么说清楚她和姬萌鱼之间的关系，他已经道：“我是她的未婚妻。” 棠妙心：“……” 她见宁孤舟的目光扫了过来，忙抬头望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宁孤舟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未婚妻？” 姬萌鱼回答：“没错，她赢了我，我就要嫁给她。” “按理来讲，我比你还要先认识她，我是大，你是小。” 宁孤舟周身的寒意更浓了些，眸光冷冰冰地扫过棠妙心。 她心里怕得要死，面上却十分淡定，用手肘轻捣了一下姬萌鱼：“说重点！” 姬萌鱼听到这话，觉得是她对自己的认可和鼓励。 他开心地道：“我今天过来，是要通知你，以后我们一起服侍她。” “我是她的正妻，你是次妻，以后你除了要侍候她之外，还要侍候我！” 姬萌鱼不觉得两男共侍一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他们族里男多女少，这种事情十分常见。 他还觉得在这种时候他得拿出正妻的样子来，要不然以后宁孤舟还得压他一筹。 宁孤舟的凤眸如淬了霜雪，他看向棠妙心：“这是你的意思？” 第266章 本王和你一起沐浴 棠妙心这个时候当然要甩锅：“当然不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意思！” 她说到这里伸手抹眼泪：“王爷，他今天把我堵在巷子里，想要对我用强！” “我能保全清白的回来见王爷，已经十分不易！” “在我的心里，王爷是我的夫，是我的天，我绝对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 姬萌鱼大怒：“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你愿意娶我的，还会跟我一起回族！” 棠妙心躲到宁孤舟的身后道：“王爷，我刚才对他说的话只是权宜之计，打他！” 姬萌鱼怒极，伸手想来拉她：“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那么好说话，你跟我走！”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棠妙心，宁孤舟已经抓住他的手：“本王的王妃，又岂是你能欺辱的？” 两人当即就动起手来。 宁孤舟不能用内力，直接就拔了剑。 凌厉的剑招将姬萌鱼逼得左支右拙。 宁孤舟的剑是杀人的剑，只是片刻光景，姬萌鱼身上便有好几处伤口，染红了他的衣衫。 棠妙心对姬萌鱼扮了个鬼脸：“你死心吧！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你！” 姬萌鱼气得不轻，气息一乱，被宁孤舟抓住破绽，一脚踹飞。 他还想动手，莫离领着众侍卫过来。 他一看就知道他们的武功很高，一对一他是不怕的，但是一对多，他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棠妙心，你这个骗子！”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你说我骗你？为什么不说是你先骗的我！”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是你看上了我，设计引我去跟你比试，你故意输给我的！” 姬萌鱼大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棠妙心回答：“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以前懒得搭理你，也就不想拆穿你！” “如今我找到我的真爱，我就必须跟你说清楚，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不喜欢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娶你，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姬萌鱼大怒，还想朝她的方向扑过来，莫离等侍卫守得死死的，他不但没能过来，还被刺了两剑。 他一看情况不对，施展轻功就跑。 府里的侍卫来拦他，他甩出一把毒，便将拦路的侍卫毒倒，飞快地离开秦王府。 棠妙心知道姬萌鱼毒得很，忙过去为那几个侍卫解毒。 等她忙完后，宁孤舟走到她的面前道：“刚才的事情，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棠妙心忙拉着他的袖子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宁孤舟今晚快要被她给气死了，她的桃花真不是一般的旺。 苏乐天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又冒出来一个，还带到家里来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她干脆伸手抱着他一条手臂道：“王爷，你要相信我！” “我今天回来晚了，被他堵在巷子里，打又打不过，只能把他哄到王府来了。” “我是那种极度有责任感的人，我既然顶着王爷正妃的身份，就绝对不会给王爷戴绿帽子！” “所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 宁孤舟对上她的桃花眼，她笑得天真灿漫，可爱的不得了！ 他心里的怒气胸腔里转了一圈，刹那间便散了。 他微敛了眸光，看着她道：“你刚才说你找到了真爱？该不会说的是本王吧？” 棠妙心其实是很想承认的，却又想起他上次说的话。 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她要跟他说她喜欢他，他还不知道会怎么羞辱她。 她笑嘻嘻地道：“刚才那话只是为了让姬萌鱼死心。” “我对王爷，敬重有加，绝对不会对王爷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宁孤舟的眸子微微一眯：“什么是不该有的心思？” 棠妙心回答：“王爷于是我就如天上的日月，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日日日月啊！” 宁孤舟：“……”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种混帐话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她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棠妙心又用肩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但是王爷之前付了银子给我，王爷随时想要睡我都可以！” 宁孤舟：“……” 他觉得他能被她活活气死！ 她的这些想法，似乎挺危险的。 他有些后悔之前付她银子的事了，之前他想的是他的银子都是她的，那样做不过是夫妻间的情趣。 但是她似乎在这事上想得有些歪，似乎还存了几分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棠妙心见他不说话，一时间也吃不准他的心思。 今天她不得已借他的手收拾姬萌鱼，终究是她理亏。 她便偷摸着往旁边走，想遛之大吉。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宁孤舟就伸手拎住了她的衣领：“本王有让你走了吗？” 她忙扭头朝他微笑：“王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她此时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没心没肺，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东西。 宁孤舟此时有一种感觉，他只要一松手，她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他这一生过得诸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她却是最大的变数和例外，从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心里生出了浓郁的暴躁，眸光沉了沉，一把将她带进怀里。 棠妙心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她的这个动作看在宁孤舟的眼里就是防备和疏离。 他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又烧了起来，他黑着脸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朝他看去：“王爷这又是怎么呢？” 宁孤舟冷着脸没回答，抱着她大步回了房，然后将她扔进了他的浴桶内。 他原本是要来洗澡的，里面的洗澡水早就放好了。 莫离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侍卫，立即帮他们关上房门。 林如风凑过来问：“他们一起洗澡了？” 莫离瞪了他一眼：“林大人，你怎么这么八卦呢？” 林如风轻笑一声：“我八卦，难道你不八卦？” 莫离轻扬起下巴：“我是一个很有节操的侍卫！” 林如风才不信他，耳朵直接贴到门上，一把剑无声无息地朝他刺了过来…… 第267章 本王帮你更衣 剑架到脖子上的时候，林如风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宁孤舟要收拾他，一扭头却是莫离。 他伸手抚了抚胸口，瞪了莫离一眼：“你做什么啊？我还以为王爷，差点没吓死！” 莫离嘿嘿一笑：“要真是王爷，你的脑袋早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林如风懒得理他，自言自语：“没动静，不应该啊！” 莫离白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听壁角，丢不丢人！” 林如风刚想怼回去，莫离又道：“这边隔得太远，听不清楚，去侧门那边听。” 他说完对林如风招了招手，示意跟上他。 林如风轻骂了一声：“让你天天假正经！” 莫离轻笑道：“这不是假正经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我们生存状态的问题。” “每次只要王爷和王妃吵架，倒霉的总是我们，这王府里气氛都会变得格外紧张。” “今天王妃带了个未婚妻回来，王爷还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子。” “所以现在要先弄清楚他们今晚有没有和好的可能，这样才知道明天要怎么应对。” 林如风伸手弹了莫离一个脑瓜崩：“好你个莫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多的心思？” 莫离捂着脑袋道：“我也不想这样，还不是被逼的！我其实只想做个安份守已的好侍卫。” 林如风嘿嘿一笑，很快俩人就走到了侧门边。 只是两人才把耳朵贴在门上，门突然就开了，宁孤舟拎着一把出鞘的剑站在那里。 莫离和林如风吓得魂飞魄散，话都不敢说了句，撒丫子就跑。 宁孤舟拎起手里的剑，往外一扔，剑狠狠地钉在莫离身边的一棵树干上。 冰冷的剑锋是擦着莫离的脸钉上去的，吓得莫离站在原地直哆嗦。 他刚才明显感觉到了宁孤舟的杀意。 林如风比他稍微有出息一点，见他傻站在那里，拉起他就跑：“快走！” 两人一口气跑到王府里离宁孤舟住处最远的地方，剧烈的喘气。 是被吓的。 林如风对莫离道：“以后听壁角这事你别再喊我了！” 莫离也委屈：“明明是你先听的！” 俩人互相埋怨了一回，都觉得错在对方。 只是埋怨完之后，莫离弱弱地问了句：“你说王爷会不会秋后算账，明天会不会拿剑劈了我们？” 林如风抖了抖：“事是你提出来的，王爷要劈也只会劈你！” 莫离：“……” 林如风说完后心里安定了一点，他拉了拉略有些乱的衣衫，轻咳一声道：“我明天有事，要出府一趟。” “莫离，你明天好好伺候王爷！” 莫离：“！！！！！” 他第一次发现林如风挺不要脸的！ 林如风说完便连夜出府，他才不想被宁孤舟剁了！ 棠妙心被宁孤舟扔进浴桶时没有准备，一不留神就喝了口洗澡水。 在宁孤舟拔剑的那一刻，她是真担心他会一剑把她给劈了。 好在他拎着剑走了出去，是去赶莫离和林如风。 他离开的时候，她立即从浴桶里站起来，准备开逃。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房门口，宁孤舟就已经挡在她的面前。 她伸出爪子朝他打了个招呼：“我洗好了，先回房了，王爷你慢慢洗。” 宁孤舟冷笑一声：“全洗干净了？” 棠妙心点头，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本王不信。” 棠妙心：“……” 宁孤舟接着道：“本王亲自检查一下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洗干净。” 棠妙心：“！！！！！” 这种亲自检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宁孤舟扫了她一眼：“你的衣衫是你自己脱，还是本王帮你脱？” 棠妙心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这种粗活哪里敢劳动王爷，我自己来就好。” 她话是这样说，却磨磨叽叽地脱得很慢。 她觉得今夜的宁孤舟有点难搞定，她心里有些发愁一会要怎么逃走。 宁孤舟见她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她这会一定又在转什么心思。 他彻底失去耐心，一把将她拎回浴桶里：“还是本王帮你吧！” 他有些粗野地一把将她的衣衫撕破，然后欺了过去。 浴桶原本就不大，棠妙心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宁孤舟的手极不规矩顺着她纤细的腰往上摸。 棠妙心：“……”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他的鼻尖轻低抵着她的鼻尖。 四目相对，棠妙心看到了他幽黑的瞳仁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欲望，浓烈的似能将她掩没。 棠妙心猛的就想起那天晚上他的行为，一下子就怂了。 她轻声道：“王爷，这里不太适合……” 她后面的话全淹进了他的唇中，他一如既往的霸道，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棠妙心觉得她的牙都要被他碰掉了！ 她想要挣开他，他却因为她的动作将她抱得更紧，她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强烈的攻击性。 她心里有点慌，死命地推他：“王爷……” 他看向她的眼睛，她立即就怂了，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我怕疼，你轻点。” 她此时其实有些后悔觊觎他的美色，收了他那么多的银子，现在拒绝都不好拒绝。 更不要说今晚她把姬萌鱼带回来的事情原本就触怒了他。 自己种的因，不管果子有多苦，她含泪也得吃下。 宁孤舟没有说话，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恨不得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 他轻敛了眸光，俯身亲了下去。 浴桶里的水花溅起，湿了一地。 一个时辰后，棠妙心的身体已经绵软的不行。 她雪白的手臂娇软地勾着他的脖子，鬓角的发也不知是汗湿的还是水打湿的，已经湿透。 吃饱了的宁孤舟虽然心里还有些余怒，但是对上这样的她，心里的那点怒火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发在她的身上。 他在她耳畔轻声道：“棠妙心，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本王的！” 棠妙心此时困得不行，趴在他的胸口胡乱地应了一声。 宁孤舟不再折腾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便将她抱到了床上。 此时的她乖巧的不行，他拥着她时她怕他乱来，嘤嘤假哭了一声：“人家很累了！” 第268章 本王喜欢你 宁孤舟看到棠妙心的样子有些好笑，轻声道：“往后还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吗？” 棠妙心闭着眼睛道：“不敢了！” 她的这个答应并不合宁孤舟的意，她只是不敢，而不是将整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 只是他知道她不喜欢他，此时对她要求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眼下只要她的人是他的，她不再出去招蜂引蝶，他就该知足了。 他看着她微微泛着红晕的脸，轻轻叹息了一声：“棠妙心，我该拿你怎么办？” 棠妙心此时困得不行，晕乎乎地答非所问：“我会乖乖的，王爷你别打我。” 宁孤舟听到她这话有些心酸，自两人相识以来，他虽然会装模作样地吓她，但是何曾在她身上加过一指之力？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是不是看起来太凶了些？ 只是他若是不凶的话，她更加不会听他的，整天在外面瞎晃，将他抛到脑后。 他轻声道：“你若真乖，我又岂会打你？” 棠妙心胡乱应了一声，她觉得他平时那么冷的一个，今晚话怎么这么多？ 她困得要死，只想睡觉！ 宁孤舟轻抱着她，略想了想后道：“往后你不要再惹我生气，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别扭，还有些担心她会说“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对我好不好”之类的话。 他等了一会，她没有回应，他心里略略一松。 他清冷的脸微微泛红，低声道：“棠妙心，本王后悔跟你立那个合约了。” “本王喜欢你，这一辈子想和你厮守在一起。” 这话说话，宁孤舟的心里十分紧张，怕她又要跟他说绕城裸奔的事。 他等了半天，她都没有再说话，回应他的只有她绵长的吸呼声。 她已经睡着了。 宁孤舟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无奈。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秀气的眉毛，小巧而又挺直的鼻子，粉嫩娇柔的唇，她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苦笑一声，今夜情到浓处，他鼓起勇气的表白，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知道等她醒了之后，他怕是再没能勇气告诉她，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棠妙心是在宁孤舟的怀里醒过来的。 她看着他清雅俊朗的眉眼，又想起他昨晚差点把她拆掉吃了的狠样，她轻撇了一下嘴。 虽然她白白睡了他一晚，还赚了一千两银子，但是再没有上次睡他时的欢喜雀跃了： 这男人霸道记仇又小气！ 她怕他气还没有消，一会醒来还得找她算账，她准备先遛为敬！ 她坐起来的时候发现她身无寸缕，她打算先穿上他的衣衫先起床再说。 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时感觉有人在看她，一扭头，便对上宁孤舟那双幽黑的凤眸。 她原本就腿软，被他这一看就更软了。 她床没下，人却扑进了他的怀里…… 尴尬的不行！ 她讪笑一声：“王爷，早啊！” 宁孤舟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她，刹那间，只觉得温香软玉接了个满怀。 他的眸光明显比昨夜凶她时温和了不少，话说得却是一如即往的快准狠：“一大早就投怀送抱，太不矜持了。” 棠妙心：“……这是个意外！” 宁孤舟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意外就是对本王投怀送抱？” 棠妙心：“……” 她和他相识已久，知道他无耻起来她不是她的对手。 她还要去国子监上课，此时不想跟他做口舌之争。 毕竟昨夜两人都那样了，争论这种事情不是明智之举。 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他按在床上：“若不想本王此时要你，就躺着别动！” 棠妙心：“……” 她看了他一眼，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立即乖乖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宁孤舟扫了她一眼，略等了片刻他起床穿好衣服，然后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裙递给她。 她看了他一眼，他一如往昔的冷若冰霜。 她朝他笑了笑，也没问他这的房里怎么会有她的衣裙，接过衣衫便背着他穿了起来。 宁孤舟看了一眼她纤美的后背，上面有他昨夜留下的痕迹。 他想到昨夜的事情，略有些不自在，耳根红了。 只是棠妙心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棠妙心刚穿好衣服，宁长平就在外面喊：“嫂子，起床了，上学了！” 她其实是想直接往里闯的，却被莫离拦了下来，说不方便。 她想不明白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却又怕宁孤舟会揍她，便耐着性子在外面等了一会。 她瞧着时辰实在是不早了，没忍住便在外面喊棠妙心。 棠妙心胡乱应了一声，匆匆洗漱一番就要往外跑。 宁孤舟喊她：“棠妙心！” 她扭头朝他看去：“什么事？” 宁孤舟其实也没有事，只是想要喊她一声。 她此时问他，他若告诉她实情，她只怕会笑话他。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件事：“明天是太子纳棠江仙的日子，皇后下了旨意，我们必须前去观礼。” 棠妙心是知道这事的，灿然一笑：“王爷放心，我一会就去国子监请假！” 她说完一遛烟地跑了出去，外面传来宁长平的声音：“哇，你这条裙子好漂亮，嫂子好漂亮！” 棠妙心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我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宁孤舟在屋里听到她们的对话唇角微勾，寻常女子被人这么夸多么会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自信得很。 屋外棠妙心和宁长平的声音渐去渐远。 而屋子里还残留着棠妙心的味道，让原本沉闷的屋子多了一丝灵动与绮丽。 他想起她刚才穿着裙子的样子，确实明艳照人。 他的心里生出欢喜，唇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 莫离走进来道：“王爷，该去京兆府当值了。”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却问：“女子除了喜欢衣裙首饰之外，还喜欢什么？” 这可把莫离给问到了，他伸手挠头：“寻常女子应该还喜欢胭脂水粉。” “但是王妃不是寻常女子，她应该更喜欢银子。” 第269章 惊艳众人的宁长平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莫离一眼，他识趣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怕被打。 没料到宁孤舟却道：“本王倒想把所有的银子都给她，却怕吓到她。” 莫离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和王妃和好了？” 宁孤舟的声音冷了些：“本王和王妃什么时候不好呢？” 莫离忙道：“王爷说的是，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鸾凤和鸣！” 宁孤舟懒得理他，冷声问道：“明天宁致远纳棠江仙为妾，本王之前交代你们做的事情，可都布置好了？” 莫离听他说问起公事，反而从容了些：“都布置好了，明天必定给宁致远送上大礼！” 棠妙心和宁长平到国子监的时候终究迟到了，夫子和侍卫都不敢拦她们，直接放了进去。 她们现在是说是国子监的大魔头也不足为过。 两人组合在一起，一个是一国公主，一个是山长唯一的亲传弟子，杀伤力巨大，无人敢惹。 只是她们的运气不算好，今天第一节课程立雪心血来潮要给国子监所有的学子讲经，两人被逮了个正着。 国子监的夫子不敢罚她们，程立雪却不会对她们客气。 他问了两个问题这俩个不学无术的学渣一个都答不上来，苏乐天和江花同在旁给她们暗示也没有用。 程立雪便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训斥她们：“这么基础的经义题都答不上来，罚抄《中庸》十遍，现在站着听课！” 棠妙心和宁长平脸皮都厚，站在那里都十分的坦然淡定，好像罚的不是她们一样。 苏乐天有心想为她们说话，但是她们迟到是事实，程立雪的身份又摆在那里，他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他有些担心地看向她们，宁长平正站在那里无聊，见他看过来，就对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旁边的学生看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立雪扭头看向宁长平时，她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他一侧首，她就又对着苏乐天扮鬼脸，引得众学生发笑。 这课没法上了！ 程立雪刚要发飚，棠妙心便道：“山长，我和长平听你上课，受益良多。” “长平说她想就你刚才讲的部分发表一下她的感慨，还请你听一听。” 不是她想坑宁长平，而是宁长平这样玩，加上她之前和程立雪的过结，他估计会把她往死里整。 宁长平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朝她微笑：“长平之前一直对山长钦佩有加，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浪费了。” 宁长平小声道：“嫂子，我错了！我刚才就没有听课！” 棠妙心也小声道：“我相信你，你可以的！往死里拍山长的马屁就好。” 宁长平一向对棠妙心极为信服，此时棠妙心说她可以，她莫名就觉得自己可以。 只是她脑子里一向都是空荡荡的，没什么存货，此时就算信心高涨，也依旧觉得有些发虚。 再加上程立雪和所有的学生都朝她看了过来，她就更虚了。 她伸手拉了拉棠妙心的袖子道：“嫂子，我还是怕！” 棠妙心给她鼓劲：“别怕，长平最棒了，拍山长马屁就是！” 宁长平从来没有给人拍过马屁，也不知道要怎么拍。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时想起之前程立雪的话：“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能把罚抄过的书全部背会就好。” 她立即就有了主意：“刚听了山长的课，我很想背书。” 程立雪知道她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主，之前犯了错他就罚她抄上几十遍的书，也没见她背会。 她这会说她要背书，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只是他今天要整的人是棠妙心，没打算为难她，便道：“你要背书下去背就好……” “不，我现在就想背！”宁长平大声道：“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 程立雪知道她的水平，觉得她最多背上三段就得卡壳歇菜，所以他没有拦她。 没料到她这一背，就直接背完了大半本《中庸》，且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程立雪：“……” 他实在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这么大段地背书呢？ 棠妙心也有些意外，她跟宁长平混得久了，太知道宁长平的水准，这是超常发挥吗？ 宁长平一背就发现之前抄过的书似乎都能背下来了，她自己都十分意外。 现在是上课时间，程立雪便让宁长平停下来。 他扭头训棠妙心：“长平都能背下这么多的书，你整天不学无术，成何体统！” 棠妙心微笑：“山长收我为徒时，不正是因为我不学无术吗？” “再说了，我要什么都会了，山长又拿什么来教我？” 程立雪：“……” 下面的众学生都笑了起来。 程立雪知道她胡搅蛮缠的本事，此时跟她理论下去，这节课就不用上了。 他沉声道：“你们坐下听课。” 棠妙心嘿嘿一笑，拉着宁长平就在最后面的位置上坐下。 程立雪倒没有再为难她们，这事就此揭过，他继续给众学生上课。 等到下课之后，苏乐天和江花同都过来表扬宁长平：“长平，你真厉害，这书是怎么背下来的？” 宁长平被表扬的开心的不行，她笑嘻嘻地道：“我也不知道，就好像突然就会背了一样。” 棠妙心却知道其中的原因，宁长平原本应该和宁孤舟一样是极聪明的人，只是之前伤了脑袋，智力受损。 最近棠妙心给宁长平疏理脑中的淤血，淤血通了之后，她之前背过的东西自然而然就在脑中顺了，就能背出来。 棠妙心有些心疼宁长平，原本多聪明的一个姑娘，愣是人害成这样。 生在帝王家，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 她淡声道：“我们长平本来就很聪明，你们等着，以后长平一定会惊艳所有人！” 宁长平也很开心：“父皇之前说，只要我能背会《中庸》就能从国子监毕业了。” “我要找机会背书给父皇听，以后再也不用背书，母妃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棠妙心：“……” 第270章 棠江仙大婚 棠妙心差点忘了，宁长平才是真正不学无术的人。 就算宁长平再聪明，估计也不会花很多心思在学业上。 对她而言，动手打一场架可能比背一本书要开心太多。 苏乐天和江花同都笑了起来，只是江花同笑完后，脸上却有几分忧色。 棠妙心问她：“你有心事？” 江花同叹气：“也不算是心事，只是我嫡母近来总往宫里跑，想让我给太子做正妃。” 棠妙心之前就听她说起过这件事：“你嫡母还没有死心？” 江花同摇头：“她怎么可能会死心，之前皇后嫌我是庶女，觉得我不堪做太子正妃。” “昨天我嫡母从宫里回来之后，就跟我父亲商量，直接将我记在她的名下。”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便算是江府正儿八经的嫡女了。” “有了嫡女的这个身份，我便有资格做太子正妃。” 棠妙心知道豪门大户里嫡庶分明，庶出的子女相对嫡出的身份要低得多。 但是嫡庶之事也没有绝对，如果嫡母同意，是可以将庶出的子女记在名下，就会变成所谓的嫡出。 对一般的女子而言，庶女变成嫡女，身份便算是涨了一大截，于婚嫁之事也大有益处，是一桩大大的好事。 但是对江花同而言却不是好事，因为她的嫡母对她充满了算计，她性情恬淡并没有攀附权贵之心。 这一次她嫡母处心积虑提她的身份，就是想让她做太子妃。 宁致远是什么货色棠妙心再清楚不过，这是把江花同往火坑里推。 她安慰江花同：“这件事情还没有成定局，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宁致远明天要纳棠江仙为侧妃，以棠江仙的心计，不会让他那么快娶正妃的。” 江花同笑了笑：“你说得对，我不用太过担心，因为担心除了让自己不开心外，再没有半点用。” 棠妙心看向江花同，她虽然姿容不算出众，但是却满身书卷味，温雅大方，宁致远那个渣渣配不她。 在这国子监里，江花同是她的第一个朋友。 如果可以，棠妙心愿意帮她一把，断了宁致远的念头。 而现在，她之前对万户候府布的局，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棠江仙以为嫁给宁致远就万事大吉了？ 太天真了！ 棠江仙和宁致远的婚事，万户候府极为重视。 她现在虽然只是侧妃，但是只要宁致远一登基称帝，她就会成为宫里的娘娘。 万户候和李氏都觉得，以棠江仙的美貌和智计，一定能宠冠后宫，为万户候府谋得巨大的好处。 今天晚上，万户候府大开宴席，请京中的权贵过来喝喜酒。 只是因为上次李氏生辰宴上闹出来的事情，万户候府如今的名声实在是不好，这一次来参加喜宴的人了了无几。 李氏原本想借此机会好好替棠江仙再提提身价，再收一波礼，眼前的这副情景，让她的心里极度不快。 她黑着脸骂骂咧咧：“这些个鼠目寸光的，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她说完又对棠江仙道：“你也不必为这些人生气，只要你笼络好太子的心。” “等他登基之后，那些人个个都得来巴结你！” 棠江仙在知道自己只能做宁致远的侧妃时，她就知道她这一辈子不可能十里红妆的出嫁了。 正妃和侧妃一字之差，身份却差了极多。 棠江仙一向要强，今夜的晚宴没有人来参加，对她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她的声音冰冷：“终有一天，我会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让他们对我俯首！” 李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没错，我家江仙如此优秀，他们今天不来，明天就让他们高攀不起！” 万户候看着十分冷清的宴席，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不安。 他隐约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是仔细想了想，却又想不出能发生什么事。 棠江仙嫁给宁孤舟为侧妃，对整个万户候府都是一件大喜事。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问管事：“二公子回来了吗？” 前几天棠以深接到消息为由，出门处理一桩生意，他本来说只出去几天的，能在棠江仙的婚礼时赶回来。 可是到现在，他还没有看见棠以深。 管事回答：“刚收到二公子派人送回来的信，说他的生意遇到了一点麻烦。” “他暂时赶不回来，不能参加大小姐的婚礼。” 万户候的眼里满是不快：“这个逆子翅膀硬了，居然连自己亲妹妹的婚礼也不来参加！” “等他下次回来了，我得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候府给的。” “没了候府，他什么都不是！” 棠以深最初做生意的时候，都是打着万户候府的招牌在做。 万户候府在京中虽然已经是三流的勋贵之家，但是外地的州府还是得给万户候府一点面子。 棠以深也是个人物，靠着那点面子，凭着自己的实力，将生意越做越大。 如今的他，早就不需要万户候府的那点面子，他已经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商业帝国。 管事轻声道：“候爷说得是。” 他心里其实有些不以为然，棠以深这一次回到候府，他就明显觉得棠以深和以前不同了。 万户候还想用以前的方式来压着棠以深，怕是已经不行了。 候府里虽然张灯结彩，但是因为没有几个人，反而透着一种难言的萧索之气。 府里之前准备的很多菜都没有人吃，万户候心里烦，直接命管事把吃不完的菜全扔了。 第二天一早，棠江仙就起来梳妆打扮。 只是她是以侧妃的身份嫁给宁致远，穿不了大红的喜袍，只能穿水红色。 宁致远今天也不会过来迎亲，由候府派轿夫直接将她送进东宫。 棠江仙虽然之前就知道这些事情，但是真的面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李氏还在那里哭哭啼啼：“我的江仙今天出嫁，娘舍不得你！” 棠江仙没有心情跟她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只问：“我之前让你准备的银子都准备好了吗？” 第271章 她每夜都会为他暖床 李氏递给棠江仙一个盒子：“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先被棠妙心坑走十万两。” “你二哥虽然带了些银子回来，但是家里的开销也大，我生辰那天家里还招了贼……” 棠江仙没心情听她在这里絮絮叨叨，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盒子一看，里面只有两万两银票和若干首饰，全加起来不足三万两。 棠江仙的脸顿时就黑了：“才这么点？二哥昨天没有派人送银子回来吗？” 这点银子只怕根本就达不到宁致远的要求，到时候她怕是会被他看轻，日子会很难过。 李氏一听这话就又开始骂：“庶子就是庶子，没有半点大局观！” “他出门那天说好要给你准备厚厚的嫁妆，昨夜就派人送了一千两银子回来。” “一千两银子能做什么？等他回来后，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棠江仙原本以为万户候府怎么也能凑得出六七万两银子，有这笔银子，她还能哄一哄宁致远。 现在只有这点银子，哄都没法哄！ 她知道宁致远的现实，心里有些担忧。 她冷声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之前可是说好了，我要带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出嫁的！” “现在就这么点，太子会怎么想我？” 李氏一向疼她，这一次为了为她凑嫁妆，可以说连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李氏也有她的不满：“太子还说要娶你为正妃的，结果却成了侧妃！” “我们能备上这么多的嫁妆，已经很不错了！” 棠江仙一想到这事，手又握成了拳。 她原本觉得她高棠妙心一头，会成为高高在在的太子妃。 可是现在她不但成了侧妃，就连嫁妆都不如当初棠妙心的多！ 她冷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凑齐五万两银子，否则今天我不嫁了！” 李氏一脸的为难。 万户候走进来给了棠江仙两万两银子和若干地契：“这些你先带过去，等你二哥回来了，再给你补上。” 棠江仙知道这确实是万户候府现在所有的家当了，她就算是再闹也闹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她心里就算还憋着一口气，也只能忍着。 她告诉自己，她嫁给宁致远之后一定让他娶不了正妃，以后她要成为他的独宠，让他对她死心塌地！ 她这么一想，就觉得舒服了不少，挺直了腰杆坐进喜轿。 宁致远一向极得成明帝的宠爱，当初宁孤舟娶棠妙心他没去参加婚礼，宁致远纳侧妃，成明帝反倒来了。 正因为如此，朝中的大臣们都觉得宁致远的太子之位稳若泰山，无人可以撼动。 二皇子听到众大臣们对宁致远的各种歌功颂德，他冷笑了一声，眼里满是阴毒。 自从上次矿山事件后，他的王府被烧后，他和宁致远的矛盾就达到了最高峰。 因为他知道宁致远登基后第一个要杀的人肯定是他，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宁致远登基！ 宁孤舟和棠妙心进来的时候，太子府的管事只唱了一下他们的名字，就没有再管他们。 朝中的大臣听到他们的名字，甚至都没有人看他们一眼。 宁孤舟和棠妙心都不以为意，自顾自去给成明帝和皇后见礼，却发现今天程立雪居然也来了。 成明帝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问程立雪：“听说你收了秦王妃为关门弟子，她最近的学业如何？” 程立雪看了棠妙心一眼，她凭一已之力把国子监搅得乌烟障气，他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出国子监！ 棠妙心怕他说她坏话，给她惹麻烦，忙抢在他前面道：“我每天都接受山长的教诲，非常努力学习各种知识。” “如果我要是学得不好的话，那就是山长有所保留。” 程立雪：“……” 她还真敢说！ 成明帝笑了起来，扭头对程立雪道：“朕这个儿媳自小在乡野长大，规矩虽然差了点，但是胜在聪明。” “你往后在教导她的事情上多下些功夫，省得她以后给你抹黑。” 程立雪笑了笑：“皇上说得是，秦王妃聪明好学，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这种违心的话说得他肺疼！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她为徒，没有之一！ 棠妙心也笑着道：“多谢山长夸奖，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学习。”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想把国子监的墙拆了，拔了程立雪的胡子。 程立雪“呵呵”笑了一声，信她才有鬼！ 成明帝却十分欣慰地点头：“你看起来的确比之前稳重了不少，这都是立雪的功劳。” “朕也不指着你能成为文坛大家，只盼着你能明事理，照顾好秦王。” 棠妙心还没说话，宁长平跑过来道：“父皇，嫂子对哥哥可好了，每晚都会去给哥哥暖床！” 众人：“……” 棠妙心：“……” 这个缺心眼的货，怎么什么都敢说！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看了棠妙心一眼，见她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可爱至极。 他眼里的冰霜不知不觉间竟淡了不少。 成明帝看到了宁孤舟的变化，龙眸微敛，眼里的情绪尽遮。 皇后憋着笑道：“长平，规矩些，休得胡说！” 宁长平被皇后收拾过很多次，有些怕她，但是今天成明帝在，她就又觉得胆气十足。 宁长平一脸天真地道：“长平没有胡说，长平说的都是事实！” “自从嫂子嫁给哥哥后，哥哥的身体就大好了，长平觉得，这都是嫂子暖床暖得好。” 棠妙心：“……” 这理由真的是一绝，她跪服！ 四周响起一片笑声，脸皮厚如棠妙心此时也觉得尴尬不已。 宁孤舟轻拉着她的手道：“本王也觉得你做得极好，极旺本王。” 成明帝只有宁长平这一个女儿，平时就极为疼爱。 此时就算她的话说得有些傻气，他也不会生气，只问：“暖床这个词你从哪里学来的？” 宁长平一派天真地道：“上次听太子哥哥说的，他说他纳了侧妃后，宫里就又多了一个暖床的女子。” 成明帝的眸光微沉，皇后心里极为不悦，面上却满是笑意地道：“长平这孩子，还是这么天真灿漫。” 第272章 让棠妙心为她提鞋 皇后说到这里脸上添了几分关切：“皇上，臣妾见长平比起之前来又差了些，迟些让大医再给她调理一段时间。” 宁长平脸色大变，直接道：“我不要太医给我调理身体！” “他们只会给我吃苦得要死的药，拿针使劲扎我，还不如嫂子给我治的效果好！” 那些太医说是给她治病，更多的时候是变着法子折磨她。 这事她之前眼成明帝说过，但是太医们都有各种借口和理由，她之前脑子不太好，说不过太医。 成明帝就觉得她是在发小孩子脾气。 棠妙心心里警铃大作，宁长平再说下去，只怕她鬼医的马甲会保不住！ 果然成明帝朝棠妙心看了过来：“你懂医术？”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宁长平已经道：“对啊，嫂子的医术可好了！” “在她的治疗下，我现在的记忆力比之前好多了！父皇，我都会背《中庸》了！” 她说完也不管成明帝是否允许，直接背起书来。 成明帝知道她是个什么水准，此时听她这么流畅的背书他也极为吃惊。 他听了一会，发现她竟背得一字不差，这在以前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成明帝龙心大悦，看了棠妙心一眼，她只觉得头都大了，忙道：“我的医术都是山长教的。” 程立雪：“……” 成明帝笑着夸奖了宁长平几句，然后对程立雪道：“这段日子朕听到了一些传闻。” “传闻你就是名扬六国神鬼莫测的鬼医，可是真的？” 程立雪当然要否认：“不是，我虽然粗粗通一些医术，但是却绝不是鬼医。” 棠妙心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山长，你就承认了吧，你随便教我一下我都能给长平治病。” “你若不是鬼医，谁是鬼医？” 程立雪：“……” 他一巴掌拍死她的心都有了！ 偏她顶了个村姑草包的名声，就算他说她才是鬼医也没有人信！ 反倒是他，顶着博学大儒的名头，平时没事还摆弄一下药草，怎么看都比棠妙心更像鬼医。 宁长平在旁夸程立雪：“我说嫂子为什么会在山长回来之后才给我治病，原来她的医术都是山长教的啊！” 程立雪：“！！！！” 棠妙心在心里为宁长平竖起大拇指，这丫头不坑她的时候还是相当可爱的！ 她含笑道：“我听王爷说长平脑中有淤血，一直想帮她。” “我知道山长医术十分高明后，就去求他收我为徒，教我医术。” “山长仁心仁术，毫不保留的教我医术，还告诉我要治长平的病要针灸哪些穴位。” “如今长平能见好，都是山长的功劳！” 程立雪：“……” 他已经不想解释了！ 就棠妙心这编故事的能力，他甘拜下风！ 成明帝笑看着程立雪：“朕与你相识多年，竟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 程立雪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是鬼医！” 成明帝哈哈一笑：“朕知道，你是怕嫌鬼医的名气太大，给你招来麻烦，你无法安心治学。” 程立雪：“……” 他的内心在哭泣。 他们一个个这么能编故事，不去写书太浪费人才了！ 棠妙心附和：“山长忧国忧民，行事低调，实为我辈的楷模。” “我做为山长的弟子，以后一定认真学习山长的本事，为我大燕尽一分力！” 成明帝夸她：“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秦王妃秀外慧中，勤奋好学，心系百姓，赏玉如意一对，黄金百两！” 棠妙心知道这是她治好宁长平，成明帝给的赏赐。 她觉得他抠门了点，就她这医术，随便出手都比这赚得多。 不过宁长平是她的好姐妹，宁孤舟之前也付过她医药费，这笔钱算是白赚的，也不错。 于是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谢恩，她这一次宫礼行得就比之前强了不少，已经像模像样了。 成明帝十分满意，又夸程立雪教导有方。 程立雪在心里呵呵，面上却又夸了棠妙心几句。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会成长的这么快。 再这样下去，棠妙心怕是真的会成为宁孤舟的助力。 皇后行事一向防患于未然。 在这一刻，皇后对棠妙心彻底动了杀机。 一个内侍过来道：“皇上，太子侧妃的轿子已经到东宫的侧门了。” 成明帝点头：“让她去偏殿和太子行礼吧！” 依着规矩，侧妃在大婚这天是没有给成明帝和皇后行礼的资格，甚至都不能和宁致远行成婚的大礼。 只是棠江仙和宁致远的婚是成明帝赐的，成明帝便给了她一分体面，让她去偏殿和宁致远行礼。 这事在大燕算是头一份。 成明帝的旨意很快就传到了棠江仙那里，她顿时心花怒放，她虽然是侧妃，却依旧高贵。 棠妙心和宁孤舟听到成明帝的话，俩人对视了一眼，都一脸的淡定。 今天这事才刚刚开始了，好戏在后头！ 宁致远今天穿了一件喜袍，因为成明帝的到来，他哪怕只是娶个侧妃，也依旧觉得格外有面子。 他笑盈盈地把棠江仙从喜轿上扶了下来，带着她到偏殿去拜堂行礼。 四周鞭炮声大起，整个东宫喜气洋洋。 昨夜万户候有邀请却没有去参加喜宴的人，此时心里有些担心，他们也没有料到成明帝会这么重视宁致远纳侧妃之事。 此时还没到能行礼的时辰，棠江仙被安排在一旁的殿中休息。 她看见这样的排场心里得瑟的不行，淡声道：“我有些紧张，想让秦王妃来陪陪我。” 她这个要求听起来并不过份，负责照顾她的女官立即去请棠妙心。 棠妙心知道棠江仙是什么狗德性，这会来找她，估计没什么好事。 果然她一进去，棠妙心就含笑道：“我的鞋子掉了，劳二妹帮我捡过来穿上。” 她说完脚一抖，她脚上的绣花鞋就被甩了出去。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唇角含着笑：“你确定？” 在大燕，为人提鞋这种事是一件侮辱性极强的事，棠江仙这是变着法子羞辱她。 第273章 撕烂她的脸 棠江仙笑得十分温柔：“二妹不愿意吗？” 她翘起兰花指，微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今天一身盛装，没办法弯腰。” “下人卑贱，不配为我穿鞋，二妹粗鄙，能为我穿鞋是你的福气。” 棠妙心朝棠江仙看去，她的眼角眉梢里满是挑衅。 今天成明帝来参加棠江仙和宁致远的婚宴，无疑是给了棠江仙极大的底气。 以至于棠江仙现在想上天。 棠妙心轻笑一声：“棠大小姐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你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可惜……” 她说到这里眼波流转：“可惜你就是个侧妃，是个连大婚时都不能穿红衣的妾。” “我乃堂堂秦王正妃，可不是你能支得动的。” 棠江仙的下巴微抬：“秦王在朝中是什么地位，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皇上如此器重太子，他登基称帝是迟早的事！” “我看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给秦王一个抱太子大腿的机会。” “你若是错过了，以后就等死吧！” 她说完把脚微微抬得高了些，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吧，给我穿鞋吧！” 棠妙心原本不想搭理她，但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就觉得如果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怕是能上天。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能怪我！” 棠江仙轻哼一声道：“你此时应该感激涕零，我成了太子侧妃后还记得提携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鞋子准确无误地砸在她的脸上，然后又从她的脸上滑了下来。 鞋子虽然是新的，但是终究会沾上灰尘，那些灰尘溅了她一脸。 棠江仙：“！！！！！” 棠妙心微笑：“对不住啊，我刚才脚滑了一下，踢的时候力气大了点。” 棠江仙怒道：“棠妙心，你别给脸不要脸！” 棠妙心抱着双手走到棠江仙的面前道：“哟，不装了啊！我好怕怕啊！” 她伸手捏住棠江仙的脸，笑得十分灿烂：“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脸！” 棠江仙的脸色大变，她知道棠妙心行事粗野，这种事情还真做得出来！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别在我面前抖威风，小心我让你威风变成发疯！” “你说说你，在我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怎么就一点记性也不长？” “我过来这一趟十分辛苦，你做为姐姐的估计也不会让我空着手回去，我就随便挑件首饰好了。” 她说完一把扯下棠江仙脖子上挂着的红宝石项链：“这个看着亮晶晶的，我很喜欢，就免为其难的收下了。” 棠江仙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棠妙心微笑：“什么？你说只送我一串项链太少了，让我再挑一件？”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了！那我就免为其难地再挑一件。” 她说完就把棠江仙手上那只没有半点杂色的羊脂玉的镯子给扯了下来。 棠江仙怒极，她手上的镯子是价值不扉，是她花了很大力气才寻来的。 她起身就欲抢回来，对棠妙心而言到她手里的东西就是她的，想抢回去？没门！ 棠妙心抬起脚来，照着棠江仙的肚子就是一脚，直接把她踹回到刚才坐着的椅子上。 棠妙心嘻嘻一笑：“棠大小姐今天是新婚娘，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出去就好。” 棠江仙被她那一脚踹得差点没岔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棠妙心觉得自己来一趟，还能赚条项链和个手镯，还是很划算的。 也是今天成明帝过来观礼，要不然就棠江仙那副得瑟的样子，她能把棠江仙给拔成秃鸡！ 她刚走出来，吉时已到，被棠江仙赶出来的女官和喜娘们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此时手里正抓着项链和手镯，看到她们的眼神时，她打了个哈哈：“我和棠大小姐姐妹情深。” “我都说了不用客气，她非说我的日子不好过，死活往我的手里塞东西。” “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只好提前离开。” 她说完也不管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大步走了，反正到她手里的东西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棠江仙暴怒的声音传来：“棠妙心，我要杀了你！” 棠妙心轻笑一声，想杀她？ 有这个想法的人很多，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成功过。 她才不怕！ 她没走几步就遇到了玉公公，他笑盈盈地道：“秦王妃，皇后娘娘请你去那边的偏殿稍坐。”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当初她和宁孤舟成亲的时候，就是这货在婚礼上生事。 这货做为宁致远的第一心腹，此时让她去那边的偏殿，八成没安好心。 只是她在宫里一向立的耿直人设，这个时候当然得配合一下。 她便笑着答应，让玉公公在前面带路。 玉公公想起今天宁致远让他布置的那些事情，眼里就有些得意。 只要棠妙心进到那间偏殿，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她之前那样羞辱他，简直就是找死！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玉公公，你最近那玩意长出来了吗？” 玉公公：“……” 他扭头瞪了她一眼，却挤出一抹浅笑：“秦王妃就不要跟咱家开玩笑了。” 棠妙心一脸天真地道：“我真不是跟你开玩笑，而是有感而发。” “你今天走路的样子越来越风骚了，如果你那玩意没长出来的话，又是现在这副样子，该不会是太子宠幸你了吧？” 玉公公：“！！！！！” 他心里有些发虚，她怎么知道这事？ 他沉声道：“秦王妃不要胡说！” 棠妙心却笑了起来：“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你和太子真的有一腿？” 玉公公：“……” 他顿时就明白刚才她是真的胡说八道，他的反应反而坐实了她的猜想。 他黑着脸不再说话，因为在她的面前绝对是多说多错！ 棠妙心却又一脸八卦地凑到他面前，往他的小腹处看了看，好奇地问：“你这种状态要怎么伺候太子？” 玉公公的脸更黑了，闭紧嘴不说话。 第274章 你居然被男人睡过！ 棠妙心却不会就此放过玉公公，一脸好奇地问：“太子睡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爽不爽？” 玉公公：“……” 他的脸胀得通红，汗都滴下来了！ 她怎么什么都敢说？ 棠妙心轻笑一声：“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整个过程不太舒服。”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改天找我师父给你配个药，增加你的舒适度。” 玉公公忍无可忍：“你闭嘴！” 棠妙心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我乃堂堂秦王妃，你不过是个阉人，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要去告诉母后，这东宫的太监都是这么无礼的吗？” 她说完扭头就走。 玉公公心里一慌，她要走了，他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他忙拦住她道：“我刚才是害羞，所以有些言语无状，还请秦王妃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棠妙心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道：“所以你这是承认太子睡你的时候你不舒服？” 玉公公已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得道：“此事一言难尽。” “秦王妃若是好奇的话，等下次有机会了我慢慢说给你听。” 棠妙心微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玉公公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指着一旁的宫殿，挤出笑容道：“秦王妃请！” 棠妙心开开心心地进了那间宫殿，她才一进去，玉公公就把宫门反锁了。 棠妙心用十分慌张的声音道：“玉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正常来讲，玉公公此时是不会说什么的。 但是他今天被她气狠了，此时不放句狠话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冷声道：“秦王妃，你也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你得罪了太子，所以你今天必须身败名裂。” 他说完扭头就走。 棠妙心装模作样地拍了几下门，玉公公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一只手出现在棠妙心的身后，搂向她的腰。 只是那只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腰，她已经转身拿出手里的针，一针就扎在身后的人身上。 她也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居然是三皇子。 此时的三皇子明显状态不对，一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脸上满是狂乱。 只一眼，棠妙心就看出来三皇子中了前朝秘药。 她笑了笑，她之前在这药上栽倒过一次，后面又用这药给宁致远留了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现在又发生了三皇子的事，如此看来，她和这前朝秘药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 这药说是无药可解，她前段时间闲着无聊却配出了解药，今天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带了。 她看着三皇子道：“算你运气好！” 她给三皇子喂下解药后，再随手在他的身上施了几针，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棠妙心看着他道：“三哥，要不要合作啊？” 三皇子的母族虽然不如二皇子强大，但是他在京中也有自己的势力。 他平时和宁致远走得不远不近，今天被宁致远这样算计，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棠妙心是宁孤舟的正妻，他们如果有什么事，固然棠妙心会身败名裂。 他也会沾上污点，这一辈子只怕都得顶着睡了弟媳的名声，抬不起头，彻底断了前程。 他问棠妙心：“要怎么合作？” 棠妙心微微一笑：“一会这里就会有人过来捉奸，我想请三哥跟我一起看一出大戏！” 三皇子只在上次宁致远的选妃宴上见过棠妙心一次，只那一次，他就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 此时见她这一身的镇定从容，他就能更加肯定，她绝不是什么粗鄙的乡野村姑，而是一个聪慧绝伦的女子。 他身为皇族中人，从小在尔虞我诈中生存，很多事情看得比一般人透彻。 他沉声问：“怎么看？” 棠妙心轻声说了几句话。 三皇子笑了一声：“七弟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棠妙心非常喜欢这样的商业互吹，也夸他：“三哥比其他的几位兄长都要聪明。” 俩人相对一笑，便算是暂时达成了联盟。 棠妙心的眸光幽深，她为今天的事情准备了很长时间，现在再加上三皇子，这事会闹得非常大。 原本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皇宫里暗藏波澜，今日之后那些波澜怕是再也压不住。 她心里却有些兴奋，不平静就代表有热闹可以看，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玉公公把棠妙心关进偏殿后，便去宁致远那里复命。 宁致远看了他一眼，他轻点了一下头，宁致远的眼里有了一抹得意和狠辣。 礼部侍郎过来道：“殿下，吉时到了。” 宁致远缓缓起身，走向一旁的偏殿，跟棠江仙行纳侧妃之礼。 他们的礼行得极为顺利，因为成明帝极为重视，礼部还将皇族的玉碟都带过来了。 他们的礼一成，礼部侍郎便将棠江仙的名字写在了玉碟之上。 太子的妃嫔只有三人能写上玉碟，所以棠江仙也算是一个高级的妾。 棠江仙看到玉碟上自己的名字，再看看上面太子妃的位置空空荡荡。 她就在心里发誓，只要有她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只要她的上面没有太子妃，那么她就算只顶着侧妃的名头，却和正妃一样尊贵！ 在这一刻，棠江仙的眼里满是野心。 宁孤舟久看到了玉公公和宁致远的小动作，又见棠江仙都过来拜堂了，而棠妙心还没有回来。 他有些担心。 他不觉得棠江仙是棠妙心的对手，而是宫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棠妙心再聪明也经不住这些人的算计。 她此时还没有出现，很可能就是出事了。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宁孤舟不动声色地往外走。 皇后今天勒令他们夫妻来观礼，不过是存了羞辱他们的意思。 皇后确认他们来了，也就懒得再为他们操心。 此时唯一关心他们的人也只有宁长平。 小丫头久居宫中，如今脑中的淤血已散，脑子比之前要好使得多。 她早就注意到棠妙心一直没有回来，宁孤舟一走，她忙跟过去。 第275章 害傻宁长平的人 宁长平趁四周无人注意，轻拉着宁孤舟的袖子问：“哥哥，是不是嫂子出事了？” 宁孤舟见她比起前段时间来，整个人机灵了不少，也不瞒她：“她应该被什么人绊住了。” 宁长平立即道：“我去救嫂子！” 宁孤舟把她拉住：“你去父皇身边呆着，不要乱跑。” “你嫂子比你聪明得多，知道要怎么做，你若乱闯，很可能会着他们的道。” 宁长平轻抿了一下唇，她这段时间跟着棠妙心在外面野惯了，差点忘了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 皇宫也是用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地方，这里绵绵密密的算计，她确实玩不转。 她轻咬了一下唇道：“哥哥，那你千万小心！” 宁孤舟听到这话觉得小丫头确实长大了，以前天天只会胡闹，如今已经懂得关心人了。 他轻点了一下头，转身便走。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采珠过来笑着问：“公主和秦王在说什么？” 若是以前，宁长平可能连谎都不会撒，会直接掉头就走。 如今的她脑子比之前灵光，又跟着棠妙心学了些折腾人的手段。 她便委屈地道：“我肚子饿了，让哥哥帮我去厨房拿块点心，他不同意不说，还骂了我一顿，说我没规矩！” 采珠知道她跟个小孩子一样，此时也不疑有他，淡笑道：“我帮公主拿吧！” 宁长平开心地道：“谢谢采珠姐姐，你真好！” 采珠有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她这么傻，也是投胎投得好，要不然只怕嫁都嫁不出去。 采珠今天得了皇后的命令要看着宁长平，此时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她。 今天是东宫办喜事，所以御厨们都在东宫的小厨房里忙活。 采珠是皇后面前最得力的宫女，管事的御厨笑着打过招呼。 她说明来意后，不过是块糕点，管事的御厨自然不会阻止，只是这里忙得团团转，御厨便让她自己去拿。 采珠嫌这里烟火气太重，本不愿意去的，但是宁长平一个劲的摧，她便想随便拿一块出来便好。 没料到宁长平却站在门口道：“我不要红枣糕，我要绿豆糕！” “不是那一块，是里面的！我要最大的那块！” 她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脑中突然就冒过一个画面： 她小的时候有一次肚子饿了，想吃糕点，采珠便带着她去御膳房拿点心，却把她引到一个极偏僻的地方。 她当时年纪小，胆子也小，有些害怕，想要离开。 采珠拿起一块大石头砸在她的头上，然后把她推进了枯井里。 这些记忆她之前是不记得的，这一刻到了相似的场景，她立即就想了起来。 而后采珠得到皇后的重用，从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宫女成为皇后宫里最得用的女官。 换句话说，采珠是踩着宁长平的血得到如今的地位，差点害死宁长平，更让宁长平痴傻了这么多年。 宁长平以前年纪小，很多事情也想不太明白，再加上她一受伤于嫔就只会哭，她被人欺负了也就欺负了，一般不对人说。 但是她跟在棠妙心身边这段时间后，她觉得不能再忍，自己的仇得自己报！ 她没有棠妙心缜密的心思，却有着自己的特长。 她支着采珠围着炉火转了一圈，引得采珠的身体前倾着去拿糕点。 旁边的小太监恰好将灶上的屉笼拉开，露出里面滚烫的水。 宁长平刚要动手，一旁的太监突然撞了采珠一下。 采珠一个站立不稳，一头就扎进了开水之中…… 厨房里顿时鸡飞狗跳，采珠被拉上来的时候脸上已经被烫掉了一层皮。 人虽然没死，却已经被毁了容。 宫里的人有这样的伤，基本上不会再有活路。 宁长平原本是要对采珠下手的，却被人抢了先。 她看到采珠被烫得面目全非的脸，吓了一大跳。 她虽然在宫里长大，见多了各种残忍的事情，但是依旧不适应这样的场景。 她心里既害怕又痛快，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皇后闻讯而来，狠狠地斥责了一番御厨。 只是皇后骂完后却让人把采珠扶了下去。 采珠虽然她之前用得趁手，但是现在已经废了，宫里能用的人不少。 没了一个采珠，还有千千万万个采珠。 今天是宁致远大喜的日子，这件事情比起一个小小的采珠来要重要得多。 皇后能坐稳后位，从来不缺手段和格局。 她看了一眼在那里哭的宁长平，便软声哄了几句，然后将她送去偏殿休息。 这件事被皇后迅速摆平，并没有在今天的喜宴里掀起什么波澜。 宁孤舟不知道厨房这边发生的事情，他状似无意地在东宫里的走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棠妙心可能被关的位置。 因为后面的这些宫殿只有这一间有人守着。 虽然那人守着的方式有些隐秘，是装成侍卫和宫侍不远不近地看着，却根本就瞒不过宁孤舟的眼睛。 宁孤舟不知道房间里是怎样的情景，却知道宁致远肯定没安好心，所以这事不能闹大。 他的凤眸一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十余息之后，值守的人全部宁孤舟杀了，把尸体扔进了一旁的偏殿。 宁致远今天想要对付他们夫妻，他总归得送宁致远一点礼物。 大婚日和杀人见血最配了！ 关键是宁致远还不敢声张。 宁孤舟做完这些事情后直接抽出佩剑，他正准备劈门的时候，门缝里伸出一根细长的针。 宁孤舟：“……” 那根针试了几次也没能探进锁孔，却还要坚持着往外探。 宁孤舟看到了熟悉的雪白指尖，他的眉头微挑。 里面传来棠妙心轻声的嘀咕：“这锁也太不听话了，乱晃得厉害！” “要是王爷在就好了，一剑就把这破锁给劈了！” 三皇子的声音传来：“打得开吗？” 棠妙心十分笃定地道：“肯定能打开，只是时间的问题。” 宁孤舟的眸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心里已经隐约知道宁致远今天要做什么了。 宁致远被皇后养大，治国的手段没学得多好，后宅里阴私卑劣的手段倒学得不错。 他见里面的针还在契而不舍地往外探，他有些好笑地伸手握住锁头…… 第276章 让人神魂颠倒 只是倾刻的功夫，长针就探进了锁孔里，随后便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他以前还真不知道，他的王妃还有这等本事！ 她在江湖上呆久了，学到的本领不是一般的杂。 锁一开，棠妙心就把锁头顶开，拔开门绊子，成功地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棠妙心一打开门就看见宁孤舟站在外面，她吓了一大跳：“王爷怎么来了？” 宁孤舟看着她道：“爱妃被棠江仙叫走，迟迟未归，本王心里甚是担心，就亲自来寻。” 棠妙心一听他叫她爱妃就觉得头皮发麻，想着她刚才开锁他就在外面看着，这种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嘻嘻一笑：“是我不好，让王爷担心了。” 三皇子看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轻声道：“这里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不是说话的地方。” “今天我欠你们夫妻一个大人情，以后有机会一定回报！” 他说完转身就走。 宁孤舟也不拦他，只是眸光冷了几分。 今天的事情严格算起来是怪不到三皇子的身上，但是这不耽误宁孤舟看他不顺眼。 如果棠妙心不是够强，今天怕是会被宁致远算计死。 棠妙心简单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后道：“宁致远敢算计我，这戏我得陪他唱下去。” “王爷先回大殿那边等着，这稍微做一下布置就过来跟你汇合。” 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过来，她也不等宁孤舟同意，就拿起锁头把门继续锁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抹在锁上。 宁孤舟问：“这是什么东西？” 棠妙心嘿嘿一笑：“当然是让人神魂颠倒的好东西！” 宁孤舟：“……” 他对她还算有些了解，她这是又要搞事的节奏！ 棠妙心朝他挤眼睛：“王爷要不要试试？” 宁孤舟：“……你够了。” 他确定棠妙心没事之后就回了大殿，棠妙心为了引蛇出洞暂时没有在人前露面。 宁孤舟刚回去，王德全就过来告诉成明帝宁致远和棠江仙的礼已成。 成明帝轻点了一下头道：“甚好，开席吧！” 王德全立即转身扯着嗓子喊：“礼成，开席！” 众人刚刚落座，二皇子却站起来，走到成明帝的面前行了个大礼：“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成明帝有些不悦地看了二皇子一眼：“有什么事席后再说吧！” 二皇子跪倒在地：“此事事关我大燕的江山社稷，刻不容缓，还请父皇先听儿臣把话说完！” 成明帝的眸光微冷：“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老二，你今天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必治你的罪！” 二皇子朗声道：“宁致远身为太子，却私买矿山，暗中开采铁矿，打造兵器，意图谋反！” 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本有些吵闹的大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朝中的大臣们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成明帝的面色一沉：“宁致坚，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二皇子抬头看向成明帝：“儿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方才儿臣对太子的指控皆有证据！”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契道：“太子开采的那片矿山之前便是记在万户候府的一位远房亲的名下。” “这是地契，父皇派人一查便能知此人与万户候府的关系。” 他之所以等到宁致远和棠江仙成亲之后才发作，不过是因为只有他们成了亲，才能坐实这件事情。 否则以宁致远的性子，必定会抵赖。 成明帝定定地看着二皇子，对王德全轻摆了一下手。 王德全便将二皇子手里的地契呈到成明帝的面前。 成明帝看了一眼后道：“这一张地契可说明不了什么！” 二皇子接着道：“当初儿臣去京郊打猎，恰好经过那片矿山，亲眼看见万户候次子棠以深在那里开采矿山。” “儿臣当时就觉得十分奇怪，铁矿一经发现，都得收归国有，棠以深哪里的胆子敢私自开矿？” “于是儿臣就派人守在那矿山附近，亲眼看见棠以深将炼制出来的铁矿运至太子在京郊的别院！” “再经京郊别院运到京几大营之中，由那里的铁匠打造成武器，分发给没有记名造册的私兵！” 众大臣听得心惊肉跳。 如果私自开矿算是重罪的话，那么打造兵器，豢养私兵，那就等同于谋反！ 皇后大怒：“一派胡言，太子已经贵为太子，根本就不需要做这些事！” 二皇子冷笑一声：“儿臣所言是真是假，父皇派人一查便知！” “如果儿臣没有猜错的话，此时太子京郊的别院里还有没有用完的铁块，以及刚打造好的兵器。” 他说完又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来：“这是太子私兵的名册！” 皇后的眉心直跳，怒道：“宁致坚，太子待你不薄，你竟伪造名册陷害太子，你其心可诛！” 她说完对成明帝道：“皇上，太子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有人要陷害他！” 二皇子看着皇后道：“母后连这册子都没有看一眼，就说这册子是假的，似乎有些不妥吧！” 成明帝的脸色阴沉，王德全把册子递到他的手里。 他粗粗看了几页后，面色阴沉，冷声吩咐：“林悦，你带人去彻查！” 御林军统领林悦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御林军便退了下去。 皇后还想说什么，成明帝的手一扬制止她说话。 他看向二皇子：“这件事情朕会让人查清楚，如果你所言有虚，朕就立刻废了你！” 二皇子的面色极为沉稳：“自小父皇便教儿臣处事要端方，做个谦谦君子。” “儿臣若无实证，绝不敢在父皇面前胡言！” 成明帝黑着脸道：“很好，朕今天就在这里等结果！” 今天宁致远纳侧妃，他此时已经礼毕陪棠江仙在屋里行余下的夫妻之礼。 他才忙完，就有内侍过来跟他说了二皇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告他状的事，他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今天的婚宴，他原本有其他的安排，却没料到二皇子会突然发难。 他沉着脸道：“宁致坚这个混蛋，孤应该早点弄死他！” 第277章 身体被掏空 事实上，宁致远和二皇子互掐了很多年，谁也没能弄死对方。 棠江仙的眼里有些担心：“殿下，二皇子突然发难怕是早有准备，你可千万要小心！” 宁致远和二皇子这些年来没少斗，却从来没有输过，因为成明帝一向偏着他。 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坐实的话，只怕成明帝再偏着他，也难善了！ 且今天成明帝明显是动了真怒的，否则不会没喊他过去对质，就直接派人去查。 他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铁矿的事情还好，私兵的事情是经不起查的，因为他真的有养！ 他冷声吩咐：“通知下去，孤的私兵立即撤走！” 棠江仙没料到他真的有私兵，吓了一大跳：“殿下，此时一撤走必定会引人注目！” 宁致远觉得她说得有理，便道：“让孤的那只私兵立即并入舅舅的兵马中。” 心腹立即领命而去。 宁致远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当即对内侍道：“立即将小玉子喊回来，今天不要把那事闹大。” 他之前交待玉公公去收拾棠妙心，顺便断了三皇子的前程。 现在发生这件事情，棠妙心和三皇子的事情要是闹大了，成明帝可能会起疑。 所以还不如私下处理这件事情，算是拿住棠妙心和三皇子的把柄，让他们为他所用。 只是他的话音才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他怒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一个内侍匆匆走进来回话：“回殿下的话，玉公公提前带着人过去了！” 玉公公原本就对棠妙心怀恨在心，再加上今天的事，他迫不及待地盼着她倒霉，提前发动了整件事情。 宁致远轻骂了一声：“这个蠢货！” 其实也不是玉公公蠢，他不知道大殿里发生的事情，便没有那些顾虑，觉得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 棠江仙劝他：“殿下也不必生气，今天出了这件事情，搅乱了整个局面，对殿下而言未必是坏事。” 宁致远的那些大事她不懂，她只觉得他有成明帝的宠爱，二皇子奈何不了他。 而她恨棠妙心入骨，巴不得棠妙心倒大霉。 她此时知道宁致远算计了棠妙心，她能出了心里的那口恶气也是好的。 宁致远扫了她一眼道：“你这里休息，孤出去看看！” 棠江仙今天做为新嫁娘，不能乱走，她乖巧又娇媚地道：“我等殿下回来。” 宁致远听到她能滴得出水来的声音，想起她在床上的样子，在她的身上摸了一把才走了出去。 他虽然觉得今天二皇子来势汹汹，但是因为成明帝对他一向偏坦，他安排完之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对于棠妙心和三皇子的事情，他更觉得一切都在把握中。 他顺着吵闹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沉声道：“什么人在这里喧哗……” 他的话才说完，玉公公就像疯了一样朝他扑了过来：“殿下，小玉子好想你！” “不管你对小玉子做什么，小玉子都愿意！” 宁致远还没有反应过来，玉公公就已经扑到他的身上。 玉公公一边扒他的衣衫一边脱自己的裤子，旁边围了一群今天来观礼的女眷，此时都吓得尖叫出声。 宁致远急了，伸手去推玉公公。 只是他平时养尊处优，又耽于女色，身体早已经被掏空，又哪里是发了疯的玉公公的对手。 只是片刻光景，他的衣袍就被脱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的他，又哪里还有半点太子的威严。 宁致远气急败坏，扬手就打了玉公公一巴掌。 玉公公委屈的不行：“殿下曾说过，小玉子服侍殿下服侍的最好！” “眼下殿下纳了侧妃，就不要小玉子了吗？” 旁边的众夫人虽然转过身没看他们，却一个个竖起耳朵在听。 这绝对是今年京中最大的八卦和丑闻： 太子和他的太监搞到一起了！ 宁致远大怒：“来人，把他给孤拉开！” 早有几个侍卫闻讯赶来，玉公公却死死地抱着宁致远的腰，伸手摸向他的小腹：“我不要和殿下分开！” 此时宁致远的裤子都被玉公公脱了下来，场面那叫一个劲暴。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成明帝和皇后过来了，俩人看到这场景，脸都黑了。 皇后反应最快，立即让人把玉公公打晕在地。 只是就算如此，宁致远此时也已经衣袍散乱，裤子全脱，再无一分太子该有的体面和尊严。 三皇子就站在成明帝的身侧轻轻一叹：“这内侍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也太过了些。” 他这句话听起来没有说宁致远一句坏话，却又字字在告宁致远的状。 毕竟如果没有主子的授意，没有哪个内侍敢爬对主子这般。 说到底，那就是宁致远平时行事太过放纵。 成明帝看了三皇子一眼，他往后退了一步：“都是儿臣的错。” “儿臣不该提议出来走走，让父皇看到如此不堪的不幕，请父皇责罚！” 成明帝的心里有口气憋着，二皇子今天来告发太子，三皇子见他气闷才提议出来走走。 这混帐事是宁致远做出来的，怎么都算不到三皇子的头上。 他冷声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领罚。” 他说完看向宁致远：“你身为太子，平时风流一些宠幸女子也就罢了，至少能为皇族开枝散叶。” “但是你居然跟内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太令朕失望了！” 宁致远看到三皇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被人算计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三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和棠妙心在大殿里吗？ 还有，前朝秘药那么厉害，三皇子是怎么解的毒？ 似是回应他的猜疑一般，棠妙心拉着宁孤舟的手在一旁道：“上次我就发现玉公公和太子殿下有些不对。” “我本以为是我想多了，没料到居然被我蒙对了。” 宁致远冷冷地朝她看了过来，她立即躲到宁孤舟的身后：“太子殿下男女通吃，下流至极。” “他上次就打我的主意，这一次还这样看我，王爷，我好害怕！” 第278章 万户候府覆灭 宁孤舟面无表情，声音冰冷：“放心，有本王在，他若敢动你一根毫毛，本王必剁了他！” 众人知他这话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 毕竟他的暴戾之名，京中人尽皆知。 成明帝今天要被气晕了，他冷冷地朝宁致远看去。 宁致远大急：“父皇，儿臣和小玉子什么都没有，是有人栽脏陷害儿臣！” 只是他此时说得再情真意切，也没有人会信。 三皇子不紧不慢地道：“太子在自己的宫里被人陷害？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宁致远：“……” 他狠狠地瞪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回了他一记冰冷的目光。 从宁致远算计三皇子的那一刻起，俩人便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成明帝走到宁致远的身边，扬手就打了他一记巴掌：“你太让朕失望了！” 宁致远的脸被打偏，他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他长这么大，成明帝对他一向偏宠，基本上没有责骂过他。 此时朝中大臣都在，成明帝这一巴掌打下来的，打得不仅仅是他的脸，还打碎了成明帝对他的宠爱，打散了他稳固的储君之位。 棠妙心在旁看热闹看得欢乐，不管成明帝会不会责罚宁致远，至少这一巴掌打得很合她的心意。 她和三皇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心里都在暗叫痛快。 棠妙心知道玉公公将她关在这里，所以最先开锁的也一定会是玉公公，那药是为玉公公量身定做的。 就目前看来，效果还是相当不错滴。 皇后既心疼又着急，她咬了咬牙后道：“皇上，方才小玉子表现异常，应该是被人所害，还请皇上彻查！” 成明帝冷笑一声：“皇后，这里是东宫！” 皇后的面前微变，她明白成明帝的意思。 他这是在告诉她，这里是东宫，是宁致远的地盘。 宁致远是主人，外面来的客人不太可能算计得了他。 他做为主人都会被算计，那是他无能的表现。 今天不管宁致过是不是被人陷害，都让成明帝极为失望。 成明帝冷声道：“来人，把这个内侍拖下去乱棍打死！” 他再没有游园的兴致，原本是想散一下心，结果心却更堵了！ 皇后有些担心地看了宁致远一眼，今天的局面对他十分不利。 成明帝正打算回宫的时候，林悦带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行了个礼道：“皇上，矿山的事情已经查实，京郊确实有一座已经开采完毕的铁矿。” “矿山的地契就挂在此人名下，臣已核实，那座铁矿确实和太子殿下有些关系。” “臣也去查看过太子殿下在京郊的别院，里面确实存放了很多铁块。” 他说完对那中年男子道：“还不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如实禀报！” 中年男子吓得伏在地上道：“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是二公子把矿山记在我名下的！” 成明帝知道他所谓的二公子指的是棠以深，棠以深代表的则是万户候府。 他冷声问：“棠以深是何时把矿山记到你名下的。” 中年男子回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 “二公子说那座矿山关系重大，是一位贵人的，不让我多问。” 成明帝的面色更冷了几分，问：“矿山的事情太子有参与吗？” 中年男子不敢隐瞒：“二公子把矿山记到我名下之后，那位贵人就派兵镇守，然后让二公子开始采矿。” “我有一次去给他们送菜，听看守矿山的士兵说，那位贵人就是太子殿下。” 皇后急道：“棠以深只说是那个矿是贵人的，从来就没有说是太子的！” “你不过从一个兵丁的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就敢污蔑太子！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中年男子吓得瑟瑟发抖：“娘娘饶命啊！这些事情我绝对不敢胡说！” “当时就怕会出事，所有我趁他们不备，偷了一块腰牌！” 他说完便把腰牌取了出来，众人一看，那腰牌确是太子亲卫才有的。 皇后只觉得两眼发黑，事到如今，这事想要赖掉几乎是不可能了。 成明帝冷笑：“太子真是朕的好皇儿啊！”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反话，没有人敢接话。 东宫里此时至少有数百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宁致远的头皮有些发麻，却知道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他伏在地上道：“父皇，此事儿臣一点都不知情，是有人要陷害儿臣！” 成明帝冷哼一声：“陷害你？那么多的皇子，为何独独陷害你一个！” 他沉声道：“带万户候！” 很快万户候就过来了，他来的路上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早就吓得半死。 矿山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他当时只想讨好宁致远，让宁致远娶棠江仙做正妃。 再加上宁致远一直极得成明帝的欢心，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事败之后会如何。 今日事发，他才陡然想起来，铁矿是不能私采的！ 他到此时竟连一句分辩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只得伏倒在地道：“这些事情臣完全不知情！” 棠妙心的眸光里添了几分嘲讽，果然，万户候就是个软脚虾，一遇到事情就只会推责任。 他说他不知情，言外之意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棠以深做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可惜的是，他身为棠以深的父亲，万户候府府的一家之主，这事他不可能撇得清楚。 果然成明帝冷声道：“你身为一家之主，竟敢对朕说你毫不知情？” “棠镇南，你当朕是傻子吗？” 万户候伏在地上道：“臣不敢！” 成明帝没有心思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冷声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朕还没死，太子还没有登基！” 万户候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到此时，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宁致远再受宠，也只是太子，成明帝才是真正的君主！ 他献矿山给宁致远，便是犯了成明帝的大忌！ 成明帝的眼里泛起杀意：“万户候府意图谋逆，私采铁矿，意图谋反。” “抄没家产，所有成年男子一律处斩，未成年的流放三千里服苦役，未出阁的女子全部充入教坊司！” 第279章 你就是扫把星 成明帝说完扫了棠妙心一眼，宁孤舟立即道：“父皇，妙心自小在庄子里长大。” “她与万户候府一向就不亲厚，长这么大总共加起来也只去过候府两次。” “矿山之事，儿臣以性命担保，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程立雪也道：“我这个弟子性子散漫，绝不会参与此事。” “再则她在事发前就已经嫁给秦王为妻，与万户候府毫无瓜葛。” 成明帝的眸光微深，冷声道：“已出阁的女子不追究。” 这算是将棠妙心给撇了出去，连带着今日成样的棠江仙也逃过一劫。 万户候大惊：“皇上饶命，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谋逆之心！” 成明帝此时一点想听他辩解的心思都没有，袖袍一拂：“把万户候拖下去！” 万户候还想说什么，早已经被人捂住嘴拖了下去。 棠妙心看了万户候一眼，他平时在候府里人五人六，在成明帝的面前就什么都不是。 天子一怒，伏尸万里，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 好在她之前谋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让棠以深把他手里的所有的产业转移得七七八八。 现在万户候府的那些产业也成了空架子。 而棠以深更早就遁入江湖，就算成明帝想要抓他，也不可能抓得住。 成明帝的这道旨意，从本质上把这事定性成了开采铁矿之事是万户候府所为，和宁致远没有关系。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成明帝偏着宁致远，但是她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偏到这一步！ 这么大的事，居然都能让万户候府顶着。 不过对棠妙心而言，这件事情整体的发展方向还是和她预期的相差不大。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要覆灭万户候府而已。 至于宁致远，只是捎带着收拾而已。 且她觉得有了今天的事情，就算成明帝再偏着宁致远，心里必定也会有个疙瘩。 再加上宁致远和玉公公的事情被那么多人看到，宁致远也算是声名狼籍了。 皇族之中，为了权势争斗不断，宁致远得势时大家不敢动他，他一旦失势，会有无数人去踩他。 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在这个大前提下，宁致远想登基称帝，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了。 她的目的达到后，没有管后续的事情，她抬头看天，在心里道：“巧娘，我为你报仇了，你安息吧！” 矿山的事情到此算是了结了，私兵的事情查起来就要麻烦得多。 成明帝被闹了这么一出后心情极差，直接摆驾回宫。 皇后对二皇子恨到了极致，此时只得先跟成明帝回去，同时让她娘家的兄长去她的宫里等她，共商对策。 宁致远原本有的那些绮丽心思，此时也消失了个干净。 他冷着脸回房，棠江仙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笑着迎上来问：“事成了吗？” 她也没等宁致远回答，便靠在他身上道：“瞧我这问的是什么话，殿下出马，哪有不成的事？” 宁致远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听到这话就觉得她是在嘲笑他。 他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棠江仙一耳光：“你这个贱人真是个扫把星，孤娶你的第一天就倒这么大的霉！” 棠江仙被打得莫名其妙，她平时也是娇蛮的性子，却知道以后都要靠宁致远生活，只得压着脾气。 她委屈地道：“殿下刚才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什么事都没做，殿下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宁致远冷声道：“万户候府已被抄家问斩，孤要你何用！” 他说完拂袖而去，棠江仙吓了一大跳，拉着他的手臂问：“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致远的心情差到极致，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刚才父皇下旨，万户候府私挖矿山，意图谋反。” “成年男子斩首，女子充妓，然后抄家！” “当初你们找上门来，说发现了一个铁矿，孤差点被你们拖累！” 他说完扭头便走。 棠江仙则直接吓傻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虽然平时对李氏和万户候颇为嫌弃，却也知道宁致远之所以愿意娶她，不过是因为棠以深很会赚钱。 且当初是宁致远要那个铁矿，和万户候府并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事发，这事就全成了万户候府的错！ 在这一刻，棠江仙对宁致远的凉薄，感触极深！ 她极为担心自己的处境，万户候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会被牵怒。 且没了万户候府的支持，她往后在东宫的日子必定过得极为凄惨。 往后，她再没有倚靠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地道：“完了，全完了！” 她本以为嫁给宁致远，她将会走上人生的高峰。 可是事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往后的人生只怕会水深火热！ 宁致远和棠江仙今日的婚事，以高调开场，落寞收尾。 万户候府刚有崛起的倾向，就已陨落。 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极大，随着成明帝彻查宁致远私兵的事情，整个京城为之震动。 虽然今天成明帝并没有旨意处罚宁致远，但是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中的文武百官开始猜测，宁致远的太子之位怕是会有所动摇。 国舅府那边更是忙成一团，想要保住宁致远。 棠妙心要的只是万户候府的覆灭，对于京城的局势她兴致缺缺，懒得过问。 回到王府后，棠妙心就在王府里烧起纸钱。 从巧娘的死，到万户候府出事，前后差不多半年，棠妙心终于完成了她在京城的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唯一让她遗憾的是，这一次棠江仙没有受到牵连。 不过她觉得这事也不要紧，有时候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苦难的开始。 就宁致远的性子，棠江仙失去了万户候府的依靠，她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十分艰难。 她对着火盆轻声道：“巧娘，你也别急，等棠江仙的罪受够了，我就送她下来给你赔罪。” 第280章 他只把她当妹妹 巧娘的死，从本质上来讲，是源于棠江仙对她的算计。 棠妙心一向记仇，这些事情她一笔笔都算得清楚明白。 宁孤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蹲下来跟她一起烧纸。 她扭头看着他：“王爷，你和巧娘似乎不太熟。” 言下之意是他不适合给巧娘烧纸。 宁孤舟的语气平淡：“是不熟，只在她死之后见过她一面。” “但是她于你有养育之恩，把你养得还不错，本王感谢她。” 棠妙心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的起身，退后一步，对着火盆跪下，拜了三拜。 棠妙心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给弄糊涂了。 她知道宁孤舟的性子，他霸道高傲的不行，连跪成明帝的时候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此时他居然主动跪巧娘，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说有死者为大的说法，但是这些规矩在宁孤舟这里完全不存在。 她等宁孤舟拜完之后伸后摸向他的额头：“王爷，你今天没发烧吧？” 宁孤舟：“……”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看着她道：“本王好得很。” 棠妙心笑了笑，怎么看他都觉得他今天不对劲。 宁孤舟淡声道：“当初巧娘死的时候，本王便对你说过，会和你一起为巧娘报仇。” 棠妙心仔细想了想，怎么也没能想起他曾说过这句话。 她一向耿直：“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宁孤舟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有，本王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凡本王说过的话，都会记得。”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屑：“你有这本事吗？” 棠妙心的记忆力虽然还不错，但是真没到这一步，她便笑着摇头。 他说有那便是有吧！ 宁孤舟轻哼一声：“你没这本事居然敢质疑本王？”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当初我和王爷的关系不算好，王爷不太可能会对我有这样的许诺。”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扳倒万户候府的事情上，我还得感谢王爷。” “要不是王爷，这件事情不可能做得如此顺利。” 宁孤舟扫了她一眼：“这事你的确得谢本王，否则单凭你放在太子别院里的那点铁块，很难触动父皇。” 棠妙心有些意外：“王爷怎么知道我往太子别院里放铁块呢？” 她问完就觉得自己又问了个蠢问题，他一直有派人跟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 宁孤舟答非所问：“父皇一向疑心病重，若都是完整的铁块，他肯定会怀疑这是有人在陷害太子。” “所以本王给你添了一些零散杂乱的铁块进去，还让人在他的别院里摆满了兵器。” “没有这些事情，是不可能让父皇震怒，灭了万户候府，斩掉太子的一条手臂。” 这些事情棠妙心还真不知道！ 今天事发时，棠妙心也没听到林悦跟成明帝汇报中间的细节。 但是此时仔细一想，成明帝最初似乎不是特别震怒，直到见到万户候之后，他才动了真怒。 她猛的想起成明帝在等万户候时，似乎曾让林悦进房间，说过几句话。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让成明帝对万户候生出了杀机： 他应该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不会犯错，都是万户候挑唆的。 所以当时万户候推责任的行为，就彻底触怒了成明帝。 棠妙心想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成明帝对宁致远真不是一般的维护。 这一次她虽然做了周全的计划，但是如果没有宁孤舟帮忙，只怕还扳不倒万记候府。 她认真地道：“谢谢王爷！” 宁孤舟的凤眸微敛：“本王也看万户候不顺眼，没什么好谢的。” 他略一顿接着道：“只要你还是本王王妃的一天，你的事便是本王的事，这是做本王王妃的好处。” “你若真心要谢本王，往后就少在外面招峰引蝶，别给本王抹黑。” 棠妙心原本心里有些感动，听到这话就觉得他帮她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敲打她。 她淡淡一笑：“王爷放心，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做你的王妃一天，就会安份守已一天。”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想要教训她几句，她的话里又挑不出毛病，都是顺着他的话说的。 他心里憋得厉害，话说得不算好听：“安份守已？天天跟苏乐天混在一起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安份守已。” 虽然他觉得苏乐天和棠妙心之间相处的时候没有太多男女之间的暧昧，但是这俩人凑得也太近了。 平时苏乐天只要有空，就一定会往棠妙心身边钻。 棠妙心的心事，也都只跟苏乐天说，从不在他的面前多说什么。 以至于她的事情，苏乐天都知道的比他还多。 这一次万户候府的事情，他在处理的时候，发现第一城也动手了，里面有好几处还有苏琰的手笔。 苏琰虽然只是苏乐天的叔叔，但是却让宁孤舟有一种苏乐天带她见家长的即视感。 虽然棠妙心每天见他都笑嘻嘻的，和他也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可是他依旧能感觉得到她的疏离。 且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透出他病一好就会离开，让他有一种她随时都会离开的感觉。 宁孤舟很慌！ 他想对她好，但是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对她好。 因为在乎，所以就更加患得患失。 因为患得患失，就总控制不住在她的面前发脾气。 棠妙心轻轻一笑：“王爷不用担心我和苏乐天的关系，我把他当兄长，并无男女之情。” 她虽然此时不会告诉她和苏乐天真正的关系。 但是他要天天为这事找她麻烦，也是一件烦心事，索性用另一种方式说开。 宁孤舟冷声道：“怕只怕你把他当兄长，而他却对你图谋不轨。” 棠妙心十分肯定地道：“不会，他也只把我当妹妹。”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就算你和苏乐天没什么，那姬萌鱼了？他可是一心想要嫁给你。” 那天姬萌鱼离开王府后，宁孤舟便让曲无忧动用江湖力量查了一下姬萌鱼。 这不查还好，一查就查到姬萌鱼所在的蛊族，是女子娶男子，姬萌鱼和棠妙心确实有过婚约。 第281章 宁孤舟，我喜欢你 棠妙心扭头眨着桃花眼问：“王爷该不会是真的吃醋了吧？” 宁孤舟的眼里有些不自然，那些情绪却很快就被他遮掩住，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棠妙心并没有看见。 他表情十分冰冷：“本王又不喜欢你，吃什么醋？” “今夜跟你说这些，不过是再次提醒你往后注意言行和分寸，别丢了本王的脸！” 棠妙心就算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他计较，但是他这样再三强调他不喜欢她，也依旧让她很不爽。 她凑到他面前睁着桃花眼看向他道：“王爷既然不喜欢我，晚上为什么那么热情啊？” 她一靠得近了，他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兰草香。 每次他一闻到这气息，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伸手轻揽着她的腰：“本王是个正常男人，你长得又不丑……” 棠妙心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刺痛难忍，他对她有占有和欲望，却与情爱无关。 她伸手推开他：“真是巧了，我也只是垂涎王爷的美色。” “这样算起来，我和王爷也是同道中人。” 宁孤舟将她拉进怀里，凤眸幽沉，欲亲她，却被她笑着躲开。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前道：“实在是抱歉，我今夜没心情。” “王爷若是有需要，可以先去楼里找个姑娘先凑合一下。” 宁孤舟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你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棠妙心微笑：“当然是恩客啊！毕竟王爷睡我，是要花银子的。” “我的价钱也不低，我又是个非常有职业道德的人，我的状态不好的时候，不想浪费王爷的银子。” 宁孤舟：“……” 他十分后悔当初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到如今，羞辱的已不是她了，而是他自己。 棠妙心转身欲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 她扭头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神略有些意外。 她正欲说话，他的唇便欺了过来，霸道而又热烈，亲得她喘不过气来。 良久，他松开她，眼里微微泛着红，却又透着几分狠厉：“你喜欢银子，本王可以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 “只是，往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你是本王的，本王也是你的！” 他说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他的眸光幽沉，里面有她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棠妙心的心里莫名有些慌，她轻咳了一声后笑道：“王爷，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宁孤舟对上她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心里生出了浓厚的挫败感。 他知道她此时顾左右而言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不要他罢了。 他看了她一眼，松开她，扭头就走。 棠妙心见他的背影清冷孤寂，她心情复杂，觉得俩人这样一见面就吵架也不是回去事，便伸手一把拉住他。 宁孤舟身体一僵，一时间不太清楚她的意思，便冷声道：“松手！” 棠妙心最近一直在想他们的事，就算他不喜欢她，她治好他之后要离开。 而现在距治好他还需要一段时间，两人做着最亲密的事，吵着最凶的架，内心实在是太煎熬。 这日子快没法过了！ 今夜这一架吵完，明天还得去哄他。 她知道自己或许走不进他的心，但是却也得想办法改变一下自己的处境。 她死死地拉着他的胳膊道：“王爷，我们好好谈谈吧！” 宁孤舟拧眉，棠妙心又道：“就算我们现在只是各取所需。” “但是王爷，我们亲也亲了，睡也睡了，你还帮我报了仇。” “细算起来，你我之间也有几分情份，你就不能对我说几句好听的话吗？” 宁孤舟知她的性格，此时跟他说这样的话，多少就有些示弱的成份。 他虽然要的不是她的示弱，而是她的真心，可是她此时这样跟他说话，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拉开她的手回看着她：“你想听什么好听的话？” 这话倒把棠妙心给问住了，她刚才过来抱他的时候并未多想，只是觉得他们不能再这样一见面就掐。 她笑道：“这话得王爷自己发自内心地说出来，我若是要来的就没意思了。” “不过王爷要是想不到哄我的话，说一句‘喜欢我’也行！” 宁孤舟觉得她这是又想戏弄他，扭头便走。 棠妙心的眸光微暗，这样哄还不行吗？ 她拉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让你说这样的话是有些为难。” “但是王爷你想啊，我们顶着夫妻的名头，也有夫妻之实，又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每次见面就吵架也不是个事，要不你就假装喜欢我，这样以后大家相处起来也能更融洽几分。”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幽深：“本王说完‘喜欢你’之后，你是不是就得逼本王绕城裸奔？” 棠妙心：“……” 她呆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又驳，她真没这么想！ 宁孤舟看到她呆呆的样子，以为他说中了她的心思。 他冷哼一声：“本王才不上你的当！” 棠妙心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爷！” 她只是想要听他说一句“喜欢她”，给她一个台阶下，往后好跟他相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她扭头欲走，宁孤舟拉住她的手。 她抬眸看他，他冷冰冰地道：“抱我。” 棠妙心“啊”了一声，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接着道：“亲我。” 棠妙心再次“啊”了一声，表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宁孤舟的眸光更深了些，声音更冷了：“在坑本王之前，难道不应该先给点甜头？” 棠妙心失笑，她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伸手抱着他同，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轻笑了一声。 宁孤舟回抱着她，在心里轻轻一叹。 棠妙心轻声道：“王爷，为了我们以后能和睦相处，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微突破一下。” “要不这样吧，我说一句喜欢你，你也说一句喜欢我，这样大家扯平，谁也不用绕城裸奔，可好？”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低头看她。 她迎上他的目光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我先来吧！” 倾刻间，她的眼里似有了漫天星光，清亮的桃花眼里光华灼灼：“宁孤舟，我喜欢你！” 第282章 谁先动心谁苦逼 这是棠妙心两世为人的第一次正经表白，虽然是披着假装的壳子，但是能借着这个壳子说出她的心里话也不错。 虽然她表白的这个男人，并不喜欢她…… 宁孤舟觉得她的演技比之前更好了，这种违心的话，如今的她竟能说得这样以假乱真。 就算他明知道她不过是在演戏，但是这话依旧在他的心里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告诉自己，虽然她的话是假的，但是很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听她说喜欢他。 只是他这一生不喜欢假话，也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这种没有半点诚意的喜欢他不需要。 他拉开她环在腰间的手：“你真够无聊的。” 他说完扭头就走。 棠妙心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本来想骗他说一句喜欢她，哪怕是假的她也很开心，结果却被他无情拒绝。 就算她的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承受不住，尴尬地想要撞墙！ 她发誓，她要是再控制不住去喜欢他，她就把自己的脑袋给剁了当球踢！ 棠妙心回房之后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要抓狂，一把抓过被子死死地把自己蒙住。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一把将被子蹬开。 在这个无人的夜里，她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红了眼眶，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感情这事，果然是谁先动心谁苦逼。 她自诩理智冷静，却终究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越陷越深，最终自取其辱。 她深吸了一口气，抹掉眼角的泪，轻声对自己道：“这样也好，趁早死心！” 她也算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此时伤心也伤心了，哭也哭了，就算心里还有些难过，也觉得能承受得住了。 棠妙心伤心难过的时候，宁孤舟在房里拿着留声石在听。 里面只有她刚才说的一句话：“宁孤舟，我喜欢你！” 就算他知道这句话是假的，他听着依旧开心。 他连听了十余遍后轻声道：“棠妙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发自内心地说喜欢我。” 他轻抱着留声石，心里虽然难过却又斗志满满。 相较于秦王府里这两口子的纠结和尴尬，此时的皇宫就显得格外压抑。 林悦办事的效率极高，此时已经把所有资料全部收集好，呈在成明帝的龙案之上。 成明帝面色阴沉地将所有的资料全部看完，最后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宁致远好大的胆子！” 一时间，大殿里的宫侍们大气都不敢出，头低到胸前，唯恐弄出一点动静被迁怒。 林悦轻声道：“这一次查私兵之事，臣发现国舅府也牵连其中。” “太子的那些私兵，如今已经并入国舅的兵马之中。” “太子在京外的别院里，有数万斤的铁块，还有很多打造好的兵器。” 林悦知道他只需要说出事实，不需要给出半点意见。 成明帝的龙眸里透着冷冽的杀意，整个大殿里的气息压抑得可怕。 良久，成明帝才道：“这些朕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悦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他退下去的时候在心里感叹：“皇上对太子真不是一般的宽容！” “太子私开铁矿，豢养私兵这种事皇上居然都能纵容，往后这太子怕是得更加嚣张了。” 林悦走后，成明帝便让所有的宫侍都退下。 他们退下后，成明帝脸上的怒意便淡了不少，他扭头对着帘子道：“这事你怎么看？” 程立雪从帘后走了出来，他的手半拢在袖子里，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散。 他淡淡一笑道：“这是你的家务事，与我何干。” 成明帝白了他一眼：“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你敢这样对朕说话。” 程立雪依旧一片闲适浅淡：“你若是要我呈帝王之威，我自然是不敢这么说话的。” “之所以敢，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跟你有几十年的交情罢了。” 成明帝叹了一口气：“一眨眼，我们竟认识几十年了。” “想当年，我们四人何等的恣意快活，到如今，却只剩我一个住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 “之前他掌着朝政的时候，我心里对他总有几分不屑，觉得他心机太重，天下万物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而等我登基称帝之后，才知道当年的他有多么不容易。” “帝皇之位，看着光鲜无比，实则凶险异常。” 程立雪淡声道：“不管怎么说，这些年你做得还算不错，是个明君。” 他知道成明帝嘴里的那个“他”指的是当初的摄政王，也是他们的至交好友。 当年的那场变故，断了他们的友情，成就了成明帝的帝王之尊。 这些年来，成明帝一直都对当初的事情避而不谈。 程立雪知道成明帝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都在和当初的摄政王较劲，想要成为一个比摄政王更英明的帝皇。 今日宁致远所作之事，等同谋逆，勾起了成明帝藏匿在内心深处的往事，这才会做出这样的感叹。 多年的光景，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 成明帝幽幽一叹：“朕不如他！” 程立雪有些意外，他知道成明帝极为高傲，让成明帝说出这句话来实在是太难了。 程立雪看了成明帝一眼，见他的双鬓间已经有了不少白发。 岁月无情，他们已经不再是之前意气风发的少郎了。 如今的他们，各有牵绊，再不能像年少时那样张扬恣意。 他就算和成明帝有数十年的交情，还有着少年之谊，也依旧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评判，更不会直剖成明帝的伤处。 他只道：“你这些年来已经做得很好了。” 成明帝的眸光里有些无奈：“我做得再好也挡不住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 程立雪笑了笑：“这难道不是你最先求的吗？” 成明帝朝他看了过来，程立雪接着道：“你一直不想遵从嫡庶的教条，想从众皇子中挑一个最优秀的继承皇位。” “太子手段高明，将众皇子压得喘不过气来，众皇子只得拼尽全力提升自己的本事。” 第283章 棠妙心母亲的故人 程立雪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从本质上来讲，你养儿子如同养蛊，他们会自相残杀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也不必生气。” 成明帝冷声道：“你在笑话朕？” 程立雪叹了一口气：“我可不敢，只是想起你之前的豪言壮语罢了。” 成明帝沉默了好一会后才道：“可能现在年纪大了，就开始患得患失了吧！” 做为君主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明君，但是做为父亲，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程立雪淡声道：“说到底这些事情都是你的私事，我不会插手。” “我只需要守好我的国子监，给大燕培养最优秀的人才。” “不管最后是你哪个儿子登基称帝，国子监里都是可造之才。” 成明帝轻声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程立雪看了他一眼：“你今夜将我留在宫里，应该不是要跟我说这些客套话吧？” 成明帝淡声道：“她的女儿怎么样？” 程立雪一听这话就炸了毛：“你自己想要关照棠妙心，你自己去做就好，你把她丢到国子监算什么？” “你把她丢在国子监也就算了，偏偏还让我收他为关门弟子！” “她那性子，比起当年的灵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是我知道她的生父是谁，要不然我真要怀疑你才是她亲爹！” 他回国子监之前，除了井拾余天天跟他告棠妙心的状外，成明帝也曾给他飞鸽传书。 他当时就好奇的不行，这棠妙心到底是何方神圣，会让他们这么关注。 他回来后见到棠妙心之后就明白了几分，看在故人的份上，他收她为关门弟子也没什么。 他最初是真的想收她做弟子，教授她一些东西，所以就试了她几回。 结果那几回直接就把她给试毛了，她现在就天天想着怎么坑他！ 这中间的苦处，他只能自己承受。 毕竟他不能对外说，他完全搞不定棠妙心，快要被她整残了，那也太打脸了！ 成明帝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告诉朕，你连个小姑娘都镇不住。” 程立雪冷笑：“你行，你来镇她啊！敢情被拔胡子的人不是你，所以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现在想起这事，还觉得下巴疼。 成明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很少看到你会如此失控。” “看来那丫头折腾人确实有一手，和当年的灵儿有得一拼。” 程立雪叹了口气：“若灵儿还活着，看到她这副样子估计会头疼，我真想看到灵儿头疼的样子。” 成明帝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万千感慨，当年那个如精灵一般的女子已经不在了，徒留他们在这里伤感。 良久后，他轻声道：“灵儿已经不在了，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别的不说，总归得护她周全。” 程立雪笑了笑：“护她周全？她就是个大魔王，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护！” “你若觉得她弱，小心她哪天把你坑得连裤子都没了。” 成明帝失笑，程立雪又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就是名扬天下的鬼医。” “哪天你若是病了，找她一准没错。” 成明帝今天听程立雪和棠妙心在斗嘴的时候，就猜到了几分。 程立雪虽然通晓一些医术，但是他们也算知根知底，他知道程立雪不可能是鬼医。 接下来的聊天就变得轻松了不少。 程立雪知道成明帝今夜不过是心里烦闷，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两人聊了一会后，程立雪便离开了。 他走后，成明帝拿出一块木牌道：“你若知道棠妙心是你的女儿，总归得回来看她吧！” “你放心，朕不会伤害她，只是想用她引出你而已。” “你回来的那天，便是你的死期。” 他说完将那块木牌重重地扣在桌上，整个人透着极致的杀意。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那个人的下落。 不杀了那个人，他永远不会心安，哪怕他已经登基多年，一想到那个人就会心生惶恐。 这一天，对大燕而言，注定是极不平凡的一天。 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下，没有人能逃得过他们既定的命运。 那暗中编织的大网，缜密的阴谋，等到时机成熟时，一定会爆发！ 棠妙心不知道她的身后悬了一把巨剑，那柄剑随时都可能会落下。 一旦落下，她就算不粉身碎骨，也会命悬一线。 她昨夜一夜没有睡好，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有些蔫蔫的。 因为哭过，眼睛微微有些肿。 她对着镜子，按了几个穴位，眼睛上的水肿便散了个七七八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几岁的年纪，明媚娇艳，宁孤舟不懂得欣赏，自有人欣赏。 她素来豁达，甩了甩脑袋，便把这事完全抛下。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棠妙心洗漱好之后就去厨房用早膳。 自从上次宁孤舟找了个正儿八经的厨子回府后，棠妙心的生活水平就有了很大的提高。 她非常喜欢吃这个厨子做的点心，既精致又好吃。 因为有林如风的特意交待，厨子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做不用的点心。 昨夜宁长平宿在宫里，今天早上她一个人过来用的早膳。 今天早上做的是马蹄糕，脆甜清爽，她很喜欢。 她一高兴就喜欢夸人：“老李的手艺真好，你一看就是个细心体贴的人，你家媳妇真有福气！” 厨子姓李，被她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憨厚一笑：“王妃才是有福气的，王爷待你真好。” 棠妙心虽然觉得她和宁孤舟的关系已经不是“尴尬”这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不但不会说实话，反而还要夸宁孤舟几句：“那当然，王爷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对我体贴入微，关怀倍至！能遇到他，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李厨子笑着欲接话，见宁孤舟从外面进来，忙笑着打招呼。 棠妙心的身体一僵，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只是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真正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第284章 挖他家祖坟了 重点是她要是躲他的话，只怕还得被他笑话。 她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也不是白做的。 她笑着跟宁孤舟打招呼：“王爷用早膳了吗？要一起吗？” 宁孤舟昨夜也基本上一夜没睡，眼窝有些发黑。 他看着她精神焕发、笑颜如花的样子，他更确定了昨夜的猜想： 她就是在逗他玩。 他面无表情地道：“昨夜父皇下旨，三天后，将万户候府的众人全部拉到菜市口行刑。” “你如果有什么话要问万户候，最好这两天就去处理。” 棠妙心的笑道：“多谢王爷提醒。” 这件事情比棠妙心预期的要快一点，她想要查清楚苏灵儿的事情，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宁孤舟看着她问：“那天你和苏乐天去了棠氏的祖坟，是跟你母亲的事情有关吗？” 他不是八卦的人，只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棠妙心昨夜是想对他打开心门的，过了这一夜，已经又关得严实。 她笑得天真可爱：“王爷真让人感动，忙京兆府的事情之余，还这么关心我，我真开心！” 宁孤舟感觉今天的她似乎离他又远了一些。 他心里有些慌，眉头微拧：“少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本王说话。” “你想说本王监视你就直说！” 棠妙心前段时间还挺在乎这事的，如今斩断了心里的那根情丝，便觉得无所谓了。 她双手托着腮含笑看着宁孤舟：“王爷说笑了，这哪里是监视，分明就是王爷对我的关心。” “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阴阳怪气地跟王爷说话！” 宁孤舟的心里更慌了，面上的表情却更冷了。 他想要斥责她几句，可是无论她的话还是表情从明面上都挑不出问题来。 但是他就是感觉到，她离他更远了。 他沉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也没什么，就是看万户候不顺眼，去挖他家祖坟了。” 她掩饰内心的情绪，大多就是胡扯。 反正她不会对宁孤舟说实话，她不会再跟他闹架，那就随便编故事呗！ 至于他信不信，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更冷了。 棠妙心终究被他影响了胃口，原本香甜的马蹄糟，瞬间就不香了。 她笑着站起来道：“王爷慢吃，我先走了！” 宁孤舟心里慌得不行，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冰冰地问：“去哪？” 棠妙心笑着回答：“当然是去国子监上学啊！” 宁孤舟看着她的脸，她明明笑得乖巧可爱，却让他觉得如同隔了十万八千里。 他甚至觉得她这走就不会再回来了，他起身道：“本王送你去。” 棠妙心一点都不想他送，只是她也知道他的性子一向霸道无比。 她如果不想跟他吵架的话，最好就听他的。 她微笑：“好啊，如此就辛苦王爷了。”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沉，因为他发现，他完全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他敛了眸光，让莫离牵来他的马，抱着棠妙心上了马背。 今天棠妙心显得比平时安静一些，他不说话，她不说话，由得他抱着穿过街巷，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国子监的学生，众男生都嘻嘻哈哈地跟棠妙心打招呼。 她笑盈盈地回应他们。 宁孤舟在她的身后，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却能明显觉得她和那些学生说话时都比跟他说话时更加真实。 他心里十分生气，周身寒气逼人。 李正看到他们时过来打了个招呼，他自诩跟他们一起在林子里同生共死过，再加上他本身就是缺心眼的，居然和宁孤舟并排骑着马，跟棠妙心闲聊。 他们聊的都是国子监里发生的事，马上就要考试了，这几个学渣多少有些紧张，倒有一堆的共同话题。 聊着聊着还说到作弊的事，李正还给棠妙心分享了一下他之前考试时作弊的心得，以及某某作弊被抓的情景。 棠妙心跟他聊得津津有味，直接把宁孤舟忽略了个干净。 气场强大的秦王爷居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中间他不是没有想办法提醒棠妙心他的存在，只是她都无视了个彻底。 李正又缺心眼，自认为宁孤舟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敢搭理他。 这种情况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发作，更不要说宁孤舟本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他扯下一颗扣子，曲指轻弹，直接就弹在李正的马屁股上。 那马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就要跑。 棠妙心却极为机敏地跃到李正的马背上，马便将棠妙心和李正都带走了。 宁孤舟呆了一瞬，立即策马去追。 他追过去的时候，马已经到了国子监的山门下，且已经被棠妙心和李正合力拉住。 李正拍了拍胸口道：“好在老大反应及时，要不然我今天肯定会被这马摔下马背！” 棠妙心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喊我一声老大，我当然要罩着你。” 两人笑嘻嘻地往国子监里走，还是李正先发现跟过来的宁孤舟，他笑着道：“王爷不用担心，我和老大都没事！” 宁孤舟：“……” 棠妙心像是才发现他一样，笑眯眯地道：“多谢王爷送我来上学，我已经到了，王爷去忙吧！” 她说完就跟李正走进了国子监，再没看宁孤舟一眼。 就算宁孤舟再不懂女子的心思，也知道棠妙心这一次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的那种。 宁孤舟把昨夜的事情翻来覆去又想了两遍，也没能想明白她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他思来想去，似乎也不过是她昨夜提议俩人对彼此各说一句喜欢，他没说而已。 他若有所思，眸光微沉，策马离开国子监的山门。 棠妙心进了国子监之后就把李正这个二货给支开，她准备翻墙去刑部大牢。 万户候府的众人下狱之后，都关在刑部的死牢。 她原本就没想来国子监上学，只是因为宁孤舟问那一句，她才随口说来国子监，然后就被他送到了这里。 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万户候。 现在万户候府落难，是万户候最脆弱的时候，只要方法得当，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她施展轻功刚跃上国子监的墙头，就看见宁孤舟坐在马背上看着她，眸光清冷了然。 她猝不及防，被吓得直接从墙上一头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亲们一定要相信棠棠，本文是甜宠爽文，宁孤舟意识到了某些问题，会做出一些改变，往后的路，亲们是想看一路甜宠到底，还是追妻火葬场？来来来，说说亲们的想法！ 感谢所有打赏和给好评的亲们，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285章 本王会一辈子对你好 宁孤舟伸手接住棠妙心，将她抱了个满怀。 棠妙心逃课加撒谎被抓个现形，她略有些尴尬，却还是挤出一抹笑容问：“王爷怎么在这里？” 宁孤舟答非所问：“棠妙心，本王想了想，觉得你昨夜的提议甚好。” “你想跟本王好好相处，本王也不想天天看到你那张假笑的脸。” 棠妙心愣了一下，宁孤舟又道：“那种假惺惺的喜欢本王不屑去说。” “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只要你还是本王王妃的一天，本王就会对你好。” “你要有本事，就想办法拴住本王的心，让本王这一辈子都对你好。” 他这话说得冷冰冰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其实紧张的不不行，手心沁出了薄薄的汗。 他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对她许诺终身。 棠妙心大致明白他的想法，可能是今天她和李正走得近了点，刺激到了他，让他觉得丢脸。 她掏心掏肺的喜欢，连他假装说一句“我喜欢你”都得不到。 如果不是他还需要她为他解毒，他估计理都不会理她。 她心里越难过，脸上却笑得越开心：“王爷大可放心，我很有职业道德的！” “再次强调一下，我会努力给你治病，会想办法尽早治好你，然后离开。” “但是只要我还是秦王妃的一天，我就绝对不会给你戴绿帽子。” “像今天和李正近距离说话的事情，王爷要是介意，我以后也会想办法避免。” 宁孤舟非常讨厌看到她这副假惺惺的笑脸，更讨厌听到她要离开的话。 果然，她昨夜的那句喜欢不过是哄着他玩的。 从始至终，她都想着要走。 他冷笑了一声，她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他！ 他说出来的话却不算好听：“算你有自知之明。” 类似的话，他们讨论过太多次，每次都差不多是同样的结果。 棠妙心其实已经有些烦了，此时连敷衍的假笑也懒得挤了，她想要站起来，他却没有松手。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阴沉，她只觉得他真的是越来越难搞定了。 她只得道：“王爷，你能不能把我放下？” 宁孤舟看着她没说话，她伸手推他，他却突然低头，狠狠地亲上她的唇。 野蛮，霸道，比之前更加急切。 棠妙心被亲得头晕。 她在心里叹气，是不是男人在亲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时，才会如此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他亲过她很多次了，除了少数几次温和点外，其他的时候都跟野兽差不多。 他松开她的时候，她问他：“王爷，你是不是很聪明？” 宁孤舟直觉这话有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朝他一笑：“聪明的人学东西都很快，可是你在接吻这事上，都这么多次了，技术怎么还那么差？” 宁孤舟：“……” 他聪慧绝伦，从来没有人嫌弃过他，却没料到居然被她在这事上嫌弃了！ 他看着她嫣红的唇，以及唇角微微破开流血的口子，他好像是粗鲁了些。 他微微侧首没说话。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没忍住轻笑出声。 他扭头看她，见她此时的脸上不再是假笑，而是发自内心在笑。 他就觉得若能搏她一笑，他哪怕出点丑也无所谓。 宁孤舟将她抱在怀里，策马离开。 程立雪从一旁的墙后探出头来，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冤孽啊！” 他想起了那个如同精灵的女子，再看看远处的背影，眼里的担心不言而喻。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边有乌云笼了过来，遮住了天边的烈阳，快要下雨了。 他再次叹息了一声：“要变天了。” 宁孤舟带着棠妙心离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他明显之前就打点好的，他们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管，就这么直直地进了刑部看守最严的死牢。 死牢在刑部的最底层，因为里面关的都是死刑犯，所以条件也是极恶劣的。 棠妙心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不仅仅是臭味，里面还夹着血腥味，汗味，体味，尿味，这些味道全夹在一起，简直能把人熏吐。 棠妙心自认不是娇气的人，闻到这股味道也觉得有点受不了。 她听到了李氏的谩骂声：“棠以深这个杀千刀的！他这个妾室生的狼崽子！” “我之前就说了，他不是个好的，趁早弄死他拉倒，候爷却舍不得！” “现在好了，他把我们全家都害得关进了大牢！” 万户候被她吵得烦：“你安静一点！” 李氏一边哭一边骂：“安静？我都要死了，我怎么安静得下来！” “当初棠以深拿着矿山地契回府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 “现在我们全家都出事，就他没事，依我看，他就是想要害死我们全家！” 万户候原本就头疼，被她这么一吵就更加头疼！ 他扭过头不想理她。 李氏却越说越起劲：“你的这些庶出的子女一个比一个下贱，一个比一个恶毒！” “他们的血统注定就是卑贱的，上不得台面的！” “比起他们来，棠妙心这个野种才是真正的下贱恶毒！” “自从她回到候府之后，府里就没有太平过！她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害死我们全家！” 万户候沉着脸没说话，棠妙心的声音传来：“害死你们全家的不是我，是你们的贪念。” 万户候的眸光微变，李氏一看见棠妙心眼睛就瞪得滚圆：“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棠妙心看了李氏一眼，见她此时头上的钗环一个不剩，身上的衣服也从华丽的锦衣变成破旧的布衣。 李氏的脸上还有一道巴掌印，是狱卒来抢她身上东西时她不给被打的，最后挨了打，东西也没能保住。 棠妙心懒得理李氏，看着万户候道：“候爷，我们聊聊？” 万户候的眸光深了些，却道：“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跟你聊的。”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现在是将死之人，但是聊完之后你也许能活下去。” 第286章 全京城的少年郎为她折腰 万户候的瞳孔一缩，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微微沉吟一番后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棠妙心对于他这个答案并没有太过意外。 她双手抱在胸前眸光浅淡地道：“这样啊，那我就跟李氏聊了。” 万户侯：“……” 她还真是直接！ 棠妙心看向李氏：“夫人，你想活着吗？” 李氏当然想活着，像她这种浅薄自私的人，最是惜命。 李氏有些狐疑地看了棠妙心一眼：“我们是皇上亲自下旨要杀的人，你根本就救不了我！”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我既然能无声无息地进来，你觉得无声无息地把你带走很难吗？” 宁孤舟看了棠妙心一眼，见她此时冷静从容，一双桃花眼明亮自信。 只有他知道，她这话其实很虚，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打点的。 但是如果她真的要救李氏，他也会帮她。 李氏的棠妙心之间的关系用形如水火来表示也不为过，但是之前的关系再差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李氏沉声问：“为什么要救我？” 棠妙心笑了笑：“夫人，你可能弄错了什么，我不是救你，而是跟你做交易。” “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就可以救你出去。” 李氏十分心动：“我凭什么信你？” 棠妙心微笑：“你可以先告诉我一半的消息，我救你出去后，你再告诉我另一半消息。” 李氏就更加心动了，万户候在旁道：“李氏，你不能说！你要说了，你马上就得死！” 李氏冷声道：“马上就得死？我们都进死牢了，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一回！” 万户候：“……” 他的表情十分难看，因为李氏说的基本上是事实。 李氏看向棠妙心：“你想知道什么，你直接说，我一定会有如实告诉你。” 棠妙心夸她：“就喜欢夫人这利落的性子！” “我想知道当年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京中的男子，她跟谁走得比较近？” 她知道李氏不太可能会直接告诉她当年的事情，所以她就换了个方式问。 只要让她知道当年和苏灵儿走得近的人，她就能查到更多关于苏灵儿的消息。 李氏虽然之前就猜到棠妙心来找她是问苏灵儿的事，但是她这一个问题直接就把她拉到了十七年前。 李氏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苏灵儿的情景： 那时李家还处于鼎盛时期，她还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女子，刚和万户候成亲四年，已经生下一对可爱的孩子。 万户候连着出去跟还没有登基的成明帝喝了十来夜的酒了，她心里的火气被搅得极旺。 那时的成明帝还没有如今的帝王之威，只是一个极寻常的皇子，所以当年的她也不怕成明帝。 那夜她带着几个丫环和小厮直接闯进了他们的酒坊。 她进去的那一瞬间，一个身着雪色羽衣的女子从高台上跃了下来，四周花瓣飞舞，美得如瑶池仙子。 当时的李氏都看呆了，更不要说当初坐在台下的四个男子。 她原本是去闹事的，在看见苏灵儿之后竟就歇了闹事的心，让她自惭形秽。 直到后面她知道苏灵儿根本就不是谁家的千金小姐，而是青楼里的花魁，她才又察觉出危机。 最让她想不到的是，当初的那四位公子，万户候是看起来最不可能得到美人的人，最后居然纳了苏灵儿为妾。 而苏灵儿进到候府时，也远没有她初见时那么灵动出尘，整个人透着难以言说的忧伤。 而万户候那个时候天天往苏灵儿的房间里跑，让她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 李氏当年没少变着法子为难苏灵儿，一度想要弄死她，结果却反在苏灵儿的手里吃了大亏。 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结下了极深的仇怨。 至少在李氏的心里，她一心想要弄死苏灵儿。 棠妙心的声音拉回了李氏的思绪：“夫人，你在想什么了？” 李氏的眼里有了几分狰狞，她冷笑一声道：“你娘当年是青楼的花魁。” “全京城的少年郎，就没有人不为她折腰！” “若说她和谁走得近，那还真没有，因为她跟每个男人都走得很近。” 棠妙心如果不知道苏灵儿是第一城的大小姐，是尊贵如公主一般的人，她也许还会信。 可是她在知道苏灵儿的身世后，知道苏灵儿为了护住她把李氏算计得死死的，她就知道这话是李氏的中伤。 她淡声道：“夫人这么没有诚意，一心寻死，我们也没得谈了。” 她转身欲走，李氏才陡然明白，现在的她和棠妙心的身份已经互换，是她在求着棠妙心。 李氏不想死，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当即便道：“你娘虽然裙下之臣众多，但是有五人和她走得格外的近。” 棠妙心问：“哪五人？” 李氏笑了笑：“排第一的当然是万户侯，当年他为了你娘都愿意抛妻弃子！” 棠妙心不想听她的这些废话：“还有谁？” 李氏回答：“还有当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如今国子监的山长程立雪！” 棠妙心微有些意外，程立雪和苏灵儿当年关系很好？ 她和苏灵儿的长得至少有七分相似，只怕当初她和程立雪见面的第一眼，他就认出她是苏灵儿的女儿。 只是他收她为弟子后没有教授过她一天的课程，还天天想着法子坑她，他到底想要干嘛？ 他该不会是她父亲吧？ 她想到这个可能，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 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程立雪是她父亲的话，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太冷淡了些。 她又问道：“除了他们，还有谁？” 李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妙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通过这些线索去找你的亲生父亲吧？” 棠妙心之前觉得李氏又蠢又毒，没料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又聪明了一回。 李氏看到棠妙心的表情后笑了起来：“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是我知道肯定不会是棠镇南！” 第287章 她父亲的身份 万户候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李氏没理他，接着道：“其实我也很好奇谁是你的父亲。” “当年苏灵儿住在候府的时候，我曾明里暗里试探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答案。” “不过就算如此，你父亲也只可能是那几个男人。” 万户候怒道：“你闭嘴，妙心是我的女儿！” 李氏冷笑：“棠镇南，这话你只怕骗鬼，鬼都不会信！” “当年你把她带进候府后，你就从来没能在她的房里过夜，你心急的要命，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进了候府你都睡不到她，更不要说在外面的时候了。” 万户候：“……” 当年的旧事，被李氏这样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丢脸。 他咬着牙道：“她当时怀着妙心，我怕伤到孩子。” 李氏继续拆他的台：“说的好像谁没怀过孕一样！” “当初我怀着江仙的时候，你不还……” 万户候怒道：“你要不嫌丢人现眼，就继续胡说八道！” 李氏瞪着他：“你做都做了，还怕我说？” “你们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又贱又不要脸！” “当初你跟我成亲的时候，对我千般好，夜夜睡在我屋里。” “自从那个贱人进府之后，你就对我不闻不问！” 万户候听她越说越离谱，脸气得发黑，额前的青筋直跳，却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棠妙心一点都不想听他们两口子吵架：“夫人，既然万户候不是我父亲，那你觉得我父亲会是谁？” 李氏哈哈一笑：“我觉得你父亲是谁？” “我觉得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你父亲，你就是个下贱到极致的贱种！” 棠妙心冷声道：“你再这样我们就没法谈下去了！” 李氏压下心里的不快，沉声道：“我刚才就说了，我是真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不过有几个人嫌疑最大，这几个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当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咽喉上就插了一支利箭，她瞪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棠妙心大惊，因为对方刚才动手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宁孤舟的反应比她还要快得多，转身一脚朝墙在踢去。 那墙应声而开，竟是一道伪装得极好的一扇门。 门后是一个狭长的房间，房间呈窄长状，能监视死牢里所有人。 此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墙上挂着几架弩机。 杀李氏的箭，就是从墙上的弩机里射出去的。 一旁的暗道里还有极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眨眼的功夫就远了不少。 宁孤舟没有去追，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轻功极好。 这里又是刑部大牢，对方比他熟这里的路，根本就不可能追得到人。 宁孤舟看向屋里的那些东西，凤眸微微眯起，幽深而冷咧。 棠妙心看到这间房间的时候也十分意外：“死牢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房间？”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这是用来监视的，一般人要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会更加可信。” “死牢里有这样的房间，本王之前应该想到的。” 京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朝中的官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为了得到更多的消息，他们做事无所不用其极。 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杀李氏的手法果断利落，杀完人就走，不留一点痕迹。” “杀人的人必定武功极好，经过严格的训练。” 且这事明显有着杀李氏灭口的成分。 这一切足以证明有人不想让她知道苏灵儿当年的旧事，也不想让她知道她亲生父亲的身份。 她原本对于查她父亲身份的事情兴趣不是很大，现在他们这样遮掩，还不惜杀人灭口，倒勾起了她的兴趣。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刑部设立的这个房间，知道的人不会太多。” “但是不管哪一个，都十分不好惹。” 他说完看着她的眼里有了几分担忧：“棠妙心，你父亲的身份似乎不太简单。” 棠妙心微笑：“他身份要是简单的话，哪里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女儿？” 宁孤舟：“……”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开玩笑！ 棠妙心其实是有些沮丧的。 李氏这样死了，万户候更加不会说出当年的事情。 就算她知道程立雪曾和苏灵儿关系匪浅，就程立雪那老奸巨滑的样子，只怕也不会对她说一句真话。 在这一刻，棠妙心突然有一种感觉： 她从庄子来至京城的那一天起，就有一双眼睛一只盯着她。 还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她的一切！ 无论是嫁给宁孤舟，进国子监，还是覆灭万户候府，她都只是别人的棋子。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宁孤舟见她面色不好，伸手拉过她的手道：“在想什么？” 棠妙心轻耸了耸肩：“没什么，只是觉得京城的水有点深。” 她说完后又叉着腰气哼哼道：“我之前就知道京城麻烦事多，不愿意来。” “李氏非把我拽进来，现在好了，她自己把自己给害死了！” 宁孤舟和她相处得久了，知道她的性子，她此时凶巴巴的不过是在掩饰她内心的焦虑。 她依旧不愿意把她的心事告诉他，不愿意为他打开心门。 他的眸光微暗，心里有些无奈。 棠妙心走出密室对万户候开门见山地道：“候爷之前一直对我父亲的事情讳莫如深，是不是早就预见了什么？” 万户候此时守在李氏的尸体身边，李氏死不瞑目，眼睛瞪得极大。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为李氏合上眼睛。 他虽然对李氏极为失望，但是他们终究做了多年夫妻，还是有些情份的。 他轻声道：“棠妙心，你既然姓棠，那就是我的女儿。” “你嫌我无能，不愿意认我，我也不怪你。” “我只盼着我死之后，你能为我买口薄棺，为我收尸。” 棠妙心的眸光在万户候的身上扫了一圈，最终笑了笑：“让我来猜猜候爷的心思。” “万户候府虽然如今只是京中的三流勋贵，但是却还是有些根基的。” “在京中，能动万户候府的人并不多，而能把候爷吓成这样的人，在京城就更少了。” “让我来猜一猜，我父亲的身份有些特别，应该还有些忌讳。” “所以候爷宁愿一直戴着绿帽子，对于我的身世也只字不提……” 【作者有话说】 棠棠仔细看了亲们的留言，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甜宠到底和追妻火葬场基本上是一半一半，这让有选择困难症的棠棠十分为难，最终决定，按棠棠最初的思路来写。 感谢梅子的摧更符，西西和棉花糖008的鲜花，以及好多亲们的金币打赏！ 群么么！ 第288章 棠妙心被人非礼了 “你知道什么！”万户候打断棠妙心的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要乱猜！” 他的眼睛有些泛红，看着棠妙心的时候透着狠辣，和平时懦弱无能的样子判若俩人。 棠妙心微笑：“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乱猜。” “候爷要是不说，那我就只能继续往下猜了。” “我父亲当初应该握重权，身份极为显赫……” “你要是不想死就继续猜！”万户候的脸上透出了狰狞之色：“死有时候并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看来候爷被人威胁过，能这样威胁候爷的想来是心狠手辣之辈。” “多谢候爷给了我这么多线索，你死后，我会给你收尸。” 万户候：“……” 他终是意识到他的态度泄露了很多的秘密。 他冷声道：“棠妙心，不管你有多少怀疑，你都是我的女儿！” 他此时说出这句话多少有些外强中干，没有任何可信度，更像是在喊某种口号。 因为他这个态度，棠妙心对她父亲的身份更加好奇。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万户候这个胆小又懦弱的渣渣，会如此坚持。 万户候现在是必死之局，到如今竟还半点讯息都不透露，这里面只怕还藏着巨大的秘密。 她有一种直觉，那个秘密很危险，却又正因为这分危险，让她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灵儿的事情里有太多她想不明白的事： 比如说将她托付给李氏养而不送回第一城，比如说苏灵儿下落不明的尸体，万户候的态度，她父亲的身份…… 这些全都是迷团。 棠妙心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告诉我实情，我救你出去！” 万户候冷笑：“你这种话也就骗骗李氏这个蠢妇！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 棠妙心看着他笑了：“要不我们试试？” 万户候的眉心直跳，能活着没有人愿意死。 要说他完全不心动，那也是假的，只是他更知道说出那个秘密后意味着什么，所以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说！ 没料到棠妙心又笑了起来：“逗你玩的，其实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的渣渣，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万户候：“……” 他都要死了，她还这样气他，实在是太过份了！ 一个身上绿色官袍的男子走过来道：“秦王，秦王妃，李氏死在狱中，尚书大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拉着棠妙心的手往外走。 棠妙心走的时候往万户候向看了一眼。 只见他面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手握成拳，似乎被她气得很厉害。 她却觉得这不过是万户候做给她看的罢了。 刑部尚书就大牢的门口等着他们，他略施了个礼，话说得却不客气： “本官从不知道我这刑部大牢对秦王而言，竟形同虚设。” “秦王竟能无声无息地潜进死牢，下官佩服得很。” 宁孤舟冷冰冰地道：“本王不需要一个连自己麾下都治理不好的官员的佩服。” 刑部尚书：“……”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果然，宁孤舟怼起人来的本事一如既往的高明。 难怪他在京城人缘这么差，也是有原因的。 她觉得他们闯了人家的地盘，还出了人命，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她便道：“万户候府的人都是我的亲人，他们马上要被处死，我想要尽尽孝道，送他们一程。” “不料却发现刑部大牢里别有洞天，李氏虽然已被判死刑，但是被人这样杀害，依旧不合律法。” “还请大人彻查此事，找出真凶！” 刑部尚书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秦王妃好个贼喊捉贼！李氏不是你们杀的吗？” 棠妙心笑了：“大人说这种话有证据吗？” 刑部尚书冷声道：“你与李氏不和，这是京城人尽皆知之事。” “本官真没料到你竟狠毒到这一步，居然跑到死牢里去杀她！” “就算她将你从小丢在庄子里不闻不问，她也是你亲生母亲，你如今弑母，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棠妙心这一辈子最讨厌被人污蔑。 她的眉梢微挑：“大人身为掌刑之官，应该知道定一个人的罪是要讲证据的。” 刑部尚书的下巴抬得比天还高：“你们若不是想杀人灭口，又岂会买通狱卒潜入死牢？” “不要仗着你们身份尊贵，就为所欲为！” 棠妙心问他：“所以尚书大人认定我和王爷杀人了？” 刑部冷笑道：“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行吧，大人既然说这是事实，那我就来把这事坐实！” 她说完直接跳起来，一把揭下他的帽子，扯散他的发髻，拉着他的头发，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宁孤舟的眼皮子跳了跳。 他知道她是个闯祸的大王，但是这样殴打朝庭命官好像也太张扬了一些！ 不过刑部尚书是宁致远的人，也确实是该打。 他一边拉架一边道：“爱妃，打人的时候注意力道，别伤到自己！” 旁边刑部的官员和差役都吓傻了，她说动手就动手，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刑部尚书见众人吓傻了站在那里，他大声道：“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拉开！” 他心里也郁闷的不行，她看着纤细瘦弱，打起人来真他娘的疼！ 他想要还手，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邪门得不行！ 众人立即朝他们围了过来，宁孤舟冷声道：“你们谁敢碰本王的王妃一根手指头，本王就剁了他！” 棠妙心则扯着嗓子喊：“非礼啊，谁敢碰我一根毫毛谁就是非礼我！” “非礼亲王妃，当诛九族！” 众人：“……” 她这么说，谁敢碰她！ 更不说，旁边还站着冷厉残暴的宁孤舟。 这一对夫妻，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 这对夫妻敢打刑部尚书，那就敢杀他们！ 刑部的众人都还想多活几年。 刑部尚书气得半死，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手下的人这么没用！ 第289章 她连鸡都不敢杀 棠妙心打架很有一手，眨眼的功夫刑部尚书就没有还手之力。 王德全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呆了！ 好在王德全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当即一甩拂尘，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甩锅经验一向丰富，她打刑部尚书的时候就想好了说词：“王公公，你可算是来了！” “你要是再不来，我和秦王怕是要被刑尚的人给打死了！” 刑部尚书：“……” 众人：“……” 刑部尚书怒道：“一派胡言……” 棠妙心的声音比他高了足有一倍：“就在刚才，我和秦王去看万户候府的人。” “刑部尚书派人杀了李氏，然后嫁祸给我和秦王，非说是我们杀的李氏，要问我们的罪！” “我们跟他辩解了几句，他居然当着秦王的面说我天生丽质，貌美如花，若是从了他，他就放我一马！” “他说完就对我动手动脚，我被迫还手反击，他居然说刑部是他的地盘，他玩死我，秦王连屁都不敢放！” 刑部尚书：“！！！！！” 他活到这个年纪，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污蔑过！ 刑部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刑部尚书：他胆子可真大！ 宁孤舟突然就觉得她在王府的时候，简直就是个乖宝宝。 刑部尚书大怒：“你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明明是你杀了人之后，还动手殴打本官！” 棠妙心放声大哭：“你看看，你承认你污蔑我杀人了吧！” “我连杀只鸡都害怕，怎么可能会杀人！” 刑部尚书：“……” 他觉得她真不是的能扯！ 从来只有他给别人定罪，还从来没有人敢给他定过罪！ 他大怒：“你血口喷人！” 棠妙心哭得梨花带雨：“是我血口喷人，还是大人你动机不纯？” “你要是不对我动手动脚，我哪来的胆子还手！” “我是天家的儿媳妇，你都敢这样！在你的心里还有没有王法！” 刑部尚书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扭头对刑部的众人道：“你们告诉王公公，本官没有对她动手！” 刑部的众人还没有说话，棠妙心已经道：“你是刑部尚书，他们是你的下属。” “你现在给他们这么明显的暗示，他们肯定会顺着你的话说！再说了，事发时，他们根本就不在这里！” “所以，他们的话根本就不能做为证据！” 刑部尚书：“！！！！！” 他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只觉得胸中有口老血要喷涌而出。 王德全可不敢断他们的案子，他便道：“秦王，秦王妃，刘大人，请你们跟咱家进宫一趟吧！” 这样的官司，也只成明帝能断了。 只是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刑部尚书跟棠妙心在刑部门口闹这么一出，再加上刑部尚书一向好色，他都洗不脱嫌疑。 宁孤舟觉得这个时候他得有所表示，当下冷冷地看了刑部尚书一眼道：“辱妻之仇，本王必报！” 刑部尚书：“……” 他之前没把这两口子放在眼里，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一个比一个难缠！ 棠妙心吸了吸鼻子道：“我差点忘了，父皇还能替我们做主！” “王爷你也别太生气了，父皇一定会公正处理这件事的。” 王德全领着三人进宫后，成明帝正御书房里处理公务，他便让三人在外面等着。 三人刚站定，就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是成明帝暴怒的声音。 棠妙心和宁孤舟互看了一眼，他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没一会，宁致远便捂着额角从里面出来了。 棠妙心眼尖，看到宁致远没有捂严实的额角下一片青紫，估计是成明帝动的手。 宁致远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微眯，看了刑部尚书一眼。 刑部尚书此时心惊肉跳，因为成明帝对宁致远一向疼爱，今天成明帝居然对宁致远动手了！ 王德全对三人道：“请进！” 宁致远看着宁孤舟道：“孤以前小看你了！” 宁孤舟连理都懒得理他，直接就走了进去。 棠妙心听到俩人的对话有些好奇，宁孤舟对宁致远出手了吗？ 这事她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没有多问。 他们进去后，刑部尚书学刚才棠妙心的那一套，恶人先告状：“皇上，秦王妃杀手后殴打微臣，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棠妙心的样子看起来既委屈又乖巧，她轻声道：“我没有！” “刘大人说我打了你，你可以证据？” 刑部尚书立即道：“我身上的伤痕全是证据！” 成明帝此心情不好，黑着脸道：“王德全，带他去偏殿验伤！” 王德全应了一声便带着刑部尚书往偏殿的方向走。 刑部尚书在经过棠妙心身侧的时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得意。 在他看来，只要一验伤，就能坐实他的话，成明帝必定会重罚她！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眉梢微挑，桃花眼微转，眸底满是讥讽。 又是一个主动跳坑的人。 就这种人居然还能成为刑部尚书，真是可笑！ 这智商，居然还想跟她斗！ 玩死他没商量！ 很快，王德全便为刑部尚书验完伤：“回皇上的话，刘大人身上并没有伤！” 不但没有伤，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刑部尚书的脸都白了，伏在地上道：“皇上，秦王妃打臣的事，全刑部的官员都看到了！” “他们都可以替微臣做证！” 成明帝的手重重拍在龙案之上：“你是觉得朕好骗，还是朕的儿子儿媳好欺负？” 这话就有些重了，刑部尚书的头重得磕在金砖上：“臣不敢！” 他也不傻，到此时已经知道他被棠妙心算计了。 他若是在这件事情上成明帝认定是撒谎的话，那也就意味着李氏被杀之事是他在污蔑棠妙心。 他的后背顿时满是冷汗。 成明帝冷笑道：“朕瞧着你胆子可大得很，什么都敢做！” “你不过一介臣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朕也算是开了眼界！” “刑部尚书滥用职权，污蔑中伤秦王和秦王妃，不堪为臣！” “来人，摘下他的官帽，流放寒州，无特赦昭令，永不得回京！” 第290章 夫妻间的默契 刑部尚书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成明帝会罚得如此之重！ 他有些不甘心地道：“皇上，冤枉啊！” “我没有对秦王妃有过半点不规矩的行为！” 棠妙心轻泣道：“刘大人的意思是我冤枉你呢？”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刘大人还要抵赖，本王很好奇，你这种人是如何执掌刑部的。” 刑部尚书：“……” 宁孤舟又道：“你知妙心与李氏不和，趁着妙心见李氏的时候，杀了李氏嫁祸给妙心。” “还对妙心出言不逊，意图不轨，其罪当诛！” “父皇网开一面，只判你流刑，你竟还有脸喊冤，你可是觉得父皇判案不明？” 这些帽子扣下来，哪一桩都能要了刑部尚书的命！ 刑部尚书吓得瑟瑟发抖，他终于明白一件事，平时在京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秦王，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他原本还指着宁致远为他撑腰，刚才宁致远才被成明帝收拾完，只怕根本就帮不上他！ 御林军进来，将刑部尚书拖了下去。 成明帝看着宁孤舟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着棠妙心去见万户候！” 棠妙心忙道：“父皇，是我缠着王爷带我去的。” “虽然万户候和李氏不慈，但是我这个做人子女的总归得尽自己的一分孝道。” “他们都要死了，我想他们送点吃的穿的，让他们死得稍微体面一点。” 宁孤舟则道：“是儿臣思虑不周，只想着让妙心尽孝，买通了狱卒。” “此事与妙心无关，父皇要罚便罚儿臣吧！” 成明帝看了俩人一眼：“朕之前听说你们夫妻恩爱，朕还不太信，如今倒是信了。” 他说到这里有些感触地道：“皇族之中，情，永远都是最珍贵的。” “妙心尽孝是亲情，你们互相护着是夫妻情深。” “倒是东宫里那位顶着仁孝的太子侧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罢了，这件事情朕便不再追究，但是若有下次，朕必重罚！” 宁孤舟和棠妙心忙行礼谢恩。 俩人心里都很清楚，李氏被杀之事，可大可小，严格追究起来，俩人都逃不掉一顿处罚。 成明帝又道：“老七，你在京兆府当差的时候性子软和一点。” “自从你到京兆府做了七品缉事后，朝中的勋贵就已经到朕这里告了你好几次状了。” 宁孤舟的腰杆挺得笔直：“儿臣只是秉公处理而已，那些个纨绔欺男霸女，若是姑息，受害的是京中百姓！” 京兆府缉事做的是维护京中秩序之事，同时也拥有处理案件的职责。 只是京中权贵满地走，七品缉事完全拿不出手。 之前京兆府的缉事就没有人敢管事，遇到权贵欺负人，都当做没看见。 宁孤舟这个缉事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忌讳，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遇到京中权贵们欺男霸女的事，都是直接动手。 他就算再不得宠，那也是皇子。 再加上他身边总带着几个王府的侍卫，揍起人来那就是无敌的存在。 自他任职短短一个月来，秦王爷已经带着侍卫们在京城打了好几波架了。 那些吃了亏的纨绔想暗地里阴他，那也找错了人。 秦王爷看着冷冰冰的，其实蔫坏蔫坏，那些纨绔们玩的那些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一个个被他整得哭爹喊娘。 而纨绔们的背后，一般都会有个蛮横不讲理的家长。 他们先跑去京兆尹那里告状，让京兆尹整宁孤舟。 结果被宁孤舟搬出律法，当着所有人的面逐条逐句地解读，反倒把京兆尹的脸给打肿了。 后面京兆尹就学乖了，但凡和宁孤舟有关的事情他都不管，再顺便拱把火，让那些纨绔家长去找成明帝。 因为这个种情况，成明帝已经接到好波关于宁孤舟的投诉。 成明帝看向宁孤舟：“你这性子当真是又臭又硬！难道朝中的大臣都不喜欢你！”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儿臣只是要为大燕尽一份力，为百姓做实事，不需要他们的喜欢。” 他这话听在成明帝耳中多少就带着几分少年意气，却又难得的带了几分这个年纪的男子才有的血性和倔强。 成明帝的心里有些感触，他笑了笑：“你这性子太过刚直，刚入官场，也过于天真了些。” “要做实事，同样得和朝中众臣处理好关系，要不然你会什么事都做不好。” 宁孤舟的眼里有些不解，成明帝又道：“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了。” “不过朕人到盼着你能一直保持现在的赤子之心。”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今天说得有点多，便道：“好好做事，退下吧！” 宁孤舟和棠妙心离开后，成明帝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性子和朕年青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王德全在下面听着心头直跳，却笑着道：“秦王一心为民，实属难得。” 成明帝轻点一下头：“朕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很多随着年岁渐长，习惯了帝王之术后，就再难有如此纯净的想法了。” 王德全笑着道：“皇上可是要培养秦王？” 成明帝看了他一眼，他忙跪下道：“老奴失言，请皇上责罚！” 成明帝的眼尾扫了他一眼：“丽妃送你的那幅字画你可喜欢？” 王德全没料到这事成明帝也知道，吓得直哆嗦：“老奴以后再不碰字画，回去便将那幅字画烧了。” 成明帝淡声道：“顾楷之的山水图是一绝，朕也喜欢，烧了也太可惜了，送进国库吧！” 王德全忙应了一声，成明帝又道：“自己去刑房领十记板子吧。” 王德全忙谢恩，然后退下。 成明帝冷笑一声，这一次他罚了宁致远，受益最大的就是二皇子。 这段时间二皇子上窜下跳得厉害，丽妃也忙着在宫里笼络人心，这手竟还伸到了王德全的身上。 真是蠢到极限！ 宁孤舟和棠妙心出宫之后，棠妙心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父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多谢亲们的理解和支持，感谢尾号5010亲的鲜花打赏以及亲们的金币打赏，棠棠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作者！ 第291章 有兴趣母仪天下吗？ 今天成明帝这么利落地处置了刑部尚书，一个字没有问死牢发生的事，不符合成明帝以往的性格。 棠妙心越想越觉得不对。 宁孤舟淡声道：“不是父皇好说话，而是这天底下的事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他在用我压二哥。” 棠妙心一脸不解：“这事跟二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宁孤舟回答：“宁致远失利，受益最大的就是二哥，最近他可没闲着。” “他四处拉拢大臣，培养自己的势力。”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她对众皇子的夺嫡之争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京城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表象下，不知道暗藏了多少杀机。 她跟着宁孤舟便如在刀尖上跳舞，很可能小命不保。 她还是得赶紧治好宁孤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宁孤舟说二皇子没闲着，只怕他也没闲着。 她笑了笑：“你们这事太复杂了，我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不过王爷你要加油哦！我看好你哟！” 宁孤舟问她：“你有想过要母仪天下吗？” 棠妙心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心尖一跳，打了个哈哈：“母仪天下？我？王爷开什么玩笑！”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就我上窜下跳的性子，我拿什么去母仪天下？” “难道让我身着华服给大家表演怎么揍人打脸、翻墙爬树吗？”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凤眸幽远清冷。 想想她的性子，再想想她描述的场景，他觉得还真有可能发生。 良久，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也是，你这样的性子更适合远走江湖，快意恩仇。” 棠妙心正准备附和，他又道：“只是，这世上谁愿意委屈求全，谁不想快意恩仇？” 棠妙心微愣，宁孤舟拉过她的手道：“棠妙心，别的事情本王没办法承诺什么。” “但是本王能做到的是，只要你一日是本王的王妃，你一日都可以快意恩仇。” “往后再遇到今日刑部尚书这样的事情，你下手不要那么快，放着让本王来。” 棠妙心有些意外，朝他看了过去，他的眉眼虽然依旧疏冷，却含了几分宠溺。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在他的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她吓得直接从马车上跌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差点没摔成四瓣。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倒有些哭笑不得，一把将她拉起来：“怎么了？” 棠妙心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王爷以后不让我动手打人，我手痒了可怎么办？” 宁孤舟：“……” 他话说得如此明白，她竟还在那里曲解。 他冷哼一声，起身便走。 棠妙心拉着他的手道：“王爷，要不这样吧？” “往后遇到那些找抽的，我打一顿，你再来打一顿，这样大家都爽了，你觉得怎样？” 宁孤舟：“……” 他出手绝不是为了所谓的爽，只是想要护着她。 他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本王觉得不怎么样。” “就你和本王打人的手段，你觉得整个京城有几人能经得住，而不被打死？” 棠妙心：“……好像也是。” 宁孤舟看着她道：“我虽然是王爷，但是动不动打死人，还是会被问责的。” 棠妙心轻笑一声：“要不我们动手的时候稍微轻一点，给对方留一口气？” 宁孤舟掀眉：“也行。” 棠妙心听到他这话没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他此时的表情是那么的一本正经。 她突然就觉得，他虽然平时说话难听，性子看着也不算好，但是骨子里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他们回到王府的时候有些晚，四周已泛起了暮色。 棠妙心一下马车就看见宁长平孤零零地坐在王府前的石礅上，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彩。 棠妙心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立即就众石礅上跳了下来，飞快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呜呜，嫂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宁长平的眼睛泛红，眼下乌青，整个人看着十分憔悴。 棠妙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宁长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宁长平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有点害怕。” 宁孤舟看了一眼俩人：“进去说话吧！” 在回房的路上，宁长平断断续续把昨天她把采珠引进厨房，然后采珠被小太监推进大锅里事情说了。 宁长平轻声道：“昨天太子出事后，皇后就找国舅商议对策。” “可能商议的不算顺利，她回宫之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借着采珠的事情，杀了好了几个御厨和太监。” “那个把采珠推进锅里的太监事发后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说他推采珠是因为亲眼看见采珠当年把我推进井里。” “而他之前有一次犯了事，皇后要打杀他，是我无意中救了他，他推采珠是来报恩的。” “我收到信之后想要救他，去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断了气。” 棠妙心和宁孤舟听完这事后，异口同声地道：“你被骗了。” 俩人说完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宁长平一脸不解地问：“我怎么被骗了？我昨天就记起来了，确实是采珠把我推下枯井的。”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道：“你跟她说。” 棠妙心便道：“他也许是看见采珠把你推下枯井，你也许是无意中救过他。” “但是如果他真的要报恩的话，在推采珠到锅里之后，这事就到此为止，完全没有必要让你知道。” 宁长平眨了眨眼，一时间没能明白为什么。 棠妙心便又道：“换个方式说，你被推下枯井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半点表示。” “为什么了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宁长平还是摇头，表示听不懂。 棠妙心直接道：“说白了就是有人想借着你把这事闹开。” “现在太子出事，皇后是太子最大的倚仗，也是他翻身的根本。” “如果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谋害你这个唯一的公主，这事父皇肯定会算在皇后的身上。” 第292章 她主动为他暖床 棠妙心说到这里拍了拍宁长平的肩：“暗中策划这件事情的人，就能借你的手扳倒皇后。” “就算扳不倒皇后，也能在父皇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毕竟在所有人的眼里，宁长平就是个傻子，这样的傻子稍微一利用，就能派上大用场。 宁长平挠头：“这样吗？我昨夜还为没能救下那个太监难过了很久。” “今天我想去跟父皇说这件事的，又觉得哪里不对，想跟嫂子商量一下。” 她说完轻抚着胸口：“好在我来找嫂子了，要不然这一次又得被人利用！” 棠妙心则庆幸，好在她宁长平脑内的淤血化了个七七八八，人机灵了不少。 否则以宁长平的性子，怕是真的会被人利用。 宁长平看着棠妙心道：“嫂子，你怎么那么聪明，什么都知道！” 棠妙心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家长平又聪明又可爱，只是之前被人害过。” “往后你跟着嫂子混，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宁长平终究是个小孩子心性，刚才还伤心得不行，这会被棠妙心夸上几句，又开心了起来。 她拉着棠妙心的袖子道：“嫂子以后出门记得带上我啊，我帮你打架！” 棠妙心笑道：“放心吧，以后有打架这种事，我一定会喊你的！” 宁长平嘿嘿一笑：“嫂子，我想吃糖！” 棠妙心便拉着她一起去厨房做棒棒糖了。 宁孤舟看着姑嫂俩人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样子，心里温暖。 棠妙心对他也许没有感情，但是对宁长平是真好。 这两个京城第一闯祸精凑在一起，往后估计能把京城给掀了。 且今天的事情让宁孤舟发现了一件事，棠妙心平时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极为聪明。 这件事情内里其实是有些复杂的，她却能一眼就看出来。 宁孤舟反思棠妙心进京中的日子，看起来好像一直在闯祸，但是却又从来没有闯过她解决不了的祸。 宁长平这事也给宁孤舟提了个醒，就算他一直游离在权利之外，也依旧还有很多人盯上他。 而宁长平和于嫔都是他的软肋，她们但凡有事，他都会被牵扯其中。 这一次幕后之人表面上是利用宁长平，其实是想利用他。 想要利用他，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是棠妙心第一次带着宁长平做棒棒糖，小丫头好奇的不行，这边摸摸，那边摸摸，没少帮倒忙。 棠妙心刚开始还提醒一两句，后面就放弃了。 最后这一批棒棒糖做出来，成了史上最丑的棒棒糖，没有之一。 宁长平却还高兴得不行，递了个丑得要死的棒棒糖给宁孤舟：“哥哥，这是我做的，好看吗？” 宁孤舟就算是亲妹妹也不太给面子：“真丑！” 宁长平朝他扮了个鬼脸：“我觉得很好看，这是我亲手做的，就是最好看的！我要送母妃几个！” “花同最近心情不太好，我也要送她几个！” 宁孤舟见她现在的样子比之前看起来要灵动得多，算起来这都是棠妙心的功劳。 宁长平原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在弄明白太监的死都是算计后，她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会再吃上糖，她的心情立即变得好得不行。 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棠妙心的身后，一张小脸笑盈盈的，可爱的不行。 宁孤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此时有棠妙心在，他也就不再过问，回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宁长平跟着棠妙心回房后一边吃着糖一边道：“嫂子，我昨夜一夜没睡，又背会了几本书，我背给你听听，好不好？” 棠妙心知道她的记忆力现在还不是太灵光，时好时不好。 她觉得宁长平也不过是背会了几段话而已，她也不好打击小丫头的积极性。 她便道：“好啊，我最喜欢听长平背书了。” 宁长平开心得不行，然后就开始给棠妙心背《论语》。 棠妙心听了十几段后就发现有点不对，小丫头背起书来实在是太过利索。 且看这架式，似乎还源源不断一般。 她便道：“长平，你今天也累了一整天了，先不背了，我们先休息。” 宁长平十分兴奋地道：“嫂子，背书让我开心，我越背越精神，一点都不累！” 棠妙心：“……” 她极度怀疑宁长平这是要从学渣转变成学霸！ 棠妙心折腾了一整天，早就累得不行，听得昏昏欲睡。 她刚要睡着，宁长平就拉着她兴奋地道：“嫂子，我背得好不好？” 棠妙心：“……好！” 宁长平得到了肯定，继续背书，棠妙心继续昏昏欲睡，宁长平再次把她喊醒。 在这样弄了三遍之后，棠妙心忍无可忍：“别背了！” 宁长平委屈巴巴地问：“是长平背得不好吗？” 棠妙心对上宁长平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时，所有训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想起宁长平这些年来因为脑子不太好使，因为学习的事被人鄙视过很多次。 现在宁长平好不容易好一点了，找回了一点自信，她要是打击宁长平，似乎也不对。 但是她知道宁长平的性子，按这情况，怕是能拉着她背一整夜的书。 棠妙心笑了笑道：“长平背得很好，只是嫂子今晚还没给你哥针灸，我先去一趟他那里。” 她说完也不管宁长平是否同意，芨拉着鞋子就往外跑。 宁长平在她的身后喊：“嫂子给哥哥针灸完了就回来听长平背书哈！” 棠妙心胡乱应了一声，跑得飞快。 此时已近子时，宁孤舟早已睡下，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遛进他的房间，就爬上了他的床。 宁孤舟睡眠浅，她一进院子就知道了，本以为她是晚上睡不着随便走走，没料到居然主动上了他的床。 棠妙心本想在他的床畔猫着将就着混过今天晚上再说，没想到她才一上去，就被宁孤舟抱了个满怀。 宁孤舟问她：“你这是要主动给本王暖床吗？” 俩人在一起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这是棠妙心第一次主动跟他睡。 第293章 她是个正经人 棠妙心笑道：“天这么热，这床再一暖，怕是没法睡了。” “长平瞎胡说，王爷就别跟着她瞎胡说了！” 此时已经入秋，这两天秋老虎发作，厉害得很，天气十分炎热。 宁长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嫂子，你给哥哥针灸，怎么不开灯？” 棠妙心：“……” 她闭上眼，厚着脸皮道：“我突然想起今夜不用针灸，我给你哥暖床，你回去休息吧！” 这事也太打脸了！ 宁孤舟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 她装死把脑袋伸进被窝，不到三息，她又热得把脑袋探出来。 她才探出来，就看见宁孤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尴尬得不行。 宁长平在外面蔫蔫地道：“好吧！那嫂子加油啊，早点给我生个小侄儿。” 棠妙心：“！！！！！” 她有时候真想拧开宁长平的脑袋看看，看看这小丫头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她此时都不敢看宁孤舟，趴在席子上往床的里侧钻。 宁长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棠妙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宁孤舟从来就没有见过棠妙心这幅模样，他有些好笑地问：“你和长平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叹气：“长平背起书来真的太可怕了！” “她才刚好一些，我不想打击她，便只能忍了。” 宁孤舟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片温软，她平时看着不着调，其实有一颗细致温软的心。 他温声道：“谢谢。” 棠妙心随口回了句：“不客气。” 她回完后想起什么，猛的转身朝宁孤舟看去：“刚才王爷向我道谢了？” 宁孤舟不答反问：“很奇怪吗？” 棠妙心笑了起来：“是有点奇怪！” “在我的心里，王爷就是高岭之花，不沾半点人间烟火气。” “所以道歉和道谢这样的话，我总觉得不会从王爷的嘴里说出来。” 宁孤舟没料到自己在她的心里竟是这种蛮不讲理的形象，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棠妙心又道：“实不相瞒，我最初见到王爷的时候，还以为你不需要吃饭，不用上茅房。” 宁孤舟：“……” 她真是越往下说就越扯了！ 他沉声道：“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棠妙心，你能正经点吗？” 棠妙心一本正经地道：“王爷，我刚表扬你，你怎么就又中伤起我来了？” “我怎么不正经了？全天下就没有比我更正经的人！” 宁孤舟：“……” 她若是个正经人，全天下的人都成老八古了。 他朝她看去，此时月光从窗棂上照了进来，恰好照在她的脸上，白净无暇。 她此时憋着笑努力做出正经的模样，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却转来转去，看起来既坏又可爱。 宁孤舟的心软成一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是，你是全天下最正经的人。” 棠妙心没料到宁孤舟会附和，毕竟他的嘴一向毒得很，每次说话不刺她几句，那叫不正常。 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问：“怎么了？” 棠妙心笑着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王爷是不是发烧了。” 宁孤舟：“……” 他的长臂一舒，便将她卷起怀里，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道：“还是换个方式试吧！” 棠妙心刚想问“怎么试”，他的唇已经欺在她的唇上，探开她的贝齿，做更深入的试体温。 棠妙心：“……” 她就知道，他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 她又后悔，她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却总是控制不住去招惹他，她真的没救了！ 还有，他说她不正经，就他这样，又比她正经到哪里去？ 只是今夜的他比起以往要温柔得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 虽然他依旧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却不会再把她弄疼。 温柔，绻绮，缠绵。 棠妙心觉得她往后或许可以给他提点意见，他今夜这样似乎还不错。 只是天实在是太热，两人拥在一起，很快就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棠妙心伸手把他推开：“不行了，不行了，太热了！” 宁孤舟此时的凤眸已经黑得能滴得出水来，一摸她的后背，确实已经汗透。 他起身拿了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为她扇着。 他一边扇扇子一边琢磨，他得鼓励宁长平每天晚上去她那里背书，然后屋子里也得用点冰。 棠妙心被他这突出其来的体贴弄得有些不适应。 她试探着问：“要不还是我来扇吧？” 宁孤舟侧着身，看着她道：“你不是困了吗？睡吧！”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认真的，她顿时就乐了，趴在里侧嘿嘿笑了几声。 宁孤舟这一次没问她为什么笑，反正以她的性子，问了也是不着调的话。 而他，就喜欢她这副不着调的性子，有她在身边，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灵动了起来。 棠妙心发现宁孤舟不但会跟她道谢，还会给她打扇，就跟发现新大陆一般。 这个冷冰冰又嘴毒的男人，在他不开启刺人模式时，相处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难。 她一个人靠着床的里侧偷着乐，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宁孤舟听到她的呼吸声由清浅变得绵长，唇角微勾。 他今夜也发现了一件事，只要跟她好好说话，她也会好好说话。 他微微起身，在她的额前亲了一下。 他的鼻子里闻到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兰花香，在这个燥热的夜里，让他更加燥热。 她睡得香甜，他不忍吵醒她，就只能自己忍着。 最后他实在是憋得难受，去净房里打了盆冷水，洗了个澡，才算是把心里的那点火气给降了些许。 傍晚时分，一道旨意送进了东宫。 那道旨意简单直接，直接申斥了棠江仙一顿。 说她不忠不孝，德行极差，罚五记板子，以敬效尤。 这道旨意原棠江仙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今天安安份份地呆在东宫，居然还祸从天降。 大婚第二天，就被皇帝罚打板子，她绝对是大燕开国以来的头一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4910、甜宠琉璃、蜗花小姐送的花花，还有各位亲们的金币打赏，棠棠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给亲们推荐本好看的文《冷戾大佬的心尖宠》，作者：舞哥。 简介：乔黛重生于订婚前被拐卖的那刻，逃跑的时候顺带拐走了遇袭的冷戾大佬，高调回到乔家，这一世她耍继妹斗渣男，重现她家族的惊艳绣技，玩得不亦乐乎！等等！冷戾大佬非要和她一起玩怎么办？冷戾大佬：“要不要一起玩个过家家？” 第294章 刚嫁就失宠 王德全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面无表情地对棠江仙道：“侧妃娘娘，请吧！”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就有宫侍搬来刑凳，这是要当着东宫所有人的面对棠江仙行刑。 棠江仙盼着宁致远能救她，可是宁致远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 棠江仙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着违抗成明帝的旨意，所以此时只能乖乖趴在刑凳上。 行刑的太监手下半点情面都没留，下手极狠，五记板子打完，棠江仙觉得她没了半条命。 她被婢女扶着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东宫里的妾侍们都围在一旁看热闹，她的脸色顿时极为难看。 她的婢女冲那些妾侍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都退下！” 一位盛装打扮的妾侍用扇子半遮着脸道：“我们就在这里看了，你能把我们怎么着？” 其他的妾侍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就是，别人怕你，我们可不怕你！” “成亲当天娘家谋反下狱，成亲第二天被皇上下旨申斥，还真当自己是万户候府的大小姐吗？” “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加美女，还不是个贱货，还没跟殿下成亲就勾勾搭搭！” “不过是个不要脸的贱货而已，装什么尊贵！” 棠江仙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何曾被人这样当面奚落过？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的知道，万户候府一倒，她的身份大不如前，如今只能忍着。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天辱她的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原本以太子侧妃的身份嫁进东宫，是目前东宫里位份最高的女人，如今却成了笑话。 她的婢女跟那些妾侍吵架，她一个人哪里是那些妾侍们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棠江仙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她的婢女回了房。 她受了伤，婢女想找东宫的掌事太监拿药，却被直接拒绝。 掌事太监拒绝的理由也极为奇葩：“皇上下旨打的侧妃，侧妃就不该擦药，这样才能长点记性。” 棠江仙：“……” 不管她是否承认，她嫁给宁致远就失宠，这是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现在不要说宁致远的妾侍，就连掌事太监都能欺到她的头上来。 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她就算心机再深，手段再狠辣，终究是娇养长大的女子，没忍住哭了起来。 正在此时，宁致远走了进来，一看见她哭便一脸嫌弃地道：“你这个扫把星！” “孤顶着母后的压力，费了那么大的劲把你娶回家，你就只知道给孤招祸！” 棠江仙的婢女没忍住道：“我家小姐今天一直呆在宫里，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错了？” 宁致远冷笑：“正是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做，父皇才会罚她！” 棠江脸一脸不解。 宁致远没好气地道：“今天棠妙心进刑部探监了。” “她探个监不但捋了孤好不容易安插上去的刑部尚书，还让父皇觉得她孝顺重情！” 棠江仙到此时终于明白她今天为什么会挨打了，说到底都是棠妙心害的！ 她的手握成拳：“棠妙心，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宁致远冷笑一声：“你也就只会过过嘴瘾，其实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更不是棠妙心的对手！” “当初孤真应该娶棠妙心而不该娶你，她不但比你漂亮，还比你聪明！” 棠江仙：“！！！！！” 他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宁致远一脸嫌弃地道：“你除了会哭之外，你还会做什么？” “孤把你娶回来，真是晦气！” 他说完转身欲走，棠江仙抹掉脸上的泪道：“殿下这一次被二皇子算计，现在很被动吧？” 宁致远的脸色阴沉：“你也敢笑话孤？” “不敢！”棠江仙看着他道：“从我嫁给殿下的那一刻起，殿下于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有任何人比我更盼着殿下好。” 宁致远冷哼一声：“你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你现在就跟个废物一样！” “你不但帮不上了孤，还尽给孤添麻烦！” 棠江仙把腰挺直了些：“万户候府虽然已经没有了，看起来我像是失了靠山一样。” “但是这些年来我能在京城过得这样好，能成为京中公认的第一才女加美女，靠的是我自己！” 宁致远的眼睛微微一眯：“你想说什么？” 棠江仙站起来对着宁致远行了个礼：“眼下我二哥没有归案，他手里的银钱还在。” “我会想办法找到他，让他为殿下所用！” 宁致远娶棠江仙不过是看上棠以深的赚钱能力，他沉声道：“说下去。” 棠江仙接着道：“他在暗处，能为殿下募集到更多的银子。” “这一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父皇怕是已经对殿下起了废除之心，所以殿下想要登基只能用不同寻常的方式。” 宁致远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 她继续道：“而这不同寻常的方式是什么，想来不需要我详细解释。” “有钱就能有粮有兵器有兵马，能买来殿下想要的任何东西。” “当然，殿下也依旧还需要拉拢朝臣，你的太子妃之位空悬，完全可以用来做拉拢之用。” “我听闻江夫人一心想把江府的庶女江花同塞给殿下，殿下嫌她长得丑一直没有同意。” 棠江仙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对现在的殿下而言，女人于殿下只有有用没用之分，无需计较美丑。” “等殿下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人后，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宁致远的眸光微微一动，伸手把棠江仙扶了起来：“果然，还是你最贴心。” “你放心吧，往后孤一定对好好宠你的。” “来人，给棠侧妃取伤药。” 棠江仙知道有他这句话在，她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宁致远走后，婢女有些不解地问她：“小姐，你才嫁进来两天，怎么就劝太子娶江花同？” “你之前不是决定让他娶不了正妃，你做东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吗？” 现在棠江仙这样的处境，再娶个正妃进来，肯定会被欺负的，所以婢女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劝宁致远娶正妃。 第295章 死就死了吧 棠江仙冷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之前我有万户候府撑腰，有二哥的银钱打底，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没了根基，就只能想办法证明自己的价值，要不然会被东宫的这些女人欺负死！” “我之所以怂恿太子娶江花同，不过是因为江花同不但相貌平平，而且还是个卑贱的庶女。” “太子把她娶进东宫之后，她就算是顶着正妃的名头，也低我一等，太子也不会喜欢她，我也好拿捏。” 婢女满脸欢喜地道：“还是小姐思虑周全！” 棠江仙遇到这样的巨变，原本狠辣的心思就更狠了几分。 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更加不择手段！ 婢女轻声道：“婢子今天还得到了一个消息，也不知道真假。” 棠江仙看了她一眼，她便轻声道：“夫人死在狱中了。” 棠江仙愣了一下：“她死了？” 婢女点头，棠江仙沉默了片刻后道：“反正父皇已经下了圣旨，她就算今天不死，两天后也会死。” “所以死了也就死了吧，早死两天或者晚死两天，没什么区别。” 婢女听到这话心里一惊，毕竟李氏有多疼棠江仙她再清楚不过。 棠江仙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今天没去死牢看他们往后也不会去。” “棠妙心今天在父皇那里装了孝顺，我就不能再做同样的事。” “既然我不能立孝顺的人设，那就立大意灭亲的人设吧！” 婢女愣了一下，到这个时候棠江仙还能如此冷静，真的很吓人。 棠江仙吩咐道：“你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和万户候府一刀两断，往后我不再是万户候的女儿。” “然后再拿出一些他们谋反的证据，替他们坐实了谋反之名，我……我要大义灭亲！” 婢女吓得后背沁出了冷汗：“这样不太好吧？” 棠江仙冷声道：“他们谋反之事是父皇亲自下旨定的罪，朝中众人对这事存疑，都说是父皇偏着太子才拉候府顶罪。” “父皇一定为这事烦恼，那我就来做那个告发他们的人，坐实他们的罪行！” 婢女有些结巴地道：“可……可是我们并没……没有这些证……证据。” 棠江仙笑了：“没有就造一些出来，反正也没有人会去查。” 婢女觉得现在的棠江仙真的太可怕了，却又不敢去劝，只得依她说地去做。 棠江仙看着万户候府的方向道：“父亲，母亲，反正你们都要死。” “你们平时那么疼我，现在就再帮我最后一把吧！” 宁致远离开后，跟陈之文商量了一下娶江花同的可行性。 江花同虽然是个庶女，模样也只是平平，但是她却是江府唯一待嫁的女儿，是拉拢江相最有效的方式。 陈之文知道这是棠江仙的主意后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眼下二皇子跟疯狗一样，逮在殿下的身后乱咬，殿下是要找机会反击了，要不然会被他一直压着。” 宁致远沉声道：“老二固然讨厌，但是宁孤舟才是最可恨的那一个。” “孤已经查到，矿山的事是宁孤舟最先查到，然后透给老二的，说白了，老二不过是宁孤舟对付孤的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宁致远能坐稳太子之位，绝不是无能之辈。 宁孤舟虽然行事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这一次宁致远派人彻查，还是查到了一些端倪。 宁致远一向讨厌宁孤舟，知道这些事情后只恨不得把宁孤舟剁了。 陈之文知道宁致远的心思：“我觉得现在还是应该以对付二皇子为主。” “毕竟他现在的实力强劲，今天在朝堂上，皇上亲口表扬了他，朝中的那些墙头草，都在向他示好。” 宁致远淡声道：“老二肯定不能放过，不过现在趁着宁孤舟羽翼未丰，顺手把他除掉，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陈之文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便不再劝。 只是在陈之文的心里觉得宁致远没必要现在就跟宁孤舟针锋相对。 宁致远沉声道：“之前宁孤舟的病是鬼医治好的，而后又传出程立雪就是鬼医。” “宁孤舟的病情转好之前，程立雪根本就不在京城，所以给鬼医肯定不是程立雪。” “宁孤舟中毒多年，就算是鬼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好他。” “所以只要把真正的鬼医找出来，然后杀了，宁孤舟就必死无疑。” 这事他们之前就商量过，只是因为近来事多，又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就暂且搁置。 如今宁致远再次提起，就一定要取宁孤舟的命了。 陈之文略一沉吟后道：“如今已经入秋，依着往年的规矩，是要进猎场秋猎的。” “秋猎前后需要七天左右，这么长的时间，宁孤舟肯定需要鬼医针灸，所以他一定会带上鬼医。” 宁致远的眼里泛起了杀意：“那就在秋猎时动手。” 他说到这里淫笑一声：“宁孤舟一死，孤想怎么玩棠妙心就怎么玩！” 陈之文知宁致远对棠妙心有执念，他也不觉得宁致远打棠妙心主意有什么不妥。 他提醒宁致远另一件事：“依着惯例，江相也会随行，应该会带上江花同，到时候殿下还需把握机会。” 宁致远对江花同兴趣缺缺，之前不管皇后怎么劝，他都不愿意娶江花同。 这一次他的地位不稳，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勉强同意娶江花同。 他淡声道：“江花同做为一个庶女，还长得那么丑，真是让人倒胃口。” 陈之文笑道：“殿下忍忍，大局为重。” 第二天一早，棠江仙就带着万户候所谓的谋反证据去见成明帝。 成明帝夸她大义灭亲，是个品德高尚的女子。 这事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全京城。 棠妙心在国子监上课，下午放学的时候才从苏乐天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 她轻啧了一声：“论心狠手辣，我只服棠江仙！” “万户候和李氏把她宠上了天，这些宠爱怕是全宠到狗肚子去了！” 苏乐天摇着扇子道：“这是报应。” “他们害死姑姑的报应！” 第296章 山长是个大骗子 对万户候府，苏乐天没有一点同情。 棠妙心今天已经跟他交流过她昨天去死牢的结果。 他们讨论后都觉得棠妙心生父的身份有些古怪，否则万户候也不会那样讳莫如深，李氏也不会被灭口。 苏乐天满脸不解地道：“就算你父亲是当年的摄政王，他们也不必要这样瞒着你吧？” “按理来讲，万户候恨你入骨，你若真是摄政王的女儿，他捅出来，对他并没有害处。” “他还能借成明帝的手对付你，毕竟成明帝这些年来对摄政王都讳莫如深，这两人明显不对付。” 棠妙心摊手：“这些事情我也都想过，怎么也想不出来他隐瞒的理由。” “我昨天见他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恐惧，似乎我的身世是一件让他极度害怕的事情。” “他宁愿戴绿帽子，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俩人齐齐叹了一口气，这事到了这一步，似乎查不下去了。 苏乐天安慰她：“不管你父亲是谁，你都是我们苏家的女儿！” “至于你父亲是谁一点都不重要，你可以当你父亲是个石头精，和姑姑生完你之后就又变成石头了。” 棠妙心给了他一记白眼：“你想像力这么丰富不去写画本可惜了。” 苏乐天哈哈一笑。 宁长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苏乐天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在说长平越来越聪明了，都能背《中庸》了。” 宁长平开心地道：“长平也觉得自己很聪明，我现在不但会背《中庸》，我还会背《左传》！” “我现在背给你听吧！” 她说完也不管苏乐天是否同意，直接就开背。 苏乐天：“……” 今天一整天，宁长平只要逮着人，就给人背书。 国子监里不管是学生还是夫人，无人幸免。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宁长平这种一言不和就背书的习惯，她不知道是该表扬还是该劝她收敛。 苏乐天轻咳一声道：“长平，我知道你会背了，就不要背了。” 宁长平问他：“是我背得不好吗？” 苏乐天连忙否认：“不不不，你背得很好……” “既然我背得很好，那你就听着！”宁长平对苏乐天挥了挥拳头：“要认真地听哦，要不然我揍你！” 苏乐天：“……”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宁长平在开启了背书的技能后会这么可怕！ 棠妙心十分没义气地道：“苏公子，你就好好听长平背书吧！我先走了！” 她昨天晚上被宁长平折磨惨了，今天才不要再被涂毒，能躲多远躲多远！ 苏乐天：“……” 表妹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他想逃，却被宁长平一把拉住：“来，听我背书！” 苏乐天：“……” 他有点怀念之前抄一百遍也不住多少内容的宁长平了！ 棠妙心才走过转角，一个书僮过来道：“秦王妃，山长有请。”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她也刚好有事要找程立雪，那便去见见他。 她笑着让书僮带路，书僮领着她进了一间布置的极为雅致的竹舍。 竹舍外种着紫竹，一字排开的相思梅在墙角盛开，淡雅的紫色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哀怨。 棠妙心看到这情景轻掀了一下眉，程立雪何时喜欢这种风格呢？ 竹舍的门廊上刻着“通幽”两个字，再往里走，是一片用竹雕刻的长廊，上面刻着各种诗词。 那些诗词有少数是棠妙心熟悉的，比如说《将进酒》。 她问书僮：“这诗是谁写的？” 书僮回答得颇为自豪：“当然是山长写的！” “山长的诗长冠绝天下，但凡他动笔，必是绝世佳作！” 棠妙心听到这话只想“呵呵”，对于程立雪穿越后抄诗这种行为，极度鄙视！ 她突然想起宁长平背的《中庸》和《论语》等书，便问书僮：“《中庸》和《论语》也是山长写的吗？” 书僮回答：“当然是山长写的啊！当年山长中状元之后，见大燕的文化不是太昌盛，就开始著书立说。” “他写下这些书之后，教化众人，让国子监成为六国最好最强大的学府。” 棠妙心：“……” 得了，程立雪不但抄诗，还抄书！ 真难为他，穿越了还能背那么多的书。 书僮极为崇拜地道：“山长学识渊博，教化众人。” “大燕因为他而添了教化，他是大燕真正的圣人。” 棠妙心表示呵呵，抄书抄成了圣人，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她换个角度来想，他用他前世学到的东西来教化百姓。 虽然是抄的，但是却大大的提升了大燕的百姓教化水平，细算起来，这也是一件好事。 她刚穿越过来后看到坊间里流传的这些书本，原本以为是这个时代早就有的东西，没料到却是程立雪的手笔。 她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书僮还在那里帮程立雪吹牛，棠妙心却兴趣缺缺。 很快他们便到了竹屋前，程立雪正在那里泡茶。 还未靠近，棠妙心便闻到了淡雅的茶香。 她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程立雪道：“山长诗才惊绝天下，所著之书如日月光华教化万千。” “山长当真是惊才绝艳的大才子，是品行高尚的大圣人，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程立雪扫了她一眼，对书僮摆了一下手，书僮便退了下去。 他淡声道：“还有什么讽刺的话，一次性全说了，我都听着了。” 棠妙心拉开凳子在他的身边坐下，拿起茶盏就喝了一大口。 程立雪瞪了她一眼：“牛嚼牡丹！” 棠妙心回了一句：“欺世盗名！” 程立雪：“……” 他算是发现了，每次见她，他都能被她气得半死。 关键在于，她今天骂他的这事他还没办法反驳，毕竟她也是穿越者。 他郁闷地拿起桌上的茶也一饮而尽。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倒笑了：“你这样喝就不是牛嚼牡丹呢？” 程立雪：“……” 他一点都不想跟她说话。 而这个话题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他直接切入主题：“听说你去大牢里看万户候夫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紫辰、mc星雪、尾号5799的鲜花，还有各位小可爱们金币的打赏，么么！ 第297章 其实我是你父亲 棠妙心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着滚烫的茶吹了一口气道：“山长对这事有意见？” 程立雪淡声道：“意见倒没有，只是有点好奇。” “毕竟你跟万户候夫妻的关系不太好，这个时候跑去看他们，多少有点不正常。” 棠妙心笑道：“父皇都说了，我去看他们因为我心地善良，我孝顺。” “难道山长对我父皇的话也敢质疑？” 程立雪冷笑一声：“少拿皇上压我！” 棠妙心小口嘬着茶，话却说得相当不客气：“你也别在这里试探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程立雪：“……粗俗！”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 程立雪的眸光微敛，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找你确实有事。” 棠妙心睁着桃花眼笑盈盈地看向他，他对上她的眼睛时，有那一刻是心虚的。 只是他终究是个老江湖，很快就把那点心虚给压了下去。 他看着她道：“其实我是你父亲。” “噗”的一声，棠妙心嘴里的茶直接喷了程立雪一脸。 程立雪：“……” 他想过千百个他说这句话后的结果，却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看向她，她笑得直揉肚子：“山长，你怎么能编出这样的鬼话来？” 程立雪：“……” 他默默地拿也手帕将脸上的茶水擦掉：“你笑够了吗？” 棠妙心摇头：“还没有，我要再笑一会！” 程立雪：“……” 他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气死。 棠妙心笑完后十分认真地问：“你说你是我父亲，那么能告诉我，我母亲的尸体在哪里吗？” 程立雪避开她的目光道：“你母亲是万户候的妾侍，她死后她的尸体自然留在万户候府。” “她嫁给万户候后，我为了她好，便与她断了联系。” 棠妙心觉得他真能鬼扯，她看着程立雪问：“你们这些老男人，是不是都很喜欢喜当爹？” 程立雪：“……胡说什么！” 棠妙心摊手：“我才没有胡说，我昨天去找万户候的时候，他一口咬死他就是我爹！” “今天你又说你是我亲生父亲，这不就是都喜欢喜当爹嘛！” 程立雪：“……” 棠妙心看向程立雪：“山长，你下次认女儿之前，麻烦先对着镜子照一照。” “我不是说你丑哈！而是想要告诉你，就我们俩的这张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你这样直接认真的很打脸。” “你或许可以说，我长得像我娘，所以才不像你。” “这种话你骗骗其他的小姑娘也就够了，骗我是不行的。” “因为我是个大夫，且是个医术还不错的大夫，不但熟知人体经络，还熟知人体骨骼。” “重点是，我还修习过遗传学，知道父母基因对孩子容貌的大概影响。” “虽然我不能依据我自己的容貌画出我亲生父亲的样子，但是我却知道你绝对不可能是我的亲生父亲。” “因为你跟我长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的亲生父亲应该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桃花眼。” 程立雪：“！！！！！！”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想起她生父那双比她还要招人的桃花眼，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棠妙心看到他震惊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她笑了起来：“原来我亲生父亲真的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啊！” 程立雪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又开始诈人了，且他还上了她的当！ 他冷着脸道：“你什么时候嘴里能说句真话？” 棠妙心叹气：“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 “我现在这样，还不是你们害的，一个个天天变着法子骗我。” “我要是再不机灵一点，估计早被你们给骗得团团转了。” 程立雪：“……” 他居然无法反驳。 棠妙心又凑到他面前问：“山长，你跟我生父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程立雪立即扭过头不理她，她拧眉：“你这样背对着我，会不会太不礼貌？” 程立雪冷哼一声：“我怕你还会微表情学，对着我细微的表情读出不该知道的东西。” 棠妙心：“……” 微表情学？这门学科她还真不会！ 程立雪又道：“我知道医学大家都精通易经，这种人的理科都学得很好。” “所以你刚才的话，并不是在诈我，而是真的，你想用这种方式从我这里套取更多的消息。” 棠妙心：“……” 她就说吧，这货就是个老奸巨猾，非常难搞定。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现在他已经警觉，想从他这里套取消息已经千难万难。 她轻撇了一下嘴道：“你这个老骗子虽然抄人家书和诗词很是可耻，但是也有两把刷子。” “你估计就是靠着这股子忽悠人的本事，才坐稳了你的山长之位。” 程立雪淡声道：“你不用激我，我是不会被你激怒，然后言行失当，透露更多的消息。” 棠妙心觉得他真的很讨厌，如果不是为了套取更多的信息，她才不会耐着性子跟他在这里磨。 她的双手抱在胸前，脆生生地喊：“爹！” 程立雪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 虽然他今天找她是想让她相信他就是她的父亲，但是在被拆穿之后，她这么脆生生地喊他，他还是有点受不了！ 他闭着眼睛道：“闭嘴！” 棠妙心笑了起来：“你今天找我，不就是想让我认你做爹嘛！” “你年纪大我这么多，喊你一声爹虽然是你占便宜了，但是我也不是太亏！” “你既然担了我父亲的名头，往后可得罩着我一点。” “实不相瞒，我这人有点喜欢闯祸，往后闯完祸我就报你的名号。” “到时候要是有人找上门来，你帮我摆平哈！” 程立雪：“！！！！！” 他第一次觉得今天找她，是一件错到离谱的事。 他咬着牙道：“棠妙心，你的节操呢？”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能得到好处就行了，谁还管节操啊！” 程立雪：“……” 第298章 我喊你爹你敢答应吗？ 程立雪伸手捂着胸口，压下心里喷涌而上的怒气，告诉自己要是被棠妙心激怒，就上了她的当了！ 他两世为人，就没见过比棠妙心更难搞的人。 棠妙心笑得十分纯真可爱：“山长，往后你就是我爹了，我喊你的时候，你可千万记得答应哈！” 程立雪：“……” 他磨了磨牙，决定不理她。 棠妙心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态度，又接着道：“你可不能说是我赖上你。” “今天是你先认我做女儿的，我见你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老光棍，觉得你可怜，就满足你这方面的愿望。” “你不用谢我，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她说完晃悠悠地走了。 程立雪的捂着胸口，再次觉得今天见她是个十分失策的决定。 这丫头不但会闯祸，还很没良心，他真有些担心她给他闯下什么了不得的大祸来。 他对着幽静的竹林轻轻一叹：“灵儿，你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 他说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虽然他今天已经千防万防了，但是在他说出那句“我是你父亲”，就已经泄露了太多的信息。 今天他说出那句话后，棠妙心其实一直在围绕那句话试探他。 他的避讳和不回答对她而言，其实就是另一种答案。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可是在遇到棠妙心后，他才发现她才是智多近妖的那一个。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起那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幽幽一叹。 如程立雪所料，棠妙心今天从他这里得到了很多的讯息： 第一：程立雪和她的生父很熟。 第二：程立雪和万户候争着承认自己是她父亲，这事很诡异。 第三：她的生父还活着，苏灵儿的尸体确定是她的生父带走的。 第四：她的生父是一个让万户候和程立雪都忌惮的人。 放眼大燕，符合她父亲条件的人不多，算起来，似乎也只有曾经的摄政王能勉强满足这些条件。 但是仔细一推敲，似乎却又不全是。 她突然想起李氏曾说有五人跟苏灵儿走得很近。 现在已知的只有程立雪和万户候，如果再加上摄政王的话，余下的俩人又是谁？ 就算棠妙心再聪明，也不可能凭空推出另外俩人的身份。 她叉着腰站在竹舍前叹气，她其实对谁是她亲生父亲的事情真的不太关心。 但是他们这一个个往她的面前凑，就让她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相信，这事在自程立雪来认她之后，后续会有更多的线索浮出水面。 所以她现在只要沉心静气，看着那些线索往她的面前呈现就好。 她不需要着急。 棠妙心从容淡定地离开竹屋，她没有注意到，有人把她的表情全部收于眼底，然后回报给他的主子。 她离开竹屋后便回了王府，宁孤舟还没有回来，她肚子有些饿了，便打算找厨子炒两个喜欢的菜。 她走到半路，看见林如风正在喂鸡。 这一次，他喂了五只鸡，他一看见她过来，立即抱着他的小鸡崽就跑。 棠妙心笑了起来，那小鸡崽二两肉都没有，他至于吗？ 不过她觉得他这一次喂了五只鸡比之前有了长大的长进，再过几个月，又是一顿不错的菜。 她正在吃饭的时候宁长平回来了，一看见她就叽叽喳喳地道：“嫂子，我刚才又背会了一篇文章！” 棠妙心：“……” 她现在最怕宁长平在她面前背书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之前的大学渣，怎么一下子就有了这么高的思想觉悟，真的太可怕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长平好学是件好事。” “但是学习这事，最忌半瓶水晃荡。” “你现在只背会了几本书就几篇文章，就各种嘚瑟，这种事情不值得提倡。” “就好比王爷，他过目不忘，看过无数的书，他有给人这样背过书吗？” 宁长平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却道：“我哪里能跟哥哥比！” 棠妙心笑着道：“王爷学富五车，你当然不能跟他比。” “但是他那样的人都不炫耀，你到处炫耀真的合适吗？” 宁长平愣了一下，有些沮丧地道：“也是！” 棠妙心又宽慰她：“你虽然不能和王爷比，但是你也很优秀了……” “本王倒觉得长平背书这事挺好的。”宁孤舟不知何时回来了，打断她的话道。 棠妙心和宁长平双双朝他看了过来，他淡声道：“长平是唯一的公主。” “她之前一直顶着蠢钝的名声，如今高调一些又何妨？” 宁长平开心地道：“哥哥说得对！” 棠妙心：“……” 宁长平笑嘻嘻地对她道：“嫂子，吃完饭我就给你背诗！” 棠妙心：“……” 宁长平又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嫂子，你这么聪明，也该多学点知识武装自己！” 棠妙心：“！！！！！” 她实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被一个学渣劝着学习！ 宁孤舟看到她们的样子，憋笑憋的肚子痛。 棠妙心鼻子灵，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这才发现宁孤舟身上的玄衣颜色比平时深了不少，似被血染的一 她立即转移话题：“王爷受伤了吗？” 宁孤舟摇头：“不是本王的血。” 莫离在旁解释：“今天说是定国公庶子被一群江洋大盗围攻，其实就是冲着王爷来的。” “否则哪里会那么巧，刚好在王爷经过的时候两波人马火拼。” “若不是王爷武艺高强，今天怕是会吃大亏！” 这段时间莫离天天跟着宁孤舟当值。 京兆府缉事原本就是负责京城治安的，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今天这种规模的打架，就算是莫离都有些担心。 棠妙心却听出了关键所在，立即给宁孤舟把脉：“你动用内力了？” 宁孤舟语气浅淡：“生死关头，不用不行。” 棠妙心顿时就炸了：“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一用内力，毒又漫进你的经脉之中了！” “现在想要拔出来，比之前要难得多！你这是想死吗？” 第299章 她恃宠而娇 宁孤舟看到棠妙心这副炸了毛的样子反倒觉得十分可爱，便道：“正是因为不想死，所以才动得内力。” 棠妙心：“……” 她最烦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 只是她也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宁孤舟，生死关头，总归是得先活下来再说。 她不敢骂宁孤舟，扭头就骂莫离：“你不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吗？你是死的吗？” “王爷那么危险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莫离第一次被她骂，整个人都是蒙的，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当时也在打架！” 棠妙心：“……” 她发现莫离就是二呆！ 宁孤舟淡声道：“当时人多，情况紧急，莫离已经尽力。” “只要能活着回来，毒慢慢拔，不急在这一时。” 棠妙心轻哼一声：“王爷不急，我急啊！” 宁孤舟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她就这么急着治好他，然后远走高飞吗？ 棠妙心见他面色不好以为她话说得急了，驳了他的面子。 她只得又解释道：“拔毒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从今天开始，王爷又需要每天针灸。” “给王爷针灸极耗元气，我怕时间长了，我的身体撑不住，到时候耽误王爷的病情。” 宁孤舟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愧疚。 这几个月，她每次月事来的时候肚子都痛得厉害，孔大夫说她是元气耗损过多导致。 他的声音温和了几分：“本王以后会注意的。” 他态度变好，棠妙心也不好意思再凶他，便道：“这一次也怪不得王爷。” “回头我给王爷配一些毒带在身上，王爷打不过的时候就毒死他们！” 莫离刚想说打不过用毒这事不符合宁孤舟以往的行事风格。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宁孤舟已经道：“好。” 莫离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家霸道冷硬的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呢？ 棠妙心却并没有觉得他答应这事有什么不对，毕竟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她吩咐莫离：“今天晚上给王爷准备药材泡澡，不能让王爷毒发。” 莫离忙应了一下，棠妙心又对宁孤舟道：“王爷答应我，这一个月内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再动用内力！” 拔毒越到后期，就越要注意，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宁孤舟原本是打算用这事再多留她一段时间，在知道动用内力需要她每天针灸后，就改变了主意。 他要将她留在身边，可以用其他的法子。 他轻点了一下头：“好。” 莫离在旁看的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么好说话的宁孤舟他第一次见。 他严重怀疑今天的王爷是假的！ 棠妙心去准备针灸用的东西时，莫离没忍住道：“王爷，你还记得你母妃的全名吗？” 宁孤舟的一记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声音冰冷：“你找死吗？” 莫离：“……属下错了！” 他确定了，这是正主无疑！ 他还是更适应冷冰冰的宁孤舟。 宁孤舟擅用内力，打乱了棠妙心所有的计划。 今夜宁孤舟不但需要泡澡，还要针灸，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子时，把棠妙心累得够呛。 她见宁长平一直抱本书守在外面，吓得她连门都不敢出，收完针就上了宁孤舟的床。 宁孤舟有些好笑，轻拥着她道：“你就这么怕长平背书？” 棠妙心闭着眼睛道：“王爷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改天让长平给你背背你就知道了。” 宁孤舟淡声道：“本王会背的书比长平多多了，她不敢在本王面前背。” 棠妙心：“……” 她看了宁孤舟一眼，轻声嘀咕：“会背很多书了不起啊！” “姐是不想背，要是想背的话，一样能背很多书！” 宁孤舟没听清她说什么，便问：“说什么了？” 棠妙心立即改口：“王爷会背那么多的书好厉害！” 她困得不行，今天宁孤舟在屋里用了冰，屋子里很凉爽舒适，她眼睛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 宁孤舟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也跟着她一起睡下。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醒来的时候宁孤舟已经起来了。 她穿衣服的时候听见宁孤舟在说话：“查清楚昨天定国公庶子是受什么指使的吗？” 林如风回答：“这国公庶子前天见过陈之文。” 宁孤舟冷笑：“又是太子的手笔，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林如风叹了口气：“他上次查到是我们给二皇子的人报的信，就记恨上王爷了。” “这事怪我没有处理干净，让他的人查到了尾巴。” 宁孤舟淡声道：“这事不怪你，做过的事总归会留下一点痕迹。” “太子那边不要急，一步一步来，定国公府的一介庶子也敢欺到本王的头上，却需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他略顿了一下后道：“断了他的手脚吧！” 林如风应了一声，他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便朝宁孤舟施了个礼，转身办事去了。 宁孤舟扭头，见棠妙心正自己打水洗漱，一副慵懒的模样。 他问她：“吵到你了？” 棠妙心摇头：“早就醒了，只是王爷当着我的商议这种事情，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宁孤舟淡声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往后议事不需要再避着你。” 棠妙心是个怕麻烦的人，他的秘密知道得越多，她以后越不好抽身，还得担心被他灭口。 她挤出一抹微笑：“王爷不避着我，是对我的信任。” “但是我不能恃宠而骄，所以王爷放心，我以后遇到你议事的时候会主动避开。”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她笑得天真可爱，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大清早不想跟她为这些小事吵架。 他更愿意跟她和平相处，偶尔让她一下，换她一记微笑，会更加合算。 当他的心里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他微微有些意外。 因为在他的生存法则里，让步基本上等于受伤或者失败，他极为避讳。 可是现在为了她，他竟觉得在她的面前让步，竟一点都不难接受。 他第一次发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要，他愿意为她做出改变。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5510、h,颖、1015的鲜花，英英的摧更符，亲们破费了，么么哒！ 第300章 万户侯被斩 今天是万户侯行刑的日子，棠妙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宁孤舟知道她的心思，便道：“左右本王今日无事，便陪你去吧！” 棠妙心其实并不需要他陪着，便道：“这怎么好意思了？要不王爷还是去忙公务？”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即道：“王爷能陪我，实是三生有幸，我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宁孤舟问她：“你知道你家祖坟在哪吗？” 棠妙心：“……” 这话扎心了！ 她不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她父亲的身份嘛！ 她轻哼一声，懒得理他，抬脚往外走。 他轻掀了一下眉，跟了过去。 万户侯府的案子是近来京中最大的案子。 普通百姓弄不明白朝中复杂的关系，只知道万户侯定的是谋逆之罪。 谋逆一向被人不齿，所以万户侯等人被押上来的时候，立即就有百姓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往他们身上扔。 只是顷刻的光景，他们身上便沾上了各种秽物。 棠妙心站在人群之中，只是两天没见，万户侯看起来比之前又要憔悴苍老得多。 万户侯的身边是他的嫡子，棠妙心对这位嫡子没什么印象，只知道这位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主，没什么本事。 他和棠以深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此时已经吓得腿软，眼泪直流，大声哭：“我没有谋反！冤枉啊！” 有人骂道：“这世上的反贼有几个会承认自己谋反？” “太子侧妃亲自呈上证据，证明万户侯谋反了，这事绝对假不了！” “就是，太子侧妃可是万户侯的嫡女，她这一次可是大义灭亲！” “像太子侧妃这种既长得好又深明大义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 棠妙心听的牙酸，棠江仙大义灭亲？ 呸！ 还不是为了给自己谋取利益！ 第一美女和才女的名声崩了之后，就来草大义灭亲的名号。 不得不说，棠江仙真是够狠。 只是不知道把棠江仙宠上天的万户侯会怎么想了。 万户侯近乎麻木地跪在地上，他听到众人的议论心里极度不是滋味。 他原本盼着棠江仙设法救他，可是她不但没救他，反而坐实了所谓的谋反事实。 他这一辈子有很多后悔的事情，但是若说到最后悔，便是倾尽侯府的一切培养棠江仙，给她最好的一切。 他心里还有一丝奢望，盼着棠江仙能来送他最后一程。 他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棠江仙，却看见了棠妙心。 他对棠妙心没有半点感情，此时看见她，他心情十分复杂。 当年的旧事，他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半个字，死虽然可怕，但是生不如死会更加可怕。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喃喃地道：“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 站在刑场的竿子影渐短，在影子消失的那一刻，监斩官抛下手里的令牌：“斩！” 刽子手扬起手里森冷的大刀，刀落下，万户侯的人头落地。 站在棠妙心不远处的一位老者叹了口气道：“如果当年继承爵位的是万户侯府的那位大公子，断然不会让万户侯府走到这一步。” 棠妙心对万户侯府的人口还算有些了解。 棠氏旁枝人口众多，嫡脉却只有万户侯一人，哪里来的什么大公子？ 她便凑过去问：“万户侯还有兄长吗？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 老者看了她一眼道：“小姑娘年纪小，没有听说过万户侯府的大公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死的时候，你估计还没有出生。” 他说到这里又有些感叹地道：“少年英才，无双国士。” “当年他的风采，怕也只有国子监的山长能与之相比。” “不对，就连国子监的山长也抢不走他的风头。” 棠妙心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万户侯府还曾有这么一位人物。 她有些好奇地问：“他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没能继承侯府的爵位？” 老者看了她一眼道：“那是因为他英年早逝，死得比老万户侯还早，又怎么能继承爵位？” 棠妙心：“……” 老者又道：“再说了，他说是万户侯府的长子，其实不过是个养子而已。” “就算他再优秀，老万户侯也不会把侯府传给他。” “不过他如果还活着的话，以他的能力，不要说挣一座侯府了，就算是挣座国公府也不在话下。” “可惜了，天妒英才！” 棠妙心还想再问一些关于那位大公子的事，老者已经顺着人流离开了。 她的眸光深了些，总觉得老者今天跟她说的事情太过巧合了些。 难道这又是有人要给她透出某些线索，引她去查？ 她轻撇了一下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不好意思了！ 她懒，才不会花时间和精力去查这事。 他们有本事就自己把答案送到她的面前！ 她是个利落的性子，听完万户侯府曾经那位大公子的故事后就抛到脑后。 老者离开后在一旁的巷子里等着，他身边一位中年男子问：“她会来吗？” 老者极为自信地道：“她一定会来，我已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原本就在查她生父的事，对正常人来讲，只要有一点线索，就不会放弃。” “更不要说她自小在庄子里长大，没有享受过父爱，对这事一定会格外在意。” “只要她一来，就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中年男子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俩人在那里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棠妙心也没有出现。 万户侯府满门被斩，他们生前也没行什么善事，坊间的风评极差，竟没有人为他们收尸。 棠妙心虽然没在万户侯府里长大，跟他们也没有感情。 但是庄子里的产出也算万户侯府的，所以她也算是吃着万户侯府的米粮长大。 她安慰自己，权当还那些粮食，她花了点银子买了些棺材，为万户侯府的众人收了尸。 万户侯府虽然被抄了家，但是祖坟还在。 她也懒得管他们生前是什么身份，送到祖坟后，她找来百来个村民，挖了很多坑，一股脑儿全埋在一起。 第301章 宁孤舟的秘密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在那里一通瞎指挥，一个时辰的光景，地上多了上百个坟包，壮观得不行。 他觉得这种做事的方式，果然很有她的风格：简单粗暴。 她忙完后跟他抱怨：“我之前好不容易从李氏那里讹了一点银子，这一次贴了一小半进去，亏大发了！” 宁孤舟刚想说他补给她，却听得她道：“不行，这些银子我得让棠以深给我报销了！” 棠妙心为万户侯府众人收尸体的事传到了成明帝的耳中，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是个善良的女子。” “她处事恩怨分明，既然有雷霆手段，又有慈悲之心，倒是十分难得。” 王德全在旁伺候，他被打板子后，屁股还火辣辣地痛，涎着脸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在宫里，一向是多说多错。 棠妙心不知道成明帝对她的评价，她就知道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成明帝在她的心里实在是算不得是一个明君，被个昏君夸，她会觉得拉低了她的档次。 她此时刚给挖坑的村民结完帐，肚子有些饿了。 宁孤舟的意思是带她回城后找地方吃饭，她却嫌路太远：“从这里进城至少也得小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我都饿死了。” 宁孤舟觉得她这话多少有些夸张，她又冲他挤眼睛：“王爷，我带你吃点新鲜东西。” 宁孤舟的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棠妙心带着他潜进农户家，无声无息地偷了一只鸡，走的时候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再顺了一捆柴。 宁孤舟：“……” 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干过这种事！ 他从没想过，他这个金尊玉贵的皇子，居然会沦落到去偷鸡！ 他问棠妙心：“你偷完鸡为什么还要放一锭银子在桌上？” 棠妙心笑道：“王爷这就不懂了吧！偷来的东西会格外的好，这感觉和偷情类似。” 宁孤舟：“……”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棠妙心又接着道：“留下银子是因为村民们养大一只鸡不容易，真丢一只鸡能让他们心疼很久。” “他们满足了我偷鸡的心理，让我开心了，我当然不能让他们难过。”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她的歪理多到可怕，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对的！ 棠妙心偷完鸡之后拉着宁孤舟转到一个水潭边，支着他去杀鸡，她则跑到一边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 宁孤舟和那只鸡大眼瞪小眼。 秦王爷杀人很有一手，杀鸡却是第一回，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那只鸡的智商明显高于同类，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小命捏在他的手里，这会对着他居然唱起歌来。 宁孤舟：“……” 他莫名想起上次在客栈里，棠妙心给齐词意下的那个“喔喔打鸣丸”，只是现在的对象变成了真正的鸡。 他想了想，拔出佩剑。 鸡感觉到了危险，剧烈挣扎起来，棠妙心原本绑得就不算紧，它这一挣居然挣脱了绳子，撒丫子就跑。 宁孤舟：“……” 以他的武功，随手一剑就能把那只给结果了。 但是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秦王爷明显忘了这事，他起身去追鸡。 之前他看见棠妙心抓鸡的时候十分轻松，到他这里一下子就增加了太多的难度。 那只鸡就跟成精了一样，跑得飞快。 棠妙心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宁孤舟追鸡的画面，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宁孤舟一向冰冷板正的脸上沾了根鸡毛，头上沾了根草屑，衣衫也皱了。 她只是离开了不到一刻钟，这里发生了什么？ 宁孤舟见她回来了，略有些尴尬。 只是他一向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当即冷冰冰地道：“这只鸡不听话！”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他难不成还指着那只鸡乖乖地让他杀？ 在这一刻，他还是往日那张冷冰冰的脸，却显得比平时要接地气得多，至少她没感觉到一丝冷意。 她十分淡定地伸手一抄，便将那只鸡抓在手里。 宁孤舟：“……” 棠妙心抱着那只鸡，指着它的脑袋道：“我家王爷要抓你，你居然不乖乖地趴在那里让他抓，还敢跑！” “谁给你的胆子？我看你是想死了吧！” 宁孤舟：“……”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棠妙心十分正经地对他道：“王爷别生气哈，我帮你训这只鸡了！” 宁孤舟：“……” 他觉得她这会怕已经在心里笑翻了，她的那双桃花眼里都能看到憋着的笑意。 他虽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丢脸，但是能看到她这样真切的毫无掩饰的笑，他就又觉得丢脸也值得。 他面无表情地道：“帮本王杀了它！” 棠妙心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走到他的面前，把他脸上沾着的鸡毛以及头上的枯草取了下来。 宁孤舟：“……” 这脸似乎丢得有点大。 棠妙心冲他眨眼：“王爷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宁孤舟瞪了她一眼，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宁孤舟伸手去抢她怀里的鸡，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因这只鸡而起，他要杀了它！ 棠妙心却抱着鸡不给他：“我觉得这只鸡聪明又可爱，杀了它有些可惜了。” “我改变主意了，今天改吃鱼不吃鸡了。” 宁孤舟：“……”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女人是善变的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宁孤舟终身难忘： 棠妙心绑好鸡之后，从草从里一提，居然提出一长串的蜻蜓，笑着道：“我们今晚吃这个！” 宁孤舟：“！！！！！” 他把捆住的鸡拎起来：“本王现在去杀鸡！” 棠妙心拉住他道：“王爷，你该不会是害怕蜻蜓吧？” 宁孤舟：“……” 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件事！ 在他被害中毒倒在御花园的湖边时，当时天快要下雨了，一堆的蜻蜓在他的身边乱飞。 中毒后的剧痛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张着翅膀从他面前飞近的蜻蜓就显得格外的狰狞。 自那之后，宁孤舟对蜻蜓这种生物就十分厌恶。 第302章 夫妻间谈心 宁孤舟对蜻蜓说不上是害怕或者其他的情绪，他更多的是不想看到它们！ 棠妙心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如今也能从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分辨出些许不同。 她惊呆了：“你真的怕蜻蜓？” 宁孤舟没说话，只拔出剑，剑光闪过，那些蜻蜓全部被肢解。 棠妙心：“……” 宁孤舟收剑：“本王怎么可能会怕这些玩意。” 棠妙心：“……” 她觉得他不仅怕，而且还很怕，他刚才握剑的手指节都白了。 在这一刻，她对他面冷嘴硬心虚这事有了十分直面的了解。 她发现他其实冷着脸的时候未必就是凶，也可能是害怕。 她轻笑了一声：“对对对，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让王爷害怕！更不要说小小的蜻蜓了！” 如今鸡不愿意吃，她拿来的蜻蜓也被他砍坏了，就只能吃其他的东西了。 宁孤舟又见到神奇的一幕，她用草织了个网，然后把手放进水潭，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有鱼游了过来。 她用草网捞了两条一斤左右的鱼上来。 这一次她也没支着他干活，她自己利落地除鳞去腮清内脏，末了还拿了些盐巴之类的调料抹在鱼身上。 宁孤舟知道这盐估计也是她偷鸡的时候顺的，他居然都没有发现她何时顺的…… 他见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十分利落，便问：“你以前总在外面找食物吗？” 棠妙心回答：“行走江湖的时候，很多时候会露宿野外，找食物是基本的能力。” “所以当初国子监的野外训练，我从一开始就是去玩的。” 宁孤舟想起那天她带着国子监的学生，反杀了数百杀手的事，眸光深了些。 棠妙心把烤好的鱼递给他一条，他接过咬了一口，鱼肉鲜嫩，竟是难得的美味。 棠妙心随手捡起地上一只没有被他完全劈残的蜻蜓，放在火上烤熟，然后吃了。 宁孤舟：“……” 他是真没想到她居然吃这种东西。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认真地道：“这玩意吓到王爷了，我帮王爷报仇，把它给吃了，王爷不用谢我！” 宁孤舟：“……” 他扭过头不想跟她说话。 她也不以为意，轻笑了一声。 宁孤舟终究没忍住问：“你怎么会吃蜻蜓？” 棠妙心也不瞒他：“我前几年出去外面玩，运气不好被人追杀。” “当时受了伤躲在一个山洞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山洞里没有吃的，恰好有几只蜻蜓飞过，我顺手逮住了一只，然后放火上烤了，发现居然是难得的美味。” 宁孤舟：“……” 同一种昆虫，因为不同的环境，竟让俩人在认知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差别。 她看着娇柔秀美，当时吃蜻蜓是被逼的，他有些好奇，他们认识之前，她都经历过什么。 他问她：“你之前一直顶着鬼医的名头行走江湖吗？” 棠妙心笑了笑：“鬼医的身份太麻烦，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一点都不想用那个身份。” “我出门游玩的时候，什么身份都没顶，只是单纯地玩。” 宁孤舟拧眉：“那为什么还会被人追杀？” 棠妙心嘿嘿一笑：“因为我长得貌美如花，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瞩目的焦点。” “然后我这人又受不得气，遇到调戏我的地痞纨绔之流，我就会动手。” “那一次是判断失误，那货请来了江湖高手，我打不过。” 宁孤舟：“……” 他能想象得出来，她闯祸的样子。 她是没事都能生出三尺浪来的人，更不要说她被人调戏了，她要是能忍才是怪事。 而她这么能闯祸，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他淡声道：“往后遇到打不过的人可以来找本王。” 棠妙心笑了笑：“王爷打完之后，是不是要收费？” 宁孤舟：“……” 棠妙心露出了然的表情，轻哼一声：“我才不上王爷的当！” “我要是打不过，我就去找长平，她打架的本事不比王爷差，还听话！” 宁孤舟：“……” 他真没这心思，只是想要告诉她，他是他的依靠。 棠妙心又道：“要是对方人多的话，我就去找苏乐天。” “据说第一城的人打群架很有一手，还很仗义。” 宁孤舟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在她的心里，他竟还比不过苏乐天！ 棠妙心见他面色不佳，便微微一笑：“当初我在江湖上再闯祸的时候，跟王爷还不认识。” “不过如果当初认识王爷，王爷又不需要我给你解毒，估计早被王爷一剑砍死了，所以能不麻烦王爷就不麻烦王爷。” 宁孤舟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在她的心里，有那么不讲道理吗？ 他这些年来身处险境，步步为营，不管对谁都有着十二分的警惕，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面对阴谋计他十分聪明，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他前段日子和棠妙心吵过好几次架，吵一次难受一次，吵一次生疏一分。 他不愿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之前，他压下心里的不快，冷声道：“你倒是善解人意。” 棠妙心嘿嘿一笑：“我不但善解人意，我还端庄大方！” 宁孤舟听她又开始胡诌了，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吃饱了就回城，明天还要去猎场。” 棠妙心有些意外：“去猎场做什么？” 宁孤舟心情不好，懒得回答，抬脚就走。 棠妙心觉得他真是喜怒无常，刚才还好好的，聊不了几句就开始发脾气，真难伺候。 她一把将在角落里看戏的鸡抱起来，追上宁孤舟：“王爷慢点，等等我！” 她觉得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跟他一起出来，苏乐天比他好多了，不但不会给她甩脸子，还会对她照顾有加。 还是表哥好！ 宁孤舟要是知道棠妙心的想法，估计会吐出一口老血。 两人回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上，宁孤舟抱着棠妙心，棠妙心抱着鸡，跃过高高的城墙，很快就到了王府门口。 苏乐天在王府门口等棠妙心，见她回来忙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找你有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榆晴、幻月、师青玄、雄鹰翱翔、付鹿兽、狗头贯的花花，还有很多亲们的送的金币，么么哒！ 第303章 阻止一家团聚的绊脚石 棠妙心可以随意跷课，程立雪回来后，苏乐天就不太方便随意跷课了，所以他今天并没有去观刑。 棠妙心抱着鸡过去问：“什么事？” 苏乐天见宁孤舟看过来的目光似刀，他挑衅地瞪了回去。 他跟自家表妹说话，才不要看宁孤舟的脸色，真惹急了，他把棠妙心带回第一城！ 苏乐天拉着棠妙心离宁孤舟远远的，轻声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明天二叔会跟着大燕的皇族一起去猎场。” “他的身份相对特殊，不能在大燕久呆，这一次从猎场回来之后就要回第一城了。” “他让我问你，这一次要不要跟他一起回第一城，我父亲他们都很想见你。” 苏玦来大燕是打着贸易交流的幌子来的。 他这段时间装模作样地跟大燕的官员谈了好几回，成明帝还在宫里接见过他好几回。 就算苏玦再三拖延，有些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再拖下去，成明帝怕是会起疑。 因为第一城的特殊性，棠妙心如果顶着秦王妃的身份也不能天天往驿馆里跑，容易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而这段时间棠妙心又在忙着对付万户侯府和查生父的身份，所以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去见苏玦了。 苏玦对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婚事不算满意，但是他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开心就好。 棠妙心心里有些愧疚，苏玦快要离开京城了，而她都没能好好陪他。 她往宁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一身玄衣站在那里，整个人清冷孤绝。 他如果昨天没有动用内力的话，再过个个把月，他的毒就能解了。 但是他昨天动用了内力，毒素反弹，治疗的时间就会拉长，至少还要多一个月。 她轻声道：“宁孤舟的毒还没有解，我暂时还不能跟二舅回第一城。” 苏乐天一听这话就更加看宁孤舟不顺眼了，这货是阻止他们一家团聚的绊脚石！ 棠妙心朝苏乐天一笑：“这事你就不要怪他了，只是我做为大夫的职业操守。” “我也答应你，等我治好他之后，就去第一城见大舅他们。” 苏乐天有些哀怨了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为了宁孤舟骗我吧？” 棠妙心轻笑道：“你是我的血脉至亲，可比他重要多了！” “你要不信，我们拉勾！” 苏乐天嘴里说：“拉勾这种事是小孩子才做的。” 他的小指却朝她伸了过去：“拉勾上吊不许食言，你要是食言你就是大笨猪。” 棠妙心：“……好！” 她发现自家的表哥好像有点幼稚。 苏乐天却开心了起来：“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去跟二叔说。” “我留在京城等你，等你的事情了结后，我和你一起回第一城。” 棠妙心笑着点头：“好！” 苏乐天看宁孤舟不顺眼，又要棠妙心面前上眼药：“大燕的皇子，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妙心，你可千万不要被宁孤舟那张皮给骗了，这世上长得好看的男子多得是！” 棠妙心向他保证：“放心吧，我不会被他骗的！”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宁长平从里面探出头来。 她一看见苏乐天就乐坏了：“苏乐天，你是来听我背书的吗？” 今天苏乐天在国子监已经被宁长平缠了一整天了，他现在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头大。 他忙对棠妙心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宁长平一脸不开心地瞪着他道：“你别走啊！” 棠妙心看到他们俩人这种相处方式忍不住想笑。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问：“你和苏乐天说定什么了？” 刚才俩人离得远，他没有动用内力，听不清他们聊天的内容。 但是苏乐天走的那句话宁孤舟却听到了，再加上刚才棠妙心和苏乐天拉勾的小动作，让宁孤舟心里十分不安。 棠妙心不会全部对他说实话，便道：“我和苏乐天说好了，等王爷的病好之后，就去第一城看看。” 宁孤舟原本就不太好的面色就更加不好了，他冷冰冰地道：“你把我们是契约夫妻之事跟他说了？” 棠妙心暗叫一声不好，以宁孤舟霸道又龟毛的性格，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只怕是个忌讳。 她正想着要怎么圆回来，宁孤舟又道：“本王还真不知爱妃跟他的关系好到这一步，竟连这种事情也能跟他说。” 棠妙心笑道：“王爷误会了，我没有跟他说这件事。” “我跟他说的是，王爷的病好之后，和王爷一起去第一城，刚才就是哄他玩的。” 宁孤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看起来十分认真。 他却知道，她看起来越是认真，就越能证明她在撒谎，这一切不过是在欲盖弥彰。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棠妙心：“……” 这就结束了？ 她喊他：“王爷，你不再训我几句，让我恪守妇道吗？” 宁孤舟：“……” 他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气死！ 宁长平问棠妙心：“嫂子，什么是恪守妇道？” 棠妙心觉得最近的宁长平除了爱背书之外，还是个十万个为什么，天天一大堆的问题，问得人头皮发麻。 恰好林如风路过，她便道：“林长史知识渊博，你去问他。” 她说完把手里的鸡往林如风的怀里一塞：“这只鸡算是我赔你的，它可聪明了！” 她也不等林如风答应，扭头便跑。 林如风一脸的茫然，他一看见宁长平，立即就明白过来了，抱着鸡赶紧跑。 宁长平这几天已经反超棠妙心，成了王府里第一号不能招惹的人。 一旦招惹了，她能拉着人背书背到对方吐！ 而她不但身份高，身手也高，全王府，没有一个侍卫打得过她！ 在秦王府里，宁长平也就只怕宁孤舟一人，所以这几天，棠妙心天天都往宁孤舟的屋里挤。 今天她进去的时候，宁孤舟正准备沐浴，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棠妙心忙道：“王爷慢慢洗，我保证不会偷看。” 第304章 本王今夜任你睡 宁孤舟扫了棠妙心一眼，冷冰冰地道：“你又不是没看过，随便看。” 他说完开始解衣衫的扣子，动作优雅又撩人。 棠妙心知道他话是这么说，真看了，以他的性子，难保不会秋后算账，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她闲来没事，便从床边的墙缝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她昨天偷放在这里的，这会刚好看几页。 她看着少儿不宜的画册，听着宁孤舟沐浴弄出来的水声，再想想他比画册上男子还要好的身份，简直刺激得不行。 她听到水声渐停，她忙把册子放回去，然后快速钻进床的里侧躺好。 宁孤舟穿了件有些薄的丝制中衣走了过来，因为刚沐浴的原因，他身上带了几分水汽。 水汽淡化了他冰冷的面容，他的墨发放下，微有些湿，却将他冰冷的气质又中和了一些。 他在床前站定，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幽深难懂。 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问他：“王爷，有事吗？” 宁孤舟没说话，只是伸手掏向墙角，很快就掏出了那本书册。 棠妙心：“……” 宁孤舟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今天攒了一肚子的烦闷，以他以往的性子，今夜肯定是要发火的。 只是近来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知道她吃软不吃硬。 他要是发火了，惹怒她后，只会让俩人的关系变得更僵，将她推得很远。 棠妙心见他面色不佳，想从他手里把册子抢过来，他却已经把册子打开。 棠妙心：“……” 宁孤舟看了一眼册子上的内容，再看了她一眼。 她尬笑一声：“闲来没事随便看看，这东西就别污了王爷的眼了。 她飞快地从他手里把册子拿回来，然后压在枕头下。 宁孤舟问她：“是册子里的男人好看，还是本王好看？” 棠妙心立即拍他的马屁：“当然是王爷好看！” 事实也是如此，单论模样的话，棠妙心就没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男人。 且那书册质量平平，画里的男子气质上透着几分猥琐，完全没办法跟宁孤舟的贵气天成相比。 宁孤舟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想睡本王吗？” 棠妙心：“！！！！！” 她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心里有些紧张，眼睛乱转，却发现宁孤舟的手拽着被子，因为用力，指力有些发白。 她立即就明白他此时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只是她不太明白他紧张什么？ 她轻抿着唇道：“我没钱！” 宁孤舟：“……” 他实在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棠妙心又补了一句：“王爷比我贵多了，一夜十万两，我睡不起。” 宁孤舟：“……” 他有些后悔初见她时，为了留下她，说出过一夜十万两这样的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本王今夜不收你银子，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棠妙心就算是再迟钝也觉得有些不对，忙伸手去给他把脉：“你该不会被人下药了吧？” 他的脉虽然有些快，却很平稳，没有中毒的迹象。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眸此时已经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欲望。 她的心跳也快了些，却道：“我还是不敢……要不还是王爷睡我吧，我也顺便再赚点银子。” 宁孤舟：“……” 他再次后悔上次付她银子的事。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朝她压了过去。 这一夜，宁孤舟比之前都要温柔得多，只是就算如此，也架不住他好到爆的体力。 第二天棠妙心起床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原本宁孤舟是准备骑马去猎场的，他看了一眼她的样子，便让林如风去准备马车。 林如风也是个坏的，看着宁孤舟嘿嘿的坏笑：“王爷现在也懂得体贴人了。”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废话真多！” 林如风却接着道：“我觉得王爷这一次做得挺好的，自己的女人，当然得自己疼。” “王妃吃软不吃硬，王爷以后让着她一点，凡事不用跟她争个胜负。” “你让她一步，最后受益是你，我们这些当差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 以前宁孤舟棠妙心一吵架，全王府上下都跟着战战兢兢。 宁孤舟却若有所思，他轻声问：“女人是不是有了孩子之后，才会对自己的婚姻有归属感？” 林如风笑着道：“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有小世子是迟早的事。” 宁孤舟没理他，想着自己的心事。 棠妙心一直都存有要走的心思，又不喜欢他。 俩人之间的牵绊实在太少，有个孩子之后或许会好一点。 他觉得，这段时间，他晚上还是勤快些的好。 棠妙心晚上没睡好，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可是整个人却透出了一种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气质，粉颊如刚绽开的桃花。 因为困，她的桃花眼里没有平时灼人的风采，含了三分水气，温婉中又透着一种难言的风情。 莫离看到后用手肘轻捣了一下林如风问：“你有没有觉得王妃比之前更美呢？” 林如风早就看到了，轻笑了一声：“这都是王爷的功劳。” 莫离想不明白棠妙心变漂亮了跟宁孤舟有什么关系。 今天棠妙心穿的也只是普通的衣裙啊，并没有穿宁孤舟之前找人给她做的那些繁复衣裙啊！ 莫离挠头。 林如风看到他那副傻样有些没好看地道：“王妃变得再好看，跟你也没有关系。” “你再盯着王妃看，小心王爷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莫离：“……” 他忙收回视线，宁孤舟最近宝贝棠妙心得很，这事还真可能做得出来。 他是个好学的好宝宝，问出了心中的谜团：“为什么王妃变漂亮跟王爷有关系？” 林如风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等你以后有媳妇就知道了。” 莫离不解地问：“你现在也没媳妇，你怎么就知道这事？” 林如风：“……” 也是他打不过莫离，否则此时真想把莫离按在地上揍一顿。 他冷哼一声道：“我就是知道，气死你！” 第305章 今晚摸回来 林如风出身世家大族，家里兄弟姐妹不少，虽然他还未娶妻，但是知道的事情却不少。 他说完忙其他的事情去了，莫离瞪了他一眼：“小气！” 林如风听到了也没搭理，他才不会跟莫离这个二傻子计较。 他觉得宁孤舟的春天来了，秦王府的这些人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只是几位皇子之间争斗已近白热化。 且随着成明帝对宁致远的失望和处罚，其他的皇子们都感觉自己有希望，最近闹得厉害。 这一次的秋猎只怕不会太平。 他家王妃又是个闯祸精，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整个秋猎给搅黄了。 林如风的眼里有几分忧色。 他之前担心宁孤舟娶个没用的王妃帮不上忙，现在又觉得娶个太厉害又是另一桩麻烦。 他这个秦王府的长史就有操不完的心。 偏以他的职位和品级，这一次还参加不了秋猎，只能在王府里瞎担心。 此时各皇子和大臣的车驾都在宫门口集合。 成明帝过来后，随着王德全尖着嗓子的那声“起驾”，整个队伍就浩浩荡荡地朝皇家猎场走去。 皇家猎场距京城约有两百来里，骑马的话两三个时辰就能到，跟着车队走，行程就变得极慢，需要走上一整天。 成明帝的驾辇在前，所有大臣们的驾辇在后面跟着，连绵数里。 这对百姓而言，是一年难得一见的盛景，路两旁，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众皇子依着长幼顺序跟在车队后，宁孤舟排行第七，离成明帝的轿辇不远也不近。 宁致远和二皇子都想着法子想往成明帝面前凑。 每年的秋猎的时候，成明帝的心情都不错，两人都想在成明帝那里刷些好感。 三皇子看着这两人一路上斗得跟乌鸡眼一样，他只觉得幼稚又滑稽。 他对宁致远和二皇子都没有太多的好感，之前没跟宁致远撕破脸的时候还会凑过去说几句话。 到如今脸撕破了，倒省了不少事，他就当是在看大戏。 相对于上蹿下跳的宁致远和二皇子，他更看好宁孤舟。 上次宁致远纳侧妃的时候，他对宁孤舟两口子的能力有了一个粗略的认知： 这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想起宁孤舟幼时展露出来的锋芒，虽然后面宁孤舟看起来平平，且性子还十分暴戾，如今看来那都是藏拙。 三皇子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自家的这些兄弟，哪怕看起来最简单无害的，只怕都不简单。 他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觉得可能玩不过自家的那些兄弟，那最好的法子就是不争和交好。 他和棠妙心也算是合作过，可以借这一次秋猎的机会跟宁孤舟交好。 棠妙心这一路上都昏昏欲睡。 最初她坐在那里跟小鸡啄米一样的直点头，宁孤舟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伸手轻轻把她的脑袋扣在自己的肩上。 他起了这个头之后后续的发展就有点不太受他的控制了： 棠妙心最初只是靠在他的肩上，然后靠在他的怀里，最后躺在他的身上。 等中午快休息的时候，棠妙心已经不满足只靠在他身上了，还伸手抱着他的腰…… 宁孤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怕一动就把她吵醒。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棠妙心自己醒了，迷蒙中发现自己躺在他身上，头枕在他的腿上，手搂着他的腰，暧昧得不行。 她忙去看他，见他也在看她，凤眸幽深。 她怕他一脚把她踢下马车，忙笑着道：“我睡成这样，王爷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让王爷受累了，都是我的错。” 宁孤舟不觉得她今天有什么错，此时她认错也未必有多少真心实意。 他看着她道：“棠妙心，你刚才摸本王了。” 棠妙心愣了一下，宁孤舟又一本正经地道：“本王今晚要摸回来。” 棠妙心：“……” 敢情他说这事是为了今晚做铺垫？ 她算是发现了，宁孤舟到如今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外面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有令，休息半个时辰！” 此时已经午时三刻，休息的这半个时辰是用来吃饭的。 众皇子都不是第一次随驾，早有经验，都带着午饭。 棠妙心发现自己饿了，整了整衣衫准备出去吃饭，却被宁孤舟一把拉住。 她朝他看去，他轻咳一声：“扶本王一把。” 棠妙心愣了一下，宁孤舟接着道：“本王的腿被你枕麻了。” 棠妙心：“……” 苏乐天在外面喊：“兄弟，下来吃饭了！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他这样喊，不熟悉的人都以为他是在喊宁孤舟。 他作为第一城的嫡出公子，这一次也在受邀之列。 宁孤舟的脸却黑了，冷冷地扫了棠妙心一眼。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我一会把菜拿过来，分王爷一半。” 宁孤舟：“……” 他在乎的是那一半的菜吗？他在乎的是苏乐天对她的态度！ 让他生气的是，他平时一个人粗惯了，今天完全没有想到给她带可口的饭菜，只让莫离带了些干粮。 这样一比，似乎苏乐天一下子就显得细心体贴，把他给比下去了。 棠妙心哪里知道他的这些心思，和他一起下了马车。 此时众皇子和大臣们都在准备吃饭，莫离也把干粮拿了出来。 而苏乐天则在他们的马车前支起桌子，把食盒里的饭菜全部拿了出来。 一共六道菜，红烧排骨，爆炒小公鸡，九转肥肠，麻辣兔丁，百合炒青豆，丝瓜炒虾仁，丰富得不行。 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这些菜居然都是热的。 末了，他还抱出一个瓦罐，里面炖的是银耳莲子汤。 莫离看了看手里的干粮，再看了看苏乐天摆出来的菜，他顿时就觉得自己手里的干粮简直不能称之为食物！ 苏乐天一见棠妙心下来便道：“来来来，快吃！” 棠妙心看到那些菜有些意外：“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菜？” 还基本上是她爱吃的。 苏乐天回答：“这些本来是给二叔准备的，刚皇上派人来请他，他跟皇上吃饭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1015和仙女味的棒棒糖的鲜花，牧原芳华的能量饮料，付鹿兽的摧更符，还有好多小可爱们的金币，非常感谢！ 第306章 他们很恩爱 成明帝中午会喊苏玦一起吃饭是苏乐天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这些菜是苏乐天特意为棠妙心准备的，也是他对宁孤舟的一种挑衅。 宁孤舟的脸色不太好看，冷声道：“苏二公子是到京城来游学，还是来吃东西的？” 苏乐天才不怕他，笑着道：“游学和美食似乎并不起冲突。” 棠妙心对他这话十分赞同：“对极了，到一个地方就得先把那个地方的美食先品尝一遍！” 两人说得开心，还互击了一下掌。 在这一刻，宁孤舟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苏乐天用眼尾扫了宁孤舟一眼：“听说秦王不重口腹之欲，这样的人生也太无趣了！” “我现在以秦王妃好兄弟的身份邀请你，一起品尝这些美食，反正我们两个也吃不完。” 这一次就连棠妙心也听出他话里的挑衅了。 棠妙心担心宁孤舟一怒之下桌子掀了，到时候她的午餐就泡汤了！ 她忙道：“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才不会像苏公子这样专注于吃。” “但是人活在世上，也不能太苛待自己，王爷你尝尝这道红烧排骨，真的很不错。” 宁孤舟看向棠妙心，她忙朝他微微一笑。 他强行把心里的那团火按了下去，压下摔桌子的念头。 他知道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今天他都被苏乐天比下去了。 他极冷淡地道：“爱妃说得在理，本王听爱妃的，就勉为其难地尝一尝这些菜。” 苏乐天直接翻白眼，他算是发现了，宁孤舟的脸皮比他想象中的要厚得多。 宁孤舟每次都在他的面前喊棠妙心为爱妃，不知道的人怕是真的会以为他们的感情有多好一样！ 如果棠妙心真的跟宁孤舟感情好的话，也不会答应跟他回第一城，更不会瞒着自己的身世。 他想到这些便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委屈王爷了。” 棠妙心冲他眨眼睛，让他少说两句，她真不想看这两人打架！ 宁孤舟看到了俩人的互动，以他的性子，以往发生这种事情他怕是会摔碗。 此时他却知道摔碗只会让苏乐天更加得意。 他给棠妙心夹了一块兔丁道：“你太瘦了，多吃点。” 棠妙心只要他不发脾气，跟他装装夫妻情深也无妨，便又给他夹了一块鸡肉道：“王爷也吃！” 俩人此时的样子，倒有几分恩爱夫妻的样子了。 苏乐天看得直翻白眼，宁孤舟这混蛋也太不要脸了！ 他看在棠妙心的份上，不跟宁孤舟一般计较！ 他们刚吃没几口，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带着几个菜过来了。 三皇子看到苏乐天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讲，苏乐天代表的第一城。 不管哪位皇子得到第一城的支持，便算是添了一分胜算，因为就算是成明帝都得考虑第一城的影响力。 三皇子妃微笑着道：“你三哥说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想和七弟七弟妹一起吃饭，没料到苏公子也在。” “我们过来没打扰你们吧？” 宁孤舟虽然和其他几位兄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们主动示好，他也不会直接赶人，更不要说他一点都不想看见苏乐天，便轻点了一下头。 三皇子对苏乐天拱了拱手：“之前就听说苏二公子学识渊博，是难得一见的谦谦君子。”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话都是客套话，其实三皇子之前也见过苏乐天，只是苏乐天一向不愿和大燕皇子结交，一直保持着距离。 苏乐天笑道：“三皇子过奖了！” 他们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才再次开吃。 三皇子妃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她极懂得调节气氛，在她在，全程就没有冷过场。 可能是三皇子跟她说过那天的事情，三皇子妃看着棠妙心的眼神十分亲和友善。 棠妙心虽然是个野惯了的，却也不反感三皇子妃这种大家闺秀，两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三皇子妃给棠妙心介绍了一下猎场行宫的布置和规划，还约好到时候晚上一起烤肉吃。 很快就又要启程，三皇子妃有些歉意地对棠妙心道：“我以前对七弟妹有些失礼，还请七弟妹别跟我一般计较。” “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七弟妹，要不然……” 她没有完全说透，但是意思表达很清楚。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三嫂客气了。” 三皇子妃认真地道：“往后七弟妹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家里坐坐。” 棠妙心笑着应了一声。 他们离开后，宁孤舟站在她的身边道：“三嫂虽然是大家闺秀，却并不迂腐。” “你以后要是闲着无聊，可以找她玩。” 棠妙心耸了耸肩道：“王爷什么时候见我闲过？” 宁孤舟：“……” 也是，以她性格，真不太可能闲得下来。 以她闯祸的能力，经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天都有打不完的架。 她永远都不可能和正常的女子一样，安安静静地绣个花。 苏乐天和宁孤舟三皇子一起吃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宁致远和二皇子的耳中。 宁致远冷笑：“孤就说宁孤舟不是个简单的，不动声色间竟和苏乐天的关系这么好了。” “再把宁孤舟留下去，只会养虎为患，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二皇子的脸则黑了下来，他上次为了拉拢苏玦，反被苏玦收拾了一顿，还吃了大亏。 他当时没想法明白苏玦为什么反应会那么大，现在才知道真正看上棠妙心的是苏乐天。 他后悔当时没查清楚就行动，以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番，觉得苏乐天对棠妙心应该还没有得手，否则今天不会跑去刺激宁孤舟。 他喃喃地道：“七弟啊，这顶绿帽子，你怕是戴定了！” 成明帝也听说了这件事。 他笑着问跟他对弈的苏玦：“算算乐天这孩子的年纪，也快游学结束，回第一城结婚生子了吗？” 去猎场路途不算短，枯坐着也无聊，成明帝便请苏玦过来陪他下棋。 苏玦作为第一城的二把手，成明帝也有拉拢交好的意思。 第307章 从不卖女儿 苏玦笑着点头：“这孩子玩心重，他还想在京城玩上几个月。” “他想等国子监年末考试结束后再回第一城，也算是将在大燕的学业划个完美的句号。” 成明帝下了一颗子后道：“朕听闻乐天在国子监的课业学得十分不错，年年甲等。” “据说其他几位在外游学的公子也极为优秀，你们第一城当真是人才辈出啊！” 苏玦淡声道：“皇上过奖了，他们其实都顽劣不堪，当不得夸。” 成明帝看了他一眼后道：“第一城城池不算高，人口不算多，却能以一城与六国平分秋色，着实厉害。” “第一城养诸位公子的方式十分特别，却是其他几国学都学不来的。” 苏玦回以一笑：“第一城与六国平分秋色是皇上过誉了。” “我们只是世代居于第一城，于百年前的那城动乱中存活下来而已。” “先城主有令，凡我第一城的儿郎不欺辱他人，若有人欺辱，哪怕是拼尽最后一个人，也要打回去。” “这是我第一城对外唯一的准则，说起来其实有些辛酸。” “这些年我们被进犯多次而一直不败，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家园，没有退路而已。” 他这话乍一听似乎说得有些谦和，仔细一听，却能发现话里全是骨头。 成明帝突然夸起第一城的诸位公子，让苏玦有些不安。 放眼六国的君主，若说到行事阴毒狠辣，没有哪位君主能比得上眼前这位。 虽然当年苏玦并没有亲历成明帝登基之事，但是就第一城收到的线报，总结到最后也只有一个字：狠！ 当年成明帝先借着他兄弟们的手逼得当初的摄政王退位，然后再把他们的兄弟们各个击破，全部杀光！ 据说当年大燕的京城如同被血洗过，到处都是尸体。 因为连番大动作，大燕有过一段时间的动荡，成明帝为了稳固江山，立了一位长他十余岁的女子为后。 只是因为那女子的父兄皆是手握重权的武将。 成明帝借他们的手平定大燕的内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当时的国丈和国舅，同时，当初的皇后暴毙。 那位皇后死后，成明帝立即立现在的皇后为后。 他重用她娘家的父兄，让程立雪成立国子监，提拔各行各业里的优秀人才。 这些年大燕虽然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在成明帝的治理下都还算妥帖。 只是纵观成明帝这个人，苏玦并不喜欢。 虽然说能成为帝皇之人，手上必定沾满了鲜血，但是成明帝手里的血也太多了。 不管大燕文武百官如何夸赞成明帝缔造了大燕盛世，是难得的圣君明君。 在苏玦的眼里，这位就是个狠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成明帝笑着道：“朕听说过不少关于第一城的事，朕对第一城很是佩服。” “那般的团结和众志成城，是我大燕所没有的。” 苏玦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当下便道：“第一城之所有能够存活，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好。” “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中，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跟六国的皇族联姻。” “第一城从来不做卖女儿的事，也不会买人家的女儿，没有牵绊，也便无惧，遇袭就能全心全意地拼命。” 成明帝的眉梢微挑：“朕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联姻说成是买卖女儿。” 苏玦语气平稳却坚定：“这是我们第一城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您是大燕的皇帝，不认同也无妨。” 成明帝之前就知道第一城的行事风格，此时被苏玦怼了这么一句，心里有些不快，却也不会发作。 他笑了起来：“苏大人还真是快人快语。” 两人相对一笑，这事便算是揭了过去。 傍晚到达猎场的时候，行宫里的官员已经在门口迎接。 屋舍什么的也是早就分配好的，众人一到，就有宫人领着去各自的住处歇息。 行宫屋舍虽然不少，但是来的人多，分配屋舍就极为考验人，好在分屋舍的官员在这方面经验极为丰富。 皇子是有固定的屋舍的，大臣们则根据他们的品阶和受宠程度安排。 宁孤舟还和以前一样，被分到了一座最偏的宫殿。 只是偏归偏，里面布置得还算精巧，洒扫的也十分干净。 棠妙心夸了一句：“这里还不错。” 莫离在旁边道：“王妃别夸了，去年来的时候这殿里乱得要死，王爷当场杖杀了一个宫侍。” “他们被打怕了，今年才不敢怠慢，要不然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宫人，能把人恶心死。” 他说完又感叹了一句：“有人趁机在这事上做文章，说王爷太过暴戾，以至于之前说亲的时候……” 宁孤舟冷冷地朝莫离看了过来，他自觉失言，忙道：“属下出去捡些柴回来！” “要是等宫人们送水过来，只怕今夜都没有热水洗浴了。” 他说完就匆匆跑了。 棠妙心笑了笑，知道莫离没有说完的话是“没人愿意嫁”，否则当初成明帝也不会给宁孤舟赐婚。 宁孤舟冷声道：“这货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什么都敢说。” 棠妙心知道莫离并不缺心眼，敢这么说话，说到底都是宁孤舟惯的。 她突然就发现宁孤舟看起来很凶很不好相处，其实对身边的人很是宽容。 她今天把他的腿睡麻了，他也没有生气。 她的胆子大了些，便拉着宁孤舟的手道：“坐一天的马车憋得难受，想走一走舒展一下筋骨。” “我对这里不熟，王爷能不能陪我走走？” 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她轻摇着他的手臂：“一起走走嘛！” 宁孤舟心里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却道：“既然你诚心相求，本王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走几步。” 棠妙心看到他微微上弯的唇角，心里有些想笑，觉得他真不是一般的闷骚。 他们在一起日子不会太长，所以她也希望两人间能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 不要以后想起他，就只记得他拔剑的样子。 猎场的行宫不算大，却是请的江南建筑大师所建，所以处处透着江南园林的秀美。 整个行宫设计修建得十分精妙，将地形利用到了极致，建筑错落有致，雅致中又不缺大气。 第308章 你比糖更甜 因为成明帝每年都会来一场猎场，所以里面在维护得相当不错，花木精美，怪石点缀，说一步一景也不为过。 在行宫的南面，还有一个湖，湖里种了不少雪色的白莲，很是清雅。 北面则有一片悬崖，平时人迹罕至。 今天众人坐了一天的马车都乏了，只有棠妙心这种睡了一路的人才有精神四处闲逛。 此时恰好晚霞漫天，瑰丽多彩。 棠妙心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这么好的晚霞，直呼“好美！” 她在看晚霞，宁孤舟在看她。 此时四下静寂，倦鸟归巢，薄暮将起，一片都美得如诗如画。 宁孤舟这些年来的人生，一直都在各种算计和刀光剑影中度过，从来就没有心情去看晚霞。 此时跟她站在这行宫外的山林之中，看着那艳到极致的晚霞和身边灵动如仙的女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白活了。 棠妙心找了块石头坐下，笑着对宁孤舟道：“王爷今天得谢我。” 宁孤舟问：“为何？” 棠妙心朝他眨眼睛：“要不是我，王爷肯定看不到这样的美景。” 宁孤舟掀眉，棠妙心又道：“不过王爷也不用向我道谢，就当是今天枕王爷大腿的回报。” 宁孤舟失笑，她的歪理真不是一般的多！ 棠妙心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王爷应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宁孤舟曾听她说过类似的话，看着她问：“你喜欢？” 棠妙心点头：“当然喜欢，没有人能拒绝美好的事物。” 宁孤舟再次庆幸，他长得还算不错，否则她只怕根本就不愿意呆在他的身边。 他轻撩起袍角在她身边坐下：“本王尽量。” 棠妙心有些不解地问：“尽量什么？” 宁孤舟看着天边的云彩，淡声道：“尽量多笑。” 棠妙心有些意外，他一向不好说话，以往她这样说，他都会冷嘲热讽几句，然后再摆脸色给她看。 今天的他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忍不住朝他看去： 他和以往一样剑眉凤目，气质冰冷，只是此时他身上有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温和。 棠妙心轻笑道：“王爷最近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宁孤舟问她：“哪里不一样？” 棠妙心单手撑着下巴道：“说不上来，只觉得王爷比之前好亲近多了。” “王爷长的这样好看，若平时不那么冷，少拔几回剑，喜欢你的姑娘估计能从这里排到京城。” 宁孤舟的凤眸深了些：“那些女子中有你吗？” 棠妙心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不由得愣了一下。 宁孤舟知道从她的嘴里别想听到什么好话，便道：“女子都是大麻烦。” “母妃天性软弱，长平憨直呆萌，你天天只会闯祸。” “你们三个已经够麻烦了，本王对其他女子都敬谢不敏。” 棠妙心听他把她和于嫔、宁长平相提并论，心里莫名有些开心。 她朝他的身边靠了靠，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我觉得自己比母妃和长平要优秀得多，我这么聪明，这么可爱！” 宁孤舟伸手在她的鼻子上轻捏了一下：“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 这个小动作透着亲昵的味道，棠妙心只觉得心像是泡在蜜罐里，甜滋滋的。 她挽着他的胳膊道：“我本来就很优秀嘛！” 宁孤舟感觉到了她的亲近，心里十分欢喜。 她不跟他斗嘴吵架的时候当真又甜又软，他的心里满是柔软。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此时乖巧得不像话。 他伸手轻搂着她的纤腰道：“棠妙心，往后你若不气本王，本王会尽量对你好的。” 棠妙心回了句：“王爷，只要你不凶我，我每天给你发一根棒棒糖。” 宁孤舟：“……” 她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 棠妙心轻笑：“一根不够吗？那我看在你今天发现好的份上，给你两根！” 她说完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两根棒棒糖。 宁孤舟有些哭笑不得。 棠妙心剥开糖纸，塞了一根到他的嘴里，然后看着他傻笑。 宁孤舟问她：“你笑什么？” 棠妙心双手捧着脑袋道：“王爷贵气天成，吃棒棒糖这么幼稚的动作，都能吃出优雅和贵气来，佩服！” 宁孤舟将他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塞进她的嘴里：“来，让本王看看有多幼稚。” 棠妙心：“……” 她真没料到他还有这个操作！ 宁孤舟盯着她看了看后道：“也不算太幼稚，反倒有些可爱。” 他说完将她嘴里的糖又拔了出来，轻声道：“你这糖是假的吧，一点都不甜。” 棠妙心刚想反驳，他的唇便欺了过来，她往后想躲，他的手已经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良久，他放开她，睁着幽深的凤眸看着她道：“本王试了，你比糖甜。”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对上他的眼睛，心跳凌乱，发现他虽然平时看着冷，真撩起人来的时候，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此时天边的云霞已经全部隐没，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忙道：“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宁孤舟拉过她的手道：“好。” 棠妙心觉得他的心微微有些汗意，便知道他怕是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淡定冷静。 她就觉得他的那张冷冰冰的脸实在是太会骗人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由得他牵着往回走。 此时暮色已重，四周响起各种虫鸣，棠妙心虽然不怕这些东西，但是有宁孤舟在身边，依旧觉得心安。 这种心态让她觉得略有些矫情，却又让她的心里生出了隐秘的欢喜。 他们两人此时的样子，也许可能大概有一点点像是谈恋爱的感觉了。 夜风温柔而又缠绵，吹起两人的发，在空中纠缠。 他们还没有到他们住的宫殿，就听到一记尖锐的女声在骂：“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我！” 莫离的声音传来：“这热水是秦王府的，不是二皇子府的，你不能提走。” 那女声很是嚣张：“我才不管这水是不是秦王府的，我看到了那就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一颗糖丫、付鹿兽、北岛失晴、尾号1011、5499的鲜花，牧原芳华的摧更符，么么！ 第309章 怼不飞你算我输 那声音越说越高亢：“我告诉你，我家王妃还等着热水洗澡了，让她等久了，你担待得起吗？” 棠妙心听到这论调乐了，她今天这么乖没有生事，居然就有人欺到她头上来了，真有意思！ 她此时走得近了，见莫离和一个穿绿衣服婢女打扮的女子在吵，那女子的身后，还有两上孔武有力的侍卫。 宁孤舟一向喜静，他这一次来猎场只带了莫离一个侍卫和两个洒扫的小厮。 单从人数上讲，秦王府这边是吃亏的。 莫离拦着不让他们把热水提走。 那绿衣婢女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巴掌：“你什么东西？竟敢拦我！给我滚开！” “别说什么这热水是烧给你王爷和王妃用的，说句难听的，他们配用热水吗？” “一个暴戾成性的男人，一个是在村子里长大的村姑，一天不洗澡又不会怎样！” “哪里像我家王妃，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不管是吃用，无一不精细。” “这水能给我家王妃用，那也是这水的荣幸！” 她说话十分利索，叭叭叭地说着，莫离连话都插不进去。 莫离怒道：“你抢水也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人，太过分了！” “我就是过分又怎样？”绿衣婢女的下巴微微扬起：“谁让你跟了个没出息的王爷！” “谁不知我家王爷近来极得皇上宠爱，而你家王爷不过是个京兆府下的一个小小七品缉事。” “无论是论权势还是宠爱，都远不如我家王爷，我今天打了你，就跟打了一条狗一样。” “不要说他们这会不在，就算是在，你信不信，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莫离气得发抖，论吵架，十个他都不是这绿衣婢女的对手。 棠妙心的声音传来：“莫离，揍她，把她往死里揍，揍残了算我的！” 莫离早就不想忍了，听到棠妙心的话，抬手就给了绿衣婢女一记耳光。 绿衣婢女带过来的两个侍卫过来帮忙，他们哪里是莫离的对手，不到三个回合，就被莫离打倒在地。 绿衣婢女有些慌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莫离一巴掌抽飞，再顺便给了她一脚。 莫离打完后，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爽了。 绿衣婢女还在那里怪叫：“你们竟敢打我，我要去告诉我家王爷和王妃！” 棠妙心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在绿衣婢女的身边道：“欢迎去告！” “我要是害怕算我输！” 绿衣婢女瞪着她问：“你是谁？报个名字！” 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看来我还是太低调了，京城竟还有人不认识我。” 她单手勾起绿衣婢女的下巴，桃花眼笑得恣意张扬：“你记好了，我叫棠妙心。” 绿衣婢女在她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巨大的杀意，心里有些紧张。 只是这个时候她还不能认怂，便道：“棠妙心是吧！我记住你了，你我给我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孤舟一脚踹飞了出去：“棠妙心的名字不是你这种贱婢能直呼的。” 绿衣婢女这才想起秦王妃的名字就叫棠妙心。 她终究不敢在宁孤舟的面前撒野，爬起来带着两个侍卫屁滚尿流地走了。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就这点本事，竟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简直就是找死。 住宁孤舟隔壁的六皇子和六皇子妃看了整个过程的热闹。 六皇子妃在旁说风凉话：“七弟妹，二嫂要用热水，你分她一些便是。” “大家都是妯娌，你这么一闹，以后怎么相处？” “妯娌之间，还是要以和为贵。” 棠妙心最讨厌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她笑着对六皇子妃道：“六嫂说的是，刚才是我冲动了。” 六皇子妃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得意，便道：“既然七弟妹也觉得自己错了，那就去给二嫂道个歉吧！” “不管怎么说，你让侍卫动手打手，就是你的不对。” 棠妙心笑着道：“道歉这事不急。” “呀，六嫂身上这条裙子可真漂亮，我很喜欢，不如送我吧？” 六皇子妃的眉头微拧：“倒不是我舍不得这条裙子，而是这条裙子怕是不适合七弟妹。” 棠妙心蛮横地道：“不适合？怎么可能不适合？” “只要是我喜欢的，我那就一定适合！” “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就自己动手来帮你脱！” 六皇子妃的面色大变：“你怎么能这么蛮不讲理？” 棠妙心直接怼飞她：“这怎么就是蛮不讲理了？” “刚才是六嫂说的，妯娌之间，要以和为贵，不能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我只是要你一条裙子而已，难道在六嫂的心里，我们妯娌间的和气还不值这一条裙子？” 六皇子妃：“……” 她被棠妙心堵得无言以对，脸胀得通红。 棠妙心看到她的样子倒笑了：“六嫂不愿意吗？” “哎呀，这事就有点意思了，你刚才那样劝我，当真是大度至极。” “可是这事一到你身上，你怎么就那么小气呢？”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六皇子妃被挤兑得再也站不住了，瞪了棠妙心一眼，扭头就走。 棠妙心在她的身后道：“六嫂，你先别急着走啊！把你身上的裙子脱给我再走啊！” “你要是不脱，你就是粗鄙、恶毒、小气加抠门！” 六皇子妃被她气得快要吐血了，却脚下没停，走得更快了。 棠妙心一脸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战斗力还不如棠江仙了，竟也敢出头！ 真是可笑！ 六皇子笑着对宁孤舟道：“七弟，七弟妹这脾气还挺大的。” 宁孤舟冷冷地道：“脾气大挺好，能震得住妖魔鬼怪。” 六皇子：“……” 他看了宁孤舟一眼，冷声道：“七弟这是不打算和自家兄弟好好相处了？” 宁孤舟的眸光更冷了几分：“我只和人做兄弟，不和墙头草做兄弟。” 六皇子：“……” 宁孤舟的这句话可谓是诛心。 第310章 简直是绝配 六皇子原本和宁致远走得很近，天天拍宁致远的马屁，似乎两人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在宁致远失宠，成明帝露出废太子的意思后，他就又去抱二皇子的大腿。 六皇子夫妻二人，今天是因为想要讨好二皇子，才会强行出头。 正常来讲，兄弟间就算闹得有些不快，也还会给对方留些面子。 可是大燕的皇族兄弟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手足之情，只有浓浓的算计，都只恨不得对方去死！ 他们在成明帝的面前或许还会装一下兄友弟恭，一旦旁边没人，就会亮出利爪，恨不得撕了对方。 他冷哼一声道：“也不知七弟哪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自己的处境都没能弄清楚。” “但愿七弟你能永远这么硬气，不要到时候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 宁孤舟看着他的眸光冰冷：“六哥是想告诉我，你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狗吗？” 六皇子知道他一向嘴毒，再这样说下去的话，怕是会被他气死！ 六皇子吵不过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宁孤舟看到他这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以前以为宁致远够嚣张的了，没料到二皇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棠妙心在他的身边道：“王爷，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好像又闯祸了。”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这不是闯祸，你做得很好。”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女人的洗澡水都保不住的话，也太没用了。” 今晚这事，宁孤舟心里有如明镜，若是退让的话，以后会被二皇子夫妻往死里欺负。 若只是宁孤舟一人的话，他或许不会理会这事。 但是他现在有棠妙心了，就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这话她爱听！ 虽然乍一听好像有点怪怪的。 莫离却有些兴奋，果然，有王妃在，他们就不会吃亏！ 他发现他现在越来越崇拜棠妙心了！ 两人正准备进屋的时候，身后一阵脚步声，这些声音里还夹着绿衣婢女尖锐的嗓音：“站住！”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来得还真快！ 她一回头就看见一群人拥着一个身着华服头戴华贵珠钗的女子走了过来。 六皇子夫妇又从他们的宫殿里走了出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绿衣婢女一边走一边道：“王妃，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奴婢好声好气地跟他们商量匀些热水给您，他们不但不给，还把奴婢给打了一顿！” “他们这样做实在是欺人太甚！您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 这是棠妙心第一次见二皇子妃，她长了一张容长脸，看着也算端庄，但是眼角眉梢却透着几分小家气。 二皇子妃看都没有看棠妙心和宁孤舟，只问：“谁打的你？” 绿衣婢女忙指着莫离道：“是秦王妃指使他打的奴婢。” 她不敢说宁孤舟也打她了，因为说了也没用，二皇子妃不可能为她去打宁孤舟，只能挑莫离这个软柿子捏。 二皇子妃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居然被个侍卫打！” “来人，把那个侍卫给本王妃拿下！” 她身后的众侍卫如狼似虎地朝莫离扑了过来。 棠妙心之前见二皇子的时候，觉得那货不是太长脑子。 现在她看见二皇子妃，便有些明白什么是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简直就是绝配！ 二皇子妃这架势就知道他们这是要以多欺少，只是棠妙心今天注定不会让他们如愿。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宁孤舟手里的剑已经出鞘，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侍卫割了喉。 鲜血四溅！ 不要说二皇子妃了，就连棠妙心也吓了一大跳，宁孤舟真不是一般的生猛。 他冷冰冰地道：“犯秦王府者，死！” 二皇子妃带过来的侍卫再没有人敢上前。 毕竟宁孤舟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就算是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子！ 不要说他们根本就打不过他，就算打得过他，真要伤到了他，闹到成明帝那里，他们也必死无疑！ 二皇子妃毕竟是闺阁妇人，平时虽然也杖杀过一些下人，但是平时仗杀人都会让人把人拖下去，不会让她看到血腥的场景。 这样直面杀人，二皇子妃还是第一次，她吓得腿都是抖的。 她瞪着宁孤舟道：“秦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杀人！” 宁孤舟冷声道：“本王不跟泼妇说话。” 二皇子妃：“！！！！！” 她气得差一点没晕过去。 最近二皇子风头正盛，她觉得在这种时候得确定一下自己的地位。 毕竟只要宁致远一被废，二皇子就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那个人。 再加上最近京中夫人小姐们在她的面前说了太多恭维的话，就好像她已经是太子妃一般了。 她本身不是个聪明的人，最近各种膨胀，完全没把宁孤舟这位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 今天人多，厨房那边又要忙着做饭，只留了一口灶烧热水。 那些热水自然是优先供给成明帝和他带过来的妃嫔，然后是太子，迟迟轮不到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等的心烦，她听说宁孤舟的侍卫烧了一锅热水，立即就让婢女来取。 她本以为以二皇子如今之势，她的身份也算水涨船高，她不过要点热水而已，棠妙心就该双手奉上。 她却没有料到婢女不但没有要到水，反而被打了一顿，她便带着人过来找回场子。 她本以为这一次宁孤舟夫妇就得乖乖地让她打脸，没料到宁孤舟不但拔剑杀人，还骂她是泼妇！ 她伸手指着宁孤舟道：“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宁孤舟理都懒得理她，这种蠢货，他跟她多说一句都是对他的侮辱。 他伸手轻弹了一下剑上的血滴，二皇子妃以为他又要动手杀人，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退得太快，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心里好笑。 只要宁孤舟不怼她，怼别人的时候看着实在是太爽了！ 她一本正经地对二皇子妃道：“这位大妈，谁问你是哪位？为什么要带着人到这里来行凶？” 二皇子妃大怒：“什么大妈？你眼瞎吗？我是二皇子妃！” 第311章 本王就喜欢她没规矩 棠妙心一副无比吃惊的表情：“什么？你居然是二嫂！” “不好意思，我一直以为皇族的儿媳妇都像我这样貌美如花，再不济也能有棠江仙那样的姿色。” “你长得又老又丑，我一时间没往这方面想，还请你不要见怪！” 二皇子妃：“！！！！！”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又老又丑！ 平心而论，她的模样其实中等偏上，只是在众美云集的皇族里，显得不是那么突出而已。 棠妙心扭头问宁孤舟：“王爷，她真是二嫂吗？” 宁孤舟点头，棠妙心啧啧了两声：“她长得这么丑，还这么粗俗，二哥真可怜。” 她说完又朝二皇子妃微笑：“二嫂，真是抱歉啊！” “我和王爷大婚的时候，你和二哥都没有来，后面我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所以没能认出你来。” “刚才的话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你看在你比我大上十几岁、多吃十几年饭的份上，别跟我一般计较。” 二皇子妃：“！！！！” 她觉得她今晚要被他们两口子给气死了！ 棠妙心简直就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偏还笑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简直就能把人给气死！ 她怒道：“棠妙心，你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没有教养，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她说完又看向宁孤舟：“七弟，你家王妃这么没有规矩，你不管管吗？” 宁孤舟回答得很绝：“本王就喜欢她这副没规矩的样子。” 二皇子妃：“……”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冷冰冰的宁孤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京中众人都说宁孤舟把棠妙心宠上天，她起初是不信的，现在却信了。 棠妙心在旁含笑道“二嫂如果是你的婢女没有抢到热水，就换你来抢的话，还是请回吧！” “秦王府的人烧的热水只能我和王爷用，因为我们决定今晚洗鸳鸯沐。” “二嫂要是连这种水都要抢的话，那我们就只能跟二嫂拼命了。” 二皇子妃：“……” 众人：“……” 鸳鸯浴这种话她居然能当众说得那么坦然，真是不要脸！ 宁孤舟扭头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眉眼里有了一丝温柔： 洗鸳鸯浴？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二皇子妃伸手指着棠妙心道：“粗俗！”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这哪里是粗俗，是恩爱夫妻间情趣。” 她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掩唇一笑：“差点忘了，二嫂长得这么丑，肯定不得宠。” “二哥估计就没有好好宠过二嫂，二嫂哪里懂得夫妻恩爱的美好。” 二皇子妃：“……” 她只觉得被人拿了把刀在捅。 棠妙心的话不仅诛心，还挖肾！ 她气得胸口起伏：“你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棠妙心一脸惊奇地道：“欺人太甚的难道不是二嫂吗？怎么就变成我们了？” “你让你的婢女过来抢热水，抢不到热水就打我家侍卫。” “我家侍卫技高一筹反打了你家的婢女，回去告状，你就带了一群人打上门来。” “你现在只是打架打不赢，吵架也没占到便宜，就说我们欺人太甚？” “这个锅我们可不背！毕竟我和王爷都是文明人，能动口的时候绝不动手！” 二皇子妃：“……” 她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今天跟棠妙心吵架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她冷哼一声：“你牙尖嘴利，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我现在只问你，你们打了我的人，还杀了我的侍卫，这事要怎么处理？难道你们不知道打狗都得看主人吗？” 棠妙心笑了：“既然是狗，那打了就是打了，你不服，可以变成狗来咬我一口啊！” 二皇子妃：“……” 就算她告诉自己不要跟棠妙心这个粗俗的女子一般计较，可是还是会被她给气到。 二皇子妃冷声道：“你竟敢骂我是狗，我要请父皇为我做主！” 旁边传来了鼓掌声：“二皇子妃自认是狗，真让人意外！” “请恕我孤陋寡闻，有人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狗！” 苏乐天在旁扇着扇子，一脸趣味地看着众人。 宁孤舟一看见他，脸便沉了下来，苏乐天绝对是他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二皇子妃瞪了他一眼：“你什么人？竟敢辱骂我！” “我是当朝二皇子妃，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她的话里满是警告的意味，以为苏乐天是某位朝臣的儿子，便想着用他来杀鸡吓猴，让棠妙心知道她的厉害！ 她的话音一落，几个侍卫便如狼似虎地朝苏乐天冲了过去。 棠妙心喝道：“住手！” 苏乐天却无视那些侍卫，摇着扇子道：“我不过说句实话就要打我三十大板，二皇子妃好大的威风。”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乐天，我来自第一城。” “你若敢动我，那就不再是小事，怕是会影响邦交。” 在他说出他的身份后，众侍卫哪里还敢碰他一根毫毛，二皇子妃的脸色也大变。 二皇子一直想要拉拢第一城的人她是知道的，苏乐天是第一城城主苏琰的儿子，等同于是第一城的皇子。 论起身份来，苏乐天比起二皇子一点都不差。 最重要的是，第一城的人十分团结，得罪一个，基本上就是得罪一窝，且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她要是今天敢得罪苏乐天，回去后，二皇子怕是能扒了她的皮！ 二皇子妃此时哪里还敢摆她的王妃威风，忙涎着一脸笑道：“不知道是苏公子，有多得罪！” 苏乐天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京城里这些个蠢货总觉得他家表妹好欺负。 难道是他家表妹看起来人比花娇、性子温软，所以他们才会一再挑衅她吗？ 如果不是表妹再三强调，不要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他现在就想把她带回第一城，省得受这些人的鸟气。 他冷笑道：“你不是要打我三十大板吗？来啊！我要怂的话，就让老天一道雷劈死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牧原芳华的摧更符，尾号4101、5610和付鹿兽的花花，今天又是虐渣愉快的一天！ 第312章 打你又如何？ 二皇子妃忙道：“误会，误会，刚才都是误会！” 她觉得今夜实在是太倒霉了，一出来先被棠妙心羞辱，再遇到苏乐天。 苏乐天将手里的扇子一折：“别跟我说误会这样的话，那样只会让我觉得你眼瞎。” “你回去告诉二皇子一声，就说这三十板子我记下了，改天若有机会，我一定奉还。” 二皇子妃听到这话有些不舒服，她冷声问：“苏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都说了刚才只是误会而已，大家各退一步多好，何必揪着这件事不放？” “再说了，我的人不是连你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吗？” 苏乐天听到这话只觉得就算宁致远被废，二皇子也永远不可能登上太子之位。 因为二皇子妃太蠢了，她能不能帮上二皇子的忙苏乐天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她迟早会给二皇子招来大祸！ 他的眸光冰冷如刀：“听二皇子妃的意思，今天如果我不是第一城的人，就要挨那三十大板吗？” “我一向听闻大燕乃礼仪之邦，大燕皇族个个仁厚温雅。” “可是今日我却在二皇子妃的身上，看到了蛮横霸道不讲理。” “我现在就去问问大燕的皇帝，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嫁入皇族，成为皇子正妃的？” 他说完袖袍一挥，拂袖而去。 二皇子妃平时蛮横惯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苏乐天这样的硬茬，她吓得脸都白了。 她没胆子拉苏乐天，只狠狠地瞪了棠妙心一眼：“都是你这个贱人惹的祸！我回头再收拾你！” 她说完欲走，棠妙心却一把拉住她道：“二嫂今夜三番五次地折辱我。” “你长我几岁，我不太方便对你动手，只能请父皇为我做主了！” “二嫂，走吧，跟我去见父皇吧！” 今夜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不能善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出动出击。 且二皇子妃今天这样欺负她，不一次性把二皇子妃治得服服帖帖，以后只怕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觉得她好欺负。 二皇子妃当然不愿意去见成明帝，两人就拉扯起来。 二皇子妃看着蛮横，其实并不怎么会打架，哪里是身经百战的棠妙心的对手： 棠妙心一边往她身上各种穴位乱撞，一边把自己的头发扯乱。 宁孤舟原本是想过来帮忙，棠妙心疯狂地朝他使眼色，让他不要过来。 女人打架，男人要是插手了，就会显得理亏。 宁孤舟知道她的本事，二皇子妃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只是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太过狼狈，他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棠妙心打架闹事一向讲究声势，此时也不便外。 她大声哭喊：“二嫂，你不要仗着你的排行比我高，你就这样欺负我！” “王爷，她是二嫂，你是男人，不能对她动手！” “哎呀，好疼啊，呜呜，二嫂，你也太欺负人了！” 绿衣婢女想要过来二皇子妃，棠妙心对她才不客气，一脚就把她踹飞出去，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二皇子妃：“……” 她身上痛得要死，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棠妙心对她做了什么，她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皇妃带过来的侍卫想要帮忙，却被莫离拦下：“休想动我家王妃一根汗毛！” 那些侍卫便和莫离打成一团。 这些侍卫没有一个是莫离的对手，但是莫离为了配合棠妙心演戏，也做出不敌的样子。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很快就惊动了巡逻的御林军。 他们过来的时候，二皇子妃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她把刚才憋在心里的话全骂了出来：“棠妙心你个贱货！” “你不过是个下贱的村姑，自家亲生父母都不要的贱种，竟敢对我无礼！” “你竟算算计我，我要杀了你！” 为首的御林军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棠妙心大声喊：“救命，二嫂要杀我！” 为首的御林军立即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两位皇子妃在行宫里打架，这事传出去怕是会被人笑死！ 他们是男子，不好来拉棠妙心和二皇子妃，便先把莫离等人分开了。 棠妙心要的就是这些相对来讲会公正一点的证人，当即见好就收，放开了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今晚快要被她给弄疯了，又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当即不管不顾地要过来撕她。 棠妙心早有所备，侧身避开，但是避开后，她的脸上诡异的现出了三道血痕。 为首的御林军头疼，用剑将她们隔开。 棠妙心“哇”的一声就哭了，扑到宁孤舟的怀里：“王爷，我疼！” 虽然宁孤舟知道她是装的，但是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娇弱的样子，他依旧心疼无比。 他拥着她道：“此事本王必为你讨个说法！” 为首的御林军道：“王爷，还请你们跟卑职去皇上那里走一趟，行宫里打架，这事不是小事。” 宁孤舟沉声道：“好，本王正好要请父皇做主！” 他说完一把将棠妙心打横抱起，朝成明帝所在的宫殿走去。 棠妙心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轻声道：“王爷，我伤的是脸，不是腿，演过了哈！” 宁孤舟没有说话，将她抱得紧了些。 但凡有能抱她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棠妙心也拿他没法子，只能由得他抱着。 二皇子妃看到两人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恼又怒。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夜不过是为了一盆热水，居然闹到这个地步！ 等到成明帝的宫殿前，她冷静下来了几分，心里有些怕了。 二皇子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看见二皇子妃就狠狠瞪了她一眼，也是这里人多，不好说话，要不然他怕是早就开骂了。 二皇子妃今夜生事的时候，他不过去见了几位大臣，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居然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只是他从没把宁孤舟夫妇放在眼里，因为宁孤舟一向不得宠。 今夜只要二皇子妃不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他相信成明帝会更偏着他一点。 他看着宁孤舟道：“七弟，你也是的，今夜你在那里，也不知道拘着七弟妹一点。” “她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 “今日父皇坐了一天的马车，这样打扰他休息，你真是不孝！” 第313章 护短的苏家人 宁孤舟知道不需要在二皇子这里浪费唇舌，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二皇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不屑。 宁孤舟自小性子就孤冷，跟众皇子关系只是平平。 他开府另住之后，常年住在城外的别院里，很少跟众皇子有来往，兄弟间的关系也就更加疏淡了。 二皇子一向不太喜欢宁孤舟，最近他被人捧得狠了，多少有点飘。 好在他还算有些城府，没有当面说出狠话，只是在心里琢磨，等他登基了，一定要弄死宁孤舟。 他没得到宁孤舟的回应，又骂二皇子妃：“你也是的，跟七弟妹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没有规矩！” “你是她的嫂子，出身尊贵，跟她计较什么！” 二皇子妃在他的面前乖得就跟小绵羊一样，轻声道：“殿下说得对，我不该跟七弟妹一般计较的。” “只是她今夜行事太过张狂，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没能忍住……” 这时，王德全走出来道：“两位王爷、王妃，皇上在里面等你们了。” 二皇子点了一下头，率先往里走。 王德全看了二皇子夫妇一眼，微敛的眸光里带了几许讽意。 二皇子这样一副他将是太子的架势，着实浅薄可笑。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再清楚不过，成明帝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立二皇子为太子！ 王德全又看了一眼宁孤舟和棠妙心，他的眸光幽深。 这么多的皇子，他觉得他最看不懂的就是宁孤舟。 同时，他也看不懂成明帝对宁孤舟的态度，他总觉得成明帝对宁孤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冷淡。 进殿时，宁孤舟才将棠妙心放了下来。 她此时散着发，脸上看着还有血印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惹人怜惜。 成明帝坐在居中的大椅上，看到她这副样子眉头微拧。 他突然就想起多年前的某天，苏灵儿浑身是血出现在他的别院里。 他当时吓了一大跳，问她怎么回事。 她却把身上的血抹到他身上，笑嘻嘻地道：“吓到了吗？我这样子像不像女鬼？吓不吓人？” 原来她当时跟程立雪打赌，赌能不能吓到他。 棠妙心和苏灵儿长得极像，所以成明帝只要看到相似的场景，就会想起苏灵儿。 当初苏灵儿受伤是假的，棠妙心的伤看着倒像是真的。 成明帝的脸立即就黑了下来。 坐在他下首的苏乐天和苏玦脸也黑了： 二皇子妃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棠妙心欺负成这样！ 今天如果不扒了二皇子妃一层皮，他们就把苏字倒过来写！ 二皇子妃以为成明帝发怒是因为棠妙心。 她当即跪在地上恶人先告状：“父皇，秦王和秦王妃指使侍卫暴打臣媳的婢女，杀了臣媳的侍卫。” “他们还暴打臣媳，还请父皇为臣媳做主！” 这话说完，屋子里十分安静，成明帝冷冷地扫了二皇子妃一眼。 王德全的眼睛也往二皇子妃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满是凉意。 刚才苏家叔侄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成明帝面前说了事情的经过。 二皇子妃要是一进来就认错，成明帝可能看在她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不会太过为难她。 可是她一进来就把错全往棠妙心和宁孤舟身上推，今夜怕是要倒大霉了。 二皇子妃说完也觉得殿中气氛有些不对，她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成明帝面无表情地道：“是吗？朕怎么听说此事起因是你强抢棠妙心的洗澡水而起？” “可是你这话，朕怎么听着，像是他们无故对你动手？” 苏乐天站起来道：“今夜我恰好从附近经过，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方才细节也跟皇上说过了，我此时只想问皇上，大燕怎么会让二皇子妃这样的女子为媳？” “她辱骂我这个他国之人也就算了，毕竟我们第一城小，我出身乡野，上不了台面。” “但是她连自己的妯娌都污蔑中伤，她身边的小婢女就敢对着堂堂王妃指手画脚。” “这怕不仅仅是跋扈，怕还有些失德了。”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听到这话齐齐变了脸色，苏乐天这话里的意思实在是有些严重了。 二皇子只知道二皇子妃和棠妙心吵架，不知道她竟然连苏乐天都骂！ 他冷声问二皇子妃：“苏公子说的可是事实？” 二皇子妃当然不会承认，忙道：“没有的事，我没有辱骂苏公子，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她是真没想到，苏乐天真的会跑到成明这里这里来告状！ 苏乐天冷笑：“二皇子妃都要打我三十大板了，这还能是误会啊？” “如果这也是误会的话，那么杀人放火后，说一句误会，是不是就能撇清关系？” 苏玦在旁道：“皇上，我知道我们第一城是小了点，论国力不如你们大燕。” “但是我们第一城的人却还真做不出这种欺辱自家兄弟，颠倒是非黑白的事来。” 二皇子顿时就慌了，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拉拢第一城，最近刚有点眉目，没料到却被二皇子妃给搅黄了！ 就算是不能拉拢第一城，他也绝对不能和第一城为敌！ 他抬手就给了二皇子妃一巴掌：“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二皇子妃听到苏家叔侄的话就知道大事不妙，再挨了二皇子一巴掌，知道今晚怕是大事不妙。 她咬了咬牙，红着眼睛道：“我不过是去找七弟妹借点热水！” “她不借还打人，难道这是我的错吗？” 棠妙心抹着泪道：“二嫂哪里是来借水，分明就是来抢水的！” “我在庄子里住的时候，庄里的村霸要借东西，至少还客客气气的，二嫂的婢女是直接用抢，抢不到就打人！” “我知道自小在庄子长大，没见过世面，秦王府的人烧出来的水能给二嫂用，是那些水的造化，但是我也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啊！” “我也知道我家王爷现在在京兆府任七品缉事，你们都看不起，但是那也是父皇封的官啊！” “我只想问问二嫂，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家王爷是不是都不配做父皇的儿子？” 第314章 重罚二皇子妃 这话直接就把二皇子妃给问住了，就算成明帝再不待见宁孤舟，却也没有说他不配做皇子。 她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这样说过！” 棠妙心红着眼睛道：“二嫂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但是你现在就在做着这样的事！” “你家婢女没有抢到水，你就带更多的人来抢，还动手打我！更出言辱骂我！” “这事不但我脸上的伤能做证，今天路过的御林军都能做证！” 成明帝冷声道：“让林悦进来。” 王德全立即去请林悦，林悦过来的时候带着今天值守的小首领。 他们过来后不敢有一个字的隐瞒，把二皇子妃辱骂棠妙心的话全说了一遍。 二皇子妃的脸色大变，没料到他们居然一点都没有维护她！ 她想不明白，明明二皇子才是受宠的皇子！ 她咬着牙道：“你们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明明是棠妙心欺辱我！” 林悦躬身道：“回皇上的话，微臣问过今夜同队的御林军，他们的说词是一样的。” 二皇子妃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二皇子怒道：“我一向与七弟亲厚，你竟敢做出这种事来！你这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的境地！” 他说完扭头对成明帝道：“父皇，她犯下这等大错，不堪为天家妇，儿臣要休妻！” 成明帝冷声道：“她固然有错，你就没有错吗？” 二皇子的面色一僵，忙道：“是儿臣失职，没有管教好她！” 成明帝扫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失职！来人，传旨！” “二皇子妃骄纵跋扈，品行败坏，关进宗人府！今夜跟她去抢水的婢女侍卫，全部打杀。” “二皇子为兄失了仁慈，为夫则失了管教，罚俸半年！” 这个处罚不算特别重，但是也绝对不轻。 二皇子被刻上不仁的名头，那么这一辈子也就大概率无缘皇位了，只是他此时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二皇子妃当即瘫坐在地，整个人面如土色，她知道，只要被关宗人府，这一辈子就全完了！ 她想要反抗，但是成明帝的旨意已下，她再反抗也没有用。 她被太监往外拉的时候，她一脸阴毒地看着棠妙心。 如果棠妙心从一开始就把热水给她的话，又怎么可能发生后续的事情？ 所以是棠妙心害了她！ 只要她有机会，她一定弄死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她的眼神有些无语，蠢货就是蠢货，到现在都没能认清自己的处境，居然还想着报复。 棠妙心知道她想要从宗人府出来只能靠二皇子登基，而二皇子就是个蠢货，棠妙心不觉得他能玩得过其他皇子。 所以二皇子不可能登基，二皇子妃这一辈子也别想离开宗人府。 成明帝下完旨意后脸上露出疲态，挥手让众人退下。 他们离开的时候，他却又道：“秦王妃留下。” 棠妙心有些莫名其妙，她不太明白成明帝留下她做什么。 宁孤舟轻声道：“本王在外面等你。” 棠妙心点头，他们离开后，殿里一下子便冷清了起来。 坐在最上首的帝王对她轻招了一下手：“过来。” 棠妙心温顺地走到他的身边问：“父皇找我有何事？” 成明帝将她打量了一番后道：“你伪造伤口诬陷二皇子妃，该当何罪？”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她对自己伪造伤口的能力是有着绝对信心的，成明帝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只慌了一瞬，很快就冷静下来： 以成明帝的眼光不可能看得出来她脸上的伤是假的，就算把太医请过来，她的伤也是真伤。 所以他是在诈她。 就算成明帝不是诈她，而是真的知道她的伤做了手脚，要罚刚才就罚了，不会单独把她留下来再说。 她的眼里满是委屈：“臣媳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 “若父皇不信臣媳的话，可以请太医过来给臣媳验伤。” 成明帝的龙眸微敛：“你身为鬼医，假造个伤口并非难事，只怕太医过来也验不出来吧！” 棠妙心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威压。 她也是见过世面的，成明帝的气场是她见过的人中最强的，就连她也有些心惊。 最可怕的还是成明帝笃定她是鬼医的语气，她的这层马甲估计是程立雪那个老王八捅出来的。 现在她猜不透成明帝的心思，只得道：“这话一定是程山长告诉父皇的吧？” “父皇和程山长相识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父皇想来再清楚不过。” “他自己是鬼医的身份曝光之后，他嫌麻烦，什么事都往我这个弟子身上推。” “父皇可千万不要信了他的鬼话！” 成明帝听她三言两语就把鬼医的身份从身上摘下来，亏得他最初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老实的。 如果他不是对程立雪极为了解，今夜怕是就得被她给骗了。 他看着她问：“是吗？在朕面前撒谎，那可是欺君！” 棠妙心忙道：“臣媳绝不敢在父皇面前撒谎！” 成明帝的眸光再次从她的身上扫过，她只觉得如芒在背，帝王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 果然，成明帝收回目光道：“起吧！” 棠妙心谢恩之后站了起来，微低着头，配上她散乱的发脸上的血痕，看起来实在是可怜。 成明帝原本还有其他的打算，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就觉得也没有吓她的必要。 他便道：“朕不管你是不是鬼医，也不管你是真伤还是假伤，朕只要你安份守己，好好伺候秦王。” 棠妙心乖巧地道：“臣媳与秦王情深意重，就算父皇不吩咐，臣媳也会伺候好秦王。” 她心里却在骂，伺候宁孤舟？她又不是婢女！宁孤舟又没断手断脚，哪里需要伺候！ 这狗皇帝真他娘的是个事精！ 成明帝对她温顺的态度还是相当满意的，便道：“来人，把朕的那件金丝甲拿给秦王妃。” 棠妙心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要赏她？ 她猜不明白他的心思，却还是恭敬地道：“谢父皇。” 成明帝挥了挥手：“收好金丝甲，朕乏了，你退下吧！”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迷糊，出去的时候也没能想明白成明帝今夜把她留下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s.x???的摧更符，彼岸花、孡?、小月儿、付鹿兽、孜乄元、羡儿的花花，今天的棠棠，依旧是努力码字的棠棠！ 第315章 一高兴就抱他 棠妙心揣着金丝甲出去的时候，宁孤舟和苏乐天都在外面等着。 宁孤舟看着她手里的金丝甲时眸光深了些。 苏乐天却不关心她拿着什么东西出来，只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棠妙心摇头：“多谢苏公子关心，我没事。” “今夜也多亏苏公子仗义直言，要不然我和王爷怕是会冤死。” 此时这里人多，宁孤舟就在旁边，她必须跟苏乐天客气一点，要不然不但宁孤舟会发飚，还可能会招来麻烦。 苏乐天明白她的意思，却并不喜欢她的客气。 他轻撇了一下嘴道：“秦王妃客气了，你这伤看着不清，还是请太医看看吧！” 太医此时恰好赶了过来，忙请棠妙心回去治伤。 苏乐天担心她的伤想要跟进去，却被宁孤舟拦了下来：“夜深了，苏公子请回！” 他还想往里闯，莫离将他拦得死死的，不让他进去。 他瞪了莫离一眼：“迟早有一天打断你的腿。” 莫离白了他一眼：“手下败将，竟还敢吹牛！” 苏乐天：“……” 他算是发现了，秦王府的这些男人就没有一个是招人喜欢的。 等他的兄弟们来京城了，他一定要叫上他们先暴打莫离一顿。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宁长平匆匆跑了过来，和他撞了个满怀。 他一时不备，觉得肋骨要被她撞断了。 她开始没看清楚是他，条件反射地端着公主的端庄，往后退了一步，细声细气地道：“是长平失礼了。” 苏乐天看到她这副样子的时候差点惊呆了，毕竟在他的心里，宁长平约等于女土匪。 而此时在她的身上，居然看到了一国公主才会有的端庄和大方。 他严重怀疑自己眼花，试探着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抬头，见真是他，开心坏了：“你也来猎场了啊！怎么之前不说一声？” 苏乐天“呵呵”一笑，他怕提前跟她说了，她会拉着他听她背一路的书。 宁长平有些沮丧地道：“不过就算知道你来了，这一路上我也不能跟你玩。” 她说完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今天被母后拘着一直坐在轿辇里，哪都不能去，快把我闷死了！” “一进行宫我以为能玩一会，她又让我在住处好生呆着。” “刚才我听说嫂子和二嫂打架了，她才顾不上管我，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 她跟苏乐天在国子监混熟了，又因为抄书抄出了几分亲近。 在被皇后拘了一整天之后，再看见他，她只觉得格外的亲近，什么都跟他说。 苏乐天听她像倒豆子一样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同情她。 宁长平说是大燕唯一的公主，也极为受宠，但是处境却一点都不好。 她以前脑子不太好使，没少被人欺负。 她本是孩子般的性子，却又要学一堆的规矩，人前端着别着架子，处处压抑着本性。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道：“明天打猎的时候，我们一起玩。” 宁长平有些委屈地道：“可能不行，母后说女孩子就得端庄一些。” “我贵为公主，就得有公主的样子，打猎这种事情她不会让我去做的。” “以往每年秋猎时，母后都让我陪在她身边，不让我进林子。” 天知道她有多眼馋，却又不敢不听皇后的，因为她要是不听皇后的，皇后回宫之后就会对付于嫔。 为了于嫔，宁长平只能忍着。 苏乐天淡声道：“这有何难，明天我带你进林子，包管皇后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为难你。” 宁长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吗？” 苏乐天轻笑一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长平顿时就开心起来，一把将苏乐天抱起来转了个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苏乐天：“……” 他被转得头晕！ 她这种一高兴就抱人转圈的习惯得改！ 宁长平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伸手扶着墙，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宁长平开心地道：“这事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可千万不能食言啊！” “我要先进去找嫂子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你要总在这里晃，我哥会揍你的！” 苏乐天：“……” 说宁长平呆吧，她似乎又有一颗最纯粹的心。 说她精明吧，她似乎很多事情都拎不清。 苏乐天想再跟她说句话的时候，她已经一溜烟跑了进去。 他在门口还听到她在里面说：“嫂子，你跟二嫂打架怎么不叫上我？” “如果我当时在，我一定帮你把她揍成猪头！” 苏乐天的嘴角直抽，这丫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把二皇子妃当成棠以深，想打就能打吗？ 他想到这里也明白棠妙心今天为什么是那样一副样子了，他不觉得二皇子妃那个蠢货真能伤到她。 他担心了一晚上的事，到此时终于完全想明白，倒放下心来。 太医给棠妙心看过伤口后，给了她一瓶伤药，让她这几日伤口避免沾到水，以防留疤。 太医走后就被王德全叫了过去询问棠妙心的伤情，他问清楚之后又进去回禀了成明帝： “太医说秦王妃身上的伤只是挠伤，并不算严重。” “只是因为伤在脸上，所以要担心留疤。” 成明帝听到这话没有太过意外，淡声吩咐：“祛疤的药给秦王妃送一瓶。” 王德全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纳闷，成明帝今夜对棠妙心表现得有些异常。 他今夜把药给棠妙心送过去，这行宫里的人怕是得生出各种猜测。 他的猜测没有错，今夜的行宫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二皇子回到住处后从二皇子妃的嘴里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成明帝虽然已经下旨要把二皇子妃关进宗人府，但是现在在行宫，这事要回到京城之后才能执行。 而行宫里并没有关人的地方，所以二皇子妃还是跟二皇子住在一起。 只是外面多了几个看守的御林军，这几天二皇子妃不能离开这座小楼。 第316章 恶心的想吐 二皇子妃的眼睛已经哭肿了：“殿下，你一定要救我！” “我不想被关进宗人府！” 丽妃扬手就给了二皇子妃一记耳光：“你这个蠢货，致坚这一次差点被你害死了！” “你还有脸让他救你，本宫现在恨不得杀了你！” 丽妃是二皇子的母妃，这一次也跟着成明帝来了行宫。 今日事发之时，丽妃恰好有事不在，她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二皇子原本大好的局面，一下子被二皇子妃弄成这样，丽妃气都要气死了。 二皇子妃被丽妃打骂，含着泪低着头，心里委屈得不行。 二皇子的心里有些烦躁：“你平时怎么为难棠妙心没有人管，你为什么偏偏在行宫里为难她？” “你这一次把事闹得这么大，父皇亲自下的旨意，我就算是想救你也救不了！” 二皇子妃的眼里满是狠戾：“是棠妙心故意害我的！” “她整个人都透着邪门，是她先动手打我的，故意在巡逻的御林军面前演戏！” 到此时，她总算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她拉着二皇子的手道：“殿下，这口气我咽不下！你一定要帮我教训她！” 二皇子并不傻，在这个时候还去惹事，只会让成明帝更加不快。 且他认定的对手也不是宁孤舟，而是宁致远，在这个时候他不想横生枝生。 他有些烦躁地道：“这事是你自己蠢招惹来的，你这段时间消停一点，回京之后我再想办法救你出来。” 他说完便往外走。 二皇子妃跟他做了多年夫妻，对他还是相当了解的。 他这样说，便是不打算为她出头了。 她追过去拉着他道：“殿下，我与你做了多年夫妻，你可不能不管我！” 二皇子没说完，只用力一甩，便将她甩倒在地。 她身边的婢女侍从，此时已经全部拉出去打杀了，她摔倒在地，连个扶的人都没有。 丽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厌恶，一拂衣袖也走了出去。 她在屋子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二皇子原本就烦躁，听到她的哭声就更加烦躁了。 他有些恼怒地道：“这个蠢女人，只会给我招祸！” 他原本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处于绝对有利的位置。 成明帝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好，甚至还同意了他的一份人员调用名单，他在里面安插了好几个他的人。 今夜的事情必定让成明帝觉得他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 他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之前约束着她一些，也不至于在今夜就酿出这样的大祸。 他的心腹带来了成明帝给棠妙心赐药的事，他知道这是成明帝对他的敲打。 成明帝是在告诉他，哪怕成明帝再不待见宁孤舟，宁孤舟也是皇子，谁也不能折辱。 宁致远听到棠妙心和二皇子妃互掐的消息后，他十分开心。 这段时间二皇子天天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他极为不爽，却又不好出手，只能忍着。 没料到二皇子妃居然在到行宫的第一天就弄出这样的事情来，直接把二皇子一起带进了沟里。 他开心地道：“这事真是大快人心！老二这段时间张扬成那副样子，活该！” 他说完看着棠江仙道：“你这个妹妹还真是邪门，不管谁跟她对上，似乎都会吃亏。” 棠江仙一边泡茶一边道：“棠妙心一向诡计多端，二弟妹是个草包，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在棠妙心的手里吃了太多的亏，现在听到二皇子妃倒大霉的事，心里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她虽然在棠妙心的手里吃过亏，但是却都在可控范围内，不像二皇子妃，直接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一次秋猎，宁致远原本是没打算带她过来的。 成明帝在皇后夸她识大体，堪为皇家妇，宁致远这才将她带了过来。 这段日子，她不但对宁致远小意温柔，还给他出了不少的主意，她才算是勉强在东宫站稳了脚。 自万户侯府覆灭后，她行事低调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明面上去招惹棠妙心。 宁致远见她泡茶的动作优雅中透着魅惑，心里有些痒，却道：“这一次孤得感谢你这个妹妹！” “万户侯府如今也只剩你们姐妹二人了，你去给她认个错，打打感情牌，多多走动。” “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带她来东宫玩嘛！” 棠江仙一直都知道宁致远对棠妙心就没有死心，到如今还在打她的主意。 她轻笑道：“殿下说的是，只是她精得很，未必会搭理我。” 宁致远皮笑肉不笑地道：“她很快就会变成死了丈夫的寡妇，到时候你这个做姐姐的关心就显得格外珍贵。” 他一边说话一边摸上她的纤腰：“毕竟是亲姐妹，哪来的隔夜仇？” 他的呼吸声粗了些，整个人变得不太规矩。 棠江仙知道这一次宁致远在猎场里为宁孤舟布下天罗地网，这一次宁孤舟必死无疑。 只要宁孤舟一死，棠妙心就失去了靠山，就能任由她欺负。 她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乐开了花，娇滴滴地倚在宁致远的怀里任他施为。 她娇声道：“殿下说的是，嘤嘤……殿下可真坏！” 宁致远将茶台上的茶具往下一拂，然后就把棠江仙压在茶台上。 茶具摔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外面的侍从将门带上，这种场景在东宫实在是太常见了，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宁致远最喜欢棠江仙的就是她这放得开的性子。 她在人前装着一副端庄大方的样子，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 但是只要一跟他在一起，她就能瞬间变成最没有底线的下贱女子。 端庄和下贱两个极端的感官掺在一起，最是刺激。 宁致远无意中看向棠江仙的脸。 他喜欢她那张娇柔秀美的脸，但是今天她的那张脸跟娇柔秀美一点关系也没，能把人吓死： 棠江仙的那张脸此时脸上长满了黑色的疙瘩，看起来就像是癞蛤蟆背上的皮，能把人恶心的吐出隔夜饭！ 第317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宁致远吓得尖叫一声，伸手指着她道：“你……你……” 棠江仙还有些不明所以，伸手抱着宁致远的腰，娇媚地道：“殿下，怎么了？” 这种被卡着不上不下的滋味极为难受，她心里其实有些不满。 宁致远心里的绮念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把拉开她扣在他腰上的手，黑着脸道：“你的脸！” 他想要抽身，却因为这一吓吓得实在是太过刺激，腿都软了。 棠江仙伸手抚向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的手摸到了熟悉的触感，那是让她崩溃的触感。 棠江仙吓得魂都要掉了，顾不得穿衣服，直接奔到梳妆台的铜镜前。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长满了黑色毒瘤的脸，魂都要吓掉了，没忍住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她之前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长出来了！ 她整个人再不复之前的冷静，她心里慌得不行。 她现在能笼住宁致远心的也只有美色和智慧，其实美色还排在智慧的前面。 她要是变成这样，就算她再有能力只怕也保不住自己的位置。 宁致远今晚是真的被吓到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棠江仙大急：“殿下，我这是被人害了！是棠妙心！是她害的我！” 宁致远此时根本就不关心是谁害的她，他现在看到她的脸就恶心。 棠江仙过来抱住他的腿哭得眼泪汪汪：“殿下，我的脸是治得好的！” “过几天就能好了，你不能不要我！” 宁致远一脚将她踹开，脸色发青地道：“你给孤滚！” 棠江仙此时不可能走，只是一个劲地哭：“殿下给我找个太医医治，我好了之后一定好好伺候殿下！” 宁致远身边从来就不缺美人，看到她这样只觉得晦气。 他抬脚把棠江仙踹开，转身就走。 棠江仙在他的身后哭喊：“殿下，你不要走！” 宁致远走得更快了，出去后立即让人把门反锁了，以防她跑出来，他看到恶心。 他到隔壁的房间坐下，想起他刚才还亲了她的脸，拿水连漱了好几遍嘴，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他想起之前京中关于棠江仙变成丑八怪的传闻。 他之前以为只是传闻，现在却知道那是事实。 他有一种被棠江仙骗了的感觉，他恨恨地道：“这个贱人！” 如果万户侯府还在，宁致远可能还会做做样子，现在万户侯府已经覆灭，他也就不再需要给棠江仙脸面。 陈之文刚在就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过来劝宁致远：“皇上对棠江仙甚是赞赏，殿下明面上还是给她一点体面的好。” “她不过是个侧妃而已，殿下现在要先把正妃的事情先定下来。” 宁致远想起江花同那张过于普通的脸，心里十分不快：“孤贵为太子，居然要娶那个丑女。” 陈之文劝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初先皇后不但姿色平平，还长皇上几岁。” “殿下暂且忍耐一下，等大事成了之后，你要什么样的天姿国色没有？” 宁致远一想是这个理，便冷着脸答点了一下头。 朝中的大臣们此时心里各有猜测，二皇子应该也废了，否则成明帝不会这样打他的脸。 那么问题来了，成明帝到底属意哪个皇子？该不会是宁孤舟吧？ 他们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谁都知道成明帝最不待见的皇子就是宁孤舟。 这段时间成明帝虽然给了宁孤舟几分体面，但是却并没有露出一分重视。 今夜虽然罚二皇子和赐药，大臣们觉得这应该是成明帝做给第一城看的，毕竟二皇子妃今夜实在做得太过。 棠妙心此时对着镜子照了照所谓的伤口，伤口看起来皮肉翻开，还有血迹，透着狰狞。 宁孤舟拧眉：“你这伤……” “假的。”棠妙心嘻嘻一笑：“怎么样？看起来像真的吧？这可是我的绝活！” 宁孤舟伸手轻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圈，怎么都看不出是假的伤口。 他的眉头微拧，棠妙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说话，他的头一低，直接亲上了她的唇。 棠妙心：“……” 说好的看伤口的呢！怎么就变成占她便宜了？ 莫离在一旁捂着眼睛往外走，结果一头撞在墙上。 “砰”的一声，把宁孤舟和棠妙心都吓了一跳。 莫离立即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棠妙心：“……” 宁孤舟：“……” 莫离扶着墙往外走，这一次总算是走出去了。 棠妙心觉得莫离这个侍卫有点缺心眼，傻不愣登的。 他是个合格的侍卫，出去的时候，就算额头被撞了个大包，也还不忘关门。 宁孤舟轻声道：“今夜的事情其实不需要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棠妙心笑着道：“其实我是想试一下我的绝活还管不管用。” 宁孤舟：“……” 他好不容易说一句温情的话，听到她这话，他就觉得他的话说不下去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又笑了起来：“其实主要是二嫂她太欠抽了。” “我今晚要是不打她一顿，我怕我自己气得觉得睡不着。”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她这性格真的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棠妙心看着桌上的金丝甲问：“你说父皇好端端地给我一件这个玩意做什么？” 宁孤舟摇头：“不知道，父皇心思一向极深，没有人能揣测他的心思。” “不过这件金丝甲是宫里的宝物，刀枪不入，父皇一直都很喜欢，这一次送给你，让人有些意外。” 棠妙心伸手拿起金丝甲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极轻薄。 她有些狐疑地问：“就这玩意能刀枪不入？” 宁孤舟没有说话，将金丝甲放在书案上，再抽出宝剑，对着金丝甲砍了下去。 书案轰然而断，宁孤舟收剑。 棠妙心捡起金丝甲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竟一点伤痕都没有。 她知道宁孤舟这一剑有多恐怖，这样都没能把金丝甲砍出伤痕来，这件金丝甲简直不要太厉害！ 【作者有话说】 感谢牧原芳华的摧更符，helen~杜、付鹿兽的花花！ 第318章 睡觉能醒神 棠妙心两眼发光地道：“厉害啊！有这东西，以后行走江湖，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生命安全了！” 她拿起金丝甲仔细看了看，发现金丝甲的尺寸不大，她穿的话大小刚好合适。 她原本以为成明帝送这件金丝甲给她，是要借她的手送给宁孤舟，现在看来似乎就是送给她的。 宁孤舟拧眉看向她，她嘿嘿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东西简直就是保命神器！” “这东西在哪里做的？我仇家多，我想再用这东西做个头套，再做条裤子，接上袖子，就更安全了。” 宁孤舟：“……” 他简直没法想象她全身蒙着金丝甲的样子…… 他泼她冷水：“制金丝甲所需的材料极为难得，万金难求一寸。” “且制作方式极为特殊，已经失传，你用金丝甲做头套、裤子和袖子的事，大概是实现不了。” “如今放眼六国，金丝甲也只有这么一件。” 棠妙心看了看金丝甲的尺寸，有些不解地问：“你不是说这件金丝甲是父皇的心爱之物吗？” “这件金丝甲他根本就穿不了，怎么就成了他的心爱之物？” 在她看来，皇帝都惜命，这种宝物当然是用来防身用的，而穿不了的金丝甲只是个废品。 宁孤舟回答：“本王见父皇把玩过几次，并没有见他穿过，至于他为什么会如此珍爱，本王也不知道。”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毛：“你们皇族可真麻烦，从上到下心思都太深了。” “算了，我只要知道这东西好用，才懒得去管父皇为什么会如此珍视这件金甲。” “我只需要知道，这件金丝甲是我的就行！” 宁孤舟觉得她的心是真大，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过得开心。 棠妙心摸了摸金丝甲，笑盈盈地道：“我先去收集做金丝甲的材料，至于制作方法到时候再研究。” “这东西既然之前有人能做得出来，那后面就肯定能想办法做出来，只是要花点时间琢磨罢了。”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她身上一直有一种气质：自信。 似乎天底下最难的事，也难不倒她。 棠妙心被他看得不自在，怕他又来亲她，但道：“我困了，先去睡了！” 她飞快地跑到床上，躺下后又觉得她这行为似乎有点像邀请他上床一样。 她觉得有些不妥，在床上翻了一圈后没听到他的动静，没忍住探出脑袋去看。 她的脑袋才一探出去，就看见宁孤舟站在不远处看她。 她立即把脑袋缩回去，却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在邀请他。 她快被自己蠢哭了！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有些想笑，此时的她跟个孩子没有本质的区别。 他走到床边，她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也没有折腾她，只道：“睡吧！” 他在她的身边躺下，床不大，她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她默默地往里侧再挪了一点。 宁孤舟拉过她的手道：“爱妃是盼着本王今夜跟你做点什么吗？你若想，本王可以配合。” 棠妙心扭头朝他微笑：“王爷想多了！”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既然我们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那就早点睡吧，明天要进林子打猎。” 棠妙心：“……” 她觉得今晚自己的智商都用在对付二皇子妃了，在他的面前好像有点欠费。 她盯着里侧的床板自己对自己扮了个鬼脸，眼睛闭上装睡，却装了很久才真正睡着。 宁孤舟听着身边的动静，唇角微弯。 第二天一早，宁孤舟就把她喊了起来：“辰时初刻就要去大殿给父皇请安，然后去演武场，不能再睡了。” 棠妙心往外看了一眼，天才蒙蒙亮，就又躺了下去。 宁孤舟整了整衣袍，淡声道：“你再不起来，本王不介意一早睡你一回，给你醒神。” 棠妙心腾地一下就座了起来，和宁孤舟对视了一眼后打了个哈哈：“不敢让王爷一早上就如此辛苦！” 她想要下床，宁孤舟却趁机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瞪着还有些迷蒙的桃花眼瞪了他一眼，他最近是亲她亲上瘾了吧！ 她却不知道她此时瞪人的样子实在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倒透着几分娇嗔，可爱至极。 宁孤舟轻笑一声，正经道：“起吧，别赖床了。” 棠妙心知道他们要是迟到肯定会被人拿来说事，且有宁孤舟在，她也赖不了床。 她刚打来水洗漱，宁长平就在外面喊：“嫂子，你起床了没有？” 要不是有莫离在外面拦着，她估计已经冲进来了。 昨天宁长平过来好一通抱怨棠妙心打架不带她，棠妙心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算把这事给揭了过去。 两人昨夜就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去猎场打猎。 宁孤舟知道自家妹妹是个缺心眼的，在屋里淡声道：“一国公主，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这话是皇后总训宁长平的话，她一听到立即就安静了，才想起这是行宫，皇后就在身边。 其实宁孤舟并不想约束宁长平，只是她身为公主，皇后又处处针对，只能让她谨言慎行。 等棠妙心洗漱好后，三人便一起去给成明帝请安。 他们是踩着点到的，其他几位皇子和皇子妃都到了，成明帝还没有到。 昨夜的事早就传开了，棠妙心算是在皇族里一战成名。 二皇子妃最近因为二皇子的宠，她也变得趾高气扬，没少得罪人。 她这一次被重罚，他们中有不少人觉得大快人心。 他们倒没觉得是棠妙心有对付二皇子妃的本事，倒觉得是棠妙心进国子监搭上苏乐天的关系搭得好。 他们的想法是相当龌龊的，甚至推测棠妙心跟苏乐天有一腿，否则也不会让苏乐天插手他们的争斗。 因为有这个想法，所以他们就觉得宁孤舟有点绿，在他们进来的时候，看着他们的眼神什么样的都有。 四皇子朝宁孤舟挤眼睛：“七弟往年都是来得最早的，这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 第319章 秦王是宠妻狂魔 五皇子则道：“四哥别这么说，七弟能娶上媳妇不容易，珍爱一些也没什么，六弟，你说对吧？” 两人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六皇子夫妇昨夜看了全程，他们的感触比这两位要深得多。 昨夜棠妙心怼二皇子妃怼得那叫一个狠，收拾的那叫一个利落。 棠妙心绝对不像传闻中那样是个粗野的村姑，她也许粗野，却绝对不缺智慧。 这些事情他们当然不会跟其他的皇子分享，甚至巴不得他们在棠妙心的手里吃亏。 此时他们还没有想好是跟他们交恶还是交好，所以此时根本就不接五皇子的话。 五皇子讨了个没趣。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自己的媳妇自己疼。” “五哥有那些闲心为我操心，还不如多关心一下五嫂。” 五皇子妃前段时间被府里的妾室害得小产，今天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粉，也依旧遮不住蜡黄的脸色。 五皇子瞪了他一眼，正准备说话，成明帝和皇后来了，他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众皇子都已成年，且已经开府另住，平时聚齐的时候并不算多。 只是他们就算是聚齐了也不会有所谓的手足情深，更多的是 成明帝今天精神看起来不错，看了他们一眼，便让他们一起用早膳。 这也是每年猎场的老规矩了，众皇子知道这是一年一度在成明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在成明帝的面前表现自己。 只有宁孤舟始终坐在角落里吃饭，完全不参与。 棠妙心则觉得平时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子们，此时拍起马屁来的样子和市井小民没有本质的差别。 只是他们的用词会文雅一些，拍起马屁来没有那么露骨而已。 成明帝听他们说着话，偶尔会微微点了一下头回应一两句，还露出一点点笑容。 他这样温和的态度让众皇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死命地在成明帝的面前表现。 今天在成前帝面前凑得最狠的是宁致远，二皇子出了昨夜的事，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今天没有往成明帝面前凑的只有宁孤舟和二皇子。 宁孤舟是一向冷冰冰的，就算是成明帝，他也不会刻意亲近。 二皇子则是因为昨夜的事，不敢往成明帝面前凑，怕被罚。 二皇子走到宁孤舟的面前阴恻恻地道：“这么好的机会，七弟打算就这么放弃？”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我来猎场是陪妙心玩的，其他的事情跟我无关。” 他说完给棠妙心夹了一块白玉糕：“多吃一点，进到林子就没有吃的了。” 二皇子看着宁孤舟一副宠妻狂魔的样子，一脸的不屑： 宁孤舟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二皇子冷哼一声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就你这样的，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孤舟懒得搭理他。 棠妙心用眼尾扫了二皇子一眼，这位才是真正的蠢货，被宁孤舟当枪使了多少回而不自知，也是难得。 重要的是他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蠢到这个境地也不容易。 早膳用完后，成明帝就带着皇后和众皇子去了演武场，朝臣和苏家叔侄已经到了。 众人一番见礼后成明帝就道：“我大燕以武立国，所有皇子自小就要学骑射。” “我大燕未来的国君也一定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的，文要能安邦，武要能定国！” 这话一出，皇后和宁致远的面色都变了变。 所有人都知道，宁致远耽于酒色，他的骑射不太能拿得出手。 自上次的事后，成明帝一直没有对外表示出对宁致远的不满，这一次却几乎是在明说要废宁致远了。 众皇子跃跃欲试，齐声道：“父皇英明！” 众大臣则在那里开始揣测，宁致远要是废了，成明帝属意哪位皇子成为太子？ 成明帝却又扭头对宁致远道：“太子，你的骑射是朕教的，你这一次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宁致远心里再不舒服也得压下，硬着头皮道：“儿臣必定尽力而为！” 成明帝点头：“很好！你身为太子，那就得有太子的样子，今天的‘出彩’就由你来射吧！” 宁致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还也只能应下。 所谓“出彩”指的是不远处的一个高高的木桩，上面用线卷着一副对联和若干彩纸。 在射断那条线的时候，对联和彩纸会同时落下，出彩两字便是因为彩纸纷飞而得名。 线很细，木桩又很高，想要射中十分不容易。 往年这事都从御林军首领林悦完成，今年成明帝指明让宁致远来射，听在众人的耳中，就有几分为难宁致远的意思了。 更多的人在心里猜测，如果宁致远射不中的话，成明帝怕是要借机废太子了。 宁致远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压力极大。 他自己的箭法自己再清楚不过，正常来讲，他不可能射得中五十步开外的一根线。 他拿着弓箭瞄了瞄，额前的汗都滴了下来，手微微有些颤抖。 皇后看到这情景有些着急，笑着对成明帝道：“皇上，太子是储君，哪能做这样的小事，不如还是让林统领来吧？” 成明帝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太子身为储君，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又哪里能做大事？” 皇后：“……” 成明帝淡声道：“难道皇后觉得太子射不中？” 皇后还真这么觉得，只是不能明说而已，只道：“太子是皇上教的骑射，他的骑射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太子昨夜舟车劳顿而来，身子有些不适，臣妾是怕他脱力。” 成明帝淡笑：“朕都没觉得不适，太子年纪轻轻，难道体力连朕都不如？” 皇后所有的借口都被堵得死死的，心里再担心也不敢多说。 成明帝对宁致远道：“射吧！” 宁致远知道今天难逃一劫，一咬牙一跺脚闭上眼睛就松开了弦，那支箭直直地朝木桩的方向飞去。 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也许是他运气好到暴，那只箭居然刚好射中细线！ 第320章 拿第一不如陪媳妇 对联落下，彩纸纷飞，下面众人齐声喝彩。 皇后心里的石头落地，几乎维持不住她端庄的仪容，差点没跟着尖叫。 宁致远开心的要发疯：“孤射中了！孤射中了！” 成明帝也大喊了一声：“好！不愧是我大燕的太子！”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却撇嘴，刚才宁致远的箭是偏了的，这样还能射中，要说这中间没有问题她是不信的。 不巧的是，这种手法是她玩剩下的。 她觉得成明帝为了宁致远真的是煞费苦心，这欲扬先抑的手段玩得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用肩轻碰了一下宁孤舟道：“王爷，皇上对太子真不是一般的偏爱啊！” 这里面的问题宁孤舟当然也看得出来，他语气极平淡：“一向如此。”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他有些可怜。 同是皇子，成明帝对宁致远和宁孤舟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宁孤舟无论是能力、城府以及心智，都远在宁致远之上，却不得不自敛锋芒，用残暴来掩饰自己。 她凑到他耳畔轻声道：“在我心里，王爷是最好的！” 宁孤舟没料到在这个时候能听到她这样的话，他十分意外，有些心花怒放。 他扭头看她，见她的桃花眼里透着几分安抚的味道。 他既失望又好笑，这些年来，他失望的次数多了，对这些事早就不在乎了。 但是她这样带着几分同情的安慰，却依旧让他的心里泛起暖意。 他便道：“你既然知道本王这么好，往后便要对本王好一点！” 棠妙心哄他：“往后我一定对王爷好，掏心掏肺的好。” 宁孤舟明知道她这话没什么诚意，却依旧开心得不行。 他面上却十分冷静地道：“你这话本王记下了。” 棠妙心嘿嘿一笑，这种话她对很多人说过，走嘴不走心，她觉得宁孤舟应该也就是随口应和一下。 因为宁致远射中那一箭，成明帝对他的夸奖，让他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一下子就又稳固了。 二皇子的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 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让成明帝对宁致远略有失望，没料到宁致远这一箭就挽回了！ 他的眼里泛起了阴毒，以成明帝对宁致远的偏爱，宁致远要是不死，他永远也做不了太子！ 而这一次的猎场，就是宁致远的死期！ 成明帝朗声道：“今年的秋猎和往年略有不同，射中猎物最多者，朕有重赏！” 皇后笑着问：“不知道皇上有什么赏？” 成明帝拍了拍手，一群内侍依次抱着一堆的东西出来。 分别是血珊瑚、前朝字画、夜明珠、玉如意等一系列珍宝。 有九件是摊开直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最后一件盖着一块黄色的绸缎。 成明帝亲手揭开，里面放的是个一串田黄石雕成的小印，众人看到后都倒抽了一口气。 成明帝笑着道：“这串小印是朕的私印，平时用得也不算太少。” “今天众皇子中，谁猎到的猎物最多，朕便将这枚私印送给他，然后他可以持私印进内阁议政。” 谁也没有想到，成明帝会在此时做出这样的决定。 成明帝的这枚私印可不简单，除了加盖玉玺的重要折子圣旨之物外，他平时盖的都是这枚私印。 由此可见，这枚私印的权利极大，更不要说，他还加上了能进内阁议政。 这两者加起来，比现在太子的权利还要大！ 成明帝说完看向宁致远：“太子能射中‘出彩’，足以见得箭法极好。” “你今日可得好好努力了，千万别让朕失望！” 本来皇后还想再说些什么，成明帝这么一说，便把她的话全堵了回去。 她总不能说宁致远不擅骑射，今天射中‘出彩’是运气，他的弓马完全拿不出手吧？ 她转念便又有了主意，每个皇子都会有特定的箭羽，以此来区分猎物。 而进了猎场后，每个皇子都会带上随从，随从们只要用皇子的箭射中猎物便算是那个皇子的。 宁致远的弓马不好也没有关系，他身边不乏弓马娴熟的高手。 她笑道：“太子，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不要让你父皇失望！” 这中间的关节，在场所有人都能想得明白。 再加上有刚才射“出彩”的事，众大臣们都觉得这是成明帝要借这一次的机会为宁致远正名，以稳固他的太子之位。 众皇子的心里则有一个想法，不管成明帝是什么心思，现在机会就在面前，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 苏玦的脸上则若有所思，这事在他看来并不简单。 他身为第一城的二把手，这些年来除了帮着管理第一城外，还常会出使其他六国。 各种权谋和手段，他见了不少，直觉这里面大有问题，这一次秋猎，一定会出事！ 成明帝已经在台上宣布：“秋猎开始！” 众人迫不及待地策马往林里跑，这个时候谁先进去，谁便能占得一丝先机。 宁孤舟并没有和他们一样往林子里跑。 他淡声对棠妙心道：“今天他们一定会发了疯的打猎，我们就不跟他们抢了，在外围随便猎一点够吃的就好。” 棠妙心略有些意外，她知道他不但有野心还有实力，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要放弃？ 苏玦听到他的话后笑着道：“秦王再不进去的话，只怕会被其他皇子抢占先机。”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本王只带了一个侍卫过来，抢不过他们，就不需要白费力气。” “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陪陪本王的爱妃。” 苏玦略有些意外，因为棠妙心的原因，他仔细查过宁孤舟。 查到的消息都是关于宁孤舟性情残暴、不学无术的，再往深里查就没有了。 可是他这一次到大燕后看宁孤舟的行事做派，却绝对和不学无术、残暴这类的事情有关。 宁孤舟给他的感觉是深不可测，这一次感觉尤为明显。 所有的皇子中，只有他面对成明帝的奖励能如此冷静。 这种人要么对皇位没有兴趣，要么就是心思通透，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5754、1014和shelter.、付鹿兽、guo/guo（十朵）的花花，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小可爱们看文愉快！么么哒！ 第321章 宠坏便宠坏吧 苏玦更倾向是后者。 他有些发愁，如果宁孤舟城府深、能力强，而棠妙心又对宁孤舟动心的话，只怕第一城会卷进大燕皇子的夺嫡之战。 他觉得这事他得飞鸽传书回第一城，跟苏琰商量一下后续的行动方案。 大燕的京城他也需要做更加精准的布置，以保证棠妙心的安全。 棠妙心笑着问苏玦：“二城主要跟我们一起打猎吗？” 苏玦笑道：“你们年轻人玩吧，我在这里喝喝茶就好。” 宁孤舟心里有数，棠妙心今天就不会有危险，他就不需要多加掺和。 那边苏乐天已经去找成明帝：“皇上，我第一次参加大燕秋猎，对猎场不太熟悉，能否请长平公主给我做向导？” 成明帝看了一眼两只眼睛已经发光的宁长平，轻点了一下头：“长平，你带苏公子进到林子后，不可以调皮。” 宁长平立即道：“父皇放心，长平一定会乖乖的，做好东道主！” 成明帝笑道：“长平都会用东道主这个词了，最近进步很大！” 宁长平开心地问：“长平进步了，父皇有没有奖励？” 成明帝看向她：“有点进步就要奖励，那之前犯的错，是不是都得全部罚一遍？” 宁长平立即道：“长平不要奖励了！” 她说完拉着苏乐天就跑：“快走，快走，父皇要罚我了！” 苏乐天：“……” 他很想说，成明帝和皇后面前她这样拉着他怕是有点不合适！ 只是宁长平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力气太大，拉着他，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他只来得及道：“长平，形象！注意公主形象！” 他说完这句话宁长平已经把他拖出去十来丈远了。 她猛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成明帝和皇后，见他们正往这边看过来。 她立即又端起公主的架子，看起来端庄大方。 苏乐天伸手抚额，小祖宗，现在再装会不会晚了点？ 皇后笑着对成明帝道：“长平似乎和苏公子的关系还不错。” 成明帝淡声道：“长平就是个孩子心性，你也不必整日拘着她。” 皇后笑盈盈地道：“皇上说的是，只是她终究是一国公主，也不能太没规矩。” 成明帝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朕只有长平这一个女儿，娇宠一点又何妨？” “谁若敢说朕的女儿的不是，让他来找朕。” 皇后的眸光微凝，眼里有了几分不快，成明帝的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她对宁长平太过严苛。 今天她也不好为这事跟他顶嘴，便笑了笑道：“皇上这样宠着长平，会把她宠坏的。” 成明帝淡声道：“宠坏便宠坏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话皇后完全没法接，只能满脸端庄的假笑一声。 苏玦看到苏乐天和宁长平的样子，眸光深了些，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干涉。 棠妙心看到宁长平的样子也有些好笑，这丫头的性子最近是越来越活泼了。 宁长平也看到了他们，骑着马开心地过来道：“嫂子，我今年可以进猎场打猎了！” “我们一起进林子吧！我帮哥哥打很多很多的猎物，把其他的皇兄全比下去！” 棠妙心失笑，宁孤舟在旁道：“今年我们不跟他们比。” 宁长平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啊？今年的奖品好丰厚，那颗夜明珠十分难得，哥哥可以送给嫂子。” 宁孤舟问棠妙心：“你想要那颗夜明珠吗？” 棠妙心忙道：“不想要！” 夜明珠辐射大，她是真不稀罕。 宁长平开心地道：“嫂子不想要太好了，长平想要！” “长平自己去挣那颗珠子，哥哥，嫂子，你们要帮长平哦！” 她说完不由分说，就把她的箭拿出来分了一捆给他们，这样他们打来的猎物也能算在宁长平的头上。 棠妙心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凑什么热闹。 宁孤舟拧眉：“长平，不要胡闹！” 宁长平嘿嘿一笑：“长平不胡闹，长平还从来没有进猎场打过猎了！” “哥哥，我先进林子了！你们要帮忙哦！” 她说完一夹马肚，直接就冲进了林子，苏乐天忙跟了过去。 宁孤舟想拦都拦不住。 他知道宁长平武功虽高，但是却是孩子性子，遇到别人的算计，怕是会吃亏。 他的眉头微拧，棠妙心看出了他的心思：“王爷要是担心长平，不如一起去打猎？” 宁孤舟沉声道：“我不进去长平可能还没有危险，我若进去，她怕是才有真正的危险。”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王爷的意思是……” 宁孤舟轻叹了一口气：“父皇今天拿出小印作为奖励，本王的那些兄弟们一定拼尽全力争夺。” “今天的猎场一定十分凶险，本王本想着看场热闹，没料到长平进了林子。” 宁长平喊他为哥哥，喊其他的皇子为皇兄，亲疏立现。 再加上宁长平之前智力有些问题，众皇子都觉得她是个傻子，不愿意跟她亲近。 她和其他皇子的兄妹之情其实薄得很。 所以宁长平一进林子，从皇子便会以为她是来帮宁孤舟的，他们很可能会针对她。 棠妙心安慰他：“长平身手很好，又有苏公子陪在她身边，应该不会有事。”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再加上你，就能把这片林子全毁了？”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王爷真是会开玩笑，我最乖了！怎么可能做得出毁林子这种事来！“ 宁孤舟问她：“这话说完你心不心虚？” 棠妙心的腰挺得直直的：“我为什么要心虚？之前那些搞破坏的事，都是长平干的！” 宁孤舟点头：“没错，你出主意，长平出力气，苏乐天在旁望风，你们三个都是好样的。” 棠妙心哈哈一笑，这事她才不会跟他争辩，因为没什么意义。 两人晃悠悠地骑着马在猎场的外围走。 这里已经被众人扫荡过了，不要说大一点的野兽了，就连只山鸡毛都看不见。 打猎一下子就变成了闲逛。 第322章 让本王摸摸你的心 棠妙心原本对打猎这事兴趣不大，和宁孤舟慢悠悠地骑着马穿行在林间，竟颇有几分闲适的意味。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照了下来，时不时洒在两人的脸上，如同剪影般闪过，带来几分神秘的味道。 猎场很大，边缘处反而没人，显得十分寂静。 她听着风声，树叶的沙沙声，马蹄踩过树枝的声音，莫明就觉得她和宁孤舟现在有了几分谈恋爱的味道。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美得就像是画笔勾出来，精绝勾人。 她知道再过一两个月，他体内的毒素拔完她就要走了，往后再难看到这样的盛世美颜，便又偷看了两眼。 她觉得两人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方式很不错，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是至少他现在懂得尊重人了。 “好看吗？”宁孤舟的声音传来。 棠妙心偷看被抓了个正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她大大方方地承认：“好看！” “王爷的这张脸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我看一次心就砰砰跳一次。”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心不跳的是死人。” 棠妙心：“……” 她真心觉得他要把天聊死了！ 宁孤舟却一把将她拽到他的马背上，伸手抚向她的胸口：“让本王摸摸看，你的心是否在砰砰跳。” 棠妙心：“……” 他这流氓耍得猝不及防！ 她抓住了他的手，瞪大眼睛朝他看去，对上了他那张带了三分笑意的脸。 棠妙心对他的笑最没免疫力，瞪向他的眼睛不自觉就带了三分温柔。 宁孤舟感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便觉得往后在她生气的时候，他可以适当地对她用一用美男计。 两人的气氛正好时，忽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几个浑身是血的侍卫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棠妙心忙问：“这是怎么了？” 侍卫回答：“公主不知道怎么了，见人就杀！她刚才拿大石头砸死了好多人！” 宁长平虽然力气极大，但是她却不是暴戾之人，平时力气控制得极好，根本就不会伤人。 此时突然乱杀人，只怕是有人在设计她。 棠妙心知道众皇子不缺手段狠辣之辈，没料到他们竟恶劣至此，居然这样对宁长平。 而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对付宁长平，他们不能让她出事！ 棠妙心和宁孤舟对视了一眼，问清楚方向后策马朝那边奔去。 他们是关心则乱，都没有看见刚才那几个浑身是血的侍卫在他们离开后，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棠妙心和宁孤舟很快就到了所谓事发地点，那里虽然到处都是血迹，却并没有看见尸体。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这里的血还没有凝固。 上面有一些杂乱的痕迹，却绝对不是宁长平那种力气大的人留下来的，因为那些痕迹都很浅。 宁孤舟四下看了一番后凤眸里染上了寒霜：“中计了，这现场是假的，快走！” 只是已经晚了，一头两人高的人熊朝他们扑了过来。 宁孤舟的面色微变，人熊皮厚肉糙，攻击力极强，非常难对付。 且这四头人熊的眼睛血红的，表情是狰狞的，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他们的马感觉到了危险，有一匹马想跑，没跑几步就被人熊追上，一巴掌就将马头拍碎。 场面极为血腥。 另一匹马见情况不对，掉头就跑。 棠妙心看到这头人熊的时候没忍住说了句：“我勒个去，这么大的熊，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熊掌要是砍下来红烧了，一定很美味！” 宁孤舟拔出随身佩带的剑：“在它的眼里，你现在也很美味！” “你要杀不了它，它就能把你撕成碎片！” 棠妙心大声道：“我不想死，我想吃熊掌！”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射出手里的箭。 她虽然射中了人熊，但是人熊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朝她狠狠地扑了过来。 人熊离她还有三四丈的时候，她都能闻得到人熊嘴里散发出来的腥臭味。 这股味把她恶心得够呛：“我勒个去，你这是多久没刷牙了？你这样是找不到对象的！” 宁孤舟：“……” 他对她真是服气，都这个时候了，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他凌空跃起，挥动手里的剑就朝人熊的v字区狠狠地插了下去。 人熊被刺中，发出愤怒的咆哮，挥出巨大的手掌朝宁孤舟拍去。 宁孤舟的剑是往里再刺上一寸，就能刺进人熊的心脏。 只是他不能用内力，人熊那一掌拍过来的时候，他只能暗叫一声可惜，然后闪身退开。 人熊没有拍中他，顿时更加愤怒，一巴掌就把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树给拍断。 棠妙心笑了起来：“它这力道和长平有的一拼！” 她再次射出一箭，虽然射中了，却不足以将人熊射死。 棠妙心虽然武功也能拿得出手，寻常侍卫打个四五个问题不大，但是力气却不大，对上这种猛兽十分吃亏。 毕竟猛兽不会见她貌美如花就手下留情。 而宁孤舟不能用内力，战斗力发挥不出一成，手里的剑又插在人熊的胸口拔不出来，两人一时间有些被动。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一眯，沉声道：“你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找机会杀它！” 棠妙心应了一声，她的轻功十分不错，这事很适合她。 她拿着弓对着人熊射了一箭：“大笨蛋，来抓我啊！”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不管多危险的情况，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画风都不太对。 此时这么危险，因为有她在，他都差点笑场。 就好像他们面对的不是会吃人的人熊，而是一只可爱的玩具熊一样。 棠妙心极为灵活地引着人熊追她，她的身体在树木和林地间完美地腾挪跳跃。 原本就暴躁的人熊被她气得更加暴躁，跑起来的速度竟比刚才又快一些。 棠妙心没料到它突然加速，她差点被人熊的大爪子扫到。 她极为灵敏地抓着一根树枝荡开，在她的身体荡到半空中的时候，一支利箭直直地射向她的心口。 第323章 荷尔蒙爆发 棠妙心看向箭射过来的位置，那边四处绿叶葱翠，她竟没有找到射箭之人。 她在空中避无可避，直接被那只箭射到地上。 与此同时，人熊张开血盆大嘴朝她咬了过来。 她只要被人熊咬到，凭着人熊巨大的咬合力，能将她直接拦腰咬断。 棠妙心在心里直骂娘，她只是想要遛熊，可不想被熊给吃了！ 在她的身体即将落入熊口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甩到背上，抬脚狠狠地踩在插在人熊v区的剑柄上。 剑直没入柄，人熊垂死挣扎，朝俩人扇了过来。 宁孤舟背着着她避不开，用身体挡在她的前面，硬挨了人熊这一下，她在他的身上都能感觉得到这一下有多重。 宁孤舟再也站不稳，背着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棠妙心被摔得有些发蒙，躺在地上听到人熊轰然倒地的声音，轻松了一口气。 她扭头问宁孤舟：“王爷，你没事吧？” 宁孤舟就摔在她的身侧，他轻咳了一声：“没事。” 棠妙心轻声道：“没事我们就赶紧走，这里还有孙子在放冷箭！” 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胸口。 她坐起来把插在胸口的箭拔了出来：“好在出门的时候穿了金丝甲，要不然小命得丢掉半条。” 只是就算金丝甲，那箭射过来的力道极大，也很痛啊！ 宁孤舟看着她身上的金丝甲若有所思。 难道昨夜成明帝就预料到他们今天会有危险，所以才将金丝甲赐给了她？ 只是成明帝平时对他都十分厌恶，为何会保她的命？ 他心里疑点重重。 棠妙心的伤没有宁孤舟重，她起来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两人才刚刚站稳，就看见不远处还有一头人熊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他们。 棠妙心的眼睛瞪得圆满：“我去！” 她扶着宁孤舟想往另一侧退，那边居然也有一头人熊。 她再后退了两步，闻到了一股腥臭味，一扭头，她的身后还有一头人熊！ 就算她的心再大，此时也有点慌了。 她扭头问宁孤舟：“王爷，皇族的猎场养这么多人熊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熊掌格外大吗？” “猎场里没有人熊。”宁孤舟沉声道：“这是有人偷运进来，想要要我们的命的。” 棠妙心叹气：“他们这事做得挺狠的，我觉得他们这一次很可能会成功。” 毕竟他们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劲，折腾掉了半条命，才杀了一头人熊。 这同时来三头，两人又都受了伤，这怎么打？ 更不要说，背地里还有人在放冷箭，两人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 宁孤舟将她护在身后：“但凡本王还有一口气在，不管是人还是兽，都休想伤你！” 棠妙心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心里有些触动。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咳了一声：“后面还有一头熊，你这样可能护不住我。” 宁孤舟：“……” 她又轻笑了一声：“既然你护不住我，不如就由我来护你吧！” 宁孤舟：“……” 棠妙心朝他嫣然一笑：“王爷，我从来就不是弱女子。”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她的眼里泛起了杀气：“现在，就由我来给王爷表演吧！” 三头人熊咆哮了一声，同时他们扑了过来。 他们体型巨大，无比凶残，空气中的腥臭味比刚才更浓。 棠妙心拉着宁孤舟的手往树上一跃，与此同时，手里的药粉散开。 那些药粉有的散落在地上，有的粘在熊皮之上，有极少一部分落在熊的口鼻眼睛之上。 落在熊口鼻眼睛上的药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三头人熊发了疯一样的狂叫，硕大的熊掌到处乱拍。 棠妙心和宁孤舟藏身的树，直接就被拍断，两人立即施展轻功跃开。 与此同时，数支冷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棠妙心之前就已经猜到，放冷箭的杀手肯定不止一个，他们此时动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手里的弓箭早已经准备好，朝其中一个方向射了一箭。 与此同时，她身上也被射中了一箭，这一箭力气很大，直接把她从树干上射了下去。 下面的三头人熊已经处于疯狂的状态，因为剧痛，它们四处乱撞。 棠妙心要是掉下去，肯定会挨上一掌， 宁孤舟挥剑挡开射过来的几箭，见她要坠下去，伸手一把将她拉住，然后带进怀里。 他收剑入鞘，一把将她手里的弓箭拿了过来。 张弓，射箭，一气呵成，他每一箭射出，就会传来一声惨叫。 棠妙心在旁都看呆了，他射箭的动作不但好看，充满男性的阳刚之气，还准得可怕！ 她原本以为她的箭法已经也算拿得出手的，但是跟他一比，简直就是个弱渣。 她射一箭的功夫，他起码射出了三箭，又快又稳又准！ 且这几箭他还带着她在树干之间腾挪闪避。 她知道他的武功很高，但是不知道他的箭法竟也这么好！ 只是顷刻的功夫，四周藏匿在暗处射箭之人，竟被他杀了个七七八八。 余下没死的，一时间完全不敢冒头，这箭法真的太可怕了！ 而此时下面的人熊的脑袋有一半已经化成水了，它们轰然倒在地上，再没有杀伤力。 棠妙心在他们倒地的那一刻，对宁孤舟道：“王爷，借你的剑一用！” 她说完也不等宁孤舟同意，拔出剑照着人熊的巨掌就砍了过去。 她一边砍一边道：“刚才不是挺凶的吗？有本事继续来打我啊！” 她平时见宁孤舟拿剑砍人砍的那叫一个帅气利落，到她这里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 她这一剑砍下去，居然没能把人熊的熊掌砍断。 棠妙心看了看手里的剑，严重怀疑她拿的是把假剑。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走过去握着她的手道：“看好了。” 棠妙心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握着她的手斩向熊掌，熊掌被一剑斩下！ 棠妙心：“！！！！！”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他的差别。 她忍不住朝他看去，他问她：“还要吗?” 棠妙心点头，宁孤舟带着她手起剑落，很快就将所有熊掌全部砍下。 棠妙心被他带在怀里，他舞剑的时候，她能清晰地感觉得到他肌肉纹理的变化。 那种男性荷尔蒙迸发的魅力，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5210、0155和boom～、清清莲蓬、付鹿兽的花花。 第324章 牛闪闪的宁孤舟 宁孤舟砍下熊掌之后便将棠妙心松开，见她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便问：“怎么了？” 棠妙心总不能说这会自己被他迷得团团转，只恨不得把他扑在地上亲亲。 她走过去看了看他手里的剑，轻哼一声道：“王爷，你这剑欺负人！” 宁孤舟有些好笑地道：“不是剑欺负人，而是你不懂得怎么用剑。” 棠妙心知道剑是武器中的君子，看着好看，想要用好非常难。 她曾因为剑好看，曾学过一段时间的剑，后面发现用剑跟人打架，还不如刀来得利索，就放弃了。 她轻撇了一下嘴，没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她一边拣熊掌一边问：“刚才王爷是怎么能那么准确地射中那些在暗处放冷箭的？” “他们好像只要射过一箭，王爷就能准确地找到他们，王爷是怎么做到的？” 宁孤舟回答得十分淡然：“今天这里是个局，布局的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伏击的位置应该也是之前就准备好的，是能射中这片区域的最好又最能隐藏自己的位置。” “所以这些人的位置基本上是固定的，他们基本上不会走动，一旦走动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本王的记忆力还过得去，只要他们射过箭，本王就能记住他们的位置。” “所以不管他们隐藏得多好，对本王而言，他们就跟死靶差不多。” 棠妙心：“……” 这样精心布置的弓箭手，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蠢不可言。 她差点就忘了，他拥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制定计划的人用这种方式来杀他，对他太过轻视。 而从他的这番话里，她听得出他似乎在这方面也极有经验。 她有些纳闷，他装残暴住在京郊别院的这些年里，他都在干嘛？又杀了多少人？ 宁孤舟淡声道：“你刚才让本王看你的表演，本王看完了，现在你来看本王的表演吧！” 他说完将弓举了起来，以自己为圆心对着四周比划了一下。 弓满，箭出，鲜血四溅，藏匿在暗处的弓箭手又死了一个。 余下的两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强烈怀疑今天是他们围杀宁孤舟，还是宁孤舟围杀他们！ 宁孤舟的手搭着弓箭对着某处一指，那边立即窜出一个人想要逃，箭应声而出，那人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岩石后面也传来动静，宁孤舟快速一箭，那边的人也没了命。 到此时，所有的弓箭手全部被清除。 棠妙心对于他这一系列的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王爷真厉害，这样都能把他们找出来！” 宁孤舟把弓还给她：“第一个是之前射过一箭，本王之前就发现他了，故意留着他没杀。” “余下的两个本王刚才并没有发现他们，是诈出来的。” 棠妙心愣了一下，在心里捋了一下他的逻辑后就明白了，说到底他刚才不过是在跟那些人打心理战。 她之前就见识过他的腹黑，今天再次见识，她就觉得他算计起人来，简直不要太牛！ 和他作对的皇子，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 她朝宁孤舟竖起大拇指：“王爷厉害！” 只是她才说完，宁孤舟的身体就往后倒，她吓了一大跳，忙将他扶住：“你怎么了？” 她伸手为他搭脉，整个人差点没炸！ 他不但受了不轻的内伤，还他娘的又动用了内力！ 她简直就是火冒三丈：“宁孤舟，你找死啊！又用内力！” 宁孤舟看到她发飚的样子倒觉得好笑，极平淡地道：“不用内力的话，熊掌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本王拍死了。” 棠妙心想起刚才人熊一掌拍烂马脑袋的事，顿时就熄了火。 如果他不动用内力就是死的话，那还是动用内力吧！ 她赶紧拿出药丸喂他服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早说？” 刚才的这场打斗，宁孤舟只有在杀第一头熊的时候为她挡了一记熊掌。 也就是说，他的伤是那个时候受的。 而他在受伤之后，连续杀了那么多埋伏在暗中的弓箭手，还帮她砍了四只熊的熊掌。 她心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庆幸她今天为了以防万一，身上带了一堆的药，其中就有给压制宁孤舟体内毒素的药，要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宁孤舟轻声道：“本王说过，只要本王有一口气在，不管是人还是兽都不能伤你。” “那些弓箭手如果知道本王受伤了，一定会趁机杀了你。” 棠妙心有些过意不去地道：“就算如此，你刚才也不用帮我砍熊掌啊！” 宁孤舟极平淡地道：“砍个熊掌能让那些弓箭手放松警惕，更好杀他们。” 棠妙心：“……” 他这副平淡的样子让她觉得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她叹气：“王爷，我觉得你给你治病风险太大，我怕你没被毒死，反被人打死。” 宁孤舟的眸子微微一眯：“能杀本王的人还没有出生。” 棠妙心觉得他这话霸气又狂妄，轻撇了一下嘴：“你这牛吹大发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小命捏在我手里吗？” 她说完对他比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宁孤舟淡声道：“你说的似乎挺有道理，那本王现在是不是得求求你，饶本王一命？” 棠妙心没料到他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双眼亮晶晶地道：“好啊，你求我啊！” 宁孤舟：“……” 他扭过头不理她。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虽然现在他们把人熊和弓箭手全杀了，但是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后手。 现在宁孤舟不能打，就她的身手，来几个厉害的，估计两人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她现在有些想念宁长平了，要是有宁长平在，完全没有这样的问题。 宁孤舟对她道：“你去看看那些被杀的弓箭手的尸体，看看他们是谁派来的。” 他总归得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棠妙心轻咳了一声道：“现在可能看尸体看不到什么了。” “为什么？”宁孤舟有些不解地问。 第325章 跟她没道理可讲 棠妙心回答：“他们今天欺人太甚，我有点生气，就在箭头上抹了点药。” “那药有点小厉害，能把人化成一滩血水。。” 宁孤舟：“……” 他知道她医术高明，用毒的本领也不错，但是他不知道她有这么厉害的毒。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几头大熊，这会已经烂得只余下半个身子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拿过来给本王看看。” 棠妙心应了一声，去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弓箭手那里，那个弓箭手化得只剩下渣渣了，但是武器都完好。 棠妙心把那些武器上沾到的毒处理了一下，然后拿到宁孤舟的面前。 他拿着那些武器看了看后，伸出指尖轻弹了一下，兵器发出铮铮的声音。 他弹完后冷笑一声，凤眸里有了几分杀意。 棠妙心问：“王爷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宁孤舟点头，棠妙心就更加好奇了：“可是这些武器上面一点标记都没有啊！王爷怎么知道是谁的手笔？” 宁孤舟的眸光冰冷：“被刺杀的次数多了，也就有经验了。” 棠妙心：“……” 她觉得这个经验有点可怕。 宁孤舟又道：“能进这猎场还想要杀本王的人就那几个，很好分辨。” 棠妙心试探着问：“那这一次是谁？” “太子。”宁孤舟回答。 棠妙心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从她和宁孤舟成亲起，宁致远就没有消停过。 只是这一次宁致远这一次连人熊和暗杀都用上了，这得多恨宁孤舟啊！ 棠妙心磨了磨牙：“这笔账我记下了，回头跟他算！” 她知道宁致远是个卑鄙小人，这一次没有得手，很可能还有后招，他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她问宁孤舟：“你现在能走吗？要是现在有匹马就好了。” 宁孤舟没有回答，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刚才跑掉的那匹马便跑了回来。 那马一回来就用手舌头舔宁孤舟的掌心，看起来乖得不像样。 棠妙心想要摸一下那匹马，它立即后撤，拿大眼睛瞪她，眼里再无刚才的温顺。 她顿时就乐了：“王爷，你这马快要成精了！” 棠妙心在王府住了这很长时间，经常看见这匹马。 只是这匹马是宁孤舟的坐骑，她平时不碰他的东西，也没有关注过这匹马，没料到它竟是气性这么大的一匹马。 宁孤舟伸出手，那匹马便又乖顺地回到他身边。 他摸了摸马脸道：“遇到危险自己跑了，还敢使性子？” “那几头熊都是她杀的，你要不听话，她要杀你，本王可保不住你。” 马看向棠妙心的眼睛里露出了惊恐，然后乖乖地走到棠妙心的身边，看了她一眼，用大脑袋往她的肩上蹭了蹭。 棠妙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通人性的马，高兴的不得了，忙伸手在马脸上捋了几把。 她一边捋一边道：“王爷，你这马不错啊，送我好不好？”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本王人都是你的，更何况是一匹马。” 棠妙心：“……” 他这么说，她倒又不敢要他的马了。 棠妙心将几个大熊掌戳个洞，从旁边割了些藤蔓串起来，全部搭在马背上。 所有的熊掌加起来重量可不轻，虽不至于把马压垮却也不轻松。 马有些委屈地看向宁孤舟，它是战马，可不是用来驮熊掌的！ 宁孤舟也一脸无语地看着棠妙心，他原本以为她要马是给他骑的。 敢情在她的心里他还不如这几只熊掌重要？ 棠妙心一扭头就看到了他的目光，连忙道：“王爷请上马！” 宁孤舟：“……” 马背被她弄成这样了，他怎么骑？ 他沉声道：“你让本王坐在熊掌上？” “对啊！”棠妙心回答的格外理直气壮：“你的伤很重，直接骑马很可能会颠倒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所以我用熊掌给你做了一个减震装置，你再骑上去就能把伤害降到最小。” 她说完又用手拍了拍马脑袋：“你一会走平缓一点，不要颠哦！” 马：“……” 宁孤舟：“……” 他强烈怀疑她只是想吃熊掌，什么减震都是她编出来的鬼话。 棠妙心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却催他：“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王爷上马吧！” 她说完将他扶了起来，还用手轻轻推他。 宁孤舟此时的心情一言难尽。 他觉得他最近可能对她的态度太过和善，她不但敢安排他骑挂满熊掌的马，还敢推他！ 他扭头看向她，眸光冰冷。 棠妙心这会才不怕他，继续催他：“王爷，你快点，一会杀手来了，我们想逃也逃不掉了！” 她越是这样，宁孤舟越觉得她不安好心。 他沉声问：“本王想知道第一只人熊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用毒直接毒杀？”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因为当时我想吃熊掌啊，被毒死的熊掌是不能吃的，肉里含有毒素。” 宁孤舟：“……” 他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棠妙心见他表情不佳便又赔笑道：“当时以为只有一头熊，我想着我们肯定能杀了它。” “我要知道后面还有那么多头，我肯定一早就用毒！”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反正她怎么说都有理。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既然那些熊掌不能吃，你为什么还要全部剁下？” 棠妙心眨了眨眼：“当时我也没想剁那些熊掌啊，是王爷你什么都不问，一上来就手起剑落，把这些熊掌全砍了。” 宁孤舟：“……” 所以，弄半天，还全是他的错？ 棠妙心看到他近乎能杀人的眼神，忙道：“不过砍了就砍了吧，刚好用来给王爷做减震装置。” 宁孤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不过是想在她的面前表现一回，结果却坑了自己？ 秦王爷郁闷得不行，从来就只有他坑别人，何曾被人这样坑过？ 他冷冷地看着她，她就当没看见。 她继续催他：“王爷，你就别磨叽了，赶紧走吧！再晚一点杀手们一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第326章 她鬼医的马甲暴了 宁孤舟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棠妙心的搀扶下躺在马背上。 他刚上去的时候别扭得不行，四处都是人熊厚厚的毛和掌间的肉垫。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是真的太能折腾了！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样躺在马背上居然真的一点都不颠。 敢情她不是在坑他？ 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刚好在看他，见他看过来便笑着问：“王爷感觉怎么样？” 她其实有其他的减震的方式，用熊掌只是单纯地想看优雅高冷贵气的宁孤舟躺在上面会不会显得俗气。 他躺下之后，她就发现她看不到他狼狈的模样了。 因为宁孤舟的那一身高冷贵气直接压下了粗野的熊掌，为他添了几分野性之余，无损他的半分气质。 她在心里感叹，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 宁孤舟回答：“还行，本王只是有些好奇，你脑子里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鬼点子？”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乱七八糟的鬼点子？我就当王爷是在表扬我吧！” “今天你这伤是因为我而受，我这人最讲义气，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把你平安带出这片林子。” 宁孤舟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本来应该他保护她的，怎么到现在，好像一下子就变味了。 棠妙心见他阴沉着脸，便又道：“等回去后，我把熊掌做成美食，给王爷消消气。” 宁孤舟没好气地道：“是你自己想吃吧！” 棠妙心笑道：“王爷这都能猜出来，真厉害！” 宁孤舟：“……” 她这样的表扬，让他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林子很大，他们原本在外围转的时候就偏离了行宫的方向，又骑了一刻钟的马，离行宫就更远了。 棠妙心有个毛病，她一进林子就分不清方向。 此时浓荫蔽日，她又是第一次来猎场，牵着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发现这路好像有点不对。 按理来讲，今天猎场里进了这么多人，他们跟熊打的时候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应该会惊动附近的人。 可是到现在，棠妙心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就算是今天动手的人再大手笔，把人引开，也不可能她走了这么久，一个都没能碰到。 宁孤舟在马背上看着棠妙心越走越偏，忍了一会终于没能忍住，问她：“棠妙心，你是不是迷路了？” 棠妙心笑道：“迷路？王爷你别开玩笑了，我第一次来猎场，怎么可能会是迷路？我是完全不认识路！” 宁孤舟：“……” 他第一次听人把迷路这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在棠妙心牵着马带着宁孤舟在林子离开后没多久，便有几个身手利落的人过来了。 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还没有化干净的人熊尸体，眼里满是震惊。 其中有一个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戳了一下人熊的烂掉的皮肉，下一刻，他的手指头开始腐烂。 他吓了一大跳，旁边的人果断拔刀将他的手掌整个斩掉：“有毒！” 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毒药，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有人四处查看了一番，发现他们埋伏在附近的弓箭手都不见了，地上只余下一堆衣服和血水。 有人问为首之人：“怎么办？” 为首之人：“这么厉害的毒，应该只有鬼医才会有……” 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棠妙心就是鬼医！立即去禀报太子殿下！” 他们刚商量完，就听见宁致远的声音传来：“宁孤舟死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宁致远却又笑了笑：“四头狂躁的人熊，再加十几个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宁孤舟必定插翅难飞！” 昨夜二皇子夫妻在棠妙心手里吃亏的事，让他更加警觉。 再加上之前查到宁孤舟挑拨二皇子的事，在他的心里，宁孤舟是比二皇子还强大的竞争对手。 他之前觉得只要杀了鬼医，宁孤舟就必死无疑。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查谁是鬼医了，他决定直接对宁孤舟下手。 至于鬼医，反正在宁孤舟带过来的那几个人中间，只要宁孤舟一死，他把那几个人一控制，就能查出谁是鬼医。 鬼医的医术冠绝天下，他将鬼医收服之后，就能用鬼医做很多事情。 这样的决定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完美！ 所以他昨夜连夜让人布置绝杀宁孤舟的事，目的是将宁孤舟一举斩杀。 虽然他知道今天宁孤舟是和棠妙心一起进的林子，这样的绝杀把棠妙心杀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大局为重。 毕竟世间那么多的女子，他还真不信找不到一个容貌比棠妙心好的。 这一切他计划得挺美，想得也挺美，以至于进了猎场之后，他一直心系这边有结果。 宁孤舟带着棠妙心进到包围圈后他的人就过来通知他了。 原本最多一刻钟就应该有结果，但是他等了足有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宁致远就有些等不及了，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打猎，他自己亲自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了。 他见那些人支支吾吾的，他便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了？难道宁孤舟没死？” 为首的下属回答：“属下过来的时候，四头人熊和十几个弓箭手全部被杀。” “属下将现场查看一番后，并没有发现宁孤舟和棠妙心的尸体。” 宁致远抬起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四头熊加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一个宁孤舟！孤要你们何用！” 众人吓得全部跪在地上。 宁致远一向残暴，一怒之下把他们全部处死也有可能。 为首之人只得硬着头皮道：“属下刚才去查看的时候，所有的人和熊的尸体都化成一滩水了。” “据属下猜测，他们全都是中毒死的，全天下用毒这么厉害的，只有鬼医一人。” 鬼医这个名字的由来，除了他喜怒无常的性格，就是这冠绝天下的用毒手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5510、1011和清清莲蓬、付鹿兽、悦江南打赏的花花！ 第327章 宁致远的腿断了 传闻鬼医能活死人肉白骨，也能让人瞬间化为枯骨，变成鬼。 宁致远的面色微变：“鬼医跟着宁孤舟进林子呢？” 为首之人沉声道：“跟着宁孤舟进林子的只有棠妙心一人，所以属下猜测棠妙心就是鬼医！” 宁致远的眼睛瞪得滚圆：“棠妙心是鬼医？这怎么可能！” 只是他说完之后，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和棠妙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中了棠妙心的美色，想要据为己有，结果反着了她的道。 皇后让棠妙心进宫学规矩，负责教她的几个嬷嬷就中毒发了狂。 宁孤舟的毒是在娶了棠妙心之后才开始好转…… 而后传出程立雪是鬼医的传闻，棠妙心作为他的弟子给棠江仙治病解毒，棠江仙昨夜却又毒发变丑…… 以前他没有多想这些事，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棠妙心是在庄子里长大，除了长得好看外，一无是处。 就算他一直打棠妙心的主意，也从来就没把她往鬼医的身上想，因为她是全天下最不像鬼医的人！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在将棠妙心代入鬼医的身份之后就能完全说得通了。 宁致远面色阴沉地看了人熊和众弓箭手的尸体后，面色更加难看了：“棠妙心，你个贱人！” “你居然是的鬼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孤！” 棠妙心要是听到他这话，估计能喷他一脸，她骗他个毛线！ 宁致远冷声道：“立即派人去追他们，杀了宁孤舟，绑了棠妙心！” 他原本是觉得棠妙心只有那张脸能看，是个粗野的村姑，所以杀了也就杀了。 现在他知道棠妙心是鬼医后，那么她就有了巨大的利用价值。 既能满足他的欲望，又能为他做事，可比棠江仙强多了。 他完全就没有考虑抓到棠妙心之后，她是否会配合他。 他想的是他是太子，是要继承皇位的人，可比宁孤舟强多了。 她对宁孤舟都言听计从，等她成了他的人之后，还不得乖乖听他的？ 为首之人满脸为难地道：“他们离开之后就下落不明。” 宁致远冷声道：“你难道不会在他们回行宫的必经之路劫杀他们吗？” “这里有血迹，他们肯定受伤了，要杀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为首之人轻应了一声，他心里却有些惆怅。 他们来的时候是从这里回行宫的必经之路上来的，可是却没有遇到宁孤舟。 今天这片林子里进了很多人，宁孤舟要是和其他人结伴而行，他们还怎么动手？ 他们正准备离开，四周破空声大起，无数只利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为首之人大惊：“保护太子！” 宁致远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对他下手！ 这些年来，他在京城基本上是横着走的，他手里有最厉害的杀手，最凶猛的药人，极大的权势。 以至于众皇子虽然对他有些不满，却绝对不敢动手。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也会被人刺杀！ 他怒道：“孤乃太子，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这话说完，四周原本有些散乱的箭，全朝他射了过去。 宁致远：“……” 他到此时也已经知道，这些人想要他的命！ 他带过来的人不多，对方又是出其不意，他的人有些手忙脚乱，很快就死了好几个，余下的护着他往一旁撤。 宁致远一边逃一边骂：“孤回去之后，一定要查清楚今天是谁干的！孤要剁了他！” 他们且战且退，很快就退到一个陡坡边。 宁致远一个没留神就摔了下去，他在摔下去的时候腿重重地磕在一块石头上。 “咔”的一声，他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是钻心刺骨的剧痛。 宁致远惨叫出声，惊起了一片林中的飞鸟。 可能是他这一声实在太响，惊动了其他人，林子里有马蹄声响起，显然是有人过来了。 追杀宁致远的那些黑衣人，一看到有人过来，迅速撤退，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 棠妙心牵着马带着宁孤舟在林子里瞎转，宁孤舟对林子还算熟悉，不时给她指一下方向。 她凭着他的指点，终于走到林子里的大道上。 到这条道上，她就能顺着这条道带着宁孤舟回到行宫。 只是她知道今天这林子里肯定还有其他的危险，走这条大道未必安全。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顺着这条道往里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片锣声。 棠妙心眨了眨，谁打猎还敲锣？这不是明着把猎物往外赶吗？ 这是哪位天才干的事？ 她本来想先躲起来，听到锣声越敲越近，好奇心占了上风，干脆在路边等着。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便听见二皇子的声音传来：“宁长平，你够了！你给我滚！” 宁长平还没说话，便听到苏乐天的声音传来：“二皇子，你作为兄长，哪里能这样跟妹妹说话？” “长平多乖多可爱，我要是有她这么一个妹妹，宠她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凶她！” 宁长平哼一声：“二哥是个讨厌鬼！” 棠妙心听到他们的对话顿时就乐了。 在这里能遇到他们，绝对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棠妙心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如小旋风一般跑到棠妙心的面前，开心的转了个圈：“嫂子，能遇到你最好了！” 她说完又告状：“二哥他欺负我！” 棠妙心笑道：“长平的武功那么好，这又是在林子里，他欺负你，你把他拎到没人的地方揍一顿不就好了！” 宁长平的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事！” 她说完朝二皇子看去，二皇子：“！！！！！” 他是真没想到棠妙心会给宁长平出这种主意！ 他瞪了宁长平一眼：“宁长平，你不要这么无法无天！” “我是你兄长，让你帮我打个猎，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敲锣吓跑野兽，你还有理了！” 宁长平瞪大眼睛道：“长平有那么多的兄长，每个都喊长平打猎的话，长平不得累死！” 第328章 哥哥真厉害 宁长平越说越气：“长平好不容易进林子来打猎，就是想要好好玩一场。” “二哥抢走长平的猎物，拉着长平帮你打猎，就是在欺负长平！” 苏乐天淡声道：“二皇子误会了，那锣是我拿来的。” “我酷爱音律，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敲锣实在是一件特别有韵味的事。” 二皇子：“……” 要不是苏乐天的身份特殊，他就直接上去抽苏乐天了。 棠妙心听得嘴角直抽，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宁长平进到林子后遇到二皇子，二皇子看中她的猎物，就强行拿走她的猎物，再让她做苦力。 宁长平平时就没少被二皇子欺负，习惯成自然，没敢反抗。 苏乐天是个损的，以他的身份，也不好直接跟二皇子吵。 毕竟宁长平是二皇子的妹妹，算是家务事，他没法管。 他便给了宁长平一个锣，让她走到哪里敲到哪里。 有这个锣在，估计二皇子自从遇到宁长平之后，一只野兽都没能猎到。 二皇子也是活该！ 他这是欺负宁长平欺负习惯了，而当宁长平身边有了苏乐天之后，宁长平就不是他能欺负的了。 她朝苏乐天竖起大拇指，用嘴形道：“干得漂亮！” 苏乐天冲她眨眼睛，用嘴形回：“马马虎虎！” 他见她脸上有些脏污，衣衫也破了好几道口子，眉头微拧：“你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回答：“有人伏击我们，我没事，王爷受伤了。” 宁长平这个粗心鬼这才发现宁孤舟躺在马背上，她顿时就紧张了：“哥哥，你受伤了？伤哪了？” 棠妙心平时见宁长平总是一副乐呵呵没心没肺的样子，此时一见宁孤舟受伤，一下子就显得成熟稳重起来。 宁孤舟伤得不轻，吃了棠妙心的药一直有些昏沉。 他听到宁长平的声音伸手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长平别担心，哥哥没事。” 宁长平的眼睛都红了：“不管哥哥受多重的伤，总说自己没事！” “哥哥要是真没事，就不会躺在马背上了！” 宁孤舟：“……” 以前他这么说，小丫头就会傻乎乎地信了，不再需要自己多费唇舌。 最近小丫头变机灵了不少，没那么好骗了。 也算是好事一桩。 棠妙心在旁看得有些好笑，宁长平也有把宁孤舟堵得说不上话的时候。 她温声对宁长平道：“长平放心，你哥哥真没大事，只是受伤后有些累，要躺着休息。” 宁长平抹了一把眼泪：“有一年哥哥病得差点没命了，也跟长平说没事，总是骗长平！” 棠妙心的声音更温和了些：“你哥哥总是骗你，但是嫂子不会骗你。” “嫂子说他没事，他就不会有事，所以长平不哭了。” 宁长平吸了吸鼻子道：“好，长平信嫂子，不哭了！” 宁孤舟躺在马背上有些无奈，要说骗人的本领，他们全加起来也不如一个棠妙心。 偏宁长平对棠妙心信任有加，她说什么宁长平都信，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二皇子看了宁孤舟一眼，本来想要装模作样地说几句关心的话，却在看到宁孤舟马背上的熊掌时，眼睛亮了。 他今天是野心勃勃地进的猎场，原本是想拿第一名的。 可是自从宁长平加入后，就一只猎物都没有打到。 此时已经下午，刚才过来的时候他遇到了几位皇子，他们的猎物都比他的多。 他想把宁长平赶走都已经晚了。 他不想就此认输！ 此时看到宁孤舟马背上的熊掌立即就起了贪念。 计算猎物的时候，除了数量外，体型也会计算在内，一只熊至少能抵一百只野鸡野兔之类。 他数了一下熊掌的数量，应该是四只熊的熊掌，有这些熊掌在，再加上之前的猎物，妥妥地能拿第一！ 他的眼里透出了贪婪和阴险，他笑着道：“七弟这些熊掌都送给二哥吧！” 他说完也不等宁孤舟答应，直接招呼他的侍卫过来抢熊掌。 棠妙心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像二皇子这么不要脸的，居然敢直接动手抢东西！ 她抬起一脚把最近的那个侍卫踹开：“二哥这是要明抢吗？” 棠妙心一动手，宁长平就跟着动了手，三下五除二，便把欺过来的几个侍卫全拎起来扔了出去。 二皇子原本觉得他们就这几个人，他手里的人多，就算他把熊掌抢走了，他们屁都不敢放。 他没有想到，棠妙心居然敢还手！ 他冷声道：“不过是几个熊掌而已，七弟妹不用这么护着吧！” 他说完面色一沉：“难道七弟也想要父皇的小印？如果七弟有这心思，听二哥一句劝，趁早放弃！” “就七弟的出身，以及他的能力，那都是痴心妄想！” 宁孤舟强撑着从马背上坐了起来，冷声道：“二哥想多了。” “本王对父皇的私印没兴趣，但是这些熊掌是我辛苦猎来的，二哥直接动手抢，怕是不太合适。” 二皇子白了他一眼：“我不管你对那枚小印有没有兴趣，反正这些熊掌我是要定了。” “你今日若是识趣，把这些熊掌送给我，往后我掌了权，必不会亏待于你。” “你若是不识趣，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他所谓的掌权，指的是登基称帝，只是这里人多，他没敢说得太过直白。 宁孤舟的面色冰冷：“二哥是觉得我受了伤，想要欺负我吧？” 二皇子哈哈大笑，脸上满是狰狞：“是又如何？” “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废物，我跟你说这么多已经是给你脸了。” “你要是给脸不要脸的话，那就休怪我跟你把昨天晚上的账一起算！” 昨夜二皇子妃的事情，因为有成明帝压着，他不敢闹，但是不代表他不记恨他们。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是说昨夜我揍你媳妇的事吧？那事是我干的，你要算账来找我算啊！” “我要是怕你，你就喊我姑奶奶吧！” 二皇子：“……” 她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第329章 默契妙不可言 二皇子冷冷一笑：“没大没小的东西，你不过是个失了倚仗的村姑，竟敢在我的面前撒野！” “你之前当众驳了我面子的事情还没跟你算，你今日落在我手里……” 他说到这里对棠妙心邪邪一笑：“你这张脸当真是花容月貌！” “你把我的王妃送进了宗人府，那就用你自己来补偿吧！” 棠妙心觉得这些个皇子真的太恶心了，宁致远打她的主意，二皇子也打她的主意！ 她刚要说话，宁孤舟和苏乐天同时道：“你找死！” 两人说完都有些意外，互看了对方一眼，眼里都有些不爽，凭什么对方跟自己说一样的话？ 他们又同时道：“你动她一根汗毛试试！” 宁孤舟瞪了苏乐天一眼，苏乐天恼了：“秦王，你别学我说话啊！” 宁孤舟也是受伤了，要不然这会想先拍死苏乐天。 什么叫他别学他说话？明明是苏乐天在学他说话！ 还有，棠妙心的事关苏乐天屁事！ 二皇子看到他们的样子倒笑了起来：“看来七弟还不知道七弟妹不是个安分的，早就和苏公子勾搭在一起了。” “也只有七弟被蒙在鼓里，把七弟妹当成是宝。” “七弟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七弟妹这样的绝色，是你能护得住的吗？” 苏乐天怒了：“你说什么？秦王妃跟我勾搭在一起？” 二皇子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这里没有外人，苏公子不用再遮掩。” “苏公子不如助我把七弟杀了，到时候我将七弟妹送给苏公子。” 棠妙心虽美，却是宁孤舟的妻子，京中认识她的人太多，他不好强行占有，送给苏乐天还能和第一城交好。 苏乐天虽然也很想弄死宁孤舟，但是就算是要弄死宁孤舟，那也是偷偷弄死，不能在棠妙心的面前动手。 且这个二皇子也真的是太恶心了，居然这样侮辱棠妙心。 他对二皇子勾了勾手：“借一步说话。” 二皇子以为他被说动了，开心得不行，忙走到他的面前。 苏乐天对二皇子笑了笑，猛地挥出一拳，重重地打在二皇子的肚子上，反手再扇了二皇子一记耳光。 他边打边骂：“我把妙心当妹妹，你大爷的居然让我去睡她，你脑子有病啊！”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苏乐天的眸光不定。 二皇子的侍卫忙过来帮心，苏乐天这才把他松开。 二皇子气得不轻，怒道：“苏公子，你跟棠妙心的那些事可瞒不过我！” “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他把挨打的气全往宁孤舟等人身上撒：“来人，把那些熊掌全给我搬过来！” “是！”他的侍卫齐声应下，如狼似虎般朝他们冲了过来。 棠妙心则道：“长平，上！” “好的！”宁长平欢快地应了一声，冲过去就是照着那些侍卫就是一顿胖揍。 她虽然跟着棠妙心打过很多次架，但是真正打架的时候他们都戴着面具，像这样明着打架，还是第一回。 她从小到大，被众皇子欺负是不敢还手的，因为只要一还手，不管对错，一定会被皇后责罚。 这一次她也不去想会不会被罚，她今天开心进猎场，却憋了一肚子的气，棠妙心让她动手，她就动手！ 她的战斗力绝不是那些普通的侍卫能比的，三五两下，那一群侍卫要么被打飞了挂树上，要么趴在地上起不来。 苏乐天捋起袖子想帮忙打架，却愣是连个侍卫的衣角都没碰到，全被宁长平打飞了。 他呲了一下牙，本来想在表妹面前表现一下，没料到有宁长平在，完全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有点遗憾！ 二皇子知道宁长平力气大，但是他真没想到她的力气这么大！ 更不知道她打起架来如此凶残！ 他本以为宁孤舟不能打，他带的人又多，怎么看都是赢的那一方，没料到一个宁长平就把他的人全部打趴下了！ 他气得面色发青：“宁长平，你简直就是蠢到极致！” “难道以为宁孤舟能罩着你一辈子？他只是个废物而已！” “父皇厌弃他，他这一辈子只能仰着我们的鼻息活！” “我也是你的兄长，你今天若是得罪了我，来日我必……”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被人一拳挥在脸上，不但把他的话打断了，还把他的脸打歪了。 棠妙心打的。 她冷眼看着二皇子：“你刚才说我家王爷是个废物？” 二皇子没料到她竟敢动手打他，气得面色发青，伸手指着她道：“你……你竟敢打我！” 他愤怒地看向她，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愣了一下。 棠妙心长了一张娇软可爱的脸，平时总是笑嘻嘻的，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是她此时脸一板，桃花眼里透着凛凛杀意，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看得二皇子心里发毛。 棠妙心冷声道：“我家王爷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当着我的面骂他！当我死的吗？” “你现在立即给我家王爷道歉，否则我弄死你！” 二皇子虽然刚才被她身上迸出的气场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村姑！ 他一想到自己不但被村姑打了，还被她给吓到了，心里就怒到极致！ 他怒道：“你什么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万户候府的小姐吗？现在万户候府都没了！” “我乃堂堂二皇子，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你让我给道歉？” “你信不信，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你的命……啊！放手！” 棠妙心一把抓住他指过来的手指，再用力一折，痛得他直接就跪倒在地！ 她冷冷一笑：“你一根手指头就能要我的命？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根手指有多结实！” “咔”的一声，她直接折断了二皇子的一根食指。 二皇子痛得全身发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真的敢折断他的手指！ 棠妙心放开他已经变形的手指，极为不屑地道：“你的手指也没有很结实嘛！” 【作者有话说】 台风“烟花”来了，棠棠听着外面的风声和雨声瑟瑟发抖，好可怕！ 附近有城市已经停电了，如果这两天棠棠要是没有更新的话，那就是停电了，亲们也表急，电来了，棠棠就会补上更新。 感谢尾号5310、0110、5254和晴天、付鹿兽、池熹的花花！ 第330章 夫妻本就该心心相印 二皇子怒吼：“棠妙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折断我的手指！你给我等着！” 他说完欲跑，棠妙心眼疾手快地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将他拧了回来：“我有说你能走了吗？” 二皇子：“……”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拧过耳朵！ 他气得脸通红：“放肆！松手！” 棠妙心怎么可能会松手，淡淡一笑道：“你若是不给我家王爷道歉，不要说折断你的手指，剁了你的手我都敢！” 二皇子：“！！！！！” 他扭头看向她，见她明明笑颜如花，却有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骨升起，让他心里生寒。 他沉声道：“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堂堂二皇子！” 棠妙心笑得更加可爱了：“谁不知道你是二皇子啊！别人怕你，我却不怕！” 二皇子慌了，他指间剧烈的痛意提醒他，棠妙心怕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环顾一周想要帮手，看见苏乐天站在那里。 他立即道：“苏公子，请你出手！只要你今天帮了我，往后我必有重谢！” 他想的是苏乐天的身份摆在那里，苏乐天若是帮他的话，棠妙心必定不敢太过分。 苏乐天伸手掏了掏耳朵：“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耳朵突然听不见了！” “啊，我眼睛也看不见了！这是哪里？我在哪？” 二皇子：“……” 他到此时总算是看出来了，苏乐天跟棠妙心就是一伙的！ 他想不明白，苏乐天一直在打棠妙心的主意，按理来讲，今天趁机除掉宁孤舟，苏乐天就能得到棠妙心。 可是苏乐天不但不这么做，反而是不管棠妙心做什么，苏乐天都支持。 他就没见过像苏乐天这样的人，完全弄不明白苏乐天的心思。 他也闹不明白棠妙心哪来的胆子这样对他！ 棠妙心拧着二皇子的耳朵道：“来吧，给我家王爷道歉吧！” 二皇子从小就没把宁孤舟放在眼里，因为宁孤舟不但不得成明帝的欢心，还没有能为他撑腰的母族。 从本质上来讲，宁孤舟是所有皇子中最没有希望登上帝位的人。 宁孤舟平时性子孤僻冷傲，武力值爆表，他也懒得搭理。 今天这种情景，让二皇子给宁孤舟低头，他心里十二个不愿意。 却也知道他今天轻敌了，现在处于绝对的劣势，要是不低头，棠妙心怕是真的能剁了他的手！ 他是要登基称帝的人，若是断了手，就等于是断了这条路。 他安慰自己，他不能因为这次意外而断了他的前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宁孤舟夫妇。 他压下心里的不甘，冷着脸小声对宁孤舟道：“七弟，刚才是二哥失言，二哥向你道歉。” 宁孤舟看了二皇子一眼，表情冰冷。 他还没有说话，棠妙心伸手就在二皇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是属蚊子的吗？” “声音那么小，听不见，重新说！” 二皇子只得声音大了些：“七弟，对不起！” 棠妙心问宁孤舟：“王爷，听见了吗？”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他今天拼了命的去护她，受伤之后却一直是她在护着他，这种感觉有些一言难尽。 他冷冷地看向二皇子道：“滚。” 二皇子听到这话心里极度不舒服，却也松了口气。 他扭头欲走，只是没走上三步，就觉得后脑一痛，眼睛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宁孤舟看向棠妙心，她微微一笑：“这货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不会长记性。” 她抽出银针，在二皇子扎了几针，抹去他这一刻钟内的所有记忆。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 苏乐天在旁道：“你抹掉他一个人的记忆也没有用，他的那些侍卫还在旁看着。” 他说完眉眼微挑，眼里露出杀意：“除非把他们全杀了。” 他平时在棠妙心的面前就是个温柔体贴的哥哥，其实他也只是在她和宁长平面前是这样。 在其他人的面前，他是杀伐果决的第一城的二公子。 二皇子的侍卫一个个吓得半死。 他们之前跟着二皇子嚣张的不行，现在他们被宁长平打残了，又见棠妙心连二皇子都敢打，一个个脸都吓白了。 棠妙心扫了他们一眼，淡声道：“杀了他们的话，我跟二皇子这种渣渣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我长得这么好看，心地这么善良，怎么能做那么残忍的事？” 她说完从包里取出一瓶药丸递给宁长平：“长平，喂他们把这药吃下去。” 宁长平接过药，开开心心地给二皇子的侍卫们喂药去了。 二皇子的侍卫们知道这药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没人愿意吃。 宁长平喂了一下没喂进去，顿时就火了，直接把他们的下巴下了，拉开他们的嘴，把药直接扔进咽喉里。 众侍卫：“……”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粗暴喂药的！ 亏他们之前还把宁长平当成是软萌好欺的小可爱。 今天的宁长平和棠妙心直接震碎了他们的世界观。 棠妙心把药给宁长平后就颠颠地跑到宁孤舟的面前问：“王爷，我今天表现好不好？” 宁孤舟看着她眸光温柔。 他正准备说话，她却又道：“我刚才护着你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霸气？” 宁孤舟失笑：“嗯，你很棒！” 他极少夸人，说这样的话，他十分不适应。 苏乐天在旁冷笑：“一个大老爷子，让两个女孩子来保护你，也不嫌丢人！” 他看到宁孤舟的笑容十分不爽！ 宁孤舟这男人原本就长得好，不笑的时候就够勾人了。 他这一笑，便如云开月现，虽孤冷清绝，却又雅致温和，实在是太过赏心悦目。 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有意思吗？ 苏乐天作为男人看着都嫉妒。 宁孤舟语气平淡：“被自己的妻子护着，本王不觉得有什么好丢人的，毕竟本王与妙心夫妻情深。” “夫妻之间，原本就应该是，你护着我，我护着你，深情互许，生死与共。” 苏乐天：“……” 第331章 宁孤舟的醋坛子打翻了 苏乐天莫名觉得宁孤舟此时嘚瑟得不行，宁孤舟要有尾巴的话，此时怕是能翘到天上去！ 他正准备恶心宁孤舟几句，宁孤舟却道：“苏二公子还未成亲，不懂感情也情有可原。” “待你回到第一城，娶了媳妇之后，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夫妻情深。” 苏乐天听出他这话里满满的挑衅，捋起袖子就要揍他。 棠妙心忙拦着：“哥，冷静，冷静！” 这是棠妙心第一次正儿八经叫他哥，他先是一愣，继而就乐了。 他看着棠妙心道：“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再叫一遍？” 棠妙心觉得苏乐天此时的行为有些幼稚，今天是非多，她不想在他这里再招来麻烦。 于是她便脆生生地喊他：“哥！” 苏乐天乐坏了，开心地应了一声。 他趾高气扬对宁孤舟道：“看在我妹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他说这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越看越不顺眼。 宁孤舟琢磨着等他的伤好之后，找个机会弄死苏乐天，省得看着烦心。 苏乐天此时和他的想法无比类似，只有把宁孤舟弄死了，他才好把棠妙心带回第一城。 两个男人各自心怀鬼胎。 宁长平给众侍卫喂完药之后，棠妙心便决定先回行宫。 棠妙心现在看着宁长平，心里贼有安全感。 在宁长平在，再加上她的脑子，苏乐天的配合，她是真有信心横扫整个猎场！ 就不知哪个不长眼的会往他们这里撞。 宁长平毕竟和宁孤舟兄妹情深，她怕他出事，亲自牵着马的缰绳，不时地问一句：“哥哥，你怎么样了？” 宁孤舟原本受伤吃了药就一直昏昏欲睡，她问一声，他就得打起精神来应一声。 否则的话，宁长平就会凑过来探他的呼吸，生怕他死了。 棠妙心在宁长平从她手里抢过缰绳后，便和苏乐天坠在后面咬耳朵。 苏乐天问她：“你和宁孤舟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护着他？” 棠妙心回答：“他今天是因为护着我才受的伤。” “你是不知道他平时有多爱计较，我今天要是不帮他做点事，他回头就得扣我诊费！” 苏乐天：“……” 偷听的宁孤舟：“……” 他是真没想到，棠妙心今天帮他收拾二皇子，不过是在还他今天为她挡那一下的恩情，并不是真的关心他。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和苏乐天凑在一起亲近的样子，心里翻腾的厉害。 棠妙心从来就没有跟他这么亲近过！ 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不管他怎么做，都比不上苏乐天？ 苏乐天轻声问棠妙心：“你很缺银子吗？你想要多少银子哥都给你，咱不受宁孤舟的鸟气！” 棠妙心笑了笑：“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做人原则的问题。” “我答应要治好他，那就一定会治好他！” 她见苏乐天一脸的不高兴，又安慰他：“你放心吧，我要是缺银子了肯定跟你说，绝不跟你客气。” 苏乐天哼哼了两声：“这还差不多！” 宁孤舟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他要把整个王府的银子都送给她，她却不要。 可是苏乐天要送她银子，她就收得如此爽快！ 他到底哪里比苏乐天差？她为什么对苏乐天比对他好这么多？ 他在心里捋了一下自己和苏乐天的优势和劣势，觉得自己比苏乐天强的可能也只有这张脸和他们夫妻的名分。 苏乐天虽然只被称为公子，其实第一城和一个国家不差什么，苏乐天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皇子。 且因为第一城的特殊形制，那里远没有大燕皇族这么多的规矩，棠妙心应该会更加喜欢。 一向自信的秦王爷，此时心里生出了浓郁的沮丧。 他们走后，二皇子的侍卫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没断的先把自己的下巴给安上去，断了的就由同伴帮忙。 二皇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侍卫怀疑棠妙心是不是把他给弄死了。 有个侍卫大着胆子探了一下二皇子的鼻息，发现他还有气，众侍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二皇子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睛，见众侍卫围着他，他吓了一大跳：“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想要坐起来，这一动，就发现全身都痛，脸上还火辣辣的，他心里一阵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侍卫问：“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二皇子回答：“我没事啊！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 他四下看了一圈：“长平了？她走了吗？” 众侍卫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惊讶。 为首的侍卫大着胆子问：“殿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您都忘了吗？” 二皇子皱眉：“刚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长平那个死丫头，拿个锣把我的猎物全吓跑了！” “等回去之后，我一定狠狠地收拾她！” 众侍卫再次互看一眼，为首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可还记得秦王和秦王妃的事？” 二皇子一脸茫然：“老七两口子都是废物，我记着他们做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众侍卫确定二皇子完全忘了刚才遇到棠妙心的事了。 他们的心里顿时毛得不行，棠妙心说抹去二皇子这段记忆就抹去了。 她让宁长平给他们喂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棠妙心并没有说给他们吃的是什么药，正是因为不知道，在二皇子被抹去记忆的事实后，他们脑补起来才更加可怕！ 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有主意。 二皇子也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受伤了？” 为首的侍卫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是主子，他们也不敢骗他，只道：“我们都是被公主打的。” 二皇子白了他们一眼：“你们瞎说什么，就长平那样，她敢动手打你们？” 众侍卫：“……” 宁长平不但敢打他们，还十分凶残！ 二皇子沉着脸道：“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332章 这个误会有点大 为首的侍卫正准备说话，二皇子冷声道：“别给我编长平打了你们的鬼话！” “长平的力气是大了点，但是绝对不敢动手！就算动手，凭她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把你们全打成这样！” 他此时也发现了不对，他没有半点关于自己受伤的记忆，但是侍卫们说的话，他也不太相信。 因为这事和他之前的认知相差太多！ 为首的侍卫头大，他们知道二皇子的性子，他刚愎自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是不会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毕竟不管是宁长平还是棠妙心，看起来都太过无害。 更不要说，他们还都吃了棠妙心的药，小命还捏在她的手里。 在这一刻，众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无比默契地决定骗二皇子！ 因为二皇子不相信真相，就算他们说服二皇子相信真相，他去找棠妙心算账，到时候他们怕是全部得死！ 于是为首的侍卫道：“其实我们刚才遇到了太子的人。” “他们要抢我们的猎物，殿下不同意，我们就跟他们打了一架。” “我们誓死保护殿下和猎物，殿下被他们打得不小心晕了过去，他们怕出事，就匆匆离开了。” 这话说完后他给自己点了个赞，他真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编出这么精彩的故事！ 二皇子虽然觉得为首的侍卫这话破绽百出，但是他这会头疼得厉害，也来不及去想其中的细节。 毕竟这番话比起他们是被宁长平打伤的事情要显得可信得多！ 他沉声道：“宁致远，我迟早要弄死你！” 他说完这话后问：“既然刚才是宁致远下的手，你们刚才为什么要推到长平身上。” 为首的侍卫脑子转得还是相当快的，立即道：“属下保护不力，让殿下受了伤。” “怕殿下醒来之后被气到了，所以想缓解一下气氛。” 二皇子没好气地扇了他一耳光：“混账！” “我看起来像是怕宁致远的吗？” 众侍卫大气都不敢出。 二皇子又问：“今天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侍卫忙把二皇子护在中间。 他们很快就看清楚来人，是他们的人。 为首之人过来对二皇子行了个礼道：“殿下，宁致远摔断腿了，我们打算过去的时候，旁边来人了，便先撤了。” 二皇子听到这个结果有些失望：“没能杀了宁致远，可惜了！” “不过他的腿要是瘸了的话，那么他也就无缘那个位置了。” 他想到这个结果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却扯到了伤口，痛得他直抽气。 正在此时，四周传来破空声，数支利箭朝他们射了过来，现场顿时又乱成一团。 四周围过来的杀手，是跟着二皇子的那些人过来的。 今天的猎场，注定里面全是混战。 棠妙心一行人顺着猎场的主干道往行宫的方向走，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好几波人。 马背上的那些熊掌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棠妙心现在有宁长平在，他们就是无敌的！ 而这里离行宫的已经不算远，四处都有人，也没有人敢打那些熊掌的主意。 他们在快离行宫出口还有四五里的样子时遇到了三皇子一行人，棠妙心看到他们的时候眸光深了些。 三皇子却在看到那些熊掌的时候面色大变，他忙过来问：“七弟，七弟妹，你们没事吧？” 棠妙心上次和三皇子被困算是有点交情，再加上来的路上三皇子夫妻的示好，他们的关系比其他的皇子要近一点。 但是棠妙心对皇族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心里生出戒备。 三皇子若是敢抢他们的熊掌，她就敢让宁长平打爆他的头！ 她微微一笑：“没事，三哥可安好？” 三皇子苦笑一声：“在猎场里我遇到了几波袭击，好在身边的侍卫带的不少，这才平安出来。” “你们看起来似乎遇到了大麻烦，七弟他这是……” “我家王爷没事。”棠妙心见他没有动手抢东西，态度也算温和，便道：“我们也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三皇子看到了她眼里的戒备，他也不多说，只道：“我们一起出去吧，人多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棠妙心笑着点头，只要三皇子不动手，她也不会动手。 她不知道的是，三皇子在看到他们马背上的那些熊掌后吓都吓死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熊的杀伤力，他却是知道的，且那些熊掌极大，他能推算得出来那些熊的体型。 棠妙心和宁孤舟能得到这些熊掌，足以说明他们的战斗力。 三皇子之前就见识过棠妙心的智计，现在又见识了他们的武力，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 有三皇子一行人在，就更加没有人敢对他们动手了。 棠妙心和宁孤舟有惊无险地走出了猎场。 出口有宫侍在候着，看到他们一行人忙过来迎接。 三皇子今天只猎了几只野兔和野鸡，成绩实在平平。 宫侍看到马背上的那些熊掌时，吓了一大跳。 他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棠妙心已经扯着嗓子大声喊：“父皇，救命！” 她这一嗓子喊得没啥规矩，把宫侍吓了一大跳：“秦王妃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大声哭喊：“我家王爷快不行了，劳请公公帮我请太医！” 她伸手拧了宁长平一把，宁长平立即跟着哭喊起来。 宁孤舟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子，总不能真让他就这样死了。 四周顿时就乱成一团。 三皇子在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算是发现了，宁孤舟的这位王妃是个狠角色，他以后绝对不会得罪她！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成明帝。 宫侍急急去请太医的时候也变得十分顺利，棠妙心则把宁孤舟往他们的住处送。 基本上他们一回到住处，太医院便来人了，只是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太医。 那位太医的医术平平，棠妙心之前给宁孤舟吃的药丸能改变人的脉象，他一把脉，整个人就吓的发抖。 【作者有话说】 木有停电，外面的风雨也小了不少，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群么么！ 感谢尾号9848的摧更符，小萌新??、louise、付鹿兽的花花。 第333章 演戏演全套 那位太医连药都不敢开，就急急要走：“王爷伤得极重，我治不了，我去请其他太医过来医治。” 他进太医院的时间还太短，医术不算精湛，这一次过行宫来当值，也不过是因为资历浅，被其他太医赶过来打下手的。 棠妙心等太医走后嘴角微勾，今天这戏演到这里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后面的就要看成明帝要如何处理了。 这一路上，棠妙心一直都在想成明帝昨夜为什么要送她金丝甲的事。 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只怕成明帝早就料到今天会有危险。 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成明帝会把金丝甲给她。 今天如果没有金丝甲的话，她估计不死也得重伤。 帝王心思太深，棠妙心也没有心情去猜，索性把这事捅开，看成明帝到底要做什么。 宁长平见太医这样的表情，心里觉得有些不妙，问棠妙心：“嫂子，哥哥真的没事吗？” 宁孤舟在药物的作用下，此时已经昏睡了过去，看起来似乎十分严重。 棠妙心轻声道：“王爷没事，不过一会如果有人过来的话，长平就只管哭就是了。” 宁长平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这会不需要棠妙心安排，她看到昏睡在那里的宁孤舟，她就想哭！ 莫离在外面探听了一圈，回来后告诉棠妙心：“今天除了王爷外，还有好几位皇子受了伤。” “太子被人追杀摔断了腿，据说有些严重，张太医正在给他接腿。” “八皇子坠崖死了，刚才他的侍卫把他的尸体抬了过来。” “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并不算严重。”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也就是说，今天进到林子里的皇子都不同程度地受伤了？” 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些皇子有没有受伤，她只知道她今天吃大亏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宁孤舟还为她受了伤，这个公道她得为他讨回来！ 莫离回答：“是的，都受了伤，除了八皇子外，就属王爷受的伤重了。”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看来皇上那枚私印的威力真的不小，居然让众皇子这样手足相残。” 她觉得以成明帝的心思，不可能不知道拿出那枚私印的后果，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那么在成明帝的心里，对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到底是什么心思？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轻撇了一下嘴：“这哪里是养儿子，分明是在养蛊。” 在这一刻，她对皇族的凶险程度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同时，她也对成明帝的冷血和凶残有了直面的体会。 她在心里同情了宁孤舟一回，有成明帝这样的父亲，宁孤舟真的挺可怜的。 苏乐天在旁轻声道：“大燕皇族里的事情，你不要陷入太深，也不要知晓太多。” “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往后想要抽身都难。” 第一城虽然没有这样的兄弟相残，但是苏乐天在外游历多年，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早在昨夜，苏玦就让他提醒棠妙心，大燕皇族就是一个大漩涡。 棠妙心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今天插手，不过是还宁孤舟的人情。” 苏乐天看了她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他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棠妙心对宁孤舟的情意。 他心里有些懊恼，他刚认识棠妙心的时候，她对宁孤舟还没有什么感情，这几个月处下来，似乎感情越来越深。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他就该强行将她带回第一城。 他轻声道：“但愿你心里真的有数。” 棠妙心轻轻掀了一下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宁孤舟，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当初答应给宁孤舟治病，真的亏大发了！ 年轻的太医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再过来，也没有经验丰富的太医来。 虽然以棠妙心的医术，要治好宁孤舟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之前在成明帝面前否认她就是鬼医。 所以就算是要治，也不应该是由她来治好宁孤舟。 且她心里对宁孤舟的伤情十分有把握，吃了她的药，宁孤舟只脉象看着乱，并没有生命危险。 棠妙心摸了摸身上的金丝甲，猜了猜成明帝的心思，觉得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全套！ 她留下莫离和苏乐天照顾宁孤舟，她带上宁长平先装模作样地找了一圈太医。 太医肯定是找不到的，因为他们都在宁致远那里。 她便又带着宁长平去宁致远那里请太医，她们没有任何悬念地被人赶了出来。 然后她就带着宁长平往成明帝的宫殿走去。 她和宁长平到殿前的时候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拦了下来，说成明帝在忙，不便见她们。 棠妙心直接在外面大喊：“父皇，王爷快不行了！救命啊！” 宁长平则跟着大哭。 很快王德全就出来了：“皇上请你们进去，皇上这会心情不好，进去后不要闹！” 他这话算是提醒，棠妙心抹着泪道谢。 只是进去之后，棠妙心却不会按王德全提醒的来。 她一进去就大喊：“求皇上给王爷安排一个太医，他快不行了！” 皇后喝道：“你身为王妃，却这般大呼小叫，没规矩！” 棠妙心这才发现不但皇后在，谢国丈和谢国舅都在。 棠妙心曾远远见过谢国丈和谢国舅一回，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是最有权利的朝臣。 他们冷冷地看了棠妙心一眼，眼里满是不屑。 他们对棠妙心的认知，都是万户候府粗鄙的嫡女，万户候府覆灭，她等同于孤女。 再加上宁孤舟如今只要京兆府任个七品缉事，无权无势。 宁孤舟的母妃于嫔出身低微，完全没有母族可以依靠，再加上成明帝不待见宁孤舟，他们从没把他放在眼里。 棠妙心一边抹泪一边道：“臣媳知道自己此时少了些规矩，但是事关王爷性命……” 皇后冷声打断她的话：“看来你这段时间在国子监求学是白学了，在皇族，规矩大过天！” 第334章 秦王也是朕的儿子 皇后冷喝道：“本宫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大呼小叫，这样闯进来就是不合礼数！” “来人，把秦王妃拉下去，打十记板子！” 他们刚才正和成明帝商议宁致远在猎场被人伏击的事情，正说到要紧处，却被棠妙心打断，皇后岂能不恼火？ 几个禁卫军冲了进来，成明帝冷声道：“在皇后的心里，朕的皇子还没有规矩重要？” “那又何必在此跟朕商量太子的事？让他在那里等死好了。” 皇后心里一惊，意识到今天自己太急了些，便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秦王妃嫁进皇族也有大半年了，遇事就咋咋呼呼，有损皇族的形象。” 成明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太子受伤被送过来的时候，皇后似乎也没有很端庄吧？” 皇后：“……” 刚才她听说宁致远受了重伤，完全不顾皇后的威仪地奔了出来，算起来她也失了规矩。 她硬着头皮道：“臣妾是关心太子，所以……” “你身为一国之母，关心太子都没了规矩。”成明帝冷声道：“秦王妃关心秦王失了规矩，就要被打板子。” “皇后，你就是这样母仪天下的？” 皇后忙跪在成明帝的面前道：“臣妾失仪，请皇上责罚！” 成明帝没理她，轻挥了一下手，众禁卫军便退了下去。 谢国丈的眸光深了些，在旁道：“皇后娘娘是关心则乱。” “太子事关国体，他受伤影响甚大，还请皇上体谅皇后娘娘的慈母之心。” 宁长平在旁轻声道：“太子哥哥是母后亲生的，他受伤了，母后惊慌失措。” “七哥不是母后亲生的，他受伤了，七嫂慌乱地过来请太医，母后就要治七嫂的罪。” “长平想问母后，母后天天说视众皇子皇女如若已出，一视同仁，这话是不是就是说着玩的？” 皇后：“！！！！！” 她真没料到宁长平会在此时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不是一般的打脸！ 谢国丈沉声道：“公主慎言，皇后是你的母妃，你作为女儿，哪里能这般编排她？” 宁长平刚才那番话是气到极致，没忍住说出来的。 皇后和谢家人在她心里积威已深，她立即就怂了，不敢再多说。 棠妙心却不怕他们：“国丈此言怕是不太合适。” “何为编排？无中生有才是编排！” “长平不过是说了实情，怎么到您的嘴里就成了编排？” “父皇在此你都敢这样是非不分的训斥公主，父皇不在的时候，您是不是就得变本加厉地欺负公主？” 谢国丈怒道：“放肆！皇上，秦王妃恶意中伤老臣，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成明帝的龙眸里满是冷意：“国丈，你是觉得朕已经老眼昏花，是非不分了吗？” 谢国丈吓了一大跳：“老臣不敢！” 成明帝的语气冰冷：“对你来讲，太子才是你的亲外孙，对朕来讲，所有的皇子身上都流着朕的血！” “这段日子，一直有人在朕的面前说秦王残暴无能，不配做朕的儿子，随便谁都想在朕的面前踩他一脚。” “朕本以为秦子性子孤僻，不招人待见，皇后和国丈断不至于此，没料到今日皇后和国丈竟也如此！” “朕就奇了怪了，朕何时说过他不配做朕的儿子了？” 谢国丈忙跪下道：“老臣不敢！” 皇后的心里也七上八下，她平时惯会在成明帝的面前装样子，今天是她太心急了。 她轻声道：“皇上恕罪，父亲他只是太过关心太子，毕竟太子乃国本，不容有失。” 成明帝却没理会他们，扭头问棠妙心：“朕不是已经让太医去看过秦王了吗？你又来闹什么？” 他没让皇后和谢国丈起来，他们跪在那里不敢起身。 棠妙心回答：“一个时辰前确实有一位年轻的太医去给王爷看诊。” “只是王爷伤得极重，他说他治不好，要请医术更好的张太医过去给王爷看病。” “可是他去了那么久没有回，王爷的情况却越来越差！” “臣媳四处打听，说众太医都在给太子治脚伤，便去了太子那里。” “臣媳和公主过去后，被陈大人一顿乱骂。” “他说太子的腿伤十分严重，若是耽误了病情，臣媳和秦王加起来都不如太子一条腿值钱。” 成明帝的眼睛微微一眯，棠妙心抹眼泪：“臣媳想不明白，秦王的命怎么就不如太子的一条腿值钱？” “臣媳也不想不明白，太子那里围了四五个太医，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救秦王？” 成明帝勃然大怒，喊道：“王德全，传朕的口谕，让王太医去给秦王治病。” “秦王若有个三长两短，朕砍了他的脑袋！” 王德全应了一声，匆匆跑了出去。 成明帝冷声道：“太子是朕的儿子，秦王就不是了吗？这群大胆的狗奴才！” 谢国丈和皇后的脸色都变了变，知道成明帝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皇后心里有些后悔，今天她终究是急了一点，以至于让成明帝如此不快。 她在心里骂棠妙心和宁长平， 成明帝动了真怒，屋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就算皇后和谢国丈平时在成明帝面前再的脸，也绝对没有胆子去触他的霉头。 成明帝问棠妙心：“朕还没有问你，你和秦王不过进猎场打个猎，秦王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棠妙心回答：“今天臣媳和秦王在猎场打猎，有人跑过来说长平发疯，到处乱杀人。” “臣媳和秦王大惊，便赶过去查看，不但没有遇到长平，反而被四头人熊围攻。” “王爷为了救臣媳，被人熊打成重伤。” 她没有说弓箭手的事，因为说了这事就得说金丝甲。 她不知道成明帝是否愿意让人知道他赐她金丝甲的事，索性先不说。 成明帝的脸色阴晴不定：“猎场里竟有人熊？” 棠妙心回答：“有的，王爷把人熊杀了之后，臣媳把熊掌砍了下来，现在那些熊掌都在我们的住处。” 第335章 本王就喜欢被她护着 成明帝沉声道：“来人，去秦王那里把熊掌全部取来。” 立即就有侍卫过去取熊掌，不到一刻钟，那些熊掌就全部堆放在成明帝的面前。 掌管猎场的官员此时也已经到了，他一看到那些熊掌脸都白了。 成明帝的眸光冰冷：“朕从不知，皇家的猎场里竟可以出现人熊，而且一次四头。” 依着规矩，猎场是不能出现大型的猛兽的，只能出现你像鹿、獐子、野兔、野鸡等温驯的动物。 那官员伏在地上道：“臣失职！臣该死！” 成明帝冷声道：“林悦，把他带下去，彻查！” 林悦应了一声，就将官员给拖了下去。 成明帝的手重重地拍在龙案上：“不过是一枚小印，朕的这些儿子们就这么拼命，朕今天也开了眼界！” “来人，请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过来！” 他这架势，但是要彻查今日猎场之事了。 皇后和国丈互看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些担心。 宁致远往猎场里运人熊的事情，两人多少都知道一点。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敢在猎场里行刺宁致远！ 这一次事情一旦彻查下去，后果可能会比他们预期的要严重得多。 众多皇子，可能除了最没用的宁孤舟和已经死了的八皇子外，没有人能逃得了干系。 这里再没有棠妙心和宁长平的事，成明帝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她们走的时候，二皇子带着一众皮青脸肿的侍卫过来了。 那些侍卫看到她们的时候，齐齐打了个寒战。 二皇子却没理他们，直接奔进成明帝的宫殿，大声喊：“父皇，太子要杀儿臣！” 成明帝宫前值守的宫侍一听这话头都大了，今天的这场秋猎真不是一般的乱。 众大臣们也被今天众皇子们的事给吓得不轻。 众皇子今天死的死，伤的伤，成明帝龙颜大怒，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要和这些事沾上干系的，怕是都会倒大霉。 棠妙心和宁长平对视了一眼，两人往回走。 宁长平轻声问：“嫂子，二哥真的不记得我们揍他的事了吗？” 她今天动手打人的时候挺爽的，这会又有点怕了。 棠妙心点头：“他当然不会记得。” 宁长平想起刚才二皇子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心：“他的侍卫不会跟他说真话吗？” “说真话他不会信。”棠妙心微微一笑：“他更愿意他的伤是太子弄出来的。” “他的侍卫吃了我的药，心里肯定会很害怕，他们应该会给二皇子编故事。” “至于他们怎么编，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宁长平想不通这里面的关节，不过棠妙心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她有件事情不太明白，便问：“嫂子，你给那些侍卫吃的是什么药？”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今天过来的时候，路边看到了一些望月砂，就顺手捡了一些，他们吃的就是望月砂。” 宁长平好奇地问：“什么是望月砂？” 棠妙心微笑：“就是野兔的便便。” 宁长平：“……” 她想吐！ 两人回到住处的时候，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正在给宁孤舟开方子。 今天成明帝大怒，他也挨了训，过来给这孤舟医治的时候自然是尽了全力的。 只是宁孤舟的脉象实在是太乱，老太医把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开张四平八稳的保守的药方。 他见棠妙心回来了，忙过来见礼，然后才道：“秦王的伤势十分严重。” “喝完药之后明天早上若能醒过来就没事，如果醒不过来的话，还请秦王妃做好心理准备。” 棠妙心立即就红了眼眶，让莫离跟着老太医去抓药。 老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如果宁孤舟这一次也死了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折损了两位皇子，宁致远的腿肯定会瘸。 事情太大，这一次参加秋猎的太医都得被罚。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暗叫了声倒霉。 老太医一走，宁孤舟就睁开了眼睛。 宁长平原本还在担心他，见他醒来，整个人立即就精神了：“嫂子，哥哥醒了！” 棠妙心在宁孤舟的床畔坐下，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然后递给他一枚药丸：“王爷的体质真不错！” 他出事时伤势已有些重的，吃完那枚药丸后休息了一路，现在已经好了不少。 宁孤舟其实早就醒了，知道她的安排就一直在装睡。 他问她：“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棠妙心把她知道的都跟他说了，最后总结：“现在整个猎场乱成一团。” “几位皇子互相指责猜忌，王爷重伤在床，又只带了莫离一个侍卫进猎场，那些事都跟你没有关系。” 她说完后极度怀疑宁孤舟这一次之所以只带莫离一个侍卫来猎场，怕是早就猜到将会发生的事。 如果来之前他就连这些都猜到的话，他也太厉害了！ 宁孤舟的凤眸幽黑冰冷：“父皇真狠。”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这一次算是大开眼界了。” “本来我还想着你受了伤，要不要碰碰宁致远的瓷，现在发现，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你的这些兄弟们，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这事她恰如其分地去成明帝那闹一场后，后续的事情就不是她能过问的。 这一次的夺谪之争，只怕大燕的朝堂也会跟着震三震，这里面肯定牵扯众多。 宁孤舟淡声道：“他们原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这件事情比他预期的还要严重。 他如果按原计划看戏的话，只怕还会被人攻击指责，会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这一次受了伤，反而能置身事外，他也算是因祸得福。 苏乐天在旁冷嘲热讽：“秦王爷可真有本事，一个大老爷们，却让一个弱女子保护你，也不嫌丢人！” 他算是看出来了，棠妙心回到猎场后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宁孤舟做的。 虽然他知道棠妙心是在假哭，但是他一看到她哭就心疼得不行。 他的妹妹，为别的男人谋划哭泣，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只恨不得撕了宁孤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关心，棠棠这边现在台风已经过了，昨夜刮了一夜的大风，下了一夜的暴雨，今天已经平静下来了，应该不会停电了。 多谢尾号1100、1015和英英的摧更符，闷蛋逗你、愛してる、蝴蝶仙子简称碟仙（5朵）、小阔耐的花花，么么哒！ 第336章 她要辣手摧花 宁孤舟对苏乐天才不会客气，他淡声道：“本王的王妃对本王情深意重，愿意保护本王。” “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似乎跟苏公子没有关系吧？” 苏乐天怒道：“怎么没有关系？我是妙心的哥哥，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宁孤舟的眼皮子微微撩，清冷的凤眸里满是嘲弄：“哥哥？” “苏公子强行和妙心结拜，她抹不开面子喊你一声哥，你就真当自己是她的亲哥哥了吗？” 苏乐天：“……” 他本来就是棠妙心的嫡亲表哥！ 他很想打爆宁孤舟的狗头！ 棠妙心见这两个男人一见面就掐，她头疼。 她忙拉着苏乐天的袖子道：“今天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苏乐天冷冷地瞪了宁孤舟一眼，扭头对棠妙心道：“这狗男人麻烦事多，脾气还坏，你趁早把他休了！” 他这话才说完，就被宁长平拎了起来：“不许你这样说我哥！” 苏乐天：“……” 他觉得宁孤舟的命真好，娶了棠妙心，还有宁长平这么一个妹妹！ 他扭头对宁长平道：“松手！你再这样，我下次不带你玩了！” 宁长平将他松开，气鼓鼓地瞪着他。 棠妙心看他们头都是大的，便道：“长平，不得无礼！你帮我送送苏公子。” 宁长平对着苏乐天吹胡子瞪眼，一把将他拎起来，直接往门外一扔，然后重重地关上门。 苏乐天：“……” 棠妙心：“……” 她让宁长平送苏乐天，却没让宁长平这样送啊！ 宁孤舟的嘴角不自觉地有了三分笑意：“长平真乖！” 宁长平转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十分乖巧地道：“以前都是哥哥保护长平，以后长平也能保护哥哥！” 宁孤舟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心里有些感触，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宁长平又扭头棠妙心道：“嫂子，你可千万不要听苏乐天的话休了哥哥！” “长平喜欢嫂子，不想嫂子不要哥哥！” 棠妙心对上她那双乌黑纯净的眸子，莫名觉得压力山大。 她轻声对宁长平道：“我和王爷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苏乐天就是瞎说，你别听他的！” 宁长平点头：“对哦，嫂子和哥哥的感情很好！才不会不要哥哥！” “苏乐天太坏了，以后长平不跟他玩了！” 棠妙心在心里为苏乐天点蜡，他居然就这样被宁长平扔进了黑名单。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和宁长平相处的样子，他的眸光深了些。 宁长平可能看不出来棠妙心的敷衍，他却看得出来。 宁孤舟对外宣称是重伤难治，宁长平今夜留在这里照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皇后也不能在这事上做文章。 莫离拎了副药回来，装模作样地煎好后，药汁全倒了，宁孤舟一口都没有喝。 因为宁孤舟只带了莫离一个侍卫过来，值守的事情就落在他的身上。 宁长平说要照顾宁孤舟，小丫头疯玩了一整天，这会已经累得不行，往床边一趴，就沉沉睡下。 棠妙心打了个呵欠：“王爷也睡吧，明天早上太医过来的时候你表演一下重伤初醒，这一出戏便算是演完了。” 宁孤舟看着她眸光幽深，她被看得不太自在，便问：“王爷有事吗？” 宁孤舟的眸光明明灭灭了好几回，最终道：“没事。” 他其实想问她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帮他，是不是因为回报他为她挡那一下。 他怕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到时候自己怕是还得生一场气。 不问他还能骗自己，她是因为在乎她才帮他。 棠妙心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犹豫的表情，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凑到他的面前仔细看了看他，再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你是真的王爷吧？” 宁孤舟：“……” 他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微一侧身便将她压在身下，重重地亲上她的唇。 棠妙心：“……” 她对他很服气，他的伤不过才刚刚好一点，居然就敢这样大动作！ 她伸手推他：“王爷，身体为重！” 宁孤舟的气息盈了她一脸：“你不是怀疑本王是假的吗？尝尝本王的味道，不就知道了。” 棠妙心：“！！！！！” 她发现最近的宁孤舟是越来越闷骚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真想给他一拳！ 宁孤舟的唇在她的唇上又碰了一下：“本王是真是假？嗯？” 棠妙心一脸无奈地道：“王爷，你再这样，我怕我会把持不住对你耍流氓！” “你今夜有伤在身，我真要辣手摧花就是罪过了！” 宁孤舟：“……”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辣手摧花这个词会用在他的身上。 棠妙心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俊脸，心里实在是喜欢。 他今天可能是受了伤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要温和得多。 她心里控制不住地起了色心，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宁孤舟：“……” 她是他见过的最不矜持的女子，但是他很喜欢！ 棠妙心松开他轻笑一声：“我刚才尝过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口感，你是真的！” 宁孤舟：“……” 他本来是想要占她一点便宜，如今反倒被她给轻薄了。 宁孤舟看着她的眼睛道：“棠妙心，正经些。” 棠妙心嘿嘿一笑，在心里道：“正经能亲得到美男吗？正经能占得到便宜吗？” “你占了我那么多的便宜，我当然得趁着你重伤的时候占点回来啊！” 棠妙心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笑道：“王爷是听见我之前和苏公子的对话了吧？” 宁孤舟没有否认，棠妙心的眉眼微弯：“我那是哄他的。” “我答应过你，只要我还是秦王妃的一天，就会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你今天用命来护我周全，我自然也会护着你。” 宁孤舟没料到她会主动说起这件事，这个答案虽然不是他想要的，却比他设想的最坏的答案要好得多。 第337章 牛逼的舅舅 棠妙心用鼻尖蹭了蹭宁孤舟的鼻尖，接着道：“我们夫妻一体，往后谁欺负你，我就帮你喊长平揍他！” 宁孤舟正欲说话，宁长平探起脑袋：“谁在喊长平？” 她说完这句话头又栽了下去，继续睡觉。 棠妙心和宁孤舟相对一笑，她伸手将他推开：“你有伤在身，好好休息。”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好，你也去睡吧！” 今夜能听到她这样的话，宁孤舟心里欢喜。 宁长平今夜猫在这里，棠妙心没法跟宁孤舟同床共枕，便在隔壁的房间睡下。 这一夜行宫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成明帝派人连夜查猎场的事。 只是几个时辰的光景，就查出来不少的事。 其中有一件就是二皇子派杀手去杀宁致远，而宁致远那边也查实派人去杀二皇子。 猎场里的人熊是六皇子的人弄进来的，八皇子是打猎打得太过投入，意外坠的崖。 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既派人帮宁致远，又派人帮二皇子。 围攻三皇子的人又是八皇子派人来搅局的…… 调查出来的这些结果，整个就是一个大乱炖。 除了三皇子和宁孤舟今天没有出手外，基本上所有皇子都出手了。 成明帝龙颜大怒，把众皇子挨个训了一遍。 但是因为今天参与的皇子实在太多，成明帝罚都罚不过来。 残害兄弟是大罪，但是成明帝总不能把他们全给杀了，也不能全把他们关进宗人府。 因为他也是要脸的，几个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从本质上来讲，那就是他没有教好。 法不责众，居然体现在 参与调查这些事情的大臣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这件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他们虽然查之前就知道会有好几个皇子参与其中，却没料到会有这么多。 夺嫡之争，似乎比他们预期的还要激烈得多。 苏玦在行宫之中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太过意外。 苏乐天毕竟年轻，他冷笑一声：“大燕皇族，这是烂到根子里了！” 苏玦却有其他的想法：“这事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成明帝也绝不是个昏庸的皇帝。” “大燕自太祖开国以来，经历了不少的磨难，皇族曾经式微过，还曾出现摄政王掌权的时代。” “成明帝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皇帝，他想打造大燕帝国。” “这事光凭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所以他需要下一任的君主同样有野心有抱负。” “所以他必须从众多皇子中挑一个最厉害的出来。” “这个人要有心机，要有手段，要有野心，还要能隐忍，能从夺嫡大战中脱颖而出。” 苏乐天听得直皱眉：“这些可都是他的儿子，他这样玩，怕是能把这些儿子全部玩死！” 苏玦淡淡一笑：“被玩死的肯定不适合做皇帝，能活下来的才是他心目中的继承人。” 苏乐天有些不解：“可是成明帝一直对宁致远格外看重，怎么看宁致远都能继位。” 苏玦的眉梢微挑：“你听过捧杀这个词吗？” 苏乐天愣了一下，他当然听过这个词，这个词是很多大家族里养废物的手段。 他想起不管宁致远犯下什么样的错，成明帝都不会罚他，对他各种偏心，所有好的东西都会给宁致远。 而宁致远身处太子之位，却骄纵好色，狠辣阴毒，德不配位。 他的眸光微动：“二叔的意思是成明帝对宁致远的偏袒和宽容，不过是在捧杀他？” 苏玦轻点了一下头，眼里有些担忧：“这本是大燕的家事，他们怎么闹腾都和第一城没有关系。” “但是妙心嫁给了宁孤舟，她如果没对宁孤舟动心，能早日抽身，这事还好说。” “她如果对宁孤舟情根深种，只怕第一城也会被卷进来。” 苏乐天想起刚才苏玦分析的那些事，他的面色微变：“二叔怀疑宁孤舟才是成明帝真正属意的继承人选？” 毕竟宁孤舟符合刚才苏玦分析成明帝挑选继承人的所有条件。 苏玦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甚至怀疑妙心嫁给宁孤舟都是成明帝一手策划的。” 苏乐天的头皮发麻：“不会吧！妙心的身份没有人知道！成明帝怎么可能会那么早就布局？” “傻孩子！”苏玦笑了笑：“成明帝能从摄政王的手里抢过皇位，这些年来还坐得稳稳的，他就不是个简单的。” 他见苏乐天一脸的担心，他便又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都是未知数。” “我过几天就离开大燕了，你在京城一定要千万小心。” “我前两天接到问白和晓风的消息，他们最近应该就会到大燕的京城。” “到时候你们兄弟可得保护好妙心，千万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苏问白和苏晓风都是苏玦的儿子，一个比苏乐天小半岁，一个两岁。 苏乐天笑了起来：“他们过来，再加上妙心，怕是会把大燕的京城给掀了。” 苏玦的这两个儿子，虽然性格各异，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都是闯祸大王。 之前在第一城的时候，苏乐天就没少给他们擦屁股。 他们各自出门历练，也不知道这几年脾气有没有变好。 苏玦也笑：“连城已经历练结束回第一天帮你父亲处理公务，暂时脱不了身，能来的也只有问白和晓风了。” “虽然大燕现在局势复杂，但是他们应该不敢对你们动手，你们是安全的。” 苏乐天点头，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第一城虽然不大，但是六国的皇族，没有人愿意跟他们交恶，因为他们承受不住第一城的报复。 苏玦拍了拍苏乐天的肩道：“我离开之后，在这里你便是长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苏乐天叹气：“别人家的弟弟妹妹是一个比一个乖，我这弟弟妹妹是一个比一个能闯祸。” “二叔留些人手放在这里吧，我怕他们的祸闯得太大，报第一城的名字都不管用，得用武力解决。” 苏玦笑了起来，想起自家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再想想棠妙心的闯祸能力，他轻摇了一下头。 第338章 棠妙心的小迷弟 相较于苏家叔侄的淡定从容，宁致远此时要疯。 他今天摔断腿之后，还遇到了几波刺杀，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拼死相拼，他怕是已经死了。 他回到行宫后，太医给他看过伤之后，说他腿上的伤是粉碎性骨折。 这样的骨折，就算是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为他正骨，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瘸。 瘸了也就意味着他这一生都不可能登上皇位，之前多年的谋划全成了空！ 他气得把桌上的东西全摔了，拉着一个太医的衣领道：“你要是治不好孤的腿，孤就杀了你！” 那位太医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殿下的腿骨全部碎裂，且整个膝盖全部都碎了。” “如今虽然将腿骨全部正好，但是也膝盖处的骨头却是无法全部归位。” “伤好之后，走路肯定会受到影响，臣也会尽量为殿下医治！” 这事他不得不说实话，否则后面宁致远瘸了，怕是会杀他全家！ 宁致远暴怒：“什么叫膝盖处的骨头无法全部归位？你这个废物庸医，孤要杀了你！” 他一动，扯过腿上的伤处，痛得他直抽气。 他金尊玉贵般长大，平时身上不小心磕破一块皮，都难以忍受。 更不要说这一次断了腿，这种刺骨的痛，他又如何能受得了？ 只是这伤在自己身上，不受也得受。 陈之文忙过来道：“殿下，你身上有伤，不宜动怒。” 他挥了挥手，太医如蒙大赦，抹了把汗就退了下去。 宁致远气得眼睛通红：“孤如果瘸了，就一切都完了！” 陈之文也很沮丧，他是宁致远的人，所有前程都系在宁致远的身上。 他轻声道：“殿下别急，太医院的太医要是治不好，我就派人去给殿下请鬼医。” “我相信，以鬼医的医术，一定能治好殿下！” 他今天没有跟宁致远进猎场，并不知道宁致远已经推断出来棠妙心就是鬼医的事。 陈之文的这句话却提醒了宁致远，他先是一愣，继而满脸欢喜地道：“对啊，还有鬼医，孤怎么把她给忘了！” 他说完对陈之文道：“棠妙心就是鬼医，你去把她给孤请过来！” 陈之文吓了一大跳，关于鬼医身份之事，他和宁致远商议了好几次，却从来没有想过鬼医会是棠妙心。 他忙问：“殿下怎么知道棠妙心就是鬼医？” 宁致远把今天在猎场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她如果不是鬼医，不可能连人熊都能毒死！” 陈之文听完却有些犯愁，这就是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棠妙心就是鬼医。 她要是不承认，他们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更不要说棠妙心和宁致远之间的那些恩怨，以棠妙心的性子，怕是不太可能愿意为宁致远医治。 他皱眉道：“只有这一件事，怕是不能证明棠妙心就是鬼医。” “且她如果是鬼医的话，今天宁孤舟伤得那么重，她就不会过来跟殿下抢太医了。” 宁致远沉声道：“她一向狡诈，抢太医很可能只为她的鬼医身份做遮掩。” “再说了，今天她和宁孤舟可是一点亏都没有吃！” “孤不管，你现在就去把棠妙心给请过来！” 陈之文见他此时脾气十分暴躁，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去请棠妙心。 棠江仙在里间听到他们的对话，整个人呆在那里，棠妙心才是鬼医？ 她原本是想过来照顾宁致远的，只是她才一过来，就被他扇了一巴掌。 他骂她是丑八怪，说看见她就恶心，让她滚。 棠江仙没办法，只能躲到里间暗自神伤。 她过来的时候带了之前棠妙心给她配的药，昨晚就擦在脸上，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的心里无比惶恐，如果她的脸治不好，她这一辈子怕是完了。 宁致远若是瘸了，那么她想要的荣光，只怕也会全成泡影。 现在她知道棠妙心是鬼医的消息，整个人是难以置信！ 她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看着自己丑陋的脸，想起那天万户侯带着她去找程立雪治病的事。 当时她以为程立雪是故意为难她，现在再想想，只怕是因为程立雪根本就不是鬼医，棠妙心才是鬼医！ 她再想起之前棠妙心给她下毒的事，当初她和李氏都以为是棠妙心找人买的毒药。 现在看来，那些毒都是棠妙心自己配的！ 为什么？为什么卑贱的棠妙心会是鬼医！ 她恨！ 她的手握在拳，指甲掐进肉里也没有感觉。 她咬牙切齿地道：“我才是万户侯府里最尊贵的嫡女！棠妙心只配被我踩在脚底下！” 她这么说完后自己舒服了一点，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让棠妙心为她治脸。 陈之文去请棠妙心，直接被莫离拦在院子里。 他之前从没将秦王府的人放在眼里，今天要来求人，态度稍好一点：“我找秦王妃，麻烦通传一下。” 莫离十分讨厌东宫的这些人，直接道：“我家王妃已经歇下了，陈大人有事明天再来。” 陈之文想直接往里面闯，莫离提醒他：“昨夜欺负我家王妃的二皇子妃，已经被皇上下旨关进宗人府。” “陈大人是觉得你比二皇子妃横，还是比她尊贵？” 陈之文：“……” 他冷冷地看了莫离一眼，不想在莫离这里浪费时间，想动手推开莫离往里面闯。 只是他的手才扬起来，莫离就指着自己道：“你想打我？你有种就动手！” “友情提醒一下，二皇子妃婢女就是因为打了我，才被我家王妃打残的！” 陈之文：“！！！！！” 他怎么觉得莫离说这些话的时候骄傲得不行？ 他就没见过比莫离更二的侍卫！ 他冷声道：“让开！” 莫离挑眉：“我说了，我家王妃歇下了，要见她明早再来！” 自从昨夜棠妙心收拾完二皇子妃之后，他就成了棠妙心的小迷弟。 陈之文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往里闯，却被莫离一脚踹了出去。 陈之文：“……你敢打我？” 莫离十分淡定：“我家王妃说了，欺上门来的只管往死里揍，出事她兜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璐璐璐璐璐的能量饮料，尾号5102的鲜花，还有很多小可爱们的金币，么么哒！ 推荐有凤栖梧的《战神医妃a爆京城》 现代女战神雇佣兵穿越，成为医毒双绝的相府嫡女白如意，一不留神扎了风华绝代的狐狸王爷鸾景深一针，从此再也甩不掉了。“这位姑娘，你不能刚跟我促膝长谈，就翻脸不认人。”狐狸王爷一脸无辜。“再说这个话题，我一针下去让你做不成男人！”某女裹了裹身上的锦被，咬牙威胁。“原来，你喜欢太监？”“滚！” 第339章 跟她斗？天真！ 陈之文：“！！！！！” 他算是发现了，不是宁孤舟的侍卫二，是棠妙心把宁孤舟的侍卫带二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大声喊：“秦王妃，我家殿下有事相请！” 莫离急了：“你闭嘴，不许打扰我家王妃休息！” 陈之文才不理他，又连喊了棠妙心几声。 棠妙心原本就睡得浅，陈之文跟莫离在院子里拉扯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她披着外衣打着呵欠站在二楼的窗边道：“你谁啊？” 陈之文自报了一下家门，然后道：“太子殿下有请，还请秦王妃移步。” 棠妙心随手拿起窗边的一个花瓶照着陈之文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她砸得又快又稳又准，直接就把陈之文的额头砸了个洞。 陈之文被砸得发晕，伸手一抹全是血，他：“……你怎么打人！” 棠妙心在窗边骂：“打你都是轻的！大伯深更半夜强行约见弟妹。” “你家殿下是霸道狂妄的没了边？还是觉得我家王爷伤重难治，我一介妇道人家没人撑腰好欺负？” “你身为东宫的属官，不但不劝阻太子注意言行，恪守宫规，反而助纣为虐！我看你这官是当到头了！” “父皇还在行宫里了，你们就这样欺负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请父皇为我做主！” 陈之文：“！！！！！” 他之前只知道棠妙心口齿伶俐，却感触不深。 今夜她这一连串的帽子扣下来，差点没把他扣残！ 他急道：“秦王妃误会了，太子殿下是请你去为他治病的！” 棠妙心冷笑：“我呸！真不要脸！居然想出这么烂的借口！” “太子殿下病了去找太医便是，找我这个妇道人家做什么？” “还说我误会你？摆明了是你们主仆心术不正，欺负人！莫离，给我轰出去！” 莫离听到这话直接就把陈之文给推出了院子，再把院门重重关上。 陈之文：“……” 他来之前猜到棠妙心可能不会承认鬼医的身份，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泼辣。 最可怕的是，宁致远半夜请棠妙心过去确实不合规矩，棠妙心骂得他连话都没法回。 他只得在院子外道：“秦王妃，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都知道你就是鬼医！” 他才说完，又一个花瓶朝他飞了过来，他这一次学乖了，飞快地躲开了。 棠妙心骂：“你也太恶毒了，说不过我，就骂我是鬼！你他娘的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陈之文：“……” 他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这是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鬼医的事了。 他平时也算是个足智多谋的，但是遇到棠妙心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还骂功了得的人，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知道这事得另想法子，只得灰溜溜地先行离开。 棠妙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就这点战斗力，还想跟她斗？ 天真！ 她今天在毒死人熊的时候，就知道她鬼医的这个马甲估计会保不住。 但是那又如何？她打死都不承认！ 鬼医这个名头她甩到程立雪的身上后，她就没打算拿回来！ 莫离看着棠妙心怼陈之文的整个过程，崇拜得不得了，他家王妃真的是太厉害了！ 宁孤舟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嘴角微勾。 陈之文跟她吵架，完全是自取其辱。 只是陈之文今天过来，摆明了是知道她是鬼医的事，以宁致远的性子，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棠妙心受欺负。 陈之文回去之后，被宁致远一顿臭骂：“亏你号称孤手里第一智多星，居然连个女人都请不过来！” 陈之文等宁致远骂完之后才道：“棠妙心行事乖张，她现在鬼医的身份不明，殿下这样半夜请她的确有些不妥。” 宁致远气得直拍床板：“你是猪吗？孤半夜请她不合适，不会让母后派人去请吗？” 他的动作太大，震到了受伤的脚，痛得他直抽气。 陈之文知道宁致远受伤之后脾气大，此时哪里敢惹，忙应了一声，又去找皇后。 只是他过去后才知道今夜皇后在成明帝那里，这个时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吵成明帝。 他的无功而返让宁致远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等天亮之后再去找棠妙心。 这一夜宁致远痛得几乎就没有睡，他没睡，也折腾的带过来的所有人都没法睡。 天亮之后，宁致远就迫不及待让陈之文去请棠妙心。 这一次陈之文学聪明了，他先去了皇后那里，得知皇后还没有回来，他没有直接去找棠妙心，而是在外面等着。 好不容易挨到辰时初刻，皇后从成明帝那里出来了，他便迎上去跟皇后说了一下棠妙心的事情。 皇后昨夜被成明帝罚跪了一夜，这会整个人十分疲惫。 她听到陈之文说棠妙心是鬼医后，她伸手重重地拍在案上：“我们都被棠妙心耍了！” 皇后能执掌后宫多年，本身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她之前没把棠妙心放在眼里，是因为棠妙心出身太低，在她看来，不过是羞辱宁孤舟的工具。 可是当棠妙心变成鬼医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味。 鬼医的名头，哪怕是在深宫的皇后也听过，那样一个能横行江湖的人，就不可能是个简单的！ 皇后想起之前教棠妙心却被整残的嬷嬷，她本以为是宫里其他女人搞的鬼，现在才明白这是棠妙心的手笔。 宁孤舟恢复容貌，身上的毒被解，估计全是棠妙心的功劳。 她原本想羞辱宁孤舟，没料到却为宁孤舟找来一个强劲的帮手。 皇后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气得肝疼！ 陈之文轻声道：“但是现在棠妙心不承认自己就是鬼医，我们也拿她无计可施。” 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棠妙心要真是鬼医的话，现在就是他们有求于她。 之前的那些事情，她需要暂时放下，没有什么比治好宁致远的腿更加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道：“采玉，你去把秦王妃请过来，对她客气一点。” 第340章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采玉是顶替采珠的大宫女，最近在皇后面前极为得脸。 她应了一声便去请棠妙心。 皇后在等的时候琢磨一会棠妙心过来了要怎么收拾她，还能让她主动承认自己是鬼医，为宁致远治病。 只是她没能把棠妙心等来，反而把浑身湿透的采玉等来了。 皇后冷声问：“怎么回事？” 采玉伏在地上道：“奴婢奉皇后娘娘去请秦王妃，她说她没见过奴婢，不愿意过来。” “奴婢多说了几句，她就说奴婢心术不正想要害她，直接把一盆水扣在了奴婢的身上。” “她还骂奴婢不知道是谁的走狗，昨天有人打着公主出事的招牌害她，今天就有人打着娘娘的招牌害她。” “不管奴婢怎么解释她都不信，她居然喊禁卫军把奴婢抓了起来。” “奴婢想拿出宫牌自证身份却发现宫牌不见了，好在王公公认识奴婢，禁卫军才把奴婢放了。” 她说的这些事情基本上属实。 皇后听到这些话气得脸色铁青，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的胆子这么大，竟连她的面子也不给！ 只是她知道昨天棠妙心和宁孤舟遇险，现在做出这样的反应虽然有些过激，但是却情有可原。 她深吸一口气道：“本宫亲自去会会秦王妃！” 她说完就起身朝棠妙心的住处走去。 只是她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棠妙心惊喜的声音传来：“王爷醒了！快去请太医！” 紧接着一个侍从匆匆跑出来，他一见到皇后，忙行了个大礼。 皇后的眼睛微微一眯，端庄大气地走了进来。 棠妙心一看见皇后便开心地道：“见过母后！” “母后是来看王爷的吗？我就知道母后仁厚，待所有皇子一视同仁！” “昨夜母后没来看王爷，一定是太累了！” 皇后：“……” 她到嘴边训斥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她平时都端着架子，说她对所有皇子一视同仁，宁孤舟受伤，她还是第一次过来。 她沉声问：“秦王现在如何了？” 棠妙心笑着回答：“王爷刚醒，还很虚弱，但是太医说只要王爷今早能醒过来，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多谢母后昨日昨夜从太子那里拔了一个太医给王爷医治，要不然王爷只怕撑不过来。” 这话里就有刺了，皇后冷冷地看向她，她却笑得一脸真诚。 如果是以前，皇后可能就信她只是没规矩没教养，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今天皇后知道棠妙心是鬼医后，就觉得棠妙心的话不过是在堵她而已。 皇后脸上挂着冷笑：“就算昨夜本宫不派太医过来，你也能治好秦王吧？” “棠妙心，不，本宫还是喊你鬼医比较好。” 棠妙心在心里给皇后鼓了个掌，这个反应她给满分。 只是这件事，从他们来求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皇后：“好奇怪，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说我是鬼医？” “鬼医不是山长吗？如果我是鬼医的话，我昨天直接就治好王爷了，哪里需要到处去找太医？” 皇后看向她，见她的眼里除了迷茫和不解外，再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皇后看着她这副样子，觉得自己之前被她骗了也不冤，她是一个演戏高手。 这演戏的能力比宫里很多的妃嫔都要强。 皇后冷笑一声：“你不必在本宫的面前装蒜，关于鬼医的事，本宫知道的不算少。” “只要你能治好致远的腿，不管你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答应你。” 棠妙心一脸茫然地道：“太子殿下和王爷是亲兄弟，我要懂医术的话，不用母后说，我肯定去给他治了。” “可是我对医术一窍不通，母后让我给太子殿下医治，就不怕我把他治出问题来吗？” 皇后怒目圆睁，冷冷地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缩着脖子，一副懦怯的样子。 皇后冷笑：“你竟敢威胁本宫！棠妙心，你有什么资本威胁本宫？” “你不是和秦王感情深厚吗？他最在乎的人是谁你想来也是清楚的。”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眯：“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眼如同淬了毒：“你理解的意思，如果太子的腿好不了，那么于嫔和长平也别想活着！” 棠妙心还没说话，成明帝的声音传来：“皇后还真是威风啊！竟敢杀朕的嫔妃和公主！” 皇后听到成明帝的话后脸色大变，她有些惊疑地朝棠妙心看去，棠妙心朝她挤了一下眼睛。 皇后的手握成拳，她被棠妙心算计了！ 她忙对着成明帝跪下道：“臣妾只是关心太子，跟秦王妃开个玩笑！” 成明帝缓缓走到皇后的面前，抬脚踩在她的手上，面无表情地道：“朕从不知，端庄的皇后竟会开这样的玩笑！” 皇后的手被踩得生疼，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成明帝接着道：“昨天为了给太子治病，霸占行宫里所有的太医。” “今天为了给太子治病，威胁秦王妃，要杀了于嫔和长平。” “皇后，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皇后此时心里恨毒了棠妙心，她想不明白，成明帝对宁孤舟一向不闻不问，这一次怎么会主动过来？ 她知道这样的话被成明帝听到之后，她无论如何辩解也没有用。 唯今之计，只能动之以情。 她哭得眼泪汪汪：“臣妾知道这两天臣妾有些事情做得不妥当！” “可是臣妾是太子的母亲，皇上，太子他是您的第一个孩子！” “当年他出生的时候，您对他寄予厚望，他幼时，您更是手把手地教他走路、识字。” “如今太医对太子的腿束手无策，普天之下能救他的人只有鬼医，秦王妃就是鬼医！” “臣妾情急之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臣妾认错，皇上尽管治臣妾的罪！” “臣妾只恳请皇上下旨，让秦王妃为太子治腿，不要让太子残废了！” 棠妙心在旁听到皇后的话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宫斗高手。 这番话大打感情牌，为她的所作所为找足了借口！ 第341章 不小心拿了第一名 棠妙心偷偷地看了成明帝一眼，见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变化。 她吃不准成明帝的心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在成明帝面前否认自己是鬼医，那么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 她正准备说话，却听得他道：“你找错人了，秦王妃不是鬼医。” 皇后微愣，成明帝说棠妙心不是鬼医，那么往后谁也不能再说她是鬼医。 成明帝又道：“致远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也盼着他好。” “但是你身为皇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太让朕失望了！” “回宫之后，你把凤印交给丽妃，宫中的事务你就不要再处理了。” 皇后听到成明帝的这句话脸色大变，成明帝虽然没有直接说要废她，但是交出凤印，和废了她没有本质的差别！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成明帝竟会罚她罚得如此之重！ 她抱着成明帝的腿哭：“臣妾不管秦王妃是不是鬼医，臣妾只想治好致远的腿！” “臣妾犯的错，皇上怎么罚臣妾，臣妾都认！只求皇上找到鬼医，治好致远！” 成明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扶起来：“致远是朕最喜欢的儿子，朕当然会想尽办法治好他！” 皇后听到成明帝这句许诺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宁致远还是太子，只要宁致远的腿好了，那么她的皇后之位就无人能撼动！ 她抽泣着道：“谢皇上！” 成明帝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道：“往后于嫔和长平但凡有任何闪失，朕都算在你的头上！” 皇后面色一僵，有成明帝这句话在，往后她不但不能动那对母女分毫，还得保护她们！ 她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刚才就不用这话去威胁棠妙心了。 成明帝扫了她一眼道：“退下吧！” 皇后今日不敢再惹他，看了棠妙心一眼，便退了下去。 皇后离开之后，成明帝冷冷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你胆子可真大，竟连朕都敢利用！” 棠妙心刚才让侍从出去请太医，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时辰太医都在成明帝那里。 成明帝再不喜欢宁孤舟，作为一个父亲，听到他醒了也该过来看一眼。 这个时间，棠妙心拿捏得十分精准。 棠妙心装傻：“臣媳不敢！臣媳在这里代长平和母妃，多谢父皇的救命之恩！” 成明帝：“……” 他算是发现了，她年纪不大，却滑不溜手。 这些事情她可以说是做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大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拿这事治不了她的罪。 成明帝冷哼一声没搭理她，走到宁孤舟的床畔让太医给他看看。 太医为宁孤舟把过脉后道：“秦王的脉象比昨日稳多了，已无大碍。” “再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大好。” 成明帝轻点了一下头，看向宁孤舟，声音放柔了几分：“感觉怎么样？” 宁孤舟回答：“还行。” 成明帝：“……” 什么叫还行？ 他平时要是放缓语调问其他的皇子，他们一个个都得感激涕零，到了宁孤舟这里，就只有一句敷衍的还行。 成明帝心里有些不快，把宁孤舟上下打量了一番，淡声道：“你这性子还真是不招人喜欢。” 宁孤舟敛了眸光，缓缓起身：“多谢父皇来看儿臣。” 成明帝：“……” 他看向宁孤舟眸光十分复杂，最终按下宁孤舟：“行了，朕知道你的性子。” 宁孤舟躺了回去，并不主动找话题，一时间屋子里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棠妙心眨了眨眼，看看成明帝，又看看宁孤舟，最终还是决定站在那里装吉祥物。 好一会，成明帝才道：“昨日打猎，你拿了头筹，这枚私印赏你了。” 昨天猎场里乱成一团，众皇子绞尽脑汁想要弄死对方，然后自己好拿第一名。 最终的结果的却导致他们谁也没有打到很多的猎物。 宁孤舟和棠妙心一起击杀四头人熊，按野兽的凶狠程度以及重量来换算的话，他们是稳稳的第一名。 宁孤舟却没接那枚私印，只道：“昨日父皇说，拿了头筹的可以最先挑选奖品？” 成明帝点头：“没错。” 他昨天说是让赢了的皇子优先挑选奖品，奖品众多，众皇子争第一也不过是为了那枚私印。 因为拿到那枚私印基本上是拿到了半个太子的位置。 宁孤舟淡声道：“既然如此，儿臣想选那颗夜明珠。” 成明帝的眸光微动：“你确定？” 宁孤舟点头：“确定，儿臣胸无大志，父皇的私印不适合儿臣。” “但是那枚夜明珠，长平很喜欢。” 成明帝：“……” 他来之前，以为宁孤舟会高高兴兴地收下那枚私印，没料到宁孤舟会直接拒绝。 他看着宁孤舟沉声问：“你想好了？” 宁孤舟十分果断地回答：“是的，想好了。” 成明帝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十分虚弱。 成明帝的眸光变了好几变，最终道：“你倒是让朕意外，不过这样也好。” 他说完袖袍一挥，双手负在身后，冷着脸准备离开。 棠妙心在旁道：“父皇，那些熊掌应该已经清点完了，我能不能拿几个回来？” 宁孤舟一脸的无语，她居然到现在还记挂那几只熊掌。 成明帝以为她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没料到居然找他要熊掌！ 他冷冷地看着她，她嘿嘿傻笑了两声：“我和王爷进林子里除了熊之外一只猎物都没有打到。” “我从小听人说熊掌好吃，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一次好不容易打到了，我想要尝一尝。” 她这副样子就是活脱脱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 成明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忙低下头，一副乖得不行的样子：“父皇也想吃熊掌吗？” “那么多，父皇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不能匀一个给我们吗？” 成明帝扭头对王德全道：“把那些熊掌全搬过来给秦王妃。” 他说完拂袖而去。 棠妙心在他的身后欢喜地道：“多谢父皇！” “熊掌那么多，父皇也不用全还回来的，留几个自己吃嘛！” 【作者有话说】 谢谢璐璐璐璐璐的能量饮料，h.颖的摧更符，shelter.和阿九不是御的花花！ 第342章 宁孤舟是个臭流氓 成明帝懒得理棠妙心，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王德全看着棠妙心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她还真是…… 棠妙心没理会王德全的目光，冲成明帝道：“父皇慢走！” 宁孤舟在旁看到她这一连串的表演有些哭笑不得。 成明帝离开后，棠妙心轻声问宁孤舟：“你谋划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机会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你怎么就放弃了？” 宁孤舟的凤眸漆黑幽深，直直地看着她道：“你不想母仪天下，本王要这天下又有何意义？”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虽然她知道他之所以拒绝成明帝，肯定与她无关，他有其他的考量。 但是他说出这句话来，她依旧感觉到巨大的杀伤力。 她捂着胸口道：“嘤嘤，王爷真霸气！” “你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是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 宁孤舟：“……” 他看了她一眼，她嘻皮笑脸，一点正形都没有。 他知道她这一次又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沉声道：“棠妙心，正经点！” 棠妙心敛了笑意，十分正经地看着他道：“嗯，好，我听王爷的！王爷看我这副样子正不正经？” 宁孤舟：“……” 他扭过头不想看她，她总有办法挑战人的极限。 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棠妙心哈哈大笑起来，伸手为他把脉：“不要这副表情嘛！”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身体养好，把毒解了。” 宁孤舟回头看着她道：“放心，等本王的身体好了，肯定来睡你，这样才不负你对本王以身相许的情意。” 棠妙心：“……” 她觉得他把她的意思理解得有些歪。 宁孤舟又补了一句：“毕竟你为本王治病也够辛苦的，值得本王好好疼你。” 棠妙心：“……” 她就不该接他那句话！ 男人和女人在耍流氓这件事情上，女人天生就是弱势的那一方。 她朝他扮了个鬼脸：“臭流氓！” 宁孤舟听到这话倒笑了，他笑到最后又有些无奈。 他轻拉过棠妙心的手问：“你觉得本王怎么样？” 棠妙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直觉有陷阱，便道：“王爷很好啊！” “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就是脾气坏了点，处境差了点，麻烦多了点！” 宁孤舟：“……” 敢情在她的眼里，他除了这张脸和这具身体，就没有拿得出手的？ 棠妙心见他面色不好，又安慰他：“虽然王爷不是那么招人喜欢，但是有权有势有色相，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宁孤舟原本后面准备了一堆的话，听到她的这些话后，他一句都不想说了。 棠妙心又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笑盈盈地说：“比如我，在王爷不发脾气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你的！” 宁孤舟的心跳快了些，扭头看向她。 她的桃花眼亮晶晶的，明亮又可爱。 他虽然知道她是个没心没肺的，这话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但是他听着还是欢喜。 他轻哼了一声：“怎么？本王发脾气的时候你就不喜欢了？” 棠妙心轻笑：“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王爷你发脾气的样子吓死人，我胆子，怕怕！” 宁孤舟：“……” 她胆子小？这绝对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给她一根足够长的棍子，她就敢把天捅破！ 只是她如果不喜欢他发脾气，大不了以后他克制一些，不在她面前发便是。 他看了她一眼：“不是本王要对你发脾气，而是你……” 他话还没说完，棠妙心就把脑袋靠在他的怀里，伸手揉着他的胸口。 她声间娇软柔媚：“人家这么乖巧可爱，王爷怎么忍心对人家发脾气？” 宁孤舟：“！！！！！” 她这样靠在他身上的样子的确乖巧的不像话。 但是他昨天被人熊拍过的地方就是胸口，她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弄得他的伤处又痒又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他整个人放在火上烤，难受得不行。 他气息不稳地伸手抓住她做怪的爪子，凤眸黑沉得似能滴得出水来：“我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玩死。” 棠妙心轻笑出声：“冤枉啊！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玩你！” 宁孤舟明明很正经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处处透着不正经。 也是他此时伤势不轻，否则这会就想把她给…… 他意识到她此时这样撩拨他，就是因为他有伤在身，才如此有恃无恐！ 他闭着眼睛道：“本王不想看见你！” 棠妙心从来就不是乖乖听话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反而又伸手挠了他一把。 宁孤舟忍无可忍，也不去管身上的伤，身体一翻便将她压在身下。 她吓了一大跳：“王爷，你现在是重伤患者，要注意身体！” 宁孤舟在她的耳畔闷声道：“顾不了那么多了。” 棠妙心知道他的身体情况，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她只得道：“王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宁孤舟看着身下娇软的女子，他的眸光幽沉：“晚了。” 她伸手在他的身体某处推了一下，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全身失去力气。 棠妙心轻笑一声：“并不晚。” 宁孤舟躺好后抚着心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棠妙心往他的身边凑了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他侧过头不看她。 她轻声问：“生气了？” 宁孤舟不理她。 她嘤嘤假哭了两声：“你刚才明明答应我，不会对我发脾气的！” “这才过去不到一刻钟，你就食言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点都不值得信任！” 宁孤舟：“……” 她折腾他，她还有理了？ 棠妙心又用手戳了他一下：“真生气了？” 宁孤舟没好气地道：“本王要说生气了，你是不是会变本加厉地折腾本王？”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王爷真厉害！这都能猜出来！” 宁孤舟：“……” 这样的夸奖他一点都不想要！ 第343章 成明帝心中的诸君人选 棠妙心坐在宁孤舟的床边笑嘻嘻地道：“王爷养病的时候挺无聊的，有我在，保管不会让你的心里生出一点无聊的感觉。” 宁孤舟：“……” 有她在，的确不会无聊，只是会被她气死而已！ 约莫半个时辰后，王德全把夜明珠和熊掌全送了过来。 棠妙心从中间挑了没有中毒的那头熊的四个熊掌出来，其他的全部让莫离挖个坑全埋了。 宁孤舟问她：“你怎么知道这几个熊掌是那头熊的？” 棠妙心微笑：“我之前就在熊掌上做了记号，你看，这记号好看吧？” 宁孤舟仔细一看，见熊掌上被她用小刀雕了一个小小的心形，这个形状藏在毛发之下，不仔细看看不到。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她居然还有心情在熊掌上做记号！ 他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没心没肺。 莫离把夜明珠呈到宁孤舟的面前，宁孤舟转手就把夜明珠送给了宁长平。 小丫头拿着夜明珠的时候刚开始是挺开心的，后面想到这枚夜明珠算是宁孤舟用命换来的，她就不太开心了。 她弄不明白那些弯弯曲曲的事，但是她也不傻。 自从棠妙心为她治疗之后，她的脑子是一天比一天清明，对于自己和宁孤舟处境有了更深的认知。 而此时，宁孤舟拿到秋猎第一名，成明帝却并没有给他私印，只给了他一颗夜明珠的事已经传遍了行宫。 宁致远和众皇子都松了一口气。 果然，宁孤舟是成明帝最不喜欢的皇子。 不管宁孤舟做得有多好，他有多优秀，成明帝都不可能把皇位给他。 因为这件事，皇后被成明帝处罚的事情反倒没有太多人关注。 现在众皇子和大臣更关注的成明帝是否有废太子之心，以及宁致远的腿会不会瘸。 成明帝听到王德全回禀的这些动向，他的眉毛微挑，对这些不置可否。 他把玩着手里的私印，喃喃地道：“这样或许也不错！” 王德全在下面听着成明帝的话，头低得更加厉害。 别人不知道成明帝今天给宁孤舟送私印的事，他却亲眼所见。 他跟在成明帝身边多年，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 而他心里的那些猜测，他一个字都不敢外泄。 因为他知道，他若是吐露半点讯息，他马上就得死！ 众皇子互相残杀，一死两重伤，让成明帝再没有打猎的兴致。 午时过后，成明帝就宣布明日一早回京。 以往秋猎会持续七天左右，这么短时间就回，实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苏玦和苏乐天看了这么一块大热闹，叔侄两人对成明帝也有了最新的评价： 这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帝王。 下午成明帝喊苏玦陪他下棋，苏玦直接跟成明帝辞行。 成明帝看了他一眼道：“这一次朕让你看笑话了。” 苏玦十分真诚地道：“猎场发生这样的祸事，还请皇上节哀！” 他说的是八皇子坠崖死亡的事。 成明帝的眸光幽深：“真正的帝王除了要求本身能力极强外，还要有不错的运气。” “老八出事，是他既弱又运气不好，而皇族，不需要弱者。” 八皇子的尸体找到后，成明帝就派人送回京城。 八皇子今年还未及冠，依着规矩，他这般早逝，是葬不进皇陵的，也不能大葬。 苏玦轻掀了一下眉，他对大燕的内政没有兴趣，却觉得后背发凉。 成明帝这副样子完全不像那种刚死了儿子的父亲，整个人近乎冷血。 他是个不错的君主，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苏玦淡声道：“听皇上这意思，似乎对众皇子都有些不满？” 成明帝不答反问：“苏二城主来京城也有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花了不少时间在观察朕的这些皇子。” “你觉得朕的这些皇子，谁更适合继承皇位？” 苏玦觉得成明帝有病！ 成明帝想把他的皇位传给哪位皇子，第一城屁事？ 苏玦面上笑嘻嘻地道：“皇上真是会开玩笑，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掺和吧？” 成明帝也笑：“第一城以一城之力立足于六国之间。” “这些年来虽然一直都十分安稳，但是毕竟地少人稀，实力虽然强劲，但是如此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大燕有意与第一城交好，朕也希望朕的接班人与第一城交好。” 苏玦在的眉梢微挑：“第一城虽然地少人稀，但是这些年来也没怕过谁。” “谁想吞并第一城，那可得拿出一点实力来，皇上，你说对吗？” 成明帝看着他道：“苏二城主误会朕的意思了，朕从未想过吞并第一城，只是想与第一城交好。” 苏玦回头看着他道：“皇上若是真的想与第一城交好，就不需要以大燕的储君之位来试探我。” “说句难听的，这一次就算是你们大燕的皇子全死在猎场，和第一城也没有关系。” 四目相对，寸步不让。 然后两人齐齐笑了起来，成明帝笑道：“苏二城主误会朕的意思了。” 苏玦也笑道：“方才言语无状，皇上莫上怪罪！” 这事便算是翻篇了。 苏玦走后，成明帝冷笑一声：“他真当他第一城稳如泰山吗？” “第一城如果没有天险作为屏障，只怕早就城毁人亡了！” 王德全缩着脖子，完全不敢插话。 成明帝是个有抱负的皇帝，第一城的位置太过特殊，他很想要。 但是他也知道第一城不是好惹的，又有天险为屏障，就算要打第一城，也得有周全的计划。 苏玦离开后在心里骂：“狗皇帝真以为第一城怕了大燕吗？” “想用大燕未来皇帝的位置为饵引第一城跟他合作？我呸！” “若是时机成熟，第一城第一个灭了大燕！” 他在心里骂完后又生出了几分担忧，棠妙心一直留在大燕，第一城怕是真的会被狗皇帝绑上船。 不行，他得想办法尽快把棠妙心带回第一城。 他庆幸现在虽然众皇子抢皇位抢得厉害，但是成明帝现在正值壮年，离退位时间还长。 第344章 来啊，求我啊！ 苏玦知道宁孤舟的毒最多两个月就能解了，到时候不管棠妙心用什么理由推脱，都得把她带走！ 只是他不能再在大燕的京城呆着，后续的事情只能交给苏乐天来处理。 也不知道以苏乐天的能力，能不能把棠妙心平安带回第一城。 他很愁！ 成明帝要回宫的消息很快就通知了整个行宫，众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宁孤舟重伤在身，不宜挪动，成明帝特许他在行宫里再住一段时间，等伤养好一些再回京。 棠妙心觉得暂时住在行宫也挺好的，这边风景不错还清静，没事还能去打猎。 重点是宁孤舟住在这里没人打扰，能安心治病解毒。 她正开心的时候，棠江仙过来找她了。 棠妙心一看见棠江仙就笑了：“哟，又戴上面纱了啊？” “让我猜猜，现在是不是又变成丑八怪了？” 棠江仙：“……” 她原本对于棠妙心是鬼医这事将信将疑，现在听到这句话，基本上就能肯定棠妙心就是鬼医。 她的手握成拳只恨不得冲过去暴打棠妙心一顿，却也知道现在是她求着棠妙心，只能忍！ 她轻声道：“我今天是来给二妹道歉的。”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趣味：“你居然会向我道歉？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吗？” 棠江仙咬了咬牙，压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诚心一点。 她轻声抽泣了起来：“我知道我之前很多事情做得不对，我一直十分后悔。” “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二哥又下落不明。” “如今在这世上，我只有二妹你一个亲人了！” “我很珍惜这份亲情，只要二妹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这番话配上她煽情的声音，简直就是闻者动容，听着感动。 但是这种手段放在棠妙心的面前，却透着十二分的假。 棠妙心一脸感动地道：“说得真好！” 棠江仙心里一喜，这是说动棠妙心了？ 她正准备再打打感情牌，没料到棠妙心直接把手伸过去：“那就先来点实际的吧！” 棠江仙有些发蒙：“什么实际的？” “当然是钱啊！”棠妙心回答得理直气壮：“当初我给万户侯府众人收尸的时候，买光了京城的棺材。” “还请了一堆的人挖坑埋他们，花了我好几万两银子。” “我本来想着你要不认他们了，这银子我花了也就花了。” “现在你跑过来认我，那就是认他们了，那么这银子你就得出一半！” 棠江仙：“……” 她是真没想到，棠妙心一开口就是要钱！ 棠妙心上辈子是穷死的吧！ 因为棠妙心，她嫁给宁致远的时候，银子都是凑的，为这事，宁致远一直十分不满。 棠妙心居然还好意思找她要钱！ 她委屈地道：“我当然认父亲和母亲，他们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 “只是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东宫里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天天欺负我。” “你和秦王成亲的时候，已经拿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我和太子成亲的时候，家里都没给我什么嫁妆。” “我们是亲姐妹，家里的事能者居之，不用算得那么清楚吧！” 棠妙心听到棠江仙的这番话是有些佩服的，这么不要脸的话，她居然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棠妙心笑嘻嘻地看着棠江仙道：“真抱歉，你这话我真没听过！” “我只听过亲姐妹明算账，不谈钱就滚蛋！” 棠江仙：“……” 她非常讨厌棠妙心这种笑，因为每次棠妙心这么笑的时候都没有好事。 而现在让她拿钱出来，等于割她的肉。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对我误会，但是……” “不是误会！”棠妙心打断她的话道：“棠江仙，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是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 “你别跟我打什么感情牌了，姑奶奶不吃那一套！” “想让我帮你治脸，就先把那些棺材钱给报销了，否则一切免谈！” 棠江仙轻泣道：“妹妹，你这是要把姐姐往死里逼啊！” “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如今我们姐妹更应该守望相助才是！” “过去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揪着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不放了？” 棠妙心看着棠江仙小白花的模样就想笑：“你这手段拿去对付男人可能还有点用，到这里就是个笑话。” “我就是记仇，揪着过往不放，你又能咋滴？” 棠江仙：“……” 就她现在的处境，还真不能把棠妙心怎么样！ 她想起之前自己是高贵的侯府嫡女，棠妙心是养在庄子里的村姑，两人有着云泥之别。 她所有的优势在万户侯府覆灭之后就全成了空，她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嘤嘤地哭了起来：“我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棠妙心微笑：“你要是再在这里哭哭啼啼扰我清静的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毒哑！” 棠江仙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一时间倒不敢再哭。 棠妙心看着她道：“你滚吧！” 棠江仙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却又知道自己不是棠妙心的对手，更不要说现在还有求于她。 棠江仙深吸一口气问：“是不是只要我给你银子，你就会治好我的脸？” 棠妙心笑得十分开心：“我给万户侯府的人收尸体的时候，花了五万两。” “你把这账清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了。” 棠江仙皱眉：“你刚才说那笔银子我们一人一半的！” 棠妙心笑得很是可爱：“我刚想了一下，我没沾万户侯府半点光，你是万户侯府金尊玉贵的嫡女，这钱得你全出。” “你要不愿意，下次再来，那就是十万两了。” 棠江仙气的胸口直起伏：“你讹我？” 棠妙心掀眉：“什么讹不讹的？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万户侯和李氏把你养大，你给他们买具棺材不亏。” “当然，还有件事你要明白，现在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作者有话说】 多谢璐璐璐璐璐的能量饮料，尾号5485、5010、5152的催更符，跳跳虎、尾号1011、5551、1009的花花。 今天有事去了一趟医院，比平时更得晚了些，请亲们见谅！ 第345章 你就安心吃屎吧！ 棠江仙手都快把掌心抠烂了，瞪大一双眼睛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吊儿郎当地坐下，二郎腿跷得高高的：“你不愿意？那就滚吧！” 棠江仙问她：“我的脸你是不是能治好，不复发的那种？” 棠妙心微笑：“山长说我能治好，那我应该就可以治好吧？” 她这话听在棠江仙的耳中就是肯定的答案。 棠江仙深吸一口气道：“我这一次来猎场，没带多少银子过来。” “我把我现在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不够的我给你打欠条，回到京城之后我再给你。” 棠妙心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赖账而已。 当有人求到她这里治病的时候，就没有人能敢赖她的账。 她笑眯眯地道：“看在你是我亲姐姐的份上，我允许你打欠条！” “哎，我真是太善良了，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棠江仙：“……” 她觉得棠妙心真不要脸！ 这事她如今也只能忍着，毕竟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治她的脸更加重要。 她立即回去将她手边的银票全部整理好，她略想了一下，去找了宁致远。 宁致远因为陈之文没能请来棠妙心，还害得皇后被收了凤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此时看见棠江仙就直接吼：“滚！” 棠江仙却没有动，她站在那里沉声道：“棠妙心不承认自己是鬼医，拒绝给殿下治病。” “我有办法让证明棠妙心是鬼医，让她来给殿下治病。” 宁致远微有些意外：“母后都因为这事被父皇罚了，你能搞得定棠妙心？” 棠江仙轻笑一声：“殿下不要忘了，我跟棠妙心斗了这么多回，我对她最了解，知道要怎么对付她。” 宁致远的眸光微敛，略沉吟了一下后道：“如果你这一次能让棠妙心治好孤的腿，孤就升你为正妃！” 棠江仙开心地道：“谢殿下！” 她跟宁致远说了一下她的计划。 无非就是她带着银钱去找棠妙心治脸，只要棠妙心开出方子，那就能证明棠妙心是鬼医。 只要证明了这件事情，棠妙心就找不到理由推脱，必须给宁致远治病。 宁致远觉得她的计划可行，便让陈之文跟着过去，只要棠妙心给棠江仙一开方子，就现身。 他们觉得自己的计划十分完美。 为了彰显诚意，宁致远难得大方一回，还从他那里拿了两块玉佩过去凑数。 棠江仙和陈之文过来的时候，陈之文没有进院子，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她便走了进去。 棠妙心此时正在给宁孤舟煎药，她听说棠江仙来了，笑道：“送上门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她让侍从看着火，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棠江仙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棠妙心：“我带过来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棠妙心伸手拨拉了一下，里面有一千两银票，两块玉佩，四支簪子，五副耳环，三条项链。 这些东西的品质都是上品，应该是棠江仙的嫁妆。 棠妙心便道：“你的这些东西折算成一银子也就一千两吧，你再写一张四万八千两的欠条。” 棠江仙一点都不想写这种欠条，但是此时也只能忍着。 她的欠条写得很简单，只说欠了棠妙心四万八千两银子。 棠妙心不在乎她的这个欠条写得有多敷衍，只要求上面有明确的关系和精准的数字就好。 这张欠条在这方面是合格的，棠妙心吹干墨汁之后就收下了。 棠江仙看着棠妙心收下欠条，便道：“你现在可以给我治脸了吧？” 棠妙心微笑：“我说的是你把这钱清了，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我可没有说要给你治脸！” 棠江仙愣了一下，想起刚才棠妙心的确没有明着说可以给她治脸。 她冷声道：“你耍我？”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就是耍你了，你能把我怎样？” 棠江仙：“……” 她现在确实不能把棠妙心怎么样，但是这口气她咽不下！ 棠妙心微歪着头对棠江仙道：“你花了这么多的银子跟我冰释前嫌，确定现在要跟我吵架吗？” 她这一句话就把棠江仙一肚子的火给压了下去。 棠江仙轻声说：“妹妹误会我了，我没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 “只是我现在有点急，我的脸变成这样，如果治不好的话，我这一辈子都完了！” “侯府如今只余我们姐妹二人，往后自然要互相提携，否则是不可能在皇族站稳脚跟的。” “我知道秦王不得父皇的宠爱，处境十分不好。” “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会照顾妹妹，只要太子殿下一登基，我一定让他重用秦王。” 棠妙心听到这话觉得棠江仙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这话听在一般人的耳中还是有点说服力的。 只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她笑了笑：“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治脸嘛！” “你这脸一看就是没有按我交代的吃药，只需要按我上次开的方子继续吃药，吃上个十天半个月就好。” 棠江仙的脸色大变，棠妙心上次开的那张方子全是动物的便便！ 她压着脾气道：“那张方子实在是……要不妹妹给我重新开一张吧？” 棠妙心果然拒绝：“那张方子是我能开出来的最完美的方子了，你要是不满意，就去找山长给你看。” 反正不管棠江仙说什么，棠妙心都不可能再给她开方子。 棠江仙这种人，只配吃屎！ 棠江仙红着眼睛道：“妹妹，你这样做，是不想认我这个姐姐啊！” 棠妙心笑了：“你才知道啊！” 棠江仙：“……” 棠妙心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下午无聊，逗你玩解解闷。” “我也不瞒你，那张方子能治好你的脸。” “你是要吃屎，还是要当一辈子的丑八怪，你自己决定！” “好了，我玩够了，要进去陪我家王爷了，你跪安吧！” 棠江仙：“！！！！！”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就听到棠妙心这么几句话，她哪里甘心？ 她咬着牙道：“妹妹，我知道你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治我的脸，你再给我开张方子吧！”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第346章 信不信我弄死你 棠妙心用眼尾瞟了一眼外面，才不会上棠江仙的套：“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我们的关系的问题。” “就你这种人，少在我的面前玩弄心机，因为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挺蠢的。” 棠江仙还想缠着棠妙心不放，棠妙心几句话就让她消停了下来： “我跟着山长学了几天的医术，治不治得好你的脸不好说。” “但是用毒让你生不如死的本领还是有的。” “不信？你可以试试！” 棠江仙：“……” 她知道这事棠妙心真的做得出来！ 她还记得之前棠妙心给她下毒后生不如死的情景，那样的痛她不想再受第二次！ 正在此时，苏乐天的声音传来：“陈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之文有些尴尬地道：“太子殿下让我过来陪侧妃娘娘。” 苏乐天笑了起来：“太子还真关心你家侧妃，居然让陈大人陪着。” 他缓缓走了进来，棠江仙一看见他，心情就十分复杂。 她现在心里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如果当时她选择嫁给苏乐天，一定比现在好。 她轻轻抽泣了一声，娇柔秀弱地跟苏乐天打招呼：“苏公子，好久不见！” 她这副作派把苏乐天恶心得不行，他扭头对陈之文道：“陈大人还是赶紧把你家侧妃带走吧！” “她在这里，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棠江仙听到这话身体一僵，他怎么能这样说她！ 陈之文也知道棠江仙在国子监的那些事，此时一看棠江仙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勾引苏乐天。 只是她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及她现在那副鬼样子。 不要说苏乐天了，就算是京城普通男人，也没有人能看得上她。 他冷声道：“侧妃娘娘，我们回吧！” 棠江仙虽然有些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先行离开。 她这一次不但没有让棠妙心承认自己是鬼医，反而让宁致远没了两块上好的玉佩。 她回去之后，宁致远直接就朝她怒吼，骂她是个没用的贱人。 也是宁致远的腿断了，要不然怕是能过来暴打她一顿。 棠江仙躲回自己的房间哭了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命苦了！ 苏乐天则问棠妙心：“你跟棠江仙说话不觉得拉低自己的档次吗？” 棠妙心拿出欠条给苏乐天看了一眼：“送上门来的银子为什么不赚？” 苏乐天看着她一脸坏笑的样子，就知道棠江仙怕是要倒大霉了。 他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棠妙心看了看手里的欠条，有这张欠条在，她不但要扒下棠江仙一层皮，还得让宁致远吃个大亏。 抛开人熊的事情外，宁致远想让她治腿还敢用宁长平和于嫔来威胁她？ 简直就是活腻了！ 她知道，宁致远知道她是鬼医之后，这两天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治病。 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冤大头，她不往死里揍也就不是她！ 苏乐天凑到她面前道：“二叔明天直接从猎场回第一城，晚上想跟你说说话，你有空吗？” 棠妙心知道苏玦要走，却没想到这么快，她轻点了一下头道：“这个空必须要有啊！” “不过这里说话不方便，我晚上去找你们。” 她要去找苏玦他们需要找个理由，毕竟第一城的身份太敏感。 苏乐天听到她这话是开心的，她说这里说话不方便，也就意味着她并不想让宁孤舟知道她的身份。 也就是说，在她的心里，他们才是自己人，宁孤舟是外人！ 他顿时就嘚瑟起来，故意大声道：“秦王不过被熊拍了一掌就要死要活的，真的太没用了！” “这种夫婿你要来做什么？趁早休了！” 宁长平的声音传来：“苏乐天，你又在挑拨我哥和我嫂子的关系，我要揍死你！” 苏乐天一听这声音，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 宁长平也就敢在院子里揍揍他，一出这院子，她就得端着公主的架子，不敢轻易动手。 宁长平追到院门口对苏乐天离开的方向直呲牙，棠妙心看着好笑。 这两人这两天一改之前的和平相处，一见面就掐。 她现在看着他们，倒有几分欢喜冤家的感觉。 宁孤舟躺在床上，听着楼下的嬉闹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能感觉得到棠妙心和苏乐天的亲近，也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他们的秘密，棠妙心从来就没有半分想要告诉他的意思。 他们的亲近，是他掺和不进去的。 这种局面，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改变。 他有一种直觉，他如果再不阻止的话，苏乐天怕是会把棠妙心拐走！ 棠妙心不知道宁孤舟这些纠结的心思，苏乐天走后没多久，她借口给宁孤舟取药油，去见苏玦。 苏玦知道她不能在他这里久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他便直接道：“成明帝心思极深，他只要一个有能力的皇子掌管天下，不会在乎其他皇子的死活。” “据我的估计，就目前的情况，最多半年，大燕的京城必定有动乱。” “你最好想办法尽快治好宁孤舟，离开大燕的京城，这里现在太过危险。” 这些事情棠妙心也有察觉，别的不说，就这一次成明帝用私印作为奖励，这些皇子就跟疯了一样。 死了个八皇子，她也没看见成明帝伤心。 只怕对成明帝而言，死掉的皇子都是没用的，死不足惜。 她沉默了片刻后道：“二舅放心，我会尽快治好宁孤舟的。” 苏玦轻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别的不说，光是这一次猎场已经凶险万分。” “这些皇子为了皇位会无所不用其极，越往后越危险，你最好早点离开，至于宁致远，我来收拾他。” 他的眼光极为锐利，这一次猎场的事情他看得通透。 宁孤舟为棠妙心挡了一击，让苏玦对宁孤舟生出了几分满意，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宁孤舟做得还像个男人。 而宁致远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登基的。 他已经为宁致远准备了个套餐，虽然未必能要了宁致远的命，却绝对够宁致远喝一壶。 就算棠妙心这一次没有受伤，宁致远也算计了她，这口气必须出！ 第347章 王爷，你在撩我吗？ 棠妙心的心里一片温暖，在这个世上，也只有真正的亲人才会如此关心她。 她轻声道：“这里是大燕，二舅切莫动手，宁致远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苏玦拧眉，觉得这事以她的能力不太好处理。 棠妙心微微一笑：“我从来不是那种娇弱女子。” 苏玦瞪了她一眼：“你是个女孩子，这些事情不要逞强。” “你娘当年如果不是那么逞强，传消息回第一城的话，也就不会……” 他说到这里觉得这话不吉利，便骂道：“大燕的皇族，从上到下都是不要脸的。” “你也不要怕把第一城扯进来，我们第一城什么时候怕过大燕？” 棠妙心点头：“二舅说的是，第一城不需要怕任何人！” “但是麻烦这种东西，能少一点是一点。” “二舅这次回第一城，劳烦帮我给大舅带份礼物。” 苏玦瞪了她一眼：“你是晚辈，要送礼物也是他送给你，你送礼物给他做什么！” 棠妙心笑道：“这份礼物二舅一定要帮我带给大舅。” “至于大舅给我的礼物，等我去第一城的时候，我自己找他要。” 苏玦听她这话的语气是一定会去第一城的，心里倒舒服了些。 他便问：“你要给你大舅送什么礼物？” 棠妙心回答：“铁。” 苏玦愣了一下，棠妙心回答：“上次我和表哥劫了宁致远的铁矿，炼成铁块运离了京城。” “那些铁块我拿着也没有什么用，但是对第一城应该有用。” “我前段时间已经让手下的人把铁块往第一城的方向运。” “二舅到时候直接跟他们接洽，把铁块运回第一城就好。” 苏玦没料到她不声不响地就做这事给做了！ 第一城之所以能与其他六国并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兵器极为锋利。 而铁是打造兵器最重要的材料。 只是第一城毕竟只是一座城，资源有限，第一城的铁矿已经开采完，他们现在极为缺铁。 如果棠妙心送其他东西的话，他还会替苏琰拒绝，但是她送铁块，他却完全没法拒绝。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你这礼物送得太过贴心，我替第一城收下了。” 他说完又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女儿贴心啊！” “家里这一堆的小子，都抵不上你一个。” 苏乐天：“……” 他觉得自己被自家叔叔给鄙视了！ 他为自己争辩：“二叔，那个铁矿我也参与了！” “当初要不是有我帮忙，妙心也不可能那么顺利拿下铁矿。” 棠妙心也道：“是啊二舅，这事表哥功不可没！” 苏玦看了苏乐天一眼：“他是你哥哥，帮你不是应该的吗？这有什么功劳可言？” 苏乐天：“……” 棠妙心：“……” 她发现苏玦在算这件事的时候，好像有哪里不对？ 三人在屋里说了一些体已话，苏玦再三提醒棠妙心让她小心应对，迟早离开大燕。 棠妙心从苏玦那里离开的时候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之前一心想离开大燕的京城，现在因为宁孤舟，好像有点舍不得了。 只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宁孤舟就是一个大麻烦，留在他身边，只怕以后很难有安宁的时候。 她轻甩了一下脑袋，告诉自己，反正离宁孤舟的病大好还要段时间，她还有的是时间去想离开和留下这件事。 她回到住处的时候，宁孤舟半躺在床上看书。 宫灯昏黄的灯光半映在他的脸上，为他那张清冷的脸平添了三分温和。 此时的他，整个人漫上了几分书卷气，少了迫人的锋芒，看得让人心动。 棠妙心觉得，就他的这张脸，她看一辈子都不会厌。 宁孤舟放下手里的书问：“听说你去苏玦那里为我拿药膏了？” 棠妙心点头：“我之前就听说第一城有一款药膏治伤的效果非常好，我磨了苏乐天半下午，他才答应送我半瓶。” 她说完从袖子取出一个小瓶子，献宝一样地递到宁孤舟的面前：“我帮王爷上药。” 宁孤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她撒谎了。 他的长睫半覆，半遮了眸底的心事，他抓住她那只去作怪的手。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王爷难道害羞了？” 她说完凑到他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咱俩谁跟谁？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宁孤舟：“……” 她没羞没躁起来，能让他脸红。 他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她笑嘻嘻地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棠妙心和他早有夫妻之实，对他的身材还是相当了解的。 每次只要有机会，她都会趁机摸上一把。 只是今天她却摸不下去，因为他的胸前青紫了一大片。 他昨天回来的时候看着还不算明显，今天这伤全发了出来，看起来就有些触目惊心。 她是大夫，知道他的内伤比这外伤看着要严重得多。 而这伤是他为她受的。 她笑不下去了，默默地拿着药膏为他上药。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屋子里一时间十分安静。 她上药后问他：“还疼吗？” 宁孤舟拉过她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这里疼。”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你伤到心脏了吗？” “不应该啊，我早上给你把脉的时候，你心脏没事啊！” 她拉过他的手欲给他再把一次脉，他拽着她的手不放，看着她的眼睛道：“是心疼，不是心脏疼。” 棠妙心一脸的莫名其妙：“心脏疼不就是心疼吗？” 她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拉得更紧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就算她再粗线条也发现事情不对了。 她抬眸朝宁孤舟看去，见他漆黑的凤眸里幽深如海，透着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情绪。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却笑道：“王爷这是在撩拨我吗？” 宁孤舟摇头：“不是，只是告诉你本王此时心里的感觉。” 棠妙心不解地问：“你这一次并没有伤到心脉，又不是撩拨我，那是什么？” 宁孤舟的眸光微动，难得情商大开，说了一句让棠妙心记了一辈子的话： “你的心里没有本王，所以本王的心很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5410（两朵）和0250的花花，么么哒！ 第348章 棠妙心的表白 棠妙心愣了足有三息，才总算弄明白宁孤舟想表达的意思。 这个男人，真是傲娇又别扭，就算是表白心意也要绕上七八个大弯。 她眨了眨眼，伸手往他的心口虚虚地捧了一把，然后往自己的心口一塞：“嗯，我现在把王爷的心放进去了！” “王爷，你的心不疼了吧？” 宁孤舟：“……” 他预想了她很多种反应，却独独没有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琢磨了一晚上的话，似乎一下子就破了功。 棠妙心见他愣愣地看着他，轻笑一声：“王爷是觉得这样不对？那我重新来一遍！” 宁孤舟直觉没好事，却又好奇她要做什么，便没有拦她。 却见她伸手往他的心口剖了一下，又拉扯了一番。 那模样似乎把他的心挖了出来，然后张大嘴巴，虚虚地把他的“心”放进嘴里。 她装模作样地嚼了嚼，然后打了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嗝，伸手抚了抚胃的位置。 她十分认真地道：“王爷，我把你的心给吃了，你现在应该感觉不到疼了吧？” 宁孤舟：“……”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棠妙心看着他的模样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她问：“有那么好笑吗？” 棠妙心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伸手抚着胸口道：“对啊，就有那么好笑！” 宁孤舟冷哼一声，棠妙心拉过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问他：“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宁孤舟点头，棠妙心一本正经地对他道：“这一刻，我的心只为王爷而跳！” 宁孤舟虽然知道她很可能是在胡说八道，但是他的心跳却连着乱了好几拍。 果然，棠妙心很快就憋不住笑了起来：“王爷，你觉得我这个土味情话，跟你那个比，谁更胜一筹？” 宁孤舟：“……”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扭过头不看她。 只是他忍了忍，忍了约莫十来息，终究忍不下去，他又回头看着她道：“棠妙心，本王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棠妙心也认真地道：“王爷，我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宁孤舟见她的桃花眼里的笑意很浓，他沉声问：“那你笑什么？” 棠妙心凑到他的面前，用鼻尖碰了一下他的鼻尖道：“我高兴啊！” 宁孤舟愣了一下，她又轻轻叹息了一声：“就没见过比你更别扭的男人。” 宁孤舟听到这话就意识到今天自己怕是被她耍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一直在插科打诨不过是在逗他玩。 他的耳朵根微微泛红，扭过头不看她：“本王哪里别扭了？” 棠妙心伸手捧着他的脸，不答反问：“王爷，你都能为我连命都不要了，对我说一声喜欢有那么难吗？” 宁孤舟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眼睛，直接否认：“胡说什么？本王才不喜欢……” 他的话没说完，棠妙心已经低头亲上他的唇。 宁孤舟：“……” 棠妙心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松开了他。 她轻笑了一声：“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愿意为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如果这就是你的不喜欢的话，那么这样的不喜欢我也认了。” 宁孤舟愣了一下，看着她沉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光华流转，她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看着他道：“意思是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但是我遇到危险你能挡在我的前面，我也可以这样对你。” 他之前伤透了她的心，她曾发誓绝不对他动心，要离他远远的。 可是他们的身份将他们死死绑在一起，他最近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她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此时不想去想以后，也不去想未来，更不去想他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她只需要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是开心的就好。 他说他不喜欢她，她以前觉得这是事实，还曾为这事苦恼过、伤心过。 只是他的那些口是心非，在他奋不顾身扑过来为她挡住人熊那一掌的时候，就显得那么的苍白。 在那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他的心里，她只怕是相当重要的。 她虽然觉得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还需要她主动表白，有那么点苦逼。 但是如果他心里喜欢她，却爱面子不愿意主动说出口，那么揭破这层纱的事情由她来做又何妨？ 宁孤舟没料到会听到她这样的话，她嘴里说的哪里是不喜欢，分明就是喜欢！ 不过是把话反过来说罢了！ 他的嘴角先是微微上扬，然后笑容扩大，嘴角只差没咧到耳朵根。 原本冰冷俊雅的脸，在这一刻显得有点傻。 棠妙心原本跟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担心的，担心他又像以前那样冷嘲热讽，再居高临下的教训她一顿。 可是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她顿时就全明白了： 这个傻子是喜欢她的，只是偏执又傲娇的死不承认！ 她朝他凑得近了些，看着他的眼睛问：“王爷，这样的不喜欢，你要不要？” 宁孤舟这段时间内心其实是无比纠结的，也一直在猜测她和苏乐天的关系。 如今听到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如果再说伤她的话，那就是在自虐。 他努力敛了笑意，做出一副不是太在乎的样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这个男人真的太狗了！ 她都这样了，他还这副样子！ 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嘛！ 她轻哼了一声：“既然王爷不在乎，那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她起身欲走，宁孤舟顿时就慌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棠妙心扭头看向他，他眼里的温柔似要漫了出来。 他轻声道：“你既然愿意用命护着本王，那么往后本王便是你的人，你得对本王负责。” 棠妙心听到他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男人，到这个时候了，依旧这么傲娇。 她问他：“我要不想负责怎么办？” 宁孤舟看着她道：“那就换本王对你负责！” 棠妙心再次笑了起来。 好一会后她才止住笑，眼里盛满了星光，却轻哼一声道：“谁稀罕你负责！” 第349章 第349章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棠妙心说完却趴进宁孤舟的怀里，伸手在他腰上重重地拧了一下：“姑奶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遇到你！” 宁孤舟的心里满是欢喜，伸手轻搂着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低声道：“遇到你，本王怕是用尽了一辈子的运气。” 他说完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这一夜，两人同床共枕，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两人心里都很开心。 两人还是和以前躺在床上，但是两人又都觉得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棠妙心靠在宁孤舟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闲话的时候，他明显觉得两人比之前更亲近了几分。 他以前总有一种感觉，觉得她随时可能会走，现在这种感觉一下子就淡了很多。 他扭头看着她娇娇软软地躺在他的身侧，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自小在冰冷的皇宫里长大，看多了尔虞我诈，习惯了算计人心。 同时他也将自己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内心，让人猜不透他。 只有这样，他才是安全的。 可是在这个夜里，他却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她看。 棠妙心能感觉得到他周身气场的变化，在这个夜里，他似乎撤下了全身的防备，卸下了一身的冰霜。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十分可爱。 别看他平时展现在人前的有多冰冷，其实他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她抱着他的胳膊，脑袋抵在他的脸畔，内心欢喜又安宁，沉沉睡下。 宁孤舟听到她悠长均匀的吸呼声，扭头看着她，她乖巧得如同沉睡的猫。 他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心里一片温软。 他心里完整的确认了一件事，她是他的女人，往后他要护她一生的周全，给她他能给的最大的幸福。 他看向外面漆黑的天，他的眸光变得幽深冰沉。 不管成明帝想要做什么，宁孤舟有一点可以确认，皇族不需要弱者。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从这一场夺嫡之战中脱颖而出，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宁孤舟看向身边的棠妙心，眸光温柔，有些东西他必须去争，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他得为他喜欢的人挣一条活路！ 他原本就有明确的规划，只是经过这一夜之后，他的规划里又多了一个人。 宁孤舟满腹心事，这一夜基本上就没有睡，看着熹微的晨光漫过窗棂，照进有些昏暗的房间。 他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棠妙心，心里温暖又安心。 到晨时初刻，外面传来拔营的声音，成明帝要带着众大臣启程回京了。 棠妙心被这些动静吵醒了，一睁开眼就看见宁孤舟在看她。 她笑着问他：“好看吗？” 宁孤舟点头，棠妙心没料到他居然会直接承认。 她嘻嘻一笑正准备自夸几句，没料到宁孤舟又道：“睡觉的时候要是不流口水，就更好看了。” 棠妙心：“……” 她瞪了他一眼，见他的肩头果然有水痕，顿时又觉得有些尴尬。 宁孤舟却笑了起来，她懒得理他，准备穿衣起床。 宁长平在外面喊：“嫂子，你起床了吗？” 棠妙心把宁长平放进了进来，她扁着嘴道：“我要回宫了，今天一早母后就骂了我一顿，说我没规矩。” “我觉得她就是被父皇罚了，故意找我的茬！” 棠妙心知道皇后这一次栽在她的手里，对她恨之入骨，所以才会变本加厉地折腾宁长平。 只是有成明帝的那句话在，皇后顶多也就只敢折腾一下宁长平，绝对不敢对宁长平下狠手。 宁孤舟沉声道：“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你心里清楚。” “不要因为跟着你嫂子野了几回，就忘乎所以。” “你如今也长大了，要懂得保护自己，回宫之后，记得照顾好母妃。” 宁长平乖巧地应了一声。 棠妙心在旁道：“王爷也不要总是约束着长平，宫里的那些人都攀高踩低，还有的欠收拾。” “越是让着他们，他们就越欺负人，所以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的。”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只是以前的宁长平脑子不好使，于嫔又是个性子软弱的，他在宫外鞭长莫及，很多时候只能让她忍。 他沉声道：“也是，如今的长平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遇到事情能说得清楚了。” “这样吧，若是皇后行事太过，也不用纵着她，直接去父皇那里告状。” 宁长平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像嫂子收拾母后那样收拾她吗？”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可以啊，前提是你得有你嫂子的本事。” “不要到时候没坑到人，反被人坑出一头包，然后只会动手，反倒让人拿了把柄。” 宁长平扁了扁嘴，把脖子缩了起来。 棠妙心看到宁长平的样子想笑，扭头对宁孤舟说：“长平长大了，你也不要总是训她。” “我觉得长平挺聪明的，就是阅历少了一点。” “这也没什么，长平，以后你跟着我，我带你横扫整个京城，帮你积攒经验。” 宁长平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 棠妙心笑着道：“嫂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长平开心地抱着棠妙心转圈圈：“嫂子最好了！我以后都跟嫂子混！” 宁孤舟看到她们这副样子头都大了。 就这两人凑在一起，怕是真的能把京城给掀了！ 莫离端着早点过来了，棠妙心微微拧眉：“这粥里怎么全是肉？” 莫离回答：“这几天打到不少野味，皇上心情不好，众位大人不敢把这些东西带回京城，就全扔到厨房那边。” “厨房今天就用一头野猪肉熬了粥，整天行宫今天都喝的是肉粥。” 宁孤舟平时就不挑食，让莫离把肉粥拿过来准备喝，却被棠妙心把碗抢了过去，屋子里的几个人齐刷刷看向她。 莫离的眼睛瞪得大了些，王妃居然敢从王爷的手里抢碗？ 棠妙心用筷子把碗里的肉挑了出来：“王爷这两天不宜吃肉。” 第350章 王爷，我喂你！ 宁孤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便道：“只是几块肉而已，没什么关系。” 棠妙心看着他道：“王爷，你现在是病人，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 “你这几天受伤身体弱，吃肉不利于消化，对你的身体很不好。” 宁孤舟虽然贵为皇子，但是他平时对吃食并不在乎。 再加上他身边又都是一群糙汉子，平时就没有人过问他的生活起居。 他又是冷厉霸道的性子，基本上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一个不字。 棠妙心的关心让他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他拧眉：“不过是几块肉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棠妙心认真地道：“王爷，你昨夜说了，往后都听我的！” “怎么？这才过了一夜，就想反悔了不成？” 她以前想着是反正跟他也过不了几天日子，他是死是活对她并不重要。 如今明白他的心意，她自然也就盼着能跟他白头到老，不利于他恢复身体的事情，她自然要干涉。 宁孤舟原本对于是粥里有没有肉这事就不在乎，只是觉得把肉挑出来有些麻烦。 此时听她这么说，便道：“本王没有反悔，只是……罢了，听你的便是。” 莫离看到两人的互动下巴都要惊掉了！ 他家一向说一不二的王爷，居然对王妃言听计从！ 还说往后都听王妃的！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件事说给林如风听，可惜林如风这一次没有来猎场。 棠妙心根本就没看见惊呆的莫离，拿着碗对宁孤舟道：“王爷受伤行动不便，我来喂王爷！” 宁孤舟原本觉得他这伤并不影响行动，想自己吃。 只是当他看见她那张含了笑意的脸，想起自己还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便改了主意：“好！” 于是莫离就在旁看见棠妙心拿起勺子把粥吹得凉了些，一勺一勺地喂给宁孤舟吃。 他这一次下巴直接惊掉了，他家王爷真的就一口一口地就着王妃的手喝粥！ 当年他家王爷遇刺，手差点断了，也没让人喂啊！ 还有，前天王爷刚回来的时候伤势那么严重，也没见他家王妃喂王爷喝粥啊！ 现在，这两人一个喂，一个吃，还不时地看着对方笑，这又是什么鬼？ 莫离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多余。 他忍不住喊了一声：“王爷……” 宁孤舟咽下嘴里的粥，沉声道：“出去。” 莫离：“……” 他算是发现了，王爷只有在王妃的面前好说话，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个冷冰冰的王爷。 宁孤舟见宁长平还傻站在那里，便道：“长平也回去吧。” 宁长平应了一声，她没有莫离那么深的感觉，却也觉得今天宁孤舟和棠妙心在一起相处的方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 他们一走，屋子里就只有宁孤舟和棠妙心了，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淡淡情愫泛开，屋里的气氛更添了三分暧昧，两人相对一笑。 宁孤舟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一次受伤实在是太值了！ 不但让他明白了她对他的心意，同时还开启了很多他之前从未开启的福利。 辰时末刻，成明帝便带着众大臣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行宫。 原本热闹的行宫就又冷清了起来。 行宫里原本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宫人和侍卫，现在这些人一散开，整个行宫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 宁孤舟的伤虽然不算轻，但是有棠妙心在，他的伤恢复得很快。 麻烦的是他的毒，因为这一次又用了内力，原本还没有清除的毒性，再次渗入经脉。 行宫里什么都好，就是药材储备不多，宁孤舟需要用到的几味药都没有。 而他今晚必须泡药浴，那几味药无论如何也得凑齐。 好在她上次进林子的时候，看到过那几味药，她决定去采一些回来。 宁孤舟知道后让莫离陪她去，她拒绝了：“王爷的伤没好，毒没清，现在是最弱的时候。” “行宫里的守卫稀松，万一有什么事，王爷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的身手虽然平平，但是我用毒的本领高强，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逃。” 宁孤舟还想再说什么，棠妙心伸出食指的中指在自己的唇上按了一下，再按上他的唇。 宁孤舟：“……” 他一肚子的话都被她的这个动作全按了回去。 棠妙心冲他眨眼睛：“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哦！” 宁孤舟：“……” 他总觉得她这话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子，偏他还不自觉地应了一声：“好。” 他的话说出口后就后悔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背着竹篓开开心心地往林子的方向走。 莫离虽然这几天见多了宁孤舟和棠妙心相处的情景。 他现在还不知道“虐单身狗”这个词，却觉得自己最近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今天再看到这一幕，他除了抬头望天就是抬头望天，多看他们一眼他就想死一次。 棠妙心说让莫离保护宁孤舟，宁孤舟却更不放心她，她走后，他就让莫离跟过去，暗中保护她。 莫离有些担心地道：“我若走了，王爷遇到危险怎么办？” 宁孤舟剑眉微挑：“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觉得这伤对本王而言算是伤吗？” 莫离不说话了，这些年来，宁孤舟无数次遇险，好几次九死一生。 行宫里虽然未必安全，但是却也不能算危险，比起之前那几次要好得多。 宁孤舟又道：“若王妃有什么闪失，本王一定宰了你。” 莫离一听这话，立即抱着刀就去追棠妙心了。 棠妙心出去之后，就骑着宁孤舟的那匹马进了林子。 那马原本是不让她骑的，她直接亮出手里的短刀：“你家主子都听我的，你要敢不听我的，我就给你一刀！” 那马原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上次被她整了一回，这次就学乖了。 它也没让她动刀，就乖乖地趴在地上让她骑。 棠妙心摸了摸它硕大的脑袋：“这才乖嘛！” 马的心里很苦，自家的男主人，怎么就找了一个这么凶的女主人？ 【作者有话说】 棠棠就问小可爱们，甜不甜？ 感谢璐璐璐璐璐的能量饮料，尾号5548和5654的摧更符，尾号5410、9910、5057和遇弟的花花。 第351章 嚣张谁不会啊！ 棠妙心骑着马顺着记忆往她之前发现药草的方向走。 她找药的过程十分顺利，只是一个时辰左右，她就采齐了需要的药材。 她背着背篓准备往回走的时候，马长嘶了一声。 她心里生出了警觉，四下一看，就看见一群黑衣人围了过来。 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秦王妃，我家主子请你走一趟。” “劝你最好不要反抗，也不要试图用毒，你的那些毒毒不到我们。” 棠妙心笑了笑：“你家主子请我给他治腿，最好有点诚意。” “你们现在的态度真的很不好，我不喜欢。” “想来你家侧妃也跟你家主子说过了，我这人喜欢银子，要让我替他治腿，先把银子拿过来。”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为首的黑衣人道：“秦王妃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是嘛，那我们试试看。” 几个黑衣人朝她砍了过来，她闪开后从手里扔出一包粉末。 沾到粉末的黑衣人惨叫一声，整个人开始溃烂，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一滩血水。 其他的黑衣人眼里满是惊骇，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棠妙心笑得十分温和：“我知道你们是药人，寻常毒药奈何不了你们。” “所以我今天出门前特意带了一点不寻常的毒药，你们确定还要跟我动手吗？” 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秦王妃好手段！” “只是你这样跟我家殿下为敌，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你给宁致远带句话，别人怕他，姑奶奶可不怕他！” “他现在既然是来求我，那就拿出求的态度来！” “不要以为他顶了个太子的名头，全天下的人都得求他。” 为首的黑衣人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他们以往出门办事，只要亮出宁致远的名头，对方基本上吓得屁滚尿流。 棠妙心今天不但猜到了他们幕后之人是谁，还极为无礼，这事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他冷声道：“秦王妃这是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尊重是相互的，他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当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是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吗？既然已经猜到，就应该知道我在江湖上是什么样的地位。” “放眼天下，我又怕过谁？” 她这话不可谓不嚣张，为首的黑衣人面色十分难看。 棠妙心又道：“你告诉他，他的腿我能治，五万两银子的诊费，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我还有事要忙，你们现在可以滚了！”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难看至极：“你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棠妙心微笑：“现在是你家主子求我，我有嚣张的资本！” “你不服气？那你动我一根毫毛试试！”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她的目光极其复杂。 他在宁致远的身边当了很多年的差，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这种人。 偏她浑身是毒，没有人敢近她的身。 宁致远还曾交代，不能伤了她。 现在的情况，他们还真是不能伤她一根毫毛！ 他咬了咬牙，对棠妙心拱了拱手：“秦王妃好手段，你的话我会带给太子殿下。” 他说完果断带着众黑衣人离开。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你们慢走啊！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银子！” 众黑衣人没人理她，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 棠妙心扭头道：“人都走了，你也不用躲了，出来吧！” 莫离从树上跃了下来，对她竖起大拇指：“王妃威武！” 那些黑衣人围过来的时候，莫离吓得半死，以为这一次必有一场血战。 没料到自家王妃那么凶残，一把药就把人化成了一滩水，几句话就退了敌。 他觉得回去之后得跟林如风好好说说，往后得罪谁也别得罪棠妙心，她想吃几只鸡，都由得她吃！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我让你照顾王爷，你却跑到我这里来，王爷要是有事，我扒了你的皮！” 莫离很冤：“这是王爷的命令，我不敢不听！” “王爷说了，我要不来，他就要杀了我！” 他觉得他是这世上最苦逼的侍卫，两个主子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你上次也听他说了，他往后都得听我的，你觉得你以后得听谁的？” 莫离：“……王妃的！” 棠妙心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又道：“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免得有损我温柔善良的形象！” 莫离：“……是！” 现在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棠妙心喃喃地道：“宁孤舟这混蛋，把我的话全当耳边风了，回去后一定好好收拾他！” 莫离：“……” 他莫名觉得往后他家霸气的王爷会成为妻管严！ 棠妙心担心宁孤舟，带着莫离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的尸体，极为凌乱。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忙往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王爷！” 她进去的时候，发现也宁孤舟躺在躺椅上冲她笑。 她嗷呜一声就扑进他的怀里问：“你没事吧？又动用内力了？” 她说着就给他把脉，他的脉象十分平稳，并没有动用内力。 外面“砰”的一声，莫离一头栽在地上。 棠妙心立即明白宁孤舟这是用了她之前给他防身的毒药，这药的药性有些生猛。 她忙给莫离喂了一颗解药，他好半天才算是缓过神来。 宁孤舟冲她淡淡一笑：“你说过的，遇到打不过的，就用毒，本王都记着。” 棠妙心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起来：“不错嘛，学得挺快的！” 宁孤舟看着她道：“主要是你说过，再动用内力就会伤到根本，影响子嗣。” “本王还想让你给本王多生几个孩子。” 棠妙心：“……” 她是真没料到他这么在意这件事情，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她冲他扮了个鬼脸：“有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 宁孤舟心里警铃大作，直觉没什么好事。 第352章 伤好了就约会 果然，棠妙心笑嘻嘻地道：“你的毒影响子嗣的话是我故意说来恶心你的。” “你哪怕动用一百次内力把自己作死了，也不会影响子嗣。” 宁孤舟：“……” 她就是个大骗子！ 棠妙心伸手轻抚着他的胸口，笑盈盈地道：“王爷别生气了嘛！” “当时人家跟你不熟，你又整天喊打喊杀，我肯定要给自己找回一点场子啊！” “我当时只是吓一吓你，又没动手动脚，简直不要太善良！” 宁孤舟：“……” 他知道她歪理多，却不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她还能扯出这么多的歪理！ 棠妙心看着他道：“王爷，人家现在把你当自己人，对你说大实话了，你不表扬一下人家吗？” 宁孤舟看着她的目光一言难尽，她的桃花眼里似有星河散入，璀璨生辉，将他心里原本就不浓的怒意全部抚平。 他轻轻叹息了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这事很简单啊！王爷只需要对我好，各种宠我，我就什么都听王爷的！”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心里一片柔软，觉得她的这个提议似乎也不错。 外面有人喊：“秦王妃，在下有事求见！” 棠妙心往外一看，就看见一个男子站在院子外。 她一眼就看出来那男子就是之前在林子里堵他的黑衣男子，只是此时换下了黑衣，扯下了面巾。 棠妙心起身走了出去：“你家主子想好了？” 那男子点头：“这是五万两银票，请秦王妃收好，然后麻烦秦王妃跟我走一趟。” 棠妙心没有接他的银票，明妍的桃花眼里有了几分冷意：“你们今天不但对我动手，还对我家王爷动手。” “我非常生气，你去告诉你家主子，治腿的钱得翻倍。” “十万两银子，不二价！他要是再敢派人来杀我们的话，那他就等着当一辈子的瘸子吧！” 那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额前的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棠妙心。 棠妙心淡淡挑眉：“怎么？不服气？” 那男子压下心里翻腾的怒意，咬着牙道：“秦王妃是不是太霸道了？” 棠妙心笑了：“霸道？太子先是放熊想要吃了我和王爷，失败之后明明有求于我，还派人围杀我们。” “我不计前嫌只是收点银子就愿意为他治腿，居然就成了霸道？” “我觉得你可能对霸道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她说完反手给了那男子一记耳光，再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冷声喝道：“滚！” 那男子的脸气得发青，棠妙心却又笑了：“你们不是想看我的霸道吗？刚才给你打个样。” “你再这么无礼，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霸道！” “怎么？想动手？你倒是动一个给我看看啊！” 那男子的手握成拳，站起来却道：“我会把秦王妃的话转告给太子殿下。” 他扭头就走，棠妙心在他身后道：“断骨续接最好是五天内完成，否则你家主子怕是还得受大罪！” 那男子脚步停了一下，今天已经是宁致远断腿后的第五天。 棠妙心又道：“把你的人尸体带走，留在这里难不成还等着我们给他们收尸？”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把那些尸体全部带走，院子里一下子就清爽了不少。 棠妙心一扭头见宁孤舟站在她身后，她忙道：“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要乱走。” 宁孤舟淡声道：“我没事，宁致远一向心胸狭隘。” “你这样威胁他，治好他之后，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棠妙心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王爷被蚀心之毒折磨了很多年，有没有想过要报仇啊？” 宁孤舟的凤眸深了些：“你想做什么？” 棠妙心微笑：“没什么，只是陪宁致远玩玩而已。” 她知道，今天宁致远今天一定会妥协，因为他不可能找到医术比她更好的大夫来治腿。 他的野心极大，瘸了就等于失了太子之位，所以不管受多少气，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请她过去医治。 宁孤舟看到她的表情，却觉得她怕是还得弄出大事来。 只是不管她会弄出什么事，他都会想护她周全。 一个时辰后，那个男子又来了，他这一次带来了十万两银票：“我家殿下请秦王妃过去。” 棠妙心将银票点了点后道：“啧啧，你家殿下真有钱！”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准备一下。” 那男子应了一声，退在院子外。 他一转身，棠妙心就蹦了起来，飞快地回到房间。 她把十万两银票塞进宁孤舟的手里，在他的耳畔道：“我买你一夜！” 宁孤舟：“！！！！！” 这事是揭不过去了吧！ 棠妙心又轻笑着道：“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约！” 宁孤舟：“……” 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 棠妙心心情好，抱着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去去就回，你这一次一定要乖乖的哦！” 宁孤舟：“……” 他莫名有一种被她包养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棠妙心怕他生气，扭头就跑了。 莫离在旁看着整个人都傻了，他家王妃厉害！ 棠妙心一出去，整个人就又正经了起来，看起来大气又沉稳。 她沉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宁致远就住在猎场外的一个院子里，从猎场过去骑马也就两刻钟。 院子只是普通的农家院落，看着平平无奇，应该是宁致远找来的临时落脚的地方。 院子里有不少的侍卫，那些侍卫看着棠妙心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棠妙心才懒得理会他们，十分从容淡定地进了宁致远的房间。 她一进去，众侍卫便将门口堵了个严实。 大有让她进去后就别想出来的架势。 棠妙心眼角的余光往那边扫了一下，然后气定神闲地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第353章 精绝的医术 棠妙心进去之后就看见宁致远面色发青地坐在椅子上，他见她进来，眼神冰冷。 他的身边还站着陈之文和一个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男人。 只是几天没见，他的样子看起来阴郁了不少，因为断腿的痛以及内心的惧怕，折腾得瘦了一大圈。 他的眼睛陷了进去，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渣。 他看见她阴阴一笑：“七弟妹还真是深藏不露，孤以前看走眼了。” 棠妙心嘿嘿一笑：“你一向眼瞎，又不是第一次看走眼。” 宁致远：“……” 他是真没想到，她当着他的面竟还敢这么说话！ 以他的性子，怕是早就动手了，今天只能忍。 他沉声道：“银子七弟妹既然已经收了，现在可以给孤医治了吧！” 棠妙心点头：“当然，我还是相当有职业道德的。” 她让陈之文撩起宁致远裤腿，便看见他的小腿骨已经接好，上面一片青紫，肿得很高。 他膝盖骨的地方，虽然也包扎好了，但是却能看得到有突出来的骨头。 棠妙心伸手给宁致无搭了一下脉，发现他这伤太医虽然处理得还不错，但是却伤得不轻。 他伤成这样还没有发高烧，足以证明给他医治的太医水平不错。 棠妙心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膝盖骨，他痛得抽了一口气，冷声问：“能治好吗？” 棠妙心点头：“我既然收了你的银子，就能治好你。” “只是你这伤比我预期的还要严重，我需要一些工具，你让你的你立即去准备。” 宁致远点头，棠妙心便道：“我需要一把非常锋利的小刀，还需要一枚针。” “我还需要一些药材，你们按方子去抓药。” 这些宁致远的人自然全力配合，她的方子开出来之后，留山羊胡子的男人看了一眼后眸光深了些，却没有说话。 这些东西准备是需要时间的，棠妙心打了个呵欠道：“我需要先休息一会。” 陈之文请她到隔壁休息。 她过去之后，宁致远问山羊胡子的男人：“她开的方子靠谱吗？” 山羊胡子是宁致远的网罗来的大夫，医术很不错。 他轻点了一下头：“她刚才开了两个方子，一个方子是有麻醉作用的，另一个则是生肌活血的。” “两张方子用药都十分精准，她确实就是鬼医。” 宁致远完全证实棠妙心的身份后眼睛眯了起来：“是鬼医就好！” 山羊胡子轻声道：“我听闻鬼医除了针灸之术冠绝天下，她还有一手开膛剖腹给人治病的绝活。” “她今天提到锋利的刀刃，很可能会给殿下动刀将骨头复原。” 宁致远听得直皱眉，也是棠妙心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 棠妙心过来检查了一下，刀虽然不是她想要的手术刀的形状，宁致远伤的是腿，没有太精密的要求，勉强能用。 药材的品质也相当不错。 她便让人把药煎好，把刀和针放在开水里煮。 在下人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棠妙心也给宁致远说了一下她的治疗方案： “你的膝盖骨碎了，必须把碎骨排出来，然后将膝盖骨复原，这件事情需要把你的腿打开。” “你也不用怕，我会给你用麻沸散，喝完之后你感觉不到疼痛。” “这里全部都是你的人，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 宁致远刚才已经听山羊胡子说了她可能的治疗方案。 他虽然不是太能接受，却因为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接受。 麻沸散很快就煎了出来，棠妙心让宁致远把药喝下，药起效后，她取过刀划开他的膝盖。 她避开大动脉，手又快又稳，基本上没有流多少血，就将里面的碎骨取出，将断开的骨头复位。 只是复位的时候，她欲往上面洒药的时候被山羊胡子给拦了下来：“给我看看。” 棠妙心之前就看出来他是个大夫，便将手里的药给他看。 他看完后眼里满是惊叹：“续骨膏？” 棠妙心夸他：“眼光不错嘛，续骨膏都认识，看来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不短啊！” 山羊胡子问她：“你哪来的续骨膏的方子？这药早就失传了！” 棠妙心微笑：“失传的东西就表示曾经有过，只要曾经有过就能再琢磨出来，这是我自己制出来的。” 山羊胡子看着她的表情一言难尽，同为大夫，他太清楚要琢磨出失传的药方有多难！ 且她的年纪看起来实在太小，如果不是她的这些方子，他都不敢相信她就是让整个江湖又恨又怕又爱的鬼医。 他的心情极为复杂，她在医术上的天分到底有多高？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要是检查好了没有问题，就把药给我吧！” 山羊胡子把药递给了她，她洒了一些在宁致远的断骨处，然后就取过针线替他缝合伤口。 棠妙心把这些做完后又为宁致远打上夹板，交代这几天最好不要挪动。 陈之文笑吟吟地道：“此时天色已晚，外面又下起了雨，天黑路滑。” “不如秦王妃今夜先宿在这里，明日一早我们再派人送你回去。” 此时外面的雨下得还不小，棠妙心看了一眼道：“行吧，那我就在这里暂住一晚。” 她今天忙了一整天，又刚给宁致远做了一个小手术，这会还真有些累了。 她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她走，她也知道宁致远的伤没好之前，他们不敢对她怎么样。 所以她今夜是安全的。 她一向心大，虽然身处险境，却依旧睡得极为香甜。 她睡下后，山羊胡子和陈之文却完全睡不着。 陈之文担心宁致远的腿，山羊胡子则惦记棠妙心的续骨膏，今夜棠妙心露的这一手，把他震住了。 到拂晓时分，宁致远的药效退了，他清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腿，他发现只是一晚上的功夫，他原本肿得高高的腿，一下子就消了肿。 原本痛到极致的骨头，疼痛感一下子就轻了很多！ 他的伤一好，棠妙心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璐璐璐璐璐的能量饮料，起个好名字真难和山栀（两个）的摧更符，尾号5797、1011、4910、5353和鸢与、二月垂耳兔、君月若水、玫瑰家的羊驼、挑剔、白锦瑟的花花，群么么！ 第354章 做孤的女人就放了你 宁致远满脸欣喜地道：“以前孤只听说鬼医的厉害，不知道她有多厉害。” “这一次却领教了，她这医术当真是一绝，比那些狗屁太医要厉害太多了！” 陈之文忙问：“殿下感觉如何？” 宁致远回答：“好多了！” 他能感觉得到他的腿在恢复，这种感觉十分玄妙。 陈之文松了一大口气，宁致远问山羊胡子：“孤这腿现在是不是就没事了？” 山羊胡子点头：“殿下的腿是外伤，难的是将骨头接好。” “膝盖骨原本是最难处理的，但是棠妙心已经给殿下用了续骨膏。” “现在殿下的腿只要稍加注意，就不会有事。” 宁致远问：“意思是往后有没有棠妙心为孤医治，孤都能恢复如初？” 山羊胡子回答：“是的。” 宁致远心花怒放：“那还等什么？把棠妙心那个贱人给孤拿下！” 众侍卫都在等这句话，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就朝棠妙心的房间扑了过去。 只是他们才走过去，就看见棠妙心半倚在门边：“啧啧，太子殿下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宁致远冷笑：“孤就是过河拆桥又怎样？” “孤调查过你，你的武功只是平平，靠的是用毒。” “孤已经让孙大夫配了解毒的药丸分给所有的侍卫，今天这里没有人会怕你！” 棠妙心鼓掌：“太子殿下思虑得好生周全，佩服，佩服！” 宁致远看着她道：“孤知道你这会心里慌得不行，此时不过是强作镇定。” “你就不要在那里装模作样了，孤太清楚你的斤两！” 棠妙心叹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太子殿下。” “现在我只有一个人，我家王爷还受了伤赶不过来。” “你们人这么多，个个身手高强，我似乎只能束手就擒了。” 宁致远哈哈大笑：“你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 “说句心里话，你比孤预期的要优秀得多！” “孤一向惜才，你若投靠孤，孤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棠妙心笑着问：“我若投靠太子殿下，不知道殿下有什么条件？” 宁致远极为得意地道：“你这么一副绝色的容貌，配七弟实在是可惜了！” “往后你做孤的女人，孤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要你用心辅助孤，孤登基之后，可以让你做皇后！” 棠妙心听到这话想笑，这个渣渣只怕对无数的女人说过这种话。 皇后？这个词听着好像很光鲜，可惜的是她从来就不稀罕！ 更不要说，像宁致远这种渣渣，他根本就不可能登基称帝！ 她淡声道：“弄半天，原来太子殿下还在垂涎我的美色。” “可惜了，我对我家王爷一往情深，除了他之外，我不会再委身其他男人。” “更不要说，太子殿下你长得那么丑，身体都被女人吸干了，太脏了，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陈之文怒喝：“放肆！竟敢对太子殿下这么说话！” 众侍卫如狼似虎地瞪向棠妙心，随时都可能动手。 棠妙心却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双手半抱在胸前：“我就这么说了，你们又能怎样？” 宁致远冷冷地道：“本来孤还挺欣赏你的，想给你留一条活路。” “你既然一心求死，那也就别怪孤不客气了！” 他想得很清楚，棠妙心聪慧美艳，如果愿意跟着他，他看在她的倾城之貌上，以前的事情就不跟她计较了。 而她如果不愿意跟着他，那么就只能把她杀了。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拿下她！” 棠妙心大声道：“等一下！” 宁致远心里一喜：“你改变主意了？说句心里话，像你这样的美人，孤还真舍不得杀！” 棠妙心给了他一记白眼，这货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她淡声道：“三，二，一……” 她刚数到一宁致远就觉得胸口传来剧痛，整颗心脏像是被什么撕扯一样，痛到极致。 山羊胡子大惊，忙替宁致远把脉，把完脉后，他的脸都白了：“你什么时候给殿下下的毒？” 这毒极为霸道，他根本就解不了！ 棠妙心掩唇轻笑：“鬼医下毒，难道还要告诉你不成？你算个什么东西？” 山羊胡子：“……”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淡声道：“我一向有职业道德，如果今天我治好宁致远后，他不动手脚，放我平安离开。” “他也就不会毒发，我拿钱治病就是。” “可惜的是，我治好了他，他却想要杀我。” “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鬼医是做什么的？谁随便哪只阿猫阿能杀得了的人？” 她看向虎视眈眈的众侍卫：“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宁致远痛得死去活来，怒吼道：“棠妙心，你真狠！” 棠妙心微笑：“还行吧，比起太子殿下来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点！” “当初太子殿下给我家王爷下毒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狠。” “你让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如今也是该由你来尝尝这种滋味了。” 宁致远气得嗷嗷直叫：“宁孤舟那个废物，拿什么跟孤相提并论？” 棠妙心抬手就给了他两耳光：“你这废物，有什么资本骂我家王爷？” 她这个动作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傻了！ 她居然敢动手打宁致远！ 陈之文最先反应过来，怒道：“大胆！” 他这话就像是的按下某个开关，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众侍卫凶神恶煞的抄刀就要砍棠妙心。 棠妙心大声道：“想宁致远死，就尽管动手！” 有刀离她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却也只能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山羊胡子走到棠妙心的面前问：“阁下想怎样？” 棠妙心微笑：“我想怎样？这话你们应该问一下你家主子。” “他若想死，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保证，我死了之后他活不过一个时辰，而且是活活痛死的。” “他若想活着，那就放了我，我给他解药控制毒素，一个月找我拿一次解药。” 宁致远恨得要死，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 第355章 欺负我？我同意了吗？ 陈之文的脸色极为难看：“你这是想要控制我家殿下吗？” 棠妙心一脸不屑地道：“控制他？他算个什么东西？我稀罕控制他？” 陈之文：“……” 众侍卫：“……” 他们都觉得她这话太狂了！ 宁致远乃堂堂一国的太子，她居然说他算个什么东西！ 棠妙心看到众人的表情后笑了：“我收拾他，不过是给我家王爷出头。” “你们别急着否认和撇清关系，这事你们在别人的面前或许可以耍赖，但是却别想在我这里赖掉。” “当初在万户侯府的时候，用毒来激发我家王爷体内的毒性，让他毒发。” “这账我一笔一笔的都记得很清楚，欺负我的男人，有经过我同意了吗？” “还想让我做他的女人，就凭他？他配吗？” 宁致远是真没想到这些事情她居然都清楚，而他现在痛得整个人都要窒息。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真的会活活痛死！ 他咬牙切齿地道：“给孤解药，孤放你走！” 棠妙心笑了笑，伸手捏着他的下巴道：“你早这么乖，又哪里会受这种罪？” “宁致远，你别在我的面前耍花样，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致远对上她的眼睛，她的桃花眼明明极致的明媚撩人，在这一刻却透着刺骨寒气。 他出身尊贵，除了成明帝外他就没有怕过谁，但是这一次心里却生出了惧意。 棠妙心捏开他的嘴，往他的嘴里扔下一枚药丸：“一个月后，来秦王府找我拿下个月的解药。” “当然，欢迎你们这段时间四处去找人解毒。” “现在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伸手去推挡在她面前的刀，持刀的侍卫一脸凶狠，寸步不让。 棠妙心扭头看向宁致远：“喂，叫你的人让开！要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再痛一回！” 宁致远在吃了她的那枚解药之后，那种刺痛的痛感就散了不少。 他满脸阴毒地看着棠妙心，她半抱着双臂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好看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看着可爱又单纯。 宁致远已经在她手里吃过好几次亏了，当然知道她根本就不像她看起来那么无害。 她就是一个心黑手狠的女魔头！ 他剧烈地连喘了几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放她走！” 棠妙心夸他：“还是太子殿下英明！” 她说完伸出拇指和食指捏着挡在她面前的刀，那侍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撤了刀。 棠妙心笑嘻嘻地跟宁致远打招呼：“回见！” 有宁致远的话在，没有侍卫敢拦她，她极为顺利地走出了宅子。 她的马就在外面等着，见她过来看了她一眼，打了个鼻孔，马眼里满是不快，似乎在说：“你怎么还没死？” 棠妙心才不会跟一匹马计较，拍了拍它的脑袋，骑着它便回了行宫。 宁致远此时身上的剧痛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他全身因为刚才的剧痛而颤抖。 陈之文满脸担心地问：“殿下，你怎么样了？” 宁致远的手握成拳：“棠妙心，孤迟早弄死你！” 如果初次见面棠妙心给他的是下马威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要他的命了。 他之前一直觉得她也就有点古灵精怪，并没有什么危险性。 现在才知道，在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危险的人！ 陈之文知道宁致远此时的心情极度不好，心里隐约觉得，往后京城的格局怕是会有很大的变化。 宁致远一直想娶个能帮得到他的太子妃，却没能如愿。 反倒是宁孤舟不动声色间就娶了这么一个厉害的王妃，成为他巨大的助力。 棠妙心治好了宁致远的腿，却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宁致远冷声问：“孙大夫，孤身上的毒你能解吗？” 山羊胡子满脸为难地道：“这毒是变种的蚀心，但是无论是配比还是毒性都极度刁钻。” “以我的医术，暂时解不了，不过殿下不用担心，我立即飞鸽传书回师门，请我的师父出山。” “有他老人家出马，一定能解得了殿下的毒。” 宁致远深吸一口气：“很好，赶紧去办吧！孤可不想受制于人！” 山羊胡子看了他一眼道：“殿下，鬼医在江湖上的身份极为特殊，想杀她的人不在少数。” “我们可以放出棠妙心就是鬼医的消息，到时候自然会有一堆人找她的麻烦。” 宁致远冷声道：“她之前就把鬼医这层身份甩在程立雪的身上。” “之前父皇曾当着母后的面说，棠妙心不是鬼医。” “她给孤治腿，也是等父皇离开后才动手医治的。” “孤就算放话出去，就她的年纪和长相，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重点是，他现在还受制于棠妙心。 他有一种感觉，他现在要是敢放出棠妙心是鬼医的话，她就敢弄死他！ 那种蚀心的痛，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回！ 山羊胡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这一次见到了棠妙心，对他的刺激也不小。 陈之文在旁道：“对付棠妙心的事情不用急，殿下先养好伤，再想办法解了毒。” “等殿下大好之后，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这话宁致远听着顺耳一些，立即就催着山羊胡子马上把他的师父请过来。 棠妙心回到行宫的时候就看见宁孤舟往外走，莫离焦急地在旁说着什么。 莫离一看见棠妙心便欢呼起来：“王妃，你终于回来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王爷就要去找你了！” 棠妙心看向宁孤舟，他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此时是掩藏不住的担心。 她嘻嘻一笑：“我是谁啊！我多厉害啊！谁能把我怎么样？我肯定能平安回来！” 宁孤舟看着她道：“能不吹牛吗？你要真那么厉害，当初就不会被我劫下，留在京城。” 棠妙心：“……” 他不拆她的台会死啊！ 下一刻，宁孤舟伸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平安回来就好！” 她昨夜一夜未归，他十分担心，非常后悔让她一个人独自离开。 第356章 宁孤舟的关心 宁孤舟这一辈子，绝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算计和黑暗中，却没怕过什么。 这一整夜，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害怕。 怕她出事，怕她嫌他麻烦不要他，怕她这一走就不再回来。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煎熬。 如果不是他伤还没有好，如果不是他不能动用内力，他早就拎着剑杀过去了。 他熬了一晚上，实在是熬不住了，天刚亮就要来找她，被莫离死活拦着。 莫离最近对棠妙心莫名的崇拜，他觉得棠妙心不会出事，倒是他家王爷现在这副样子反而会添乱。 最后把宁孤舟惹毛了，直接拔了剑，莫离才不敢再拦。 棠妙心眨了眨眼，在这一刻，她能感觉到宁孤舟浓烈的关心。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她伸手回抱着他，轻声道：“王爷昨夜是不是担心的一夜没睡啊？” 宁孤舟还没有说话，莫离已经在旁道：“可不是嘛，一直在问我王妃回来了没有。” “外面有一点动静，王爷就起身来看。”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闭嘴！” 莫离在旁嘿嘿一笑，牵走想往宁孤舟身边凑的马，他觉得他真是个懂事又体贴的侍卫。 棠妙心实在是没法想象冷冰冰的宁孤舟，担心的整夜睡不着觉的样子。 她轻笑一声：“王爷，让我看看你的脸，有没有因为担心我而变老变丑。” 宁孤舟：“……” 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棠妙心伸手去捧他的脸，被他伸手拂开。 棠妙心也不生气，笑看着他道：“还好，还好，王爷虽然顶了个大黑眼圈。” “但是脸上的皮肤并没有因为一夜没睡好而松弛，还和以前一样英俊帅气！” 宁孤舟：“……” 他发现了，她是越来越皮。 以前两人关系不是太亲近的时候，他冷着脸还能吓吓她。 现在好了，她完全就不怕他冷着脸的样子了。 而他对她的皮，完全没有半点应对的法子。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后又笑着道：“王爷也不用担心，就算你的皮肤松弛了，我也有办法帮你恢复如初。” 宁孤舟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棠妙心忙过去拽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上：“嘤嘤，其实我今天差点就回不来了，我好害怕！” 宁孤舟虽然知道她这话是假的，但是听她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担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棠妙心见他开口说话了，便把离开后发生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 她原本口才就好，此时见他为自己担心，心情极好，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整个过程原本就很刺激，她再润色加工一下，听得宁孤舟的心都悬了起来。 尤其是听到今天早上宁致远要杀她的情景，虽然知道她平安回来了，还是忍不住担心。 棠妙心说完之后，笑眯眯地道：“王爷，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宁孤舟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是挺厉害的，论生事闯祸的能力，你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棠妙心笑着道：“我这辈子还没拿过第一，在这事上拿第一也不错。” 宁孤舟：“……” 他觉得她的脸皮似乎比之前又厚了。 棠妙心却又十分正经地对他道：“其实昨夜我是可以不去给宁致远治腿的，但是我还是去了。” “王爷知道为什么吗？” 宁孤舟看向她，没有回答，应该他知道她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果然，棠妙心接着道：“那是因为我若不去，他们就会一直来烦我，打扰我和王爷独处的时光。” “然后再顺便给王爷出一口恶气，他欺负了你那么多年，我帮你欺负回去！” 宁孤舟看着眼前看起来娇柔秀弱的女子，心情极为复杂。 他活到这个年岁，从来只有他为别人出头，还从来没有人为他出过头。 这种感觉虽然有点怪，但是很不错！ 棠妙心看着他道：“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你的布局。” “但是你中了那么了多年的毒，受了那么多的苦，总归得还回去一点！” “更不要说，他居然还想杀我，这事就更不能忍！” 宁孤舟的心软成一片，拉她入怀，下巴轻抵着她头顶，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做得很好。” “只是往后不需要为本王涉险，本王有法子收拾宁致远。”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的法子肯定是周全的布局，我这人心眼小，有仇就想当场报。” 宁孤舟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低头在她的额前亲了一口，低声道：“往后做这种事带上本王。” 棠妙心抬头看他，见他的凤眸里满是温柔。 她认真地道：“这次不是我不想带你，是你又是中毒又是受伤，我想带都没法带！” “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养病，不准再动用内力，等你大好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宁孤舟：“……”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里需要她带着玩？ 只是他也知道她所谓的玩，多少都有些刺激。 他看了她一眼道：“好。” 棠妙心笑了起来，他看着她笑，他眼里的笑意也浓了些。 他问她：“你真的替宁致远治好腿？” 棠妙心点头：“是的，这事我收了银子就会做好，毕竟我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大夫。” 宁孤舟又问：“你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 棠妙心眨了眨眼：“当然是在给他用续骨膏的时候。” 宁孤舟有些意外：“你不是说要给他治腿吗？为什么会选那个时候下毒？” 棠妙心回答：“那是因为我去的时候就知道他不会放我平安离开，所以我肯定要早做准备。” “那么霸道的毒，生效的时间有点长，还有着极好的活血通经脉的效果。” “所有我的续骨膏里加了这些东西，效果就会格外的好。” “而当他的腿好的时候，那毒也就顺着他的经脉蔓延了全身，想要解毒，就会变得十分麻烦。” “换句话说，就是你当年中毒后，用了几年的时间毒才渗入你全身的经络之中。” “而这个过程，他只用了一晚上，他今天毒发时，就能感受到你后期那种蚀心之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山栀和尾号1525的摧更符，尾号7475的花花。 第357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他之前就知道棠妙心平时看着跳脱没个正形，行事却极有章法。 他看着她问：“所以不管他今天会不会动手杀手，你都会给他下毒，他今早都会毒发？” 棠妙心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哎呀，这事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不过我只答应给他治腿，又没说不给他下毒，这事也不算我违背职业道德。” 宁孤舟：“……” 这种事情她能说得如此清奇加理直气壮，也是一绝。 他看着她问：“你给本王治病的时候，就没想过用毒？” 棠妙心有些沮丧地道：“怎么可能没想过？我之前无数次想要毒死你！” “可惜你中的是蚀心之毒，那是毒的祖宗，厉害得不行，一般的毒根本就毒不倒你。” “而厉害的毒，制作和萃取的时候都十分麻烦，给你用未必有效果，我还得贴钱。” “这摆明了是赔本的买卖，我当然不会做……哎，王爷，你怎么打人啊！” 宁孤舟也不是打她，只是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他现在有点庆幸，当初他中的毒太过厉害，要不然怕是已经在她的手里死了十次八次了。 他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说鬼医这个身份在江湖上惹了很多麻烦。 就她这行事的方式，怎么可能会不惹麻烦？ 宁孤舟瞪了她一眼：“你是欠打！” 棠妙心一脸委屈地道：“我哪里欠打了？明明是你欠打！” “当初的事情你也没吃亏，却天天变着法子欺负我！” “我想要报复一下，这不是很正常的心理吗？” “再说了，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 宁孤舟冷哼一声：“歪理真多。” 棠妙心伸手勾着他的脖子道：“其实主要是因为王爷长得太好看了，我下不了手。” “王爷，我现在能亲你吗？” 宁孤舟：“……” 她这话题跳跃性也太大了！ 他的耳根微微泛红，头微微低下。 棠妙心看着他的样子想笑，这个男人傲娇又闷骚，不发脾气的时候真的是太可爱了。 她踮起脚尖，唇朝着他的唇凑去。 只是她还没有碰到他的唇，突然伸手在他的额前弹了一下，然后快速地退开一丈多远。 她哈哈一笑：“王爷，你上当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宁孤舟：“……” 她笑着跑开了些，冲他招手：“不服气？来咬我啊！” 宁孤舟才不会那么幼稚地去追她，只极平淡地道：“你给本王等着。” 棠妙心此时完全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到晚上的时候，她才知道他那句“你给本王等着”的意思： 他被她压得死死的，他真的动口咬她的唇。 她才知道这男人其实也是个相当记仇的主，她不就是逗了他一下嘛，他至于记到晚上吗？ 她睁着水汪汪的桃花眼道：“王爷，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能消停点吗？”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有伤就不能咬你吗？” 棠妙心欲哭无泪，第二天早上起来完全不想搭理他。 莫离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看到棠妙心脖子上的痕迹，十分纯洁地问：“王妃，你脖子怎么了？” 棠妙心就算脸皮再厚，对上莫离那双纯真清澈带着关心的眼睛，也有些撑不住。 她老脸一红：“昨晚屋里有蚊子，那蚊子可毒了！” 莫离一脸惊奇地道：“王妃用毒那么厉害，居然连只蚊子都毒不死吗？” 棠妙心：“……” 她也是知道莫离是个母胎单身，完全不懂男女之事，要不然怕是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毒不死蚊子，但是要毒死你还是很容易的。” 莫离脖子一缩掉头就跑。 宁孤舟在屋里嘴角微扬。 这样简单而又快乐的时光，是因为有棠妙心才变得美好。 有她在的地方，他的心里便有了光，不再阴郁冰冷。 接下来的几天，宁致远忙着找解药，没有再过来骚扰他们。 宁孤舟的伤好得很快，如今京中风云变幻，他不能在行宫里呆太久。 七天之后，他便和棠妙心回了秦王府。 他回到王府后，就命人把他日常起居用品全搬进了棠妙心的房间。 棠妙心看着忙碌的侍从嘴角露出浅笑，早在几个月前他也曾搬进过她的房间。 只是当时两人的关系还不太好，现在想来，这也不过是宁孤舟闷骚的表现。 很可能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对她有意思了。 她趁侍从出去后，从背后抱着他的腰问：“王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我主意的？” 她避开了喜欢这个词，因为她知道以他别扭的性子，她要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他肯定不会回答。 宁孤舟语气十分平淡：“本王有打你的主意吗？不是你一直在打本王的主意吗？” “当初本王毒发，用内力在逼毒，结果却被某人趁机打晕带走，还对本王用了那种东西，占尽本王的便宜。” “这些事情，爱妃都忘了吗？” 棠妙心：“……” 一说这事她就理亏！ 她打了个哈哈：“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王爷居然还记得！这也太小家子气了！”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她松开他，跳上了床：“今天天色晚了，睡觉，睡觉！” 宁孤舟没说话，慢条斯理地解着衣裳的扣子。 很快，他优雅地脱了外袍，然后是中衣。 棠妙心原本觉得看他脱衣服也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因为他的动作优雅贵气。 只是她看着看着，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暧昧。 她缩在床角问：“王爷，你这是又闹哪一出？” 宁孤舟极为优雅地坐在床畔，睁着凤眸看向她：“不是你在邀约本王吗？” 棠妙心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邀约王爷了？” 宁孤舟回答：“在行宫的时候，你说过，等本王伤好了，就约。” 棠妙心想了想，好像之前逗他的时候确实说过这句话。 宁孤舟接着道：“你刚才喊本王睡觉，这不就是在约本王吗？” 第358章 母子情深 棠妙心：“！！！！！” 她真没这方面的意思！ 她见宁孤舟凑近了，忙伸手挡在他身前：“可是王爷你的伤还没有好！” 宁孤舟的剑眉微挑：“本王觉得自己好了。” 棠妙心急了：“这事不是王爷觉得，我是大夫，得我觉……” 宁孤舟低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棠妙心欲哭无泪，这男人伤还没有好，就这么不消停！ 她回了京城，就得回国子监上课。 第二天一早，宁长平就在外面喊她。 棠妙心赶紧爬起来，宁孤舟在京兆府有半个月的假，他今天还不需要去当值。 他被吵醒了，便单手撑着脑袋看她洗漱。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却装作没看见。 等她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却突然折到床边，将他按在床上亲了一口，然后调头就跑。 宁孤舟：“……” 棠妙心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探出头，朝他笑道：“王爷，你现在和男狐狸精越来越像了！” 她说完便打开门跟着宁长平一起去国子监。 就他刚才慵懒地撑着脑袋看着她的样子，杀伤力实在是太大。 她要是走之前不亲他一口，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惦记一天。 宁孤舟原本微弯的唇角直接咧到了耳朵根。 她离开后，他便也起床了。 他还没有洗漱完，林如风便来了，他笑着道：“恭喜王爷和王妃感情更进一步。” 昨夜莫离回来后，便拉着林如风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晚上。 于是行宫里的发生的那些事情，林如风如今已经全部知道了。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莫离这个大嘴巴！” 林如风笑得欢快：“这一次秋猎虽然凶险了些，但是对王爷来讲，却是一件好事。” “一则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稳定，再则太子的腿断了，就算皇上再偏宠他，也不能扶瘸子上位。” “这一次秋猎，王爷虽然受了些累，却是最大的赢家。” 前几天他收到消息说宁孤舟受了重伤，担心不已，好几天没睡好。 宁孤舟和棠妙心平安归来，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宁孤舟的眸光冰冷：“这一次秋猎，父皇用私印为饵，试各皇子的反应。” “八弟命丧猎场，太子断了腿，本王受了伤，父皇却没有罚任何人，你知道原因吗？” 林如风想了想后回答：“参与的皇子太多，法不责众吧！” 宁孤舟摇头：“不是法不责众，而是优胜劣汰。” “父皇要从我们这些兄弟中，找出最优秀、手段最狠辣的一个人继承皇位。” “他只要那个继承人，至于其他的皇子是死是活，他并不在乎。” 林如风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 他从来不会怀疑宁孤舟的判断，而这个判断里则透着极致的冷血。 宁孤舟轻轻吐出一口气：“你是不是想说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皇为什么会如此狠心？” 林如风点头，宁孤舟的眸光幽深：“皇族之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骨肉亲情。” “父皇正值壮年，而皇子们都已经长大，这夺谪之争虽然才开始，却已经极为残忍。” “本王之前一直打算明年带母妃和长平离开京城去封地，现在这种情况，只怕父皇不会放我们离开。” 林如风的眉头皱成川字：“为什么？” 宁孤舟回答：“他还没有想好把皇位传给谁之前，是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本王怀疑京中众皇子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他也从来不觉得本王就是个残暴的庸才。” “这事对本王是个机会，但是却更加危险。” 林如风听到他的这番分析后背都汗透了：“那王爷有什么打算？” 这表示成明帝一直在掌控着京中的一切，之前没揭破宁孤舟，只是因为宁孤舟在他的掌控中。 宁孤舟回答：“按原计划行事，能离开京城就想尽一切办法离开。” 林如风的眼里有些担忧，宁孤舟却不再讨论这个问题，淡声道：“本王今天进宫一趟，去见见母妃。” 他受伤的消息传到于嫔的耳中，以她的性子，这几天怕是担心得不行。 如今京城局势十分混乱，就算宁孤舟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 更不要说，还有成明帝这双巨大的手在搅弄京中的风云，如今的他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林如风点头：“于嫔娘娘昨天还差人来问王爷是否回来，王爷确实该进宫宽宽她的心。” 他本以为宁致远这一次断了腿，对宁孤舟而言是件好事，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了。 宁孤舟进宫的时候，于嫔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宁孤舟喊了她一声：“母妃。” 于嫔扭头看向他，见他安好才松了一大口气：“你平安回来便好。” 宁孤舟轻声道：“儿子不孝，让母妃担心了。” 于嫔温声道：“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儿子，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我和长平只怕早就……” 她说到这里自己截住话头，看着他道：“我听长平说了猎场里发生的事情。” “太子从小就视你如眼中钉，他这一次瘸了，只怕会更加疯狂，你千万小心！”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我从没怕过他，我只担心母妃，宫中复杂，母妃千万要小心。” 因为于嫔在宫里，宁孤舟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缚手缚脚，怕牵连她。 这些事情于嫔都知道，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说到底，都是母妃连累了你。” “这些年来，你过得有多苦，母妃都知道。” 宁孤舟沉声道：“母后以后都不要再说连累的话，儿子的命都是你给的，自然要护你周全。” 于嫔的眼睛微微泛红，忙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轻声道：“好好好，不说了！” “你和妙心成亲也有段时间了，你跟母妃说实话，你们两人的感情如何？” 宁孤舟一提起棠妙心，眼里便温柔了几分：“妙心很好，我和她的感情也很好。” 于嫔看到他的样子倒笑了起来，她的儿子她再清楚不过。 他平时冷冰冰的，还是第一次只提起一个人的名字，就会露出温柔的表情。 第359章 鸡毛当令箭 于嫔看轻笑了一声：“如此看来，你们的感情确实很好。” “我之前一直担心你的性子太冷，不知道疼人，也不招人喜欢。” “现在看来，有了喜欢的人之后，你也是会变的。” “我知道往后你的身边有个知冷暖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宁孤舟笑了笑，于嫔又道：“我在宫里也听了一些关于妙心的事。” “她从小吃了很多苦，如今万户侯府也没了，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一定要对她好一点。” “你平时说话温和一些，不要总是那么硬梆梆的，女孩子嘛，要多哄哄。” 宁孤舟点头应下，却知道棠妙心可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厉害得很，都敢打宁致远为他出头了，往后他都怀疑会不会吃她的软饭。 于嫔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看来妙心真的很合你的心意，以往我跟你说这些的时候，你根本就不会听。” 宁孤舟轻声道：“她真的很好，等以后到封地后，母妃跟她住在一起，就知道了。” 于嫔向往一家人住在一起的生活，却又知道那是极度奢侈的愿望，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她此时也不会泼宁孤舟的冷水，温柔地道：“好，母妃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宁孤舟从于嫔那里出来之后，有小太监过来道：“秦王殿下，皇上请你过去。” 宁孤舟点头，跟着小太监去了成明帝那里。 此时成明帝正跟江相议事，他在外面等了一会，便看见江相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相五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既儒雅，又有上位者的威仪。 他出来的时候和宁孤舟打了个照面，看了宁孤舟一眼，轻点了一下头，便走了出去。 宁孤舟这些年来明面上是不过问朝堂的事，实则朝中众人的性情能力他都清楚。 这位江相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看着温和，实则行事狠辣，个人能力也极强。 是成明帝制衡谢国丈最厉害的武器。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跟着小太监走进了御书房。 成明帝看不出喜怒，见宁孤舟进来便问：“伤都好了？” 宁孤舟回答：“已无大碍了。” 成明帝批着奏折，看都没看他一眼：“若是伤好了，那就回京兆府当差吧！” “这段时间京城里出了连环凶杀案，性质极为恶劣，刑部和大理寺都没查出端倪。” “你配合他们查案，尽早把案子破了。” 宁孤舟微有些意外，能让成明帝过问的案子必定不是小案子。 此时成明帝让他帮着查案，就更加古怪，毕竟他现在只是京兆府的缉事。 刑部和大理寺都查不出端倪的案子让他去查，怎么看怎么奇怪。 成明帝没听到他的声音，便停下手里的朱笔看向他：“有问题吗？” 宁孤舟点头：“既然是刑部和大理寺都破不了的案子，凶手必定极为凶残狡猾。” “儿臣的伤只是无大碍了，并没有好全，怕是还不能应付这么危险的差事。” 成明帝将他打量了一番，笑了：“四头人熊你都杀得了，却怕几个凶手？” 宁孤舟回答：“人熊再凶残只是野兽，杀了便是。” “人却太过复杂，万一他们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势力。” “儿臣杀了他们后，他们又跑到父皇这里来告状，到时候只怕儿臣京兆府缉事的位置都得被捋。” 成明帝再次看了他一眼：“弄半天是在跟朕讲条件，老七，你还是让朕意外。” 宁孤舟敛了眸光，微微低下头，并不多言。 成明帝扔给他一样东西：“拿着这个，谁阻止你破案，杀了便是。” 宁孤舟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成明帝的私印，他的眸光深了些。 成明帝看着他道：“怎么？没胆子收，还是没胆子用？” 宁孤舟还没有回答，成明帝已经道：“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不管你有没有本事，都得拉出来遛遛了。” “除非你真想做一辈子的废物，缩在秦王府里不冒头。” 宁孤舟的心头一跳，站在那里道：“儿臣只想……” “朕不管你想什么。”成明帝打断他的话道：“你这一次如果再当缩头乌龟，往后就不要再来见朕了。”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施了一个礼道：“儿臣遵旨。” 成明帝摆了摆手：“下去吧！” 宁孤舟出去的时候眸光冷如寒霜。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私印，成明帝这是要把他推向风口浪尖了。 今天成明帝把宁孤舟喊过来，不管他如何推拒，成明帝都会将私印给他。 而成明帝的话也证实了他的推断，他这些年做的事情，成明帝只怕知道不少。 宁孤舟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安宁的日子到此时算是彻底到头了。 棠妙心今天回国子监上课，又是摸鱼的一天。 因为宁孤舟连着动用了两次内力，国子监的药田里有两味药特别适合他，棠妙心决定去采药。 她上次去药田是晚上溜进去偷的，今天她直接顶着程立雪亲传弟子的名头进了药田。 她怕万一会打架，去的时候还把宁长平给带上。 棠妙心自上次一战成名之后，也懒得再收敛性子，如今赫然是国子监一霸。 她去药田的时候，负责看守药田的恰好是上次一起野外生存训练的一位学生。 他一看见棠妙心腿都软了，哪里敢拦她，直接就把她给放了进去。 药田里还有药科的弟子正在打理药田，一看见她和宁长平过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棠妙心没理他们，直接动手采她要的药。 有学生忍不住道：“那几株朱顶草极为难养，是山长的宝物！” 棠妙心淡声道：“是山长让我来采的。” 她是山长的亲传弟子，虽然平时有点不学无术，但是她搬出山长的名头，也没有人敢拦。 再加上她采朱顶草的手法极为老练，采的都是成熟的，众学生也不疑有他。 只是棠妙心刚刚采完，程立雪身边的书僮就来了，他大惊：“谁让你采朱顶草的？” 他今天过来，就是程立雪让他来采朱顶草的，她怎么先采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我心悠阳和尾号3100的摧更符，安之若素、二月垂耳兔、山栀（3朵）、清清莲蓬和尾号7545的花花！ 第360章 有本事自己拿啊 棠妙心还是十分淡定地道：“当然是山长让我采的。”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书僮也吃不准，忙打发人回去问程立雪，得到的当然是否定的答案。 书僮立即就来追棠妙心，棠妙心拉着宁长平就跑。 程立雪一直宝贝那几株朱顶草，之前得被棠妙心薅光了，这一次好不容易又长了一点出来，她居然又来了！ 他气得不行，亲自带着人来堵。 宁长平平时很横，但是一看到程立雪就怂，直接抛下棠妙心跑了。 棠妙心：“……” 就宁长平这样的，居然还指着她带着玩？ 程立雪冷着脸道：“一回来就跑来偷我的药，棠妙心，你要点脸吧！” 棠妙心豁出去了：“山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了？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弟子。” “我们这样的关系不用分得那么清吧？你的就是我的！” 程立雪瞪了她一眼：“要用到我的时候，我就是你师父，用不到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 “你赶紧把朱顶草还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棠妙心当着程立雪的面把所有的朱顶草全塞进胸口：“都在这里，你自己动手来拿吧！” 程立雪：“！！！！！” 他就没见过像她这么不要脸的！ 就她这样，像个女人吗？ 他黑着脸道：“棠妙心，你能有点节操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棠妙心这个问题，问完后他就后悔了。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行了，咱俩半斤八两，你问这种问题有意思吗？” 程立雪瞪了她一眼，她眉眼弯弯看着十分可爱：“对了，有件事情跟你说一下。” “前两天我去猎场的时候用鬼医这层身份招了一点麻烦，对方可能会来找你麻烦。” “他们找过来的时候，你顺便认一下鬼医这个身份哈！” 程立雪：“……” 这种不要脸的话，她怎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他冷声道：“凭什么？” 棠妙心回答：“就凭你是我父亲的旧友。” “他现在不在人世了，你照顾一下他的遗孤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程立雪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比她更会顺竿爬了！ 他没忍住道：“就你这样的，算个屁的遗孤！” “你不欺负别人就算是好的，哪里还需要我照顾？” “再说了，你家老子还没死了，你想人照顾你，自己找他去！” 棠妙心对于自家父亲的事情有过很多猜想，也曾想过他是生是死。 对于他生死之事，她一直觉得他应该是死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 可是现在程立雪告诉她，她父亲还活着，这事从逻辑上有些说不过去。 她眨了眨眼：“我爹还活着啊？他是谁啊？在哪啊？” 程立雪看着她说：“你不是很能耐吗？自己去找啊！” 棠妙心轻扁了一下嘴：“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找个屁啊！” “你们这一个个的，开始都想骗我你们是我的爹，被我拆穿了，却又闭口不谈。” “然后隔三差五地给我一点我爹的讯息，一会暗示我他死了，一会他又活着。” “你们这样逗我玩已经够没有职业道德了，现在还让我去找我爹。” “我就奇了怪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让你们对他这样讳莫如深？” 程立雪看了她一眼：“你猜。” 棠妙心笑了笑道：“我猜你个大头鬼！” 程立雪：“……”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这种从小没有享受过亲情，想找到亲生父母的心理。” “天天在这里遛着我玩，我要真听你们的，怕是会被你们玩死。” “我也明着告诉你们，我还真不在乎我爹是谁，没他我也长这么大了！” 程立雪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棠妙心又接着道：“现在看来，你们比我更关心我爹的下落。” “你们哄着我去找我爹，让我来猜猜你们的意图。” “首先，我爹肯定很厉害，让你们十分忌惮。” “其次，我爹可能之前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们让我闹腾地去找他，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吧？” “最后，你们这么折腾，是想借我把他引出来，然后杀了他吧？” 程立雪：“！！！！！！” 他发现她是真的可怕，不过是给了她只言片语的信息，她七拼八凑，连蒙带猜，居然猜出来了个大概。 棠妙心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笑了：“呀，我还真猜中了啊！” 程立雪：“……” 他想起她的本事，立即扭过头不看她。 自上次竹屋见面之后，程立雪一直避免和她见面。 今天也是被她气疯了，才找过来，没说上几句话，就又被她给诈了。 他现在强烈怀疑她今天过来偷药不过是打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让他主动现身。 他对她穿越前的身份十分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棠妙心却笑了：“你现在扭过头已经晚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消息。” “山长，你也不用每次见到我就吹胡子瞪眼的，我们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 程立雪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这么多的东西，就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好。” 棠妙心也叹气：“我也知道我的处境不太好，你是我师父，总不能不管我吧？” “我呸！”程立雪啐了一声道：“我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会收你这么一个徒弟。” “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师徒情谊，我跟你就没什么师徒情谊。” 他说完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这是要跟她聊天的节奏，她忙在他身边坐下。 程立雪看了她一眼道：“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掺和，你要想活着就安分一点。” 棠妙心单手撑着下巴道：“我若真安分了，怕是不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得把我爹害死。” “师父，你既然收了我做徒弟，那就表示你对我是有些照顾的，这些应该都是看在我爹的份上吧？” 第361章 她父亲还活着 “你不用套我的话。”程立雪用眼尾扫了她一眼：“我和你爹的关系并不算好。” “收你做徒弟不过是用我的名气把你引入众人的眼中。” “在你眼里，我可能就是个抄袭者，但是在世人的眼里，我就是著书立说的圣人。” “我生平不怎么收徒弟，突然收一个十几岁且嫁过人的女子为关门弟子。” “六国一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奇你的身份。” “就算你对你父亲的身份不感兴趣，你能确定你父亲对你不感兴趣？” 棠妙心的脸顿时就绿了。 程立雪看到她这副表情十分开心：“你猜得没错，从我收你为关门弟子的那一刻起，你就逃不掉了。”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在六国一城的地位，也不知道我的影响力，这不重要，你往后会明白的。” “我对你父亲还是有些了解的，不管他在哪里，只要知道这世上有你的存在，他就不可能淡定。” “你也不用急，也不需要做什么，在这里慢慢等着，我们会抛出更多的讯息，等你父亲来找你。” 棠妙心忍不住骂：“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其实她是知道程立雪的名气的。 她闯荡江湖的时候，不要说普通百姓了，哪怕是江湖草莽听到程立雪的名字，都会心生敬意。 她从没想过拜程立雪为师，当初是他强行收她为弟子的。 到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对她布下了一张大网。 程立雪往她的胸口看了一眼：“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说我不要脸，唯独你不行！” “因为你比我更不要脸！” 棠妙心冷冷地看着他，不可否认，他今天真的激怒她了。 只是这种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唇角边含了三分笑意：“这样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找爹。” 程立雪的眸光微敛，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听你口气，我爹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他失踪了这么多年，还能让你们如此忌惮，足以见得他的能力有多强，手段有多高明。” “这也变相地说明你们怕他，这才会用我来做饵。” “你们也真是出息了，一群老狐狸欺负一个十几岁小姑娘，可真有本事。” 她说完淡定地走了，因为她知道再跟程立雪聊下去，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程立雪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幽深，见她走远后笑了笑：“你和你爹年轻的时候还真像！” “你虽然是女子，却已经搅乱了京中的风云。” “我不是操盘手，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但愿你能逃过这一劫。”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轻轻一叹：“众人都以为国子监是能独立于皇权之外的。” “其实这天下，又有谁能逃得过皇权的支配？” “但愿这一次不要像十几年前那次一样，死那么多人。” 棠妙心离开的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隐约觉得自己已经站在漩涡的中心。 她到此时，基本上能确定自己的亲生父亲，大概率就是那位摄政王了。 因为只有他，才会过了这么多年，才会让人如此忌惮。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从程立雪对外公布收她为关门弟子已经有近四个月的时间了。 这么长的时间，只怕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且程立雪今天的态度也有问题，她能感觉得到，他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今天的这番话，更多的是提醒。 能支得动程立雪，且能让他如此忌惮的人，似乎也只有成明帝一人了。 她之前对这事就有所怀疑，这一次算是得到了证实。 棠妙心抱着双臂站在那里想了一圈，最后也只能得出成明帝是个神经病的结论。 如果不是神经病的话，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一连串的事来？ 她现在担心的是，成明帝这个神经病是一国之君，能力大实力强，她未必玩得过他。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道：“老爹啊老爹，你可千万要争气一点啊！” “我不知道你在这个世上还有几个孩子，但是我一定要保我一命啊！” 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把她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就一拳挥了出去。 苏乐天一时不备，脸上挨了一拳，痛得嗷嗷乱叫。 棠妙心看清楚是他后有些愧意，便说：“你没事别乱搭我的肩啊！” 苏乐天委屈：“我喊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反应，我只能过来拍你的肩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嘀里咕噜地说什么了？” 棠妙心叹了一口气，苏乐天又道：“长平说你去偷药被山长抓了，喊我过来救你，你被山长欺负了？” 宁长平怕程立雪，跑了之后又觉得自己就这样跑了，也太不讲义气了，就过来找苏乐天帮忙。 两人在猎场的时候吵了几回，棠妙心这几天在猎场没人陪宁长平玩，苏乐天用了点心思就又把她给哄好了。 这两天，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如初。 棠妙心摇头：“他没欺负我，只是跟我说了一些事。” 她把她今天跟程立雪的对话以及她的分析说了一遍，苏乐天听完直拧眉：“他说你爹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 棠妙心点头：“他是这么个意思，知道这一点后，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管我了。” 当年的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她目前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虽然能初步确定了她亲爹的身份，但是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她也不知道成明帝针对她亲爹都制定了什么样的猎杀计划，只知道她现在就是一个活饵。 苏乐天骂道：“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就表示他只睡不负责，狗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有脸来找你？” “他不来还好，来了我一定剁了他！真当我们第一城好欺负吗？” 棠妙心从没见过她的亲爹，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她听苏乐天这么骂也只是理性分析：“我觉得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听山长的语气，似乎极为笃定他知道我的存在后就会来找我，这样听着，他也不像是那种不负责的男人。” 第362章 都是成年人了 苏乐天气愤地道：“他抛下姑姑不管，任她被李氏欺负，病死在万户侯府，这都是不负责的表现！” “这种只管睡，后面的事情都不管的男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渣男！” 棠妙心见他此时情绪激动，她就算是有其他的想法也没法说下去。 她只道：“不管他是不是个渣男，我都需要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 “只是现在我的局面有些被动，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苏乐天沉声道：“你也别太担心，不管成明帝跟那个狗屁摄政王要怎么斗法。” “他的事我不管，你是我们苏家人，谁都不能伤害你！” 棠妙心心里温暖，再次对苏家护短这件事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这个哥哥对她体贴又护短，对她掏心掏肺。 她这些年来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习惯了各种算计，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苏乐天又道：“大燕的皇族没一个好鸟，你早点治了宁孤舟，早点跟我回第一城。” 棠妙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和宁孤舟的事，只能硬着头皮道：“哥，我和宁孤舟……” “你知道你不喜欢他，只是收了他的银子给他治病。”苏乐天打断她的话：“放心吧，你走的时候他敢拦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棠妙心知道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便笑道：“哥，真不是我看不起你。” “宁孤舟能动用内力之后，你和宁孤舟单打独斗的话，你打得过他吗？” 苏乐天：“……” 这话扎心了！ 最可怕的是京城还是宁孤舟的地盘，比人数他都比不过。 更不要说宁孤舟的那些侍卫一个个都凶残得不行，真打起来，他可能还真是吃亏的那一个。 他沉声道：“打不过，那就用脑子，你是我妹妹，我肯定能护得住你。” 棠妙心很想说，宁孤舟就是个心黑肝的，苏乐天未必是他的对手。 只是她看着苏乐天那张认真的脸，她也不好泼他的冷水。 她认真地道：“哥哥最棒了！” 她这话苏乐天爱听，他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那当然了！我跟你说，你其他几个哥哥都比不上我！” “你以后就会知道，我是你最好的哥哥！” 棠妙心没跟他接触之前，以为他是高冷的学神，矜贵的大家公子。 她跟他接触之后，他在她心里就是个逗逼。 两人正在说话间，宁长平和江花同一起过来了。 宁长平抱起棠妙心道：“嫂子没事真的太好了！” 棠妙心让她把自己放下来后瞪着她道：“你这个没义气的，一看到山长就跑，把我一个人丢下！” 宁长平挠头：“长平也没不管嫂子，我给你搬救兵去了。” 她说完一手拉着苏乐天一手拉着江花同：“他们都是我给嫂子请的救兵！” 苏乐天当救兵棠妙心还算理解，江花同这么个娇弱的又没权势的姑娘算哪门子的救兵？ 宁长平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认真地道：“花同每次考试都是甲等，是国子监里的好学生。” “她过来帮嫂子做个保什么的，还是有点用的！” 棠妙心总算知道宁长平把苏乐天找来后却不见人的原因，原来她又去找江花同了。 江花同性情温婉，又不会武功，被宁长平拖着都走不快，所以两人现在才赶过来。 江花同抿着唇笑，温声问棠妙心：“山长没为难你吧？” 棠妙心笑道：“我是山长的亲传弟子，采他几根草药，他怎么可能为难我？” 她说完才想起那些药草还塞在怀里，直接一股脑全掏了出来。 苏乐天直接傻了眼，忙转过身，他知道自家表妹彪悍，却也没料到她这么彪！ 就算他是她哥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当着他的面这样掏东西也太不拘小节了。 江花同轻笑出声，她是聪明人，知道山长为什么没有为难棠妙心了。 棠妙心把药草收拾好后问江花同：“你嫡母这段时间还为难你吗？” 江花同的脸上笑出了小米窝，看着十分甜美：“没有，太子的腿断了，她也就歇了那份心思。” “其他的几位皇子都有正妃，我被她记在名下成了嫡女后，就太好去给其他殿下做侧妃了。” “她这段时间心里烦得很，觉得自己走错棋了，都不想看见我。” 棠妙心实在是没有想到，宁致远的腿断了还附加这个效果。 只是她那天给宁致远治过腿之后，腿是不会瘸了，到时候只怕江花同的嫡母又动歪心思。 她便问江花同：“你有喜欢的人吗？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嫁了，也好断了你嫡母的心思。” 她的话说得太过直白，江花同的脸微微有些红，头微微低下，轻摇了一下：“没有。” 她虽然相貌平平，却性情温和，在国子监里也有几个男生对她有好感。 只是她知道她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所以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也一直和其他男生保持着距离。 棠妙心劝她：“虽然说你做不了你婚事的主，但是总归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如果遇到有喜欢的男生，我们可以帮你运作一下，让你能嫁得如意佳婿！” 她说完朝江花同眨了眨眼。 江花同这一次连脖子都红了，却还是小声说了句：“好！” 棠妙心看到江花同这副样子笑了笑，江花同和她以及宁长平的性子完全不同。 江花同从小的经历虽然让她独立，却又因为一直在庵中长大，整个人有些与世无争，善良温柔。 她这样的性子，又生在争斗激烈的江府，如果不早做谋划，以后怕是会吃大亏。 棠妙心不再多说，收拾东西准备回王府。 江花同却提醒她：“明日有场测评考试，如果有两门课在丙等，就会被国子监开除。” “妙心和长平平时上课的时候较少，明天的考试最好用点心。” 她太清楚棠妙心和宁长平的学习进度。 棠妙心刚进国子监的时候，还认真地学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带着苏乐天和宁长平各种翘课。 苏乐天原本就是学霸，明天的考试对他而言没有难度，但是对棠妙心和宁长平就不算友好了。 棠妙心和宁长平听到这个消息有如被雷劈！ 【作者有话说】 多谢尾号2015的摧更符，宋芽芽、太阳当空照???、尾号4857、8981的花花。 棠棠今天有事要出一趟门，怕亲们久等，一早就爬起来更文，求表扬！ 第363章 抢了试卷就跑 就算棠妙心和宁长平脸皮都有点厚，但是考试不及格被开除，是会被全京城笑话的。 这个脸她们还真丢不起！ 尤其是棠妙心，她是成明帝塞进国子监的，要是被国子临开除，皇后怕是会立即让她进宫，让她学宫规。 虽然不太稀罕留在国子监，但是国子监和皇宫比起来还是要好得多。 宁长平以前可以借口她记不住东西，能被各种放水。 可是她最近天天拉着人背书，再说记不住东西，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她后悔前段时间太嘚瑟了。 宁长平拉着棠妙心的袖子道：“嫂子，怎么办？” 棠妙心呲了一下牙：“我去找山长！” 她拿出两根朱顶草，其余的让宁长平先送回王府，她转身就往程立雪的住处跑。 宁长平不解地问：“嫂子刚逃出山长的魔爪，怎么又去找山长了？” 苏乐天的嘴角抽了抽：“估计是去找山长要明天的考题吧！” 以他这段时间对他家表妹的了解，这事她绝对干得出来。 江花同：“……” 苏乐天猜的是对的，棠妙心就是去找程立雪要考题的。 程立雪看着摆在他桌上的两根朱顶草又好笑又好气：“你用我的东西来贿赂我，这样合适吗？” 棠妙心理直气壮地道：“到我手里就是我的！” “这两根朱顶草不管你收还是不收，这考题我都是要的。” “你要是不给，我今天就赖在你这里了。” “跟你吃一锅的饭，睡一张床，明天就对外宣布你收我为徒为了潜规则我。” 程立雪：“！！！！！” 这话要是别人跟他这么说，他是不信的。 但是棠妙心这么说，他知道她是真的做的出来！ 他黑着脸道：“老子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才会遇到你！” 棠妙心笑得一派纯真：“山长，你是圣人，怎么能爆粗口了？太有损形象了！” 程立雪不客气给了她一记白眼，拿了几张试卷丢给她：“滚滚滚！” 棠妙心目的达到，一点都不介意他恶劣地态度。 她准备出门的时候想起一件事：“这试卷如果和明天考试的试卷不对的话，我明天晚上再来找你。” 程立雪：“……” 他咬牙切齿地道：“回来！” 棠妙心十分听话的折转回来。 他去书架上重新取下来几张试卷递给她，挖苦道：“作为一个穿越者，不应该是万能的吗？” “一场考试而已，你居然就要作弊！” 棠妙心叹气：“我不会就是不会，不像某人一样到处抄袭。” 程立雪：“……” 她都跑过来作弊偷试卷了，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棠妙心目的达到，也不跟他废话，拿着试卷就离开了。 她出去后看了一眼那些试卷，专业课的东西她不怕，井拾余要是给她打个丙等，她就拔光他的胡子。 头疼的是基础的经义课，以及声乐课。 这里的课业和她前世的还是有些不同，里面有很多这个时代的知识。 这些课程里有些东西极为晦涩难懂，她看着就头大。 她悲摧的发现，她就算是拿到试卷对着书抄，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抄。 她想去找江花同，江花同已经回江府。 她想去找苏乐天，他也不回宿舍，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要是回去找程立雪的话，他还不知道怎么挖苦她。 她只能拿着试卷先回秦王府，先拿书对一下题，把能做的先做了。 国子监里的课业繁重，科目众多，很多科目都要考。 这些科目在她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几科她不用学也能考得很好，有几科她是完全不会！ 宁孤舟回房的时候就看见她对着试卷咬着笔竿头疼的样子。 他有些好笑地问：“这又是怎么了？” 棠妙心说了一下原委，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题也太难了！” “我本来想着有了试卷，我先回来把题做了，这样怎么也能混个乙等。” “可是我拿着试卷看了一圈后发现，我就算先拿到题，我还是考丙等的料。” “考完之后，程立雪那老东西，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我！” 宁孤舟走过去看了一眼试卷的题目，其实并不算难，都是基础的经史类的题。 只是他知道她在国子监的书念得乱七八糟，整天带着宁长平和苏乐天到处生事。 他淡声道：“这些题本王都会。” 棠妙心惊呆了：“你都会？” 宁孤舟从她手里拿过毛笔，飞快地写了十几道题的答案。 他字写得极好，笔走游蛇中又透着锋芒，无人敢轻视。 他做题的时候，棠妙心就在旁拿着书翻得哗哗响，她翻书也只翻了三道题的答案，那三道题他是对的！ 棠妙心也不翻书了，单手撑着下巴满脸崇拜地看着他：“王爷，你真厉害！这也会！” 宁孤舟听到她的话后微挑了一下眉：“这只是基础的经义题，并不难。” “本王中毒之后，有段时间下不了床，没事干就只能看书。” 棠妙心很少听他提起以前的事，便道：“你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都不算什么开心的事。” 棠妙心朝他凑得近了些：“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那都是你的人生。” “往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我想对你多了解一些。” 宁孤舟看着她的眸光里添了几分温柔，伸手一捞，便将她捞进怀里。 他将她抵在书桌上道：“我们可以换种方式了解。” 棠妙心：“……” 她觉得他最近越来越不纯洁了！ 她伸手轻抵在他的胸前道：“你不想说就不说！还是先帮我做题吧！” “我明天考试，这个时候可不能被国子监开除了。” 宁孤舟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便将她松开：“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左右不过是中毒、求医、习武、学文，保护母妃和长平，跟宫里的各种势力周旋。” 他这话说得极为简单，但是她却知道这些事不管是哪一件都很难。 第364章 你在玩火吗？ 宁孤舟能平安长大，这些年来还能保宁长平和于嫔平安，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棠妙心轻声道：“王爷刚中毒的时候要是认识我就好了，我帮你解了毒，你也就不用受那些罪。” 他也不至于养成如今这样孤僻冷傲难相处的性子。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本王长你好几岁，当初中毒的时候你还小，应该还在田野间玩泥巴吧？” 棠妙心：“……” 她真的觉得他就是个话题终结者！ 这么感性的一个话题，聊好了是相当浪漫的。 他倒好，一句话就把所有的气氛破坏掉。 她轻哼一声：“我是学医方面的天才，从小对医术无师自通！” “就算当年我还在田里玩泥巴，也治得好你！”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是嘛！学医的天才，这题还需要本王帮你做吗？” 棠妙心果断地道：“要！”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提笔继续帮她做题。 棠妙心在学习这事上没有什么野心，只要能拿到丙等以上就好。 宁孤舟问她：“你明天考试想拿甲等吗？” 棠妙心摇头：“我天天旷课，我要是拿甲等了，让那些每天认真学习的学生情何以堪？” “我拿个乙等不被国子监开除，不给皇后拿住把柄为难我就够了。” 在这事上，她对自己的定位是很清晰的。 在众人的眼里，她就是个乡下来的村姑，之前只上过几年学，就她这样一来就考甲等，那才是怪事。 宁孤舟还有些担心她好胜心强，非要去考个甲等，给自己添麻烦。 宁孤舟帮她做试卷的时候，她就跑去给他制药。 有了今天从国子监采来的那几味药，她能把给宁孤舟喝的药的药性再提一个台阶。 宁孤舟把题做完之后，棠妙心就开始背题。 她的记忆力虽然不像宁孤舟那么变态，却也不差。 试卷上的题量虽然不算小，但是让她一晚上背到乙等的水准，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非常符合“临阵磨刀，不快也光”的标准。 她忙活完，都已经到子时初刻了。 她打着呵欠，爬上床，抱着宁孤舟打算睡觉，却眼尖地看见床头柜上的私印，一下子把她的瞌睡都吓跑了。 她忙拿过来一看，果然是成明帝的私印，她瞪大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 宁孤舟粗略地说了一下今天进宫的事，她坐直了道：“父皇这是要你的命吧？” 对于私印这事，上次他们在行宫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 只是当时两人还没有定情，棠妙心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现在心态和当时已经不同了，看到这玩意就格外敏感。 再加上今天她猜出是成明帝用她作饵钓她的生父出来，再看到这枚私印，她就觉得成明帝这是盯上他们了。 宁孤舟的眸光也深了些：“他未必是要我的命，而是要借我的手将京中的水搅得更浑浊一些。” 棠妙心骂道：“就没见过像他这种做父亲的！” “别人的父亲对自己的儿子各种宝贝，他却变着法子要杀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个老变态！” 宁孤舟的嘴角直抽，放眼天下，可能也只有她敢这样骂成明帝。 他轻搂着她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不管我这些年如何韬光养晦，终有一天是要站出来的。” “如今只是稍微早一点面对这些事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棠妙心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想当皇帝吗？” 宁孤舟在这一刻有种直觉，他要告诉她他想当皇帝，她就会离开他。 他淡声道：“我之前说过，明年要回带着母妃和长平去封地。” 棠妙心问他：“去了封地之后了？” 宁孤舟回看着她道：“妙心，身在皇族，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若不强大，不但护不住身边的人，自己还可能被杀。” 棠妙心敛了眸光，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在她的私心里并不希望他登基称帝。 因为他一旦登基称帝，不管他是否愿意，后宫里总会纳上几位妃嫔，同时还会有一堆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她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爱情固然美好，但是光有爱情是撑不住未来的变数。 且爱情这东西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人心善变。 她可以陪他一起面对各种风雨，却不会陪他走上权利的顶峰。 她不会等到耗尽两人的情分的时候才离开他。 宁孤舟不知道她在这一刻想了这么多，问她：“在想什么？” 棠妙心轻笑一声，伸手抱着他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不容易了！” 在这一刻，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两人还能在一起多久。 她却觉得未来的事暂时可以不要多想，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刻，开开心心的就好。 她的手有些不规矩地顺着他的衣服往里摸，宁孤舟的倒抽了一口气，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你这是玩火。” 棠妙心“咯咯”一笑，将他压在身下：“对啊，你有意见吗？” 宁孤舟：“……” 他正准备说话，她的唇已经堵上了他的唇。 宁孤舟：“……” 他现在有些明白当初他堵她的唇时的感觉了。 她在他的面前，似乎也越来越放得开了。 棠妙心在他的耳边道：“王爷，你伤还没有大好，今夜是我的主场！” 宁孤舟：“……” 他发现，娶了个胆大妄为的媳妇，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折腾了大半夜的后果，是棠妙心在考试的时候中哈欠连天，昨晚连夜背的东西居然忘了不少。 好在她的目标不高，只要考到丙等就行。 考完之后，她自己给自己算了一下分，应该能达到丙等的标准了，她喜滋滋地交了卷。 她交卷的时候恰好程立雪过来，他问她：“考得如何？” 她笑眯眯地道：“我觉得还行，毕竟我是山长的弟子，要是考得太差，那是丢山长你的脸。” 第365章 成绩太优异了 程立雪笑得十分温和：“你有这样的觉悟，为师很是欣慰。” 棠妙心考完之后心情大好，此时也没去琢磨他笑成这样背后的深意。 恰好宁长平也考完了，姑嫂两人嘻嘻哈哈地跑去玩了。 程立雪看着两人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下午考骑射，棠妙心和宁长平都很开心，这事对两人是没有难度的。 棠妙心虽然身手远不如宁长平，但是比国子监的那些普通学生要强，骑射考试拿个甲等问题不大。 她觉得她骑射课拿个甲等，其他的都是乙等，也算过得去了，不会给皇后留下什么把柄。 然而事实证明，她计划得再完美，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第二天成绩公布出来，棠妙心所有的科目都是甲等。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在那里：“怎么可能！” 宁长平拉着她到国子监的成绩榜那里，指着最上面的她的名字道：“怎么不可能！” 棠妙心满脸的难以置信，她自己做的题，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她的经史课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甲等的！ 宁长平满脸崇拜地看着她道：“我就知道嫂子是最厉害的！” 棠妙心却觉得头都大了，这样的厉害超出了她的设定，会给她带来巨大的麻烦。 四周有很多看成绩的学生，此时都在看她。 他们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眼里却带着几分讽意。 棠妙心平时上课是什么状态，国子监的夫子和学生都清楚： 她进国子监这么长时间，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天天到教室来上学外，这几个月，一个月她上不到十天的课。 且上课的时候还天天摸鱼。 再加上她在庄子长大的环境，并没有多少功底，直接全考甲等，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众学生都在猜测，棠妙心做弊了！ 棠妙心磨了磨牙，扭头就去找程立雪。 因为她知道，这事肯定是程立雪搞的鬼！ 她气冲冲地冲进程立雪的房间，怒道：“你到底想干嘛啊？” 程立雪看到她这副样子倒笑了：“不想干嘛，你不是想要考好一点的成绩吗？我成全你。” “全科甲等，这个成绩足以让整个京城的权贵都记住你。” “往后别人提起秦王妃，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才女’。” 棠妙心冷笑：“姑奶奶可不稀罕当什么狗屁才女！” 程立雪看着她道：“这个才女，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你是我的关门弟子，自然地是最优秀的，你要不优秀，我的脸往哪里搁？”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合着这是你早就算计好的？” 程立雪淡笑：“也不全是，毕竟昨天是你主动来找我要试卷的。” “你想要考好，我这个做老师的当然要帮你一把。” 棠妙心知道这货是只老狐狸，但是现在才发现，她还是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不管她昨天是否找他拿试卷，她拿全科甲等是板上钉钉的事。 因为程立雪需要对外证明她的优秀，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她，让她名扬天下。 而她也低估了程立雪，他以有心算她的无心，这一次怕是会给她招来天大的麻烦。 她冷声道：“我要看我的试卷！” 程立雪淡声道：“你看不看都没有意思，因为上面的字迹全是你的。” 棠妙心笑了：“我之前还真不知道山长你还有模仿人字迹的手艺。” “我以前还真是小看您了，这都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 “您对外说判错卷子了，我保证以后做个乖学生！” 程立雪也笑：“这事估计不能如你所愿了，因为我每次考试的成绩一出来，我都会让人贴在朱雀大街上。” “如今整个京城应该都传遍了，你已经取代棠江仙，成为京城新的才女。” 棠妙心的脸色微微一变：“所以你是打定主意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程立雪笑得十分温和：“这怎么就是把你架在火上烤了？我这是在帮你。” “人活在世上，哪里能事事顺心？总归得有些麻烦，才能成长。” “这一次我也挺好奇，你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皇后娘娘请秦王妃进宫！” 棠妙心轻轻闭了闭眼，然后笑了：“行吧，这事我认栽！” “其实我还有点小得意，能让山长亲自出手设计我，这待遇可不低。” “山长这招我接下了，也请山长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淡定从容地走了出去。 程立雪轻掀了一下眉，他能感觉得出来，她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有些好奇，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说到底，这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个坑。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都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合伙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越活越没出息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做事！” 棠妙心跟着太监往外走，她的面色有些难看。 这一次，不管她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放过她！ 她以前虽然觉得程立雪有点不要脸，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模仿人的笔迹，改她试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些年来，程立雪在大燕百姓的心里，就是圣人一般的存在。 她就算对外说程立雪改她试卷，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虽然知道这事未必就是程立雪的主意，但是这事他做了，她就跟他没完！ 他们不就是想把她让她扬名，吸引她父亲的注意嘛！ 行啊，那她就遂了他们愿！ 棠妙心快走到山门的时候遇到了宁长平和江花同，小丫头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开心地道：“嫂子，你考了全科甲等，真的太厉害了！” 她看到棠妙心身边的太监，后知后觉地问：“宫里怎么来人了？”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母后请我进宫，你今天要乖乖的，不要闯祸哈！” 宁长平最怕的人就是皇后，没有之一，她的眼睛瞪得滚圆：“母后找你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陈先生的小仙女（2朵）、子兰、布丁小婷、厚土的花花！ 第366章 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棠妙心微笑：“可能是觉得我这一次考得太好了，所以母后喊我进宫，是想表扬我吧！” 宁长平就算是再迟钝，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皇后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皇后是绝对不可能表扬棠妙心的！ 江花同看着棠妙心满脸担心地道：“你千万要小心！”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拍了一下她的肩道：“放心吧！与人斗其乐无穷！” 江花同知道她很聪明，但是今天的这个局并不好破。 江花同的眼里满是担心：“现在整个国子监已经传遍了，说你作弊。” “国子监有极严的监规，作弊不但会被开除，还会记入档案，终身无法摆脱。” 她没有说的是，作弊的学生，这一生都不可能步入仕途，担任任何职位。 棠妙心贵为王妃，虽然不会走仕途，但是却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她因为出身的问题，原本就被人笑话，要是被扣上作弊这顶帽子，往后在京城怕是别想抬头做人了！ 国子监用作弊这个理由把她开除之后，皇后一定会顶着婆婆的身份狠狠管教她！ 可以预见，这一次的事情她要是处理不好，不但会身败名裂，还会招来巨大的麻烦。 这些事情棠妙心都能想得到。 她还知道，程立雪肯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逐出国子监，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再和她撇清关系。 高调收徒，高调除名，再加上她王妃的身份，瞬间就能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她是美名远播还是臭名远扬！ 棠妙心把所有的事情全想了一遍，觉得自己要破这个局非常难，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们不是想让她成为京城的焦点吗？ 她如他们所愿！ 旁边的学生对她指指点点，不敢当着她的面骂，都小声骂她作弊不要脸。 棠妙心懒得理他们，跟着太监往皇宫的方向走。 这一路上，有不少人认出她来，这些人没有尝过她的手段，自然也就不怕她。 他们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避讳：“她真是不要脸，居然敢在国子监考试的时候作弊！” “谁不知道她是个不学无术的村姑，就她这样考出国子监甲等的成绩，除了作弊外，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考试作弊了还没有被开除吗？就她这样的，在国子监占着位置，对其他人来讲太不公平！” 棠妙心听到他们的话眸光微冷。 国子监才出了成绩，就传得京城人尽皆知，程立雪还真是大手笔！ 她的唇角微勾，与其说他们花这么大的力气是在对付她，还不如说是对付她未曾蒙面的亲爹。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她亲爹真是厉害，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让他们如此忌惮。 棠妙心才进到皇后的宫中，皇后的手就拍在案上，怒喝道：“跪下！” 皇后久居高位，一旦动怒，威压极重，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吓得噤若寒蝉。 棠妙心却是个见过大世面的，皇后的这点威压还真吓不到她。 她一派天真地道：“我做错什么事情了？让母后这么生气？” 皇后知道自己露出这种情绪的时候，就连皇子和妃嫔都会害怕，可是棠妙心居然不为所动，她心里有些意外。 她知道此时不能在棠妙心面前露出半点意外情绪，要不然就枉费了她今天布的局。 她的手再次重重地拍在案上，脸上的怒意更重了几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跪下！” 旁边几个宫女伸手欲来按她：“皇后娘娘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 棠妙心反手就给了那几个宫女一人一记耳光：“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皇后没料到棠妙心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人，原本只是装怒，现在倒真有了几分怒气：“放肆！” 棠妙心瞪着那几个宫女道：“听到没有，母后在说你们放肆了！” “我乃堂堂秦王妃，是你们能动的吗？” 众宫女：“……” 就没见过比她更嚣张的人！ 皇后怒指着棠妙心道：“本宫说你放肆！” 棠妙心一脸茫然地道：“冤枉啊！我哪里放肆了？” “我是秦王妃，不管是宫规还是律法，都不是这些宫女能动的！” “她们对我不敬，我收拾她们犯了哪一条规矩？还请母后示下！” 皇后：“……” 她平时收拾宫妃和王妃，没有人敢反抗，更没有人敢这样质问她！ 棠妙心这样问她，反倒把她给问住了。 棠妙心又道：“在我的心里，母后一直都极为贤德仁厚。” “想来是绝对做不出那种不问缘由就胡乱处罚人的事情，更不会是苛待儿媳妇的恶婆婆。” 皇后被她给气笑了：“棠妙心，你自己做下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跑到本宫的宫里来撒野，怕是找错地方了！” 皇后一挥手，那些宫侍就朝棠妙心扑了过来，声势逼人。 棠妙心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以她为圆心，四周的宫女太监软绵绵地倒了一地。 皇后怒道：“棠妙心，你好大的胆子！” 她这一次是真的惊呆了，她虽然知道棠妙心是鬼医，却并没有太将棠妙心放在心上。 她原本以为这一次棠妙心过来，还不是随她欺负，却没料到棠妙心竟是个硬茬！ 棠妙心一脸惊叹地道：“母后，你宫里的这些人都是软脚虾吗？怎么连站都不站不稳？” 皇后：“……” 她要被棠妙心气死了！ 这种明知故问的话，怎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她毕竟久居高位，城府极深，此时强行将心里的怒意压下去了一些：“他们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 棠妙心装傻：“母后刚才可是看见的，我站在这里动都没有动，他们为什么这样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啊，我知道了，他们是要来碰瓷！” 她伸手指着那些宫女和太监道：“我告诉你们哈，我很穷的，没钱！你们再怎么碰瓷也休想从我这里榨出银子！” 皇后深吸一口气，冷冷看着棠妙心道：“本宫以前还真是看轻你了！” 第367章 天才了解一下 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我对母后一向尊敬有加，从不敢看轻母后。” “只是母后你今天把我喊过来，又是拍桌子，又是让你的人碰瓷我。” “我实在是不明白，母后你要做什么？ “难道是你的凤印丢了之后，一个人在宫里闲得无聊，所以开始研究杂耍？” 皇后：“……” 她算是发现了，棠妙心的这张嘴能把人气死！ 这里原本是她的主场，自棠妙心进来后，就一直把控着所有事情的节奏。 而她的凤印现在由丽妃在掌管，对皇后而言就是一个侮辱。 凤印被夺和棠妙心还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皇后想到这里，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棠妙心道：“你毒倒本宫宫人的事情，本宫不跟你一般计较！” “今日一早，国子监就派人往宫里传信，说你考试作弊！” “你平时在国子监里仗着秦王妃的身份恣意妄为，他们管不了你，状告到本宫这里了。” “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话说？” 棠妙心笑了起来：“原来母后又拍桌子又碰瓷是因为这事啊！” “这事你直接问我就好，真不需要弄这么大的动静。” 她说到这里敛了笑，认真地道：“母后还不知道我？我是庄子里长大的！” “庄子里长大的人最朴实了，绝对不可能做出作弊这种事情来！” 皇后冷笑，棠妙心朴实？这是她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她之前都差点被棠妙心骗了！ 棠妙心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她的眸光微敛，挤出一抹笑意：“本宫当然相信你。” “只是国子监那边言之凿凿说你平时总是跷课不上学，不可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棠妙心单手负在身后，朝皇后一笑：“不上学就考不出好成绩？母后，天才了解一下！” 皇后：“……” 她可真敢说！ 自己夸自己是天才，真不要脸！ 皇后冷声道：“有人作证，证明你考试的时候作弊了。” 棠妙心并不意外，却装作十分气愤地道：“谁啊？居然这样颠倒黑白！” “你让她出来，我和她当面对质！” 皇后看了她一眼，见她看着似乎生气，实则一派悠闲，似乎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了。 对于这样的棠妙心，皇后觉得应该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否则她只怕不知道天高地厚！ 皇后冷声道：“把人带上来。” 只是片刻的光景，便有宫人领着一个女子过来了。 那人不是别人，算是棠妙心的老熟人：吴蔓枝。 棠妙心一看到吴蔓枝就笑了，这货之前跟着棠江仙和齐词意的屁股后面，天天想要为难她。 她收拾了吴蔓枝好几次，齐词意被抄家，棠江仙活得极为凄惨，都没能让吴曼枝警醒。 棠妙心发自内心地觉得吴蔓枝也是身残志坚，精神可嘉。 吴蔓枝一进来就狠狠地瞪了棠妙心一眼。 她是在棠妙心的身上吃了很多的亏，但是她觉得今天有皇后为她撑腰，一定能让棠妙心好看！ 毕竟皇后的威仪没有人能挑衅！ 她得意洋洋地跪在地上给皇后行了个大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此时表现得十分和气：“平身，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此大礼！” 吴蔓枝听到这话简单就是心花怒放！ 皇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以吴蔓枝的身份，平时连皇后的面都见不到。 今天是皇后对她这么温和客气，让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关注。 她开始在心里幻想着这事做成后，皇后给她指门好的婚事。 她起身拍皇后的马屁：“皇后娘娘身份高贵，臣女对皇后娘娘的尊敬之意，就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今日能见到皇后娘娘，实是臣女前世修来的福气，能给皇后娘娘行礼，更是臣女的福气！” 皇后对这种拍马屁的事倒显得十分平淡，毕竟她身居高位，这种马屁话听得不要太多。 也是今天吴蔓枝对她有用，要不然她这会都想让吴蔓枝跪安了。 皇后和颜悦色地对吴蔓枝道：“你很不错。” 吴蔓枝听到皇后的这句话就更加嘚瑟，在心里下定决定今天要弄残棠妙心！ 她当即躬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的肯定！” “臣女今天进宫，是有事要向皇后娘娘举报，秦王妃不但横行国子监，鱼肉国子监的学生，是国子监一霸。” “她还目无尊长，无视国子监的监规，考试作弊，被抓之后还死不承认，性质极为恶劣！” 皇后对于吴蔓枝的这番话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厉声喝道：“秦王妃，跪下！” 棠妙心觉得吴蔓枝这扣帽子的话，颇有棠江仙的风范。 她和吴蔓枝都不在一间考场考试，吴蔓枝都敢站出来指认，他们摆明了是想暗箱操作她。 她吊儿郎当地道：“世人皆知母后仁德宽厚，从不徇私。” “只是母后如今不过是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就让我跪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皇后还没说话，吴蔓枝已经喝道：“秦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皇后娘娘说话！” “这里可不是秦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棠妙心笑了：“我不过是提出了质疑，你就说我撒野！” “难不成你说的就全部都是对的，我还不能说话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我乃堂堂王妃，皇族的权威又岂是你能挑衅的？” 她抬手就给了吴蔓枝一耳光：“给你一耳光，让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吴蔓枝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竟如此嚣张，敢在皇后的面前动手！ 皇后的眼里有些阴郁，吴蔓枝的战斗力太差，只怕根本就不是棠妙心的对手。 只是今天有她在，就绝对能坐实棠妙心作弊的事情，让棠妙心往后对她言听计从！ 她冷声道：“秦王妃，这些事情做没做过，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吴小姐亲眼看见你作弊，这事你怕是得给本宫一个交代，否则便是让皇族蒙羞！” 第368章 让宁孤舟休了她 棠妙心十分认真地道：“母后可能不知道，吴小姐眼睛一向有问题，她的话可能做不了证据。” 吴蔓枝怒道：“你胡说八道，我眼睛好着了！” 棠妙心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吴蔓枝的面前问：“你既然眼睛很好，那我来考一考你，这是几？” 吴蔓枝突然就觉得眼睛有点花，看不太清楚，她心里一惊。 她轻揉了一下眼睛后终于看清楚了，直接回答：“这还用你考？这摆明了是三！” 皇后：“……” 众宫人：“……”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我就说嘛，吴小姐的眼神不好，她的话不能做数！” 皇后感觉有记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棠妙心是鬼医，用起毒来实在是防不胜防！ 吴蔓枝听到她的话有些急了：“我眼神好着了！你就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她说完直接伸手来抓棠妙心的手指，第一根就抓了个空。 她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有些不可思议，再去看时，棠妙心伸出来的不过是两根手指而已。 她呆呆地道：“怎么会这样？” 棠妙心没理她，扭头看向皇后：“母后要找人指证我作弊，怎么也得找个眼神好一点的来嘛！” “就她这样的眼神，二和三都看不清，怎么能证明我作弊？” 皇后看着棠妙心的眼神似乎能喷得出火来。 她是真正的宫斗高手，却从来没有遇到像棠妙心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吴蔓枝在旁怪叫一声：“就算我刚才看错了，也不能证明秦王妃没有作弊！” “全国子监的人都知道秦王妃不学无术，若不作弊，绝对不可能考出全科甲等的成绩来！” 她说完“扑通”一声又跪在皇后的面前道：“皇后娘娘，要证明秦王妃作弊之事极为简单！” “只要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考一次，她如果还能考到甲等，那就是没有作弊，若不能，那就是在作弊！” 皇后觉得吴蔓枝的反应还算快，没有太让她失望。 她冷眼看着棠妙心：“秦王妃，你若想证明自己没有作弊，那就再考一次，以证清白。” “这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而是关乎整个皇族的体面！” “皇族一向重视名誉，你若被证实作弊，就得重刑伺候，并逐出皇族！你敢再考一次吗？” 所谓逐出皇族，就是让宁孤舟休了棠妙心。 棠妙心来之前就已经猜到，皇后肯定会让她再考一次。 这事她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她的嘴角微勾：“不就是再考一次吗？有何不敢？” 皇后没料到她会如此轻易答应下来，一时间心里倒有些不太确定她到底有几斤几两。 正在此时，采玉过来道：“皇后娘娘，秦王求见。” 皇后的眸光微冷，宁孤舟对棠妙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在乎，一听说她进了宫，立即就跟过来了！ 她还没有说话，棠妙心已经开心地道：“王爷来了？他在哪？” 她也不懂皇后说话，直接往外跑。 皇后喝斥道：“放肆！秦王妃，你太没规矩了，这里是皇宫，不是秦王府！” 棠妙心十分淡定地道：“母后知道的，我从小在庄子里长大，真不知道规矩是何物。” “我与秦王感情深厚，听到他来了，我去见他，我不太明白这又犯了哪一条规矩？” 皇后正准备训斥她，她又抢在皇后开口前补了一句：“难道母后嫉妒我和秦王感情深厚？” “你更盼着我和秦王，像太子和太子侧妃一样，夫妻不和睦才开心吗？” 皇后：“……” 她真的要被棠妙心气死了！ 一般人作弊被抓，早就吓得半死了，而棠妙心却半点都不怕。 如果皇后不是知道棠妙心是个学渣，她只怕都要怀疑棠妙心没有作弊了。 她冷声道：“本宫之前就听闻秦王妃伶牙俐齿，本宫还不信。” “今日本宫还真是长见识了，说你一句，你能顶十句！” “怎么？本宫作为你的母后，还不能管教你了？” 棠妙心正准备怼回去，宁孤舟的声音传来：“以母后的身份要管教妙心当然可以。” “只是母后要管教她，总归得给一个信服的理由，否则本王只能去请父皇做主了。” 他一进来，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几度。 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上次在行宫里威胁棠妙心被成明帝逮了个正着，已经让成明帝十分不满。 这一次就算她在理，被棠妙心和宁孤舟捅到成明帝那里，只怕也会惹来成明帝的不悦。 而她今天是要处理棠妙心作弊的事，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于是她关切地问：“舟儿在猎场受了重伤，如今伤势可大好了？” “本宫这段日子甚是挂念，只是宫里的事务繁忙，一直没能去看你。” 她说完又对众宫人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给秦王看坐？” 采玉立即去搬椅子。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谢母后挂念，儿臣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棠妙心眨了眨眼，发自内心地觉得皇后说起瞎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皇后一副慈母的样子，仿佛刚才喝斥棠妙心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吴蔓枝有些急了，忍不住在旁插话：“皇后娘娘，秦王妃作弊之事该如何处理？” 皇后这才似想起这事一般，对宁孤舟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媳妇真不是个省心的。” “今日一早本宫就收到国子监传来的消息，说她这一次考试作弊了。” “本宫打算让她重考一次，以证视听。” “她是皇族的媳妇，不能让任何人冤枉她。” 宁孤舟没理会皇后，他问棠妙心：“你作弊了吗？” 棠妙心摇头。 宁孤舟冷声道：“之前就跟你说了，在国子监里低调一些，不要表现的那么优秀，免得招人嫉恨。” “如今不过是考一次试，就被人说你作弊，迟些告诉本王都是何人污蔑你，本王帮你揍他们。”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好啊好啊！” 皇后：“……” 吴蔓枝：“……” 这两口子都太不要脸了吧！ 一个敢瞎夸，一个就敢瞎承认！ 【作者有话说】 感谢陌恋殇烟ywt、山栀的摧更符，尾号9957、0499和心语、山栀、醉九璃、花姐的花花。 第369章 王爷，帮帮忙嘛！ 皇后实在是受不了他们，冷声道：“来人，去国子监请程山长和众教习夫子进宫给秦王妃考试！” 把程立雪请过来还要一点时间，棠妙心一点都不想看见皇后那张脸，就拉着宁孤舟去逛御花园。 皇后看到他们也嫌烦，便也没拦他们。 到御花园后，宁孤舟见四周没人，便问：“你又闯什么祸了？” 棠妙心十分委屈：“这一次真不关我的事！” 她把前因后果粗略地说了一遍，同时也加上了她的猜测。 她没说苏家的事情，只说了她亲生父亲的事。 宁孤舟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你父亲不是万户侯，而是另有其人，你父亲还让父皇十分忌惮？” “所以山长和父皇联手来坑你？为的就是引出你父亲？” 棠妙心点头：“这些是我根据最近发生的事情凑出来的，未必十分准确。” “但是能让山长亲自出手陷害我，这事本身就简单不了哪里去。” 宁孤舟的凤眸幽沉冰冷，他生长于皇族，对于诸多事情比起棠妙心还要敏感一些。 今天皇后不过是成明帝手里的一把刀，而皇后做这把刀还做得无知无觉。 他知道能让成明帝忌惮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想起另一件事，问棠妙心：“你之前跟苏乐天私底下讨论的，就是这件事？” 棠妙心觉得他的思维有些发散，这事怎么又扯到苏乐天身上了？ 只是他此时问了，她便点了一下头，她确实和苏乐天讨论过好几次她父亲的身份，这事也不算是骗他。 宁孤舟见她点头，他心里倒因为知道她的苏乐天的秘密舒服了不少。 他看着她道：“以后这些事情，你跟本王说就好，不用去找苏乐天。” “他是第一城的人，在京中根基浅薄，帮不了你什么。”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板正清冷，漆黑的凤眸却有藏不住的欢喜往外泄。 她心里有些好笑，这个男人从不承认他吃苏乐天的醋。 但是他不过是知道这件事就开心成这样，他要是有尾巴的话，这会怕是要摇起来了。 她轻笑一声：“好，都听王爷的！” 宁孤舟眼里的笑意控制不住地往外漫，却还一本正经地看了她一眼道：“知道便好！” “你是本王的王妃，在这世上，若真有一人会倾尽全力护着你的话，那一定是本王。” 棠妙心十分配合地点头：“王爷说的是！” 宁孤舟的嘴角微勾，问她：“这件事情你想好要如何应对了吗？” 别人不知道她的学业水准，他却是知道的。 这是一出精心策划的阴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顶着作弊的名头。 而重新考试，难度一定不会小。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她立即抱着书学习也来不及了。 棠妙心点头：“这事还真需要王爷帮忙。” 宁孤舟看向她，她踮起脚尖轻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听完之后看着她的目光一言难尽：“你还真是个闯祸大王！” 棠妙心拉着他的手摇了摇道：“王爷，帮帮忙嘛！” 宁孤舟问她：“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有几成通过考试？” 棠妙心回答：“五成。” 宁孤舟拧眉：“才五成？” 棠妙心微笑：“这种事原本就是专为我精心设计的阴谋，所以难度不会太小。” “但是对我而言，只要有一成的把握，我都有能力扭败为赢，更不要说还有五成。” 宁孤舟：“……” 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她狂还是自信了。 他看向她，见她单手负在身后，桃花眼里明媚的光华，整个人自信迷人。 他回想起自与她相识以来发生的一切，她的胆子不可谓不大，却从来没有办砸任何事情。 这一次虽然难度很大，但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他都愿意相信。 他沉声道：“你让本王做的事情，本王会做到，只是考试的时候本王怕是帮不到你。” 棠妙心挑眉一笑：“王爷放心，只要你帮我做到那件事，后面的事情我就能自己搞定！”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 一个太监过来道：“秦王，秦王妃，皇后娘娘请你们过去。” 两人跟着太监去了皇后那里，却并没有看见程立雪等人。 皇后淡声道：“刚才程山长送来消息，说鉴于妙心作弊之事影响太坏。” “他不相信自己的亲传弟子是这种人，所以决定明天一早在京城的明月楼里公开考试。” “届时，京中所有人都可以过来看你考试，务必公平公正。” 棠妙心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成明帝和程立雪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弄出这么一件事情来，自然会要弄出最大的影响。 程立雪已经铺垫了那么多，不管她有没有作弊，都会引来全京城的关注。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 而对棠妙心而言，多一晚上的时间，她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准备，这绝对算是一件好事。 她笑眯眯地答应了，然后拉着宁孤舟的手离开皇宫。 皇后看着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今天这件事情让她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从程立雪一早派人进宫通知皇后棠妙心作弊开始，到后面明月楼里的考试，处处透着诡异。 这事和程立雪之前各种夸棠妙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不太像是程立雪的行事风格。 而在京城，能支得动程立雪的也只有成明帝一人了。 皇后想到这个可能，嘴角微勾：“原来如此！” “棠妙心，本宫倒想看看这一次你要如何逃脱！” 国子监里，程立雪伸手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伸手按着眉心。 井拾余进来道：“山长，我听说了棠妙心的事情了。” “这事我虽然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但是我有话说。” 程立雪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 井拾余十分认真地道：“以我对棠妙心的了解，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她就算是作弊也不可能考甲等的成绩，而是会考出乙等下这种擦着边的成绩。” “这一次她全科甲等，应该是您的手笔吧？” 第370章 我们之间只有丧偶 程立雪斜斜地看向井拾余，没肯定也没有否认：“继续说。” 井拾余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立即哭丧着脸道：“山长，收手吧！” 程立雪瞪了他一眼，他却当作没看见，认真地道：“您现在对外公布这事弄错了，一切还来得及！” “你这样设计陷害棠妙心，等她处理完这事后，能把国子监余下的两座山峰都给削了！” 程立雪：“……” 他算是发现了，井拾余对棠妙心畏惧如虎！ 他轻喝道：“闭嘴！看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井拾余哭丧着脸道：“不是我没出息，而是我被棠妙心整怕了！” “这丫头年纪虽然不大，却绝对是混世魔王，她整人的手法层出不穷！” “你今天这样陷害她，要是能在今天坐实了也行，你还等一晚上！” “你难道不知道一个晚上会生出很多的变故来吗？更不要说她还是个机变百出的人！” 程立雪也不想等一个晚上。 只是这事需要再发酵一下，必须再等一个晚上，才能把影响力扩到最大。 他冷声骂道：“你还真是出息了！居然这么怕一个小姑娘！” 井拾余十分委屈地道：“问题是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她是个女魔头！” 程立雪原本就烦，没心情听他在这里瞎扯，便道：“滚！” 井拾余见他听不进去，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您不听我劝，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跟我无关！” 他离开后，程立雪又按了按眉心，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觉得棠妙心是什么无害的小姑娘，大家都是穿越而来，谁还没点绝活？ 只是他之前试探了棠妙心好几回，也没能弄明白她穿越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身上展现出来的能力让他都有些心惊。 做这些事情原本也非他本意，这一次他也有些好奇，她会如何应对。 棠妙心和宁孤舟回到王府的时候，见苏乐天和宁长平都在门口等着。 宁长平一看见他们便迎上来问：“嫂子，母后有没有为难你？”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我没事，她还没有为难我的本事。” 宁长平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崇拜：“嫂子太厉害了！我每次被她喊过去，都得脱一层皮！” 苏乐天在旁道：“今天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你作弊的事情。” “明天的考试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你千万要小心！” 其实他私心里盼着她坐实了作弊之事，以皇族处事的方式，证实她作弊后，应该会让宁孤舟休了她。 宁孤舟要是休了棠妙心，他就能直接带她回第一城了。 只是他又知道，棠妙心这一次是被人陷害，真要顶着作弊的名声，往后走到哪都会被人嘲讽。 他的妹妹，又怎能有这样的污点？ 正因为如此，他心里十分纠结。 棠妙心掀眉：“你放心吧，这事我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 苏乐天有些意外：“你的成绩怎么样，别人不知道，我们却知道。” “国子监的考试极为繁杂，一晚上的时间就算你是天才也不可能补得了几个月的课。” 棠妙心笑着道：“我说有应对之策就一定有，哥哥就等着我明天惊艳四座吧！” 苏乐天：“……” 他是真想不出来她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自从他们相识之后，她倒真做了不少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看着她道：“如果明天你要是摆不平这事，便由我来出面解决。” 宁孤舟在旁冷冷地道：“本王的王妃自有本王护着，还轮不到苏公子来操心。” 苏乐天白了他一眼：“王爷不要说得那么自信，你虽然是大燕的皇子，但是是个废物皇子。” 宁孤舟还没说话，莫离怒了：“你骂谁是废物！” 苏乐天的眉梢微挑，冷笑道：“王爷若不是废物的话，怎么会让这些阿猫阿狗站在自家王妃的头上拉屎？” 棠妙心：“……” 她第一次发现，自家表哥损起人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宁孤舟的凤眸幽深冰冷：“看在你担心妙心的份上，本王不跟你一般计较。” 他说完拉着棠妙心回了王府。 宁长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宁孤舟，果断跑到苏乐天的面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不许骂我哥！” 苏乐天：“……” 宁长平力气很大，这一脚踩下来，苏乐天觉得自己的脚骨要断了！ 他痛得嗷嗷直叫！ 棠妙心和宁孤舟回房后，她见他面色冰冷，更笑着道：“苏乐天胡说八道，王爷别跟他一般计较。” 宁孤舟的凤眸半敛，眼里透着幽沉的黑芒，他冷声道：“苏乐天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却也不算太过分。” “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棠妙心从他身后抱着他道：“其实我还蛮喜欢这件事的。” “王爷你想啊，他们要是不搞事，我天天呆在家里多无聊！” “他们提供了这么有趣的娱乐项目，我心里其实很感谢他们！” 宁孤舟：“……” 他知道她是无风也要生出三尺浪来的性子，但是却也不是主动挑事的人。 他扭头看她，她嘻嘻一笑，踮起脚尖就亲了他一口。 宁孤舟：“……”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道：“我还觉得这事是对我们感情的考验，能最大程度增加我们的默契！” 宁孤舟：“……” 她的说法是越来越新奇了。 他轻声道：“你可知道，这一次你要是不能证明你没有作弊的话，父皇会下旨让我休了你？” 棠妙心笑眯眯地问：“如果真是那样，你会休了我吗？”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不会。” 棠妙心又踮起脚亲了他一口：“王爷记住你今天的话！” “我也给你透个底，你我之间只可能有和离，有丧偶，绝对没有休弃！” 宁孤舟：“……” 棠妙心微歪着头看着他道：“你若敢休我，我必杀了你！” 宁孤舟知她这话绝不是开玩笑，他之前总担心她会治好他的病后就离开。 她这句话是在告诉他，只要他要她，她就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第371章 晚上解锁新姿势 宁孤舟伸手将棠妙心搂进怀里，温声道：“好，若有那一天，你尽管来取本王的命便是。” 棠妙心开心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睁着明亮的桃花眼道：“王爷，要不我们来做一些对人生有意义的事情？” 宁孤舟以为她指的是某件事，耳朵根不自觉地微微泛红，凤眸里却有了几分期盼：“好！” 一个时辰后，两人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上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字符。 宁孤舟看着那些字符有些生无可恋。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对人生有意义的事情？” 棠妙心点头：“对啊！多学一样东西，累积经验，可不就很有意义？” 宁孤舟：“……” 这事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他朝她的胸前看了一眼，她愣了一下，伸手在他的额前轻点了一下，娇嗔道：“王爷，正经些！”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宁孤舟觉得自己怎么都正经不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笔往砚台上一放，一把将棠妙心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欺身压了过去…… 棠妙心欲哭无泪，这个男人在这方面就是头狼！ 等把他满足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棠妙心累的手指头都是软的。 她靠在他的怀里嘤嘤地道：“王爷，你太坏了！人家真的是只是想让你多增长一点知识！” 宁孤舟轻拥着她道：“嗯，往后是可以多学习一些姿势。” 棠妙心：“……” 这男人真的是太坏了！ 她问他：“我今晚教你的都学会了吗？” 宁孤舟回答：“都会了，明天肯定能好好配合你。” 棠妙心却还是不放心，揉着眼睛坐起来道：“不行，你演示一遍给我看！”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她对他不是那么放心。 他拥着她把她今晚教他的都说了一遍，这东西虽然复杂，却架不住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棠妙心听到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又靠在他的怀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找了一个很了不得的男人。 她困得要死，听他说的没有问题，眼睛一闭便沉沉睡了过去。 宁孤舟说着说着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低头一看，她已经睡得深沉。 他轻笑一声，拥着她入睡。 因为晚上没睡好，棠妙心早上是被宁长平吵醒的：“嫂子，赶紧起床，要去明月楼了！” 她一屁股坐了起来，整个人还有点发蒙。 宁长平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再不过去，他们怕是会以为嫂子要临阵脱逃了！” “嫂子，我们过去打他们的脸！” 棠妙心一边穿衣服一边瞪坐在一旁的宁孤舟：“都怪你！” 宁孤舟倒十分淡定，帮她系腰带：“晚点便晚点，他们若是敢说三道四，本王揍他们。” 棠妙心哼哼了两声：“有时候武力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还得靠脑子。” 她说完又瞪他：“你天天就知道欺负我！”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可爱得不行，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低头就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棠妙心：“……”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这男人最近浪没边了！ 她正准备说话，他却在旁催她：“快点，别太晚了！” 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真狗！ 因为晚上没有睡好，棠妙心到明月楼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太困了！ 她来得其实也不算太晚，离程立雪定下来的考试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 只是这件事情程立雪宣传到位，又经过一天的发酵，以及京中各方人士的推波助澜，很多人一早就往这边赶。 棠妙心过来的时候，明月楼里里外外全是人。 她看到这架势咧了咧嘴，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闲人。 自棠妙心来到京城后，她也算是京城的名人，只不过名声不算太好。 京中贵族自带光环，总觉得在庄子里长大的棠妙心身份太低，不配做王妃。 他们觉得像棠妙心这样的人，就该在家里好好呆着，出来就是丢人现眼。 偏宁孤舟把她当成是宝，为她出了好几次头。 成明帝一道旨意还让她进了京中贵族子女都想进的国子监，又为她拉了一波嫉妒值。 而后万户侯府倾覆，众人觉得宁孤舟也该休了棠妙心，没料到他依旧把她当成是宝。 这一次听说她因为在国子监作弊被抓，这个热闹他们当然要来看看。 棠妙心一进来就听到里面的人叽叽喳喳地在议论着她： “棠妙心不过是个村姑，嫁进皇族那是因为她会投胎，现在万户侯府都没有了，她居然还敢考试作弊！” “我听说她平时不好好学习，天天在国子监里逗鸡遛狗，这一次居然作弊做出了个全科甲等。” “蠢货就是蠢货，连弊都不会做！就她那样子还想考全科甲等，简直就是个笑话！” “山长是真的大气，她做出这种事情来，居然还给她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要我说，她这种人就该直接开除！” “……” 宁长平听到这话气得不轻，捋起袖子就要打人。 棠妙心伸手拉住她：“嘴长在别人身上，打了一个，后面还有一窝，没必要跟他们置气。” 宁长平不开心地道：“他们说话太难听了！” 棠妙心淡笑：“他们说几句，我也不会掉块肉。” “一会我会用实际行动打他们的脸。” 宁长平一直对她无理由相信，握着拳头道：“嫂子说得对，嫂子是最棒的！” 她说完直接大声道：“我嫂子才没有作弊，她是凭实力考出全科甲等的！” “你们这些人一会小心脸疼！” 棠妙心：“……” 她算是发现了，宁长平就算是智商回来了，也依旧是个大憨憨。 跟在他们身后的苏乐天和江花同也有些一言难尽。 他们太清楚棠妙心是什么样的水准，只怕一会考试的时候她考砸锅，被这些人的唾沫咽死。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心。 因为宁长平那句话，所有人都朝棠妙心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发尾号9957、0524、0100和悦江南的摧更符，布丁小婷、か紫辰（两朵）、悟茶、相惜、定不离和尾号5156、2999、0010的花花。 第372章 山长，你又渣了啊！ 棠妙心基本上没怎么参加京中的聚会，认识她的人并不算多。 但是京中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的，都说她长得十分貌美。 宁长平虽然长得不错，却满身稚气，江花同就跟貌美没有太多关系，所以众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四周又是一阵议论声： “果然是人间绝色，难怪秦王把她当成宝。” “她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一点的废物！” “我呸，一副狐媚子相，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长得好看就行了！就她这样的，估计床上功夫了得。” 这话才说完，那就被人一脚踢着倒飞了出去。 宁孤舟一身黑色玄衣，浑身冒着冷气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道：“擅议本王王妃者，死！” 众人面色大变，宁孤舟暴戾之名满京城人尽皆知。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领了京兆府缉事的职，满京城打架，谁的面子都不给，没人敢跟他正面刚。 此时众人都退到一边，没有人再敢胡说八道。 宁孤舟走到棠妙心的面前道：“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让人欺负。” 金世全恰好就在一旁看热闹，听到这话直咧嘴，棠妙心脾气好？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经过上次中蛊的事情后，他知道自己欠了棠妙心一条命，今天过来其实是给她声援的。 只是他中蛊后做了些蠢事，和棠妙心吵得太凶，此时也拉不下脸主动跟她打招呼。 现场人太多，棠妙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金世全的存在。 她轻笑一声道：“我这不是知道有王爷帮我出头嘛！” 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登对又恩爱，四周盼着宁孤舟休了棠妙心的人，一个个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棠妙心随手拉着一个人问：“在哪里考试？” 那人有些哆嗦着指着二楼道：“在上面。” 棠妙心道了声谢，挽着宁孤舟的手就往上走。 因为刚才宁孤舟那一脚，他们一过来，人群自动让开。 棠妙心极为顺利地上了二楼，程立雪的书僮在楼梯口等着她，她过来后，就领着她去见程立雪。 程立雪今天穿了一件雪色长袍，飘逸出尘，偏有几分仙风道骨。 看在棠妙心的眼里，他这样不过是个斯文败类。 如果说棠妙心之前觉得他有点贪财，看在他是老乡的份上还能原谅的话。 那么经过这件事情后，他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人渣。 她对他再无一分尊敬，此时却笑盈盈地道：“山长，你比昨天又渣了几分。” 程立雪：“……” 他轻咳了一声，淡声道：“弊是你自己作的，这事你怨不到我的头上。” 棠妙心轻笑道：“说得好像我不作弊，你就会放过我一样！” “大家都知根知底，你再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程立雪对上她那双灵动澄澈的桃花眼，心里先虚了三分。 这事虽非他本意，但是事情却是他做的。 他微敛了眸光，直接道：“今天为防你作弊，题由众夫子现场出。” 棠妙心这才发现他身边还站了好几个国子监的夫子，里面还有井拾余。 她这一次考试的科目中，其实真正需要作弊的不过是经史类和声乐类的科目。 专业类以及骑射类的根本就不需要。 她看了井拾余一眼，他吓得“扑通”一下就跪在她的面前：“祖宗，这事真不关我的事！” 程立雪：“……” 棠妙心：“……” 众人：“……” 谁也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程立雪用脚踢了井拾余一下，黑着脸道：“起来，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井拾余却没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棠妙心。 棠妙心被他看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起来吧，这事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井拾余听到她这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爬起来道：“您果然慧眼如炬！” 他这狗腿的模样，看得国子监的众夫子眼睛都瞪直了！ 井拾余在国子监的地位相当于二十一世纪大学里副校长，平时也是一副狂霸拽的样子。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 棠妙心井拾余今年带的唯一的学生，可是现在看起来井拾余更像棠妙心的学生！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程立雪也没有想到井拾余怕棠妙心怕成这样，一时间也觉得有些丢人，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冷声对棠妙心道：“你准备一下，去考试吧！” “考试的地方设在那边的高台之上，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你，都是监考者。” “只要你能答得出题，那么就能自证清白。” 棠妙心点了一下头，便有书僮领着棠妙心往高台那边走去。 高台之上，最边缘的地方设了一张桌子，在进高台的地方设了七把椅子，这些椅子是给夫子位坐的。 这个高台之前是给舞姬表演用的，所以视野极好，她能看得到四面八方的人，四面八方的人也能看得到她。 她正准备坐下的时候，有内侍尖锐的声音传来：“皇后驾到！” 棠妙心听到这话并没有太过意外，昨夜皇后没能踩到她，绝对还得来踩她。 棠妙心的眼里泛起嘲讽，朝皇后看去，见棠江仙伸手扶着她，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位皇子妃，声势浩大。 棠妙心见棠江仙今日没戴斗篷，脸上没有看到黑色的疙瘩，画着精致的妆。 她一看见棠江仙这样子，就知道棠江仙这几天没少吃屎。 皇后身份摆在那里，楼里的人众多，七嘴八舌地给她行礼。 皇后露出慈祥温和的笑容道：“平身！本宫今天是来看秦王妃答题的，大家不必多礼。” “秦王妃是个好孩子，本宫很是喜欢，所以本宫绝对不相信她会做出作弊这种有辱皇族声誉的事情来。” 棠妙心听到皇后这话恶心得不行，这老女人是真能装，这样反话正说有意思吗？ 棠江仙在旁附和道：“母后说的是，妙心是我妹妹，她虽然是在庄子里长大的，但是一直勤奋好学。” “所以我也相信她，她绝对不会作弊！” 第373章 想置她于死地 六皇子妃则在旁道：“太子侧妃就不要说这种场面话了，谁不知道七弟妹不学无术。” “她自进国子监之后，就没有好好上过一天学，她不可能考出全科甲等的成绩，我觉得她就是作弊了。” 皇后冷喝一声：“眼下国子监都没能证实妙心作弊的事，你不得胡说！” 六皇子妃低头应了一声。 皇后却又对棠妙心道：“妙心，本宫相信你没有作弊，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 “作弊之事，事虽小，性质却极为恶劣，关乎皇族的体面和诚信。” “皇族中若有人作弊，让这天下泱泱学子情何以堪？” “所以你若是作弊了，本宫一定会请皇上将你逐出皇族，你可明白？” 棠妙心挑了一下眉，极为实诚地道：“母后，您昨天不信我，拉了个眼神不好的人污蔑我作弊。” “才过了一天，你就发现了我聪慧诚实的品质，您真是慧眼如炬，我好生佩服！” “您放心，我今天一定好好考，自证清白！” 皇后：“……” 她是真没料到棠妙心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六皇子妃喝斥道：“七弟妹怎么说话的！母后怎么可能会污蔑你！” 棠妙心缩着脖子道：“你们人多，你们厉害，你们好凶，你们说的都是对的！” 六皇子妃：“……” 她出身名门，就没见过像棠妙心这样的！ 四周所有的目光都朝她们看了过来，众人的眼神里透着八卦的趣味。 猎场里发生的事情，早就在京中传开。 众皇子夺嫡之争已经彻底展开，这在京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皇后虽然还是皇后，却是个没有凤印的皇后。 宁孤舟无权无势，皇后怕是想借棠妙心的事踩宁孤舟一脚，借此立威。 众人心里有着各种猜想，觉得今天这个热闹看得真不是一般的值！ 皇后此时恨不得撕了棠妙心的心都有，面上却挤出端庄的笑：“昨日本宫是关心则乱。” “你这孩子真是个记仇的，本宫训斥了你几句，居然都拿出来说。”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皇后是个厉害的角色，现在再次体会了一把。 一句话就把泼脏水这事说成了关心则乱，棠妙心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此时她知道她不需要辩解什么，只低着头道：“母后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您的！” 皇后脸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现在棠妙心楚楚可怜坐在那里，一副被她欺负的样子，真是要把她给气死了！ 对面房间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站出来道：“秦王妃作弊了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简直就是不要脸！” 他的声音很大，半层楼都能听见，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棠妙心一脸惊奇地问：“你是国子监的夫子吗？” 那男子十分据傲地道：“不是！” 江花同在旁轻声提棠妙心：“他是二皇子妃的兄长。” 棠妙心立即就明白了，二皇子妃从猎场回来之后就被关进了宗人府。 二皇子虽然还没将她休弃，但是她这辈子已经完了。 那男子是来为二皇子妃出头的。 棠妙心温雅一笑：“原来是二嫂娘家人，果然是一宗同源，蛮横霸道不讲理。” 那男子脸一下子就青了：“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棠妙心微微一笑：“说十遍我都敢说，当初在猎场，二嫂蛮横霸道被父皇训斥关进宗人府。” “你既不是国子监的夫子，又没有亲眼见我考试。” “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一上来就指认我作弊，这不就是蛮横霸道不讲理吗？” 那男子：“……” 棠妙心又道：“我知道我这一次考了全科甲等让很多人心生怀疑。” “他们觉得自己就算是天天努力学习，也很难考到全科甲等。” “他们却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叫做天才，一学就会。” 她说到这里声音大了些：“如果山长认定我作弊之事，早就对外宣布，不会画蛇添足地组织这场考试。” “我就奇了怪了，山长都没有确定的事情，你们一个个怎么就说得那么笃定？” 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那男子却觉得极为打脸，胀红了一张脸，大声道：“谁不知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还天才！” “你若没作弊，山长就不可能组织这场考试！” “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皇上下旨进的国子监！” “山长让你再考一次，不过是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不配留在国子监！” 这话立即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下面有不少人在喊：“棠妙心，滚出国子监！” 宁孤舟和苏乐天的脸都绿了，他们想捋袖子揍人了。 棠妙心却一点都不生气，气定神闲地扭头对程立雪道：“山长，他们猜对你的意思吗？” 程立雪拧眉，棠妙心却不等他回答，大声道：“我是山长唯一的亲传弟子，我若真的那么差，他会收我为徒吗？” 程立雪：“……” 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棠妙心接着道：“答案是肯定不会！” 她说到这里看了程立雪一眼，嫣然一笑：“等这次考完之后，我会揭露山长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程立雪：“……” 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那男子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要脸，这个时候还能扯着山长做文章！” “你这一次要是不能当众考出全科甲等，我们就向皇上请命，将你关进宗人府！” 下面很多人附和：“关进宗人府！” 棠妙心看着那男子道：“好啊！” “如果我能证明我没有作弊的话，你就跪在这明月楼前抽自己十记耳光，高喊十声‘棠妙心是我祖宗’。” 她说到这里双手抱在胸前道：“你敢吗？” 那男子冷声道：“这有何不敢！我也改一下规则，你若被证实作弊，就自请跟秦王和离，关进宗人府！” 他说到这里，挑衅地道：“这样，你敢吗？” 棠妙心知道那男子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工具人而已，是有人想将她置于死地，好引她亲爹出来。 第374章 全部都对，甲等！ 棠妙心挑眉一笑：“我应下了，今天这事还请在场所有人作证！” 程立雪已经发现论吵架的话，这里没有人是棠妙心的对手。 他担心让他们再吵下去，只怕还会有其他的变数。 他站起来道：“考试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开始了，棠妙心，你准备好了吗？” 棠妙心回答：“我准备好了，不过在开始考试之前，我想写首诗送给山长。” 程立雪的眉心跳了跳，她这个时候写诗，他觉得没有好事！ 他想要拒绝，棠妙心又大声道：“我是山长的关门弟子，跟着山长除了写诗之外，没别的本事！” “还请山长给我一个展露自己才华的机会，然后再来考试！” 她都这么说了，程立雪无从拒绝，只得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拿起笔一挥而就，然后含笑递到程立雪的面前。 程立雪摊开一看，上面赫然是元朝无名氏写的《醉太平》：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他看到这首诗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看了她一眼，她笑得纯真无害。 他原本心里就觉得对她有些亏欠，此时再看到这首诗，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些。 棠妙心笑着问：“山长，你觉得我这首诗写得怎么样？” 程立雪却不想跟她多说话，他怕再多说几句，他就会心软。 他扭过头道：“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去歇一会，等考试时间到了我再过来。”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只当没看见，扭头就走。 棠妙心朝站在一旁的宁孤舟看了一眼，他轻点了一下头，对她竖起大拇指。 昨天她说她会让程立雪在开考前离开一下，他还在想她要怎么做到这事，没料到一首诗就搞定了。 宁孤舟都有些好奇她给程立雪写的是什么诗，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程立雪此时离开，宁孤舟依着昨天和棠妙心的约定，就不会再放程立雪回来。 等到考试的时间到时，井拾余正准备让人去找程立雪。 一个书僮模样的男子过来道：“井先生，山长这会十分难受，没办法主持考试。” “他让我来通知你，今天的考试由你来主持。” 井拾余一听这话瞳孔微缩，山长的报应这就来了？ 他下意识地朝棠妙心看了过去，棠妙心朝他微微一笑。 她笑的纯真无害，却把井拾余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他知道，她每次这么笑的时候，总有人会倒大霉！ 旁边的一位夫子问：“山长怎么了？” 书僮低着头回答：“他说心口痛得厉害，已经去请大夫了。” 夫子想要去看程立雪，却被井拾余拦了下来：“有人照顾山长就行，皇后娘娘还在那里等着了，先考试吧！” 夫子见四周乌压压的全是人，现在又到时间了，实在是不好再拖下去，便点了点头。 考试的题目他们几位夫子都有商议过，棠妙心到国子监的时间还短，按历年国子监一年级的题来考便行。 教经史的夫子站起来准备考棠妙心，井拾余拦着他道：“还是先考专业课吧！” 按之前的设定，他们是要先考棠妙心经史课，然后才是专业课。 夫子有些意外地看向井拾余：“不是说先考经史课吗？” 井拾余回答：“专业课难度更大一点，棠妙心就没有上过几节专业课。” “她有没有作弊，考这种课程更能证明她的水平。” 夫子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想起他刚才对棠妙心下跪的事，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只是此时夫子也不好反驳，便道：“那便先由井大师来考棠妙心的专业课吧。”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井拾余还是挺上道的，回头奖他一个大鸡腿。 井拾余拿出试卷后大声道：“自昨天山长决定让棠妙心在明月楼里重考后，我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她！” “这一点，国子监里所有夫子都可以为我作证！” 众夫子轻点了一下头，这是事实。 井拾余又道：“我是棠妙心的老师，为以防有人说我徇私，这张试卷请张夫子看一眼。” 张夫子也在国子监里教阵法，平时和棠妙心没有什么交集。 他接过试卷后一看有点傻眼，这题绝对不是刚学阵法的学生能做的，难度非常高。 他之前也在怀疑井拾余会不会徇私，看了这张试卷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轻声问：“井大师，这题会不会太难了些？” 井拾余一脸正气地道：“棠妙心既然要证明自己没有作弊，那当然得让她做有难度的试卷。” “太简单了，又如何能让人信服？” 众夫子：“……” 他们觉得井拾余这个也太狠了，纷纷在旁赞他思虑周全。 棠妙心觉得井拾余也很有表演天分，他是真的能装！ 试卷到棠妙心的手中后，她提笔便写，原本半个时辰的答卷时间，她半刻钟就全部答完。 她一答完，整个明月楼的人都看着批试卷的井拾余和张夫子。 他们才改完试卷，皇后就派采玉过来问：“秦王妃考得如何？” 井拾余大声道：“所有题全部答对，甲等！”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皇后的眼里有些不悦，全对？怎么可能！ 只是这事她完全提不出半点质疑： 井拾余明确说明没有和棠妙心接触过；张夫子确认试卷很难；棠妙心考试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接触。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难不成今天真的要被棠妙心打脸？ 也是国子监那边不是她能质疑和干涉的，否则她已经动手了。 接下来考的是经史题，因为井拾余的考试难度加大作为先例。 负责考试的夫子临时出题，加大难度。 而他一临时出题，就被站在旁边的宁孤舟全部看到了。 宁孤舟的凤眸里添了几分幽深，昨天棠妙心说会想办法让夫子现场重新出题。 他觉得难度颇高，没料到她又做到了！ 他发现她在猜测人心这事上很有一手。 宁孤舟看完题之后就站在棠妙心考桌正对面的走廊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围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8981、6555、0545（两朵）和布丁小婷、か紫辰的花花。 小剧场： 宁孤舟：“媳妇，当众作弊会不会不太好？” 棠妙心：“当众作弊？怎么可能！我从不作弊！” 作者：“……你要点脸吧！” 给亲们推荐本好看的现代文：《墨少请不要自作多情》，作者：妖六六。 第375章 我家王爷真好看 棠妙心拿到试卷后看了一眼，哎呀妈啊！一道题都不会做！ 她拿起毛笔，单手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看向宁孤舟的方向，嘴角挂着笑。 有夫子轻喝了一声：“棠妙心，赶紧做题！” 棠妙心嘻嘻一笑：“这题太容易了，反正时间还很长，不急。” 夫子：“……” 她这是狂的没边了吧！ 棠妙心却又一脸花痴地朝宁孤舟看去：“我家王爷长得真好看，真是越看越帅！” 夫子：“……” 她考个试还能洒狗粮，真是够了！ 也是宁孤舟和棠妙心隔得太远，宁孤舟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要不然他都要怀疑他们在作弊！ 他不知道，他此时距离真相是那么的近！ 棠妙心从宁孤舟的指间看完第一道题的答案后，就开始做题了。 没错，昨夜棠妙心拉着宁孤舟学了摩斯密码，教他使用方法。 不得不说，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学起东西来真不是一般的可怕，真正的一教就会！ 程立雪多给了她一晚上的时间，算是给了她多一层保障。 有宁孤舟这个超级学霸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作弊，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于是接下来就是棠妙心一边做题一边花痴一样地看宁孤舟。 两人这副腻歪的感觉，看得一旁监考的众人牙疼。 众人已经弄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来看棠妙心做题的，还是来看棠妙心和宁孤舟秀恩爱的。 如果程立雪在的话，就算他并不懂摩斯密码，也能猜得出一些端倪来。 可惜现在的程立雪已经被宁孤舟的人打晕扔进了房间，一时半会醒不来。 此时没有人能发现棠妙心和宁孤舟这副腻歪的样子是在作弊。 关于这一场作弊的谋划，是昨天回到王府之后才真正完善的。 用棠妙心的话来说：“他们不是说我作弊吗？那我光明正大地做给他们看！” “让他们来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作弊！” 如果程立雪直接在宫里考试，宁孤舟把程立雪弄走，棠妙心有一半的几率会露底。 但是程立雪多给她一晚上的时间，她就能给程立雪一个天大的惊喜！ 接下来的几科，棠妙心和宁孤舟表现出了极大的默契，题答得不要太顺！ 基本上每科都是都能全对，就算偶尔失误，没有不全对，也能拿到甲等。 在她连着两科交出全对的答案后，在场的夫子有点慌了，下面看热闹的人震惊了。 皇后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她冷声道：“不是说棠妙心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吗？这是怎么回事？” 采玉躬着身道：“奴婢也不知晓。” 皇后又问：“程立雪哪去了？” 采玉回答：“山长突然心绞痛，这会正在房间里休息。” 皇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便道：“你去看一下程立雪，看看他是否在房间里。” 采玉应了一声，立即就去了程立雪的房间。 她是顶着皇后关心程立雪的名头过去的，一路极为顺利，没有人拦她。 她到屋里的时候，一个书僮模样的人正在照顾程立雪，他此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采玉问了书僮几句话，确定程立雪不舒服正在休息了，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皇后。 皇后拧眉：“程立雪什么时候不舒服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不舒服，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她略想了想后道：“你立即去请大夫过来，本宫想看看，是谁在作妖！” 她知道棠妙心是鬼医，但是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就只有程立雪中招，明显有些不对。 更不要说，今天棠妙心根本就没有机会和程立雪私下接触，所以做这件事的一定另有其人。 皇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宁孤舟，但是今天宁孤舟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人前，他就没有离开过。 采玉从皇后那里出来之后，就准备下楼，宁孤舟看了藏匿在人群中的一个暗卫一眼。 那暗卫立即会意，跟着采玉出了明月楼。 此时众人都在明月楼里看热闹，外面反倒没什么人。 采玉走过转角的时候，就被人一掌劈晕，然后被绑了手脚拖进附近的巷子里，扔进废弃的竹篓里。 宁孤舟没有注意到的是，姬萌鱼也混在人群里。 姬萌鱼对棠妙心还是有些了解的。 上次他在王府被宁孤舟暴打一顿后，并没离开京城。 他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棠妙心，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他对棠妙心的感情一直有些奇怪，说他很爱棠妙心倒也未必，但是这种求而不得却很是挠心挠肺。 姬萌鱼是个有大毅力的人，他认定的事情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否则之前也不会满江湖地找棠妙心。 现在知道棠妙心的落脚地，他就更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今天这事他虽然看不懂潜藏在里面的杀机，但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却看得明白： 只要证明棠妙心作弊，棠妙心就会被皇族休弃，那样的话，他就有机会嫁给她了。 他横插一脚的动力满满！ 他虽然不知道棠妙心在国子监的成绩，但是他却知道这么多人说棠妙心作弊了，那她肯定就是作弊了。 他在棠妙心的手里吃过无数的亏，知道她一向机变百出。 身体突然不舒服的程立雪就是唯一的破局之人。 他是用毒高手，一进去就放倒了守在门口的书僮。 他最擅长用蛊，但是医术也不错，他拿出银针给程立雪扎了几针，程立雪就醒了。 程立雪一醒来看以姬萌鱼微微皱眉：“你是谁？” 姬萌鱼咧嘴一笑：“来帮你的人。” 程立雪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细问他的身份，而是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姬萌鱼知道他要问什么，便道：“棠妙心已经连着考了五科甲等，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科了。” 程立雪：“……” 他清楚棠妙心的水平，连着五科甲等，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考出这样的成绩，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黑着脸站了起来，却发现不但后脑勺痛得厉害，整个人还晕得不行。 他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第376章 完美的还击 姬萌鱼一把扶着程立雪道：“你被人打晕后又用了大剂量的迷魂药，所以刚醒来的时候会有些难受。” 程立雪：“……”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些都不用想，肯定都是棠妙心的手笔。 她考出来的成绩，也有很大的问题。 毕竟她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打架惹事第一名，学习是个大渣渣！ 他顾不得头晕，直接就往外走，姬萌鱼忙伸手扶着他。 他一出来，立即就有人问：“山长，你好些了吗？” 程立雪黑着脸没有说话，直接走向高台那边。 棠妙心眼尖地看见姬萌鱼扶着程立雪过来了，她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两人怎么搅和到一起了？ 姬萌鱼还真是欠抽啊！ 程立雪一过来就有夫子捧着棠妙心刚做好的试卷递到他面前：“这些是刚才棠妙心当众做的题，不可能作弊！” 夫子说到这里眼睛发光，喜滋滋地道：“山长，我们真的是误会棠妙心了，她是个天才！” 夫子教书育人，最喜欢看到有天分的学生。 棠妙心平时学习有多懒散，他们都看得到。 之前他们还怀疑她是作弊的，现在她的成绩证明她根本就不需要作弊！ 程立雪的内心有些一言难尽，脸色有些难看，他被打晕的这一个多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居然会让所有人对棠妙心改观！ 他看向棠妙心，她朝他微微一笑：“山长，还有最后一门诗词鉴赏课，你要亲自来出题吗？” 程立雪：“……”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最后剩的是这样一门课！ 这门课就算是他想为难棠妙心都为难不了，因为大家都是穿越者，谁还不会背几首诗？ 他定定地看着棠妙心道：“你还真是让人意外。” 棠妙心笑得十分自信：“那当然，因为我是天才嘛！在天才的身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程立雪也笑：“正是因为你的才华出众，所以我才会收你做弟子。” “诗词鉴赏课不必再考，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 棠妙心挑眉一笑：“多谢山长的肯定！” “既然山长说不用考了，那我就随便做一首诗搏大家一笑。” 众人起哄，让她做诗。 她也不扭捏，直接道：“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个铁锅装不下。” “一条红烧，一条麻辣，再来一瓶雪花，勇闯天涯！” 众人哄堂大笑。 虽然他们不知道“一瓶雪花”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也妨碍他们大笑。 程立雪：“……”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逍遥游》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成名之作。 说句不夸张的话，整个大燕学子都会背这篇《逍遥游》。 现在棠妙心把这篇经典之作，改成这种打油版的，是对他的挑衅，也是对他的侮辱。 他隐约觉得，这事还没完！ 果然，他听见棠妙心又接着道：“化身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 程立雪：“……” 他觉得自己能被她气死。 棠妙心看着他说：“山长觉得我这打油诗做得好不好？” 程立雪还没说话，金世全和国子监里一众来看热闹的学生扯着嗓子喊：“好诗！” 程立雪：“……” 这些个不学无术的东西！ 他此时只恨不得再晕过去一回，离她远一点！ 他刚才就不应该过来！ 棠妙心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扭头看向众人：“实不相瞒，昨天我进宫之前，山长亲口跟我说，要为我扬名。” “他要将我打造成全京城，独一无二的才女，碾压棠江仙之流。” 程立雪：“……” 他是对她说过这种话，但是因为说话的语境不同，所以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他想要反驳什么，棠妙心却拿出留音石，放出程立雪说的那段话。 顿时全场哗然，敢情今天的这场闹剧不过是程立雪要为自己的宝贝徒弟扬名立万，把他们当猴耍？ 程立雪：“！！！！！” 他以为他把棠妙心算得死死的，没料到她对他同样有所防备，只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用这件事！ 他想起她之前跟他说过，她会还回来，送他一份厚礼的。 他当时没太当回事，现在才发现，他还是太小看棠妙心了！ 她折腾起来的本事，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今天这事闹到这一步，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自程立雪穿越过来之后，他仗着穿越前的一身本事，在这个世界混了个圣人的名号。 这些年来，他的地位一直都很稳。 可是他知道，这一件事情后，他会被很多人质疑，往后再难升入神坛。 他凑到棠妙心的身边轻声道：“你闹够了吗？” 棠妙心冷冷地看着他：“这明明是你一手策划的，怎么就变成我胡闹了？” “难不成只许你算计我，还不许我反击了？” 程立雪：“……” 他被问得无言以对。 今天这个局，其实对棠妙心而言是死局。 因为她不可能考出全科甲等的成绩！ 她不但硬生生把这个死局盘活，还完美地反击了。 他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 棠妙心赏了他一记白眼：“不管是不是你的本意，这事你做了，就算在你的头上！” “毕竟对你身后的那个人而言，只要我出现在明月楼就够了，至于你会如何并不重要。” 程立雪看着她的眸光更深了些，她早将这件事情全部看透。 他轻声道：“你既然知道这些，就应该知道你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 棠妙心笑了：“我又没想有什么意义，我只要我自己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重要吗？” 程立雪：“……” 棠妙心笑得更加可爱：“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我能把你从神坛拉下来一次，就能拉下来两次！” 她说完直起了腰，走到高台边，对围在四周的众人道：“多谢各位今日能拔冗前来！” “今天山长为了我也算是用心良苦，我却觉得这事多少有些不厚道。” “之前我就拒绝了他的这个计划，可是山长却护徒心切，执意让我今日当着大家的面考一回。” “我十分尊敬山长，但是如今发现山长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第377章 一口老血喷出来 棠妙心说到这里，声音拔高了几分： “我的才华今天大伙也都见到了，我觉得国子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我的了，我决定离开国子监！” 这个时候不离开国子监，难道等程立雪来报复吗？ 她不会给程立雪报复她的机会！ 此言一出，程立雪的脸色更加难看，四周更是响起了议论声。 国子监建立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了，从来只有国子监开除学生，还没有哪个学生主动离开国子监。 而程立雪今天做的事情也实在是让他们感到失望，弄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捧棠妙心。 他们之前觉得棠妙心出身乡野，配不上宁孤舟，现在才发现她竟是个实诚的大才女！ 几个夫子也傻眼了，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只有井拾余在心里叹息：“山长还是对女魔头了解得太少了！” “就她这种半点亏也不会吃的性子，山长这样算计她，她怎么可能不算计回来？” “这一次没有死人，已经算轻的了！” 果然，棠妙心转身走到程立雪的身边道：“山长为了我真的是煞费苦心！” “我今天选择了大义，却违了师恩，还请山长将我逐出师门，往后我不再是山长的弟子了！” 她说完对着他深深一揖。 大燕尊师重道，都是从程立雪开始，他开创了儒家思想，提倡君子之道。 棠妙心的行为非常符合程立雪提出来的君子之道，却直接把他这个开山祖师衬成了伪君子。 程立雪定定地看着她，胸口气得直起伏。 他原本就受了伤，中了毒，此时被她这一气，一口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现场立即大乱，众夫子扑上去扶得扶，揉得揉，还有人在喊：“快请大夫！” 井拾余的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喃喃地念：“不会还要出人命吧！” 姬萌鱼原本以为把程立雪弄出来能揭穿棠妙心作弊的本质，没料到差点把人弄死！ 他朝棠妙心看去，她朝他轻挑了一下眉，然后看向宁孤舟的方向。 姬萌鱼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一看到宁孤舟他瞬间就怂了。 上次在秦王府被暴打一顿的记忆，让他至今记忆深刻。 他磨了磨牙，没再管程立雪，往后退了几步混进人群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棠妙心也没去管他，她和姬萌鱼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要说他有多坏也谈不上，但是他缠着她也确实挺烦的。 她真没想娶他！ 皇后在旁看到程立雪居然被棠妙心给气得当场吐血，她也想吐血了！ 她之前觉得要搞定一个棠妙心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现在才知道，棠妙心不但滑不溜手，还狡诈多变！ 细算起来，让成明帝给宁孤舟和万户候府赐婚的事情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件恶心宁孤舟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反倒为宁孤舟找来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 她觉得心里堵得慌，也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 偏此时棠江仙还在旁道：“棠妙心这样做，也太不尊师重道了。” “山长为她谋划那么多，她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她本意是想在皇后面前给棠妙心再上上眼药，毕竟棠妙心今天出尽了风头。 皇后一肚子火没地方撒，抬起手就狠狠扇了棠江仙一耳光。 此时屋里也没有外人，皇后也懒得端着架子，直接开骂：“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而起！” “当初要不是你勾引太子，本宫也不会让皇上给你和秦王赐婚，李氏那个蠢货也不会让棠妙心替嫁。” 皇后越说越气，直接伸手撕棠江仙：“你这没用的贱人！你能帮太子什么？” 棠江仙不敢还口，更不敢还手，她被皇后这样骂，委屈得不行。 棠妙心今天抢了她的京城第一才女之名，还害得皇后拿她撒气。 她心里对棠妙心更加恨之入骨！ 皇后看到她那副娇柔的狐媚样，心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这贱人除了会勾男人，还会做什么？” 皇后是恨不得让宁致远立即把棠江仙给休了！ 只是上次棠江仙大义灭亲的事情成明帝十分赞赏，轻易还不能休了棠江仙。 皇后怄得不行！ 她没理会棠江仙，拂袖而去。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却见棠妙心站在外面，她的脸色微变。 她虽然极不待见棠江仙，但是却也不愿意让棠妙心听到这些事。 她冷着脸道：“你来做什么？” 棠妙心笑得温婉可人：“我来送送母后，顺便想请太子侧妃把欠我的银子给清了。” 皇后看着棠妙心的目光锋利如刀，她觉得棠妙心此时就是来挑衅她的。 偏此时皇后还不能像收拾棠江仙那样收拾棠妙心，她挤出一抹笑来：“你倒是个孝顺的。” “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你今天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棠妙心也笑：“我今天能出风头，多亏母后和山长成全，所以我还得谢谢母后！” 皇后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几乎崩不住！ 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简直就是找抽！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还真是处处让人意外！” 棠妙心嘻嘻一笑：“都是母后教导有方。” 皇后实在是没心情跟她在这里扯下去，抬脚欲走。 棠妙心拦在她的面前：“太子侧妃欠我一点银子，她天天看到我就躲。” “我也是没法子了，只能请母后帮我主持一下公道，让她把欠我的银子还了。”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她含笑回看，眼里没有半点懦怯。 棠妙心想得很明白，她鬼医的马甲爆了之后，就没有必要再在皇后的面前装柔弱。 反正皇后都看她不顺眼，每天都想要弄死她，那她再在皇后这里拉点仇恨值也无所谓。 放眼京城，很少有人敢这样看皇后，皇后眼里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 棠妙心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冲皇后笑了笑。 旁边有宫女喝道：“大胆，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 棠妙心没理会那个宫女，她笑眯眯地看着皇后道：“母后要是不为我做主的话，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5048的能量饮料，尾号9957、5510和悟茶、仙的摧更符，尾号5485、9957、4100、7545、1991、4949和か紫辰、布丁小婷、悟茶、刘大菊的花花，亲们破费了，么么哒！ 第378章 你没嫂子好玩 棠妙心笑盈盈地朝外看了一眼，挑眉道：“今天明月楼里的人多，我稍微闹一下，这事就全京城人尽皆知了。” “到时候东宫欠秦王府银子不还很快就会传开，我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丢不丢得起这个脸了。” 皇后冷声道：“你威胁本宫？” 今天棠妙心的表现让皇后无比震惊，她从来没有想过，如世外高人一般的程立雪会被棠妙心害得身败名裂！ 她觉得她需要重新评估一下棠妙心了。 棠妙心在整人和恶心人方面，实在是有一手！ 棠妙心委屈地道：“母后这样说我可不认！我只是来收债而已！” “还是说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我来收债还有错了？” “如果母后是这样认为的话，那我只能请大伙来评评理了。” 她说完便往外大声喊：“太子欠钱不……” “闭嘴！”皇后冷喝一声。 棠妙心扭头看向皇后，她深吸一口气：“这笔银子本宫替她还了！” 她说完，狠狠地瞪了棠江仙一眼。 棠江仙缩着脖子，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对她生出同情来。 她上次本想着随便打张欠条，到时候想办法赖掉就好，却没有想到棠妙心要账要到皇后这里来了。 她知道因为这张欠条的事，皇后回去就会收拾她！ 她觉得自己的命真的太苦了，居然被棠妙心这个小妾生的贱人欺负到这一步。 她到如今也已经知道，棠妙心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对她完全不念姐妹之情，就算是她哭闹也没有用。 她原本想假哭几声，这会倒变成了真哭。 棠妙心才不会在意棠江仙在旁边的怨念，她笑眯眯地递上欠条：“多谢母后，一共四万八千两。” 皇后吓了一大跳：“多少？” 棠妙心回答：“四万八千两。” 皇后接过欠条看了一眼，上面果然写着四万八千两。 她扭头又瞪了棠江仙一眼，她原本以为她们姐妹之间最多就欠个几千两而已，没料到竟这么多！ 她深吸一口气道：“本宫出来没带这么多银子，回宫后会让人送过来。” 棠妙心微笑：“我相信母后，这张欠条就先放在母后那里。” 皇后看了棠妙心一眼，想起刚才棠妙心拿出来的留声石，她要是不把这钱还了，棠妙心就敢黑她！ 皇后压下心里的怒意，笑了笑道：“秦王妃还真是让本宫意外。” “本宫在宫中多年，见了不少的人和事，得出来的经验，但凡嚣张的，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棠妙心就当听不出皇后话里的讽刺，也笑着道：“谢母后传授经验。” 皇后看着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越看越觉得气闷，冷哼一声，端着皇后的架子往外走。 棠江仙在经过棠妙心身边的时候道：“妙心，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嫡亲姐妹，你至于做得这么绝吗？” 棠妙心点头：“至于，我最喜欢看你被人收拾了。” 棠江仙：“……” 这是没得聊了！ 她恨恨地瞪了棠妙心一眼，跟上皇后。 她心里怄得不行。 原本皇后今天没能让棠妙心身败名裂，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现在再加上这一张欠条，等于是棠妙心把皇后的脸甩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上几脚。 皇后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回宫之后肯定得全部撒在她身上。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吓出了身冷汗。 六皇子妃则笑着道：“七弟妹，你还真是让人意外。” 棠妙心回以一笑：“六嫂空了也可以来找我玩，我保证不玩死你。” 六皇子妃：“……” 她瞪了棠妙心一声，扭头就走。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眼里满是不屑。 在猎场的时候，棠妙心就知道六皇子妃是个什么货色，才不会对她客气！ 他们走后，宁长平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嫂子真厉害！” 苏乐天也在旁道：“你今天可出尽了风头，却把山长得罪了个彻底。” 棠妙心淡声道：“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下次再有机会也一定会把我卖个干干净净。” 苏乐天轻叹了一口气，他之前对程立雪还是相当尊重的。 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后，程立雪在他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不止在他打心里打折扣，还有大燕所有的学子。 往后，程立雪再也担不起圣人这个名头了。 宁孤舟又问棠妙心：“真不去国子监了？” 棠妙心点头：“不去了，原本进国子监就是狗皇……” 她见宁长平看向她，她便又改口道：“……是父皇让我来学习的，现在我已经学成了，就没有必要再呆下去。” 苏乐天有些担心地问：“你就不怕皇后再为难你？” 棠妙心微微一笑：“皇后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为难我，但是不会再让我进宫学规矩了。” “因为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棠妙心，就是京中赫赫有名的才女了。” “我已经是才女，她已经不能用我不懂规矩这个理由罚我了。” 她之前就在想，要怎么破这个局。 被程立雪折腾了这么一番，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了一点，却也算是破了局，这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往后，她可以睡懒觉了，再也不用每天早起去国子监上课了！ 想想就开心！ 宁长平却有点郁闷：“往后嫂子不去国子监上课，就没有人陪我玩了！” 苏乐天笑道：“谁说的，不还有我吗？” 宁长平看了他一眼：“你没有嫂子好玩。” 棠妙心：“……” 她也是知道宁长平没其他意思，但是这句话听着实在是太有歧义！ 她轻咳一声道：“长平，看到你哥哥了吗？” 宁长平摇头，正打算去找宁孤舟，却听见有人在楼下大声喊：“棠妙心是我祖宗！” 棠妙心忙冲到围栏边往下看，就看见二皇子妃的兄长跪在一楼的正中央，他的脸上一片青紫，狼狈至极。 宁孤舟就站在他身边，整个人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第379章 一起睡会拧断腰 棠妙心一看这情景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不用说，这事是宁孤舟干的。 宁孤舟似有所感，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棠妙心朝他挥手，喊了一声：“王爷！”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朝她微微一笑。 棠妙心顿时就觉得，这满楼的人都成了虚无，扯过一根绸缎系在围栏上。 她一手拉着绸缎的另一头，纵身就从三楼跳了下去。 宁孤舟身形一动，飞快地奔到她落地的方向，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朝他粲然一笑。 棠妙心今天穿了条红色衣裙，宁孤舟是玄衣。 红与黑交织，魅惑众生。 明月楼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齐声叫好。 苏乐天看到这一幕在心里骂了声娘。 他刚才见棠妙心来找皇后，怕她被皇后欺负，就跟了过来，却把这事忘了！ 他今天为棠妙心操碎了心，却不如宁孤舟做这一件事让她开心。 他心里郁闷得不行！ 宁长平在旁拍手：“嫂子好棒！” 她拍完手后见苏乐天站在那里没动静，她有些不高兴地用手肘轻捅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苏乐天回答：“没事。” 刚才棠妙心看向宁孤舟的眼里似有满天星辰。 他都能感觉到刚才宁孤舟看过来时，棠妙心周身漫出来的情意。 他心里极度不是滋味，从他认识她开始，算是见证了她和宁孤舟相爱的整个过程。 他想不明白，就宁孤舟那硬梆梆的性格，有什么值得棠妙心喜欢的？ 宁长平看到他的表情十分不满意，又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我哥哥和嫂子这么相爱，你不高兴吗？” 苏乐天很想说，他高兴个锤子，自家妹妹被外面的男人拐走，怎么都不会是件高兴的事。 只是他一扭头对上宁长平那双清澈的眼睛透出来的威胁，懵懂的表情，他极度怀疑他要说不高兴，她就揍他。 他立即道：“很高兴！” 宁长平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有点呆，却不傻，并没有在苏乐天的脸上看到一丝高兴的表情。 她又问了句：“真的很高兴？” 苏乐天勉强挤出一抹微笑：“真的很高兴！” 宁长平这才笑了起来：“那就好！” 她说完又有些向往地道：“长平也想找一个从楼上跳下去，能接得到长平的人。” 她并不爱情，却觉得刚才宁孤舟接住棠妙心的那一下好浪漫，她也想要。 苏乐天看着眼前透着稚气和天真的女孩，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宁孤舟拐走了他的妹妹，他要不要把宁孤舟的妹妹给拐走？ 这个念头冒进他脑中的时候，他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觉得这个想法似乎很不错！ 他笑着道：“我先下去，你再跳，我来接你。” 宁长平却十分鄙视地看着他道：“接我？就凭你？” 苏乐天问她：“不行吗？” 宁长平学棠妙心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然后摇头：“不行。” 苏乐天急了：“为什么不行？” 宁长平捋起袖子，手握成拳，看着他道：“你连我都打不过，所以不行！” 苏乐天：“……”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宁长平拒绝他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他看着宁长平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就她的战斗力，放眼天下，又有几个男人打得过她？ 他轻咳一声后道：“长平，你有见过比你更能打的男人吗？” 宁长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后回答：“见过啊，我哥哥就比我能打！” 苏乐天：“……” 她的这个答案简直是一绝！ 他轻摸了一下鼻子道：“你哥哥现在是你嫂子的，除了他之外了，还有人吗？” 宁长平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 苏乐天暗喜，想着要不要趁机推销一下自己，毕竟他的身手还是相当不错的。 没料到宁长平又道：“不过我相信这世上除了哥哥外，肯定还有比我更能打的男人。” “嫂子说了，这个世界很大，这么大的世界里要找一个比我能打的男人肯定不难。” 苏乐天：“……” 她这话他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他换个角度试探道：“你喜欢的人一定要比你能打吗？” 宁长平点头：“当然啊，要不然我们一起睡的时候，我随便一拧就把他的腰给拧断了，那还怎么玩？” 苏乐天：“！！！！！！”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单纯的宁长平从哪里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有些不死心地问：“就算武功不如你的男人，也不见得就像你说的那么脆弱，你这道理从哪里学来的？” 宁长平回答：“嫂子跟我说的，每次她跟我哥睡了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来总说腰要断了。” 苏乐天：“……” 他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宁长平却往他的身边凑了凑：“其实我一直没能弄明白，男人和女人一起睡个觉，为什么腰会断？” 苏乐天：“……” 就算他脸皮再厚，听到她的这个问题，脸都有点红。 宁长平又往他的身边凑近了些，睁着一双纯净无邪的眼睛问：“你知道原因吗？” 她一靠近，属于少女清甜的气息就钻了苏乐天一鼻子。 苏乐天的心跳乱成一团，对上她的眼睛，他就更乱了。 他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长平，你以后一定要嫁一个能打得过你的男人吗？” 宁长平摇头：“不知道，母妃说我是一国公主，公主的婚事都不能自已做主。” “长平今年十五了，估计明后年父皇就会给长平指婚，父皇把长平指给谁，长平就嫁给谁。” 苏乐天没料到她竟是这么想的，便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要找个比你能打的男人？” 宁长平凑到他的耳朵边道：“长平嫁的人一定不会是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长平打算嫁了人之后，跟那人睡的时候直接拧断他的腰！” “然后再去找自己喜欢的人，和他双宿双飞。” 苏乐天：“……” 她还没有嫁人，就想着杀她的驸马，简直颠覆他的三观。 他之前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单纯可爱的宁长平的婚姻观竟如此可怕！ 第380章 他们的小秘密 宁长平拉着苏乐天的胳膊道：“这事长平就跟你一个人说，你不许跟别人说！” 苏乐天看着她的目光一言难尽。 小丫头在最复杂的皇宫里长大，之前因为智力受损，所以又保持着最纯净的内心。 在宁长平的身上，复杂和纯净并存，对苏乐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他笑了笑道：“好，我不跟别人说。” 宁长平得到他的认同后咧着嘴直笑，又问他：“你还没有告诉我男人和女人睡完觉之后腰为什么会断？” 苏乐天：“……” 他绕了这么一大圈，难道还没有绕过去吗？ 他轻咳了一声：“这事稍微有点复杂，等以后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了。” 宁长平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等时间到了才能明白，我现在不能明白吗？” 苏乐天被她缠得大窘，他心里也郁闷，遇到这种什么都不懂的，还傻乎乎问到底的，要怎么办？ 他的一双眼睛乱转，见江花同站在一旁，忙道：“你们先聊，我肚子有点痛！” 他说完也不管宁长平是否答应，一溜烟就跑了。 江花同看到他这副样子抿着唇直笑。 之前在国子监的时候，她就发现苏乐天喜欢往宁长平身边钻。 她也没有多想，刚才看见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两人似乎亲近的有些异乎寻常。 尤其是苏乐天脸泛着红，有些尴尬有些紧张还有些宠溺和无奈。 她平时跟他们一起上课，对他们了解不算少，苏乐天和宁长平之间相处时他会格外包容。 如今看来，第一城的这位二公子似乎动了心。 宁长平这个当事人，还一头的雾水，她问江花同：“你笑什么啊？” 江花同的唇角微勾，不答反问：“你刚刚和苏乐天在聊什么？” 宁长平刚准备说，又伸手捂着嘴，澄澈的眼睛转了一圈，最终道：“这是我和他的秘密，不告诉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些话，她能问苏乐天，却没办法问江花同。 她隐约觉得他们在她的心里，好像有点差别。 至于是什么差别，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江花同掩唇一笑：“长平长大了啊，都和苏公子有秘密了啊！” 她这话原本有些调侃的意思，但是宁长平完全听不出来。 宁长平笑眯眯地道：“对啊，那是我和他的秘密，我和你也有秘密啊！” 江花同的嫡姐曾到国子监来找过江花同，当时棠妙心不在，江花同没有法子就去找了宁长平。 宁长平直接拿个麻袋把江花同的嫡姐套住暴打了一顿。 江花同的嫡姐被打得鼻青脸肿，又碍于脸面没敢报官。 她不想让江花同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就直接回去了，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找江花同的麻烦。 江花同听到这话，看着宁长平的眼睛里有几分愧疚。 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她利用了宁长平，虽然对宁长平而言打这一架她是开心的。 她温声道：“长平说的是！” 此时二皇子妃的兄长已经喊完十声的“棠妙心是我祖宗”。 棠妙心嘿嘿一笑：“孙子挺乖的，你既然认我做祖宗了，我作为长辈也得给你提个醒。” “往后不要傻不愣登地乱出头，你今天好在是遇到了你祖宗我，要不然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皇子妃兄长：“……” 他是遇到她才会倒这样的大霉！ 谁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少女，会有这样的手段！ 他更没有想到，他想要溜的时候被宁孤舟的侍卫堵了个严实，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是一顿胖揍。 他的骨头都要被打断了！ 他迫不得已，只得兑现之前的话，这话说完后，他的脸也丢光了！ 棠妙心嫌他碍眼：“你长得太丑了！” “看你一眼，我得看我家王爷十眼来洗眼睛，才能挽回你丑颜对我造成的伤害，滚吧！” 二皇子妃兄长：“……” 他走的时候有些怨毒地看了宁孤舟和棠妙心一眼，手握成拳，在心里发誓，此仇一定要报！ 棠妙心看到他的眼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他这点战斗力，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此时，国子监的人已经把程立雪从楼上背了下来。 程立雪只是被气得吐血，并没有昏迷，他此时朝棠妙心看了过来。 棠妙心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睛。 程立雪的心情复杂到了极致，今天这事，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他终究一句话没有说，就离开了明月楼。 棠妙心没有为程立雪的事情忧心，她笑着拉着宁孤舟的袖子道：“王爷，我今天表现是不是特别棒？” 宁孤舟点头：“往后你就是京城第一才女了。” 棠妙心听到这个名头咂吧了一下嘴，她对这玩意，还真不稀罕。 宁孤舟又道：“有件事本王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程立雪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只剩诗词鉴赏这门课就放弃了？” “以他以往做事的风格，但凡有一点机会，就不会放过。” 棠妙心笑道：“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会背很多的诗词，我在这方面特别有天分。” 宁孤舟看着她问：“一条红烧，一条麻辣，再来一瓶雪花，勇闯天涯。这种水准的算有天份？”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我那是故意恶心他的，我其实诗词水平绝对很高。” 她怎么也是熟背《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的人！ 她就不信，他这些年，能把唐诗和宋词全部抄光！ 她都想好了，他真让她背的话，她就挑那些冷门的，挨着背一遍。 要是撞到他曾经写过的诗词，她就说是向他致敬，然后接着背。 程立雪估计也能猜到她的心思，知道在这事上为难她没有意义，就直接跳过了这个过程。 宁孤舟看了看棠妙心，他信她机变百出的本领，却不太信她有深厚的文字造诣。 因为就她这跳脱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能安安静静坐下来读书的人。 他隐约觉得她身上有一堆的秘密，那些秘密是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说】 感谢か紫辰、心甜梦香和尾号5453的摧更符，尾号9957、0010和呤呤、巧克力（3朵）、麻辣红烧小土豆的花花。 今天早上七点不到家里就停电了，一打听，说要下午五点才能来电，棠棠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在小区的检修提前结束，中午就来电了，棠棠赶紧爬到电脑前传文，让亲们久等了！ 第381章 棠妙心的父亲来了 宁孤舟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昨晚教我的那个什么摩斯密码，是从哪里学来的？” 棠妙心总不能告诉他，那是她前世无聊的时候学的吧？ 她笑着道：“那是我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学的。”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行走江湖的时候学的？哪个地方？本王从不知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棠妙心挽着他的手道：“王爷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宁孤舟看着她不说话，她轻扁了一下嘴道：“不相信就算了。” 她松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她走得很慢，想着宁孤舟应该会喊住她，毕竟她已经装出生气的样子来了。 只是她快走到明月楼大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喊住她。 她原本只是装生气的样子，这会就变成了真的生气了： 宁孤舟这男人难道都不会哄人的吗？ 身后传来宁长平的声音：“嫂子，你要去哪里？等等长平！” 棠妙心扭过头朝宁长平笑着道：“回家！” 宁长平开心地道：“长平跟嫂子一起回家！” 棠妙心偷偷地往宁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偷偷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只要宁孤舟追过来问她，她就告诉他实情。 棠妙心和宁长平拉着手一起上了马车，她偷眼看宁孤舟也跟了过来，她心里暗暗开心。 果然，他还是和以前有些变化的。 只是下一刻她却傻了眼，宁孤舟没上马车，而是骑马走了，她瞬间就觉得一盆水从头淋到脚。 大爷的，宁孤舟是个经不得夸的渣渣！ 哄一下她会怎样？ 难不成还得她去哄他？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们离开之后，明月楼里的人也散了个干净。 在顶楼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窗前，看着棠妙心上了马车。 他轻声问身边一个侍从打扮，腰间配剑的男子问：“查清楚了？她就是灵儿的女儿？” 配剑男子回答：“属下亲自查过，她确实是苏灵儿的女儿。” “苏灵儿去世之后，把她托付给了李氏，李氏请国师为她批命，说她是天煞孤星，就把她放在庄子里。” “大约半年前，她被逼为棠江仙替嫁给宁孤舟，她和宁孤舟成亲后，闹出过一些事，看着是个闹腾的性子。” 最近关于棠妙心的消息极多，她展现在外人面前的身份并不复杂，很好查。 他们秘密进京后，佩剑男子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查清楚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中年男子轻点了一下头，轻声道：“查清楚了就好。” “我离开这里这么多年，本来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没料到……” 他说到这里嗓子发痒，没忍住咳了起来。 他这一咳咳得极为剧烈，脸上泛起潮红，弓着背，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 佩剑男子的眼里满是担心，递给他一块帕子，他接过后轻掩着唇，好一会才渐渐缓过来。 只是他原本就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此时隐隐透着一股青色。 他将帕子从唇边取下来，上面染了红。 佩剑男子满是担心地道：“主上……” 中年男子轻轻摆了摆手：“不妨事。” 佩剑男子轻轻叹了口气，眼里的担心更浓了些。 太医曾经说过，中年男子若是咯血就表示时日无多了。 这些年来他太过劳心，身体每状日下，再这样下去，只怕…… 他也知道主上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在听到棠妙心的消息后，不顾一切地赶到了大燕的京城。 因为棠妙心可能是主要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 中年男子看到他那副样子倒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眼神？弄得我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他的气质偏清冷，平时不笑的时候十分威仪，这一笑，桃花眼便泛开，透着点点温和，似乎一下子就变了样。 佩剑男子轻声道：“主上一定要保重身体！” “传闻程立雪是鬼医，我迟些去把他掳来给主上看病。” “据说鬼医的医术冠绝天下，有他给主上医治，也许能治好主上的病。” 中年男子摇头道：“他绝不可能是鬼医。” 佩剑男子好奇地问：“为什么？” 中年男子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我和他算是相识于微末，他是个聪明人，心思却极杂。” “他那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学成惊绝天下的医术。” “且这些年来，他醉心名利，他如果真的医术过人，会利用这一点拉拢人。” “可是这些年来，我们听到了他无双的诗才、文才和谋略，却独独没有听过关于他的医术。” “所以他不可能是鬼医，这个传闻很可能也是他们放出去引我过来的筹码而已。” “毕竟当年那一战，我伤势极重，活下来也一定会落下病根。” 大燕的京城对他而言，绝对是伤心的。 纵然他在这里长大，如今回来，这里也早已经物是人非。 当年他意气风发，相识的人，如今死的死，了无音讯的了无音讯。 如果不是因为棠妙心的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传闻，他还看到了她的画像，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一步！ 他对程立雪无疑是极了解的。 当年程立雪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他们的情分便算是断了个干干净净。 他了解程立雪，程立雪也了解他。 他知道这一次可能是为他精心而设的局，他也会来。 因为棠妙心对他而言，太过重要！ 事隔多年，是他轻信他人，险些命丧黄泉，却没什么好怨的。 当年之事，如今也到了彻底了结的时候了。 佩剑男子轻声道：“如果鬼医的谣言真是他放出来的，以他处事的方式，应该知道谁是鬼医。” “她若能找到鬼医，主上的病也许就能治好。” “但凡有一线机会，主上还是得试一试才是。” 中年男子摇头：“我这病你不用急，都这么多年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暂时还死不了。” 他说完又轻咳了几声，没有刚才那么剧烈。 佩剑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中年男子又道：“你设法安排一下，我想单独见见妙心。” 第382章 想和她一起过中秋 佩剑男子知道棠妙心对主上的重要性，轻点了一下头道：“主上放心，我会尽快安排。” 这里是成明帝的地盘，他们行事需要处处小心。 成明帝既然诱他家主人前来，必定会派人盯着棠妙心，一旦他们有所接触，就很容易被发现行踪。 所以这事绝对是个技术活。 中年男子轻叹了一口气：“马上要到中秋节了，要是能和妙心一起过中秋就好了。” 他看向棠妙心离开的方向，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在他知道这个世上有棠妙心的存在时，他是多么的高兴。 至于那些藏匿于暗处，想要他命的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当年他们杀不了他，现在也不可能杀得了他！ 程立雪被众夫子送回国子监后，国子监里医科的夫子过来给他诊脉。 最后的结论是程立雪并没有大事，只是气怒攻心而已，让他平心静气，不要动怒。 今天去明月楼的几位夫子，此时看着程立雪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他们虽然不是太清楚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但是这一次程立雪做的事情和以往有些不同。 毕竟以前就算是他们怀疑哪位学生作弊，都会在国子监里解决，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处理。 当初程立雪提出这事的时候，也有夫子反对。 程立雪的理由是：“棠妙心是我的关门弟子，现在她的考试成绩存疑，光在国子监里验证不太公平。” “公平起见，最好是由京城所有人来见证。” 他在国子监里的威望极高，他都这么说了，其他的夫子自然也就不会再有意见。 今天棠妙心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众夫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此时程立雪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他们也不好多问。 互相使了个眼色，让程立雪好生休息，他们便出去了。 程立雪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怀疑，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一世的英名，没料到就这样毁在棠妙心的手里！ 她这行事的手段，和她那个损到极致的亲爹有的一拼。 他对她倒也没有怨恨，这事说到底是技不如人。 当年他和棠妙心的父亲对上的时候，就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最后那一局他虽然赢了，却不过是以有心算无心。 他无可奈何地道：“报应啊！” 几位夫子出去后，打算就程立雪这一次的事情讨论几句。 他们还没有说话，就看见成明帝带着王德全从一旁的抄手游廊走了过来，直接进了程立雪的房间。 京中不少人知道，成明帝能登基称帝，程立雪曾立下赫赫功劳。 正因为如此，才有如今国子监不受皇权支配的局面。 这些年来，国子监为大燕输送了不少有才华有能力的人。 程立雪为稳固大燕的江山，居功至伟。 而他又不立于朝堂之中，不存在集权之事。 从某种程度来讲，程立雪是成明帝最信任的人。 有位夫子轻声问：“刚才过来的那个人是皇上，我没有眼花吧？” 其他夫子回答：“没有，我们都看见了。” “夫子一病，皇上就亲自过来探望，足以见得皇上对夫子极为关心。” “皇族不能插手国子监的事，皇上此时过来，我总觉得另有深意。” “国子监立于大燕的土地上，哪能完全不受皇权的制约。” 众说纷纭，各有各的想法。 有人觉得皇族插手国子监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往后的国子监再难有以前的纯粹。 也有人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往后国子监的学生学成之后，更容易受到重用。 而这些事情都只是他们的猜想。 成明帝进到房间后，王德全就搬来凳子放在他的面前。 他却没有坐，走到程立雪的床前问：“听说你吐血了？” 程立雪的语气十分平淡：“很多年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了。” “现在年纪大了点，比之前娇气了，才受一点气就吐血，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了。” 成明帝笑了笑：“朕之前还真是小看了棠妙心，她居然能把你气成这样。” 程立雪半敛了眸光：“毕竟是他的女儿，就算他没教过她，她的天性里也有他的谋定而后动。” “说句心里话，这事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话，我还得好好夸夸她。” “毕竟今天这事，她反击的真不是一般的漂亮，我是真的佩服。” “我知道她肯定作弊了，但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她是怎么作的弊。” 成明帝看着他道：“她把你气成这样，你还夸她？” 程立雪坦然道：“我们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了，合伙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原本就是我们理亏。” “人家做得好，当然要夸！” 成明帝也有些感叹，轻声道：“你说得对，她做得好就得夸。” “她这一次的事情做的，确实有他当年的风范，让人防不胜防。” “他那样的对手，值得尊敬。” 程立雪缓缓地道：“其实对你而言，不管她今天会不会反抗，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表现得越优秀，就越能引起更多的关注，他应该快来了。” “细算起来，她这样做，倒是正中你的下怀。” 成明帝淡声道：“他已经回来了。” 程立雪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他回来了？” 成明帝的眸光微敛，声音里透着杀气：“当年他和灵儿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你也是知晓的。” “他只要知道灵儿给他留下一个女儿，不论真假，都会回来。” “更不要说，棠妙心是他女儿的事情是事实。” “算一下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程立雪听到这里知道棠妙心生父回来的事情不过是成明帝的推测，他就又躺了下去。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觉得你过于紧张了。” “当年那样的情况，他活下来的机会很小。” 成明帝的眼睛里杀意更浓：“但是他还是有机会活下来。” “他一向算无遗策，就算当初是绝杀之境，以他的能力也会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第383章 你全家都是猪 成明帝略顿了一下后道：“毕竟当初清理战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程立雪轻轻叹息了一声：“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们从来没有听过关于他的半点消息。” “当年那场火那么大，他被烧成灰不是没有可能。” 成明帝看着他道：“你也说了，那只是可能。” “对朕而言，却要杜绝所有的可能，毕竟那张千机图，只有他能画得出来。” “以他的能力，要是弄出事情来难以收拾，所以朕要将那一丝可能彻底抹杀！” 其实前些年成明帝也以为棠妙心的生父已经死了，去年他意外得到一张千机图，才怀疑棠妙心的生父还活着。 他从去年开始，就派出去很多人去找棠妙心的生父，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今年棠妙心嫁给宁孤舟，进宫给成明帝请安的时候，成明帝才意识到： 原来当年苏灵儿拼了性命也要为那个人留下一丝骨血。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成明帝在那一刻就已经在心里为杀棠妙心的生父制定了一连串的诱捕计划。 让棠妙心进国子监上学不过是第一步。 让程立雪收棠妙心为弟子是第二步。 为棠妙心扬名是第三步。 这几个月来，成明帝派出很多的人四处宣传棠妙心的事情，京城之外，六国一城中，都不缺棠妙心传闻。 细算起来，姬萌鱼还是因为成明帝的宣传，才知道棠妙心在京城。 棠妙心就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诱饵，目的就是诱她的生父上钩。 棠妙心展现出来的能力也让成明帝暗暗吃惊，她看着像是胡闹，却又处处透着章法，让人意外。 程立雪看着浑身冒着杀气的成明帝，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以他的性子，如果敢来，就一定会做万全的准备。” “当年你我算计了他，你就不怕他回来复仇？” 成明帝冷笑一声：“当年朕能杀他一次，如今就能杀他第二次！” “更不要说，现在的大燕，朕说了算！” 程立雪听到成明帝这句话后轻声道：“往后的事情我不会再参与。” 成明帝看着他的眼里有一丝不悦，他轻声道：“我负了他，连他的女儿都欺负了，没脸再跟他交手了。” 成明帝听到这个说法后倒笑了：“随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程立雪也没有起身去送。 在这一刻，程立雪的心里有些不平静，多年前不愿意去想的旧事在他的眼前回放： 当年的他还是个少年，因为是个穿越者，觉得自己比一般的人都要优秀。 他当时颇有些恃才傲物，不太看得起这个时代的古人。 他用他前世背会的诗词和文章，在京中很快就崭露头角，得了个才子的名声。 他以为自己是无敌的，直接遇到了棠妙心的生父。 那是一个生了一双极为绮丽的桃花眼的男子，浑身上下透着名门世家才能教出来的贵气和温雅。 那一身的气质，就算程立雪是男子，初见也心折。 当时的程立雪十分自负，仗着自己背了很多诗词，就觉得自己拿的是主角剧本，力压天下人。 却被那个温雅的男子用文采按在地上摩擦。 程立雪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一门心思想着报复回来，结果却被教做人。 程立雪这一辈子都没有佩服过谁，独独佩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程立雪这些年来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在关键的时候反水，设下杀局杀了他？ 如今程立雪也有了答案，说到底不过是他的虚荣心在作怪。 只是在杀了那个温雅的男子后，他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 他曾经以为的无敌，在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多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之前棠妙心问他是不是她父亲的好友时，他直接否认了。 因为他觉得他根本就不配做他父亲的好友。 也正是因为这个心理，所以他这些年来只肯守着国子监，游离于朝堂之外。 这一次设计棠妙心，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成明帝走从程立雪的房间走出去之后，单手负在身后，看向有些阴沉的天空，他的眸光更加冷冽。 王德全躬着身站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成明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龙眸里有了几分不屑。 他回头看了一眼程立雪的屋舍，冷冰冰地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说完袖袍一甩，大步离开。 棠妙心此时已经回了秦王府。 恰好林如风走了过来，笑着道：“恭喜王妃今天当众考出全科甲等的成绩！” “你如今已经是全京城最厉害的才女了……咦，王爷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宁孤舟骑着马离开后，并没有回王府。 她原本只是有点生气，这会就变成了非常生气。 这个男人是时刻都需要她哄着吗？ 她冷哼一声，这会宁孤舟不在，她满肚子怒气没地方撒。 她瞪了林如风一眼，气哼哼地回了房。 林如风一头雾水，拉着护送她回来的莫离问：“发生什么事了？” 事发时莫离就在旁边，只是母胎单身的莫离，哪里弄得清楚这中间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莫离伸手挠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如风瞪他：“你跟在王爷和王妃身边，居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是猪吗？” 莫离怒了：“跟在王爷和王妃身边就一定要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天天跟在王爷的身边，他和王妃吵架的时候，你都知道原因吗？” 林如风要说话，却被莫离抢了先：“你不知道！” “所以你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林如风也怒了：“你还骂人了！” 莫离捋袖子：“我不但骂你，我还敢打你！要不要去演武场练练？” 林如风：“……” 他出身世家大族，虽然也习武强身，但是他习武真的只能强身！ 他走的是文官路线，论打架，莫离一拳就能把他打飞。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9957的催更符，か紫辰的花花！ 第384章 小心把自己聊死 林如风深吸一口气，自己抚了几下胸口，压着脾气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不跟你这个莽夫一般计较！” 他怕莫离真的动手打他，飞快地走了。 毕竟真要挨了打，他找谁说理去？ 就他们吵架的原因，要是捅到宁孤舟那里去，估计两人都得挨训。 他才不想因为莫离挨训！ 莫离鄙视地看了林如风一眼，挺起胸脯，趾高气扬地走了。 难得他今天说赢了林如风，真开心！ 棠妙心回到房间后气愤地扯过一件宁孤舟的衣服，拿起剪刀就绞成了碎布条。 她一边剪一边低声骂：“宁孤舟你个死傲娇，哄一下姑奶奶有那么难吗？” “我剪死你，剪死你！” 宁长平还是第一次看见棠妙心这副样子，她咽了咽口水问：“嫂子，我哥又惹你生气了？” 棠妙心磨着牙道：“是啊！他天天惹我生气！” “长平，我跟你说，你以后嫁人，绝对不能找像你哥这样的男人！” “除了长得好看外，再没有任何优点！” “脾气大，傲娇的要死，不会哄人，还让人天天哄着他！” “把姑奶奶惹急了，就一脚踹了他！” 她一边说，一边把剪成布条的衣服又剪碎了些。 宁长平一脸不解地道：“可是嫂子，你今天早上才跟我说，我哥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棠妙心愣了一下，把剪子重重拍在小几上：“我有说过吗？” 宁长平点头：“说了，长平最近记忆力变好，记事情可准了！” “你在马车里说的，当时马车刚好驶到迎春街上，还有人在旁边卖冰糖葫芦。” 棠妙心：“……” 她强烈怀疑宁长平和宁孤舟一样，也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要不然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她小声嘀咕：“早知道当初就不给长平治脑子了，还是以前的长平好玩一些，至少不会这样拆我的台。” 她的声音太小，宁长平没听清楚，睁大眼睛问：“嫂子，你刚才在说什么？”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没什么，你刚说的这事我记不清了。” “如果我对你哥的评价前后有矛盾的话，以最新版为准！” 宁长平：“……” 还能这样？ 棠妙心伸手推她：“你自己出去玩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宁长平被推出去后，她的眼睛有些迷茫，弄不明白棠妙心的心思。 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 棠妙心自己也很郁闷，她决定了，这一次宁孤舟要是不来哄她，她以后都不要再跟他说话！ 宁孤舟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初刻。 他一回来，林如风就十分八卦地凑到他身边问：“王爷，你又跟王妃吵架了吗？” 宁孤舟眉头微拧：“每天不干正事，都操得什么心？” 林如风笑着道：“我这是把正事做完了，顺便关心一下王爷。” “毕竟王爷就是秦王府的天，王妃是秦王府的地。” “你们一吵架，秦王府的天空轻则乌云满布，重则电闪雷鸣。” 宁孤舟白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如风凑得再近了些：“王妃今天回来的时候很不高兴，见人就修理。” “今天不但骂了莫离，轰了公主，晚饭也没吃。” 宁孤舟的眼里有几分不快：“她没吃晚饭？” 林如风：“……” 他刚刚说了三件事，宁孤舟却只关心棠妙心有没有吃饭的事！ 他轻咳了一声道：“我让人送饭过去了，王妃说她气都气饱了，吃不下。” 宁孤舟听着这语气倒像是棠妙心的口吻，他的眉头拧得更加厉害了。 他隐约知道棠妙心为什么生气，但是却又不太明白，她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林如风见他的面色变了好几回，又轻声道：“王爷，这女人都是要哄的。” “你一会跟王妃认个错，好好哄哄她，晚上再一起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认错？本王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说吧，是不是你们今天什么事情没做好，惹王妃生气了？” 林如风：“……” 这个锅他可不背！ 他忙道：“当初王妃吃了我的小锦，我都不敢给她脸色看！” “王爷也不去打听一下，王妃如今在王府是什么地位，全王府上下，除了你之外，就没人敢惹她！” 宁孤舟问：“她如今是什么地位？” 林如风：“……” 他说漏嘴了！ 他总不能在宁孤舟的面前说棠妙心现在在他们的心里，比宁孤舟的地位还要高吧？ 他轻咳一声：“她是仅次于王爷的存在！” “我们有多尊敬王爷，就有多尊敬王妃。”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以后少跟莫离蹲在一起聊八卦，小心哪天自己把自己给聊死。” 林如风：“……” 原来他和莫离八卦的事情宁孤舟全知道啊！ 宁孤舟懒得理他，径直去了厨房，让厨子做了两个棠妙心最喜欢吃的菜。 他亲自拎着回房，到房门口的时候，他伸手一推，却没能把门推开。 门从里面反锁了。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看来她这气生的还有点大。 他觉得她这脾气也该杀一杀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往后她真要骑到他头上了。 他转身欲走，又想着她还没有吃晚饭，终究心疼。 他在一脚把门踹开和翻窗进去两个方案里纠结了一下，最终决定翻窗进去。 林如风探着脑袋看见宁孤舟吃了个闭门羹后，就跳了窗。 他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事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简直就不敢相信！ 这哪里是宁孤舟行事的方式？ 莫离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希望王爷今夜能哄得好王妃，要不然我们明天都得倒霉。” 林如风吓了一大跳：“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音！” 莫离朝他亮了亮爪子：“我要是鬼的话，一定第一个带你下地府。” 林如风白了他一眼，莫离又问他：“你说王爷今晚能哄得好王妃吗？” 林如风回答：“哄不好，就王爷说话那硬梆梆的语气，不跟王妃吵得更凶就是谢天谢地！” 第385章 宁孤舟认错 莫离不赞同林如风的观点：“我觉得王爷能哄好王妃，要不要赌十两银子？” 林如风听到这话也有点上头：“赌就赌，谁怕谁！” 一个暗卫从旁探头脑袋来：“我也加入，我赌五两银子，王爷哄不好王妃。” 林如风：“……” 王府里的这些人仗着身手好，无声无息地出没，有意思吗？ 另一个暗卫从林如风的另一侧探出脑袋来：“我也赌王爷哄不好王妃，十两银子。” “王爷做什么都很厉害，但是在哄女人这事上真的不行。” 林如风：“……” 又来一个！ 眨眼的功夫，四周飘来了四五个侍卫或者暗卫。 林如风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伙人是欺负他武功差？ 莫离却兴奋起来了：“买定离手！” 众人除了莫离之外，没有一人认为宁孤舟能哄得好棠妙心。 屋外的这一群人，怕吵到宁孤舟和棠妙心，押完赌注后便各自散了。 宁孤舟隐约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却也懒得理会。 因为他一进到房间之后，就见地上剪碎了一地的衣衫，线条碎布什么的四处散着。 他粗粗扫了一眼，都是他的衣衫。 这女人的脾气可真大！ 他微微拧眉，这种一生气就乱剪东西的毛病有点过了，真是欠收拾！ 再说了，他也不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 他沉着脸往里走，一进去，就看见棠妙心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油灯昏黄，照在她纤细的身影上透着一种难言的孤寂。 宁孤舟想着她还没有吃饭，便把食盒往她的面前一放，声音冰冷：“吃饭。” 棠妙心看都没看他一眼，把他当空气。 宁孤舟不是那种能放得下身段哄人的人，见她没反应，也来了几分脾气，扭头就走。 他没走上三步，棠妙心“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宁孤舟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那双脚有千斤重，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他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本王没打你，也没骂你，你哭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棠妙心就哭得更大声了。 宁孤舟只觉得脑袋都炸了，伸手按了一下眉心，然后往后倒退了走了三步。 他退到她的面前没好气地道：“别哭了！” 棠妙心从来就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直接加大嗓门，哭声更大了。 宁孤舟只得扭过头硬邦邦地道：“你这样哭像什么样子？” 棠妙心却不看他，趴在梳妆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哭我的，关你屁事！”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我是饿死也好，哭死也好，都不要你管！” 宁孤舟再次揉了揉眉心，他就不是那种会哄人的人！ 但他生平最怕听见女人哭！ 他小的时候看见于嫔哭就头疼，现在棠妙心这样哭，似乎还和于嫔的哭有点不一样。 毕竟于嫔哭的时候是默默的流泪，脸上满是无助，他长大变强后就能护得住她，就再没见于嫔哭过。 而棠妙心这样哭却让他找不到北，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付。 他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只能压着脾气，耐着性子，放软声音：“别哭了！” 棠妙心满心无语，敢情他除了这句“别哭了”就没其他的话了？ 哪有他这样哄人的？ 她抽泣着道：“要你管！” 她这语气凶巴巴的，偏又在抽泣，便少了几分凶意，倒添了几分娇嗔。 宁孤舟的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心疼，他的声音又软了几分：“你在本王的面前哭，不就是指着本王来管你吗？” 棠妙心：“……” 王爷，看破不说破！ 你这样子我们没法沟通了！ 她刚停下的几分哭势，瞬间又加大力度，哭声更大了。 她一边哭一边道：“我哭我自己的！谁要你管了！” 宁孤舟原本有些无措，听到她这话又莫名有些好笑。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道：“行，本王不管你了，这样总行了吧！” 棠妙心冷哼一声，准备继续哭。 宁孤舟满脸无奈地道：“别哭了，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哭。” 棠妙心：“……” 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哭？ 果然，直男的思维是无法理解的。 棠妙心又气又怒又好笑，猛地抬起头来，睁着泪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大声道：“姑奶奶不吃饱也有力气哭！” 宁孤舟：“……” 他的嘴角抽了抽，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心疼得不行。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声音温和：“虽然你不吃饱也有力气哭，但是本王心疼！” 棠妙心哼哼唧唧地伸手去推他。 他却将她抱得紧紧的，纠结犹豫了好一会，终究轻声道：“本王错了！” 棠妙心有些意外，他这副性子居然还会认错？ 她眨着泛着雾气的桃花眼看着他问：“错哪了？” 宁孤舟回答：“不知道，但是你说本王错了，那大概就是本王错了。”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给她这么一个答案！ 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把眼泪鼻涕往他的身上擦了擦道：“你有这个觉悟，也算不错了，我勉强原谅你了。” 宁孤舟：“……”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湿痕，一时间倒有些哭笑不得。 棠妙心知道他的性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不容易，她可以见好就收了。 她吸了吸鼻子道：“我饿了！” 宁孤舟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都这么大的人了，却还跟长平一样孩子心性。” 棠妙心轻哼一声：“我也就比长平大一岁！你既然让着长平，往后也得让着我！” 宁孤舟愣了一下，细细一算，她确实只比宁长平大一岁。 只是她平时机变百出，折腾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行事老练。 再加上她经常带着宁长平到处闯祸，他总觉得她比宁长平大好几岁。 他叹了口气道：“本王已经处处让着你了，往后再让着你，你怕是能把天捅破！”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食盒。 棠妙心见都是自己爱吃的菜，顿时就开心起来： 他记住她喜欢吃的菜了！ 她一高兴，伸手搂着他便亲了一口：“不怕，我把天捅破，你来补上就好。” 宁孤舟：“……” 喜欢她，真的是一件折腾人的事情。 偏他又乐在其中。 第386章 什么虎狼之词 棠妙心闹腾了这么久是真的饿了，拿起碗筷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对她而言，宁孤舟今天能降下身段来哄她，就表示她已经取得阶段性的胜利！ 嗯，要庆祝！ 宁孤舟要是知道她这个想法，估计会气得当场吐血。 他此时不知道她的想法，看着她这么香甜地吃着饭，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他突然就发现，其实她挺好哄的。 棠妙心吃饱之后也就有心情来问他：“今天离开明月楼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来。” 宁孤舟有些无奈地道：“本王今天还在当差，一早能陪你去明月楼，是昨天先去刘照温那里告的假。” “所以事情了结之后，本王得回京兆府衙门复命。” 棠妙心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误会他了。 她单手撑着下巴道：“这样啊，那我就原谅你了！” 宁孤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问：“你该不会是因为本王没有陪你回来就生气吧？” 棠妙心当然不会在他的面前说自己的曲折心思，真要说了，他肯定会笑话她。 她强词夺理地道：“当然不是，我是生你当时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说完站起来，把宁孤舟推到椅子上坐下，十分认真地道：“往后你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 “要不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会担心你的！” 宁孤舟就算明知道这是她临时找的借口，却觉得极为受用。 他早慧沉稳，就算是于嫔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他说担心的话。 这种感觉居然还挺不错。 他便道：“好，依你。” 棠妙心看着他微微上弯的唇角，最后一丝不快也散了。 她嘻嘻一笑，抱着他便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她想要撤回的时候，他已经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直亲得她喘不过气来才松开她。 她偎在他的怀里，乖巧可爱。 宁孤舟觉得她不闹腾的时候，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幸福无比。 他温声道：“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本王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外面赏月。”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中秋节我们不用进宫和父皇母妃一起过吗？” 宁孤舟点头：“是要进宫的，不过我们可以从宫里出来之后再单独去赏月。” 棠妙心问：“会不会太晚？”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你要体力够，本王可以陪你浪一晚上。” 棠妙心：“……”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也是早知道他是个闷骚的，最近事多，她有段时间没体会了。 今晚他突然来这么一回，她居然都有点不适应了。 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伸手在他的胸口拍了几下：“哎呀，王爷，你太坏了！” 宁孤舟：“……” 他是真受不了她这样的语气。 他轻咳一声道：“本王说是要带你游整夜的湖，你想哪里去了？” 棠妙心：“……” 她才不信！ 宁孤舟一把将她抱起来道：“不过有些事情不需要等到中秋节才做，今晚就可以。”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宁孤舟格外满足。 他要去京兆衙门当值，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昨夜折腾累了，此时睡得香甜。 宁孤舟眼里满是温柔，收拾一下便从侧门出去了。 他一出去，就看见莫离和林如风伸长脖子在看。 他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一眼，淡声问：“一大早在看什么？” 林如风和莫离吓了一大跳，莫离支吾着问：“王爷怎么从这边出来了？” 宁孤舟回答：“王妃还在休息，本王怕吵到她，就从这边出来了。” 林如风和莫离互相看了一眼，这两人是和好了还没有和好？ 他们都不敢直接问宁孤舟，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都想让对方去问。 宁孤舟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微微拧眉：“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林如风反应快，他忙道：“王爷，莫离有话要跟你说！” 莫离：“……” 他在心里狂骂林如风太阴险，居然这样把他给推了出去！ 宁孤舟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他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你和王妃和好了吗？” 宁孤舟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知道这两八卦精又在八卦了。 他冷着脸道：“本王和王妃的事情不是你们能过问的，还不快去干活？” 莫离：“……” 林如风：“……” 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这是和好还是没和好？ 两人都不确定！ 宁孤舟见两人还在发愣，脸一沉：“怎么，本王现在都支不动你们了？” 两人立即齐声道：“但凭王爷吩咐！” 宁孤舟看了他们一眼，对莫离道：“跟本王去京兆府衙门！” 莫离不敢再问，忙应了一声好，跟着宁孤舟去了衙门。 林如风却有些纠结，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棠妙心昨天当众和程立雪解除师徒关系后，她就不用再去国子监上学了，今天就能睡到自然醒。 只是宁孤舟起床没多久，宫里就来人了，说成明帝要见她。 棠妙心对这个结果没有太过意外，毕竟成明帝才是幕后的大boss，她破了这个局，他要见她很正常。 她爬起来洗漱一番就往外走。 林如风有些担心地在她身边道：“皇上基本上不单独诏见皇子妃，王妃切莫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 他听说了她在宫里怼皇后的事情，他是真怕她连成明帝都敢怼。 棠妙心淡声道：“放心吧，我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毕竟她可不想被罚进宫里学什么见鬼的宫规。 今天进宫，她也能从成明帝那里探听到一些关于她父亲的消息。 到如今，她只知道她父亲还活着，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关于她父亲是摄政王的身份，也只是她的猜测，中间还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这样一团迷雾笼在她的面前，感觉实在是不好。 棠妙心不觉得今天去见成明帝能解开什么谜团，却能猜一下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对成明帝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一个完全不在乎自己儿子性命的皇帝，必定薄情到极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狗皇帝！ 所以今天一定要小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0100的催更符，尾号0254、1015、5710和随缘不随便、清清莲蓬、shelter.的花花。 第387章 她欺师灭祖？ 棠妙心平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规矩的人，今天却从进宫的那一刻起，处处都透着王妃该有的礼仪。 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棠妙心跟着内侍到了御书房门口。 她今天的运气不错，成明帝没有在御书房里召见任何人，她来了之后，王德全亲自将她引了进去。 她进到御书房里后，四平八稳地行了个礼。 成明帝扫了她一眼，眸光幽深。 他淡声道：“朕听说你昨天在明月楼里大出风头？成了京城新的才女？” 棠妙心笑着回答：“父皇过奖了，我哪算得上是什么才女，昨天是运气好，再考一次我肯定考不出这样的成绩。” 成明帝撩了撩眼皮子，她倒有点意思。 她这话基本上是承认她昨天在明月楼里作弊了，倒是一点都不遮掩。 棠妙心嘿嘿一笑：“我自从嫁给我家王爷之后，就十分上进努力。” “绝不敢给皇族抹黑，虽然天分不够，只能勤奋来凑。” “我知道以自己的学识是万万担不起才女的名头，但是我会努力的。” 成明帝看着她的眸光意味深长，她这性子倒是苏灵儿和那个人的综合体，既皮又圆滑。 他看着她道：“你如此上进，倒让朕有些意外。” “只是有些事情你做的终究是太过了，程立雪毕竟是你的师父，你昨天的行为有些欺师灭祖了！” 他说完，周身的威压尽出。 棠妙心微微低着头，有些委屈地道：“当初棠江仙揭发万户侯的罪行，父皇夸她是大义灭亲。” “我不过是揭露了我师父的小手段，父皇就骂我是欺师灭祖。”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成明帝：“……” 他算是发现了，她的歪理特别多，不管有没有理，她都能辨出理来。 且她说话年看着没章法，实则滴水不漏，就算是他，要在明面上挑出她的错来都难。 他也没时间跟她在这里绕圈子。 他直接道：“你师父对你恩重如山，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做得有欠妥当，却终究是为了你好。” “你昨天的行为太伤他的心了，回头去国子监给他道个歉。” 棠妙心问他：“敢问父皇，这是圣旨吗？” 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破。 成明帝扫了她一眼：“是，和这道旨意一起下达的，还有你和他的师徒名分。” “往后行事不许再如此莽撞，一定要尊师重道，不得胡作非为！” 棠妙心见他拿帝皇之威来压她，她不能明着反驳，只得乖巧地点头：“是！” 成明帝看到她这副装出来的乖巧模样，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苏灵儿一样，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最终，他淡声道：“你如今虽然是皇家妇，但是对宫里并不熟悉。” “今日朕特许你逛一逛皇宫，王德全，你亲自带秦王妃在宫里转转。” 王德全应了一声，对棠妙心比了个请的动作。 棠妙心有些莫名其妙，成明帝好端端地让她逛皇宫，这事有些不合常理。 只是成明帝明显没有解答的意思，她只能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王德全走出了御书房。 王德全跟在成明帝身边多年，今天被成明帝派来带着棠妙心逛皇宫，这事立即就传遍了皇宫。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有些弄不明白成明帝的意思，为什么他会对棠妙心如此不同？ 她心里有好些猜测，都被她一一推翻。 她想到了最后一种可能，面色微变： 成明帝该不会是看上棠妙心的美貌，想纳为妃嫔吧？ 虽然这些年来成明帝在女色上不太热衷，但是这种事情却在前朝发生过。 皇后的眼底泛起了嘲弄，如果成明帝真看上棠妙心，对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公公看上儿媳妇，一般情况下都会把那个儿子弄死，以掩人耳目。 万户侯府已经覆灭，棠妙心算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真要进宫做妃嫔，她能轻轻松松弄死棠妙心！ 丽妃也在猜测这件事情的根由，她想不明白，索性就假装偶遇，去御花园里堵棠妙心。 棠妙心之前曾见过丽妃几次，此时见面，她依着宫规行了个礼。 丽妃虽然不是皇后，如今却掌着凤印，能与皇后分庭抗礼。 她笑盈盈地道：“都是自家人，秦王妃不必多礼。” 丽妃虽然生了二皇子，早过花信之年，却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十分年轻。 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姿容绝代的美人，身上既有端庄之色，又有几分娇媚的成年女人味，十分勾人。 棠妙心在心里感叹，这可真是个妖精，难怪难宠冠后宫多年而盛宠不衰。 她微笑着道：“谢丽母妃。” 王德全怕丽妃要生事，便躬身道：“回丽妃娘娘，皇上让老奴带秦王妃在宫里走走。”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秦王妃还有好些地方没有去……” 丽妃知道在这宫里，就算她现在势头再盛，也不能得罪王德全。 她便笑着道：“本宫甚是喜欢秦王妃，迟些秦王妃逛完皇宫，不如到本宫那里用午膳？” 棠妙心怕自己和她吃饭会消化不良，便道：“不敢劳烦丽母妃，王爷还等我回去一起用午膳。” 丽妃也不勉强她，掩唇一笑：“本宫之前就听说秦王和秦王妃感情极深，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罢了，你们小两口如此恩爱本宫就不横插一脚了，本宫等着听你们的喜讯。” 他们往后若要有喜讯的话，那便是怀孕生子了。 棠妙心嘻嘻一笑：“借丽母妃吉言。” 丽妃往旁边让了让，王德全便带着棠妙心往一旁走了。 丽妃看着他们走远后，眸光深了些，看了身边的一个太监一眼，他立即会意，忙跟了过去。 二皇子妃是废在棠妙心手里的，要说丽妃有多喜欢棠妙心，那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之前为难棠妙心的皇后被夺了凤印，丽妃是聪明人，绝对不会自己往上撞。 最近成明帝行事一直让丽妃看不透，她为了二皇子，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出任何差错。 第387章 她欺师灭祖？ 棠妙心平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规矩的人，今天却从进宫的那一刻起，处处都透着王妃该有的礼仪。 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棠妙心跟着内侍到了御书房门口。 她今天的运气不错，成明帝没有在御书房里召见任何人，她来了之后，王德全亲自将她引了进去。 她进到御书房里后，四平八稳地行了个礼。 成明帝扫了她一眼，眸光幽深。 他淡声道：“朕听说你昨天在明月楼里大出风头？成了京城新的才女？” 棠妙心笑着回答：“父皇过奖了，我哪算得上是什么才女，昨天是运气好，再考一次我肯定考不出这样的成绩。” 成明帝撩了撩眼皮子，她倒有点意思。 她这话基本上是承认她昨天在明月楼里作弊了，倒是一点都不遮掩。 棠妙心嘿嘿一笑：“我自从嫁给我家王爷之后，就十分上进努力。” “绝不敢给皇族抹黑，虽然天分不够，只能勤奋来凑。” “我知道以自己的学识是万万担不起才女的名头，但是我会努力的。” 成明帝看着她的眸光意味深长，她这性子倒是苏灵儿和那个人的综合体，既皮又圆滑。 他看着她道：“你如此上进，倒让朕有些意外。” “只是有些事情你做的终究是太过了，程立雪毕竟是你的师父，你昨天的行为有些欺师灭祖了！” 他说完，周身的威压尽出。 棠妙心微微低着头，有些委屈地道：“当初棠江仙揭发万户侯的罪行，父皇夸她是大义灭亲。” “我不过是揭露了我师父的小手段，父皇就骂我是欺师灭祖。”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成明帝：“……” 他算是发现了，她的歪理特别多，不管有没有理，她都能辨出理来。 且她说话年看着没章法，实则滴水不漏，就算是他，要在明面上挑出她的错来都难。 他也没时间跟她在这里绕圈子。 他直接道：“你师父对你恩重如山，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做得有欠妥当，却终究是为了你好。” “你昨天的行为太伤他的心了，回头去国子监给他道个歉。” 棠妙心问他：“敢问父皇，这是圣旨吗？” 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破。 成明帝扫了她一眼：“是，和这道旨意一起下达的，还有你和他的师徒名分。” “往后行事不许再如此莽撞，一定要尊师重道，不得胡作非为！” 棠妙心见他拿帝皇之威来压她，她不能明着反驳，只得乖巧地点头：“是！” 成明帝看到她这副装出来的乖巧模样，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苏灵儿一样，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最终，他淡声道：“你如今虽然是皇家妇，但是对宫里并不熟悉。” “今日朕特许你逛一逛皇宫，王德全，你亲自带秦王妃在宫里转转。” 王德全应了一声，对棠妙心比了个请的动作。 棠妙心有些莫名其妙，成明帝好端端地让她逛皇宫，这事有些不合常理。 只是成明帝明显没有解答的意思，她只能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王德全走出了御书房。 王德全跟在成明帝身边多年，今天被成明帝派来带着棠妙心逛皇宫，这事立即就传遍了皇宫。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有些弄不明白成明帝的意思，为什么他会对棠妙心如此不同？ 她心里有好些猜测，都被她一一推翻。 她想到了最后一种可能，面色微变： 成明帝该不会是看上棠妙心的美貌，想纳为妃嫔吧？ 虽然这些年来成明帝在女色上不太热衷，但是这种事情却在前朝发生过。 皇后的眼底泛起了嘲弄，如果成明帝真看上棠妙心，对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公公看上儿媳妇，一般情况下都会把那个儿子弄死，以掩人耳目。 万户侯府已经覆灭，棠妙心算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真要进宫做妃嫔，她能轻轻松松弄死棠妙心！ 丽妃也在猜测这件事情的根由，她想不明白，索性就假装偶遇，去御花园里堵棠妙心。 棠妙心之前曾见过丽妃几次，此时见面，她依着宫规行了个礼。 丽妃虽然不是皇后，如今却掌着凤印，能与皇后分庭抗礼。 她笑盈盈地道：“都是自家人，秦王妃不必多礼。” 丽妃虽然生了二皇子，早过花信之年，却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十分年轻。 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姿容绝代的美人，身上既有端庄之色，又有几分娇媚的成年女人味，十分勾人。 棠妙心在心里感叹，这可真是个妖精，难怪难宠冠后宫多年而盛宠不衰。 她微笑着道：“谢丽母妃。” 王德全怕丽妃要生事，便躬身道：“回丽妃娘娘，皇上让老奴带秦王妃在宫里走走。”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秦王妃还有好些地方没有去……” 丽妃知道在这宫里，就算她现在势头再盛，也不能得罪王德全。 她便笑着道：“本宫甚是喜欢秦王妃，迟些秦王妃逛完皇宫，不如到本宫那里用午膳？” 棠妙心怕自己和她吃饭会消化不良，便道：“不敢劳烦丽母妃，王爷还等我回去一起用午膳。” 丽妃也不勉强她，掩唇一笑：“本宫之前就听说秦王和秦王妃感情极深，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罢了，你们小两口如此恩爱本宫就不横插一脚了，本宫等着听你们的喜讯。” 他们往后若要有喜讯的话，那便是怀孕生子了。 棠妙心嘻嘻一笑：“借丽母妃吉言。” 丽妃往旁边让了让，王德全便带着棠妙心往一旁走了。 丽妃看着他们走远后，眸光深了些，看了身边的一个太监一眼，他立即会意，忙跟了过去。 二皇子妃是废在棠妙心手里的，要说丽妃有多喜欢棠妙心，那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之前为难棠妙心的皇后被夺了凤印，丽妃是聪明人，绝对不会自己往上撞。 最近成明帝行事一直让丽妃看不透，她为了二皇子，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出任何差错。 第388章 遇见苏灵儿 棠妙心跟在王德全的身后，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德全闲聊。 王德全是个人精，能说的话就说，不能说的话就直接岔过去，两人倒也算是聊得十分投机。 有成明帝的旨意在，又有王德全领路，两人在宫里畅行无阻。 皇宫很大，一个多时辰的光景根本就不可能逛得完。 棠妙心也不觉得成明帝是真的让王德全带她逛皇宫的。 他们这一路走来，棠妙心偶遇了好几个妃嫔，还有两个未成年的皇子。 棠妙心在心里算了算，成明帝如今成年的皇子有十几个，未成年的还有十几个。 她顿时就有些明白成明帝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死上个把皇子了，因为他的儿子太多了。 她甚至都怀疑，成明帝这么多儿子，他记不记得住！ 她在打发完二十一皇子后，笑着对王德全道：“我第一次知道王爷还有这么多的弟弟，父皇真厉害！” 王德全笑了笑，棠妙心接着道：“我和王爷成亲也有半年了，我肚子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王公公可知道父皇这么能生皇子，有没有什么诀窍？” 王德全轻咳了一声，他可不敢在背后妄议成明帝的任何事情。 他笑着道：“秦王和秦王妃还年轻，子嗣之事不必着急。” “若秦王妃度量够大的话，不如替秦王再纳两房侧妃，几位妾室。” 棠妙心直接道：“我度量小！秦王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王德全：“……” 宫里的女人都喜欢标榜自己贤惠大度，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说自己度量小的。 棠妙心又问他：“王公公，要给王爷纳妾这事，是你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 王德全还没回答，她又自顾自地道：“不太可能是父皇的意思吧？” “父皇那么多儿子，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三岁，他应该不太急着抱孙子吧？” 王德全：“……” 这话让他怎么接？ 他只得道：“老奴刚才听秦王妃急着要给秦王开枝散叶，所以给个建议而已，秦王妃别放在心上。” 棠妙心抚了抚胸口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父皇的意思，快把我吓死了！” 王德全讪笑了一声，没接她的话。 她又叽叽喳喳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王德全说话，天南海北，各种瞎扯。 中间还扯到了庄子里的事，王德全没忍住感叹了一句：“老奴也是在庄子里长大的。” “家里穷，兄弟姐妹众多，老奴的父亲就把老奴给卖进皇宫，当年老奴才七岁。” 两人继续前行，再往前走便是冷宫了。 王德全笑道：“秦王妃还没有见过冷宫吧，不如进去看看？”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才是今天成明帝真正的意图，只是她不知道，冷宫里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点头道：“好啊！之前我在话本上见过不少对冷宫的描述，心里很是好奇，今天刚好见见世面。” 王德全原本还担心她会推三阻四，没料到她此时竟这么好说话，便笑着引她往里走。 一到冷宫的范围，立即就显得破败冷清，就连宫殿似乎也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 成明帝曾选过几次秀，后宫的妃嫔数量并不算少，犯了错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也不少。 冷宫不算太大，却也有十余座宫殿。 棠妙心从外面走过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宫殿是安静的，静到几乎听不到声音。 她走到居中的那一座时，突然从里面传出惨烈的叫声：“暴君，我要杀了你！” “你利用了我家夺得天下，却又灭我满门！你不得好死！” 王德全听到这记声音面色微变，催着棠妙心快走。 棠妙心却站在那里没有动，问他：“王公公，这里面关得谁啊？” 王德全叹了口气道：“是废后。” 棠妙心有些意外：“传闻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王德全摇头：“皇上是天底下最重情义之人，他与废后做了多年夫妻，又岂忍心杀她？” “当年废后娘家意图谋反，皇上给过他们好几次机会，他们得寸进尺，皇上为了天下苍生才诛了他们。” “只可惜废后野心太重，完全体会不到皇上对她的深意。” 棠妙心听到这话满心鄙视： 成明帝要真是重情义的话，就不会杀废后满门！ 这种杀了人家全家还让人领情，真的是够了！ 至于成明帝对废后的情深意重这种话，她只想啐一口。 成明帝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只怕早就将废后给忘了个干净！ 他们说着话已经到了最后一座宫殿。 这座宫殿和前面的几座有些不同，这间宫殿的门是开着的。 乍一看虽然也破败，却打扫得十分干净，便少了几分破败之感。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有一个坐着白衣的女子正在荡秋千。 白衣女子荡秋千的感觉十分奇怪，正常人这样荡秋千应该是高兴欢快的，她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白衣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突然扭过头朝棠妙心看了过来。 在她扭头的那一刻，棠妙心整个人都惊呆了： 白衣女子的模样和她有至少七分相似，只是比她看起来要老一些，半白了鬓角，脸上有几分风霜。 她此时坐在秋千上，瘦骨伶伶，宽大的衣袍被风吹起，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白衣女子在看到棠妙心的时候也满脸震惊，试探着喊了一声：“妙心？” 棠妙心的心头剧震，白衣女子该不会是苏灵儿吧？ 难道苏灵儿还没有死？一直生活在皇宫里？ 白衣女子此时已经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朝棠妙心的方向奔了过来。 只是她才走不到十步，宫殿的大门轰的一声就合上了，阻断了他们的视线。 棠妙心这才反应过来，她跑过去伸手拍门：“开门！” 里面传来白衣女子的声音：“你们放开我！” “妙心！妙心！你是不是妙心！” “啊！你们放开我，我要去见妙心！” 声音到了最近几乎撕心裂肺，还伴着几声惨烈的叫声。 第388章 遇见苏灵儿 棠妙心跟在王德全的身后，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德全闲聊。 王德全是个人精，能说的话就说，不能说的话就直接岔过去，两人倒也算是聊得十分投机。 有成明帝的旨意在，又有王德全领路，两人在宫里畅行无阻。 皇宫很大，一个多时辰的光景根本就不可能逛得完。 棠妙心也不觉得成明帝是真的让王德全带她逛皇宫的。 他们这一路走来，棠妙心偶遇了好几个妃嫔，还有两个未成年的皇子。 棠妙心在心里算了算，成明帝如今成年的皇子有十几个，未成年的还有十几个。 她顿时就有些明白成明帝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死上个把皇子了，因为他的儿子太多了。 她甚至都怀疑，成明帝这么多儿子，他记不记得住！ 她在打发完二十一皇子后，笑着对王德全道：“我第一次知道王爷还有这么多的弟弟，父皇真厉害！” 王德全笑了笑，棠妙心接着道：“我和王爷成亲也有半年了，我肚子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王公公可知道父皇这么能生皇子，有没有什么诀窍？” 王德全轻咳了一声，他可不敢在背后妄议成明帝的任何事情。 他笑着道：“秦王和秦王妃还年轻，子嗣之事不必着急。” “若秦王妃度量够大的话，不如替秦王再纳两房侧妃，几位妾室。” 棠妙心直接道：“我度量小！秦王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王德全：“……” 宫里的女人都喜欢标榜自己贤惠大度，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说自己度量小的。 棠妙心又问他：“王公公，要给王爷纳妾这事，是你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 王德全还没回答，她又自顾自地道：“不太可能是父皇的意思吧？” “父皇那么多儿子，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三岁，他应该不太急着抱孙子吧？” 王德全：“……” 这话让他怎么接？ 他只得道：“老奴刚才听秦王妃急着要给秦王开枝散叶，所以给个建议而已，秦王妃别放在心上。” 棠妙心抚了抚胸口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父皇的意思，快把我吓死了！” 王德全讪笑了一声，没接她的话。 她又叽叽喳喳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王德全说话，天南海北，各种瞎扯。 中间还扯到了庄子里的事，王德全没忍住感叹了一句：“老奴也是在庄子里长大的。” “家里穷，兄弟姐妹众多，老奴的父亲就把老奴给卖进皇宫，当年老奴才七岁。” 两人继续前行，再往前走便是冷宫了。 王德全笑道：“秦王妃还没有见过冷宫吧，不如进去看看？”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才是今天成明帝真正的意图，只是她不知道，冷宫里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点头道：“好啊！之前我在话本上见过不少对冷宫的描述，心里很是好奇，今天刚好见见世面。” 王德全原本还担心她会推三阻四，没料到她此时竟这么好说话，便笑着引她往里走。 一到冷宫的范围，立即就显得破败冷清，就连宫殿似乎也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 成明帝曾选过几次秀，后宫的妃嫔数量并不算少，犯了错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也不少。 冷宫不算太大，却也有十余座宫殿。 棠妙心从外面走过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宫殿是安静的，静到几乎听不到声音。 她走到居中的那一座时，突然从里面传出惨烈的叫声：“暴君，我要杀了你！” “你利用了我家夺得天下，却又灭我满门！你不得好死！” 王德全听到这记声音面色微变，催着棠妙心快走。 棠妙心却站在那里没有动，问他：“王公公，这里面关得谁啊？” 王德全叹了口气道：“是废后。” 棠妙心有些意外：“传闻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王德全摇头：“皇上是天底下最重情义之人，他与废后做了多年夫妻，又岂忍心杀她？” “当年废后娘家意图谋反，皇上给过他们好几次机会，他们得寸进尺，皇上为了天下苍生才诛了他们。” “只可惜废后野心太重，完全体会不到皇上对她的深意。” 棠妙心听到这话满心鄙视： 成明帝要真是重情义的话，就不会杀废后满门！ 这种杀了人家全家还让人领情，真的是够了！ 至于成明帝对废后的情深意重这种话，她只想啐一口。 成明帝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只怕早就将废后给忘了个干净！ 他们说着话已经到了最后一座宫殿。 这座宫殿和前面的几座有些不同，这间宫殿的门是开着的。 乍一看虽然也破败，却打扫得十分干净，便少了几分破败之感。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有一个坐着白衣的女子正在荡秋千。 白衣女子荡秋千的感觉十分奇怪，正常人这样荡秋千应该是高兴欢快的，她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白衣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突然扭过头朝棠妙心看了过来。 在她扭头的那一刻，棠妙心整个人都惊呆了： 白衣女子的模样和她有至少七分相似，只是比她看起来要老一些，半白了鬓角，脸上有几分风霜。 她此时坐在秋千上，瘦骨伶伶，宽大的衣袍被风吹起，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白衣女子在看到棠妙心的时候也满脸震惊，试探着喊了一声：“妙心？” 棠妙心的心头剧震，白衣女子该不会是苏灵儿吧？ 难道苏灵儿还没有死？一直生活在皇宫里？ 白衣女子此时已经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朝棠妙心的方向奔了过来。 只是她才走不到十步，宫殿的大门轰的一声就合上了，阻断了他们的视线。 棠妙心这才反应过来，她跑过去伸手拍门：“开门！” 里面传来白衣女子的声音：“你们放开我！” “妙心！妙心！你是不是妙心！” “啊！你们放开我，我要去见妙心！” 声音到了最近几乎撕心裂肺，还伴着几声惨烈的叫声。 第389章 我们不会是亲兄妹吧？ 棠妙心听到声音后大急，伸手用力推门，那扇厚重的殿门却纹丝不动。 她大声喊：“你是谁？你是不是苏灵儿？” 里面的女子大声道：“我是苏灵儿，你是妙心吗？” 棠妙心回答：“我是棠妙心！” 里面的声音更加癫狂：“啊！你怎么进宫了？杀千刀的狗皇帝！” “我这一生毁在你手里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祸害我的女儿！” “你们松手，我跟你们拼了！” 里面却突然就没了声音，一切归于平静。 棠妙心一向是个冷静的，这会因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对她的触动实在是太大！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苏灵儿的事情，在想她是死是活，人又在哪里。 今天猝不及防在这里遇到苏灵儿，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 她拼命地踹门也没有踹开后扭头问王德全：“王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王德全倒和刚才一样十分从容淡定，不答反问：“秦王妃看到了什么？” 今天成明帝让他带着棠妙心逛皇宫，说到底也不过是让她见一见苏灵儿，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她今天的反应如此之大，足以表明她对她的身世已经有了怀疑。 棠妙心怒道：“我看到了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娘为什么在里面？” 王德全笑着道：“秦王妃真会说笑，你是万户侯府的嫡次女，你娘是万户侯夫人。” “这里是皇上的冷宫，里面关的都是犯了错的妃嫔，又怎么可能会有你娘？”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冷静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王德全问：“这难道就是父皇的意思？” 王德全微低着头道：“皇上让老奴带秦王妃参观皇宫，老奴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罢了。” 棠妙心之前就在猜测明帝要做什么，却没料到最后竟是这样的安排！ 之前她和苏乐天连挖了两座空坟，她就猜测苏灵儿可能还活着。 今天突然看见苏灵儿，她就发现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定定地看着王德全，王德全毫不避讳地回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要见父皇！” 王德全的语气十分平淡：“皇上说了，秦王妃参观完皇宫之后，就可以直接出宫了。” “皇上事务繁忙，他不会再见秦王妃。” 棠妙心双手叉着腰，抬头望天，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伸手指着王德全道：“算你们狠！” 她说完扭头就走。 她倒是想冲进去，但是真闹起来，成明帝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治她的罪。 真要救苏灵儿，她得从长计议。 王德全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摇了一下头，便快步追了过去。 棠妙心的心里窝了一团火，她今天进宫原本是想从成明帝的嘴里探听一点她生父的消息。 结果她没有探听到她生父的消息，反倒见到了苏灵儿！ 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实在是很不爽！ 棠妙心不知道的是，她走了之后，屋子里的人白衣女子就揭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和苏灵儿完全不同的脸。 她对着林悦行了一个礼，林悦轻点了一下头：“你今天做得不错，皇上会有重赏。” 白衣女子谄媚一笑道：“多谢林统领。” 林悦看着她道：“你最近就住在这里好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以后轻易不要揭下。” 白衣女子点头：“林统领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的。” 林悦转身离开，冷宫里又恢复了清静。 棠妙心离开皇宫之后，心里越想越不舒服，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略一想，她伸手按了一下眉心，知道今天自己应该被成明帝这只老狐狸给设计了。 而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 今天这事里透着太多的蹊跷，让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她看了看天，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跟苏乐天商量，还是试程立雪的态度，她都得去国子监一趟。 只是她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宁孤舟。 她心里有事，没看路边，宁孤舟喊了她好几声才听见。 宁孤舟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心事重重？” 棠妙心进宫的事，府里的暗卫早就过来告诉他了。 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却知道以她的能力，要从宫里全身而退不是难事。 他也不能她一进宫他就跟过去，那样反而容易出事。 他心里记挂她，心思也没放在当值的事情上。 他让莫离带着几个侍卫巡城，便在出宫后必走的路上等她。 没料到却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她。 棠妙心一看到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段时间成明帝虽然各种算计他，却也算护着她。 今天她知道苏灵儿还活着，还是成明帝的妃嫔后，她有点怀疑宁孤舟会不会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他娘的狗血了！ 宁孤舟见她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他微微拧眉：“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棠妙心扁了扁嘴，宁孤舟担心得不行，见路上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带着她进了旁边的茶楼。 两人到雅间里坐下来后，宁孤舟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喝完水之后直接一屁股坐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道：“宁孤舟，我们要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怎么办？” 宁孤舟：“……”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轻咳一声道：“没这个可能，你之前跟我说过，你父亲会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桃花眼。” “可是皇族之中，没有人是桃花眼。” 棠妙心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见到苏灵儿之后受到的冲击太大，又关心则乱，居然忘了这事了。 她拍了拍胸口道：“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她回过神来想从他的腿上下去，却被他扣在怀里：“本王的腿你坐上来了，不把话说完就不要下来。”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听他这么说话了，索性便猫在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让她安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h.颖（两枚）和尾号2505的催更符，辛波、欧阳辞夕、悟茶（两朵）、沐淼淼a和尾号1005、1015、2525的花花。 第389章 我们不会是亲兄妹吧？ 棠妙心听到声音后大急，伸手用力推门，那扇厚重的殿门却纹丝不动。 她大声喊：“你是谁？你是不是苏灵儿？” 里面的女子大声道：“我是苏灵儿，你是妙心吗？” 棠妙心回答：“我是棠妙心！” 里面的声音更加癫狂：“啊！你怎么进宫了？杀千刀的狗皇帝！” “我这一生毁在你手里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祸害我的女儿！” “你们松手，我跟你们拼了！” 里面却突然就没了声音，一切归于平静。 棠妙心一向是个冷静的，这会因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对她的触动实在是太大！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苏灵儿的事情，在想她是死是活，人又在哪里。 今天猝不及防在这里遇到苏灵儿，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 她拼命地踹门也没有踹开后扭头问王德全：“王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王德全倒和刚才一样十分从容淡定，不答反问：“秦王妃看到了什么？” 今天成明帝让他带着棠妙心逛皇宫，说到底也不过是让她见一见苏灵儿，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她今天的反应如此之大，足以表明她对她的身世已经有了怀疑。 棠妙心怒道：“我看到了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娘为什么在里面？” 王德全笑着道：“秦王妃真会说笑，你是万户侯府的嫡次女，你娘是万户侯夫人。” “这里是皇上的冷宫，里面关的都是犯了错的妃嫔，又怎么可能会有你娘？”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冷静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王德全问：“这难道就是父皇的意思？” 王德全微低着头道：“皇上让老奴带秦王妃参观皇宫，老奴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罢了。” 棠妙心之前就在猜测明帝要做什么，却没料到最后竟是这样的安排！ 之前她和苏乐天连挖了两座空坟，她就猜测苏灵儿可能还活着。 今天突然看见苏灵儿，她就发现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定定地看着王德全，王德全毫不避讳地回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要见父皇！” 王德全的语气十分平淡：“皇上说了，秦王妃参观完皇宫之后，就可以直接出宫了。” “皇上事务繁忙，他不会再见秦王妃。” 棠妙心双手叉着腰，抬头望天，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伸手指着王德全道：“算你们狠！” 她说完扭头就走。 她倒是想冲进去，但是真闹起来，成明帝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治她的罪。 真要救苏灵儿，她得从长计议。 王德全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摇了一下头，便快步追了过去。 棠妙心的心里窝了一团火，她今天进宫原本是想从成明帝的嘴里探听一点她生父的消息。 结果她没有探听到她生父的消息，反倒见到了苏灵儿！ 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实在是很不爽！ 棠妙心不知道的是，她走了之后，屋子里的人白衣女子就揭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和苏灵儿完全不同的脸。 她对着林悦行了一个礼，林悦轻点了一下头：“你今天做得不错，皇上会有重赏。” 白衣女子谄媚一笑道：“多谢林统领。” 林悦看着她道：“你最近就住在这里好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以后轻易不要揭下。” 白衣女子点头：“林统领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的。” 林悦转身离开，冷宫里又恢复了清静。 棠妙心离开皇宫之后，心里越想越不舒服，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略一想，她伸手按了一下眉心，知道今天自己应该被成明帝这只老狐狸给设计了。 而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 今天这事里透着太多的蹊跷，让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她看了看天，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跟苏乐天商量，还是试程立雪的态度，她都得去国子监一趟。 只是她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宁孤舟。 她心里有事，没看路边，宁孤舟喊了她好几声才听见。 宁孤舟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心事重重？” 棠妙心进宫的事，府里的暗卫早就过来告诉他了。 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却知道以她的能力，要从宫里全身而退不是难事。 他也不能她一进宫他就跟过去，那样反而容易出事。 他心里记挂她，心思也没放在当值的事情上。 他让莫离带着几个侍卫巡城，便在出宫后必走的路上等她。 没料到却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她。 棠妙心一看到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段时间成明帝虽然各种算计他，却也算护着她。 今天她知道苏灵儿还活着，还是成明帝的妃嫔后，她有点怀疑宁孤舟会不会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他娘的狗血了！ 宁孤舟见她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他微微拧眉：“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棠妙心扁了扁嘴，宁孤舟担心得不行，见路上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带着她进了旁边的茶楼。 两人到雅间里坐下来后，宁孤舟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喝完水之后直接一屁股坐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道：“宁孤舟，我们要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怎么办？” 宁孤舟：“……”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轻咳一声道：“没这个可能，你之前跟我说过，你父亲会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桃花眼。” “可是皇族之中，没有人是桃花眼。” 棠妙心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见到苏灵儿之后受到的冲击太大，又关心则乱，居然忘了这事了。 她拍了拍胸口道：“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她回过神来想从他的腿上下去，却被他扣在怀里：“本王的腿你坐上来了，不把话说完就不要下来。”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听他这么说话了，索性便猫在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让她安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h.颖（两枚）和尾号2505的催更符，辛波、欧阳辞夕、悟茶（两朵）、沐淼淼a和尾号1005、1015、2525的花花。 第390章 嘤嘤，你真好！ 棠妙心也不瞒宁孤舟，实话实说：“今天进宫后，父皇让王德全带我逛皇宫。” “逛到冷宫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和我长得至少有六分像的女子。” “那女子一看到我就喊我妙心，王德全说她是父皇的妃嫔。” 宁孤舟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所以你刚才怀疑你我是兄妹？” 棠妙心朝他扮了个鬼脸：“关心则乱。” 宁孤舟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平时看你也是个聪明的，这一次怎么这么蠢？” 棠妙心想要反驳，却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的确有失以往的水准，便只轻哼一声没有反驳。 且现在她静下来心，也发现这事有些不对。 宁孤舟又问了一下细节，她便细细说给他听。 他听完之后眉头微拧：“这事不对。” 棠妙心问他：“哪里不对？” 宁孤舟回答：“父皇行事，一向霸道狠辣，今天的事情不是他以往的风格。” 棠妙心忙坐得直了些：“怎么说？” 宁孤舟分析：“你的母亲如果是他的妃嫔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流落进万户侯府，也不可能让你流落在外。” “按他今天的布局来看，他应该早就知道你在查你母亲的事。” “而前几天他还在设计你，想要引出你的父亲。” “所以这件事情应该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局，想要通过你告诉你父亲，你母亲在他的手里。”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眼里有些不解：“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父亲在哪里，他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 宁孤舟的凤眸微敛：“你父亲应该进京了，或者说，父皇认为你父亲进京了。” “所以他在你身上设局，只要你见到你父亲，就一定会跟他说你母亲的事。” “如此一来，就会将你们父女，全部引入他早就设好的局中。” “上次你是饵，这一次你母亲是饵。” 棠妙心听到他的这番分析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得不说，他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从成明帝布局来看，她的父亲似乎对苏灵儿情深意重。 如果他知道苏灵儿还活着，就在皇宫里，只怕会想办法去救苏灵儿。 而成明帝必定早就在宫里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她父亲钻进去。 这才是真正狠辣的杀局！ 她轻声道：“这狗皇帝可真够狠的。” 她骂完后想起成明帝是宁孤舟的父亲，便又道：“他是狗皇帝，你是好人。” 宁孤舟的凤眸幽深：“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皇族里好人都活不长。” 这些年来，他过得其实十分艰难，看多了太多的阴暗与杀戮，他对成明帝并无寻常父子的孺慕之情。 且成明帝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这样的狠辣与不择手段，他很是不齿！ 棠妙心看向他，他知她的心思，淡声道：“我与父皇一向不亲厚，他所行之事，我也不认同。” “你随便骂，我不介意。” 棠妙心：“……” 人和人的感情是相互的。 成明帝不在意亲生儿子的生死，宁孤舟也和成明帝没什么父子之情。 这种父子亲情已经扭曲得有些畸形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道：“没事，你还有我，我会对你好的。”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他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这种父子间的相处方式，所以并不在乎。 而她此时还能安慰他，他觉得挺好的。 棠妙心想到另一件事情：“如果这事是父皇为我设下的局，那么那个白衣女子，会不会是假的？” 她冷静下来再去想这件事情，也发现这事有些不对。 白衣女子看到棠妙心的时候表现得太过激动，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一般。 宁孤舟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是真的。” “上次你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她很可能还活着。” “这么多年她杳无音讯，很可能是被父皇关在宫里。” 棠妙心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如果她母亲真在宫里，那么还真有些麻烦。 她想起今天见到苏灵儿的情景。 如果白衣女子真的是苏灵儿的话，被关在成明帝冷宫多年，应该不会一看见她就喊她妙心，而应该小心确认她的身份。 如果不是苏灵儿，真正的苏灵儿又在哪里？ 她突然成明帝在她的头上罩了个大网，眼前还有一团迷雾，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爽！ 她磨了磨牙，斜着眼睛看天：“算计我，小心哪天我把这天捅破！” 宁孤舟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也没劝她，只道：“你要真把天捅破了，我帮你兜底。”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了，她发现这男人虽然是个死傲娇，脾气也不好。 但是这种时候不但没有劝她安分些，反而说要替他兜底，这就十分难得了。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在脸在他的脸上乱蹭：“嘤嘤，你真好！” 宁孤舟：“……” 她这副样子，看在他的眼里就跟小奶猫一样，又皮又可爱。 他伸手抱住她的脑袋，直接就亲了过去。 最终两人在茶室里笑闹了一回。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宁孤舟还得回一趟衙门。 棠妙心的心结被解开，此时天色已晚，她也不想去国子监了，便决定先回王府好好捋一捋思路。 快到王府的时候，对面走来了一个腰间系着剑的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八九的样子，长相看着十分普通，眉眼间却透着与长相不符的英气。 棠妙心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一看他就知道是个武功高手。 两人靠得近的时候，男子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凌厉。 棠妙心暗暗戒备，她闯荡江湖的时候结下过不少仇怨，怕是仇家寻仇，突然给她来一刀。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她预想的发展： 男子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 棠妙心：“……” 这是在搞什么？ 她的眸光微沉，将那张纸条捏在手心，若无其事地走进了秦王府。 她回到房间后把纸条展开，上面只有没头没尾的四个字：“期待相见。” 第391章 王爷，我想吃你 字写得不像宁孤舟那样银钩铁画，透着文雅的气息，干净好看。 字的笔力很好，力道有些欠缺，似乎写这些字的主人身体欠佳。 棠妙心拿起那张纸往鼻子前闻了闻，除了墨香外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那张纸，喃喃地道：“期待相见？” “谁期待和我相见？” “又在哪里见？” 这几个问题她算是自己把自己给问住了，因为毫无头绪。 她在京城认识的人并不算多，扒拉一遍似乎并没有谁想要见她还偷偷摸摸的。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眼睛瞪得圆了些，忙拿起纸条再次仔细看了看。 纸条里没能再给她提供更多的线索。 她叹了口气，抬手拍在纸条上，一脸无奈地道：“这种猜猜猜的戏码，就这么好玩？” 棠妙心收回视线，双手叉着腰，原地转了一圈。 她现在既怕这张纸条是成明帝下的钩子，又怕真的是她父亲找过来。 她想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不管是哪一种，总归会有人再来找她，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就好。 她这么一想，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她听到外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似乎是王府的几个侍卫。 宁孤舟不在府里，他们各司其职时，会相对放松一点，偶尔会凑在一起说几句话： “你说王爷和王妃到底有没有和好？” “不知道，王爷昨夜回房了，直到今早才出来，也没见他跟王妃说句话。” “我买了他们没和好，毕竟王爷就不是会哄人的人。” “我也买的是没和好，晚点我们再观察一下，要是他们没和好的话，就去找莫离赔银子。” 棠妙心凑过去问：“你们押了多少银子？” 那侍卫没反应过来，直接回来：“不多，就十来两银子……王……王妃，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们吓了一大跳，棠妙心自嫁到秦王府后，虽然呆在府里的时间不算多，但是也不妨碍她折腾人。 秦王府里绝大多数侍卫都被她戏弄过。 众侍卫虽然不至于像怕宁孤舟那样怕她，却更加不敢招惹她。 秦王府里众侍卫私底下流传一句话： 宁可被王爷打，也不要被王妃骂。 因为王爷打一顿就过去了，惹得王妃开骂的话，她能一天到晚折腾人，还会跑到宁孤舟那里告状…… 具体参考林如风的小锦，已经换了好几波了。 棠妙心看到他们那副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从你们刚才讨论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众侍卫：“……” 棠妙心问他们：“你们都买的我和王爷没有和好吗？” 众侍卫：“……”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啊！ 他们怕如实答了被她修理，也怕撒谎了被她折腾。 棠妙心笑道：“我觉得你们挺有眼光的，王爷确实不太会哄人。” “这一点你们可千万不要跟王爷学，否则会找不到媳妇。” 有个机灵一点的侍卫问：“王妃是在教我们哄媳妇的法子吗？” 棠妙心摇头：“不是，是你们没有王爷帅，不能用男色去迷自家的媳妇，就只能让自己的脾气变好。” 众侍卫：“……” 他们莫名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 棠妙心又问：“你们能跟我说说这一次押注的情况吗？” 众侍卫不敢瞒着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他们的押注情况： 居然除了莫离外，所有人都押宁孤舟哄不好她。 棠妙心咧了咧嘴，对他们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的人，对他了解十分透彻！” “不过你们还是看轻了王爷，他只要往我的面前一站，我就原谅他了。” 众侍卫：“……” 这一嘴狗粮似乎比刚才塞的还要大！ 棠妙心得到她要的消息就让他们都散了。 晚上宁孤舟带着莫离回来的时候，她趁宁孤舟跟林如风在书房议事的时候把莫离叫了过来。 莫离才过来，她就凶巴巴地道：“好你个莫离，居然敢拿我和王爷做赌注！”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王爷，让他罚你！” 莫离吓了一大跳，这是东窗事发了吗？ 秦王府里有一条府规，府里的人不能妄议主子。 只是之前秦王府里人事太过简单，宁孤舟那么冷的一个人，众人就算是有八卦之心也八不出什么来。 所以秦王府一直都比较沉闷。 棠妙心进府之后就不一样了，整个王府的画风一下子就变了。 她闲着无聊的时候，不时地逗一下众人，弄得整个王府鸡飞狗跳。 随之而来的是，王府里的人胆子一下子就变大了不少，才有了这一次的赌约。 他见棠妙心要走，忙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袖子道：“王妃千万不要告诉王爷！” “王爷要是知道了，不但会没收我们所有的银子，还得让我们去刑房领罚。”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要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莫离立即道：“王妃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听你的！” 棠妙心对他勾了勾手指，他凑得近了些，她轻声道：“银子分我一半。” 莫离：“……” 果然，他家王妃就是雁过拔毛的角色，连他这么一点银子都不放过！ 棠妙心板着脸道：“怎么？不愿意？” 莫离忙道：“愿意！愿意！” 不愿意不但一个铜板拿不到，还得挨打，这账莫离还是会算的。 他轻声道：“可是现在赌注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我未必能赢……” 棠妙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有我在，你觉得你会输吗？” 莫离：“……有道理！” 没一会，宁孤舟和林如风议完事之后出来，棠妙心立即过去挽着宁孤舟的手道：“王爷，我饿了！” 宁孤舟不疑有她：“想吃什么让厨子做便是。” 棠妙心嘻嘻一笑：“想吃你。” 宁孤舟：“……” 林如风：“！！！！！” 宁孤舟看了林如风一眼，他立即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处理，我先走了！” 昨天晚上棠妙心还一副一点都不想见宁孤舟的样子，这会就成了这样！ 第392章 财大气粗的宁孤舟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满脸的难以置信。 林如风以为冷冰冰的宁孤舟真的会哄人，他不想被塞狗粮，当然是能走多远走多远！ 他走的时候，把其他的侍卫也全轰走了。 棠妙心看到林如风等人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 宁孤舟有些无奈：“往后有人在的时候，你正经些！” 棠妙心凑到宁孤舟的耳畔，轻吹了一口气问：“那是不是没有人的时候，就可以不正经？” 宁孤舟：“……” 她又调戏他了！ 他看着她问：“昨夜是谁趴在本王的怀里求饶的？” 棠妙心：“……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宁孤舟失笑。 她伸手挽着他的胳膊道：“王爷，你陪我去厨房吃点东西嘛！我真的饿了。” 她这副样子他从来都无法拒绝，便点了一下头。 他们走后，四周的侍卫暗卫全部探出脑袋来。 昨夜下注的众人叹了口气：“我输了！” 莫离立即趁机收钱：“给钱，给钱！” 众人只得认命地掏银子。 晚上宁孤舟需要泡药浴，棠妙心给他按完后，让他再泡一会，她则趁机跑了出去。 莫离一见她出来，立即拿着银子过来：“我一共赢了四百二十两，这是二百一十两，王妃收好了。” 棠妙心接过银子后轻声道：“往后你可以不时组织一下这种赌局，我来配合。” 莫离：“……” 敢情他这是搭上了她家王妃的线，要发家致富了？ 棠妙心提醒他：“也不一定非要像今天这样赌我们和好，也可以赌我们不合好，哪个赔率高你就押哪个。” 莫离：“……好！” 他严重怀疑真这么干，他家王爷会打爆他的头！ 但是他现在要不答应的话，他家王妃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好可怜！ 棠妙心开心地拿着银子准备回房的时候，却看见宁孤舟站在门口看着她。 他的凤眸幽深，神情清冷。 她摸了摸鼻子，眼睛转了一圈，开开心心地走到宁孤舟的面前道：“王爷，我刚赚了一笔钱，分你一半！” 宁孤舟：“……” 他发现了，她脑子是转得越来越快了！ 他看着她道：“你真是出息了，连王府里侍卫的毛都要拔一遍！” 棠妙心认真地道：“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 “全王府上下，我也就偶尔敢拔一下你的毛，其他人的毛我是万万不敢拔的！” 宁孤舟：“！！！！！” 她真的是够了！ 他跟她正经说话，她却愣是把话题扯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就说嘛，她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粘他，原来是另有所图。 关键是她这副样子，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教训她，但是再不收拾她，她真能把王府给搞得乌烟瘴气！ 他冷着脸道：“跟本王进来！” 棠妙心对他扮了个鬼脸，跟着他进了房间。 他周身的气息冷凝如冰霜，十分吓人。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她已经扁着嘴哭了起来：“你凶我！” 宁孤舟：“……” 他素来足智多谋，极擅把握全局，可是他的那些本事，在对上她那双泪眼后，一下子就破了功。 他伸手按着眉心，沉声道：“棠妙心，你要适可而止！” 棠妙心的歪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我见你天天被其他兄弟欺负，想赚点银子给你撑门面，你居然凶我！” 宁孤舟：“……” 棠妙心吸了吸鼻子道：“我一心为你，你却这样凶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宁孤舟一个头两个大：“你闹够了没有？” 棠妙心回答：“你不凶我，我就不闹了。” 宁孤舟：“……” 他朝她看去，她跑过来伸手抱着他的腰，趴在他怀里撒娇： “我被父皇算计，心情不好，我心情一不好，只有银子能让我开心。” “我就逗莫离玩玩，你居然就凶我！太伤我的心了！” 宁孤舟轻叹了一口气，他的世界因她而鲜活，却也因她而添了不少烦恼。 他拉开她环在腰上的手，冷声道：“你不是要银子吗？本王给你。” 他看了她一眼，打开旁边的抽屉，拿了一串钥匙就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时，他伸手拉动一个机括，机括轻响，墙便朝两边打开。 露出一扇门，门后是几个台阶。 再往里看，便是幽黑一片。 棠妙心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大半年，还真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暗藏乾坤！ 她轻声问：“这是哪里？” 宁孤舟没说话，取过桌上的蜡烛就往里走，示意她跟过来。 她隐约觉得这里面怕是藏着他的秘密，她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 虽然他们以后前路未知，但是他用真心待她，她自然也愿意为他倾尽一切。 台阶只有二十余阶，再往下走，是一条幽黑的甬道。 也不知道宁孤舟碰到哪里，甬道四周的灯便突然亮了起来，把里面照得有如白昼。 她笑着赞道：“王爷，你这机关做得不错啊！” 宁孤舟没理她，拉着她继续往里走，里面有好几扇石门。 他用钥匙打开其中一扇，棠妙心便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了半屋子的金条！ 除了金条外，里面还有夜明珠、鸽子蛋、珍珠以及各色宝石！ 她整个人都傻了，她知道他不会缺钱，但是她真没想到他这么富！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往后这些东西全是你的。” 棠妙心：“……” 她扭过头认真地看着他道：“王爷，我要收回我之前的话！” “你的优点除了长得好看外，还有钱！” 宁孤舟：“……” 他有些哭笑不得。 棠妙心又道：“王爷，我能问一下，这些金子你陪了多少人睡觉才赚到的？” 宁孤舟：“……” 他伸手就给了她一记暴栗：“整天胡说八道！” 棠妙心抱着脑袋道：“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是你跟我说你一夜十万两的。” 宁孤舟：“……” 他非常后悔当初跟她签的那份合约以及“一夜十万两”这句话！ 他表情有些别扭，声音却冰冷道：“本王除了你，没别的女人。” 第393章 王爷，你害羞了吗？ 棠妙心没料到居然能逼出宁孤舟这句话来，顿时就乐了，他居然也有这种时候！ 她睁大桃花眼笑吟吟地看着他，见他虽然面色不变，但是脖子和耳朵却都露出了可疑的粉色。 她之前就是被他那张冷冰冰的脸给骗了！ 她凑过去问：“真没有？我可是听说皇子们在成年的时候，都会挑选美貌且有经验的女子传授男女之事。” 宁孤舟：“……” 他是真没想到棠妙心居然连这都知道！ 更没想到这种事她还敢直接问她！ 她这脸皮得有多厚！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黑着脸道：“本王当初中毒毁过容，再加上暴戾的名声在外，就……” 后面的话太掉底子了，他不想再说。 棠妙心知道他这些年有多难，知道他后面的话必定是“就没有宫女愿意”。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亲了他一口，他拧眉看着她。 她又亲了他一口：“我不嫌弃你。” 她虽然这个时候偷着乐有些不太厚道，但是她确实偷着乐。 甚至还有些庆幸。 宁孤舟这一晚上被她折腾的情绪起伏了好几回。 他就着烛光昏黄的光华朝她看去，她娇柔温软，看着他的眼神亮晶晶的。 他轻哼一声道：“当初你遇到本王是你的福气，你还敢嫌弃本王？” 棠妙心现在是熟悉他这种说话的套路了，也不生气，拉着他的手道：“看在你钱多的份上，我就不嫌弃你了。” 宁孤舟：“……”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她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要不我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不嫌弃你？” 宁孤舟把她的手拂开，不想搭理她，扭头就往外走。 棠妙心也没拦他，大声问他：“王爷，我可以在这些金子上滚一滚吗？” 宁孤舟：“……” 他走得更快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随手在珠宝堆里挥了一把，便看到里面有一颗碧蓝的宝石看着十分眼熟。 她忙伸手捞了出来，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然后整个人面色大变。 她拿着那颗宝石追出去问：“这颗宝石哪来的？” 宁孤舟随意瞟了一眼：“应该是之前灭了江湖上的某个门派得来的。” 棠妙心：“……” 灭江湖门派？难道他的这些金银珠宝是这样得来的？ 她想起她当初赶到玄门的时候，玄门已经被人洗劫一空。 玄门掌门对她道：“玄门傲立江湖数十载，没料到却招来如此横祸。” “玄门的掌门信物都被抢走了，你以后一定要设法找到，往后玄门就交给你了！” 他说完，就直接跳了河。 自那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玄门掌门。 棠妙心这几年也花了不少的精力去找玄门的掌门信物，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她没料到却在这里找到了，难道当初劫了玄门就是宁孤舟？ 她想想他的能力，再想想他贴身侍卫的战斗力，就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问宁孤舟：“王爷认识无妄宗的人吗？” 宁孤舟不答反问：“你行走江湖的时候和无妄宗有过劫吗？” 棠妙心笑了笑道：“说不上有什么过劫，之前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听过无妄宗的威名。” “他们行事颇有霸道，一经成立，基本上就横扫江湖。” “江湖上有不少门派被他们灭了门，然后以迅捷狠辣的速度，控制了漕运，私盐等江湖上近八成赚钱的生意。” 宁孤舟略掀了一下眉：“你知道的还挺多。” 他看向她手里的那枚碧蓝的宝石：“所以你曾经加入过某个门派？这枚宝石跟你有渊源？” 他这样说，便算是变相地承认无妄宗跟他有关系。 棠妙心叹气：“曾经有人拉我合伙干掉无妄宗，一统江湖，我这人懒，没那个雄心壮志。” “只是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帮他把被毁的宗门重新建起来，这几年一直在努力赚钱。” “现在好了，宗门能不能建起来不知道，但是我好像掉进了无妄宗宗主的家里，还成了他的压寨夫人。” 她只要细细一想，就能发现无妄宗行事风格和宁孤舟十分接近，也就能推断出宁孤舟是无妄宗宗主的身份。 她推出这个结论后，这种感觉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宁孤舟微有些意外：“你拼命赚钱是为别人建宗门？” 棠妙心叹气：“算是吧！” 她说完又笑看着他道：“王爷，你说你堂堂皇子，怎么跑去抢江湖人的饭碗？” 宁孤舟回答得十分直接：“因为来钱快，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本王强大起来。” 棠妙心：“……” 以他的智商和能力，要做到这些事情确实很容易。 且以他之前的处境，想要不惊动京中其他的人，在京城外动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最适合他。 所以他这些年来一直住在京城外的别院，不过是为了方便他行事。 她有些好奇地问：“自从我嫁给王爷后，王爷似乎就没有再京处理过无妄宗的事情吧？” 宁孤舟语气平淡：“无妄宗如今已经稳定，江湖上的门派无人敢去招惹。” “宗内有能力还不错的人打理，不出大事，不需要本王亲自出马。” 他说到这里看着她道：“再说了，睡你不比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有趣多了？” 棠妙心：“……” 这两件事有可比性吗？ 这个闷骚的男人！ 她问他：“这些金子王爷都送给我了吗？” 宁孤舟点头：“本王之前就跟你说过，本王的就是你的，这些东西你以后可以随意支配。” 棠妙心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家业全败光啊？” 宁孤舟十分自信地道：“你可以试一下，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棠妙心知道光是漕运和私盐这两项利润就极高，以他这种赚钱的速度，她想赚光他的家业还真不容易。 她双手抱在胸前有些忧伤地道：“我得努力赚钱，赶紧重振那个门派了。” 宁孤舟拧眉：“你从这里拿些银子出去不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你去赚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7495大手笔的牛气冲天，白锦瑟的催更符，刘璎娇（2朵）、布丁小婷（2朵）、小猪灯灯～、か紫辰和尾号5051、5252、5351的花花。 亲们总催棠棠加更，棠棠今天加更了，求表扬！ 推荐好友阳子柒好看的现言《妈咪又把爹地典当了》，简介：隐婚三年，有些人却不知死活想要篡她的位，某总裁夫人看着那些人笑笑说道：“只有我不要的东西你们才有资格捡。” 第394章 她的父亲举世无双 棠妙心一本正经地道：“这些金子王爷送我了那就是我的，哪里有拿自己家的钱去贴别人的道理？” 宁孤舟：“……” 对于她的抠门他算是见识到了！ 敢情银子这些东西只要是她的，她就不会再拿出来？ 重点是，听她这么说，似乎还很有道理！ 棠妙心拿着刚从莫离那里讹过来的银子道：“唉，真穷！以后还要养孩子，这点钱可怎么够？” 宁孤舟：“……” 宁孤舟到如今终于明白一件事，就棠妙心这性子以及她那见鬼的算法，她就算有座金山，也是个大抠抠！ 棠妙心挽着他的手道：“王爷要养王府和无妄宗那么多人，我也得养我的门派，压力好大！” “王爷，为了帮我们的孩子挣下不错的基业，你以后得配合我在家里赚钱。” 宁孤舟：“……” 所以，绕了这么一大绕，她又把她绕了回去？ 他头都大了！ 宁孤舟的眼里有些无奈，他娶的是个什么媳妇？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风平浪静，京中并没听到任何异常。 棠妙心却有一种暴风雨前平静的感觉，她觉得很快就有大事要发生。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那天，成明帝之前让她去一趟国子监，她一直没有去。 下午要见成明帝，在见他之前，她得去见一下程立雪，要不然就算是抗旨，怕是会被成明帝问责。 棠妙心晃悠悠地到国子监的时候，值守的侍卫和夫子一看到她头都大了。 如果说上次她在林子里算是名扬国子监，只是在学生中出名，顺便成了国子监的刺头的话。 那么前几天明月楼一仗，她便是在国子监的教习和夫子中扬名，成了国子监里无人敢惹的存在。 毕竟她连立于神坛的程立雪都敢拉下来打。 那天程立雪吐血之后，这几天一直都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棠妙心一路走过来，众教习和夫子都停下来看她，眼神一言难尽。 她没理会他们，径直往程立雪的屋舍走去。 井拾余怕她进去杀人灭口，忙拦着她道：“祖宗，我求你了，留山长一条命吧！” 棠妙心有些好笑地道：“瞎咧咧什么？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 井拾余在心里道：“你虽然不太会直接杀人，但是有时候不杀人，却比杀人还可怕！” “你自己是不是个大魔头，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面上却道：“你这么聪明可爱，怎么可能会是大魔头？” “那天的事情虽然是山长不对，但是你也给他终身难忘的教训了，不如放他一马吧？”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我奉旨来见山长，你要是再阻拦我就是抗旨！” 井拾余立即跳到一边，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您请！” 如果是成明帝让她来的，那么她今天应该不会杀了程立雪。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只道：“你那天表现不错。” 井拾余在她身后点头哈腰：“那是您教导的好！”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他已经发现，她之前整他的那些手段真的不算什么。 果然，有对比才有幸福。 棠妙心没再理他，径直进了程立雪的房间。 她往屋里走的时候恰好遇到程立雪的书僮，书僮看着她瞪大眼睛，如同撞见鬼一样。 她笑眯眯地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内室。 她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药味，不算太浓烈。 程立雪正坐在窗边的案前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只道：“来了？” 棠妙心嘻嘻一笑：“父皇下了旨意，我当然要来。” 程立雪没有回头，只道：“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吗？” 棠妙心回答：“不知道，他说让我来看你，那我就来看看呗！” 她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如果没有成明帝的旨意，她可能根本就不会来看他。 此时见他又恢复了以往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不了解他的人，怕是还以为他品质高洁。 程立雪轻咳了两声，又叹了一口气：“有你这个弟子，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棠妙心嘿嘿一笑：“你这不还没死嘛！” 程立雪：“……” 他放下手里的笔，问她：“你那天到底是怎么作弊的？”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作弊？你看不起谁啊！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作弊！” 程立雪白了她一眼，她正直？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淡声道：“不说就不说，不管怎么说，那一次都是我算计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他说完看着她十分郑重地道：“对不起。” 他如此郑重地道歉，倒让棠妙心有些意外。 只是这样的道歉，她不打算接受。 如果她弱一点，宁孤舟配合得差一点，那一次就会被他们害得身败名裂。 她笑了笑道：“害了人就道歉，如果一句对不起就揭过所有的事情的话，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程立雪的眸光一暗：“你说的没错，做错了事，那就是做错了事，说什么都没有用。”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见他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起来更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她之前就觉得程立雪这人有些矛盾，说他坏吧，他也不是坏，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只利己的老狐狸。 她没说话，他也不说话，一时间屋子里便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外面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好一会后，她淡声道：“我依着旨意看过你了，走了哈！” 她转身的时候程立雪突然道：“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父亲。” “我很多东西都是偷来的，他却是真正的惊才绝艳，智计无双。” 棠妙心停下脚步，侧首看向他。 程立雪却看向窗外，眸光有些迷离，轻笑了一声：“可笑我一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能压他一头。” “他是真正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如双，芝兰玉树，温润如玉，风采风流，冠绝天下！” 棠妙心笑道：“你这是要把所有形容男子好的词语都搬出来，用在他身上吗？” 程立雪的声音却更温和了些：“你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的好。” “若你有机会见到他，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这些话，并不夸张。”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山长，你该不会是个断袖，暗恋我爹吧？” 第395章 棠妙心要继承国子监？ 程立雪：“！！！！！” 他就知道，跟棠妙心这混账说话，说不到三句，她就没个正形！ 他连着咳了好几声后才道：“闭嘴！” 棠妙心笑了笑，程立雪又道：“皇上让你来找我，便是让我告诉你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 “之前不愿意在你的面前提起他，是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脸提他。” “如今我在你的面前已经没脸了，倒也不怕再提起他了。”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说吧，我随便听听。” “至于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己来分辨。” 她也没指望从程立雪的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只是她现在对她父亲的事情知道得太少，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听一听总归不会有错。 如今她对于她父亲和母亲的事情，眼前有一团厚重的迷雾。 以前她觉得她可以静待其变，等某些人沉不住气露出马脚，她再来从抽茧剥丝地找出真相。 上次在宫里见到不知道真假的苏灵儿之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一直等下去，终究太过被动。 且以成明帝的性子，也不太可能让她置身事外。 既然她今天来找程立雪，那就尽可能地多哄他说出一些当年的事情。 她知道程立雪是只老狐狸，想让他多说，她就不能表现得太过关注这件事情，否则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程立雪扭头问她：“你对你父亲的事，有多少猜测？” 棠妙心回答：“手握重权却有慈悲心肠，貌赛藩安却品性高洁，重情重义却优柔寡断，智谋无双却轻信他人。” 程立雪愣了一下：“你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 棠妙心微笑：“我长得这么好看，他肯定丑不了！” “我这么聪明，他肯定蠢不了！” 程立雪：“……” 他就没见过谁像她这样，只要逮着点机会，就会各种自夸！ 棠妙心接着道：“他如果不是慈悲心肠，应该就会在十几年前的那场争斗中胜出。” “他如果不轻信小人，也不会被害得远走他乡。” 程立雪：“……” 他觉得她嘴里的那个小人，指的就是他！ 偏这事他无从反驳：“你推断的基本正确。” “只是皇权更替，没有对错，只有成王败寇。”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程立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细算起来，我与你父亲并没有真正的仇怨。” “相反，我对他十分佩服。” 他说完递给她一个小盒子：“拿着。” 棠妙心没有接，有些戒备地问：“里面是什么？死老鼠还是害人的机关？” 程立雪：“……” 他没好气地将盒子打开，是一块帝王绿做的玉佩。 棠妙心笑道：“山长，这个世界好像不是太推崇帝王绿，你这块东西不是太值钱啊！” 程立雪深吸一口气后道：“这是国子监山长的信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国子监的山长了！” 棠妙心往后跳了一大步：“什么？你让我做国子监的山长？你脑子有病吧！” 程立雪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个反应：“我如今已经身败名裂，国子监的这个山长我做不了了。” “不管上次你在明月楼是用什么法子拿到全科甲等的，你已经成名了。” “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你接替我做国子监的山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棠妙心正准备说话，他抢在她之前道：“别跟我说你不认我这个师父的事。” “在大燕，只有师父开除弟子，弟子不能单方面不认师父。” 棠妙心拧眉：“哪个变态规定的？” 程立雪：“……我！” 棠妙心：“……” 她算是发现了，程立雪这是要赖上她了。 她冷声道：“真不要脸！我告诉你程立雪，姑奶奶还真就不认你这个狗屁师父！” “这国子监是你的，别甩到我头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做这个狗屁山长的！” 她说完就往外走，程立雪也没有拦她，只道：“你反正已经是玄门掌门了，再加个国子监的山长也无所谓。” 棠妙心走得更快了，她一边走一边骂：“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谁天天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揽活啊？有那个时间，我跟我家王爷多亲热几回不好吗？” 程立雪：“……” 她还真是口无遮拦！ 棠妙心是真的快要气死了，这些个老东西当她是垃圾堆吗？什么东西都往她手里塞！ 她极度怀疑这事是程立雪想要引她父亲出来的新招！ 幼稚！无耻！ 她出来的时候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索性往阵盘那边去，打算把国子监另外两个山头一起削了！ 想把国子监甩给她？她就先毁了国子监！ 井拾余一直跟着她，一看她面色不对，又是去的阵盘方向，把他的魂都要吓飞了。 他飞快地跑到她的面前道：“祖宗，姑奶奶！您手下留情吧！” “余下的两座山峰和之前那座不同，你真要把这两座山峰削了，国子监的师生全得被压死！” 棠妙心拧眉，停下了脚步。 井拾余刚松了一口气，她却道：“这样的话，那我晚上再来！” 井拾余急道：“晚上也不行啊，很多师生都睡在国子监！” “不说别的，就说苏乐天，你跟他关系那么好，忍心让他死吗？” 棠妙心此时的气也消了些，便道：“等着吧，总有一天我把那两座山头也给削了。” 井拾余：“……” 他小心翼翼地问：“山长跟你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你一边凉快去！放心啦，我今天不会动手了。” 井拾余轻舒了一口气。 宁长平从一旁跑过来喊她：“嫂子，你来了怎么不找我玩？” 棠妙心不来国子监上课，但是宁长平还得来，最近这几天，小丫头有些无聊。 她笑了笑道：“我来找山长有点事，长平有认真上课吗？” 宁长平点头：“嫂子不在国子监上课，我太无聊了，只能每天都准时上课。” 她说到这里也眼睛亮晶晶的：“嫂子，我们去叫苏乐天，一起出去玩吧！” 第396章 他是吓傻了吧！ 棠妙心摸摸宁长平的脑袋：“今天中秋节，一会要进宫。” 宁长平忙道：“昨天宫里定了下来，今年的中秋节在宫外过。” “所以不用进宫了，晚点去望江楼就好，所以我们还有玩的时间。” 棠妙心今天从王府出来的时候，都没有收到这个消息，足以证明这是成明帝有意为之，不让她知晓。 成明帝要在外面过节，怕是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她想起宁孤舟之前推断的她父亲已经到京城的消息，隐约猜到今夜成明帝故意出宫，怕是要狩猎她的父亲。 她叹了口气道：“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至于这样吗？” 宁长平一脸不解地问：“嫂子，你说什么啊？长平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棠妙心朝她笑了笑：“你听不懂，嫂子很开心。” “走吧，叫上花同和苏乐天，我们一起去逛街。” 宁长平开心得不行：“好啊，好啊！我现在就去叫他们！” 不到一刻钟，四人便在国子监的门口集合。 苏乐天也只说她今天来国子监了，趁着宁长平和江花同说话的空档，轻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棠妙心也不瞒他：“狗皇帝让我来见程立雪，程立雪想让我当国子监的山长。” 苏乐天：“……” 他看着她嘴角直抽：“山长让你当国子监的山长？他该不会上次被你吓傻了吧？” 就她这样的去当国子监的山长，只怕会是大燕今年最大的笑话。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嘛？我很有才华的！” 苏乐天忙道：“是是是，我妹最厉害了！”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学问不够，不够格做山长。” “我只是觉得当国子监的山长会累死，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把自己折腾得那么累为哪般？” 苏乐天笑道：“谁说你学问不够？你那天在明月楼可是真正惊艳了全京城！” “我看过你做的试卷，难度很大，有些你都没有学过，你怎么做到全部答对的？” 这事他一直十分好奇，那天就想问她，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棠妙心眉梢一挑：“那些题难吗？明明很简单的，再难十倍的我都会！” 苏乐天：“……” 他觉得她这牛吹大发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笑了：“你是天才，我是你妹，当然也是天才！” 苏乐天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说的有道理！” 苏乐天又道：“昨天我收到晓风的信，他说他已经和问白会合了，今天应该就能到京城。” “明天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见见他们。” 苏晓风和苏问白是苏玦的两个儿子。 棠妙心知道他们都比她大，便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位兄长，他们来了，我肯定第一时间见他们。” 苏乐天却一言难尽地道：“他们可不像我这么稳重……算了，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 他说完又用手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明月楼考试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棠妙心冲他眨眼睛：“你猜！” 苏乐天：“……” 她嘻嘻哈哈地喊：“长平，花同，等等我！” 苏乐天觉得自家表妹不可爱了，这事居然还瞒着他！ 倒不是棠妙心要瞒他，而摩斯密码这事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上次宁孤舟追问的时候，两人差点翻船。 这么难解释的事情，还不如不说。 四人很快就出了国子监，走到了热闹的街市之上。 今天过节，京城里很是热闹。 大燕有中秋节放花灯的习俗，街市之上，售卖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宁长平最喜欢热闹，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开心得不得了。 让棠妙心意外的是，江花同也跟着宁长平看来看去，不一会，两人的手上就拎了一堆的吃的和玩的。 江花同今天脸上雀斑今天似乎都活跃了不少，她开心地道：“我还是第一次这样逛街。” 棠妙心问她：“你以前没有这样逛过吗？” 江花同笑着道：“以前在庵中生活，除了每年庵里办庙会的时候会热闹一点外，其他时候都十分清静。” “回到江府后，每次出门嫡母都各种约束，这个不让，那个不让。” “我和府里的兄弟姐妹们也都不亲厚，他们从来就不会陪我闲逛。” 她说完挽着棠妙心的手道：“还是和你们在一起最开心，最自在！” 棠妙心心里有些愧疚，她和江花同认识也有小半年了。 她平时见江花同温柔娴雅，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书，就以为江花同喜静。 旬休的时候，从来没有叫江花同一起出来玩。 如今才发现，江花同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好动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喜欢热闹？ 她轻笑道：“往后旬休我们一起玩。” 江花同点头：“好啊，就怕我嫡母到时候又得各种理由和借口。” 棠妙心掀眉：“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能找理由和借口吗？” 江花同愣了一下，棠妙心冲她眨眼：“我保证让她无话可说。” 江花同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掩唇轻笑：“好！” 她略一顿又道：“你如今在京城也颇有名气，我估摸着我那嫡母未必敢惹你。” 棠妙心笑道：“是吗？我的名声都这么大了，能威慑后宅里的母老虎了？” 江花同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好一会后认真地道：“妙心，谢谢你！” 从本质上来讲，江花同性格内向，再加上庶女出身，习惯了谨小慎微，没有什么朋友。 因为棠妙心，让她看到了另一个精彩的世界。 在她的心里，十分羡慕棠妙心恣意张扬的生活方式。 偶尔她也想像棠妙心那样生活，江府沉闷且规矩繁多。 她一回江府就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便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往后等待她的生活，都将会是这种沉闷的生活。 因为凭她一己之力，根本就挣脱不掉江家束在她身上的枷锁。 第397章 有本事打我啊 棠妙心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好谢的？” “也是你老实，换作是我，遇到你嫡母那样的，一拳就把她打飞！” 江花同想了一下这种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也想一拳打飞她家嫡母，只是打完后后果会很严重，她将面临一堆的麻烦。 更不要说，她的婚事，都捏在她嫡母的手里。 玩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很快就到晚宴开始的时间。 这是皇族的家宴，江花同和苏乐天都不能参加，便各自分开。 宁孤舟在望江楼的门口等着她们，宁长平一看见他就开心地道：“哥哥，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她说完递给宁孤舟一盒点心，他接过来一看，里面的点心都揉成粉末了。 宁长平拍了一下脑袋：“哎呀，刚才太激动了，拿的时候力气大了点，就全捏碎了！” 宁孤舟：“……”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淡声道：“碎了便碎了，先进去吧，一会父皇就到了。” 他说完又看了宁长平一眼：“今晚母妃也会来，你消停一些，别给她添麻烦。” 他下午进了一趟宫，才知道今天宫里嫔以上的妃子都要来。 于嫔因为不得宠，随驾出宫的事情基本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自进宫之后，这是第一次出宫。 宁长平都有些意外：“母妃也会来？”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她立即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来：“我可不想让母妃训我！”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在旁问：“平时母妃都不能出宫吗？” 宁孤舟回答：“母妃不得宠，位分又比较低，宫里规矩多，她又没有娘家，平时基本上没有出宫的机会。” 棠妙心对于嫔了解很少，宁孤舟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提到于嫔的事。 她有些好奇地问：“母妃没有娘家？” 宁孤舟也不瞒她，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一边道：“母妃当初老家发大水，家里人都死了。” “她原本也活不下去，恰好遇到内侍去她所在的州府采选宫女。” “内侍见她可怜，又恰逢知县的女儿不愿意进宫，就让知县收她做义女，顶着知县女儿的名头进了宫。” 棠妙心之前只知道于嫔是宫女升上来的妃嫔，却不知道原来她的身世这么惨。 她轻声道：“往后我一定好好孝顺母妃。”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见四周没人，便道：“等明年我带你们到秦州之后，会给你孝顺的机会的。” 棠妙心也跟着笑，在她的心里，也希望他能去秦州就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不会太顺利。 成明帝还是个脑子有坑的皇帝，现在京城的局势这么复杂，宁孤舟想抽身，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人正在闲聊时，宁致远来了，他的身边除了陈之文外还跟着一个人。 那个人棠妙心和宁孤舟都认识：姬萌鱼。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上次姬萌鱼和程立雪混在一起，她就觉得很奇怪，没料到他又搭上了宁致远的线。 姬萌鱼这货也太能折腾了吧！ 宁致远一进来看见棠妙心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上次棠妙心给他下毒后，那种钻心的痛，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想要把棠妙心碎尸万段。 他身上的毒，就连山羊胡子的师父都解不了，他一度绝望。 好在前几天姬萌鱼主动找过来，说那毒他能解。 这几天姬萌鱼一直在给宁致远拔毒，他的医术虽然不如棠妙心，但是在下毒和拔毒这事上，水平却不算低。 棠妙心的毒虽然下得十分刁钻，他解起来有些吃力，却也勉强能解，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姬萌鱼给宁致远拔了几天毒，他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所以对姬萌鱼十分看重。 今天姬萌鱼说想要见识一下皇族的中秋宴，宁致远就把他给带过来了。 宁致远坐在轮椅上冷冷地道：“七弟和七弟妹来得可真早。” “也是，像你们这样的闲人，没什么事，是该早点来。”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们哪有太子殿下闲，伤筋动骨一百天，太子殿下这段时间怕是要闲的蘑菇了吧！” 宁致远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挑衅地看了宁致远一眼：“不要以为找来个姬萌鱼就高枕无忧，你问问他，他是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姬萌鱼不干了：“那次是我故意让着你！” 棠妙心挑眉一笑：“是嘛？那你不让我，我们来比划比划？” 她指着宁致远道：“不如就用他来比如何？” 宁致远可不觉得鬼医和蛊医在他身上比划能有什么好事！ 他的脸顿时就黑了：“棠妙心你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孤杀了你！” 棠妙心立即躲到宁孤舟的身后道：“王爷，太子殿下要杀我！我好怕怕！” 宁孤舟从来就没把宁致远当回事，也知道她从来就没有怕过宁致远。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宁致远：“别怕，他要敢伤你一根毫毛，本王就砍了他的腿，谁来都治不好的那种。” 宁致远：“……” 他从没把宁孤舟放在眼里，今天却被宁孤舟威胁，他心里十分不甘。 只是他终究不敢在今天这种场合动手，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宁孤舟和棠妙心：“你们给孤等着！” 棠妙心从宁孤舟身后探出头来：“等啥啊？你不是号称有仇现场报吗？来打我们啊！” 宁致远：“……” 他气得额前太阳穴的青筋直跳，却终究不敢发作。 棠妙心笑看着他道：“你不动手，我就动手了哈！” 她说完打了个响指，宁致远立即觉得心口剧痛，一张脸痛得变了形。 他伸手指着她道：“你……” 姬萌鱼一看情况不对，立即给宁致远喂了一颗药丸，才勉强压下他如同剖心一般的痛。 宁致远恶狠狠地瞪着棠妙心，却终究不敢再当着她的面放出狠话来。 那样的痛，尝一次就够了！ 棠妙心笑眯眯地看着宁致远：“你瞪我干嘛，你要瞪就瞪姬萌鱼啊！” “是他能力不够，没能保护好你，你可一定要重罚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か紫辰的摧更符，尾号5974、1564、5351、5557和live、boom～、呤呤、甴曱仔的花花。 今天又是加更的一天！棠棠是勤奋的棠棠！ 亲们看鬼夫文咩？给亲们推荐本好看的鬼夫文《我的神秘诡夫》，作者：曾紫若，简介：嫁给了一个专门写鬼故事的老公，本以为他写的故事都是杜撰，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书里的女鬼，找上门来了... 第398章 我的男人谁敢欺？ 姬萌鱼朝棠妙心翻了记白眼，她就不能消停点吗？ 陈之文对棠妙心下毒于无形的能力已经体验了好几回，知道在不能动手的情况下，跟她斗只会吃亏。 他轻声道：“殿下身体为重，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 他说完就推着宁致远的轮椅往一旁走。 棠妙心的声音传来：“当初你们对王爷下毒的时候，时不时用外物诱他毒发。” “这事我都记着，这滋味我也会让你慢慢品尝。” “欺负了我的男人，想不受惩罚？天真！” 宁致远的脸阴沉得似能滴得出水来，陈之文赶紧把他推到里面的房间去。 一进房间，陈之文矮身便劝他：“殿下，你是名贵的瓷器，没必要跟棠妙心这个破瓦罐碰。” “她低贱粗鄙，就算碰破了她，她也不值钱，伤到殿下却不划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宁致远就给了他一巴掌，恶狠狠地道：“没用的东西！” “这会说这些有什么用，之前让你对宁孤舟不要留手，直接弄死他就好，你为什么没能弄死他！” 陈之文捂着脸没有说话。 他知道宁致远这会需要发泄，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 自从宁致远腿断了之后，脾气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难伺候。 他之前一直觉得宁致远肯定能登上帝位，现在却越来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小。 就宁致远这性子，没有一点一国帝皇该有的霸气。 姬萌鱼在旁劝：“殿下，这事也不能怪陈先生。” “宁孤舟武功高强，棠妙心行事诡谲难测，失手也正常，下次再找机会就是。” 宁致远还要姬萌鱼为他解毒，此时没有反驳他的话，扭头对陈之文道：“滚！” 陈之文看了姬萌鱼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宁致远沉声道：“姬大夫，这口恶气你一定要帮孤出！毒死棠妙心那个贱人！” 姬萌鱼敷衍地应了一声。 他接近宁致远不过是知道宁致远和宁孤舟不和，想借宁致远的手弄死宁孤舟，然后他好嫁给棠妙心。 他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弄死棠妙心。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好像宁致远没有弄死宁孤舟的本事，他在考虑要不要换个法子。 很快，来到望江楼的皇子越来越多，四处热闹起来。 申时末刻的时候，成明帝带着一众妃嫔过来了。 众皇子过来迎驾，成明帝看着心情极好，笑着让他们平身。 望江楼里一时间笑语盈盈，气氛极好。 就算是刚才快要气炸的宁致远，在成明帝面前也表现得十分温和得体，倒有了几分皇长子该有的气度。 成明帝对此十分满意，让宁致远随驾在旁，还关切地问了他腿伤的情况。 宁致远回答：“儿臣已经找了名医正好骨了，不会留下后遗症。” 成明帝欣慰地道：“那就好！你是太子，是国本，不可有失！” 这话似乎一下子就忘了那天他设计杀宁孤舟和棠妙心的事，宁致远又成了他最宠爱的儿子。 宁致远的心里十分得意，果然，他是成明帝最为宠爱的皇子，对他格外的宽容。 父子两人赫然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棠妙心在旁看着这幅情景，怎么看怎么恶心，她便不再看，拉着宁长平去找于嫔。 于嫔是今天过来的妃嫔中份位最低的一个，她的座位在最后面。 棠妙心过去的时候有几个妃子正对着于嫔冷嘲热讽： “姐姐进宫多年，还是第一次出宫吧！你可得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毕竟下次出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据说今天的晚宴十分丰盛，姐姐也得多吃一点，你平时可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 棠妙心拧眉，准备开怼，于嫔却将她拦住，轻摇了一下头，她只能把脾气压下去。 那两个妃子刺了于嫔几句见她木着脸没反应，也觉得没意思，跑去拍丽妃的马屁去了。 她们一走，于嫔便慈爱地看着棠妙心道：“快告诉母妃，舟儿有没有欺负你？” 棠妙心朝宁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答：“王爷对我很好。” 他此时和其他皇子们在一起，坐在那里陪成明帝。 只是他和其他各种讨好成明帝的皇子不同，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整个人冷冰冰的。 棠妙心看过来的时候，他似乎有所察觉，扭头看向她，唇角微扬，浅浅一笑。 于嫔抿唇一笑：“你说他好我就放心了！舟儿看着冷，其实最是长情。” “你要走进他心里，他的心里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人。” 棠妙心想想宁孤舟傲娇又闷骚的性子，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世上受得了他那副性子的人就不多。 她嘻嘻一笑：“我对王爷也很好啊！” 于嫔见她笑颜如花，娇俏明媚又可爱，越看越喜欢，笑道：“你们夫妻恩爱，我很开心。” “皇族里算计多，最难得的就是真情，你和舟儿相互扶持，就很好。” 她说到这里眼里有些落寞，却并没有看成明帝。 对于这个薄情的帝皇，她早已死心，如今在宫里熬着，也不过是因为还有一双子女。 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就盼着自己的女子幸福。 棠妙心看得出来，于嫔的性子软弱，并不适合在皇宫里生活，这些年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轻声道：“等以后王爷去了封地，就把母妃接出来，我和王爷好好顺孝你。” 于嫔点头：“知道你们是孝顺的好孩子，往后你们多生几个孩子，我给你们带。” 棠妙心：“……” 这话题怎么一下子就扯到生孩子的事情上去了！ 于嫔看到她的表情后轻笑一声：“初见你时还跟我说那种话，如今倒害羞了？” 棠妙心想起初见于嫔时说的“一夜十次”的事，当时想着不会跟宁孤舟如何，便能胡说八道。 如今两人真在一起了，她倒真有些窘。 那边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开席！” 棠妙心和于嫔的座位并不在一起，于嫔是后宫的妃嫔要坐到成明帝的身后，棠妙心则和宁孤舟坐在一起。 第399章 当众写情诗 宁长平这个唯一的公主倒能坐到成明帝的身边。 她如今脑子灵活了，十分讨成明帝的喜欢。 此时已经酉时二刻，暮色渐重。 开席之后，众人起身齐齐敬了成明帝一杯，然后再坐下吃饭。 直到今天，棠妙心才算是把成明帝所有的儿子全部见了一遍，大大小小加起来，那叫一个壮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成明帝十分开心地让十岁以上的皇子赋诗。 这是难得的表现机会，众皇子一个个铆足了劲的表现。 宁孤舟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例外，做了一首四平八稳的诗，不出彩，却也不至于太差，没什么亮点。 皇后在旁笑着道：“舟儿这诗暮气重了些，天天和妙心在一起，也没能开朗起来。” 她说完又看向棠妙心：“妙心之前在明月楼考出来的成绩，当真是惊艳四座。” “当时做的几首打油诗也极为生动风趣，今夜不如也赋诗一首？” 棠妙心一听皇后这话就知道这货又想变着法子来为难她，估计还是对她上次在明月楼的事耿耿于怀。 她对抄别人的诗这事没兴趣，正打算拒绝。 成明帝却道：“朕也听说了老七媳妇在明月楼的事，没给皇族丢脸。” “你既然有才，也别藏着揶着，赋一首吧！”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夜不弄出诗来根本糊弄不过去。 有程立雪那个大坑货在前，她还不能背《春江花月夜》和《明月几时有》之类的名句。 她略一沉吟就想到了一首。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宁孤舟道：“恨君不是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宁孤舟：“……” 众人：“……” 作诗就作诗，她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作了这么一首情诗！ 秀恩爱秀到这里来，真的是够了！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表情，还真有些担心这诗之前程立雪抄过。 她轻拉了一下宁孤舟的袖子问：“你之前听过这首诗吗？” 宁孤舟摇头，凤眸里满是欢喜：“这诗很好，本王很喜欢。” 棠妙心：“……” 他喜欢就好。 她决定了，以后不管谁让她作诗，她就写情诗，给他们狂塞狗粮！ 撑死他们！ 写情诗不用担心和程立雪撞诗，毕竟程立雪顶着圣人的身份，一般情况下不会写情诗。 六皇子妃没忍住道：“七弟妹和七弟感情真是好，居然做了这么一首诗。” “只是这样的场合，你做这么一首情诗，会不会不太适合？” 棠妙心回答：“父皇只说要作首和月亮有关的诗，又没有说不能作情诗。” “诗者，从心也！我此时心里只想着我家王爷，那就只能做出这种诗来。” “六嫂也别跟我说格调什么的，我就是一个小女子，我的世界就这么小，只有这情情爱爱。” 她说完朝成明帝和皇后盈盈一笑：“让父皇和母后见笑了。” 成明帝笑道：“少年夫妻，如胶似漆，人之常情。” 他说到这里看向棠妙心：“这诗朕颇为喜欢。”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不敢再说什么。 皇后便也笑着夸棠妙心的诗作得好。 一时间，席上的气氛又好了起来。 棠妙心觉得皇族的这些人也真是有意思，在成明帝的面前一团和气，私底下地想置她于死地。 吃完饭，也不过酉时末刻。 此时天刚黑透，一轮明月挂在天边，细碎的月华洒在江面上，清雅幽远。 棠妙心两世为人，始终没看出中秋节的月亮和其他月份的圆月有什么不同。 她就不是个风雅的人，没办法对着明月生出太多的情感。 好在成明帝今天十分善解人意，对众人道：“皇族也当与民同乐。” “你们不必拘在这望江楼里，可以四处逛逛。” 棠妙心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真要一直拘在这望江楼里，那才真的是浪费时间。 成明帝一发话，棠妙心就去找于嫔，拉她一起去外面转转。 于嫔却拒绝了：“我怕吵，外面人太多了，就不去了，你和舟儿带着长平出去逛吧！” 她虽然喜欢这些人间烟火，却因为呆在宫里的时间长了，对这些都太过陌生，反而不想出去。 棠妙心和宁长平都劝不动她，只得作罢。 棠妙心道：“那母妃晚点回去，我们一会给买些有趣的东西。” 于嫔含笑点头。 他们走后，其他的皇子和皇子妃也都出去了。 几位妃嫔过来想在成明帝的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成明帝却道：“朕有些乏了，去楼上歇歇，你们都不必跟过来。” 众妃嫔有些失望，她们中有好些平时都见不到成明帝，此时成明帝却依旧不给他们机会。 众妃嫔见没办法留在成明帝的身边，便也散了，或出去玩，或回雅间歇息，一时间，望江楼里倒静了下来。 于嫔见成明帝上了楼，她便去露台处呆着，尽量离他远一点。 棠妙心三人走在街边，看着四处人头攒动，各色灯笼挂满了街市，和白天相比倒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皇族今年在望江楼里过中秋，京兆府的差役几乎全部出动，四处巡逻。 所以人虽然多，倒显得比平时要有秩序一些。 他们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苏乐天，于是就又变成了四人组。 苏乐天发现自己对宁长平动了心思后，今天就有意无意地拉着宁长平说话。 宁长平见四周人多，宁孤舟拉着棠妙心的手，她若是再去拉他们的手，这路怕是就没法走了。 小丫头想了想，灵机一动，主动牵住苏乐天的手道：“可别走丢了！” 苏乐天：“……” 他下午就在琢磨要怎么牵宁长平的手，幸福来得太快，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长平见他呆站在那里，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了？咦，你的脸怎么红了？” 苏乐天：“……” 他知道宁长平这丫头对于感情之事，完全没有开窍。 他对上她那双澄净的眼睛，也没法说他害羞了。 他只道：“人太多了，挤得有点热。” 第400章 情意萌动的中秋夜 宁长平想着苏乐天之前帮她抄了那么多的书，而她一直没有报答他，现在报答的机会来了。 她立即伸手把挨着苏乐天的人全部挤开，将他护在怀里。 苏乐天：“……” 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被宁长平挤的人有些不爽，低骂了几声，见宁长平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也就不和她一般计较。 有个长相猥琐的男子喊了声：“挤什么挤？” 他喊完见宁长平长得很是可爱，便起了色心。 他伸手来摸宁长平的脸：“小娘子长得还挺漂亮的嘛！” “来，让爷好好摸一把，就不跟你计较刚才推爷那一下。” 苏乐天觉得他表现的机会到了，正欲动手，那人已经被宁长平拧住胳膊，像摔垃圾一样直接摔了出去。 苏乐天：“！！！！！” 那男子发现自己的手断了，叫嚷着要来打宁长平，却被她连扇了好几个耳光，牙都打掉了。 原本就有些拥挤的人群，因为这事，显得更加拥挤。 旁边的巡城的差役忙过来，宁长平亮出她的腰牌，说那男子要摸她。 众差役：“……” 这蠢货连公主的便宜也敢占，真的是找死！ 于是那个猥琐男直接被带走了。 整个过程，苏乐天连句话都没能说，所有的一切就都被宁长平摆平了。 苏乐天：“……” 他突然就发现了一件事，宁长平跟在棠妙心的身边时间长了，似乎染上了几分棠妙心的暴力。 而棠妙心本身厉害的是用毒，单论武力值的话远不如宁长平。 宁长平一动起手来，杀伤力简直大到可怕！ 苏乐天看着宁长平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宁长平却笑嘻嘻地道：“长平能保护你的，长平很棒吧！” 苏乐天看着她内心有点复杂。 他作为第一城的二公子，能力和谋略都不缺，从来都是他保护别人。 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女子保护。 这种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再想想自己对宁长平的那点隐秘心思，心里就有点发苦。 她这么喜欢动手打人，他的身子骨虽然还不错，武功也不低，但是也经不住她那么大力气地打啊！ 宁长平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她用手肘轻捣了他一下问：“长平是不是很棒？” 苏乐天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她缓缓竖起大拇指挤出一脸的笑意来：“你真棒！” 宁长平立即就开心了，笑变了一双眼：“长平也觉得自己很棒！今晚长平保护你！” 她说完张开双臂，做出一副要护着他的样子，娇俏可爱却又天真无邪。 苏乐天：“……” 他一直觉得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被她这样护着，感觉实在是太奇怪。 但是…… 好像也不错！ 宁孤舟和棠妙心就在不远处站着，人流太多，他们一时间挤不过来，却也看到刚才的整个过程。 他此时看着宁长平拉着苏乐天的手，他的眼里就有些不快。 苏乐天这个渣渣，之前往棠妙心的面前凑也就算了，现在又往宁长平的面前凑！ 宁孤舟大宁长平好几岁，一向对自家妹妹极为宝贝。 虽然他知道宁长平迟早得嫁人，却想为她觅得良人。 而苏乐天，看在宁孤舟的眼里，怎么看都不算是良人，只能算是个风流成性的人渣！ 他是绝对不会让宁长平嫁给苏乐天的！ 苏乐天感觉到宁孤舟冰冷而又凌厉的目光，他先是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顿时就乐了！ 报应饶过谁，天道好轮回！ 现在他也能让宁孤舟感受一把自家亲妹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感觉了。 他有些挑衅地看了宁孤舟一眼，把被宁长平扣着的手往上抬了抬。 宁孤舟的凤眸眯了起来，眼里泛起了危险。 他现在是恨不得把宁长平拉回来，偏这里人多，此时中间又有一条舞狮队从中间经过。 宁长平这个憨憨毫无所察，苏乐天拉起她的手，她还以为是要跟宁孤舟和棠妙心打招呼。 她开心地把她和苏乐天的手举得更高，大声喊：“哥哥！” 宁孤舟：“……” 他怎么有这么一个蠢货妹妹？ 自己的便宜被人占光了，居然还毫无所察！ 宁长平拉着苏乐天的手想往宁孤舟那边跑，苏乐天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们和你兄嫂捉迷藏吧！” “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 宁长平原本就是小孩子的性子，她开心地道：“好啊好啊！长平最喜欢捉迷藏了！” 她此时完全没有去想，他们根本就没有跟宁孤舟说捉迷藏的事。 苏乐天趁宁长平没注意，对宁孤舟做了个鄙视的手势，然后就拉着宁长平钻进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宁孤舟的眸光冷了下来，苏乐天简直就是在找死！ 他的手下意识地就按在腰间的剑上，棠妙心笑道：“王爷不必生气，哥哥在跟你闹着玩了！” 她之前就看见苏乐天和宁长平走得近，当时也没多想，现在看来，自家表哥怕是在打宁长平的主意。 宁长平天真无邪，苏乐天行事周全心眼不少，做事却又周正，和宁长平还挺搭。 宁孤舟此时也没在乎她对苏乐天的称呼，毕竟她之前说过把苏乐天当兄长。 他冷声道：“苏乐天最好别撞在本王的手里！” 棠妙心还真怕他这会拎着剑追着苏乐天砍，便拉着他的胳膊哄他：“如此良辰美景，何必为他生气？” “王爷之前说了，今天要带我去泛舟湖上，可不能食言！” 宁孤舟此时已经看不见苏乐天和宁长平了，就算是想要追过去也不太可能。 他也不愿为了个苏乐天影响和棠妙心相处的心情，便道：“本王当然不会食言。” “船在那边的码头，我们现在就过去。” 棠妙心开心地道：“那天王爷说要带我月夜泛舟湖上，我就天天盼着了！” 宁孤舟的嘴角微扬，被苏乐天挑起的怒气顷刻间便散了个干净。 和她在一起，实是人生最开心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感谢か紫辰、曲琦??饼干和尾号6579（2朵）、0152、5310、1025（2朵）的花花！ 第401章 你比月亮好看 只是宁孤舟和棠妙心商量得挺好的，还没走几步，就是遇到京兆尹刘照温。 他看着宁孤舟没好气地道：“秦王殿下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如今你在京兆府当差。” “如今整个京兆府都忙成一团，你却在这里闲逛，似乎不太好吧！” 论身份，他肯定远不如宁孤舟，但是论官位，他却是宁孤舟的上官。 当初成明帝把宁孤舟塞进京兆府的时候，他就极不高兴，只是旨意下达，他无从拒绝。 而后宁孤舟果然给他招来一堆的麻烦。 他忍无可忍训了宁孤舟一回，宁孤舟直接一剑把他旁边的桌子给砍成两半。 自那之后，他就算再看宁孤舟不顺眼，回家做小人扎宁孤舟，也不敢当着宁孤舟的面训斥。 今夜京兆府忙得团团转，刘照温这个府尹都亲自上阵了，而宁孤舟却在这里带着棠妙心逛街，他实在是意难平。 此时遇到，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宁孤舟拧眉，刘照温扔了套官服给他：“你是京兆府缉事，巡城本是你的职责所在。” “王爷若仗着自己的身份，今夜不愿意巡城的话，我明日便上书皇上，请他撤了你的职！”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宁孤舟进京兆府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她虽然很想跟他一起过中秋，却也不想他为难，毕竟巡城是京兆府缉事的职责。 她拉着宁孤舟的袖子道：“王爷先去巡城吧，我回王府等你。” 宁孤舟眉头微拧，她又凑到他耳畔道：“大局为重，我们什么时候都能约。” 宁孤舟看向她，见她的桃花眼灿若星辰，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他平时只知道她喜欢胡乱，有时候还有点小心眼，却忘了她其实一直都很有大局观。 她这样倒让他有些愧疚，他温声道：“我巡完城便回来。” “你若是困了，就早些睡，明日再带你赏月。” 棠妙心轻笑一声，又附在他耳畔轻声道：“我在乎的从来不是赏月，而是你。” “天上的月亮哪有你好看！” 宁孤舟：“……”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他心花怒放，嘴角的笑意放大，他温声道：“等我回来。” 棠妙心笑着点头。 刘照温却在旁边看傻了。 宁孤舟的臭脾气全京城人尽皆知，很多人甚至都觉得他根本不会笑。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不是宁孤舟不会笑，而是他只对棠妙心笑。 他有些心梗，这大晚上的累成狗也就算了，现在还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真是够了！ 他黑着脸道：“王爷还是快点去巡城吧！” 宁孤舟没理他，让一直跟在身后的莫离护送棠妙心回家。 宁孤舟去旁边的成衣店里换衣服的时候，棠妙心笑着对刘照温道：“我猜大人与你家夫人感情不睦。” 刘照温一脸不悦地道：“这是本官的私事，似乎和秦王妃没有什么关系吧？” 棠妙心十分认真地道：“那我就是猜中了。” “难道大人年纪不大，脾气却这么大，想来是夫妻不睦，内分泌失调。” “你这是病，得治！” 刘照温：“！！！！！” 他之前听过棠妙心在明月楼里的事，知道她不是个好招惹的。 他却没有想到，棠妙心一见他就骂他有病，偏他还不能反驳。 他深吸一口气道：“不与你这个妇道人家一般计较。”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瞧大人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妇道人家生的一样。” 刘照温：“……” 他发现自己实在是说不过她，拂袖而去。 棠妙心笑了笑，也没理会他的态度。 她知道宁孤舟进京兆府不过是把这里做跳板，要的是刘照温的位置。 以她对宁孤舟的了解，他想要做到的事情肯定能做到，所以刘照温这个京兆尹只怕是做不长了。 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对他太客气。 宁孤舟去巡街，棠妙心也失去逛街的兴趣，打算直接带着莫离回王府。 从这里回王府，要经过一座不长的小桥。 她离那桥只有十来丈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然后她看着那座桥在她的眼前塌了。 此时桥上挤满了人，桥一塌，众人就跟下饺子似的全掉了下去。 好在此时不是丰水季，河水也只有齐腰深，一群人掉下去虽然乱得不行，但是他们很快发现河水不深。 虽然还有人在乱喊，情况却不算危险。 只是就算如此，四周也乱了起来，岸上一堆人在喊：“桥断了，有人落水了！” 京兆府巡逻的人恰好有一波在附近，忙过来救人。 于是看热闹的、救人的、闲逛的全挤在一起，河里没乱套，岸上倒乱了套。 棠妙心就算再机灵，被这样挤在人群里，一时间也脱不开身。 莫离原本在她的身边，挤着挤着就挤远了。 他喊了几声“王妃”，他的声音却淹没在人群的嘈杂声中。 他隐约看见棠妙心被挤到一边，他想过去拉她。 他的旁边却挤了一个带孩子的妇人，一对老人，他都不敢用蛮力，只能看着棠妙心被越挤越远。 棠妙心倒不怕被人挤，却知道这样顺着人流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用了些力气挤出了向前涌动的人群，进了一旁略有些偏僻的小巷。 小巷里的人并不算多，她刚喘了口气，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无声无息地到她的身边道：“小姐，请！” 棠妙心一眼就认出来那黑衣男子正是那天在王府附近给她递纸条的佩剑男子。 她沉声问：“你是谁？” 郁寒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对小姐并无恶意。”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直视她的眼睛，眸光清正。 棠妙心行走江湖多年，一直有一套自己看人的法子。 她此时虽然心里也很多疑问，却知道此时只需要知道他没有恶意就够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陷阱，她今天晚上都要自己趟过才知道。 她轻点了一下头，跟着郁寒进了一旁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屋子里。 她进去的那一刻没有发现，之前一直夹在人群里跟在她身后的男子也到了巷子口。 第402章 长着桃花眼的男人 这些人今晚奉命跟着棠妙心，隐在人群里，今夜人多基本上不可能会被发现。 可是刚才桥断的那一刻，岸边的人一下子就乱了套，他们被人流裹着，没法跟上棠妙心。 只是几个错眼的功夫，棠妙心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往人群里看了看，人太多，里面夹杂着男女老人，一个人被夹在中间，就如同水进了大海，无从找起。 几个人对视一眼，简单地交换了一下看法，最后决定： 两人顺着人群去找棠妙心，两人去旁边的巷子里看看，余下的一人回去禀报。 棠妙心进到屋里之后，才发现里面竟别有洞天。 看着狭小普通的门头，穿过第一重院落后，里面竟很大。 院落修建得并不起眼，看着十分普通，花草树木似乎也种得杂乱无章。 可是棠妙心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里面竟蕴含着极为高深的阵法。 这阵法让棠妙心有些熟悉： 她去国子监的药田里偷药的时候，药田外布的阵法和这个阵法至少有五分相似。 只是这个阵法比起那个阵法来要精妙得多。 普通人进到这个院子，可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院子。 这里乍一看就和普通的民房差不多，根本发现不了里面暗藏洞天，都不可能走进第二重院落。 棠妙心有些好奇，今夜要见她的人该不会是程立雪吧？ 她很快就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程立雪如果要见她的话，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她怕自己被困在这个阵法里，一边走一边观察阵法的变数。 这事对她这个精于阵法的人而言并不难，她走到第三重院落的时候就发现了规律。 她的眸光微敛，笑着对郁寒道：“你们家这个院子很不错嘛！” 郁寒轻声道：“这个院子是我家主子早年间无聊置下的产业，虽然模样丑了些，但是胜在实用。” 棠妙心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早些间无聊置下的产业？你家主子还真是家大业大。” 郁寒笑了笑：“还行，这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棠妙心试探着问：“你家主子认识国子监的山长程立雪吗？” 郁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程立雪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不配认识我家主子。” 棠妙心：“……” 她虽然觉得他总结的是对的，但是他这话说起来还是很狂的。 她轻笑了一声：“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家主子似乎和程立雪还有恩怨？” 郁寒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感兴趣的话，个中缘由，你一会可以自己问他。” 棠妙心又问：“你家主子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郁寒回答：“你见到他便知道了。”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郁寒一眼：“我见到他要是不知道的话，我跟你没完。” 郁寒：“……” 他到京城后，听过很多关于棠妙心的消息，知道她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 好在此时他们已经到主屋那里。 郁寒敲了敲门后恭敬地在门口道：“主上，小姐来了。” 他的话几乎才落，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棠妙心的面前。 屋前风灯的光华零零落落地照在他的脸上，为他的脸打下侧影，清隽贵气。 棠妙心有些看不真切他的长相，只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好看： 是那种极致勾人妍丽的桃花眼，眼梢微微上挑着，勾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真真是灿若三月桃花。 他虽然上了年岁，眼睛却依旧透亮，若星辰大海，深远灿烂。 棠妙心看到他这双眼睛的时候呆了一下。 她的桃花眼被人经常被人夸好看，可是和眼前的男人一比，她觉得要逊色几分。 中年男子的情绪似乎十分激动，想要说话，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郁寒忙扶着中年男子道：“主上，你不能吹风，先进屋吧！”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咳得太过厉害，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的脸因为剧烈的咳嗽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他似乎不想让棠妙心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侧过身背对着她。 郁寒只得继续劝他：“主上，先坐下来再说。” 中年男子确实有些站不住，便应了一声，却又怕棠妙心转身就走，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里蕴含了太多的情绪，怜爱、愧疚、无奈等等都夹杂其中。 棠妙心之前听人说人的眼睛会说话，她两世为人，也没见过谁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可是中年男子这一眼却让她觉得他的眼睛会说话。 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眼前的男子让她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来的路上一直都极为防备，但是见到他之后，她反倒安下心来。 她感觉得出来，四周并没有危险。 她见中年男子咳得极为难受，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下来。 她便道：“要不我来试试？” 她说完也不等郁寒和中年男子答应，拿起随身携带的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扎在中年男子身上各处穴位上。 等她落完最后一针的时候，中年男子的咳嗽便停了下来。 郁寒看着她又惊又喜地道：“凌空针法？你是鬼医！” 凌空针法是鬼医的绝学，见过这套针法的人很少。 郁寒也没有见过，只是这些年来他为了找鬼医给中年男子治病，打听过很多关于鬼医的事。 棠妙心刚才落针的时候十分巧妙，且是隔衣认穴针灸，这份准头不是一般的大夫能有的。 再加上中年男子的病极重，一旦咳起来就很难停下来。 之前给他看病的大夫曾说过，在这世上，除了鬼医外，没有人能用银针让他止咳。 棠妙心做到了，再加她下针时极为利落，认穴又准，他便觉得她这是凌空针法。 棠妙心听到他这句话就后悔刚才施针了。 她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正常来讲，以她平时行事的方式，不太可能主动施针。 但是她刚才看见中年男子咳得那么难受，她的心也揪在一起，说得和做得都比脑子快。 第403章 妙心，我是你父亲 棠妙心笑嘻嘻地否认：“我不是鬼医，鬼医成名多年，怎么可能像我这么年轻！” “你们刚到京城吧？还不知道鬼医就是国子监的山长程立雪吧？我是他的弟子，学了他医术一点皮毛而已。” 鬼医这个锅，她扣在程立雪的身上就没有想过要拿回来。 郁寒还想说什么，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刚才棠妙心那几针下去，不但止住了他的咳嗽，还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他之前胸口一直又憋又闷，现在这种感觉一下子就散了不少。 他朝她看去，心里百感交集，如果不是棠妙心的银针镇着，他怕是又要咳起来了。 他上次在明月楼暗中看了她好几眼，却因为隔得远了，终究看得不太真切。 如今她就在他的面前，她的模样和苏灵儿极为相似，却独独那双眼睛像极了自己。 他见她之前，准备了一大堆的话，同时也努力把自己状态调到最佳。 没料到一见到她，他还是太激动了，先咳个不停。 现在看到她，他却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棠妙心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微微歪着头问他：“大叔，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中年男子轻轻摇头：“之前在明月楼的时候我有偷偷看过你几眼，但是你应该没有看到我。” 棠妙心听他说这话觉得他还挺实在的，却笑道：“大叔，你一把年纪了，偷看年轻的女孩子，会不会不太好？” 中年男子笑了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不存龌龊之心，多看几眼应该无妨。” 他在她的面前原本就温和，这一笑便将两人的陌生感一下子笑掉大半，温和中还透着丝丝暖意。 棠妙心挑眉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偷看这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中年男子温声道：“初次见你，心情太过激动，难免就有些失态。” “之所以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长辈，内心坦荡。” 棠妙心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无论是模样还是语调，都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再配上他儒雅俊朗的外表，如沐春风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 她直接问他：“大叔自称是我的长辈，不知道是哪一种长辈？” 中年男子微微迟疑了一下，终究道：“妙心，我是你父亲。” 棠妙心之前对他的身份就有些猜疑，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局。 毕竟成明帝这个狗皇帝心思深，花样多，她不得不防着些。” 她笑着道：“现在的人都喜欢做别人父亲吗？” “万户侯说他是我爹，程立雪前几天也说他是我爹。” “现在又多一个你，难道是因为我太优秀，所以你们都喜欢做我父亲？” 中年男子微有些意外：“程立雪说他是你爹？” 棠妙心点头：“对啊，然后被我当场识破，臭骂了他一顿。” “大叔，我是看你长得好看，还没有骂你。” “你要是提供不了证据能证明你是我爹，我可能就要开骂了。” 郁寒忍不住在旁插话道：“主上一听到你的消息就不远千里从归潜赶了过来。” “他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一路过来，险些掉了半条命……” 中年男子摆手让他不要再说，只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完轻轻一叹，看向棠妙心：“你让我拿证据证明自己是你的父亲，我还真没有。” “当年出事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细算起来，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且今日见你，多少有些仓促，你对我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在些哽咽。 当年和苏灵儿分开，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痛。 如今面对棠妙心，他紧张之余全是愧疚，他欠她们母女实在太多。 她出生时他不在她们母女的身边，一眨眼，苏灵儿已经不在人世，棠妙心也这么大了。 棠妙心见他的眼底满是压不下的悲痛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她问他：“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郁寒听她问得如此直接，微微拧眉，又想插话。 中年男子却道：“无妨，这些本来就该告诉她的。” 他轻声道：“我叫棠九歌，是老万户侯的养子，棠镇南的兄长。” 棠妙心十分意外，忍不住问：“棠九歌？老万户侯的养子？你不是摄政王？” 她到京城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听过棠九歌的名字，也不知道万户侯还有个兄长。 这也不怪她，她总共也只去过万户侯府三次，和李氏以及万户侯的关系更是差到极致。 她每次去万户侯府，都把万户侯府搅得天翻地覆。 因为关系实在是太差，他们从来就没有好好说过话，自然也就没有人跟她说琮棠九歌的事。 更不要说万户侯为了讨好成明帝，棠九歌的名字，成了万户侯府的禁忌，从不让任何人提起。 棠九歌也愣了一下：“你……你该不会一直认为你父亲是容渊吧？” 摄政王的全名是容渊。 他也是大燕的传奇人物，当初太祖得到大燕的江山后，封容渊的父亲为异姓王。 容渊博学多才，能力非凡，比他的父亲还要优秀得多，年纪轻轻便在朝堂之上有了一席之地。 先帝驾崩时，膝下的几位皇子年纪还小，为了稳固大燕的江山，便将先太子托孤给容渊。 至此，容渊便成了大燕的摄政王。 这一次棠妙心也傻了眼，她有些呆呆地问：“难道不是吗？” 棠九歌笑了起来，轻摇了一下头道：“当然不是！” “容渊比我们都还要再大七八岁，论长相不算十分出众，灵儿嫌他老，还嫌他丑。” 棠妙心：“……” 她设想过无数遍的结果，居然被“老”和“丑”这两个字直接打翻。 因为苏灵儿是她的母亲，她便不自觉地苏灵儿是个成熟稳重的人。 却忘了，当年的苏灵和她现在的年纪相差不多。 她应该用她自己的审美与想法代入一下当年的苏灵儿…… 棠九歌看到她的表情，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你娘当年看上我，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温润、星河（两朵）、か紫辰、陈惜君和尾号5248、2525、0545的花花！ 第404章 无双的国士 棠妙心：“……” 她现在算是明白苏玦当初为什么总说她和苏灵儿像了。 不仅仅是长得像，脾气像，就连喜欢美好的事物这一点都很像！ 她伸手按了按眉心：“我娘当年也太肤浅了！” 棠九歌的眼里有温柔要淌出来：“我就喜欢她的肤浅。” 棠妙心：“……” 这话她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宁孤舟也对她说过。 她轻咳了一声后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棠九歌轻轻一叹：“你这么聪明，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肯定能分辨得出来。” “至于你没有听说过我，是因为当初知道我能力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宁景对我极为忌惮，估计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想再听到我的名字。” “容渊是摄政王，宁景不可能把他的一切全部抹掉。” “而我只顶了个国士的名头，要将我所有的一切全部抹去，并不太难。” 宁景是成名帝的名字。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国士？” 国士从本质上来讲，不是什么职位，而是一种荣誉。 而能被称之为国士之人，都有大才。 所以国士虽然在朝中没有官职，但是声望极高，影响力可能比宰相还大。 棠九歌点头：“我年轻那会，不像现在这般暮气沉沉，总想着做出一番成就。” “我三元及第之后，觉得科考选拔人才的方式不太好，会遗漏有一技之长的人。” “而国家要想强大，就需要各方面的人才，所以就创办了国子监……” “等等。”棠妙心打断他的话：“国子监不是程立雪创办的吗？” 棠九歌微愣了一下，然后淡笑一声：“现在大燕对外说国子监是程立雪办的吗？” 他略一顿后道：“宁景为了抹去所有关于我的一切，把国子监说成是程立雪办得也合理。” “毕竟当初朝野上下，程立雪是最适合顶替我的那个人。” “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他的身上，这样既能抹去我的踪迹，也能将程立雪推向另一个高度。” “再加上程立雪本身能力也不错，沿袭我当初制定的国子监培养人才的框架，确实能做好这些事情。” “这些年大燕朝堂之上，人才济济，程立雪功不可没。” 棠妙心：“！！！！！！” 她是真没有想到，国子监居然是棠九歌创立的，有教无类的教学模式竟是棠九歌最先提出来的！ 她终于明白，那天程立雪为什么要让她做国子监的山长，还说什么把国子监还给她。 原来是这样！ 她怀疑棠九歌也是穿越者，便忍不住看着他道：“天王盖地虎！” 棠九歌好奇地问她：“什么？” 棠妙心见他不似作伪，便知道自己想多了，他并不是穿越者。 她讪笑一声：“没什么。” 她之前对于亲生父亲的身份想了一大圈。 虽然觉得这中间还有些地方说不通，但是摄政王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突然想起当初李氏临死前说的话，李氏明确说了和苏灵儿走得近的有五个人。 她之前只知道万户侯、摄政王和程立雪。 余下两人上次进宫见到苏灵儿时，就猜成明帝也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她觉得可能是哪位世家子弟。 因为这些线索，下意识地怀疑她的生父就是摄政王容渊。 而到今天，她总算是把所有人集齐了，和苏灵儿走得近的五人是： 成明帝，摄政王，程立雪，棠九歌，万户侯。 其中万户侯不过是个凑数的，估计是跟在棠九歌的身边，想在当时掌权的摄政王手里混个脸熟。 她问棠九歌：“你当初除了创办国子监，还做了什么事？” 棠九歌想了想后道：“也没做什么，只是帮着容渊变过一次法，大败过赵国，改了一下朝中官员任免方案。” 棠妙心：“……” 这些事，放眼天下，不管做成哪一件，都能成为一个人一辈子的功绩。 他倒好，连做了好几件！ 她平时不太关心朝堂之事，却也知道这几件事变法是算在摄政王的身上，大败赵国算是金大将军身上。 至于官员任免方案，如果指的是现在大燕沿用的方案，那已经是成明帝的旨意。 如果棠九歌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他也太牛了！ 难怪成明帝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除掉他！ 换做是她，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存在，如果不能为己所用，确实是个巨大的隐患。 到此时，她心里对成明帝为什么非杀棠九歌不可的理由，似乎明白了几分。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大叔，你是真牛！” “你说的这些事，我会去查的，如果查出来真是你做的，就算你不是我亲爹，我也要认你做爹。” 棠九歌：“……” 他之前就知道她的性子跳脱，现在一接触，才知道她不是一般的跳脱。 他知道认他为爹这事不过是说说而已，她此时能这样说，是基本认可了他的身份，但是她心里还有疑虑。 他温和地看着她道：“你这性子，和你娘当真是一模一样。” 棠妙心笑了笑，她现在再听到人说她像苏灵儿，她觉得这话未必全部都是好话。 今夜无论是棠九歌的真实身份，还是棠九歌说的那些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不知道这些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她离开后自己会查。 她淡声道：“我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我相公会担心，就先回去了。” 郁寒急了，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无声无息地把她请到这里来。 下次他们父女再要相见，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他想要阻止，棠九歌已经道：“好，等你查清楚了，随时可以去归潜找我。”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去归潜找你？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吗？” 棠九歌淡声道：“不是我急着离开，而是宁景不会放过我……”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中间还夹着人声：“把这里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走！” 第405章 她爹好像有点狂 四周传来被惊扰的百姓的惊呼声，有人大声道：“官府查案，闲杂人等回避！” 棠妙心面色一变，棠九歌却悠然一笑：“来得可真快！” 他扭头看向棠妙心道：“外面应该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你可能暂时走不了。” “既然如此，今夜就陪我看一出大戏吧！” 棠妙心知道外面的人，肯定是成明帝的人。 她今天大概率是被人跟踪的，她失踪之后，这些人肯定会以她失踪的位置为圆心进行搜查。 她看了棠九歌一眼，见他虽然面色苍白，看起来虚弱得不行，整个人却气定神闲。 他似乎完全没有把外面的危险当回事，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甚至还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棠妙心却有些急了，对于成明帝的手段，她还是了解的。 这狗皇帝绝对是心黑手狠的典范，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劲引她的生父出来，就是为了杀他。 如果棠九歌真的是她的生父的话，此时外面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她在棠九歌的对面坐下来问：“你不怕？” 棠九歌温雅一笑：“宁景有什么好怕的？十几年前他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棠妙心：“……” 她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他是自负还是自大。 十几年前他不怕成明帝，是因为那个时候成明帝还没有登基称帝。 现在他在成明帝的地盘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她没忍住道：“如果按你刚才说的，你十几年前好像是败在成明帝的手里。” “还差点没了命，所以你一直躲在归潜，都不敢回大燕，现在的他只会比之前可怕十倍百倍！” “眼下你只怕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她以为这么说棠九歌会生气，没料到他反倒笑了：“谁告诉你，我是躲在归潜的？” 棠妙心一脸不解地问：“你在大燕败了，活下来之后就去了归潜，那不是躲，又是什么？” 棠九歌和郁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 郁寒道：“我家主上哪里需要躲到归潜，归潜原本就是他的家，他去归潜不过是回家而已。” 棠妙心听着更加糊涂了，棠九歌既然是老万户侯的养子，归潜又怎么会是他的家？ 棠九歌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正准备说，外面的厮杀声更大了些。 他便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夜不太适合聊这个，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棠妙心：“……” 这种好奇心被勾起，却被告知下次再说的感觉真的不是太好。 只是她也知道今晚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现在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便又问：“行吧，这事以后再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跟成明帝结仇？” 在她看来，棠九歌是国士，成明帝是皇帝，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不死不休。 这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却让一直温雅如玉的棠九歌周身泛起了杀气。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因为他不是先帝托孤的皇子，还杀了容渊！” “他这样一个残暴不仁的人，根本就没资格做皇帝！” 棠妙心听到这话才终于明白他的怒从何来，也终于明白成明帝为什么会与他如此水火不容。 她轻声问：“你和摄政王的关系很好？” 棠九歌的眸光温和了几分：“是的，很好，容渊年纪长我一些，我幼时他对我颇为关照，亦师亦友。” 棠妙心到此时也算是厘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摄政王和棠九歌关系好，成明帝和程立雪关系好，四人分成了两派。 两人说着话，外面的喊杀声却小了不少，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夜风吹了进来。 棠妙心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棠九歌，不太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棠九歌温声道：“别怕，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棠妙心立即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成明帝一定派了很多人全城搜捕棠九歌，然后只要看到可疑的人就会动手拿人。 如果遇到大规模的反抗的话，那就表示那个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棠九歌。 所以最先动手的这一波人，说到底不过是成明帝用来试探的工具而已。 他们再留在这里，会有更大的危险，引来更多的围杀。 棠妙心没忍住劝道：“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杀过来，你还是快走吧！” 棠九歌笑着问：“你在担心我？” 棠妙心摇头：“我怕我和你在一起，那些人杀过来，连我一起杀了。” 论武功，她知道自己的斤两，真遇到高手，实在是不够看。 棠九歌的语调温和：“你放心好了，我们父女好不容易重逢，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死掉？” “丫头，别怕，宁景欺负了你那么多次，以前爹不在你身边帮不了你。” “如今既然来了，那总归得给你出一口恶心。” 棠妙心：“……” 棠妙心一向觉得自己的胆子够大了，但是和此时的棠九歌一比，她觉得她简直就是胆小如鼠！ 因为她从来不去招惹她不能招惹的人，不去闯她搞不定的祸。 但是棠九歌现在这祸闯得已经不能算是祸了，而是要和成明帝火拼。 她实在是不知道棠九歌在成明帝的地盘上，又拖着重病的躯体，跟成明帝有什么好拼的。 就算棠九歌带了一些人过来，但是人手肯定是有限的。 而成明帝有三千禁卫军，五千京几卫，城外带有几万护城的兵马。 这怎么打？ 棠九歌看到她的表情笑了起来：“要不爹今天帮你杀了成明帝那个狗皇帝，扶你的夫婿登上帝位？” 棠妙心：“！！！！！” 哎呀妈啊，这话真不是一般的狂，比她狂多了！ 她轻咳一声道：“这个真不用！” “我觉得我家相公现在做个闲散王爷就好，不做皇帝。” 棠九歌点头：“做皇帝虽然看着威风，其实有操不完的心，还得时时担心别人夺走这个位置，的确不好。” “且宁孤舟若登基称帝，难免会三宫六院，还不如现在这样。” 第406章 要给成明帝一个教训 棠九歌说到这里桃花眼微眯，温和的声音里带了三分杀气：“只是我和宁景积怨已深，他欠我太多。” “今天得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也好让他以后都歇了欺负你的心思。” 棠妙心：“……” 她听他的语气，似乎对做皇帝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从容淡定，虽然因为生病而瘦骨伶伶，却一身气度，华贵大气。 虽未必有吞山河的气势，却绝对有睥睨天下的骄傲。 她心里对他更添了几分好奇，他这一身的气度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她原本在寻思要不要趁着这个空档溜走，现在却被他勾出了十二的好奇。 她想看看他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吹牛皮谁都会，你今晚要真能教训成明帝，我敬你是个英雄。” 棠九歌轻咳了几声：“我不需要你敬我是英雄。” “如果我今夜真能教训宁景，你能不能喊我一声爹？” 他说完看向棠妙心，之前温和的眉眼里，多了几分期盼。 棠妙心点头：“好！” 她跟他聊了这么多，已经能基本确定他要么真的是她爹，要么是成明帝的人。 否则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当年的旧事。 他如果敢给成明帝教训的话，那么他就绝对不可能在是成明帝的人，就只能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么她喊他一声爹，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棠九歌听她如此果断地答应，他的那双桃花眼里便有了三分泪光。 他轻声道：“那你在这里看着吧，天亮之前，宁景一定会来。” 棠妙心微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他说要教训成明帝，不过是把成明帝派过来的人收拾一番。 此时听他这语气，似乎还要当面修理成明帝？ 就算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时心跳也快了些，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可别把自己给作死了！ 到此时，她突然有点明白她在外面闯祸时，宁孤舟的心情。 她才想到这里，就听见外面的厮杀声又喊了起来。 这一次和刚才明显有些不同，外面的喊杀声更加剧烈，且是从这宅子的四面八方传来的。 杀意顺着夜风四处荡开，血腥味从四面八方往他们的鼻子里钻，带着迫人的压力。 棠妙心一向自认是个见过大世面的，手里也沾过一些人命，可是在这个杀机四伏的夜里，她却有些心惊。 她不时往外面看去，怕下一刻就有人冲进来。 棠九歌倒是和之前一样淡定温和，看着天边的明月道：“之前便盼着跟你一起过中秋。” “月圆，人也团圆，实是人间难得的美事，你不必管外面的那些喊杀人，陪我赏月吧！” 棠妙心：“……” 不要说她根本就没赏月这种风雅的兴趣，就算有，此时也被吓没了。 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这种气度，她似乎不太具备。 她如实道：“我是个粗人，看不出月亮的美。” 棠九歌微有些意外：“那天在明月楼见你经史诗词，样样精通，我还以为你喜欢这些风雅的东西。” 棠妙心摊手：“那天被人架到了那种高度，总归得让自己看起来强一点，要不然会被人欺负。” 棠九歌略想了一下：“你说得对，在人前，总归不能露怯，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棠妙心笑了笑，问他：“你的身体看着很弱，这些年一直在生病吗？” 棠九歌无奈地道：“当年重伤后伤了根本，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如果你真能帮我教训成明帝，这次事了之后，我找鬼医帮你治病吧！” 棠九歌的心里了然，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好！” “轰”的一声，外面传来巨响，似有院墙被人有用重物撞上一般。 棠妙心吓了一跳，棠九歌柔声道：“别怕，这墙看着单薄，却不是轻易能撞破的。” “不过他们吵成这样，也是时候让他们安静下来了，郁寒！” 郁寒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出去做了什么，外面的撞墙声和喊杀声，瞬间就变成了惨叫声。 而那惨叫声不过持续了十几息的光景，就全部消失了。 四周顿时就安静了一下来，静得可怕，却有什么烧焦的味道顺着夜风透过来。 棠妙心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做到的？” 棠九歌淡声道：“雕虫小技而已。” 这种事情，棠妙心才不会觉得是雕虫小技！ 她便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却见四周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只是这间屋子外面挂了遮光的布，看不到外面的光。 她又跑到棠九歌的面前问：“你把他们全烧死了？” 棠九歌点头：“当初我身边的将士，有一大半就是被他们烧死的，以牙还牙而已。”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放火烧人，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么多的人烧死。 除非早有准备，且还需要阵法配合。 棠妙心想起刚才刚进院子时的看到的阵法，她便问：“外面的阵法是谁布的？” 棠九歌回答：“那是我多年前无聊时布下的。” 棠妙心：“……你的阵法是跟程立雪学的吗？” 棠九歌笑了：“程立雪的阵法是我教的。” 棠妙心：“！！！！！” 她突然发现，这里有个比她还生猛的人！ 棠九歌问她：“你在国子监学习阵法，是喜欢阵法吗？” 棠妙心轻抚了一下胸口，给自己压压惊，然后才道：“还行。” 他们在这里闲聊的时候，外面已经翻了天。 这间看似普通的民宅其实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一面临水，另三面是不太宽的巷道。 因为这个特殊的情况，所以他们想直接把院墙推倒，便先拆了旁边的房子，然后用巨大的圆木去撞。 而在他们发起进攻之前，屋里面射出来的弓箭已经杀了不少人，地上一地的尸体。 他们这一次来的人多，窄窄的巷道外是宽敞的街道，那里原本乌压压的全是人。 只是在他们撞了几下院墙之后，院墙没有撞塌，巷道和旁边的街道上突然从地底下冒出特制的火油！ 火油一点着，顷刻间就把里面的人全部烧死。 【作者有话说】 感谢五十万、布丁小婷、夙胤言川（两朵）、か紫辰、昭奚和尾号9753、5610、5498、1005、5750、1499、3485、4910、0100、5252的花花。 第407章 当年的旧事 那火也来得极为古怪，只在甬路和街道上狂烧，并没烧进寻常百姓家。 原来早在几天之前，棠九歌就让郁寒寻了个借口把百姓屋舍墙外的木制品全收了。 实在收不进去的，如门窗什么的，则涂上了防火的东西，短时间不会烧到屋里去，伤到不相干的百姓。 巷道里的数百人，在顷刻之间被杀得干干净净。 棠妙心两世为人，虽然国子监的某几门课没学需要作弊。 但是整体来讲她的知识极为渊博，各种偏门知识学了一堆。 只一眼，她就看出来，不但那火有问题，火下面的巷道也全部都做过手脚。 这中间用到了机括术、阵法，时机也把握得特别好。 晚一点他们就杀到门口了，早一点他们就还没有全部入巷道。 林悦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从地上冒出火来烧死那些士兵。 眼睁睁地看着整条街成了火海。 他让人去灭火，却发现水浇下去，那火不但没有被灭，反而蹿得更高。 他身边的侍卫身上沾到火种，在地上打滚都没能打熄，反而把自己活活烧死。 林悦作为御林军统领，见过各种大场面，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诡异的场景。 他带过来的御林军，一个个眼里都染上惧怕之色。 之前成明帝让他多抽调一些人过来，他觉得成明帝过于慎重，不过是抓一个人而已，有几十个人就够了。 而他们派过来的第一波人，却连正主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就全部被射杀在巷道里。 这一次派了几百人过来，他以为肯定能手到擒来，却没料到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悦的脸色极为难看，此时巷道里的火烧得正旺，一时间还灭不了。 他让人将这里团团守住，他亲自回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了成明帝。 成明帝此时在望江楼的观景台上，从他的角度，能看得到那边燃起的火光。 他的眼里杀气腾腾：“果然是他！他果然还活着！” 林悦跪在地上道：“臣无能，带过去的士兵基本上都被杀了。” 他以为成明帝会重罚他，没料到成明帝却道：“他要是那么好杀，当年朕杀他也不至于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你败在他的手里，朕一点都不意外。” 林悦好奇地问：“皇上，那个人到底是谁？” 成明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是谁？呵！不过是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而已！” “他如果不来京城，朕也许还奈何不了他，但是他到了京城，朕就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他说完沉声道：“你带一队人过去，今夜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能让他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林悦跟在成明帝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杀气腾腾的表情。 林悦躬身道：“臣领命！” 成明帝轻摆了一下手，林悦便退了下去。 成明帝望向火光四海起的地方，龙眸里透着凛凛杀意。 他早已登基称帝，大燕朝堂上下，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杀伐果断，霸道狠辣，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让他惧怕的话，那个人就是棠九歌。 他的眼睛微眯，十几年前的旧事在他的眼前浮现： 十几年前，成明帝和棠九歌就很熟悉，之所以会熟悉，是因为棠九歌惊绝天下的才华。 说当年的棠九歌是整个大燕最有才华的人都不为过，难得的是他还不是那种迂腐的书生。 他不但学识十分渊博，还是个触类旁通的人，不管对什么事都能一眼看出事情的本质，找出最佳解决办法。 成明帝十分欣赏棠九歌，费尽了力气想将棠九歌收为己用。 而棠九歌的看似温雅温和，实则并不好亲近，不管他如何示好拉拢，棠九歌都无动于衷。 当年的成明帝还没有现在的城府，便有些沉不住气。 他对棠九歌用了些手段，没料到却被棠九歌识破。 棠九歌觉得他是那种心机深沉，心机叵测之人，曾当着很多人的面，痛斥他品性低劣，与他绝交。 成明帝没料到棠九歌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时间下不来台，还是摄政王在旁打的圆场。 摄政王受大行皇帝所托，辅佐当时的幼帝。 当年的成明帝还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他不是大行皇帝的儿子，而是侄子。 因为大行皇帝膝下子嗣太少，就召他在京中给幼帝做陪读，他进京原本就是为了最高的位置而来。 而要做成这件事情，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费尽心思拉拢的人，因为棠九歌的那一番话，立即就跟他疏远了不少。 自那时起，成明帝就想杀了棠九歌。 因为棠九歌明显是站在幼帝那一边，帮着摄政王扶幼帝上位的人。 成明帝知道，他若想要得到天下，就必须杀了棠九歌！ 而棠九歌聪慧机敏，能力极强，对他又有所防备，再加上有摄政王在，他想要杀棠九歌，基本上没有可能。 于是成明帝做了一个决定，他设计先杀了摄政王，再用摄政王的死引棠九歌入局。 他当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许以重利收买了和棠九歌交好的程立雪，为棠九歌布下了必杀之局。 他亲自拿着箭射中了棠九歌的胸口，然后便放了火。 那一夜的火，比起今夜的火要大得多，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那一夜的棠九歌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成明帝猛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向那片已经渐渐熄灭的火海。 他冷声道：“朕不管你当初是如何逃出生天的，这一次你都必须死！” 巡城的宁孤舟之前就听到了厮杀声，他过来查看时，却被禁卫军挡在外面。 宁孤舟见是禁卫军在做事，便知道这是成明帝的意思。 既然是成明帝的意思，他便懒得过问，反正那些事情跟他也没有关系。 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莫离匆匆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道：“王爷，王妃不见了！” 宁孤舟拧眉道：“发生什么事呢？” 今夜的京城，透着层层杀机，禁卫军和京几卫几乎全部出动，把守着各处要道，此事难道是因为棠妙心？ 第408章 要闹就往大里闹 莫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后道：“我以为和王妃分开之后她就回了王府。” “可是我回王府后，王妃还没有回来，我又在街上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王妃。” 宁孤舟一听到这话心里一慌，第一反应是她不要他了，一个人走了。 可是他沉下心来一想，又觉得不对，今天他们分开的时候，她还跟他很亲近。 且最近他们的关系不错，他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她不可能就这样走了。 如果她没有走，那么她现在又在哪里？ 宁孤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自乱阵脚。 他问了莫离他们分开时的一些细节，莫离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他依旧没能得出半点头绪。 恰在此时，路边有一队禁卫军骑着马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宁孤舟猛地想起一件事，难道棠妙心的父亲真的到京城来了？ 他的凤眸微微一颤，朝火光四起的地方看去，眸底幽深冰冷，他的手握住腰间的佩剑。 若成明帝要连她一起杀，他该怎么办？ 宁孤舟的黑沉沉的眼里透出了杀意，喃喃地道：“不管是谁要杀她，本王都不允许！” 莫离看到他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吓了一大跳：“王爷，你知道王妃去哪呢？” 宁孤舟沉声吩咐：“你立即回王府，将府里的暗卫和侍卫全部都调过来。” 莫离颤声问：“王爷，你要干嘛？” “救王妃。”宁孤舟冷声道。 他太清楚成明帝行事有多么狠辣。 棠妙心若不去见她父亲的话，她不会有危险。 但是只要他们相见，她父亲的行踪一定就会暴露，父女两人都会身陷险境。 今夜成明帝已经调动了近千御林军和近卫，这表明成明帝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宁孤舟此时也不知道棠妙心的父亲是谁，有多大的能量。 他却知道如今的京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京兆府的衙差说是维护秩序，实则已经严密监控京城的各个角落。 他刚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为棠妙心父亲准备的。 而能让成明帝如此严阵以待，足以证明棠妙心的父亲是个厉害角色。 棠妙心父亲越厉害，他们反而越危险。 他对成明帝和棠妙心父亲的恩怨不感兴趣，但是却绝不允许棠妙心在这一场猎杀中出事！ 莫离轻声道：“王爷，今夜京中好像不是太太平，这该不会也是王妃闯下的祸吧？” 宁孤舟的眼睛微眯：“今夜这事虽然和她有关，却不是她闯下的祸，去叫人吧！” 莫离施展轻功飞快地离开，宁孤舟则在思考要怎样才能救出棠妙心。 秦王府的侍卫和暗卫虽然个个身手都很好，但是这是他隐藏的实力，提前暴露，会给他招来巨大的麻烦。 同时，也会让成明帝对他猜忌。 最可怕的是，就算暴露了，他们的人也实在是太少，和成明帝手里能调用的成千上万的兵马比，不值得一提。 所以，今天的这场行动，只能取巧，不能硬拼。 宁孤舟遇到过无数的危险，能平安活到现在，靠的从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今夜之事虽然发生的急，却还难不倒他，他心里很快就有了初步的行动方案。 这个方案虽然不太完整，还十分冒险，他却愿意为棠妙心冒这个险。 正在此时，宁长平的声音传来：“哥哥，你在这里巡城吗？” 宁孤舟扭头一看，就看见宁长平和苏乐天在一起，他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色，此时就如同淬了寒霜。 苏乐天却根本就不怕他，挑眉看了他一眼。 宁孤舟告诉自己今夜救棠妙心要紧，强行压下砍死苏乐天的念头。 他沉声道：“你嫂子有危险，我要去救她，你去换一身男装，跟我一起去。” 他知道宁长平虽然呆了些，但是武功值却很高，多一个她，便多一分胜算。 宁长平愣了一下，她还没说什么，苏乐天却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妙心有危险，怎么回事？” 依宁孤舟以往的性子，根本就不会搭理棠妙心，但是今夜实在是太过危险，多个人便多一分胜算。 且苏乐天的身份十分特殊，成明帝可能不会在乎他和宁长平的命，但是却绝对不会杀苏乐天。 因为此时的大燕还不能跟第一城结仇。 于是宁孤舟压下脾气，沉声道：“父皇要杀妙心的父亲，她此时和她父亲在一起。” “苏公子不是大燕皇族的人，第一城更是从不插手其他国家的内务。” “就算妙心喊你一声哥哥，这件事情也与苏公子无关。” 苏乐天一听这事脸立即就拉了下来，他对于棠妙心亲生父母的事情，知道的只会比宁孤舟多。 只是他没有想到棠妙心的父亲，真的还活着，还胆大包天地来了大燕的京城。 他沉声道：“既然妙心喊我一声哥哥，那么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爷也不必出言激我，我现在不是第一城的二公子，只是妙心的哥哥。” “她如今有难，我不可能坐视不理，王爷如果有什么计划，不如说出来听听，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当他正经起来，不和宁孤舟闹别扭的时候，他就又是成熟稳重的第一城的二公子。 他看向宁孤舟：“今夜要杀妙心的人是你父皇，你真能为了妙心坏你父皇的计划？就不怕你父皇问责于你？”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只要妙心平安，得罪父皇又如何？” 这话倒让苏乐天十分意外。 他平时看宁孤舟不顺眼，最大的原因固然是宁孤舟抢走了妹妹，还有一个原因是宁孤舟冷冰冰的不知道疼人。 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是棠妙心对宁孤舟用情更深一些。 到此时他才发现冷冰冰的宁孤舟竟然为了棠妙心能跟自家老子对着干，这一点十分难得。 苏乐天难得看他顺眼了不少：“难得王爷有这样的觉悟。” “我也跟王爷透个底，我把妙心当亲妹妹，只要能救她，什么规矩都可以破。” 第409章 第一次联手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苏乐天一眼，虽然意外，却更加担心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苏乐天才懒得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直接道：“说句心里话，我看王爷也十分不顺眼。” “但是现在妙心有难，为了她，我们必须联手。” 苏乐天清楚的知道，成明帝要痛下杀手的话，第一城的人根本就不够用。 在这个时候，不是计较往日恩怨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妹妹的命更加重要。 宁孤舟原本对苏乐天的印象不太好，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这个第一城的二公子，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宁孤舟沉声道：“你今日出手救妙心，往日的恩怨本王便与你一笔勾销。” 苏乐天则道：“用不着一笔勾销，一马归一马，先救妙心，至于其他的事情，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宁孤舟看了苏乐天一眼，见他站在那里的样子稳重冷静，倒和传闻中的样子极为相似。 他轻点了一下头道：“好！” 两人都是聪慧绝伦、才华出众之人，今夜为了棠妙心第一次联手。 虽然依旧看彼此不顺眼，但是却有共同的目标，立即交换了目前他们能调动的人手等各方面的消息。 消息交换完之后，宁孤舟给了一个初始的营救方案。 苏乐天听完后看了宁孤舟一眼，他虽然一直看宁孤舟十分不顺眼，但是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还是很佩服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相对周全的方案来，宁孤舟也是个人才。 他淡声道：“王爷还真是让人意外。” 宁孤舟扫了他一眼：“你也不差。” 宁长平在旁看着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她听不太明白的话，然后就夸起对方来，她一头雾水。 她在旁试探着问：“哥哥，苏乐天，你们不吵架了吗？” 苏乐天笑着道：“不吵了，先救你嫂子，长平，今夜你立大功的时候到了。” 宁孤舟有些不悦地道：“长平的名字不是苏二公子能叫的，还请自重。” 宁长平不太明白宁孤舟为什么这么说，她有些呆呆地道：“这个不自重吗？可是他平时都这么叫长平的。” 宁孤舟：“……” 这个傻妹妹啊！真是存心想要气死他！ 苏乐天嘿嘿一笑，此时没心情跟他吵架，扭头便去召集他的人马。 没一会，莫离就带着众侍卫和暗卫来了。 宁孤舟对众侍卫和暗卫交代了几句，他们便四下散开。 苏乐天用第一城特殊的联络方式，立即通知第一城散在京城所有的明线和暗线。 他虽然赞同宁孤舟的行动方案，却也不会完全听宁孤舟的。 他看向被黑暗笼罩的京城，眼睛微微一眯：“既然要闹，那就往大里闹吧！” “欺负妙心，真当我们第一城没人了吗？” 他的信号才一发出去，在京城某块地里蹲着的苏问白和苏晓风收到后都跳了起来。 苏问白和苏晓风是晚上进的京，他们进京后原本是要来找苏乐天的。 结果他们一看到满京城热闹的景象，就乐坏了。 他们一致决定明天再去找苏乐天，然后再去找表妹，今晚先逛逛再说。 用他们的话说则是：“反正哥哥和妹妹都在京城，丢不了，晚几个时辰见也不打紧。” “现在京城人这么多，找哥哥也十分不方便，还不如明天再去找。” 于是两人就把京城逛了一个遍，看到好吃的，全部尝了一遍。 结果苏晓风因为吃得太杂吃坏了肚子，到处找茅厕。 两人人生地不熟，找半天也没能找到茅厕，最后跑到一家农户的棉花地里解决大事。 大事一解决完，就收到了苏乐天燃放的烟花。 第一城联络用的烟花有很多讲究，苏乐天今夜放的是最高等级的烟花。 一般放这种烟花，只有出了大事或者苏乐天有生命危险才可能放。 苏问白和苏晓风虽然贪玩了点，但是在大事上绝不含糊。 苏问白忍不住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们第一城的人？小心爷把他一锅给端了。” 苏晓风的性子更加火爆：“走走走，操家伙！” “先找到二哥，他要有事，就把这京城给掀了！” 兄弟两人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第一城特制的武器，原本是为防不时之需，没料到刚到京城就派上用场。 第一城人一向有个特质，出门在外，轻易不招惹人，不会主动找人家麻烦。 甚至一些小打小闹他们也不会跟人计较，自己要是有错，还会主动认错。 但是他们却绝对容不得任何人欺负他们的兄弟！ 真被欺负了，一群人都会冲出去跟人拼命。 宁致远此时没在望江楼，而是在他在京中的院子里休息。 他面色阴郁地问姬萌鱼：“你能毒杀宁孤舟吗？” 他觉得今天被棠妙心下了面子，又有姬萌鱼为他解毒，他的底气就又足了。 他到如今已经对棠妙心虽然没了绮念，却更多了一分不甘。 他一想到原本他也有机会得到棠妙心的，却便宜了宁孤舟，心里就十分不爽。 更不要说她数次整得他欲仙欲死，这仇怨结的就不是一般的深了。 他到此时也依旧认为棠妙心是因为有宁孤舟撑腰才敢那么嚣张，所以要他第一个要弄死的还是宁孤舟。 姬萌鱼回答：“我曾给宁孤舟下过毒，他似乎对毒免疫，我的毒对他没用。” 宁致远听到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为什么会对毒免疫？” 姬萌鱼想了想后道：“发生这种情况，要么是他的体质极为特殊，要么就是曾中过很厉害的毒。” 宁致远：“……”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给宁孤舟下毒没把人毒死，反倒让宁孤舟拥有了对毒免疫的能力。 这事简直就是打脸！ 他黑着脸问：“棠妙心也给孤下毒了，为什么孤就不能对毒免疫？” 姬萌鱼看了他一眼道：“那是因为棠妙心给殿下下毒的时候用了一些手段。” “殿下中了她的毒之后，不但不会对毒免疫，还会对毒更加敏感，一旦中毒，反应会格外大。” 【作者有话说】 推荐好基友闲处好的《寒门娇娇女》，唐晓晓穿越成了古代农家小婴儿，成了家中宝。农家生活好悠闲，虐渣渣撕极品，心善人美做好事。几年之后，江湖第一高手，绝世名医，天下第一首富……全都追在她后面嚷嚷着要报恩。神秘大佬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想报恩？全都靠边站！本座早就以身相许了！” 感谢清新小姐、悟茶、颜小七的催更符，陈惜君、书海乐∞、@月～汐、か紫辰、无忧、瓶瑶瑶、仙和尾号0052的花花。 第410章 贱渣真无耻 宁致远：“！！！！！”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还对他动了这样的手脚。 他阴沉沉地道：“棠妙心，孤跟你不共戴天！” 姬萌鱼看了宁致远一眼，他心里莫名有点开心。 他喜欢的人，实在是实力强横。 这精巧又折腾人的心思，是他所不具备的。 陈之文急匆匆走进来道：“殿下，外面好像出事了。” 宁致远拧眉问：“今夜父皇在望江楼，刘照温把京兆府的人全部派出去巡逻了，能出什么事？” 陈之文看了一眼姬萌鱼，姬萌鱼会意，准备离开。 宁致远却道：“姬大夫不是外人，这些事情不用避讳他。” 他觉得有成明帝在望江楼，今晚就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需要姬萌鱼为他解毒，为了表示对姬萌鱼的看重，偶尔让姬萌鱼知道一点无关紧要的事，有助于收买人心。 陈之文回答：“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今晚禁卫军全部出动。” 宁致远也惊了：“禁卫军只有父皇能调动，父皇这是要做什么？” 陈之文把他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我无意中听到小路子和小丁子在一起讨论，说今夜要抓叛党，那叛党似乎还和秦王妃有关。” 成明帝出动这么多的禁卫军，当然要找个借口，叛党永远是最好的理由。 宁致远十分意外：“孤从没听说京城有什么叛党。” “棠妙心还真是惹祸精，哪哪都跟她有关系！” 陈之文笑着道：“不管有没有叛党，反正这事和秦王妃有关，那么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宁致远也笑了，笑得心情十分舒畅。 自从他的腿断了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笑过了。 他吩咐道：“你派人继续打听，如果真的确有其事，孤就出动太子府的人为父皇解忧！” 他这么说便是要落井下石了。 姬萌鱼一听这事就有些不淡定了，他想弄死宁孤舟然后嫁给棠妙心，可不想她死！ 她要死了，他嫁给谁去？ 他当即对宁致远道：“这是除掉棠妙心的大好机会，请殿下给一队人马，我帮殿下除掉这个祸害！” 至于把人带走后做什么，那就是他说了算。 宁致远有些意外：“你要去杀棠妙心？” 姬萌鱼给他编故事：“我的医术并不在鬼医之下，可是江湖上的人只知道鬼医，而不知道我。” “所以只有她死了，我才有出头之日。” “棠妙心精于用毒，一般的侍卫不是她的对手，只要有我在，侍卫们便不会中毒。” “如此一来，要杀棠妙心就会容易得多。” 宁致远虽然恨透了棠妙心，但是一想到她那张绝色的脸，他心里又有几分舍不得。 他便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是孤看重的人，孤不能让你有任何损伤。” “陈之文，你让王良跟着姬大夫一起去，顺便保护姬大夫。” 陈之文应了一声，这段时间宁致远对姬萌鱼信任有加，他心里其实是不舒服的。 今夜宁致远居然还给了一队侍卫给姬萌鱼，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只怕他的位置会不保。 只是他心思一向沉，此时也没有表露分毫。 宁致远又对姬萌鱼道：“孤于棠妙心有深仇大恨，孤要亲自杀了她。” “你今夜如果能把棠妙心活着带回来，孤有重赏！” 姬萌鱼听到这话直勾勾地看了宁致远一眼，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淫邪的味道。 姬萌鱼行走江湖多年，眼睛毒得很，看宁致远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打棠妙心的主意。 姬萌鱼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棠妙心是他的，所有打她主意的人都该死！ 陈之文在旁怒喝：“姬萌鱼，你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看太子殿下的？” 宁致远倒觉得姬萌鱼这样看他没什么，毕竟姬萌鱼男生女相，长得实在是好看。 自上次玉公公被打杀之后，宁致远在某方面的趣味一直没能得到满足。 此时姬萌鱼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倒让他觉得姬萌鱼在某方面跟他趣味相投。 因为这事，他就显得格外的大度。 他笑吟吟地道：“无妨，都是自己人，他多看孤两眼并不打紧。” 陈之文：“……” 他知道宁致远在某件事情上是男女不忌，看宁致远这样子，怕是看上姬萌鱼了。 陈之文在心里暗骂姬萌鱼就是个不要脸卖屁股的，面上却笑道：“殿下仁厚，姬大夫有福了。” 姬萌鱼被陈之文那句“有福了”弄得莫明其妙，因为那语气实在是奇怪。 只是他此时挂心棠妙心，也没去多想。 陈之文和姬萌鱼一起下去后，便调来了一队侍卫，让姬萌鱼和宁致远的侍卫队长领着，去找棠妙心。 他们出发前，陈之前伸手拍了一下姬萌鱼的肩道：“姬大夫为了权势，不择手段，陈某佩服得很！” 姬萌鱼不喜欢陈之文，因为陈之文面上笑嘻嘻，却不止一次用阴沉的目光看他。 他冷冷地看着陈之文没有说话。 陈之文却并不怕他，笑着道：“姬大夫这模样，要是女子必定是个祸国妖姬。” 姬萌鱼长相过于阴柔秀美，不止一次被认做女子，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长相说事。 他扬手就给了陈之文一耳光：“你找死！” 陈之文没料到他竟敢动手，顿时就怒了：“你竟敢打我！” 姬萌鱼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不但敢打你，还敢杀你，你要不要试试？” 陈之文：“……” 他差点忘了姬萌鱼极擅用毒，真要毒死他，吃亏的也只是他。 他忙挤出笑道：“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姬萌鱼冷冷地看着他，他不敢再招惹姬萌鱼，匆匆走了。 姬萌鱼看向宁致远所在的屋舍，眼里有些不屑。 他虽然是江湖中人，不懂朝堂上的那些东西，却也知道无德之人是不配做太子的。 就宁致远这狗德性，要是做了皇帝，只怕是整个大燕的祸害！ 他甚至觉得他极度讨厌的宁孤舟，也比宁致远这个渣渣更适合做太子。 第411章 能说说我娘的事吗？ 姬萌鱼在心里盘算着，等这次救下棠妙心后，就想办法把她带走。 往后他和她在江湖上逍遥快活，才不要搅进朝堂中的这一堆破事里。 姬萌鱼和那个叫做王良的侍卫统领，带着一队人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棠妙心此时完全不知道，因为她，整个京城已经陷入了新一轮的厮杀之中。 秦王府、第一城乃至太子府，都被卷了进来。 今夜这事注定不可能善了。 她此时正站在阁楼上看着黑沉沉的京城。 许是风雨欲来，此时的京城十分安静，却似有巨大的怪兽蛰伏其中，随时会发出致命的一击。 她在阁楼上，还清楚看到这间宅子里暗藏了不少人。 那些人此时趁着这个空档整理武器，处理冲进院里的那些尸体。 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条不紊，基本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不用想，都能知道刚才是他们在抵御外面的进攻。 这样的一群人，一看就知道是受过极为严格的训练。 他们不但单体有着不错的进攻能力，互相配合还十分默契。 最重要的是，他们和他们的主人一样，身陷险境，却没有一丝的慌乱，极为自信。 棠九歌走到她的身后问：“在想什么？” 棠妙心回答：“我在想，你的这些人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他们很厉害。” 棠九歌淡声道：“你若觉得他们得用，等这次事了之后，我便把他们留给你。” 棠妙心忙摆手：“你仇人比我的多，还比我的厉害，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棠九歌看向她，她笑道：“我觉得我现在比你安全。” 棠九歌也不勉强她，问她：“你觉得他们如果再次进攻的话，会从哪里进攻？”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他们在巷道里吃了亏，会怀疑你还有后着，应该会从水上进攻。” 这座宅子有一面环水，水虽然有些深，水流却不算急，从这里杀过来并不难。 她才说完，就看见有船飞快地朝这里驶了过来。 棠九歌微微一笑：“你猜对了。” 棠妙心见他依旧从容，便笑着问：“我能想到，你肯定也能想到。” “他们这样杀过来，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棠九歌单手负在身后道：“很简单，杀了便是。” 棠妙心有些好奇，那些船在水面上，他要怎么杀？ 她才想到这里，就听见船上传来惊呼声：“船漏水了！” 她朝棠九歌看了过来，他淡淡一笑：“这只是开始而已！” 棠妙心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因为船被人凿出了洞，所以船朝这边划得更快了，想要在船沉下来之前靠岸。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棠九歌的预料之中。 在船距他们约有一箭之地的时候，屋里有人往船上丢了一样东西，轰的一声，发出巨响。 下一刻，便有一支火箭射过去，只是顷刻的功夫，火光四起，船直接点着。 照亮了整个河面。 船上的禁卫军顿时大乱，烧的烧死，跳的跳河。 屋子的墙头之上，一群弓箭手就着火光对着河面射箭。 基本上每一箭下去都能见血。 棠妙心见过不少江湖厮杀，那些厮杀和今夜的这一架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她知道禁卫军代表着京中最精锐的力量，却在棠九歌带过来的人面前完全不够看。 到此时，她终于明白棠九歌的底气从哪里来了。 但是她还是不觉得棠九歌能活着离开，毕竟这里是成明帝的地盘。 棠九歌带过来的人再能打，也不可能挡得住上万的士兵，这里告破，只是迟早的事。 棠九歌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淡声道：“他们只需要挡住这一个晚上就够了。” 棠妙心不解地问：“为什么？成明帝不太可能会改变主意，难道你还有援兵？” 棠九歌淡淡一笑：“援兵？算有吧！” 棠妙心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有就有，没有就什么，算有是什么？ 棠九歌问她：“听说你和宁孤舟夫妻感情极好？” 棠妙心嘿嘿一笑：“还行。” 棠九歌见她在说起宁孤舟后，眼角眉梢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小女儿的温柔，和苏灵儿就更像了。 他的心里有些惆怅，却问：“你若失踪了，宁孤舟会担心吗？” 他这一问，让棠妙心的面色微变。 她今夜遇到棠九歌之后，先是猜测他的身份，而后是杀机四伏的围攻，她都没有时间去想宁孤舟会不会担心。 现在棠九歌这么一问，她心里也有些紧张。 莫离发现她不见之后，肯定会告诉宁孤舟。 她若有危险，正常情况下宁孤舟肯定会来找她。 但是她不太确定宁孤舟在知道这是成明帝的围杀，还敢不敢来。 棠九歌似乎知道她的心思，淡声道：“不如趁着今夜的机会，来试一下你在宁孤舟心中的地位。” 他经历了过生死，对人性也看得极透。 他信这世上有长情之人，但是看得更多的则是凉薄和自私。 而皇族中人，在滔天的权势之下，很难有至情至性之人，更多的是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之人。 他听过一些关于宁孤舟的事。 以他的眼光来看宁孤舟，当然不会被那些假象所骗，他看到的更多的是宁孤舟的野心。 关于宁孤舟对棠妙心情深意重的传闻，他不置可否。 “情”这种东西，平时山盟海誓，动动嘴是非常简单的。 生死关头，还能不离不弃的，才是值得用一生去珍惜的。 棠妙心看了棠九歌一眼后抿了抿唇，问他：“你和我娘之间曾经历过这样的考验吗？” 她对自己和宁孤舟的感情其实不是太确定。 毕竟宁孤舟实在是太傲娇，基本没什么好话，偶尔说句情话，还是她逼出来的。 她也不赞同用这样的方式去测试他对她的情意，只是现在这种情景，她根本就离开不了这里。 棠九歌苦笑一声：“经历过，可惜我不信她，否则也不会不知道你的存在。”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问他：“能跟我说说你和我娘的事吗？” 第412章 成明帝受伤 棠九歌刚想说话，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棠妙心叹了口气，拉过他的手，欲给他把脉，他却把手抽了回来，对她轻摆了一下手。 寻常大夫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把不出什么来的，而以棠妙心的医术，却能知道他身体的大概情况： 他的脉象极为凌乱，几乎就没有生机。 他再这样下去，最多只能再活半年。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等你以后身体好些了再跟我说吧！” 棠九歌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将帕子捂得紧紧的，不想让她看到帕子上的血迹。 棠妙心今天给他施了针，暂时控制住了他的病情。 所以此时他虽然咳得厉害，但是却不像以前一咳起来就停不下来，他这一次只咳了十余声就停了。 他轻点了一下头：“好。” 河面上又恢复了平静，里面的禁卫军已经全部射杀。 船还在河面上燃烧，照得河两岸犹如白昼，却透出森森的杀意。 成明帝在望江楼上能清晰地看见这边的情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王德全原本早就困了，此时唯一的一点睡意也被吓得烟消云散，战战兢兢地弯着腰站在成明帝的身后。 皇后和众妃嫔也看到了河面上的火，吓了一大跳，想让人去打听，却发现禁卫军守在门口，不让她们下楼。 成明帝沉声道：“棠九歌就是棠九歌，时隔多年，他似乎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王德全轻声道：“他再厉害，也是皇上的手下败将。” “如今他龟缩在那宅子里，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成明帝却摇头：“以朕对他的了解，他敢来，就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不过就算他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一次朕也要让他有来无回！” 王德全立即拍他的马屁：“皇上算无遗策，十个棠九歌也不是皇上的对手。” 成明帝瞟了王德全一眼，眼里有几分杀气，王德全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成明帝没理他，看向火光里寂静的宅子。 棠九歌当年的风采，成明帝至今记忆深刻，在这世上，基本上所有优秀的词都能用在棠九歌的身上。 可惜的是，棠九歌却不能为他所用，只能杀了！ 正在此时，皇宫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刹那间，火光四起。 成明帝一看到这光景，面色终于变了，冷声吩咐：“让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王德全应了一声，正准备出去，一个身着禁卫军服装的人跑进来道：“回皇上的话，有人在攻打皇宫！” 成明帝：“……”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棠九歌居然胆大包天的敢去攻打皇宫！ 今夜宫里的禁卫军基本上全部出动，因为位分高的主子们都不在，所以只留下基本的守卫，此时正是宫里守卫最空虚的时候。 如果今夜皇宫落在棠九歌的手里，只怕他会成为千古笑话！ 他的龙眸微眯：“来人，立即调京几卫回防皇宫！” 前来报信的禁卫军立即应了一声，他起来的时候，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成明帝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王德全大惊：“皇上小心！有刺客，救驾！” 成明帝却十分镇定，一把扣住禁卫军手里的剑，抬脚就朝他踢了过去。 那个禁卫军一击不中，直接撤剑，就着成明帝一踢之力就退了十余步，手里疾射出十余枚暗器，朝成明帝射去。 王德全拼死护在成明帝的面前，还是有一枚暗器射在成明帝的手臂上。 护卫已经赶了过来，刺杀成明帝的禁卫军飞快地往河边退去。 今夜这里守卫森严，河边虽然也守了人，却没能拦得住那个禁卫军，他一个纵身就跳进了河里。 成明帝今夜出宫原本是为了更好地指挥劫杀棠九歌，却没料到反倒给了棠九歌可乘之机。 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暗器，脸色十分难看。 太医匆匆跑过来给他治伤，一看到伤口面色就变了：“暗器上有毒！” 中了好几枚暗器的王德全此时已经毒发身亡。 太医毕竟医术精湛，一看到成明帝这种情况，立即用布条缠住伤口，以防毒快速蔓延。 成明帝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今夜他这个狩猎的猎人，居然反而先受了伤！ 这事简直不能忍！ 他问太医：“这毒能解吗？” 太医回答：“眼下不知道这毒是什么毒，完全解除毒性需要时间。” “眼下皇上还是先吃一枚解百毒的药丸，虽然效果不会太好，却能争取时间找到解药。” 成明帝接过他手里的药丸服下，龙眸里杀意腾腾。 负责值守的侍卫统领跪在成明帝的面前，刚才那个禁卫军就是他放进来的。 成明帝此时没有心情极差，直接让人把他拉下去砍了，加强守卫。 成明帝吩咐完这些后，眯着眼睛看向河对面的幽静的宅子：“棠九歌，多年未见，你居然都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林悦匆匆进来道：“臣失职，让皇上龙体受损，请皇上责罚。” 正常来讲，他是御林军统领，负责成明帝的安危，此时成明帝受伤，他罪责难逃。 成明帝此时没心情跟他计较这事，问他：“那边现在怎么样？” 林悦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如实回答：“臣已经派出近千人，都被杀了。” “那边看似简单的巷道，布满了各种机关。” 成明帝冷笑一声：“棠九歌还真是越来越奸诈了。” 他的话才说完，就又听到一声巨响，皇宫的方向此时已经火光冲天。 林悦心的心乱如麻，他作为御林军的统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这种事情，他都难辞其咎。 他伏在地上道：“臣失职！臣有罪！” 成明帝的眸光反倒十分冷静，他面无表情地道：“这事朕不怪你，毕竟你的对手是棠九歌。” “事已至此，朕要亲自去会一会棠九歌！” 他知道棠九歌绝不可能在皇宫的方向，那边看着凶险，只要京几卫赶过去就能控制住。 他今夜的目的是杀了棠九歌，只要能杀棠九歌，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 【作者有话说】 感谢悦.、@月～汐（2朵）、华年如歌、か紫辰和尾号5110的花花。 推荐壹隅的《重生八零之娇妻绕指柔》，非常棒的年代文，喜欢年代文的亲们不容错过！ 第413章 带她逃离京城 成明帝起身时，又听见四周传来几声巨响，一扭头就看见京中几个衙门的方向燃起了火光。 一时间，四处都是惊恐的叫嚷声，负责值守的京几卫忙成一团。 今夜，整个京城注定乱成一团。 成明帝的龙眸微微一眯，他深吸一口气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太医有些担心地道：“皇上，你的伤！” 成明帝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直接上了马，带着御林军的精锐朝那座宅子走去。 他一到，直接调整战斗模式，直接命人把最近百姓的房子拆了，让人把投石机拉过来。 以拉枯摧朽的模式，准备直接将那座房子全部填平！ 成明帝还真不信，这样都杀不了棠九歌。 宁孤舟带着众暗卫藏匿在不远处的屋舍里，看到这情景，他的眼里满是担心。 莫离在旁小声问：“王爷，如果王妃真在里面的话，只怕这事无法善了！这可怎么办？” 宁孤舟的凤眸幽深如海，就在刚才，他派人攻打皇宫，让苏乐天带第一城的人烧了几个衙门。 他原本以为有这些事情在，会吸引成明帝的注意力，他好趁机进去把棠妙心救出来。 可是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守在外面的御林军不但一个没少，还让成明帝亲自出马。 宁孤舟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如何救棠妙心？ 他飞快地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扭头对身后的众暗卫道：“把你们的夜行服全部脱掉。” 莫离等人很快就全部脱了，露出里面的常服。 宁孤舟的眸光更深了几分，收剑入鞘，沉声吩咐：“走。” 莫离问他：“王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宁孤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一会听本王的命令行事，今夜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救出王妃！”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另一件事，对旁边的一个侍卫道：“你现在去一趟望江楼，把于嫔接出来，带她到北城门。” 那个侍卫领命而去。 莫离就算是再呆也发现事情不对：“王爷，接于嫔娘娘做什么？” 宁孤舟的凤眸里透着果决：“一会救下王妃之后，就直接去秦州。” “设法给长平传消息，让她从皇宫出来之后，就到北城门跟我们汇合。” 他在清楚地知道成明帝对棠妙心父女的必杀之意后，他知道今晚一定会正面跟成明帝对上。 而一旦对上，在成明帝的行事手段，必定对他们下杀手。 他想要护棠妙心周全，就只能带他们去秦州。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过匆忙，他还没有准备充分，这样去秦州会引来很多祸患。 就算如此，今夜他也必须保住棠妙心。 他无法想象，她若是出事，他以后怎么过？ 所以就算再在再麻烦，有再大的祸患，他也无所畏惧！ 莫离大惊：“王爷，这样怕是不太妥当！” 宁孤舟深吸一口气道：“本王也知道不太妥当，因为还没有充分准备好，但是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 他这一生，只在乎棠妙心、于嫔和宁长平，只要把她们三个成功带出京城，往后就算是亡命天涯他也不怕。 至于雄图霸业…… 又哪里有她们重要！ 莫离跟在宁孤舟身边多年，知道他这些年来做了很多准备，这是要直接放弃多年经营的心血了。 如果林如风在，可能还会劝一下宁孤舟。 莫离却觉得这些年来他们太憋屈了，今夜爽一回，死了也值！ 他便道：“属下誓死救出王妃，保王爷和王妃平安！”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能不死都不要死，本王还想把你们全部活着带到秦州。” 莫离笑着挠头道：“属下也不想死，王妃说了，适当的时候要喊喊口号，有利于团结。”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他的这些侍卫和暗卫都被棠妙心给带歪了！ 他看了莫离一眼：“跟着王妃多学点她的聪明机智，少学一点她的不着调。” 莫离笑着道：“我没长王妃那么聪明的脑子，聪明机智估计是学不会了，也就能学她一点不着调。” 宁孤舟完全不想搭理他，后面的众侍卫和暗卫都笑了起来。 宁孤舟看到他们这样，嘴角也微微勾了勾，自从棠妙心到王府后，王府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领着众人直接去见成明帝。 宁孤舟的到来让成明帝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宁孤舟回答：“儿臣听说京中来了一伙叛党，在京中杀人放火。” “儿臣便立即回王府清点了所有的侍卫，过来为父皇分忧！” 他的侍卫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跟这么多的禁卫军直接对着干。 且此时棠妙心还没有找到，不宜直接动手。 对他而言，此时混进成明帝的军中，伺机而动，才是最机智的法子。 成明帝的眸光在他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扫了两遍，不太确定他的这番话里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宁孤舟的性子一向清冷，脸上从来就没有过多余的表情，就算是成明帝，一时间也弄不清他的想法。 成明帝最终道：“老七，你如此懂事，朕很欣慰。” “今夜也不妨告诉你，朕的这些皇子中，朕最看重你。” 宁孤舟对他的这句话却一个字都不信，这种话他只怕对每个皇子都说过。 给人希望，然后又亲手掐灭，若违逆了他的意思，怕是就会毫不顾及父子之情，直接杀了。 只是这些事情他心里清楚就好，不会在成明帝的面前表露分毫。 他给成明帝行了个礼道：“谢父皇看重，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成明帝欣慰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男儿志在天下，绝不要耽于儿女之情！” 宁孤舟点头道：“儿臣明白。” 成明帝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里渐渐放下心来。 这些年来，成明帝对宁孤舟做的事情也知道一些，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 成明帝也一直觉得他的儿子应该都和他一样，想要整个天下。 第414章 嫁祸给太子 宁孤舟此时过来，在成明帝看来应该是想亲手抓住棠九歌，在他的面前展现能力，讨他欢心。 成明帝指着前面的屋舍杀气腾腾地道：“叛党就在里面，你带人进去，里面所有人，杀无赦！” 宁孤舟躬身道：“儿臣遵旨！” 他说完就带着王府的众侍卫朝那边杀了过去。 那里的屋舍已经被巨大的投石机砸平了一大块，四周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宁孤舟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规划逃路的路线。 他手里还有成明帝给他的私印，只要救出棠妙心，避开成明帝的视线。 那么他就能用那枚私印唬人，争取逃走的时间。 宁孤舟知道今夜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同时还得用一些实际行动先让成明帝放下戒心。 所以今夜的宁孤舟没有再隐藏实力。 他直接制定攻击的阵型，利用大型投石机砸出来的口子，让一队禁卫军先冲进院子里。 成明帝在不远处见他进退有度，十分符合兵法的谋略。 成明帝看到这情景十分欣慰：“秦王颇有朕当年的风采。” 他刚说完，不远处传来几声惨叫，最外围好几个禁卫军被人射杀。 成明帝的眼里冒出来杀气，冷声道：“来人，把那些人给朕杀了！” 今夜，他已经被挑衅好几次了。 京城的大小巷道，京几卫和禁卫军满布，却还有人四处挑衅！ 简直是找死！ 可是这些人十分狡猾，散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里，让人防不胜防。 大燕的京城，太平的日子过久了，无论是禁卫军还是京几卫，在实战方面，终究差了些许。 而他们今夜面对的敌人，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以至于他们应付起来十分了吃力。 刚才放箭的人，却轻功十分了得，几个起落，就把追他的人甩开了。 成明帝看到这光景，眼里有些不快，瞪着林悦道：“禁卫军都是吃屎的吗？” 林悦被骂得脸上无光，此时他也不能亲自领队去杀那几个捣乱的人，只得道：“臣日后一定勤加练兵！” 成明帝的眼里满是不悦，却知道此时不是罚林悦的时候，冷哼一声没说话。 此时苏乐天带着宁长平正在攻打皇宫。 有宁长平这个熟悉皇宫的公主在，他们砸开宫门之后，不等京几卫过来，就直接往皇宫里跑。 众京几卫奉命拿抓人，没料到对方完全不跟他们打，一见他们过来就往皇宫里乱窜。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进皇宫抓人，毕竟他们平时不负责皇宫里的事，他们对皇宫存了敬畏之心，一下子傻了眼。 只是他们今夜的职责是缉拿凶手，为首的京几卫首领犹豫了片刻后便道：“追！” “不能让贼人闯进宫里惊到娘娘们！” 虽然高阶的嫔妃今夜都不在宫里，但是低阶的还在，真要出什么事，成明帝怪罪下来，他们也担不起！ 今夜宫里守卫稀松，没有一人是宁长平的对手。 她今夜玩疯了，刚开始砸宫门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打了几架之后，她就完全打亢奋了。 她带着苏乐天到处杀人放火，完全忘了皇宫其实是她家。 这也不能怪她，她对皇宫原本就没有太强的归属感，留给她的更多的是伤害和害怕。 她之前就在这里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发泄了，她当然不会客气。 更不要说今天于嫔还不在宫里，她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以她的性子，只恨不得把这皇宫给毁了才好。 苏乐天刚开始见宁长平十分英勇地踹开一扇宫门时，他还有些吃惊。 等她接二连三踹开一扇扇宫门后，苏乐天已经麻木了。 别人是大义灭亲，宁长平是大义灭家。 因为宁长平可怕的战斗力，以及她对皇宫的熟悉程度，一路上基本上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就到了皇宫深处。 宫里因为众多主子都不在，只余下众宫人，一时间全乱了套。 他们看到前院的火光，又弄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 苏乐天灵机一动，让他的人大声喊：“太子殿下造反逼宫了！大家快跑！” 今夜反正已经把大燕的京城给闹翻了，那就往大里闹吧！ 众多不明究竟的宫人一听到这话，再看到前面的大火，都吓得不行，往宫门外跑，恰好遇到追进来的京几卫。 众宫人一看到那么多的京几卫进来了，就真的以为宁致远逼宫了，就更乱了。 今夜他和宁孤舟商量营救棠妙心的方案时，宁孤舟让他来皇宫，他还不太乐意。 宁孤舟当时只道：“你如果想大燕和第一城开战的话，就由你带第一城的人去救妙心。” 苏乐天知道第一城虽然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但也有自己的缺点。 如果真和大燕结成死敌，大燕倾一国之力攻打第一城，第一城就算不输，也会有很大的损失。 他作为第一城的嫡出公子，自然得为第一城考虑。 宁孤舟为了棠妙心敢跟亲爹打，都不怕被扣上谋反的帽子，他让宁孤舟去救棠妙心又何妨？ 宁长平听到苏乐天那么喊，她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喊？” 苏乐天知道她有时候会抽风，真说实话，她要是反应过来，怕是会给他一拳。 他便道：“不这么喊，难道要喊秦王造反吗？” 宁长平摇头：“当然不行！” “那不就结了！”苏乐天答道：“你哥哥让我们制造大的动乱，这事只有把宁致远拉下水，才会真的乱起来。” “且只有这样，等救出你嫂子之后，你父皇才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他作为第一城的公子，虽然平时在棠妙心的面前不太着调，其实从不缺谋略的果决。 今夜成明帝要杀棠妙心，他当然要给成明帝一个深刻的教训。 成明帝这个狗皇帝，天天算计自己的儿子。 反正他们父子间的感情极为淡薄，那么他再给他们父子间淡薄的感情再添把火，又有什么打紧的？ 左右不过是他们在互相残杀！ 第415章 我们去偷玉玺玩 宁长平的脑子虽然好了，但是她终究心性单纯，此时也没想到往后会如何，反正今天玩开心就够了！ 宁致远和皇后又没少欺负她和于嫔，她又一门心思要救棠妙心，这会也觉得苏乐天的话说得有道理。 她点头道：“也是，这事得放在太子的身上。” 苏乐天见她没有意见，不由得轻松了一口气。 带着她做事，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好在这丫头心性单纯，十分好哄。 苏乐天原本就极为聪明，之前是棠妙心领着他们出去打架，他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这一次棠妙心不在，由他领着宁长平，破坏指数却一点都不比棠妙心在的时候低。 他知道像这样潜进大燕皇宫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他要不趁机弄点事情出来，实在是对不起成明帝对棠妙心的算计。 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得罪了他们第一城的人，哪怕是大燕皇族，也得付出极惨痛的代价。 苏乐天问宁长平：“你知道你父皇的传国玉玺在哪里吗？” 宁长平点头道：“知道啊，你问这个干嘛？” 苏乐天笑着道：“我们今天闹了这么大，把这事嫁祸在宁致远的身上。” “如果打进来，一点东西都不拿，太不正常了。” “只有拿了传国玉玺，才能坐实宁致远的罪行。” 宁长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却又有些担心：“传国玉玺好像挺重要的，我们拿走会不会闯祸？” 苏乐天回答：“不会，我们拿到传国玉玺之后交给你哥哥，由他来保管处理就好。” “退一万步讲，反正你哥哥迟早要坐上皇位，我们就当是提前给他拿走玉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宁长平原本就是个调皮的性子，只知道传国玉玺很重要，却不知道有多重要。 此时苏乐天一说，她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当即便点头：“好，我带你去拿。” 她说完就带着苏乐天潜进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便有人喝道：“什么人？” 凛冽的杀意从两人的头上罩了下来。 宁长平这才想起来成明帝有派了高手值守御书房，此时退出去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已经拔剑朝宁长平刺了过来，宁长平心里下意识地躲开，蒙面的布恰好被旁边的盆景挂掉。 那人此时也看清她的模样了，眼里满是吃惊：“公主，怎么是你？” 宁长平就算是再笨也知道，今天被发现了，只要成明帝一回来，她第一个逃不掉。 她一咬牙，抬手就朝那人劈了过去，这一劈就带着凛凛劲风。 那人没料到她的武功这么好，吃了一惊，直接朝她刺了过来。 一时间，两人在御书房里打成一团，各种奏折洒了一地。 宁长平武功虽然很高，力气也大，但是毕竟对敌经验不算丰富，遇到这种绝顶高手，她便处处受制。 有几次，那人那里的剑险险从她的脖颈边划过。 苏乐天的眸光微动，一把抓起做装饰性的锦缎，直接套了个活套。 他趁那人和宁长平打架的时候，直接把将那个活套套在那人的脖子上。 他一个纵身就拉着锦缎跃上房梁，然后把那人活活吊死在房梁之上。 这一架几乎用尽了两人的力气，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里都有些后怕。 宁长平看着散了一地的奏折，凑到苏乐天的面前道：“完了，父皇回来，要是知道我做了这事，会杀了我的！” 苏乐天扶着墙站起来后，把她也拉了起来：“那就不要让你父皇发现。” 宁长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她就算再怕成明帝，只要不被成明帝发现就不会有事。 她深吸了口气道：“你说得对！” 她说完就要跑，苏乐天把她拉住道：“把传国玉玺拿了再走。” 宁长平点头，带着苏乐天进到御书房的里间，按动机括，露出了里面的一个盒子。 众多皇子没有一人知道藏玉玺的机关。 宁长平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成明帝觉得她脑子不好，取玉玺的时候没有避着她。 宁长平伸手就要去拿，却被苏乐天一把拉住：“这里还有杀阵，直接取的话，会触发里面的机关。” 宁长平有些意外：“之前父皇取的时候并没有杀阵啊！” 苏乐天淡声道：“那是因为你父皇取玉玺的时候把机关给撤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今夜他不在这里，自然要格外小心。” 这个机关设计得极为精巧，一看就是程立雪的手笔。 苏乐天别人的机关阵法他未必能破，但是他对程立雪的风格极为熟悉。 再加上他原本就擅长数术，破这个机关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 宁长平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掌心算了算，然后就开始拨动上面的阵盘。 此时的他和平时在她面前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她对这样的他有些陌生，却又觉得他这样子很好看。 她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他此时认真地计算着相应的数据，并没有看她。 不过十余息的时间，他便已经把所有的数据算出来了。 苏乐天拨动了最后一个阵盘，“咔”的一声，卡在玉玺上的卡扣便完全松开。 他伸手拿了出来，宁长平也回过神来了，她福至心灵般将玉玺夺了过来。 苏乐天朝她看了过来，她轻声道：“这是大燕的玉玺，你是第一城的人，你不能拿！” 就算她脑子再不好使，也还是有些家国情怀的，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假手于人。 苏乐天拿玉玺原本也只是要恶心成明帝，这东西他拿了还真没有大的用处。 他便笑着道：“玉玺拿到手之后，原本也是要给你保管的。” 宁长平这才放心了些，扯下一块窗帘，把玉玺团团包好，做成包袱的形状背在身上。 苏乐天将她的面巾捡起来，让她系好，两人溜出了御书房。 宁长平想起一件事：“我们不能光偷我父皇的东西啊，母后那么坏，她的东西也得顺走一些！” 苏乐天：“……” 【作者有话说】 感谢ahchoo的能量饮料，@月～汐、奈落和尾号0010、0555、5510的摧更符，布丁小婷、《归来去乞辞》、@月～汐、悦儿（2朵）、か紫辰和尾号0152、1015（2朵）的花花。 第416章 让你别乱吃！ 苏乐天发自内心地觉得宁长平跟着棠妙心之后变坏了！ 他还没有发表意见，宁长平就拉着他的手往皇后的宫殿跑。 皇后宫里的宫人此时也跑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如入无人之境。 宁长平对皇后藏宝物的地方也十分熟悉，一口气把皇后的宝库洗劫一空。 他们一回生二回熟，扯下一块窗帘就把里面值钱的东西一锅端了。 苏乐天觉得他们到此时做下的事情好像有点歪了！ 宁长平开心得不行，以她的性子，还想去其他几个欺负过她的妃嫔的宫里去洗劫一番。 苏乐天把她拉住：“差不多够了，我们今天是来捣乱救你嫂子的，可不是来当小偷的。” 宁长平这才回过神来，颇有些遗憾地跟着苏乐天出宫。 他们的人手原本就不是太多，个个都是高手，目的又是捣乱，在宫里乱腾一番后便又四下散开。 前来抓他们的京几卫原本对皇宫就不太熟悉，宫里乱成一团。 他们最初还不敢怎么样，后面看到四处散落的宝物，干脆也动手拿了起来。 于是，原本前来平乱的，自己反倒成了乱本身。 今夜的皇宫，因为一连串的变故，一下子就成了地狱。 苏问白和苏晓风两人暗中袭击了数次禁卫军之后，两人都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一玩起来，就忘了正事，又或者说，他们原本就不知道正事是什么。 现在京城闹成这样子，他们当然为京城的乱再添砖加瓦。 反正现在他们找不到苏乐天，也不知道表妹在哪里。 这里人最多，很可能就是今天危险的根源。 苏问白轻声道：“二哥发了那样的烟花，表示有危险，我觉得这里最危险。” 苏晓风附和：“我也觉得这里最危险，二哥和表妹可能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麻烦。” 苏问白点头：“我们得吸引火力，为二哥和表妹挣得一线生机。” 苏晓风坚定地道：“对，第一城的人，谁都不能欺负！” 两人说到这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 他们在第一城的时候原本就是混世魔王，这几年游学在外怕闯祸，基本上都会遵守第一城的游学规则。 只是这样一来，时间长了，游学的过程就显得有些枯燥和无聊。 难得他们遇到这样的大场面，要是不刷一波存在感实在是不符合两兄弟的行事风格。 最重要的是，这事原本和他们没有关系，今夜这里又乱成这样，明显有好几波人马牵涉其中。 他们在里面搅和一番，这事怎么都算不到他们的头上来。 既能玩得开心，还能置身事外，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两人早就换上禁卫军的衣服和腰牌，把脸抹黑，趁乱到达投石机的地方。 他们打晕看守投石机的人，调转方向，对着成明帝所在的方向就是一顿乱轰。 成明帝原本正好好地看向宁孤舟的方向，没料到投石机夹着劲风朝他扔了过来，他吓了一大跳。 林悦立即将成明帝护住，冲着苏问白和苏晓风的方向喊：“把他们拿下！” 他今夜是真正的欲哭无泪，先是有人穿着禁卫军的衣服刺杀成明帝，现在又来两个人对成明帝扔巨石！ 他已经命人加强今夜的防守了，却还是让贼人钻了进来。 成明帝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局，没料到竟爆发了这么多的问题。 他觉得无论是京几卫还是禁卫军，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苏问白和苏晓风作为第一城的闯祸大王，在如何把事搞大，以及搞完事之后如何全身而退，有着丰富的经验。 苏问白从怀里拿出一把东西，朝着离他们最近的禁卫军撒去。 那是他最新设计的咬合镰，那玩意看着小巧，杀伤力也不算很大。 却有一种奇怪的功能，一碰到东西就会张开锯齿般的嘴去咬，如同镰刀一般能割掉肉，咬合镰的名字因此而来。 苏问白造出这东西来的时候，苏晓风十分鄙视，嫌威力太少，就往上面抹了他新制出来的药水。 此时咬合镰一沾到那些禁卫军的身上，就狠狠地咬了他们一口。 众禁卫军还真没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看了一眼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们准备继续进攻，才迈出一步，就头晕目眩口吐白沫一头栽在地上。 刹那间，就倒了十几个。 苏晓风则从后腰取出一样东西，对着众禁卫军就是一顿乱喷。 他这一喷，闻者立倒。 呼啦啦，又倒了一大片。 林悦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架方式，气得脸都白了。 今夜他已经严重失职，现在成明帝在这里，他要让这两个刺客再杀到成明帝那里，他这个禁卫军统领也不要做了。 他大声道：“护驾！” 众禁卫军团团护在成明帝的面前。 苏问白和苏晓天一听这话，又看了成明帝一眼，隐约知道他们护住的人身份很高。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今夜只是想要玩一场，可没想过想做什么刺杀的事。 这会打了打了，闹了闹了，他们带过来的“武器”也用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当然是先撤为敬！ 兄弟二人一起闯祸闯的多了，早闯出默契来了，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就已经有了完美的撤退方案。 两人打退一波禁卫军后就准备开溜，偏此时苏晓天肚子痛了起来。 苏问白问他：“怎么了？” 苏晓天皱着脸道：“肚子疼！” 苏问白没好气地道：“让你别乱吃，你却不听！” 他话是这样说，一把将苏晓天背在背上，然后跳上投石机。 投石机被他们这样的重量一踩，杠杆加巨大的惯性就将两人重重往外圈抛去。 众禁卫军还从来没见人这样玩投石机，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 苏晓天趴在苏问白的身上，觉得肚子痛得更加厉害了，一个没忍住，放了一个又长又响又臭的屁。 苏问白：“……” 众禁卫军：“……” 这味简直就堪比大规模杀伤性品武器！ 苏问白逆着风跑了还好，众禁卫军闻了个彻底，一群人捂着胸口吐了起来。 第417章 棠九歌的试探 苏晓天开心地道：“哥，我肚子不疼了！” 苏问白：“……” 这个臭虫弟弟，他不想要！ 林悦捏鼻子，却依旧难挡那股子恶心的感觉。 他想让人去追，苏问白和苏晓天已经分开，两人的轻功都很不错，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里。 这边乱成一团忙着护驾的时候，宁孤舟也已经带人潜进了屋舍。 和他的众侍卫一起进屋舍的还有数十个禁卫军。 他们一进去，原本倒塌的院墙，突然又合上。 一旁的院子里，冒出数十只泛着冷光的箭头，直指着他们。 宁孤舟二话不说，拔剑就刺向身后的禁卫军。 他的侍卫在他拔剑的那一刻，跟着拔了剑，砍向禁卫军。 众禁卫军猝不及防他们会突然动手，顷刻间，没有一人活下来。 屋里准备射杀他们的众人也十分意外，没料到这个时候他们居然会自相残杀。 宁孤舟杀完禁卫军后便将手里的剑扔在地上，大声道：“我是来救你们的！让我见你们主子！” 他这么做完后，他带来的众侍卫也全部把武器扔掉。 他们如果只是将剑归鞘的话，里面的人可能还会继续射杀他们。 现在他们这样做，算是把命交到里面的人手里，这种情况有些超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里面有人问：“你是何人？” 宁孤舟回答：“秦王宁孤舟！” 里面的人虽然不认识宁孤舟，却知道他和棠妙心的关系。 为首的人对身边的一个士兵道：“去通知郁统领。” 士兵进去的时候，郁寒正陪在棠九歌的身边。 士兵进来后把前面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棠妙心有些坐不住了：“你说什么？秦王来了？” 士兵点头：“他就在前院，刚才进来的时候把所有的禁卫军全杀了。” 棠妙心撩起裙摆就往外走，却被棠九歌一把拉住：“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成明帝派来杀你的？” 棠妙心回答：“我信他！” 棠九歌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轻点了一下头：“其实男人有时候并不是太可信，不如我帮你试他一回。” 棠妙心看向棠九歌，他微微一笑：“其实你的心里也不是太确定，不是吗？” 棠妙心：“……” 她虽然才见到棠九歌，却发现他窥探人心的本领极强。 他的这句话问到了她心里最担心的地方。 她和宁孤舟成亲后，虽然一起经历过生死，但是他们的感情能不能经得起皇权的诱惑，她不太确定。 毕竟宁孤舟是个有野心的人，她不觉得她在他的心里会比皇权更重要。 棠九歌看到她的表情后微微一笑：“那就试一试他吧！” 宁孤舟没等多久，里面便打开了一扇门：“宁孤舟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宁孤舟抬脚往里走，莫离伸手拉住他，有些担心地道：“王爷，小心。” 今夜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猜测，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宁孤舟轻拍了一下莫离的手，然后便走了进去。 莫离跟了两步便被人拦了下来，他就算再担心，也只能忍着。 宁孤舟到里面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棠妙心，只看见一身青衣的棠九歌。 他一进去，郁寒手里的剑便架在他的脖子上，杀意凛凛。 宁孤舟却看都没有看郁寒，对着棠九歌轻轻一揖。 棠九歌之前也远远地见过宁孤舟几回，却都和这一次差别极大。 以前的宁孤舟只是看着冰冷，今夜却是从骨子里透着冷意。 再加上他今夜杀了人，一身的杀伐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棠九歌的眼皮子撩了撩，不愧是他的女儿看中的男人，无论是模样还是气度，都很不错。 只可惜，宁孤舟是成明帝的儿子，不知道他的性子里是不是也沾染了成明帝的凉薄和狠辣。 棠九歌打量宁孤舟的时候，宁孤舟也在打量他。 只是他和棠九歌之间隔了一条半透明的纱帘，他看不清棠九歌的模样。 只能依着轮廓，看得到那里坐了一个清隽的男人。 虽然此时他并没有看见棠妙心，心里有些担心。 他的眸光微沉，在心里快速分析此时的情况。 正在此时，有人架着五花大绑的棠妙心走了过来，她的嘴里被塞了一团布，说不了话。 宁孤舟一看见棠妙心便想过去，郁寒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不要乱动！” 宁孤舟的眉心微拧，棠九歌在旁淡声道：“听说你们夫妻间的感情很好？” “宁孤舟，只要你现在杀了棠妙心，皇位就是你的。” 棠妙心没料到棠九歌的考验竟是这样，她瞪大眼睛朝棠九歌看去，拼命挣了挣绳索，却没能挣开。 宁孤舟看向有些愤怒的棠妙心，他的眸光更冷了几分，他冷声问：“你是什么人？” 棠九歌回答：“今夜这个局，是皇上为你们夫妻量身定做的。” “抓捕棠妙心的父亲不过是个幌子，他属意将皇位给你，又怕为情所困，误了江山。” “你今夜出现在这里，已经让皇上极为失望。” 宁孤舟凤眸微微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今夜所有的一切只是父皇设下的局？” 棠九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杀了棠妙心，就能得到皇位。” 原本一直在挣扎的棠妙心听到这话反倒安静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棠九歌的人杀了那么多的禁卫军，他的话，她只怕都信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宁孤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眸光一如既往的幽深难辨，他冷声问：“本王凭什么信你？” 棠九歌轻笑了一声：“就凭棠妙心现在在我手里，今夜，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 宁孤舟的眉眼冰冷，没有说话。 棠九歌接着道：“宁孤舟，只要你杀了棠妙心，你不但能活下来，还能得到梦寐以求的皇位。” 宁孤舟的黑眸幽深如海，却道：“你既然让我杀了棠妙心换取皇位，总该给我武器吧？” 第418章 老丈人和女婿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里一沉，果然，在宁孤舟的心里，她是及不上他的心里皇图霸业的。 她轻咬了一下唇，脸色有些难看。 棠九歌却笑了：“郁寒，给他一把剑。” 郁寒看了宁孤舟一眼，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递给宁孤舟。 宁孤舟接过剑，拔剑出鞘，那是一把只有两寸来长的短剑。 他缓缓地朝棠妙心走了过去，棠妙心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她没有挣扎，看着他的眼里也没有悲凉，只有自嘲。 她此时已经睁开了绑着她的绳索，宁孤舟的选择却让她寒心。 两个时辰前，他们还相拥在一起过中秋，相约游湖，而现在他却要杀她。 宁孤舟拿着剑走到她的面前，扬起手要刺向她的心口时。 他手里的短剑突然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弧度从她的心口闪开，直接朝棠九歌刺去。 变故突起，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郁寒原本提剑是要为棠妙心挡剑的，却没料到宁孤舟竟要杀棠九歌。 他吓了一大跳，惊道：“主上，小心！” 宁孤舟这一剑虽然没有动用内力，但是力道却不小，角度刁钻，短剑夹着劲风和杀意，直刺棠九歌的心口。 棠妙心也吓了一大跳，棠九歌病歪歪的，哪里挡得住宁孤舟这狠辣的一击。 然而意外发生了，病歪歪的棠九歌在短剑刺向他心口的一刻，伸出两根手指轻飘飘地夹住了宁孤舟凌厉的一击。 与此同时，宁孤舟趁着郁寒吃惊的那一瞬间，夺下了他手里的剑，将剑横在郁寒的脖颈之上。 棠妙心以为他要杀了郁寒，忙伸手扯下嘴里的布团：“住手！”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眼底泛起了薄薄的怒意。 棠九歌撩开帘子，缓缓走了出来，淡淡一笑：“不错。” 宁孤舟的眸光在棠九歌和棠妙心的身上来来回回地看了一回，沉声问：“有意思吗？” 棠九歌浑身上下也只有眼睛和棠妙心相似，他面色苍白，瘦弱不堪。 而他之前就听棠妙心分析过，她和她父亲的眼睛应该极为相似。 聪明如宁孤舟，到此时又还有什么明白的。 棠九歌单手负在身后：“其实没什么意思，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总盼着自己的女儿能被人珍而视之。” “宁景那样的性子，我担心你和他一样，自然要为自己的女儿试探一二。” “初次见面，这便算是你给我的见面礼了。” 宁孤舟：“……” 他有点明白棠妙心的厚脸皮哪来得了，敢情是祖传的！ 他冷声道：“你这见面礼还真是让人意外。” 棠九歌哈哈一笑：“既然是见面礼，那自然要特别一点，若千篇一律，你又如何能记得住？” 他对今夜宁孤舟的表现十分满意。 宁孤舟今夜敢冒死前来，在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后依旧冷静，谋定而后动，寻找最好的机会救棠妙心。 这样的一个男人，勉强能配得上他的女儿。 宁孤舟面沉如水，对着棠九歌轻轻一揖：“受教了。” 他说完拉过棠妙心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怕这个强大又厚脸皮的岳父大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棠妙心带走。 棠妙心刚才是心惊肉跳，现在事情定下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心花怒放。 原来她在宁孤舟的心里如此重要！ 她伸手抠了抠宁孤舟的掌心，宁孤舟伸手握住她做怪的手指，面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 两人的小动作哪里瞒得过棠九歌的眼睛，毕竟他也是从这个年岁过来的。 他含笑问宁孤舟：“你说你今夜是来救我们的，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救？” 宁孤舟还没有回答，棠九歌又提醒他：“你今夜带着人闯了进来，禁卫军全部被杀。” “而你的人却都好好的，以宁景的性子，肯定会对你生疑。” “你也说了，他根本不在乎你这个儿子的性命，出去之后，他只怕会连你一起杀。” 宁孤舟冷声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离开这里之后，我们需要立即离开京城，去往秦州。” “我已经让人守在北门处，只要我们过去，那边的城门就会打开。” “从这里去北门的路上，我也已经安排好了接应的人。” 棠九歌有些意外：“去秦州？” 宁孤舟回答：“是的，秦州是我的封地，我之前就已经在那里做了一些布置。” “到了那里之后，就算是父皇，也奈何不了我，我能让妙心过上安稳舒心的日子。” “只是这一路过去，可能会辛苦一些。” 棠九歌是真没料到，宁孤舟居然来之前，真的已经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到了。 他轻点了一下头：“之前我觉得你是宁景的儿子，配不上我的妙心，如今却觉得你还挺不错的。” 他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宁景那个薄情的人，居然有你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儿子，真是好笑！” 宁孤舟看向棠九歌的眸光清冷幽深，他见过摄政王的画像，棠九歌不是摄政王！ 他问棠九歌：“您能告诉我，您到底是谁吗？”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喧闹声，估计是成明帝见宁孤舟迟迟没有出来，又让人进攻了。 棠九歌淡声道：“我的身份，你迟些就会知晓。” “你既然是真心来救我们父女，那我也不能让你顶着谋反的名头，和妙心这一生都被扣上谋反的帽子。” 宁孤舟看向棠九歌的眸光深了些：“您有脱身之策？” 棠九歌笑了笑道：“你父皇那么怕我，我要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又哪里能让他怕成那样？” “所谓谋而后动，我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来到大燕，自然就有法子能保自己全身而退。” “倒是你得想一想，是继续留在京城要你的皇图霸业，还是带着妙心跟我走。” 宁孤舟看向棠九歌的眼里更添了几分幽深。 就目前棠九歌给他的感觉，透着深不可测。 就算是他，此时也想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棠九歌要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除非…… 【作者有话说】 感谢ahchoo的牛气冲天，??的摧更符，谢律师（2朵）、清梵（两朵）、星河、简谈（3朵）、vip成员和尾号8981、1005的鲜花，群么么！ 第419章 他的岳父好像有点牛 除非棠九歌能拿出让成明帝无比忌惮的东西，否则以成明帝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 而成明帝贵为一国之君，天底下能让他忌惮的东西实在太少。 他连儿子的命都不在乎，在乎的只有大燕的江山。 宁孤舟想到这里心头一震，再次朝棠九歌看去。 难道他的老丈人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棠九歌看到他的表情却只温雅一笑，淡声吩咐郁寒：“把门打开，我去会会宁景。” 宁孤舟的眸光有些复杂地看向棠九歌，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郁寒看了宁孤舟一眼，轻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准备相应事宜。 棠妙心和宁孤舟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些担心。 只是此时担心的方向不同而已。 就棠九歌和成明帝这不死不了休的架势，不管最后谁出事，对他们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成明帝觉得今夜诸事不顺，方才那架投石机砸过来的时候，他虽然不至于受到惊吓，却十分生气。 他之前被刺客刺中的胳膊，此时已经有些发麻，他知道，这是毒发的征兆。 而现在，棠九歌还好好活着！ 宁孤舟带着兵马进去后没有再出来，让成明帝的心里有些不安。 京中此时乱成一团，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所以此时集中人马进攻才是最佳方案。 就在此时，那间屋舍的门大开，几个身着铁甲的士兵举着盾牌护着棠九歌走了出来。 成明帝在看见棠九歌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几乎有些崩不住。 此时虽然是黑夜，但是四周被火把照得有如白昼。 他们隔得本不远，此时隔着灯火，甚至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两人也算是相识于微，对彼此也算熟悉。 当年如芝兰玉树的年轻公子，如今已到中年，虽然倾世的风华依旧，鬓角却添了几分风霜。 棠九歌看到成明帝的时候，温雅一笑：“宁景，多年不见，你倒比往日多了几分霸气。” 成明帝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些年来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现在终于敢露头了吗？” 棠九歌摇头道：“躲躲藏藏？我从来就没有躲藏，也不需要躲藏。” “我只是对你极为失望，不想来京城这个伤心的而已。” “前段时间想起容渊，觉得需趁我死之前了结一下我们的恩怨，便命人送了张图给你。” “原本想着让你再担惊受怕一段时间再来找你，没料到你竟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我逼出来。” “如今我来了，就在这里，你，又能把我怎样？” 他这话多少透着几分狂妄，成明帝的面色微变。 棠九歌指着四处浓烟四起的京城：“你今夜只是为了杀我一人，却让数千人丢了性命，让一城人，人心惶惶。” “果然，你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宁景，你只在乎你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生死。” “弃人者，人衡弃之，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最终只会一无所有。” “此时，我只想要问你一句，你踩着亲朋友好友的尸骨而做的皇帝，真的安心吗？” 成明帝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些话，他冷笑道：“朕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像你这样的乱臣贼子，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十六年前，你从朕的手里逃走了，今夜，你不会再有那夜的好运气！” 他的手一挥，身后的禁卫军便拉满弓弦，对着棠九歌。 棠九歌轻笑一声：“是嘛，那我就站在这里，就看你杀不杀得死我了。” 成明帝一向多疑，棠九歌要是害怕，成明帝就会命人直接进攻。 现在棠九歌这么淡定，成明帝就觉得他还有后招。 只是此时成明帝又觉得他占尽了上风，根本就不需要怕他。 成明帝正准备让人放箭的时候，一骑快马奔了过来，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跪在地上：“皇上，边关急报！” 正常来讲，边关急报会先送呈兵部尚书。 但是今夜京城大乱，兵部尚书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直接送到成明帝这里来了。 林悦今夜已经吓怕了，为防有诈，忙护在成明帝的面前。 他从那个士兵的手里把贴着鸡毛的信筒仔细检查一遍后才递给成明帝。 成明帝看了一眼信筒上的火印，知道这东西是不可能做得了假的。 他看了一眼棠九歌，棠九歌单手负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气定神闲，却没有说话。 成明帝极度怀疑那信里的内容和棠九歌有关，此时只恨不得把棠九歌给剁了。 棠九歌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提醒他：“你还是看完信再动手吧，要不然我怕你会后悔。” “反正我就在这里，今夜插翅难飞。” 成明帝知棠九歌智计无双，此时敢这么说，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龙眸阴沉狠辣，冷声道：“放箭！” 不管这信跟棠九歌有没有关系，他都要先杀了棠九歌！ 棠九歌对于他的这个决定一点都不意外，郁寒拿起盾牌挡在他的面前。 这边放箭的时候，成明帝拆开火封，取出里面的信。 他看到第一行字面色就大变，飞快地把信里的内容全部看完，脸色顿时就变得十分难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朝棠九歌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停！” 众弓箭手便收了弓箭，依旧保持着进攻的姿势，箭头对着棠九歌。 这边的箭一停下来，郁寒便撤下挡在棠九歌面前的盾牌。 棠九歌微笑道：“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成明帝看着棠九歌的眸光惊疑不定，问他：“赵国突然攻城，是因为你吗？” 棠九歌还没有回来，成明帝的眼睛一眯，眼底露出不屑：“不过是区区一个赵国而已！” “朕上次才大胜赵国，他们敢再来攻城，朕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事实却不是他说得这么轻松。 上次大燕和赵国之战，虽然大燕胜了，却是程立雪出手以巧计退的敌，并没有伤到赵国的元气。 所以如果此时赵国再次进攻，对大燕的影响绝对不算小。 第420章 有本事就杀了我 棠九歌优雅一笑：“你既然如此自信，那便来杀我啊！” 成明帝：“……” 他就算是再自负，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敢大意。 他怀疑这一次赵国突然出兵和棠九歌有脱不了的干系。 否则这事不会这么巧！ 他冷声道：“你放心，朕不会让你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大燕和赵国结怨多年，赵国再次出兵虽然让成明帝觉得有些烦躁，却还不能让他放过棠九歌。 他的手一扬，弓箭手再次将弓拉得有如满月。 郁寒想把盾牌举起来，棠九歌却轻摆了摆手。 他淡笑道：“你先别急，后面还有惊喜。” “你我久别重逢，我当然得给你送上丰厚的礼物，否则又如何对得起你对我的杀妻杀友之仇？” 他的话音才落，刘照温带着一个男子匆匆赶了过来：“皇上，急报！” “南方四城接连叛乱，冲击府衙，死伤无数，却还有席卷北上之势！” 此言一出，就算是成明帝，也大吃一惊！ 这种事原本不该由刘照温带人过来。 只是今天京城大乱，那男子又是刘照温的同窗，事情又太大，刘照温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带过来了。 刘照温身边的男子伏在地上道：“臣乃扬城通判，杨城被围，臣在杨城围城之后拼死杀出来，前来报信！” 他说完取出官印以证明身份。 成明帝看到那枚官印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棠九歌，棠九歌优雅一笑。 成明帝知道棠九歌这是在告诉他，他在敢动棠九歌，棠九歌就敢让整个大燕烽火四起！ 成明帝的手握成拳，看着棠九歌道：“你以为这样朕就会放过你吗？” 棠九歌一片云淡风轻地道：“当然不会，你不要急，后面还有礼物。” 成明帝气得手都有些发抖，四城叛乱，已经不是小事，棠九歌竟告诉他，后面还有安排。 他知道以棠九歌的性子，往后安排的事情只会更大！ 正在此时，又有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骑马赶过来：“急报，边关急报！” 成明帝的脸色再次一变，冷冷地看着棠九歌，棠九歌拿了把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看着轻松惬意。 成明帝一看到棠九歌这副样子，面色更沉了几分。 林悦已经把封了火印贴了鸡毛的信检查完了，确认没有问题后递到成明帝的面前。 成明帝拆开那封信后，面色变得更加阴沉。 如果说前面那封信成明帝只是怀疑的话，那么这一封信上则直接说明了和棠九歌的关系： 归潜重兵压境，扬言若棠九歌在大燕少一根毫毛，必挥师北上。 成明帝看着棠九歌问：“这些年你在归潜做了什么？和归潜的皇帝什么关系？他为何要这样保你？” 棠九歌淡淡一笑：“归潜国君钟无念是我的至少好友，我来之前跟他说了一声，请他保我平安。” “所以来的时候，把归潜的神龙卫借了三百，护我周全。 成明帝：“……” 如今的归潜无疑是六国一城强大而又神秘的存在。 强大是归潜在国君钟无念的治理下，除了国泰民安外，还有一支极为强大的军队。 三年前，与归潜相邻的临渊国见归潜富庶，便想去占点便宜。 临渊发动了一场战事，结果被归潜打得落花流水，连割两城才罢休。 那一仗震惊了六国一城，让原本蠢蠢欲动的大燕打消了进攻归潜的念头。 神秘是归潜和其他六国的往来并不多，六国皇族以及使臣，基本上就没有人见过钟无念。 国君钟无念的神龙卫曾在和赵国的战事上亮相过一次，那一次只出动了一百人，就直接割了临渊国君的脑袋。 也因为这事，六国一城，对于神龙卫有很多猜测。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是归潜最强的战力，神龙卫个个能以一敌百的存在。 成明帝身为帝皇，太清楚像神龙卫这样的侍卫有多难训练，可是钟无念一下子就给了三百给棠九歌！ 从这一件事情，成明帝就能看得出来钟无念对棠九歌有多么重视！ 难怪今夜他的禁卫军会损失惨烈，原来是遇到了神龙卫！ 他冷声道：“真没想到，你离开大燕之后，竟得到钟无念的重用。” 棠九歌淡淡一笑：“你容不下我，这世上总有能容我之人。” “宁景，你，还要杀我吗？” 成明帝还没有回答，棠九歌又道：“如果你还要动手的话，我就继续派人给你送礼物。” “你知道我的手笔的，但凡是我送出来的礼物，绝对都不会小。” 成明帝定定地看着棠九歌，棠九歌笑着回看着他，面色清雅从容。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扬城通判和两个边关报信之人。 这些事情任何人只要做到一件都很可怕，棠九歌一下就做了三件！ 他就算知道棠九歌很难再准备第四件，但是他冒不起这个险！ 他虽然恨不得立即杀了棠九歌，却也不愿为了棠九歌而跟钟无念交恶。 他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淡笑道：“你原本便是朕的老朋友，今夜之事只是误会而已……” 他说到这里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今夜有些晚了，明日朕再亲自为你揭风洗尘！” 既然不能杀棠九歌，那么就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好，以挽回他最后的脸面。 他登基称帝之后，成为大燕最尊贵的人，还从来没有人能将他逼到这一步！ 他心里郁闷得不行，这样都不能杀了棠九歌！ 他转身欲走，棠九歌却道：“宁景，今夜你不杀我，我却不会放过你。” 成明帝扭头看他，就在那一瞬间，一支弩箭以极为凌厉之势射向他的胸口。 那箭来得太快，不要说成明帝，就算是林悦，也没能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支箭已经插在成明帝的胸口。 剧痛传来，成明帝的眼里满是怒意，棠九歌他怎么敢？怎么敢伤他！ 刹那间，整个局势又变得剑拔弩张，已经收了弓箭的禁卫军，又将弓箭拉满弦，杀气腾腾。 第421章 被气吐血的成明帝 成明帝缓缓扭头看向棠九歌。 棠九歌回看着他，不紧不慢地道：“当年你设计毒杀容渊，嫁祸于我，射杀我。” “如今容渊已经活不过来了，但是射我的那一箭，我却必须还给你！” “你受了这一箭后，若还能活着，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当然，你也可以让你的人杀了我，只要你不怕你辛苦得来的江山一朝覆灭。” 成明帝死死地盯着棠九歌，棠九歌一向温雅的眸光里此时带了三分杀气。 林悦扶着成明帝对棠九歌道：“大胆贼子，竟敢行刺皇上，来人，将他杀……” 成明帝冷声喝道：“闭嘴！” 林悦有些惊疑不定看着成明帝，成明帝沉声道：“棠九歌，你说的，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棠九歌点头道：“我说话算话，一笔勾销！” 成明帝冷声道：“收兵，回宫！” 就算他恨不得把棠九歌挫骨扬灰，为了大局，他此时也不得不妥协！ 林悦急了：“皇上！” 成明帝看了林悦一眼，林悦立即就闭上了嘴，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林悦扶着成明帝上了马车之后，成明帝冷声吩咐：“今夜的事，不要对外泄露一个字！” “南方叛乱以及边关之事，暂时先压着，等朕伤好之后再来处理。” “还有，棠九歌和棠妙心，现在一个都不能动。” 他说完后又面色阴沉地道：“朕迟早杀了这一对父女！” 林悦犯了愁，今夜太多人看到这件事情，就算是要杀也杀不光。 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来杀棠九歌和棠妙心，却换来这么个结果，实在是有些撑不住。 成明帝原本就中了毒，再加上这一箭之伤，他上了马车之后就有些撑不住。 偏这个时候不远处腾起一阵烟雾，四周传来喊杀声。 闻到烟雾的士兵，直接就倒地上。 成明帝大怒，今夜他连二连三地被人行刺，又被棠九歌所伤，又哪里还能忍：“杀！” 这事不用成明帝吩咐，林悦已经吩咐人去杀前来行刺之人。 禁卫军遇到神龙卫显得有些弱，但是遇到寻常的侍卫，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很快那队人马就被禁卫军打得溃不成形。 姬萌鱼早就趁乱四处看了一圈，没能在这里发现棠妙心，又发现太子府的侍卫根本就不是禁卫军的对手。 姬萌鱼今夜原本就另有所图，他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就施展轻功自己跑了。 于是，他带过来的那一队侍卫，不少都被禁卫军抓住。 林悦认得其中好几个侍卫，他面色复杂地过来给成明帝复命：“皇上，是太子的人。” 成明帝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将他们关起来，迟些发落，回宫！” 他不信宁致远有弑君弑父的胆量，今夜之事必定有古怪，但是他依旧生气。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熹微的晨光从天边洒下，照在成明帝的脸上。 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郁冷冽，今夜的事情，很多都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心里生出了几分无力的感觉。 自从他登基称帝之后，还是第一次对一件事情生出这种感觉。 林悦偷偷看了成明帝一眼，见他的面色不佳，知道这一次宁致远怕是真的要倒霉了。 就算成明帝再宠宁致远，这一次怕是也不能再纵容了。 他们到宫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乱成一团。 林悦看到这情景，气得不行，立即带着禁卫军清理皇宫，把作乱的京几卫，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那些京几卫原本是想趁乱发点财，现在林悦带着人马回来了，一个个终于知道害怕了，没敢多加反抗。 成明帝看到宫里乌烟瘴气，差点没气得吐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只是一夜的功夫，宫里竟乱成这样！ 他一直觉得禁卫军和京几卫的战斗力都很强，且都对他忠心耿耿。 他却没有想到，禁卫军对上神龙卫竟不堪一击，前来平乱的京几卫竟为了宫中的钱财直接乱了套！ 其实成明帝的禁卫军战斗力并不弱，只是今夜是棠九歌精心布置好的局，才显得禁卫军不堪一击。 京几卫之所以会乱，则是苏乐天的手笔，他让人四处宣传京中大乱，又杀了几个京几卫的首领。 京几卫群龙无首，才会如此。 成明帝气归气，却知道这些只要控制得当，还乱不到哪里去。 他猛地想到一件事，忙让林悦扶他去御书房。 他一进去见到里面的乱象以及地上的尸体，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快步走到放传国玉玺的地方，见那里所有的机关都拆除，传国玉玺已经不翼而飞。 就算成明帝的心理素质再好，此时也撑不住，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他直接倒在地上。 林悦看到这情景，吓得半死，赶紧让人去请太医。 今夜的皇宫，注定乱成一团。 在成明帝吐血晕过去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原本在望江楼里的后宫众妃嫔，在皇后的带领下，也回了宫。 皇后看到这样凌乱不堪的皇宫，也气得不行。 她想仗着自己的身份来主持大局，可是丽妃却不买她的账。 丽妃笑盈盈地道：“凤印如今在我的手里，就不劳皇后姐姐为宫里的事情操心了。” 她太清楚，在这个时候趁着重新整理后宫的机会，能安插多少自己的人。 对于稳固她的地位有多大的帮助，所以此时，她当然不会让着皇后。 皇后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就算凤印在你的手里，本宫才是正宫皇后！” “眼下宫里乱在一团，你不要以为凭着你那狐媚子的本事，就能收拾得了残局！” 丽妃挨了打气的不行，冷笑道：“我收拾不了残局，你这个没有凤印的皇后就能收拾得了吗？” “皇上既然让我掌管凤印，打理后宫，那这些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皇后娘娘此时若是想要违逆皇上的旨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两个主子闹成一团，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9751的能量饮料，安静、??宝儿??的摧更符，白锦瑟、か紫辰、子别、汐、林晚和尾号5310、5552的花花！ 第422章 第一次喊他爹 成明帝之前打压皇后有着各方面的考量。 只怕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他受伤昏迷之后，他的女人和儿子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争权和稳固自己的地位。 他们根本就不会去为大局考虑，对于他是死是活的关心，也只为了利益。 对他本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这乱象只有等他自己醒过来之后，才能彻底解决。 于嫔站在队末看着皇后和丽妃互掐，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宫里的这些女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今夜宁孤舟的侍卫将她带到北门的时候，她心里是又惊又怕，怕宁孤舟出事。 她虽然性子软弱，却也知道这样的连夜逃离京城会有极为可怕的后果。 只是宁孤舟有这样的安排，必定是有原因的，她也配合。 没有人比她更盼着逃出这如牢房一样的皇宫！ 而后宁孤舟又让侍卫把她送回了望江楼，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有几分失落。 她知道今夜生了乱，却不知道竟乱成这样。 她心里生出了几分好奇，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里今夜绝大多数宫殿都被人洗劫过，里面的宫人也逃走了不少。 反倒是于嫔所在的宫殿太过偏僻，并没有受到牵连。 她宫里的宫人，一个都没有逃。 她回到宫里之后，看着凌乱的皇宫，她的心里染上阴霾，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棠九歌射成明帝的那一箭，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由郁寒扶着回了屋舍。 守在外面的禁卫军也全撤了，只留下一地的残砖破垣。 疏散的百姓陆续回来了，他们看到残破的屋舍，有妇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棠九歌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哭声，对郁寒道：“去给那些失了家园的百姓送些银子。” “他们有此一祸，终究因我而起。” 郁寒叫来一位机灵的神龙卫，让他去处理相应事宜。 他一扭头，见棠妙心正看着他，他笑了笑，问她：“要一起用早膳吗？” 棠妙心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她不答反问：“你刚才怎么让成明帝退的兵？” 事发时，她和宁孤舟就在墙后。 他们能听得到棠九歌和成明帝的对话，却不知道他让人给成明帝送了什么。 棠九歌回答：“这事极为简单，只要知道他在乎什么，用他在乎的事情威胁就够了。” 他答得简单，棠妙心却知道这事做起来绝不简单。 成明帝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死都没放在心上，能入他心且让他忌惮的事真不多。 这事多半牵涉到了大燕的江山社稷，而只要和江山社稷有关的事，就绝不会是小事。 她爹真厉害！ 棠妙心笑道：“他原本对你存了必杀之念，最后你给了他一箭，他却还不动你。” “爹，你这本事厉害了，能教教我吗？” 棠九歌听到她叫他“爹”的那一刻，原本云淡风轻的脸终于破了功，脸上激动的情绪满布。 他没忍住连咳了好几声才停了下来，他看似温和实则总透着疏离的桃花眼里有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的眸中泛起了水光，颤着音道：“你若想学，我当然可以教你。” 他略顿了一下，终究没能忍住道：“妙心，你能再喊我一声“爹”吗？” 棠妙心的眼里也泛起了水光，却笑嘻嘻地道：“当然可以，你要是愿意，我喊你一百声都可以，爹！爹！爹！” 棠九歌轻笑了一声，然后连应了三声。 他纵然刚才以智计和实力逼退了成明帝，在棠妙心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父亲。 宁孤舟在旁看着这一对父女的互动，心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以前棠妙心没有亲人，没有牵挂，心思都在他的身上，现在她的亲生父亲回来了，便多了一个人分她的心。 更不要说棠九歌和成明帝之间还有着巨大的恩怨，不说不死不休，却也差不多了。 他们之间现在这样的情况，两位父亲如此水火不容，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他甚至担心，以棠九歌的智计，把棠妙心直接带走，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那边棠妙心已经拉着棠九歌的胳膊道：“爹，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你可千万别生气。” 棠九歌温声道：“不管你做什么事情，爹都不会生你的气。” 棠妙心抿了抿唇后道：“之前我和万户侯府闹得有些不太愉快，然后一不小心借着成明帝的手灭了万户侯府。” “你毕竟是老万户侯的养子，那里也算是你的家，棠镇南也是你的弟弟，我把他们全给……呃……那个了。” 棠九歌淡淡一笑：“原来是这事啊，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这一次轮到棠妙心愣在那里，他居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还夸她做得好？ 棠九歌看到她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眸光却深了些：“老万户侯虽然是我的义父，却有夺亲之仇。” “当年他不能生养，想要个孩子，他去归潜的时候，顺手把我从我父母的身边偷走的。” “而后他有了棠镇南之后，又怕我抢棠镇南的爵位，数次想要杀我。” “当年我之所以会中了宁景的陷阱，他功不可没。” “万户侯府于我终究有养育之恩，有些事情我不好做。” “所以你灭了万户侯府，也算是变相地为我报了仇，我还得谢你。” 他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语调极为平缓，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棠妙心愣在那里，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么一件事。 她觉得棠九歌也是个命运多舛之人，幼时被人掳走，认贼作父。 纵有一身才华，却处处被人算计，痛失所爱。 她拉过棠九歌的手道：“爹，不怕，以后我照顾你！” 她说到这里有些感慨地道：“我之前知道棠镇南无耻，却不知道原因，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祖传的！” 棠九歌：“……” 他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便道：“你说得对！” 自己女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棠妙心轻笑一声，问他：“爹，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第423章 父亲对女儿的心疼 棠九歌的眸光浅淡，轻声道：“我若说好，那必定是骗你的。” “但若说不好，却也绝对算不上，毕竟在寻常人看来，我已经拥有很多他们渴望的权势。” “只是这些年来，心里终究孤寂，原本以为我这一生应该会一个人孤独终老了。” 他看向她，眸光温柔：“贼老天戏弄了我大半辈子，可能是见我太苦了，终于大发慈悲，把你送到我的身边。” 棠妙心靠在他的肩头道：“爹，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孝顺你的。” “而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身子养好，你这病，不能再拖了。” 棠九歌微愣，发现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他的脉上。 他问她：“我这病你真的能治？” 棠妙心点头：“治起来虽然有点难，但是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应该是能治好的。” “毕竟我是鬼医嘛，你也不去打听一下，这世上就没有鬼医治不了的病！” 郁寒在一旁激动地问：“你真的是鬼医？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是鬼医吗？” 他在看到她那一手刺穴之法的时候怀疑她是鬼医，后面也觉得她太过年轻，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棠妙心对他眨了眨眼：“刚才我还不确定你们是不是成明帝派来的人，我怎么能承认？” 她说完抱着棠九歌的胳膊道：“现在我确定你是我爹了，我当然要说实话了！” 棠九歌含笑道：“你做得很好，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看着这样的她，其实很心疼。 她的防备心这么重，一看就是吃过很多苦的孩子。 关于鬼医的事，他也听过不少。 他知道那些事情未必能尽信，棠妙心的身上也必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不管传闻中的鬼医有多少事情是她做下的，哪怕只有一件，都让他心疼。 终究，他这个做父亲的太过失职。 他的情绪涌动，又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神色极为疲惫。 棠妙心知道他今夜能布置这么多，必定费了极多的心力，而他的身体情况，并不宜多思。 她便道：“爹，折腾了一夜，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话。” 父女初见，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对方。 棠九歌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好，身体都有些打晃了，不能再撑着聊天了。 现在她知道棠九歌还活着，往后来日方长。 棠九歌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便道：“好，我先去休息，等我休息好了便去找你们。” 棠妙心问他：“爹，你不跟我们回王府住吗？” 棠九歌看了站在那里当了半夜雕像的宁孤舟道：“他终究是宁景的儿子。” “我若住在秦王府，他会很难做。” 如果刚才宁孤舟没有通过他的考核的话，他会毫不犹豫把棠妙心带走。 可是宁孤舟为了棠妙心竟愿意抛下一切来救她，足以说明在宁孤舟的心里，棠妙心有多么重要。 他当年和苏灵儿算是被人硬生生拆散的，他曾受过的苦，不愿意再加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只要他们真心相爱，他就会成全。 棠妙心想起棠九歌和成明帝的恩怨，心里也直打鼓。 棠九歌和成明帝之间摆明了不死不休，这两人最后不管是谁杀了谁，对他们之间的感情都会产生影响。 就算宁孤舟和成明帝父子间的情分很薄，但是成明帝终究是宁孤舟的亲生父亲。 她轻声道：“爹，我留下来陪你吧！” 棠九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你先跟宁孤舟回秦王府吧！” “宁景暂时不会动我，我会在大燕的京城留一段时间。” 棠妙心知道今夜的事情来得多少有些突然，她还得安抚一下宁孤舟，便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走之前给棠九歌开了张方子，让郁寒照方抓药。 棠九歌的身体不好，要好生养着，也不能思虑过重，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并不适合他养病。 郁寒在确定棠妙心就是鬼医之后，开心得不行。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次棠九歌的大燕之行，不但找到了亲生女儿，亲生女儿还是鬼医。 真是老天开眼！ 他们走后，棠九歌问郁寒：“你觉得宁孤舟如何？” 郁寒回答：“冷静、机智、沉稳、果断，难得的是他对小姐一往情深。” 棠九歌听到这话笑了笑：“宁孤舟是挺不错的，可惜了，他是宁景的儿子。” 他的成明帝如今不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却也差不多了。 棠妙心为什么会嫁给宁孤舟，他也早就让人打探清楚了，要说这中间没有成明帝的算计，他是不信的。 他有些后悔，当初他重伤离开大燕到归潜后，应该派人回来看看。 若他之前就知道棠妙心的存在，他绝不会让她吃这么多的苦，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宁孤舟。 在他看来，宁孤舟绝非良配。 如今棠妙心对宁孤舟情根深种，他不会去棒打鸳鸯，成明帝却未必还会成全两人。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棠妙心和宁孤舟走出巷道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昨夜整个京城乱成一团，四处起火。 天一亮，棠妙心也就看到了四处一片狼藉。 中秋夜里繁盛的景象，已经一去不复返。 京几卫重新整肃一番，已经开始在巡城。 她和宁孤舟并肩走在一起，京几卫把他们拦下问：“做什么的？” 宁孤舟没有心情跟他们掰扯，直接取下腰牌递了过去，众京几卫便散了。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宁孤舟一直牵着棠妙心的心，牵得极紧，生怕她不见了。 棠妙心见旁边的巷子里有面摊出摊了，蒸腾的热气散开，便让整条巷子都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她伸手挠了挠宁孤舟的掌心，轻声道：“王爷，我饿了！” 她的肚子十分给面子地配合叫了一声。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牵着她的手在面摊的桌前坐下。 棠妙心开心地道：“老板，两碗牛肉面，再加两个荷包蛋！” 老板高高应了一声，就去给他们煮面。 第424章 抢来的格外香 棠妙心笑着道：“小黑子之前就跟我说这家的面好吃，我一直没有机会来吃。” “没料到今天居然和王爷一起来吃面，王爷，你有没有觉得很开心？” 小黑子就是之前帮棠妙心做事的那个少年。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不及你昨夜和岳父合伙骗我的时候开心。” 棠妙心用手肘轻捣了他一下，问：“生气了？” 宁孤舟没搭话，恰好老板煮了一碗面端了过来，他伸手拿筷子，却依旧没有松开棠妙心的手。 棠妙心一看他这样子摆明了是生她的气了。 她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轻声道：“王爷，你这模样和你平时生气时的傲娇模样不符啊！” 宁孤舟冷哼了一声没搭她的话。 她却单手撑着下巴，眨着桃花眼看他：“以你以往的性子，这个时候应该凶巴巴地吼我几句，再把我的手甩开。” 宁孤舟扭头看了她一眼，最终道：“本王是挺生气的，也确实想要吼你几句。” “但是更怕吼完了，你就跑你爹那里去，你爹那么厉害的人物，父皇都怕他，本王也不是他的对手。” “怕气消了之后，再去找你，你就不回来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话可能也只有别扭又傲娇的宁孤舟说得出来了。 宁孤舟见她笑得没心没肺，沉着脸瞪了她一眼：“笑什么？”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没什么，就是觉得王爷现在的样子很可爱，我很喜欢。” 宁孤舟：“……” 他为她担心了一整夜，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看着她这张灿若桃花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此时既觉得遇上她是他一生的幸福，又觉得她是他一生的劫。 不管他此时心里有多少想法和念头，他能牵着她的手，就很安心。 哪怕他再生气，也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棠妙心微微站起来，用额头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声道：“王爷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他们在一起说过很多话，他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 棠妙心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不管未来有怎样的风雨，我都和你一起度过。” 这话宁孤舟听着极合他的心意，他回看着她，有温柔自他冰冷的眼角淌出。 她的身后是煮面锅里蒸腾的热气，有些杂乱的人群。 他素有洁癖，以前要是看到这种情景，心里定然会生出焦躁和烦闷。 可是此时在这片人间烟火气里，却让他十分安心，因为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余的都是背景。 他看着她道：“这话你之前好像没有说过？” 棠妙心：“……” 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她眨了眨眼：“是嘛？我以前没说过吗？” 她冲他一笑：“那我现在说了，王爷可要记住了。” 宁孤舟的唇角微微上扬，轻声道：“好。” 他见她睁着桃花眼看着他，以为她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话要对他说。 没料到她却道：“王爷，你现在应该能安心了，现在，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 “我不是左撇子，没法用左手拿筷子吃面啊！” 宁孤舟：“……” 果然，她正经不到十息，就得打回原形。 他轻哼一声，松开了她的手，却道：“本王才没有不安心！” 棠妙心到如今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 她轻撇了一下嘴道：“我也没指着从你的嘴里听到什么甜言蜜语。” “既然听不到，那不如先拿点实惠的。” 她说完拿起筷子把他刚夹起准备往嘴里送的煎蛋给夹走了。 宁孤舟：“……” 棠妙心“啊呜”一口咬掉近半个鸡蛋，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他有些哭笑不得，便让老板又加了一个煎蛋，他刚夹起来，又被她抢走了。 宁孤舟看向她，她笑得眉眼弯弯：“古人诚不欺我也！抢来的果然格外香！” 宁孤舟：“……” 他扭头对老板道：“把你们店里的煎蛋全部拿过来！” 棠妙心：“……” 果然，宁孤舟这个傲娇的直男，从来不知道情趣为何物！ 等他们吃饱了离开面摊的时候，棠妙心已经不想搭理宁孤舟了。 她原本因为棠九歌的突然出现，怕他多想，所以想要哄一哄他，现在那些心思都散了。 宁孤舟一向不太能弄得明白她的那些小女儿心思，不知道她此时生什么气。 她喜欢吃煎蛋，他就把店里所有的煎蛋都买给她，他想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两人很快就回到王府，昨夜京中大乱，秦王府却并没有什么损失。 林如风一看见他们回来，松了一大口气：“王爷和王妃可算是回来了，我快要被你们吓死了！” 昨夜他回林府过中秋，他没有想到，昨夜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莫离刚跟他粗略的说了一下昨夜的事情，林如风魂都要吓掉了。 宁孤舟若是昨夜真的带着人杀出京城，那便会坐实了谋逆的名声，到时候整个秦王府都会覆灭。 他现在是谢天谢地，他们都平安回来了。 宁孤舟问了几句王府的事情，昨夜他带出去的侍卫和暗卫，如今都已经平安归来。 只有几个受了一点轻伤，并不妨事。 棠妙心在旁听的也是心惊肉跳。 她昨夜虽然听宁孤舟说要救他们父女离开，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细想，纵然有些触动，却并不算特别大。 此时她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才知道宁孤舟做这个决定时需要怎样的勇气和魄力。 她刚才还因为煎蛋的事情生他的气，现在决定原谅他了。 棠妙心在旁道：“我去给那些侍卫拿点伤药。” 林如风笑道：“王妃，一千两银子一瓶药，那些侍卫可买不起。” 棠妙心白了她一眼：“今天王妃我高兴，只送药，不收钱！” 她说完就回房取伤药。 她平时喜欢动手，难免就会受伤，所以伤药她之前做了不少。 只是她一进房间，就看见宁长平和苏乐天都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 感谢英英和付鹿兽的摧更符，か紫辰、妖邬、李姗770202、小婷摘月亮的花花。 第425章 两个缺心眼的 苏乐天坐在宁孤舟平时喜欢坐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见她进来，忙把腿放了下来。 宁长平一见她回来，立即就扑过来道：“嫂子，你回来了就好！” “昨天晚上真是吓死长平了！” 小丫头昨天晚上其实玩得挺开心，今天一早回到秦王府后，仔细想想昨夜做的事，她就开始害怕了。 棠妙心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你们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苏乐天也站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轻咳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见到摄政王了？” 棠妙心摇头：“我父亲不是摄政王，摄政王早就死了。” 她粗略地把昨夜棠九歌对她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乐天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也十分意外，轻声道：“真没料到你父亲居然会是棠九歌。” 棠妙心好奇地问：“你听过棠九歌的名字？” 苏乐天点头：“我听我父亲提起过，说他当年是真正惊艳六国的人物，只可惜死得太早。” “父亲还曾说，若这些年来大燕掌权的是摄政王和棠九歌，大燕怕是能积攒实力，一统六国。” 棠妙心：“……” 她真没有想到，苏琰居然会对摄政王和棠九歌有这么高的评价。 苏乐天说完全面色又冷了下来：“不管棠九歌有多么优秀，他终究负了姑姑！” 对苏家人而言，不管棠妙心的父亲是谁，最终的结果都是他负了苏灵儿，就不招苏家人喜欢。 宁长平在旁眨着眼睛听着，也没有多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今夜发生的事太多，也太过匆忙，棠妙心根本就没有机会问棠九歌和苏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不知道，她此时也没办法为棠九歌说话。 但是就棠九歌今夜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是那种薄情之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 棠妙心岔开话题：“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宁长平表情有些期期艾艾，苏乐天看到她的样子却有些好笑。 他知道小丫头这会估计已经后悔昨夜的所作所为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有些东西不是想还回去就能还回去的。 他看了宁长平一眼，轻笑一声道：“长平有样东西要给你和宁孤舟看。” 棠妙心有些好奇：“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让你们在我这里一直等我回来？” 苏乐天笑了笑没说话。 他昨夜怂恿宁长平一起偷传国玉玺，原本想着在最危险的时候用来换棠妙心命。 昨夜虽然闹得极凶，棠妙心却有惊无险，也没有轮到用玉玺来换棠妙心命的时候。 如今成明帝回了宫，玉玺却还在他们手里，多少就有些尴尬了。 棠妙心看了看苏乐天，又看了看宁长平，问道：“你们该不会是闯下什么了不得的大祸吧？” 宁长平扁着嘴道：“长平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闯祸了……” 她说完又瞪着苏乐天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长平也不会……” 苏乐天认错的态度很好：“是是是，都怪我！可是如今木已成舟，总得想办法解决。” 棠妙心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做什么了？” 宁长平又看了苏乐天一眼，他挑了一下眉：“先给你嫂子看吧！” 宁长平这才扁着嘴，把传国玉玺放在棠妙心的面前。 棠妙心之前并没有见过传国玉玺，第一眼没认出来。 只是她见宁长平和苏乐天的表情都怪怪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拿起明黄的传国玉玺看了一眼，见上面刻着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棠妙心：“……” 她扭头朝宁长平和苏乐天看去：“哪来的？” 宁长平这一次乖乖回答：“昨夜我听哥哥的，跟着苏乐天去皇宫里闹了一回。” “昨夜宫里守卫稀松，我跟苏乐天闯进了皇宫，我在他的怂恿下进御书房把玉玺给偷出来了。” 棠妙心：“……” 她都不知道该骂宁长平呆还是缺心眼了，象征皇权的传国玉玺都敢偷！ 这胆也太肥了！ 宁孤舟总说她能闯祸，现在和宁长平一比，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乖宝宝！ 至少她至今为止还没有干出偷传国玉玺这种事来！ 不过她也知道宁长平虎是虎了点，但是还是有很多畏惧的事情。 这事要没有苏乐天的煽风点火，宁长平怕是干不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苏乐天竖起大拇指：“哥，你真牛！” 苏乐天倒十分淡定：“我怕狗皇……呃，成明帝杀了你，就想着用点值钱的东西换你平安。” “如今你平安回来了，这东西给你送过来了，你要觉得烫手，就挖个坑埋了就好。” “反正昨夜宫里乱成一团，也没人知道是传国玉玺在你这里。” 他们把传国玉玺偷出来之后，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两人商量了一圈，觉得还是先拿回秦王府，交给宁孤舟和棠妙心处理。 宁长平伸手拉了拉棠妙心的袖子道：“嫂子，玉玺就放你这里了，你可千万别跟父皇说是长平拿的！” “他要知道是长平拿的，会打死长平的！”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澄黄的传国玉玺道：“父皇要知道玉玺在我这里，可能会把我五马分尸。” 宁长平原本是想甩锅出去的，听她这么说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她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还可能会连累自己的亲人。 她难受得不行，一边叭叭地掉着眼泪，一边骂苏乐天：“都怪你！” 苏乐天在她的面前一向是好脾气，便道：“对对对，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他这么说了，宁长平倒不好意思继续骂下去。 但是她心里终究还提心吊胆，便又狠狠地踩了苏乐天一脚。 苏乐天：“……” 他这是第二次被宁长平踩了！ 上次他就被她踩紫了一大片，过了好长时间才好。 现在再被踩这么一脚，他的脚真的会断啊！ 他抱着脚嗷嗷地怪叫出声，棠妙心在旁看着轻挑了一下眼，眸光在他和宁长平的身上来回看了一圈。 这两人不正常！ 第426章 亲手为他上药 棠妙心对自家这个表哥还是了解的，他虽然人前八面玲珑，但是却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换个人这样踩他，他可能已经发飚。 但是今天他却把手搭在宁长平的肩上，哭丧着脸道：“长平，脚要断了！” 棠妙心看到苏乐天这副样子掀了掀眉，他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有点撒娇卖惨装可怜的味道。 宁长平恨恨地道：“断了也好，省得天天乱跑！” 苏乐天委屈地道：“我的脚要是真断了，以后在国子监谁陪你玩？” 宁长平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她纠结了一下，终究道：“你把鞋脱了，给我看看。” 苏乐天坐在椅子上乖乖地脱鞋袜，却道：“给你看有什么用？得找你嫂子，给我弄点药抹抹。” 说话的功夫，他的袜子脱了下来，露出一片红肿的脚背。 宁长平也没料到他伤得这么重，两人毕竟一起干了不少坏事，也有着革命般的友谊。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却道：“谁让你天天出馊主意的！活该！” 她说完又看着棠妙心道：“嫂子，你能不能给他一点伤药？” 棠妙心刚才一直在看他们，桃花眼里满是趣味。 她笑盈盈地道：“哟，原来你们还知道我在啊！” “我刚才真以为我是透明人，你们看不见我了！” 苏乐天听她这样说便看了她一眼，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先不要乱说，免得吓跑宁长平。 宁长平却完全状况外，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道：“我们怎么可能看不见嫂子？” 棠妙心一看宁长平这样，就知道她根本就没弄明白苏乐天这么闹腾意味着什么。 看这情况，想要宁长平开窍，可能还得一些时间，自家表哥只怕往后的日子不太好过。 棠妙心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去给苏乐天拿药。 她把药拿过来之后就递给宁长平：“长平给他上药吧！” 苏乐天一听这话乐了，偷偷地朝她眨了眨眼，自家表妹，果然够意思，不枉他疼她！ 宁长平一向单纯，觉得自己踩伤了苏乐天，给他上药也没什么。 她乖巧地接过药膏蹲下来给苏乐天上药。 苏乐天见宁长平来给他上药，他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他的开心到宁长平的手抹着药膏按上他的脚背就彻底消失。 原因无他，宁长平这个娇养着长大的公主并不懂得如何伺候人。 再加上她的力气原本就很大，这一下按下去，就算苏乐天的脚背没有伤，也能给按紫了！ 更不要说他原本就有伤，她这样按下去的滋味就不是酸爽两个字能形容的了的。 苏乐天原本是想要忍的，忍了一下后，发现根本忍不了！ 他惨叫道：“轻点！疼！” 宁长平一脸不解地问：“疼？长平明明很轻了啊！” 棠妙心在旁看戏，憋笑憋得肚子疼。 她英明神武的表哥，居然也有这种时候！ 正在此时，门被人一把推开，宁孤舟夹着一身的冰霜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看到眼前的情景，明显愣了一下。 他刚才在外面听到苏乐天的声音就十分不悦，一问林如风，才知道是宁长平带他进的王府。 至于苏乐天什么时候进的棠妙心房间，林如风就不知道了。 宁长平跟苏乐天一向走得近，不用问，肯定是这个傻姑娘带进去的。 宁孤舟的心里有些恼怒，来之前对于苏乐天怪叫的事情做了好几个猜想，却独独没有想到是这种。 他一进来，屋里的三个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宁孤舟只是愣了一瞬，就回过神来，瞪着宁长平道：“长平，你在做什么？” 宁长平回答：“我弄伤苏乐天了，给他上药！” 宁孤舟：“……” 他看了一眼表情既扭曲又得意的苏乐天，凤眸里透着几分危险。 苏乐天要不是第一城的公子，他早拿剑把苏乐天给剁了。 苏乐天挤出一抹笑容来道：“长平，辛苦你了！” 宁长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一脸茫然地道：“只是上个药而已，不辛苦！” 宁孤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家的妹妹真是傻得可以！ 这要被人当丫环使了，却还不自知。 他冷声道：“长平，起来！” 宁长平习惯了他冷冰冰的样子，此时也不知道害怕，只道：“等一下，马上就擦完了。” 宁孤舟：“……” 他觉得他迟早会被自家亲妹妹给气死！ 苏乐天原本被宁长平按得痛得要命，是想喊停的。 但是他看到宁孤舟那张冷冰冰的脸后，他就改变了主意：再痛，他也要忍着！ 他笑嘻嘻地道：“长平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宁长平没心没肺地道：“你才知道啊！往后出去玩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苏乐天十分得瑟地道：“那当然，你放心好了！” 宁孤舟：“……”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家妹妹真的太傻了！ 而苏乐天也太过份了！ 他伸手就要去抽腰间的佩剑，棠妙心怕弄出人命来，忙按着他的手道：“王爷你看那是什么？” 宁孤舟顺着她的手看去，看到小几上的传国玉玺整个人都蒙了一瞬。 他过去拿起传国玉玺看了一圈后确认是传国玉玺后脸立即就黑了：“谁偷回来的？” 棠妙心立即道：“这事和我可没有关系，我昨夜一直跟我爹在一起。” 宁长平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亲哥生气了，她怕被罚，极没义气地指着苏乐天道：“他！” 苏乐天：“……” 棠妙心简直就没眼看，她刚为苏乐天转移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宁长平给拉了回来。 宁孤舟看着苏乐天的眸光冰冷，他只得道：“我和长平把传国玉玺拿走，只是想要救妙心而已。” “我如果打玉玺的主意，大可以直接带回第一城，又何必来秦王府自投罗网？” 棠妙心是真怕宁孤舟一怒之下剁了苏乐天，忙在旁替他说好话：“他这话很有道理！” “昨夜他和长平为了救我，拿走传国玉玺也是不得已的事。” 第427章 小心我揍你 棠妙心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道：“事已至此，王爷就不要再生气了，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传国玉玺的事。” 宁孤舟虽然知道棠妙心说的是事实，但是他听她为苏乐天开脱，他的心里更加不快。 他冷声道：“昨夜多谢苏二公子出手相助，眼下妙心已经平安脱险，就不留苏二公子了，请！” 苏乐天听他这样明晃晃地下逐客令，眉梢微挑，直接往椅子上一坐：“秦王客气了。” “只是我昨夜为了救妙心，受了点伤，眼下不方便挪动。” “还请秦王看在我受伤的份上，让我在秦王府养几天伤。” 苏乐天居然会有如此赖皮的时候，棠妙心简直没眼看。 宁孤舟还没有说话，宁长平先不干了，直接拆他的台：“你昨晚明明没有受伤！” “你脚上的伤还是我刚才踩的！” 苏乐天：“……” 他实在是没想到宁长平会这样拆穿他！ 宁长平偷偷看了宁孤舟一眼，见他的脸色还不太好。 她又凶巴巴地对苏乐天道：“你走不走？你再不走，小心我揍你！” 苏乐天：“……”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命苦，居然喜欢上宁长平这么一个凶悍的姑娘。 最可气的是，自己还打不过她！ 宁长平却朝他疯狂地眨眼睛，示意他赶紧走。 宁孤舟生气了，她怕他杀了苏乐天。 苏乐天赖在秦王府原本是想跟她多点接触，现在看到她这样，他也不好再赖下去。 他只得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妙心，治外伤的药膏再给我拿一瓶。” 棠妙心真怕他在秦王府再呆下去，不仅需要治外伤的药膏，怕是续骨膏都得给他备一份。 她忙给他又拿了一份药膏：“哥，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苏乐天：“……” 说得好像她送过他一样！ 他跛着脚，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宁长平见他这样离开，心里有些不忍，还怕他以后不带她玩，宁孤舟在，她又不敢再说什么。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小脸纠结得不行。 宁孤舟刚才就看见宁长平的小动作，此时再看到她这副样子，他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苏乐天一走，宁孤舟便冷声对宁长平道：“去抄一百遍《金刚经》。” 宁长平：“！！！！！” 她想不明白，她今天已经这么乖了，为什么还要被罚？ 只是她一向怕宁孤舟，此刻见他面色不好，再加上偷玉玺的事在前。 她愣是一句话也不敢多问，乖乖地往外走准备抄书。 棠妙心看到这光景有些想笑。 她还没笑出来，宁长平却又折了回来：“哥哥，嫂子，还有件事情我忘了跟你们说了。” 她这么一说，宁孤舟和棠妙心都有点紧张。 就她这闯祸的能力，他们还真怕她还做了什么了不得不的事。 宁长平顶着他的目光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巨大的包袱，然后把包袱打开，刹那间，整个屋子里珠光宝气。 棠妙心：“……” 宁孤舟：“……” 他随手拿起一个簪子，就认出是宫中高等级嫔妃的规制。 他问宁长平：“所以昨夜你们还洗劫了皇宫？” 宁长平弱弱地道：“没有没有，皇宫里那么多的宝物，我们哪里能洗劫得了？” “我就是路过母后宫殿的时候，想着她宝物挺多的，平时又总喜欢欺负我，就顺手拿了几样。” 宁孤舟看着足有数百件的各色珍宝和首饰，冷笑一声：“这叫顺手拿几样？” 棠妙心却乐了，问：“这些东西都是皇后的吗？” 宁长平点头。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我们成亲的时候，母后就没给我像样的见面礼。” “我觉得这些用来给我做见面礼，还挺合适的，王爷，你觉得了？” 宁长平疯狂点头：“对对对！特别合适！这些就当是母后补给你们的！”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宁长平跟在棠妙心的身边时间长了，把她那一套雁过拔毛的本事学了个十足十！ 棠妙心拉着他的袖子道：“王爷，反正东西都拿过来了，绝对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我知道这些东西很多都是有仪制的，大不了把宝石拆了，金银等物融了，谁也看不出来！” 宁孤舟：“……” 他头疼！ 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些东西你要留下，你自己处理。” 棠妙心哈哈一笑，把那些珠宝往怀里一拢：“行啊！我保证处理得不留一点痕迹。” 宁孤舟看着她那副含财的样子，简直就是没眼看！ 他要训她，她只怕会有更多的歪理！ 他扭头训宁长平：“你没学会你嫂子的本事，倒把她的坏毛病全学了去。” “你今天除了抄一百遍《金刚经》外，再把《女训》抄一百遍！” 宁长平这一次是真的想哭了。 原本一百遍《金刚经》已经能抄断她的手了，再来一百遍的《女训》，手得连断好几遍了！ 她不敢反驳，却有点想苏乐天了。 他抄书的时候，抄得又快又好。 嘤嘤，早知道今天就打他了！ 没人知道宁长平的内心戏，她十分委屈地离开了。 棠妙心等宁长平走远之后才对宁孤舟道：“你有没有觉得长平和苏乐天还挺配的？” 宁孤舟的眉眼含了冰霜：“他休想！” 棠妙心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休想”是苏乐天休想娶走宁长平。 宁孤舟沉声道：“我只有长平这一个妹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和亲的。” 棠妙心还想为苏乐天争取一下，便道：“长平要是和苏乐天两情相悦，嫁到第一城就算是和亲那也是幸福的。”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后道：“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一城这些年来，从不与其他国家沾上关系，处于中立之势。” “一旦苏乐天娶了长平，那么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 “以苏琰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同意苏乐天娶长平的。” “还不如趁着长平没有开窍，断了两人的往来，也好让苏乐天死了那条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か紫辰、南执.、书海乐∞、布丁小婷和尾号1005、5652（3朵）的花花。 本文正常上午十点左右更新。 看到有很多亲问棠棠还有什么文，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 棠棠写文的题材较广，类型差异很大，有抗疫题材的《医路逆行》，高铁研发的《万里山河一日还》，写改革开放的《诗酒正年华》，还有一本年代文《燕归的八零年代》，前三本是现实向的，估计不会有太多的亲们喜欢，可能《燕归的八零年代》会更合亲们的胃口一些。 第428章 陪我睡可好？ 棠妙心还真没宁孤舟想得那么长远，只觉得两人性情相投，并没有想过第一城和大燕的事。 他们一个是大燕唯一的公主，一个是第一城的嫡出公子，两人的婚事只怕都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她只觉得一桶水兜头浇下，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 她下次得找个机会跟苏乐天说说，真动了情，后面怕是会有一堆的麻烦。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你考虑得更周全，你是对的。” 宁孤舟看向传国玉玺，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不着调的，给本王弄了这么个麻烦回来。” 要如何处置传国玉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只要消息一泄露，就会给秦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棠妙心也觉得两人胆大包天，传国玉玺太过重要，成明帝肯定会派出无数的人去寻找。 她劝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昨夜乱成那样，没有人会知道传国玉玺会在秦王府。” 宁孤舟缓缓地道：“昨夜虽乱，但是如果要彻查，还是能查得出一些端倪来的。” “且昨夜的事情跟岳父还有关，父皇和岳父本就水火不容，父皇怕是会怀疑岳父派人偷走了传国玉玺。” “到时候只怕会逼得父皇对岳父痛下杀手，就算归潜的神龙卫都保不住他！” 这事刚才棠妙心也想到了，她却有不一样的想法：“我倒觉得让父皇怀疑传国玉玺在我爹那里并不打紧。” “他们原本就是死仇，多个传国玉玺，反倒能让父皇投鼠忌器，不敢动他。” “只是这事我得跟我爹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两个人对这事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而这事说到底也不过在成明帝的一念之间。 宁孤舟觉得棠妙心的话也有道理，他这个老丈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厉害得紧。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成明帝吃了大亏还得忍着的人。 他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却也能想得到，当年的那一场争斗的有多激烈。 棠妙心和他想的事情差不多，伸手抱着他道：“王爷，我一夜没睡，好困，你要不要陪我睡一会？” 宁孤舟：“……” 他心里原本十分不安，既怕棠九歌把棠妙心带走，又怕两个父亲的事情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他看到她这样，不太像是被影响到的人。 她此时笑颜如花，明媚可爱，他的喉结翻滚了一下，低头就亲上了她的唇。 她轻笑一声，伸手勾着他的脖子。 她感觉得出来，今天的他很紧张。 未来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她也不知道往后如何。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开心的，哪怕他们最后的结果不太好，至少也有美好的回忆。 苏乐天从秦王府出去之后，便骑着马准备回国子监。 他走到僻静处，一张大网朝他兜头罩了下来。 他反应极快地从侧面冲了出去，才站稳一记空翻凌空一刺，就把藏匿在树上的苏问白给逼了下来。 苏晓风忙过来帮忙，被他一脚给踹了下去。 只是他踹这一脚的时候明显忘了他的脚上还有伤，一个不稳，就跟着苏晓风一起从短坡上滚了下来。 苏问白笑道：“二哥，一段时间没见，你比之前更凶了！不过武功好像没啥长进啊！” 他说完，便从坡上跳了下来，坐在苏乐天的身边。 苏乐天瞪了他们一眼：“等你们很长时间了，你们可算是来了，乌龟都比你们爬得快！” 苏问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来得晚，是给表妹准备礼物去了。” 苏乐天问他们：“那你们都给表妹准备什么礼物了？” 苏晓风嘿嘿一笑：“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对了，表妹了？她在哪里？” 苏乐天觉得不能他一个人被宁孤舟欺负，也得让两个弟弟也感受一把，这样有助于他们齐心协力收拾宁孤舟。 他便道：“她现在是秦王妃，当然得呆在秦王府。” 苏问白眉头微皱道：“我一路过来的时候，听过不少关于秦王的事，他配不上表妹！” 苏晓风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兄弟两人互看一眼后道：“我们得把表妹从秦王府那个火坑救出来！” 苏乐天给两人泼冷水：“秦王配不配得上表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秦王很能打，你们两个一起上都不是对手。” 苏晓风和苏问白同时问：“二哥也打不过他吗？” 苏乐天指了指受伤的脚：“我这脚就是他打伤的。” 宁长平是宁孤舟的妹妹，四舍五入，约等于宁孤舟打伤的。 苏晓风和苏问白同时炸了毛：“他好大的胆子！娶了表妹，居然还敢打二哥！” 苏乐天叹气：“这里毕竟是大燕的京城，不是第一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现在秦王还不知道妙心是我们的表妹。” 苏晓风轻哼一声道：“就算他不知道妙心是我们的表妹，也不能打二哥！这简直就是看不起我们第一城！” 苏问白则道：“我们找个机会会会他！” 苏乐天提醒他们：“秦王的武功很高，你们一定要做万全的准备，要不然小心吃大亏！” 苏晓风和苏问白相对一笑：“二哥放心，我们肯定会做万全准备的！” “我们这几年在外游学，可不是白游学的。” 昨夜他们把禁卫军耍得团团转，身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带了一大堆，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之前在第一城的时候，这俩货就是麻烦精加闯祸精。 以他们的身份，只要不闹过头，都不会有大的危险。 所以苏乐天也不太担心他们的安危。 苏乐天想想棠妙心和宁长平组合的闯祸精，再看看苏晓风和苏问白两人。 他突然就觉得这两人的闯祸能力可能还不如棠妙心和宁长平，但是这四个人要是凑一起……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好在棠妙心现在不去国子监上课了，要不然这四人有大概率凑在一起，能把大燕京城的天给捅破！ 第429章 崩溃的太子 苏家三兄弟聚在一起很开心，而太子府却已经炸了锅。 宁致远黑着脸问：“还没找到姬萌鱼吗？” 陈之文回答：“已经把府里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至今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宁致远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陈之文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姬萌鱼是江湖中人，这种江湖中人一直不靠谱。” “我听说他昨夜带着人马攻击了皇上轿辇，眼下皇上受重伤昏迷不醒，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眼下这样的情景，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不要让姬萌鱼连累到殿下。”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下，见宁致远的面色不太好，便又补了句：“弑君乃是大罪！” “皇上若是追究的话，只怕就算是殿下，也……”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表达得淋漓尽致。 宁致远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前段时间因为姬萌鱼能为他解毒的事，把姬萌鱼视若上宾。 为了让姬萌鱼尽心为他解毒，他昨夜才让姬萌鱼领着太子府的侍卫出府，却没料到姬萌鱼就给他闯下这样的大祸！ 眼下姬萌鱼下落不明，他的毒还没有解！ 宁致远之前对江湖中人的了解不太深，现在只觉得江湖中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没有职业操守！ 他冷声道：“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姬萌鱼！” “如果遇到京几卫或者禁卫军，也不要遮掩。” “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姬萌鱼的身上！” 陈之文之前就看姬萌鱼不顺眼，现在听到宁致远的这个吩咐，十分合他的心意。 他沉声道：“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姬萌鱼做的，与殿下无关。” “若是抓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只是殿下身上的毒还没有解，抓住他之后，殿下不能再纵着他了。” 宁致远沉着脸道：“他这一次把孤害得这么惨，孤绝不会放过他！” 陈之文听到这话就安心了，在心里琢磨抓到姬萌鱼之后，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陈之文心情一好，便提醒宁致远：“殿下，皇上昨夜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正是尽孝的时候，殿下不如进宫守在皇上的身边。” “这样既尽了孝，也能在皇上发落昨夜的事情时，能为自己陈情一二。” 宁致远觉得陈之文的话有道理，他素来自私，却也知道装模作样的道理。 只是昨夜的事情，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想帮着成明帝收拾棠妙心，结果却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他问陈之文：“昨夜父皇亲自动手，在杀什么人，弄清楚了吗？” 陈之文摇头：“只知道是叛党，到底是什么人，怕只有皇上和林统领知道。” “只是这叛党似乎很厉害，不但伤到了皇上，王公公昨夜还因护驾而死。” 王德全是成明帝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昨夜王德全都死了，足以见得昨夜成明帝有多危险。 宁致远此时心里其实是有些遗憾的，昨夜的刺客要是再厉害一点，把成明帝杀了，他就能登基了！ 这个念头一冒进他的脑海后，就有些控制不住。 虽然他是成明帝最宠爱的儿子，但是他完美地继承了成明帝的凉薄，对自己的父亲感情也就那样。 他更爱权势！ 更不要说，前段时间他接连犯错，成明帝待他明显不如之前亲厚了。 他还担心以后会出什么情况，让他失宠，现在能登基就最好了。 只是这事就算他心里这么想，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他让人推着轮椅把他送进了皇宫，一到成明帝的寝宫，他就露出担心的表情。 他过来的时候，发现成年的皇子，除了宁孤舟之外，竟全都来了。 众嫔妃也都在，一个个抹着泪，似乎对成明帝关心得不行。 众人把原本宽敞的大殿挤得满满当当，却愣是没有一人能进去。 宁致远看到这一幕却在心里冷笑，这些嫔妃和皇子只怕没有几个是真心关心成明帝的。 皇后看到他过来，便道：“太子的腿还没有好，就算不来你父皇也不会怪罪的。” 宁致远满脸担心地道：“孤的腿不打紧，孤一听到父皇受了重伤，担心得不行。” “母后，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皇后的眸光沉了下来，却道：“林统领守在门口不让进去，说是太医在给皇上治伤。” 宁致远大怒：“林悦好大的胆子，竟连母后都不让进去！” 他摆出太子该有的架势，冷声喝道：“林悦，你给孤滚出来！” 他说完就要往里闯。 林悦听到宁致远的声音也头疼。 成明帝晕过去之前，曾吩咐过林悦，让林悦把他受伤的事情捂住。 如果捂不住，在他昏迷的时候，由林悦守在他的身边，不要放任何一个妃嫔和皇子进来。 只是皇后和宁致远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只是区区一个禁卫军统领，要拦他们实在太难。 而成明帝有旨意在，他又不得不遵。 否则真要出了什么事，成明帝一醒，能诛他全族！ 门口的禁卫军不敢用强硬的态度拦皇后和宁致远。 林悦只得过来弓着腰道：“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不是臣要拦着娘娘们和殿下们，而是这是皇上的吩咐。” “眼下太医正在给皇上诊治，皇上需要休息，还请娘娘们和殿下们稍安勿躁。” 宁致远抬手就给了林悦一记耳光：“孤就是知道父皇身子不适，这才来探望父皇！” “你一个狗奴才竟拦着不让孤见父皇，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父皇不利的事？” 这顶帽子扣下来不是林悦能承受得住的。 他伏在地上道：“太子殿下熄怒，就算给臣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做出半点对皇上不利之事！” 宁致远冷声道：“孤不信你，除非你现在就让孤进去见父皇！” 林悦却挡在门口寸步不让：“皇上吩咐，他没有醒之前，除了太医外，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成明帝的旨意，他不敢违抗。 宁致远没料到林悦竟会如此油盐不进！ 第430章 居然还没死 宁致远一把抽出林悦腰间的剑，直接抵在林悦脖子上：“你如此推三阻四，必定是在里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孤看在你以往对父皇还算忠心的份上，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若再不让开，孤便一剑杀了你！” 宁致远这话其实是有暗示的成分，只要林悦配合他，往后他登基了，不会亏待林悦。 此时宁致远的心里也有很多盘算。 林悦守在外面不让他们进去，他们闹了这么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怕成明帝的伤势十分严重。 他心里窃喜，如果成明帝真的死了，他是太子，登基称帝再名正言顺不过。 也正是因为有这份心思，所以他此时才会如此急切。 宁致远如此嚣张张扬，众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心思。 众皇子都知道宁致远是个什么样的人，成明帝真要出事了，宁致远登基称帝，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二皇子当先站出来道：“林统领是父皇最信任的人，对于他的忠心我从不怀疑。” “父皇既然让林统领守在这里，不让我们进去打扰，那必定有他的用意。” “太子不顾父皇的旨意，执意想要进去，该不会是想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此时要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是什么，所有的人心知肚明。 三皇子往后退了两步，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 他现在只盼着成明帝不要真的有事，要不然大燕怕是要起内乱了。 宁致远怒喝道：“宁致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冷笑：“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昨夜太子派人去刺杀父皇的事，如今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父皇重伤，只怕和你有脱不了的干系！” 宁致远知道昨夜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但是二皇子这样说出来，就等于是打他的脸。 而这事的出发点不过是他想要讨好成明帝，却被姬萌鱼给弄得乱七八糟。 尽管他清楚所有的一切，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 他冷声道：“你胡说八道，你污蔑孤！” 二皇子冷笑：“我污蔑你？刺杀父皇的刺客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 “是不是我污蔑你，一查便知！” 宁致远的脸色有些难看。 二皇子又接着道：“你敢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此时又如何不敢进去继续谋害父皇？” “依我看，父皇让林统领拦着我们不让进，就是防着你进去再加害他！” 他也想好了，如果今天成明帝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把弑君的帽子扣在宁致远的身上。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宁致远登基称帝！ 因为宁致远一旦当上皇帝，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皇后在旁喝道：“老二，休得血口喷人！” 皇后一开口，丽妃也不甘示弱地道：“二皇子可没有血口喷人，他说的都是实情！” “如果他没有心怀不轨的话，为什么他一来就非进不可？这说明他心虚！他怕皇上醒来！” “昨夜宫里大乱，有宫人证明，闯进宫的人也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如此行事，实在是有失储君之风！” 皇后和丽妃今天为了执掌后宫的事情已经斗过一波了。 皇后地位分高，丽妃手里有凤印。 两人都是宫斗高手，手段各有千秋。 如今她们手里的筹码相当，自然也就斗个旗鼓相当。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殿内传来成明帝的怒喝声：“朕还没死了，你们吵什么？” 他一说话，宁致远心里极为失望。 这老东西，居然还没死！ 他大声道：“儿臣担心父皇的龙体，特来探望！” “还请父皇看在儿臣一片孝心的份上，准许儿臣进来看看父皇！” 二皇子忙大声道：“儿臣一听到父皇龙体不适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已经在殿外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太子刚才想要硬闯，儿臣一时情急，与他发生了口角，请父皇责罚。” 宁致远狠狠地瞪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之前就和他撕破了脸，此时自然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瞪了回去。 里面沉默了一瞬，好一会才道：“既然你们如此孝顺，都进来吧！” 宁致远忙让人把他推了进去。 二皇子的腿脚甚好，比他利索得多，先一步进到里面，他一进去，就扑在成明帝的面前道：“儿臣不孝！” “昨夜未能发现太子的阴谋，致使父皇受伤，还请父皇责罚！” 宁致远这会是真的想把二皇子剁成肉酱的心都有了，这状告得也太无耻了！ 他忙道：“父皇，冤枉啊！刺杀之事真的跟儿臣没有半点关系！” “是儿臣府里的一个下人，偷走了令牌，这才酿成这样的大祸！” “儿臣对父皇的孝心，日月可鉴！还请父皇明察！” 二皇子拆他的台：“太子这话怕是有些不妥，不管是什么原因，终究是你府里的人伤的父皇！” “退一万步讲，伤父皇的事情并非太子的本意，是你府里的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为。” “那也证明太子没有管好你手下的人，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却连身边的人都管不好，又如何管这偌大的江山？” 宁致远气得不轻，正欲反驳，成明帝怒道：“闭嘴！” 众人齐齐伏在地上，不敢再说什么。 成明帝深吸一口气道：“你们的那些心思，朕都知道，昨夜朕遇刺之事朕会让林悦彻查！” 他说完眸光幽冷地看了宁致远一眼，沉声道：“在昨夜的事情没有彻查清楚之前，太子不要出府。” 传国玉玺失窃，成明帝被太子府的人袭击，宫里盛传昨夜洗劫皇宫的人是宁致远。 成明帝虽然觉得宁致远没那个能力，但是也不代表他不会迁怒于宁致远。 而传国玉玺丢弃之事，现在还不能传出去，必须捂紧了！ 他想到这些，心情差到极致。 棠九歌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只要有棠九歌出现的地方，就诸事不顺！ 【作者有话说】 感谢曲奇梦和か紫辰的花花。 第431章 成明帝没几年好活了 宁致远急了：“父皇，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成明帝轻摆了一下手：“退下！” 宁致远不敢再说话，皇后却有些不甘心：“皇上，太子一向孝顺，他绝对做不出那种事情来！” 成明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皇后也回宫歇着吧！” 他说完对丽妃道：“丽妃留下来侍疾，其他人都退下吧！” 皇后的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成明帝这样的态度，明显更信任丽妃母子一些。 她离开的时候看了丽妃一眼，丽妃却没理她，而是扑到成明帝的面前道：“皇上快吓死臣妾了！” 成明帝精神不佳，轻拍了一下丽妃的手背道：“这几日要辛苦爱妃了。” 丽妃忙道：“臣妾不怕辛苦，只盼着皇上的身体能快点好起来！” 成明帝轻点了一下头，对她的话只是听听而已。 他知道现在宁致远现在顶着太子的名头，他要是死了，太子登基，丽妃和二皇子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他如果将皇后留下，以皇后狠辣的性子，怕是会帮宁致远杀了他。 所以留下丽妃是最合适的，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他是个薄情之人，平时并不在乎众皇子们的态度，因为他们都被他握在掌心，翻不出什么浪来。 可是这一次他受了重伤，他们嘴里说着关心他的话，做下的事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成明帝第一次觉得，他这些年来对众皇子的态度是不是错了。 他心里第一次为这件事情有些不是滋味。 他将丽妃支出去后问林悦：“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悦粗略地说了一下，成明帝又问：“老七今天没有进宫来看朕？” 林悦回答：“秦王今天一早就去了京兆衙门，帮着处理京中的乱象。” 成明帝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事上，问：“棠九歌没有杀他？” 林悦点头：“昨夜秦王带着禁卫进去之后，今天早上和棠妙心一起从里面出来的。” 他离开后，还安排人监视着棠九歌。 成明帝的眸光来来回回地变了好几回，林悦有些担心地问：“皇上，秦王该不会投靠的叛党吧？” “否则，昨夜进去的禁卫军没有一人活着出来，他带进去的王府侍卫却都全身而退，这事不正常。” 到如今，成明帝也没有对任何人说清楚棠九歌的身份，林悦便直接说他为叛党。 成明帝轻咳了几声，折腾了这么一番，他的气力有些不济。 他轻声道：“你让老七来见朕。” 林悦应了一声便准备退下，成明帝又道：“朕生病的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林悦忙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成明帝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 他又吩咐道：“传国玉玺丢失之事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你派人盯紧太子和棠九歌。” “再暗中派人寻找传国玉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找回来！” 玉玺丢失，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出事时皇宫乱成一片，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闯进了宫里。 眼下只能从两人着手查。 林悦作为传国玉玺丢了除成明帝之外，宫里唯一的知情人，他知道这事意味着什么。 他轻声道：“臣遵旨！” 他退下后，成明帝叫来在寝宫里侍候的太医：“朕的伤势如何？” 太医不敢隐瞒：“皇上的伤势甚重，此时宜静养休息，不宜操劳。” 成明帝的眸光微暗，又问：“甚重是多重？” 太医的眸光闪了闪，成明帝厉声道：“说实话！” 太医只得道：“皇上之前便中了毒，那毒甚是厉害，虽然控制了毒性，却耽搁得久了，对身体有损。” “那毒虽然勉强解了，但是皇上又被人射了一箭。” “那一箭伤到了皇上的肺腑，臣虽然为皇上止了血，却终究伤及根本，影响寿元。” 成明帝没料到竟如此严重，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声音还算冷静：“影响多少寿元？” 太医回答：“此时还说不好，若是皇上能静养休息的话，能好好养伤，再活十余年没有问题。” “但是伤口不好好养，太过劳心劳力的话，多则四五年，少则两三年。” 成明帝：“……” 这情况比他预期的似乎要坏得多！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大燕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却没料到这一次受伤，把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 他如何能甘心？ 他恶狠狠地道：“棠九歌，朕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怒气攻心，气血上涌，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再次晕了过去。 太医快要吓死了，连忙施救。 宁孤舟过来的时候，成明帝还在昏睡。 因为有他的旨意在，宁孤舟只能在他的寝宫外候着。 成明帝的寝宫外起码有十余波打探消息的人，宁孤舟被挡在门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众后宫。 他们原本以为成明帝把宁孤舟叫过来有什么事，现在发现他和他们是同样的待遇，心里瞬间平衡。 有宫妃闲得没事干，故意把宁孤舟进宫却被挡在外成明帝寝宫外的消息告诉了于嫔。 于嫔从昨夜起就各种担心，此时以为成明帝知道宁孤舟要带她去秦州的消息泄露了。 她又担心又害怕，忙匆匆赶了过来，打算自己认下所有的事情。 只是她到成明帝的寝宫外时，见宁孤舟站得笔直在那里，并没有被罚，心里稍安。 宁孤舟一见到于嫔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敛了眸光，轻摇了一下头。 母子两人在宫里相依为命多年，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 于嫔立即就知道那件事情并没有泄露，她心里稍安。 她轻声交代：“一会见了你父皇，千万不要顶嘴。”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他此时心里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成明帝欲置棠九歌于死地，如果棠妙心和棠九歌没有相认的话，他还能设法保棠妙心。 现在他们父女相认，以成明帝的性子，为了斩草除根，肯定是要连棠妙心一起杀的。 第432章 于嫔和棠九歌的关系 现在是棠九歌能威胁到成明帝，他暂时不敢动这一对父女。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威胁终有一天会被解除的。 威胁解除的那天，就是成明帝手里屠刀落下来的那天。 在那之前，棠九歌和棠妙心必须离开京城。 而他，也得想办法，尽早带着于嫔和宁长平离开京城，去他的封地就蕃。 他看了一眼怯懦的于嫔，轻声道：“母妃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于嫔一向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十分厉害，他说能做到的事情就都能做到。 她轻点了一下头道：“我陪你在这里等你父皇的召见吧！” 今天众妃嫔过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来过一趟，只是那时她隐在角落里，没有人发现。 这一次只有宁孤舟一人在这里，她心里担心，想陪着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被罚她也认。 宁孤舟知道她的心思，便没劝她回去。 成明帝没让母女两人等太久，就让他们进去了。 成明帝看到于嫔的时候眸光深了些，她微低着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成明帝知道于嫔一向恨不得躲他躲得远远的，今天会来不过是怕他罚宁孤舟。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知道后宫的女人或曲意迎逢，或欲擒故纵，为争宠可以说用尽手段。 如果有一个例外的话，那个人就是于嫔，于嫔是真没有半点争宠之心，对他一向避之不及。 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不喜欢于嫔，所以她进宫二十于年，涎下一对子女，也依旧是嫔位。 只有他知道，于嫔的初次承宠是他用了些手段强迫来的。 他原本以为冷落她，让她在宫里吃些苦头就应该懂得要过上好日子就得讨好他。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于嫔这样温软的性子，却从来没有低过头。 不要他不宠幸她，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能逆来顺受。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把成明帝对她的那点耐心磨光了。 虽然他没将她打入冷宫，但是她住的地方和冷宫也没有本质的差别。 成明帝想起某些陈年旧事，心里憋闷得不行，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大太监李仁英忙端了碗药过来：“皇上，该喝药了。” 王德全死后，李仁英便顶替他的位置，成了成明帝身边的大太监。 成明帝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此时只能配合吃药。 否则的话，他只怕会死在棠九歌的前面。 他看了于嫔一眼：“服侍朕服药。” 于嫔敛了眉眼，成明帝发了话，她不敢不从。 留在里面的侍疾的丽妃却不高兴了。 她抢在于嫔之前从李仁英的手里把药接了过来，温声道：“于嫔姐姐没照顾人的经验，还是臣妾来伺候皇上吧！” 于嫔巴不得如此，不但缩回了伸出去的手，还往后连退了好了几步。 若是以往，成明帝可能也就由得她去了，人在病着伤着的时候脾气格外的大。 他一把指开丽妃的手，一碗药全洒在丽妃的身上，丽妃整个人都傻了。 成明帝冷声道：“朕让你伺候了吗？下去！” 丽妃不知道成明帝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却绝不敢违逆成明帝的意思。 她敛了眉眼应了一眼，退下去之前看了木着站在那里的于嫔一眼，那一眼阴冷又复杂。 李仁英吓得不行，忙招呼小太监收拾药汁和瓷器的碎片，再重新去盛了一碗药过来。 他用把碗里的药递给于嫔时用哀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不管宫里是怎么传于嫔不受宠的，今天成明帝对于嫔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 于嫔虽然对伺候成明帝的事情千般不愿，却也低眉顺眼地接过药碗服侍成明帝服药。 成明帝看到她这副温顺的样子心里的怒气才算是缓和了几分。 他喝完药后轻摆了一下手，李仁英便极有眼力劲地将寝宫里的宫人全部都带了出去，屋子里只余下他们三人。 成明帝轻咳了两声后道：“于嫔，你留下来和丽妃一起侍疾。” 于嫔轻捏了捏帕子，轻低着头道：“臣妾遵旨。” 成明帝听到这话不太高兴，她说的是遵旨，而不是心甘情愿留下来侍疾。 他以前觉得他往后的时间还长，总能让她低头，如今却知道，他也只能拿皇帝的身份压她了。 如果他没有这层身份，如果他不将他禁锢在宫里，她只怕早就想办法逃了。 他知道宁孤舟想带着于嫔去秦州就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可能让于嫔离开京城！ 成明帝虽然因为于嫔的到来心里生出了不小的波澜，面上却半分不显。 他扫了宁孤舟一眼：“老七，你可知罪？” 宁孤舟低头道：“儿臣不知！” 成明帝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宁孤舟气得背过气去。 若是以往，他也许还有心情敲打宁孤舟几句，今天他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他冷声道：“昨夜和你一起进到院子里的禁卫军全部都死了，秦王府所有人都全身而退。” “这件事情，你不打算跟朕解释一二吗？” 宁孤舟回答：“可能是棠九歌觉得儿臣是他的女婿，所以才没有对儿臣痛下杀手吧！” 一直低眉顺眼的于嫔听到“棠九歌”三个字的时候，惊得直接抬起了头。 她忍不住惊呼：“棠九歌？他还活着？” 宁孤舟有些吃惊地朝于嫔看了过来，他是真没有料到于嫔竟认识棠九歌！ 成明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惊觉自己失态，忙又低下了头。 只是她的心里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捏着帕子的手在发抖。 她终于明白昨夜成明帝为什么会放她出宫过中秋，不过是要告诉她，她错过了见棠九歌最后一面的机会！ 可笑的是，成明帝花了那么大的精力，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没能杀了棠九歌！ 她顿时就明白一夜的时间京城会乱成这样，成明帝为什么会受伤！ 她早该想到的，普天之下，能让成明帝如此忌惮的也只有棠九歌了！ 宁孤舟十分意外于嫔的反应，却知道此时绝对不是问她这事的时候。 第433章 她是最可爱的 宁孤舟看着成明帝问：“父皇为何要杀棠九歌？” 成明帝回答：“因为他是乱臣贼子，他若活着，会动摇大燕的根基！” 宁孤舟微微敛眉，成明帝看着他问：“昨夜棠九歌都跟你说什么了？” 宁孤舟回答：“他说父皇的皇位得来不正，是杀了幼帝和摄政王后夺来的。” 成明帝没料到他会回答得如此直接，倒有些意外，冷声道：“你信吗？”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天下如今是父皇的天下！” “儿臣只知道父皇是千古明君，开创了大燕盛世，父皇的功绩，天地可鉴！” “至于曾经的过往，父皇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并不重要。” 成明帝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不愧是朕最聪明的儿子，看事情看得通透。”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掩去了眸子里的冷意。 成明帝又道：“你能这样想，朕很欣慰。” “棠九歌狼子野心，离开大燕多年，突然回来，只怕会意图不轨。” 他说到这里看着宁孤舟的眼睛道：“朕知道你一向胸有大志，朕给你一个机会。” “昨夜棠九歌没有杀你，那便是对你另眼相看。” “朕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杀了棠九歌，朕便立你为太子！”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眼下大哥是太子，儿臣无意跟大哥争太子之位。” “别装了。”成明帝沉声道：“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朕心里清楚。” “你这些年来一直藏尽锋芒，被众兄弟欺辱，以你的性子，真的甘心吗？” 宁孤舟没有说话，眸光微敛。 成明帝接着道：“你是朕的儿子，朕知晓你的心思。” “这个机会朕如今给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这事你自己掂量，朕乏了，你退下吧！” 宁孤舟离开，成明帝看着于嫔道：“你听到棠九歌回来了，是不是很意外？” 于嫔握着帕子，轻声道：“是很意外，毕竟他是臣妾的救命恩人。” 成明帝冷笑：“只是救命恩人吗？” 于嫔点头：“是的，只是救命恩人。” 成明帝盯着于嫔看了好一会，最终冷笑道：“就算你有其他的心思也没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你。” 一向懦怯的于嫔抬头看着成明帝：“到如今，皇上又何必再如此侮辱我？” “自我进宫后，便被圈在这宫墙里，如今一双儿女早就长大。” “就算曾经有过不该有的心思，到如今也早就歇了。” “皇上若是不信我，大可将我杀了！” 成明帝看着她道：“杀了你？你活着可比死了更有价值！” 于嫔听到这话，只觉得全身发冷。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价值就是牵制宁孤舟。 只要她在宫里的一天，宁孤舟都会乖乖地听成明帝的安排。 虽然今天宁孤舟没有答应成明帝会棠九歌，但是她知道如果成明帝用她威胁宁孤舟，他很可能会妥协。 宁孤舟若真的杀了棠九歌，往后与棠妙心又当如何相处？ 这是要坏了宁孤舟的姻缘！ 她知道宁孤舟看着性子冷，其实最是长情，他若喜欢一个人，那便是一生一世！ 若成明帝拆散了他们，以宁孤舟的性子，后半辈子怕是会孤身一人！ 她一生不幸，不愿宁孤舟和她一样，被成明帝左右。 她恨了成明帝几十年，都不如这一刻来得浓烈。 只是她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反而会激怒成明帝。 激怒成明帝，对宁孤舟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她低眉顺眼地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往后一定会好好伺候皇上。” 成明帝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反倒舒服了些。 他伤得终究不轻，说了这么久的话后是真的累了，便让她退下，把李仁英喊进来伺候。 于嫔出去的时候看了成明帝一眼，然后轻敛了眸光退了下去。 她的性子绵软，真正的连只鸡都不敢杀，可是在这一刻，她却想杀了成明帝！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魔鬼！ 于嫔暗暗在心里发誓，她绝不能让成明帝得逞！ 于嫔留在成明帝那里侍疾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她能在这个时候留在成明帝那里侍疾，足以让宫里的女人各种猜测。 宁孤舟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心情不算好。 他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凤眸微眯，眼里泛起杀意，却很快又压了下去。 棠妙心休息好后，心里记挂棠九歌，便去决定去看他。 她过去的时候，看见程立雪站在门口拿着一朵菊花在撕花瓣，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她轻撇了一下嘴，对程立雪吹了声口哨：“山长，数清楚这朵花有多少瓣了吗？” 棠九歌进京后发生的事情，程立雪已经全部知晓。 他在这里站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进去。 他没脸见棠九歌，但是又想见棠九歌。 他进去怕被打死，不进去又不甘心。 于是他就拿了朵菊花在撕，数着进去和不进去。 棠妙心一过来，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完全忘了他刚才数到哪里了。 他索性把手里的菊花往地上一丢：“数不清了。” 棠妙心笑了起来：“你看看你这心乱如麻的样子，这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程立雪也不否认：“当年确实做了亏心事，折磨了我很多年。” “眼下正主来了，想进去道个歉，又惜命，怕被打死，要不你进去帮我问问你爹他愿不愿意见我？”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你难道不觉得我比里面的人更危险吗？” 程立雪：“……” 他难得觉得她说了句大实话。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说话时，门从里面打开，郁寒走出来道：“主上请程山长进去一叙。” 程立雪：“……” 他在见到棠妙心的时候，其实已经准备想遛了。 这会门开了，棠九歌请他进去，他要是遛了，那也太丢人了。 他咬了咬牙，抬脚就往里走，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样子。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赏了他一记白眼，这货世外高人的样子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布丁小婷、辛波、か紫辰、黑眼睛、源峰石材、wpzmcfrzmt和尾号0974、5450的花花。 第434章 你是我爹的儿子？ 棠妙心笑了笑，跟着走了进去。 她进门的时候问郁寒：“我爹喝药了吗？” 郁寒回答：“药煎好后主上刚好醒了，已经喝过一次药了。” 棠妙心点头：“这段时间劳郁先生多操点心，一天三次药，一次都不能少。” 她知道郁寒是棠九歌的心腹，她近来未必有时间天天陪在棠九歌的身边，只能嘱咐郁寒了。 郁寒忙道：“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会让主上按时服药的。” 他到现在心里还隐隐有些兴奋，小姐居然是鬼医！ 这一次大燕之行，没有白来。 棠妙心和程立雪还没到里面，就听到极悦耳的琴音。 棠妙心这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听到这琴音，脑袋里只冒出四个字“非常好听”！ 所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说的大概就是这种音律了。 程立雪听到这琴音却面色微变，他强行压下落荒而逃的念头，抬脚一步一步地朝着琴音的方向走去。 他们很快就走到屋子里，棠九歌坐在珠帘后弹琴。 他原本就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弹起琴来的动作优美雅致，直接就把棠妙心看傻了。 他如今已经上了年岁，眼角已有皱纹，鬓角也已经泛白。 他已要不是什么小鲜肉，却又有着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成熟的魅力，比起小鲜肉来更加勾人。 她突然就有些明白苏灵儿为什么会喜欢棠九歌了，就这颜值，足以让无数少女倾心。 她用手肘轻捅了程立雪一下：“你以后别装什么仙风道骨了，你再装也不及我爹的一分出尘之姿！” 程立雪：“……” 他原本心情极为复杂沉重，没料到她还来打击他。 他轻声道：“当年的无尘公子举世无双，貌赛藩安，才倾天下。” “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一较长短，却成一生憾事。” “如今的无尘公子鬓发霜白，无论才学还是风姿，依旧不是我能比的。” 他说完在一旁的案上坐下，上面放了一壶刚烧开的水，一套茶具，一罐茶叶。 他极为熟练地开始泡茶，手艺娴熟，举止优雅。 很快茶香漾开，盈满一室。 琴音与茶香相融，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棠妙心只觉得整间屋子都陷入一种说不出来的境界，曲美，茶香，让她如痴如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立雪泡好了茶。 他拿起一杯茶放到棠九歌的面前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棠妙心听到这句诗没忍住朝棠九歌翻了记白眼，在心里骂：“不要脸，又抄！” 琴刚好谱完一曲，棠九歌拿起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微微一笑：“未见胭脂色，先闻白雪香。” 他说完浅抿一口，眉眼含笑：“好茶！”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把程心雪心里的那些尴尬笑淡了不少。 两人完全不像是有深仇大恨之人，倒像是老友重逢。 棠九歌将茶盏放下，微微一笑：“我原本以为这一生都无法再喝到眠冬亲手泡的茶。” “没料到人生还能重逢，老天爷待我不薄。” 眠冬是程立雪的字。 程立雪也笑：“九歌的琴音依旧如往昔，绕梁三日而不绝。” “我一直以不能再听到九歌的琴音而为终身憾事，没料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听一回，死而无憾。” 棠九歌淡笑：“我这个死过一回的人，这一生都听不得死这个字。” “可能是生性过于懦弱，京中好友只余眠冬一人，一直没勇气回来。” “如今见到眠冬，倒有些后悔没有早归，不为别的，就为眠冬这一盏茶也是值得的。” 程立雪也笑：“好友散尽，只余权势，我虽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这些年循着你走过的路前行，虽有艰险，无措之时，总会想，若是你当如何处理？” “只是我终究不是你，盗了你半世才名，纵然有些许成就，也不过是这茶中云雾，是无根之水，转瞬即逝。” 棠妙心听到他们在这里拽文，听得她难受得不行。 她在旁插话道：“山长，你要死我不拦着，只是你死之前，我们能不能先断了师徒名分？” 程立雪：“……” 她一插话，屋子里的雅致气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棠妙心又把那个帝王绿的印章还给他：“你别指着我继承国子监，这玩意我真不想要！” 棠九歌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拿起茶盏又浅浅地喝了一口茶。 程立雪的眸光幽深：“国子监本来就是你爹的，女承父业，再正常不过。” 棠妙心看着他嘿嘿一笑：“按你这说法，你这些年来继承了我爹的国子监，那岂不就是我爹的儿子？” 棠九歌：“……” 程立雪：“…………” 他觉得今天就算棠九歌不杀他，他也会被棠妙心气死！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瞪我干嘛？这话本就是你自己说的，女承父业还有个近义词就是子承父业啊！” “你继承了我爹的国子监，可不就是我爹的儿子嘛！” 她说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弄半天，你是我哥啊！” 程立雪：“……你胡说八道什么！” 棠妙心伸手扯了扯他的胡子，再顺手扒了他的假发：“可是你这么老，我爹也没大你几岁，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啊！” 程立雪：“！！！！！” 她又扯他头发！ 棠九歌看到程立雪的秃头，没忍住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当年英俊潇洒的青年，如今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程立雪：“……” 他气得不行，胀红了脸从棠妙心手里把假发抢过来戴在头上，怒道：“没大没小！” 棠妙心却笑了起来：“就你这样，还敢跟我爹比帅，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程立雪：“……” 他气得不行，扭头对棠九歌道：“九歌，你也不管管你女儿！” 棠九歌淡声道：“我这个做爹的从没尽过一天爹的本分，还得求着她给我治病，我可没有底气管她。” 第435章 她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 棠九歌说完又笑：“我倒觉得她这样挺好的，灵动、可爱、不拘一格，甚合我心意。” 他见到她之前，一度担心棠妙心会被人欺负，会长歪。 见到她之后，他就觉得她长成了他最想要的样子。 他的女儿是最棒的！ 在她喊他爹的时候，声音又甜又脆，好听的不得了！ 如今看着她如此灵动机敏地欺负程立雪，他又觉得她很可爱。 在他看来，程立雪活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价值就是被他的女儿欺负了。 程立雪看着他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欺负我至今未娶，没有子女。” 棠九歌轻挑了一下眉：“对啊，你这都看出来了啊！这十几年没白活，有长进。” 程立雪：“……” 棠妙心在旁道：“你不是找我爹有话说吗？说完了赶紧滚，别耽误我们父女团圆！” 程立雪：“……”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不招人待见！ 只是他当年做下的事情，就算是死都不为过，这会让他在棠九歌的面前说什么？ 棠九歌的眼梢微挑，淡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如果是想为当年的事情向我道歉的话大可不必。” “当年的你，有你自己的考量和立场，我知你最初并无杀我之心，虽然最后成了帮凶，我也不怪你。” “你帮我给宁景带句话，他当年从我这夺走的，我会一样一样地夺回来。” 程立雪知道以他的能力，要做到这些事情并不算太难，哪怕成明帝现在已经成了皇帝。 也直到此时，程立雪终于明白成明帝要杀棠九歌的迫切心理。 棠九歌的能力太强，被他记恨，没有人心安。 程立雪想起成明帝的伤，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当年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杀了棠九歌一回，如今在他有戒备的情况下，就不可能杀他第二回。 成明帝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棠九歌逼回来，真是错得离谱。 他起身朝棠九歌深深一揖，轻声道：“多谢不杀之恩，我会把话带到的。” 他转身走的时候棠九歌又道：“你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你。” 程立雪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等他说完便抬脚离开。 他走后，棠妙心夸棠九歌：“我爹真是大气！那样的仇，居然就这样放了他！” 棠九歌看了她一眼：“不是你想他活着吗？” 棠妙心愣了一下，棠九歌笑了笑：“你在这里插科打诨，不就是想让我留他一命吗？” “若不是你为他求情，他现在已经死了。” 棠妙心忍不住道：“我刚才可没有说他说过一个求情的字！” 棠九歌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 棠妙心看着他了然的表情，就知道从她打断他们说话的那一刻起，棠九歌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她忍不住道：“爹，这你都知道，你是不是个妖怪啊？” 棠九歌轻笑一声：“我如果连你的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我怕是早就死了。” “我这人虽然十分记仇，恨不得把程立雪剁成肉酱，但是只要你想要他活着，我便可以留他一条命。” 他说到这里眸光温和：“对我而言，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你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棠妙心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昨夜她就知道棠九歌很可能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人，他聪明绝顶，能力卓绝。 他看着温和，却处处都有杀机，善恶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 而他对她却是真的好，为了她的心情他可以放过多年的敌人。 她轻声道：“程立雪虽然助纣为虐，但是他对我也并没有太多恶意，之前数次向我示警。” 她说到这里挽着棠九歌的手臂道：“其实这些都是借口！” “我怕的是他出门前跟国子监的人交代了，他要死了，我就是国子监的山长。” “爹，我只想好好孝顺你，不想当什么见鬼的国子监山长！” “还有爹，你当初创办什么不好，非要创办什么国子监！” “打架斗殴我挺在行的，教书育人我是真不会！” 棠九歌：“……” 他听到她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真没想到她不想程立雪死的原因竟是这个！ 他伸手抚着她的头道：“你和你娘真的是太像了！” “当年我创办国子监的时候，她也嫌我烦，只是当年我满腔热血，想要为大燕做点事。” 棠妙心问他：“爹，你和娘当年是怎么认识的？” 棠九歌想起和苏灵儿初识的情景，嘴角抽了抽，却问她：“你初见宁孤舟时，是怎样的？” 棠妙心虽然脸皮很厚，但是在自家亲生父亲的面前，也没法说她第一次见宁孤舟时： 她中了毒又贪恋他的美色，把他给睡了。 但是要编故事骗他，好像也不太好。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伸手挠头，半真半假地道：“也没怎样，当时的情况有点特殊，我那个……呃……” 棠九歌看到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她：“你调戏他了？” 棠妙心头摇得像拨浪鼓：“当然没有，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哎，爹，现在说你和娘的事，你别扯到我和宁孤舟的身上啊！” 棠九歌心里了然：“你娘初见我时，应该做了你对宁孤舟做的事。” 棠妙心先是一愣，然后就惊呆了：“什么？我娘见你的第一次，也把你给睡了？” 棠九歌：“！！！！！” 棠妙心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应该是猜错了。 有点尴尬啊！ 她嘿嘿讪笑了几声：“那个，我只是推演一下，我和宁孤舟不是这样的！” “毕竟爹之前说了，我娘喜欢你，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棠九歌是什么人，哪怕她现在极力否认，他心里也已如明镜。 她这番话早把她自己给卖了个干净！ 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的胆子竟粗成这样，居然直接睡了宁孤舟！ 他本来还怕宁孤舟欺负她，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他的女儿，还真是把他和苏灵儿的长处完美地结合了起来。 第436章 父母的爱情 棠九歌看着棠妙心的目光意味深长，她便知道她这是在自家老子面前，把形象给丢了个干净。 她伸手抚额：“爹，继续说你和娘的事！不要被我和宁孤舟的事打断！” 棠九歌轻轻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妙心，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棠妙心：“……” 被亲生父亲语重心长地说这句话是什么体验？ 嗯，很酸爽！ 她轻咳一声道：“爹，其实我是个正经人，真的很正经。” 棠九歌点头：“我知道，和你娘一样正经。” 棠妙心：“……”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那些说她和她娘很像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棠九歌却没有再跟她纠结这些事情，温声道：“我和你娘初次相识的时候，正值山花灿漫的三月。” “我的身子自小就不是太好，一到春天就会发病，那年我如往昔一般去城外的庄子里泡温泉。”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桃花开得极好，有零星的花瓣落在水面上。” “我才解开衣袍泡进去，灵儿就从水里冒了出来，喷了我一脸的水。” 棠妙心：“……” 她虽然刚才就猜到苏灵儿和棠九歌相遇时多少有点狗血，却没料到会是这么大一盆狗血。 但是爱情故事嘛，狗血才好玩！ 她原本觉得棠九歌知道她和宁孤舟的事有点难为情，现在听到自家父母的故事，心里莫名就舒服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八卦地问：“然后了？” 棠九歌没说话，桃花眼里有笑意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似乎想起了极幸福的事。 棠妙心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爹，也跟着笑。 她之前就发现棠九歌看着温和斯文，其实是个戒备心极强，很难对人打开心扉的人。 他对她很好，很温和，但是父女两人终究才重逢，总归有些生疏。 他对她笑的时候虽然发自内心，却带着几分讨好，不够亲近。 可是此时的他，整个人温柔得似乎能滴得出水来，那双桃花眼里透着让人难以言说的温情。 他只是说到苏灵儿就这样，棠妙心无法想象，当时他和苏灵儿在一起的时候，得有多温柔。 虽然宁孤舟和棠九歌都不是那种容易跟人亲近的人，但是明显和棠九歌这一类相处会更加舒心。 哪里像宁孤舟刚开始的时候，冷得像块冰，就没一句好话。 她完全明白苏灵儿为什么会喜欢棠九歌了。 好一会之后棠九歌才缓缓地道：“我当时真的吓了一大跳。” “我刚要说话，就有一群和尚跑了进来。” “我把那些和尚打发走了之后，才知道你娘那阵子对佛经很感兴趣。” “她女扮男装易容后进了寺里做了藏书阁的一位僧人，却意外发现了佛门的一个龌龊事。” “她拆穿之后，被人识破了身份，一路追到我的别院来。” 棠妙心有些意外：“我娘当年这么好学？” 棠九歌摇头：“她和你一样，是个坐不到三分钟就要上蹿下跳的性子。” 棠妙心：“……” 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挺沉稳的。 棠九歌接着道：“我后来才知道她之所以研习佛法，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得道高僧。” “那位高僧说她的命途十分诡异，既有凤命，又有龙命，这种命格常人无法承受，说她会枉死。” “她当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和高僧吵了一架，却又哪里吵得过天天跟人打机锋的高僧。” “她心里不服气，打算用佛家的理论去跟高僧吵，于是他们约好三年后在京城论道。” “她因为这事，沉下心来研习佛法，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她本十分聪明，沉下心来学习佛法，竟也有不小的成就。” “她学得越多，就越发现那位高僧真有的两把刷子。” “她怕自己真的走进高僧批命的命途里，就决定自己来破这个局。” “佛说，众生皆苦，她便决定去体验各种人生，试试众生哪里苦。” “她先后做过小厮、马夫、丫环、小贩、更夫、花匠、绣娘……” “基本上你能想象得到的职业她都做过，所以我每次见她的时候，她都在做不同的事。” 棠妙心愣了一下，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当年如同一国公主般尊贵的苏灵儿，居然还做过这些事。 她轻声问：“所以我娘到青楼里当花魁也是在体验人生？” 棠九歌点头：“是的，我当时知道她进青楼后真的吓了一大跳。”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里能去那种地方？虽然知道以她的本事，不至于吃亏，但我终究担心。” “只是当时宁景的野心渐露，我劝过数次，让容渊提防着宁景。” “而宁景极擅长做戏，让容渊信他人品高洁，反倒让容渊觉得我太过小人之心。” “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对你娘少了几分关心，又去了外地一趟，回来的时候，所有一切都变了。” 他说到这里面色冷了下来，桃花眼里透出了几分戾色。 棠妙心原本还想听一些他们的甜蜜片段，没料到他一下子就跳了过去。 她小声问：“爹，你和我娘什么时候好上的？又是什么时候有我的？” 棠九歌原本情绪有些激动，没料到她问这么直白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老脸一红。 他轻咳了一声后道：“在她进青楼之前，我本要娶她，她却不愿意。” “她说她一定要想办法破了老和尚说的命格，否则嫁给我也只是拖累我，她想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我当时颇为自负，觉得自己比起一般人来要厉害得多，能护得了她周全。” “就算她当时不嫁给我，最后也必定会是我的人，所以便由得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却没料到，我不过是出门一趟，她对我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见我。” 棠妙心在心里叹了口气，世人很多时候都觉得来日方长，很多事情都来得及。 可是世事无常，一转身可能已经沧海桑田。 她轻声问：“后面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晓艳、悟茶（2朵）、か紫辰、二姐和尾号4948的花花。 第437章 我爹最棒了 棠九歌的眸光暗淡，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她给棠镇南做了妾室。” 这个结果其实在棠妙心的意料之中，但是真听他说出来，她又有些唏嘘。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中间明显是有误会的。 她轻声问：“娘做了棠镇南的妾室后，你去找过她吗？” 棠九歌点头：“找过她的，和她大吵了一架，她告诉我她嫁给棠镇南不过是要体验做小妾的生涯。” “我当时就气疯了，有些口不择言，骂她不知廉耻，正妻不做，偏做人妾室，且还是做我弟弟的妾室……”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情绪太过激动，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 棠妙心今天来之前，就想着问一下当年的旧事，怕他情绪激动，所以早早就配了适合他吃的止咳药。 他一咳，她便递给他一枚止咳药，再帮他施了针。 她知道以他的身体情况，并不宜情绪太过激动。 他前面的回忆很多还是美好的，后面只怕全部都是他不想触及的回忆。 他咳得厉害，帕子上满是血，就算是棠妙心自恃医术再精湛，都有些担心。 他的身体亏空得太厉害，这两年身边必定有医术不错的大夫为他医治，他才能撑到现在。 这一次他从归潜赶到大燕，一路奔波而来，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个心思重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加重他的病情。 她为他止住咳后，轻声道：“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以后我不问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棠九歌原本就体弱，昨夜一夜没睡，今天也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说了这么久的话，也确实有些乏了。 他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的血迹，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就成了这样，妙心，爹对不起你们母女。” 这么多年来，他不知道苏灵儿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从未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 不管当初有什么样的误会，终究是他对不起她们。 棠妙心拉着他的袖子道：“我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你身体不好，一听到我的消息就不远千里地赶过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很爱我娘也很爱我，过去的误会不重要，往后的日子才重要。” 她的脑袋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轻声道：“娘在生下我没多久后就没了，你也不在我的身边。” “这些年来我虽然没吃什么苦，看着别人有爹娘疼，我却没有，一直都很羡慕。” “我容易闯祸，且闯的祸还不小，得有一个像爹这么厉害的人才能护得住我，所以爹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她这副样子乖巧的刚满月的小猫，可爱又柔弱。 就算棠九歌知道她根本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柔弱，可是看到她这副样子，他的心都快要软化了。 他以前觉得活在世上没什么意思，他在乎的人都不在了，多活一天也不过是多受一天的罪。 如今他却觉得，他还有个女儿需要他照顾，他没能陪着她长大，却想再护她个几十年，以弥补当年犯的错。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放心吧，只要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棠妙心轻扬起脸，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我来算算，爹要是能活到一百岁，就至少能再照顾我五十年。” 她说到这里又笑：“我一想到往后的五十年我都能各种闯祸横着走，我就开心得不行！” “为了庆祝这件事，我决定了，一会我就去闯个祸！” 棠九歌：“……”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这丫头！” 棠妙心伸手小指道：“爹，这事我们可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棠九歌自小早慧，从没跟人这样勾过手指，既觉得幼稚，又觉得新鲜。 他来见她之前，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因为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怪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相处。 见到她之后，他倒心安了，她聪明可爱，并没有生他的气。 他笑着伸出手指跟她的手指勾在一起。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爹，你往后一定要准时喝药，要配合我的医治！” 棠九歌点头：“好。” 棠妙心将放在书案下的药碗拿出来道：“那么爹，你先把这碗药喝了！” 棠九歌：“……” 她是怎么发现的？ 棠妙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鬼医，五感比一般人要灵。” “虽然你这屋子里满是药味，但是书案下的药味明显比其他地方浓。” “我知道药很苦，你不喜欢喝，但是良药苦口。” 她给他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病虽然严重，但是未尝没有他自己拖延的结果。 所以她就猜他怕苦，不喜欢喝药，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棠九歌：“……我才不怕苦！” 棠妙心点头：“我当然知道爹不怕苦，只是想把药放凉一点后再喝。” 棠九歌：“……” 他自从见到她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有多么聪明，心思有多敏锐。 他病了多年，每天都有喝不完的药，却依旧不喜欢药的苦味，平时喝药他都要跟郁寒斗智斗勇。 今天郁寒把药送过来之后，他下意识就把碗里的药倒到另一个碗里，想迟些再找机会倒掉。 这种手法，他如今已经玩得极为熟练，基本上不会被人发现。 却没料到郁寒今天没发现，倒被棠妙心发现了。 他看了她一眼，她给了他一记可爱的不能再可爱的笑，他轻掀了一下眉，拿起药碗把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棠妙心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爹真棒！” 棠九歌：“……” 他一生历经风雨，在六国一城间，也算得上是有名号的人，居然被自己的女儿当小孩子哄！ 他也无法想象自己吃棒棒糖的幼稚模样。 可是，为什么感觉还不错？ 棠妙心轻声道：“往后爹喝药的时候，不用放得这么凉再喝。” “我会跟郁先生说，让他给爹送药过来的时候，恰好就是能喝的温度。” 第438章 你死了那条心吧 棠妙心说到这里冲他眨了眨眼：“有件事爹也要知晓，我这个鬼医的医术，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爹有没有喝药，喝了多少药，我一把脉就全知道了。” 棠九歌：“……” 他这一生都没有人敢管过他，现在居然被自己的女儿管！ 为什么他还觉得很开心？ 喝完药，棠妙心就扶他上床休息，轻声叮嘱他：“爹的身体亏空太多，除了吃药施针外，还得配合休息。” 棠九歌点头：“好，爹都听你的！” 棠妙心不觉得棠九歌能做到，但是听他这么承诺，她还是开心的。 她站在他面前，双手叉着腰，用有些霸道的语气道：“往后爹不是一个人了，得多想想我！” 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让棠九歌觉得十分安心。 郁寒一直守在外面，听到里面父女两人的互动，这个刚毅的大男人，眼睛都红了。 他跟在棠九歌身边多年，知道这些年来棠九歌过得有多苦。 好在这样的苦日子，会随着父女相认而结束。 她本来想跟棠九歌说一下她在宫里见到苏灵儿的情景，可是她现在也不知道宫里的苏灵儿是真是假。 而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宜再过激动，她决定查清楚之后再跟他说，省得他空欢喜一场。 棠妙心见棠九歌睡下，她也离开了，因为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棠妙心一走，棠九歌便把郁寒喊了进来。 郁寒轻声道：“主上，你要是不好好休息，我会去小姐那里告状的。” 棠九歌有些好笑地道：“我们父女才相认，你倒是自来熟得很。” 郁寒认真地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主上也会听小姐的话。” “往后主上就算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小姐想想，如今她在大燕，就算宁孤舟再护着她，她怕是会有危险。” “宁孤舟终究是宁景的儿子，若宁景真拿皇位相诱，他未必就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在这世上，能全心全意为小姐着想的人，也只有主上一人。” 棠九歌的眸光深了些，他淡声道：“宁景一时半会不敢动妙心。” “她若愿意跟我回归潜还好，她若想留在大燕，我就得为她好好筹谋，让宁景这一辈子都不敢动她。” “宁景杀了容渊，害死了灵儿，不是那一箭能了结的，我既然来了大燕，就得给宁景送个大礼。” 他今天没有问棠妙心要不要跟他回归潜，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对宁孤舟一往情深。 宁孤舟对棠妙心也一片真心，配得上他的女儿。 对于宁孤舟的事情他也查过，宁孤舟不可能放得下一切陪棠妙心离开。 所以他不用问，都知道棠妙心不会跟他走。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他才需要做更加周全的谋划。 这些事情郁寒不敢劝，只道：“还请主上以身体为重，先把身体治好，再来谋划这些也不迟。” 棠九歌摇头：“我最多只能在大燕呆一个月，时间紧迫，这些事情都要着手安排了。” “如今宁景重伤在身，我行事也更加方便，所以这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郁寒想想他的身份，轻叹一口气。 他的确不能离开归潜太久，再加上来回的路途，能在大燕呆一个月都算久的。 他现在只盼着棠妙心的医术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在棠九歌思虑这么重的情况下，也能治得好他。 棠妙心离开后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她在京中安排的据点。 少年一看见她来便迎上来道：“老大，你没事吧？昨夜快把我吓死了！” 棠妙心笑着道：“我没事，今天过来是有些事情让你去做。” 少年忙道：“老大尽管吩咐！” 棠妙心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少年愣了一下，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 棠妙心知道少年的能耐，这事交给他做她很放心。 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不止是棠妙心的人，还有各国安插在大燕京城的人，哪个不提心吊胆？ 各方势力都在打听昨夜发生的事情。 成明帝想要捂住他受伤的事，可是事发时太多人看见，就算是他都捂不住。 今天一早京几卫巡城巡的明显比之前更加勤快了，各方势力则在猜测成明帝的伤势。 成明帝一旦有个什么意外，太子不能服众，众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大燕必乱！ 今天一直有人在打探宫里的消息，直到太子被软禁的消息传出宫来，各方势力才知道成明帝的伤并无大碍。 太子昨夜作乱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只是让众人想不明白的是，太子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只被软禁！ 之前他们只知道成明帝偏爱太子，却没料到竟偏爱到了这一步！ 棠妙心听到这些只是一笑，就算成明帝知道自己不是被宁致远所伤，也不可能出来解释。 毕竟棠九歌的身份对成明帝而言就是禁忌。 他当年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棠九歌的名字从京城百姓的脑中踢出去，如今绝对不会想再被提及。 棠妙心在心里给自家老爹点个大大的赞，她爹真的太厉害了！ 她想到他的身体，她又有些担心。 他的身体原本就亏空的太多，思虑还那么重，想要治好他，就算是她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她一边想着事一边顺着那条有些僻静的路往王府走，她走到一半，旁边窜出一个人来将她拦下。 她定睛一看，是姬萌鱼。 棠妙心在心里暗骂了声晦气，这货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天天缠着她有意思吗？ 她虽然打不过他，却也不怕他，双手抱在胸前问：“姬萌鱼，你又想干嘛？” 姬萌鱼学她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我想干嘛你还不知道？” 棠妙心给了他一记白眼：“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会娶你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姬萌鱼轻哼一声道：“反正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你不娶也得娶！”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烦，这种对话基本上是他们见一次面就得说一次。 第439章 你哪哪都好看 棠妙心转身换个方向离开，姬萌鱼拦着她道：“我就不明白，我哪里不好，你天天避着我！” “还有那个宁孤舟，我哪里比不上他了，你为什么选他不选我？” 棠妙心盯着他的脸看了足有十息以上，他被她看得心慌：“你这样看我干嘛？” 棠妙心轻笑一声，桃花眼微挑：“因为他长得比你帅！比你有阳刚之气！” 姬萌鱼：“……” 他的脸涨得通红：“我也不丑啊！我是我们寨子长得最好看的！” 棠妙心也不否认：“你是你们寨子里长得最好看的，却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姬萌鱼，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也算朋友一场。” “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重新去找个女人成亲吧！” 她说完双手合十对他作了个揖。 姬萌鱼也对她深深一揖：“我求求你了，你就娶我吧！在这世上，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女人了。” 棠妙心：“……” 她听到这话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她怒道：“我以为你是看上了我的医术或者内涵，你居然看上的是我的脸？” 姬萌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要不我改一下，其实我最先看上的是你的屁股。” “我阿爸说，屁股挺翘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更好看。” 棠妙心：“……” 他大爷的，这还不如看脸了！ 姬萌鱼见她脸上的怒意更浓，知道自己说错了，又瞟了她一眼道：“你的胸也挺好看的……” 棠妙心哪里还能忍，抬手就去抽他：“你丫找死！” 姬萌鱼虽然一心想要嫁给她，还曾想过把她掳走，但是她真生气的时候，他却不敢还手了。 他抱着脑袋道：“你打我干嘛？我说的是实话啊！” “男人看女人，原本最先看的就是胸和屁股，最后才看脸！” 也是这货毒免疫，要不然棠妙心一把毒药就把他毒死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心太善了，上次没让宁长平揍死他！ 姬萌鱼被她打得抱头鼠窜：“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挺好的！长得好，又懂得疼人！” “最重要的是，我还对你千依百顺！你就娶了我嘛！” 棠妙心骂道：“去你娘的千依百顺！你丫要是对我千依百顺的话，会去给宁致远解毒，坏我的好事？” 姬萌鱼忙道：“我找宁致远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弄死宁孤舟，谁知道他那么没用，根本就不是宁孤舟的对手。” “宁致远的毒我也没有全解掉，我顺便做了点手脚，他以后毒发时会比之前更加痛苦！” “还有，我现在已经和他闹翻了！” 棠妙心停止打他的动作，问：“闹翻了？怎么回事？” 姬萌鱼回答：“我昨夜为了救你，从宁致远那里要了一队人马。” “然后我带着那队人马伏击了成明帝，他现在全城搜捕我！” 棠妙心原本还以为传闻中宁致远刺杀成明帝的事，是因为苏乐天和宁长平在皇宫闹的事，没料到竟是他的手笔。 她冷笑一声道：“活该！” 她说完转身就走，姬萌鱼又道：“我是因为你才闯得祸，你不能不管我！” 棠妙心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好啊，我管你！” “我现在回秦王府，你有种就跟我一起回去！” 姬萌鱼：“……” 他到现在还记得上次在秦王府，被宁孤舟揍脱一层皮的事。 秦王府上下，每个人都很可怕。 棠妙心眼里的笑意更浓：“怎么？不敢？原来你没种！” 姬萌鱼：“……” 他们寨子里虽然女尊男卑，但是也没有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没种。 这话不管放在哪里都有些侮辱人。 他黑着脸道：“去就去！谁怕谁！” 此时棠妙心已经走到巷子口，对他勾了勾手：“好啊，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姬萌鱼虽然有点怵秦王府的人，但是在这种时候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害怕。 他挺直了背，神采奕奕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只是他才一出来，就看见宁孤舟抱着把剑站在棠妙心的身边。 姬萌鱼顿时就变了脸，拔腿就往回跑，他后面的路已经被莫离给拦住了。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们秦王府最好客了，亲自过来接你去府上小住。” “怎么样，意外吧？开心吧？” 姬萌鱼却想哭。 他挤出一脸的笑来：“有话好好说！” 莫离拔刀就朝他砍来：“我没话跟你说，只想揍你！” 上次姬萌鱼用毒，毒翻了王府一堆侍卫的事情，这账莫离还没跟姬萌鱼算！ 姬萌鱼的反应还算快，在莫离砍过来的那一刻，施展轻功跃上房顶，头也不回地跑了。 莫离要去追，棠妙心喊住他：“算了，他虽然脑子有病，却并无恶意。” 且姬萌鱼擅长用毒，莫离真追过去，他一把毒药扔过来，吃亏的是莫离。 莫离朝姬萌鱼离开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这一次便宜他了。” 棠妙心淡声道：“昨夜他带着太子府的侍卫伏击了皇上，现在估计太子府和京几卫的人都在找他。” “就算他再会用毒，武功再高，被这样围攻，这京城也呆不下去了，不用管他了。” 她说完挽着宁孤舟的胳膊道：“王爷是来接我的吗？” 他还没说话，莫离在旁道：“王爷听说王妃去看棠先生了，他怕京几卫为难王妃，便过来看看。” 棠九歌的住处，虽然并没有人明着看守，但是暗处盯梢的京几卫却不少。 宁孤舟察觉了成明帝的对棠妙心父女的杀意后，今天当值的时候一直在想要如何化解。 他没有说话，伸手拉过她的手往王府的方向走。 虽然宁孤舟一向是张没有表情的脸，但是棠妙心和他相处久了，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和平时不同的情绪。 她伸手小指轻挠着他的掌心问：“王爷今天有没有想我？” 宁孤舟扣住她作乱的手指，看了她一眼道：“这是在街上，矜持些。” 莫离在他们身后道：“王妃矜持了，王爷是不是就该主动了？” 宁孤舟和棠妙心齐齐朝他看过来。 第440章 矜持才有情趣 莫离吓了一大跳，讪讪一笑，往后退了几步：“夫……夫妻间总得有个人不那么矜持，要不然就会失了情趣。”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离甩锅：“王……王妃说的！” 宁孤舟拧眉朝棠妙心看去，她当然不会承认：“莫离胡说八道！” “我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说这种不正经的话！” 莫离还想辩解几句，她一记眼刀飞过来，他立即道：“王妃说得对！是我记岔了！” “这话是……呃……是程立雪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的！” 在成明帝寝殿外等候的程立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棠妙心冲他眨了一下眼，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宁孤舟看到他那副傻样，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以前老实简单的莫离在棠妙心进府后，竟也学会了撒谎。 宁孤舟觉得他下次得找个机会整肃一下王府的风气了，要不然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侍卫怕是能上天！ 他冷哼一声，将棠妙心的手拉得紧了些。 棠妙心嘿嘿一笑，靠在他的身边问：“王爷，你今天到底有没有想我？” 宁孤舟知道今天他要是不说出那个“想”字说出口，她能歪缠他一路。 他硬梆梆地道：“想。” 棠妙心还是不太满意：“王爷，说情话的时候语调要放温柔一些，否则我会觉得你讨厌我。” “要不你放软了语调，再说一次？” 宁孤舟：“……” 他用眼尾扫了莫离一眼。 原本像条尾巴一样跟在他们的身后莫离，立即往后退了十余步，抿着唇直笑。 他家王爷今天从宫里出来后就没有说过话，也只有王妃能让王爷的心情变好。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王妃就是他们王府众人的福星，以往王爷生气的时候，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宁孤舟等莫离退远了之后才轻声道：“想。” 棠妙心得偿所愿，开心地又连挠了他好几下掌心。 宁孤舟：“……” 他从宫里带出来的烦郁之气到此时终是散了个干净。 他此时也想明白了，不管往后会有多难，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开开心心的就好。 不管未来他们在一起会有多大的阻力，他拼了命护她的周全便是。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人欺负她。 他想通这些后，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将她的手扣得更紧了些。 棠妙心感觉得到他周身气场的变化，轻笑一声，往他的身上靠了靠。 姬萌鱼并没有走远，他就在街尾看着他们相携而去。 他和棠妙心认识的时间不算短，知道她看起来是个不着调的性子，却从没有和哪个男人有过亲密暧昧的举动。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靠近她，却只换来她毫不留情的拒绝。 可是她此时和宁孤舟在一起的样子就很亲密很恩爱。 他的心里一时间极度不是滋味，她一定很喜欢宁孤舟，否则不会跟宁孤舟这样亲近。 他被棠妙心吸引，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等他察觉的时候，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罩了个严实。 陈之文从一旁走过来道：“姬先生，你可让我好找！” 姬萌鱼知道若落在陈之文的手里，他一定会狠狠地折磨自己。 他敛了眸光道：“你敢动我一根毫毛，你家殿下就必死无疑！” 陈之文冷笑：“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姬萌鱼狭长的眼睛里泛起极浅淡的笑意：“我觉得你会怕。” 他的话才说完，拽着网的侍卫惨叫一声，一条猩红的蛇咬在他的脖子上。 只是片刻的光景，那个侍卫就全身发黑地倒在地上。 另一个身上爬着一只黑色的蜘蛛，也没了气息。 余下的几个侍卫吓了一大跳，四下一看，身边全是毒虫。 他们抬脚想把毒虫踩死，那些毒虫却直接蹦到他们的身上，把他们全部咬死。 陈之文之前见棠妙心下毒的时候还需要动手，而姬萌鱼身上却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毒物，看起来更加可怕！ 他一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跑，姬萌鱼也没有来追。 姬萌鱼将那些毒物全部收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自从进京之后，就没让这些东西现过身。 因为棠妙心曾说过，她最讨厌这些爬来爬去的毒虫，看着恶心。 如今她可能都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这些东西出来见人又何妨？ 他是蛊医，原本就是和这些蛇虫打交道的。 他为她做的改变，她从来就没有看见！ 他第一次思考一件事，她心里没有他，他到底还要不要嫁给她？ 放弃吧，他不甘心。 不放弃吧，她心里完全没有他。 他该怎么办？ 姬萌鱼在纠结的时候，棠妙心和宁孤舟已经回了王府。 两人回到房间后，宁孤舟立即关上门，反锁，把棠妙心抵在门后，重重地亲她。 棠妙心能感觉得到他今天情绪的变化，她没说话，只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她的回应让他更加疯狂。 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很快衣衫洒落一地。 良久，他才松开她，轻喘着气在她的耳畔道：“妙心，能留下来吗？” 棠九歌那夜问宁孤舟是带着棠妙心跟他走，还是独自留下来，他心里就很慌。 没有人知道，他从那之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他怕棠妙心会跟棠九歌离开。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于嫔和宁长平还在京城，他现在不可能抛下她们跟棠九歌离开。 棠妙心伸手轻抚上他的眉眼，轻笑了一声。 她听出来他内心的担心和忐忑。 宁孤舟怕她拒绝，接着道：“我会想办法尽快把母妃接出宫，然后带你们一起去秦州。” “若你父亲愿意跟我们一起生活，我必待他比亲生父亲还要好，好好孝顺他。” 他虽然只见了棠九歌一面，却能看得出来棠九歌对棠妙心的维护。 那样单纯而又浓烈的父爱，他很羡慕。 成明帝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棠妙心勾着他的脖子问：“谁告诉你我要跟我父亲走？” 第441章 纵欲很伤身 宁孤舟先是一愣，继而嘴角边泛起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直咧到耳朵根。 他问：“真的？” 棠妙心早就发现他心事重重，没料到竟担心的是这件事。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当然是真的。” “不过如果你往后对我不好的话，我随时都会离开。” “我如今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我有一个疼爱我且十分强大的父亲。” “你日后如果敢欺负我，我就去投靠我爹，再让他狠狠揍你！” 宁孤舟在她的额前亲了一口，看着她的眼睛道：“今生绝不负你！”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护你周全！” 他性子闷，轻易不许诺人，这话是他一生的承诺。 棠妙心用额头碰着他的额头道：“我信你。” 这个男人不会说情话，脾气也不算好，但是他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为了她能不顾一切！ 以前她贪恋他的美色，讨厌他的坏脾气，想着治好他的病后就走。 如今她却觉得，和他过一辈子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哪怕他现在的处境不算好，哪怕知道和他在一起会有很多的危险。 她愿意跟他共经风雨，面对以前她不想面对的麻烦。 宁孤舟听到她这句话简直就是心花怒放，悬在半空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他以前总觉得她没心没肺，随时可能会离开。 如今他才知，她心里是有他的，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他真心相待。 他温声道：“妙心，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棠妙心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就觉得哪怕以后有再大的风雨，她也无所畏惧。 她轻声道：“以后我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如果不填饱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可能会后悔。” 她才说完，她的肚子就响了一声。 宁孤舟这才想起，他们还没有用晚膳。 他轻笑一声：“我现在就让厨房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棠妙心坐在床上看着他匆匆离开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浓了些，却叹了一口气。 她选择留下来和宁孤舟在一起，就意味着她不能陪在棠九歌的身边。 以棠九歌和成明帝如此恶劣的关系，棠九歌是不可能在京中久呆。 所以她要在棠九歌离开之前，治好棠九歌的病。 等宁孤舟想办法离开京城去秦州就蕃之后，她就可以把棠九歌接到了秦州，好好孝顺他。 而在此之前，她要查清楚宫里的苏灵儿是真是假。 宁孤舟亲自吩咐，厨房那边的动作更加麻利。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饭菜就全部做好了。 菜摆上桌，棠妙心看了一眼，居然全是她爱吃的。 其中有一道菜棠妙心没在王府吃过，她问宁孤舟：“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道菜的？” 宁孤舟回答：“中秋晚宴的时候，我见你夹了这道菜好几筷子，便猜你应该会喜欢。” “今天厨房刚好有食材，就让厨子做了，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棠妙心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在中秋宴上多夹了某道菜几筷子，他竟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欢喜的情绪从她的心里冒了出了来，这样的欢喜如何能藏匿得住，蔓延到她的嘴角和眼里。 她看着宁孤舟道：“王爷，我觉得你越来越好了。”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道：“本王本来就很好，只是你以前笨，没发现而已。” 棠妙心嘿嘿一笑，以前他要这样说话，她肯定会回呛几句。 今天却觉得，他这样说话，竟还有几分可爱。 她拿筷子夹起菜吃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心情有关，只觉得每道菜都格外的好吃！ 宁孤舟见她吃得开心，他也开心。 这顿饭是两人自相识以来，吃得最情意绵绵的一顿饭。 吃完饭后，棠妙心便把她心里关于苏灵儿的想法说了：“我爹因为我娘的事情，一直颇为遗憾。” “如今没能找到我娘的尸体，她或许还活着。” “上次在宫里见到的我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事我想查清楚，只是皇宫守卫森严，若是陷阱，四周必定会布下天罗地网。” “若那真的是我娘，就算是天罗地网，我也要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宁孤舟问她：“这事你跟岳父说过吗？” 棠妙心摇头：“我爹身体不好，不宜情绪太过激动，且如今宫里的人还不知真假，我就没跟他说。” 宁孤舟点头：“宫里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查。” 事实是，早在棠妙心跟他说了她在宫里见到苏灵儿的事情后，他就派人去查了。 只是成明帝早有防备，宁孤舟的人根本就进不到冷宫那一片。 眼下棠九歌在京中，必须要尽早查明，否则只怕还会再起变故。 他知道虽然棠九歌很强大，但是成明帝绝对不是吃素的，没人知道成明帝会做什么。 棠妙心在江湖里还有些自己的势力，皇宫那种地方，她就无能为力，只能靠宁孤舟了。 她靠在宁孤舟的怀里撒娇：“王爷真是太贴心了！” 宁孤舟看着钻进他怀里的女人，乖巧可爱的不像话，他的眉梢微挑：“才知道我贴心吗？” 棠妙心嘿嘿一笑，他伸手轻勾起她的下巴问：“我这么贴心，你要如何报答我？” 棠妙心看向他，见他的凤眸幽深，里面的情意几乎要漫了出来。 她往卧室的方向偷看了一眼，刚才两人折腾完的床还没有收拾，她的腰现在还是酸的。 他这体力太可怕了！ 她轻咳一声道：“王爷，凡事要有个度，纵欲伤身。” 宁孤舟：“……本王身体好。” 棠妙心：“……” 他这样说让她怎么接话？ 她想起他以往在某件事情上的表现，她就算是脸皮再厚，此时脸颊也微微泛红。 她轻咳一声道：“身体再好年轻时都要悠着点，否则老了就……” 宁孤舟的眼神如刀一样朝她看了过来，她立即改口：“王爷如此英勇，老了也一样很厉害！” “你到时候要是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给你配药！” 宁孤舟：“……”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五更，求表扬！ 感谢尾号1014的能量饮料，か紫辰、书海乐∞和尾号1004的花花！ 第442章 只是玩玩睡前花样 宁孤舟一脸的无语，她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哈哈一笑：“王爷现在应该还用不着那种药，要不我给你做个荷包吧？” 她以前见女子给心上人送荷包，她还有些不屑，觉得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让她为他做荷包。 可是等她真的喜欢上宁孤舟之后，就发现这事做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排斥。 宁孤舟十分意外：“你还会绣荷包？” 棠妙心：“……” 他这是看不起谁了！ 宁孤舟看到她的表情后笑道：“我一直以为你除了闯祸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至少他们成亲后，他就没见她拿过针。 棠妙心冷哼一声道：“你不要荷包就算了！” 宁孤舟将她拉到他腿上坐下后道：“要要要！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要！” “爱妃如此多才多艺，让为夫颇为吃惊。”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这就吃惊了？那以后估计还有更多让你吃惊的事！” 宁孤舟搂着她道：“是吗？那我就天天等着你给我意外！” “不过事先说好，以后捅破天这种事还是少做一点。” 棠妙心趴在他肩头就咬了一口，她咬得不重，他的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咬完后才道：“我这么乖的人，怎么可能会闯祸？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宁孤舟：“……” 她说这话不脸红吗？ 他一把将她抱起，她吓了一大跳，朝他看了过来。 他朝她微微一笑：“本王从来不纵欲，只不过想在睡觉前跟爱妃玩玩花样而已。” 棠妙心：“！！！！！” 为什么绕了一圈，最后又绕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相对风平浪静。 棠妙心知道这样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暂时的，只要成明帝的伤稍好一点，肯定会有所动作。 宁孤舟安插在宫里的人，依旧没有机会接近冷宫，到如今仍然无法查清楚宫里的苏灵儿是真是假。 棠妙心心里虽然有点急，却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这个时候也不能急。 一旦她着急了，自乱阵脚了，反而会招来祸事和麻烦。 她心里有点遗憾成明帝那个狗皇帝没找她帮他治伤，他要敢找她，她就敢无声无息地弄死他。 估计成明帝也是知道这些，所以才没敢找她。 单从这件事情来讲，成明帝远实在是沉得住气，是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 京城经过几天的休整，又恢复了之前的繁华。 只是被烧掉的几个衙门却显得比平时乱了不少。 那夜的火，烧了不少档案和卷宗。 各衙门重修也需要时间。 街上的行人相较之前也少了一分从容，都有些行色匆匆。 那夜的事情，除了权贵们有各种猜测外，百姓们的心里也有各种猜测。 因为众人的猜测，如今的京城各种流言满天飞。 赵国和归潜大军集结于大燕边境，南方四城叛乱的消息也已经在京中传得人尽皆知。 兵部衙门这几天忙得团团转，调集兵力布防和平乱。 整个京几卫和禁卫军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天天练兵练得飞起。 京中的文人墨客也没有闲着，他们不敢明着指责成明帝，最近的诗社文馆的活动却办得极为频繁。 一位名叫无尘公子的人横空出世。 凭着一首诗单挑数个诗社，一篇文章挑了数间文馆，才华横溢，无人能及。 他的诗写得极好，文章也写得极好，但是之前却从未听过他的名声。 京中的文人多少有点不服气，在有心之人的挑唆下向他发起挑战。 这事原本也只是文人之间的小摩擦，正常来讲不太可能上升到更高的高度。 但是无尘公子似乎执意要出名，不走寻常路。 他放出话来说那些挑战他的文人墨客不够资格，竟直接给国子监下了帖子。 那帖子就堂而皇之地贴在国子监的大门口： 久闻京中才子如云，吾进京之后才知徒有虚名。 满京之中，至今未能找到了能与吾有一战之力之人，吾甚是寂寞。 世人皆云，国子监乃大燕才子聚集之地，教习与夫子皆才华横溢之辈。 吾听闻山长程立雪之才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吾倾心向学，特向程山长讨教，各教习夫子也请不吝赐教。 三日之后，明月楼里，备香茶典籍，静候诸位的到来。 最后落款：无尘公子。 国子监里之前就有人听过无尘公子的名号，知晓一些他在京中做下的事情。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位无尘公子竟狂到直接跑到国子监里来下战帖！ 一时间，整个国子监群情激愤。 从普通学生，到夫子和教习，个个都气得不行。 有夫子拿着帖子去找程立雪，请他出面教训狂妄的无尘公子。 虽然上次棠妙心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程立雪的脸，但是那只是对他品德的质疑。 他的才华，依旧是整个大燕之最！ 现在无尘公子都欺到国子监的头上，只差没点名道姓让程立雪出战，这事当然少不了程立雪。 程立雪接过帖子看到上面的字迹之后，整个人愣在那里。 他认得帖子上的字迹，是棠九歌的亲笔。 他与棠九歌相识多年，一看到这行字就知道棠九歌要做什么： 如果那一夜的事，是提醒所有人，大燕的京几卫和禁卫军有多么差劲的话。 那么这一次棠九歌是要把大燕文人的脸往地上踩！ 而地点选在明月楼，无非就是告诉程立雪，他们之前欺负了棠妙心，不管有没有成功，都不可能就这样揭过。 现在他回来了，他要替棠妙心出这一口恶心。 程立雪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是护短啊！” 他的声音太小，旁边的夫子没有听清，问他：“山长，你说什么？” 程立雪淡声道：“我说，这战帖我应下了。” 如今这事经过几天的发酵，在京中影响极大，不说人尽皆知已经差不多了。 他若是不应下，怕是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他虽然有愧于棠九歌，但是他心里对曾败在棠九歌之下而耿耿于怀。 如今棠九歌主动向他宣战，他岂有不战之理？ 第443章 护短的亲爹 那天程立雪进宫后见了成明帝，成明帝的话里话外都有试探之意，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极度的尴尬。 程立雪也有着极强的好胜心，他想知道过了这些年，棠九歌的学问有多大的进益。 众夫子和山长听他应下这个战帖，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觉得有程立雪在，国子监绝不会输。 棠妙心这段时间一边忙着给宁孤舟绣荷包，一边给棠九歌治病。 她的医术确实十分了得，经过几天的治疗，棠九歌的咳嗽好了不少，脸上也隐见一丝红润。 郁寒看到棠九歌身体好转，他开心得不行，每次看到棠妙心都是一脸的笑。 棠妙心都担心他笑掉下巴。 她这天下午来陪棠九歌的时候，他轻声道：“明天你随我去一趟明月楼。” 棠妙心这几天从宁长平那里听到有人向程立雪挑战的事，她没有太放在心上。 此时棠九歌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爹，向程立雪挑战的人是你吗？” 棠九歌点头：“是啊，他之前曾逼你在明月楼里考试，我既然回来了，那就让他当众考一遍吧！” “我的女儿，无人能欺负，他不过是会做几首诗，要写几篇文章，就自封为圣人，美不死他。” “你准备一下，明天爹帮你当众教训他，给你挣个圣人的名头。” 棠妙心：“……” 她突然发现和她爹好像也是个记仇地。 她知道程立雪是个穿越者，能背很多千古名句，还能默名家文章。 但是除了这些外，他本身到底有多少学识，她其实也是有些好奇的。 只是她本身，对做圣人这事，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她就是个大俗人！ 她轻声道：“爹，我不想做圣人！” 棠九歌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是怕被名所累，但是如果有了这个名头，宁景就不敢轻易动你。” 棠妙心有些吃惊地看向棠九歌。 他温声道：“我不能在大燕的京城久呆，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宁孤舟，不会跟我去归潜。” 宁孤舟在京城还有其他的牵绊，同时他也是个人野心的人，不可能抛下一切带着棠妙心跟他走。 棠妙心这几天一直在想要怎么跟他说这件事，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却没料到，她的这些心思，他竟都看得清楚明白。 她爹真的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她轻声道：“爹，我……” 棠九歌摆手打断她的话：“我理解你的想法，换做是我，我也更愿意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 “我亏欠你良多，这一次我其实不该回来，因为只要我回来了，就会将你置于险境。” “可是我没法控制自己的私心，我想见你。” 棠妙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她没有爱上宁孤舟的话，可能就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了。 她轻声道：“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你让我知道我在这个世上，我也有疼爱我的父亲。” 棠九歌的眸光温和慈祥，温声道：“你这么想我很高兴。” “只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我就会想办法尽量消除。” “你愿意留在宁孤舟的身边，我就盼着你幸福快乐地留在他的身边。” “往后他若是欺负你，或者你哪天不再喜欢他了，都可以去归潜找我。” “你以后可以在宁孤舟的面前可以硬气一点，你也是有靠山的人。” 棠妙心扑进他的怀里：“爹，是女儿不孝……” “不，你很好。”棠九歌轻抚着她的发道：“是我对不起你。” 他越是这样说，棠妙心倒越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 棠九歌轻声道：“妙心，你听爹说，如今的你需要一个极盛的名声。” “这个名声要盛到让宁景顾忌，不敢对你下手。” “我思来想去，你上次在明月楼里已经有了才女的名声，如今我们要做的不过是让你的名声更显一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宁孤舟颇有野心，在京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布置。” “我来京城后，一定会催化所有事情的进程，会缩短宁景的寿命，会加深大燕皇子夺嫡的进度。” “所以宁孤舟肯定也会加快步伐，在这个时候，他不会再隐藏锋芒。” “而你也需要有和他匹配的能力，我不想让任何人觉得你配不上他。” 棠妙心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触动，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棠九歌会把事情想得如此长远。 她轻声道：“爹，我听你的！不就是踩着程立雪成为新一代的圣人吗？我可以的！” 棠九歌轻笑一声：“你这么聪明，你肯定可以的！” 棠九歌在京中挑起的风云早有人报到成明帝的面前。 成明帝让人把程立雪叫进宫里，直接问：“你有几成把握赢棠九歌？” 棠九歌那一箭将成明帝伤得不轻，太医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才退了他的烧。 他前几天烧得昏沉，今天的烧终于退了，他的面色却依旧苍白。 他此时躺在病床之上，倒比平时倒少了三分威严，却显得更阴郁。 程立雪回答：“棠九歌之才，皇上也是知晓的。” “十几年前我不是他的对手，他这一次明显是有备而来，我最多五成胜算。” 成明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你是我大燕的圣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败在他的手里。” “你若败了，往后大燕的文坛怕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程立雪微敛了眸光：“我知道，我会尽力的。” 成明帝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朕虽然不能杀他，但是让他进不了明月楼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的话说到最后，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那一夜的事情，是他毕生之辱。 程立雪看了成明帝一眼，对他深深一揖：“还请皇上，让我和棠九歌堂堂正正地比一场。” “这件事情，我想请皇上不要插手。” 成明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有把握赢他？” 程立雪摇头：“我刚说了，我最多只有五成的把握能赢他。” 第444章 他是有节操的 程立雪说到这里眸光里多了一分坚定：“但是我会尽力做好这件事。” “这些年来，我著书立说，在大燕的文坛中有了一席之地，我也想知道他这些年来有多大的长进。” 成明帝冷笑一声：“你若没有必赢的把握，说这样的话就是书生意气！” 程立雪淡声道：“书生意气就书生意气吧！” “当年之事，让我做了十几年的噩梦，前段时间，污蔑棠妙心，也是不该。” “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如今只想求个心安。” 成明帝冷冷地看着他，他的腰挺得比直，眸光清正。 好一会后，成明帝才道：“程立雪，你要知道你如今所有的一切得来不易！” 程立雪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昧着良心活着了。” “上次皇上已经答应过我，那是最后一次，往后类似的事情，我不会再做。” 出卖朋友，以大欺小，这些事情他做过一次就够了，不会再做第二次。 以前他挡不住名利的诱惑，如今他也算是什么都见过了。 却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这些年来他其实一直都很不安。 如今棠九歌回来了，他只想堂堂正正地跟棠九歌比一场。 成明帝笑了起来：“行吧，朕依你。” 程立雪道了谢离开后，成明帝脸上的笑便全部凝结成霜。 他冷笑一声：“你上了朕的船，竟妄想下船，当真可笑！” 第二天一大早，棠妙心就陪棠九歌去了明月楼。 原本宁孤舟是想陪棠妙心过来的，两人出发的时候，宫里来人了，说成明帝要见宁孤舟，让他即刻进宫。 棠妙心觉得自己今天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就算宁孤舟不在，也不会有事。 她便笑着让宁孤舟进宫，还朝他使了个眼色，顺便查一下苏灵儿的事。 宁长平恰好收拾好也跟了过来，前来接宁孤舟的太监便笑着道：“皇后娘娘想公主了。” “今日奴才出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让奴才把公主也接进宫。” 宁长平：“……” 她只要想起上次把皇后的宫殿洗劫一空，再听到皇后要见她的话，她就莫名心虚。 她捂着肚子道：“啊！我肚子疼！怕是进不了宫了！” 太监笑盈盈地道：“皇后娘娘一直关心公主的身体情况，所以出宫的时候让奴才带了位太医过来。” 宁长平：“……” 她更加觉得皇后知道她洗劫了皇后的宫殿，心里毛得不行。 她扭头看向棠妙心，满脸的哀求之色。 棠妙心知道皇后虽然阴毒，但是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对宁长平不利。 且现在宁长平武力值爆表，真有什么事，往大里闹就行。 她笑着对那太监道：“我和公主说几句话。” 太监当然不会有意见，笑着点头。 棠妙心把宁长平拉到一旁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也不用紧张。” “那夜的事情母后肯定不会知道是你做的，你像往常一样进宫就好。” 宁长平问：“万一她知道了？” 棠妙心在她的耳边极小声地道：“没有万一，你当时拿的另一样东西可比母后的那些首饰值钱得多。” “就算你会被发现，也一定会是父皇先发现你，现在父皇没动静，你就不需要害怕。” “进宫之后，你以前是怎样的，今天就怎样。” 宁长平听她这么一说，倒安心了不少：“好，我听嫂子的。” 太监朝姑嫂二人看了一眼，见她们这副咬耳朵的样子，也没放在心上。 他之前就听说棠妙心和宁长平的关系很好，这会凑在一起说几句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宁长平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太监进了宫，棠妙心却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她上马车之后对棠九歌道：“爹，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心里有些不安，怕是会出事。” “虽然说今天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棠九歌点头：“好，你也别太过担心，有爹在，就不会有事。” 他把她的紧张，当成是对今天与人比试文采的担心。 棠妙心知道他的能耐，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明月楼。 今日的明月楼和上次一样，里里外外都是人。 只是上次来的都是朝中的达官贵人，存的是看热闹的心。 今天来都是京城的文人，存的是较劲的心。 棠妙心今天穿了身白色的儒装，看起来娇俏可人，又比平时添了几分书卷气。 因为今日之事涉及到国子监，今天国子监破例放了一天假，让众学子过来观战。 棠妙心和棠九歌过来的时候，苏乐天已经带着苏问白和苏晓风到了。 这几天京城太乱，京几卫四处抓所谓的叛党。 苏乐天怕苏问白和苏晓风出去闯祸，就让他们跟他一起住在国子监的学舍里。 两人憋了好几天，早憋得难受得不行，今天听说可以来找棠妙心了，把两人高兴坏了。 他们一大早就催苏乐天过来，苏乐天被他们催得烦得要死，只得早早带他们过来。 棠妙心来之前，他们已经到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苏问白和苏晓天都不是那种能坐得住的性子，此时已经跑到明月楼里玩去了。 苏乐天想要见一见棠九歌，便一直在门口守着。 这会见棠妙心先下了马车，伸手扶着一个清隽的中年男子下车，他的眸光便深了些。 他在看见棠九歌的模样时，就有点明白当初姑姑为什么会选棠九歌了。 就棠九歌这长相，怕是就能迷倒无数少女。 更不要说他还有无双的才华，优雅的气质，出众的能力。 只是就算如此，苏乐天也看棠九歌不顺眼。 原因无他，棠九歌既然和姑姑好了，那就该照顾好姑姑。 如今姑姑生死未卜，棠妙心这些年来吃了无数的苦，都是棠九歌的失职。 棠九歌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了苏乐天带着怒意的目光，他又穿着国子监的衣服，棠九歌不以为意。 棠妙心也看见了苏乐天，便凑到棠九歌的面前轻声道：“爹，那是表哥。” 第445章 再遇苏灵儿 棠妙心这几天也跟棠九歌说过一些苏乐天的事，他听到她的话后有些意外。 他当年和苏灵儿相爱，自然知道她的身世。 他此时见到苏乐天，心里生出亲近之意，便朝苏乐天轻点了一下头。 苏乐天却冷笑一声，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无尘公子凭一己之力，将大燕的京城搅乱。” “这份本事，着实让人佩服得紧！” 这几天棠九歌让郁寒替他出面做了一系列的事情，他本人还是第一次在人前露面。 苏乐天此时说破他的身份，立即就有好些目光朝他看了过来。 棠九歌对苏灵儿有愧，此时就算苏乐天的话说得不太好听，他也不以为意。 他淡声道：“我愧对你们苏家，若有机会，会亲自去第一城登门谢罪。” 苏乐天笑着：“无尘公子客气了，这么多年你没有去第一城登门谢罪，往后也不需要。” “你并不亏欠我们苏家什么，我只是好奇，你既然这么厉害，当年怎么就连自己的妻女都护不住？” 棠九歌面色一暗，棠妙心拉了一下苏乐天的衣袖轻声道：“你少说几句！” 苏乐天也轻声道：“你当我想跟他说话？我只是替姑姑不值！” 棠妙心至今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想替棠九歌说话也无从说起。 她觉得棠九歌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从他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棠九歌在旁道：“你说得对，当年是我无能，才没能护住自己的妻女，是我的错。” 他认错认得果断，苏乐天反倒不好再说他什么。 棠九歌因为见到苏乐天，心情有些低落。 此时距比试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开始，他心里闷得慌，暂时不想进明月楼。 他对棠妙心道：“我随便走走，一会再过来。” 棠妙心知他又想起了苏灵儿，需要一个人静静，她便轻点了一下头。 有郁寒陪在棠九歌的身边，棠妙心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凑到苏乐天的面前问：“哥，你不是说三哥和四哥来了吗？他们人了？” 她知道她不需要在苏乐天的面前帮棠九歌说话，越劝反而越容易让苏乐天生气。 失去苏灵儿，对棠九歌而言是失去至爱，对苏家则是失去至亲。 苏家的人会生棠九歌的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苏乐天回答：“他们两个闲不住，跑到明月楼里玩去了。” “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们。” 棠妙心也想见见那两个据说十分淘气的表哥，便笑着跟苏乐天进了明月楼。 今天的事情棠九歌都准备好了，她过来只是走个过场，本身也没什么压力。 两人上楼之后，顺着一楼往上找，一直找到三楼也没找到他们。 苏乐天一边找人一边骂：“这两个不省心的，可别一出来就又闯下什么了不得的祸。” 两人此时已经上到四楼，棠妙心听着好笑，觉得这两个从未蒙面的表哥应该很合她的脾胃。 她四处张望着找人，眼角的余光刚好顺着敞开的围栏往外看，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出现在巷道里。 那女子撑着一把遮阳伞，伞将她的脸遮住，看不清模样。 棠妙心只能看到伞上画着一枝鲜艳的红梅，和伞下瘦骨伶伶的宽大的白色衣袍。 她看第一眼的时候没放在心上，已经扭过头了，却突然就想起那天在宫里看到的坐在秋千上的女子： 她们的身形极为相似！ 棠妙心心里一惊，再次朝外看去，恰好一阵风吹来，将伞吹得高了些许，她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下巴。 那个下巴几乎跟她的一模一样！ 棠九歌从转角处追了过来，他大声喊：“灵儿！” 棠妙心隔得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里有些惊疑不定，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没时间顺着楼梯往下走了，单手撑在围栏上，然后施展轻功落在三楼的露台上。 她几个起落，就飞快地落在地上，然后朝棠九歌的方向跑去。 苏乐天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喊道：“妙心，怎么了？” 棠妙心此时哪里顾得上跟他说话，跑得更快了。 苏乐天认识棠妙心这么长时间，她一向从容冷静，像现在这样失态还是第一次。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跟着跳了下去。 棠九歌此时已经跑到白衣女子面前，他的声音有些发抖：“灵儿，是你吗？” 白衣女子将伞微微抬起，露出了棠九歌朝思暮想了几十年的脸。 一向冷静淡定的棠九歌整个人欣喜若狂，一把将白衣女子抱在怀里：“灵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白衣女子顺从地被他抱进怀里，却在他抱过来的那一刻，她手里突然出现一把短刀，狠狠插进他的心口。 鲜血流了出来，棠九歌呆呆地看着白衣女子。 棠九歌聪慧绝伦，苏灵儿是他的执念。 就算他再冷静，再克制，在看到苏灵儿还活着时，就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他这一生欠苏灵儿太多，她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反抗。 白衣女子的声音有些冷：“棠九歌，这是你欠我的！你该死！” 她的声音和棠九歌记忆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而他们分别了十几年，这样漫长的岁月，人的声音是会有些微的变化的。 他这些年来，所有的日子都是在想苏灵儿和自责中度过。 那一刀的剧痛，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当他的大脑开始运转的时候，眼前的苏灵儿就露出了太多的破绽。 棠九歌的眸光微动，里面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这个局是谁布的，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他捂着胸口道：“你不是灵儿！” 郁寒此时已经追了过来，白衣女子微敛了眉，转身就逃。 她轻功不错，很快就逃出了巷道。 棠九歌倒在地上，郁寒吓得半死，哪里还顾得上追白衣女子，他急道：“主上！” 白衣女子知道郁寒此时救棠九歌要紧，不会追过来。 她跑过转角的时候，眼里有些不屑。 她当是多厉害的人物，竟如此不堪一击！ 第446章 你不是我娘！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朝她扑了过来，她一个不备被扑倒在地。 两人立即展开近身搏斗，以快打快，不说拳拳到肉，却也差不多了。 棠妙心此时就算再担心棠九歌，也知道此时必须将白衣女子拿下，要不然以后只怕祸患无穷。 但是棠九歌撑不了太久，所以必须要快，所以她下手比之以往要狠得多。 白衣女子看见是她的时候急道：“妙心，我是你娘！” 如果这是棠妙心第一次见到她的话，她这么说棠妙心可能就信了。 可是他们上次在宫里见过，再加上宁孤舟那天的分析。 白衣女子若是不说话，棠妙心可能还不能确定，她一开口，反而露了底！ 棠妙心的眸光冰冷，手里半点都没有闲着，趁着白衣女子说话的功夫，指间弹出毒药，直接把她放翻。 苏乐天此时也赶了过来，看到晕过去的那个女子吓了一大跳，他看向棠妙心：“姑姑？” 棠妙心摇头：“她不是我娘，你帮我看着她，我先去救我爹！” 苏乐天看着几乎和绣像上一模一样的女子，他的眉头拧成一团。 最后，他选择相信棠妙心。 棠妙心跑到棠九歌的身边时，他身上流了不少的血，此时已经晕迷了过去。 她二话不说，立即让跑了过去。 郁寒问她：“小姐，主上怎么样了？” 棠妙心伸手为棠九歌把了一下脉，她的眉头拧了起来。 棠九歌危在旦夕！ 如果不是她这几天为棠九歌治疗的话，刚才那一剑就能要了他的命！ 棠妙心知道必须立即给棠九歌施救，因为他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她当即吩咐：“郁寒，立即把你的外衣脱了铺在地上。” 郁寒照做，此时散在四周的神龙卫都赶了过来，四处守着。 棠妙心今天过来的时候以防万一，带了些药过来，但是这些要救棠九歌还不够。 她沉声道：“立即去最近的药店买几味药过来，郁寒，你让人记一下，买好后立即煎好送过来。” 她说了几味药，郁寒立即让人去买。 棠妙心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取出一片参片放在棠九歌的嘴里道：“爹，你说过以后要好好照顾我的！” “所以，哪怕再难，我也请你撑下去！你若有事，往后我就又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棠九歌面色惨白地躺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 郁寒听到棠妙心的话后脸色难看至极，手握成拳，今天这事是谁的手笔，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 真是无耻至极！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她用随手携带的短刀将棠九歌伤处的衣服割开，然后握着剑柄一拔。 在剑被拔出来的那一刻，棠九歌闷哼一声，伤口的血溅了棠妙心一脸。 棠妙心并没有慌，她十分冷静地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药洒在伤口上，血立即就止住了。 然后她取出银针，十分利落地扎在棠九歌各处穴位上。 在扎针的过程中，棠九歌的嘴角有血流出来。 郁寒急了：“小姐，主上吐血了！” 棠妙心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手里的银针落下，棠九歌的嘴里便没有再吐血。 等她落下最后一枚银针时，她全身已经汗透，棠九歌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郁寒问她：“主上怎么样了？” 棠妙心这一次施针尽了全力，力气几乎用尽，她轻声道：“暂时不会有事。” 郁寒松了一口气，刚去买药的神龙卫已经端着一个碗回来了。 棠妙心让郁寒喂棠九歌服下，立即将他送回去。 郁寒现在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走的时候见苏乐天在一旁守着那个白衣女子。 郁寒看了一眼棠妙心，再看了一眼那个白衣女子，他忍不住问：“小姐，她是谁？” 棠妙心抹了一把脸，她的脸上本溅满了棠九歌的血，这么一抹，整张脸都花了，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狠劲。 她冷声道：“我也想知道她是谁！” 她说完走到白衣女子的身边，伸手摸了摸白衣女子的脸，很快就摸出了异常。 白衣女子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棠妙心的眼里透着杀意，这张人皮面具做得十分精致，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棠妙心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明的易容术。 她的眸光微敛，伸手一拉，便将白衣女子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另一张她熟悉的脸。 棠妙心往后退了两步，满脸难以置信地道：“巧娘！” 没错，眼前的那张脸的主人，就是在庄子里把棠妙心养大的寡妇巧娘！ 当初她在讹了万户侯十万两银子准备逃走时，安顿好巧娘后，巧娘却又自己回了庄子，被李氏的人抓走。 她因为投鼠忌器，不得已为棠江仙代嫁给宁孤舟。 她当时怕李氏伤到巧娘，没敢直接冲到侯府去要人，而选在三天回门时才去侯府救巧娘。 可是当她赶到的时候，巧娘已经自尽身亡。 当初她因为巧娘之死，难受了很久。 为了给巧娘报仇，她亲手覆灭了万户侯府。 可是此时，活生生的巧娘又出现在她的面前，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苏乐天问棠妙心：“你认识她？” 棠妙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巧娘道：“她是我的养母，之前已经吊死在万户侯府。” 苏乐天吓了一大跳，看了看巧娘，又看了看棠妙心：“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棠妙心摇头：“我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绝对不可能认错！” 当初的巧娘被李氏断了一只手，因为那只手她确定了巧娘的身份，才会受制于李氏。 可是面前的这个巧娘，手却是好的，这意味着上次她收到的手臂是假的，在侯府见到的巧娘也是假的！ 棠妙心伸手拉过巧娘的手，她的手上有一处熟悉的伤疤。 因为那处疤，棠妙心更加确定这个就是巧娘！ 难怪那天在宫里她初见巧娘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感。 就是因为那股熟悉感，让她当时失了控，以为那是她和苏灵儿血脉亲情的牵绊。 如今看到巧娘的这张脸时，她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了。 她们本就是熟悉的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五更哦！ 感谢尾号5515大佬的冲榜火箭，这是棠棠写文后收到的最大手笔的礼物了！ 感谢susan和尾号2531的摧更符，鹤鸿、山栀（2朵）、か紫辰（3朵）、布丁小婷（2朵）和尾号1019（3朵）、0048的花花。 推荐好友凤鎏香的《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很好看哦！ 简介：她以为嫁的是傲娇又毒舌、自恋又小气的乡下猎户、五婚男，却没有想到男人是权震天下的摄政王。 第447章 情份已经消亡 棠妙心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 苏乐天看到她这样担心不已：“你没事吧？” 棠妙心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上次在宫里见过她一次，此时她又出现在这里，还重伤了我爹。” “所以她是成明帝的人！” 这个结论是这么的显而易见，却让她浑身发冷。 如果巧娘是成明帝的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从小就生活在成明帝的监视下？ 是不是表示当初成明帝为棠江仙和宁孤舟赐婚时，就已经料到万户侯府会让她替嫁？ 所以成明帝从一开始，让宁孤舟娶的人就是她？ 难怪，当初她嫁给宁孤舟时，成明帝只是呵斥了万户侯几句，并没有为难他。 因为这才是成明帝真正想要的。 按这个方向推理的话，那就是成明帝从她出生开始，就知道她的存在，然后往她的身边安排了巧娘。 这些年来，巧娘对她照顾有加，对她并无恶意。 她这些年来过得无拘无束，常年在江湖上飘荡，她怕吓到巧娘，基本上没跟巧娘说过她在外面的事。 巧娘虽然会抱怨她性子太野外，也从不拘着她。 她以前从庄子里出去的时候总觉得有人跟着，她以为是万户侯府的人，便易容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现在看来，那些人不是万户侯府派来的人，而是成明帝的人。 赐婚的事情发生后，她就被强行带回了京城，卷进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她此时心里有一堆的疑问，成明帝为什么要安排巧娘照顾她？为什么让她嫁给宁孤舟？ 她想到这里站了起来，拿出一颗药塞进巧娘的嘴里。 很快巧娘就醒了过来，却觉得没有半点力气。 巧娘一看见棠妙心便道：“妙心，我是你娘！你看我们的脸，长得那么像！” 这记声音棠妙心听着有些陌生，应该是吃了变声的药丸。 棠妙心拎着手里的人皮面具道：“你说的是这张脸和我像吧？” 巧娘看到那张人皮面具脸色大变，慌里慌张地去摸她的脸，然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棠妙心却咧着嘴笑了：“你说你是我娘，也没有错。” “在我的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半个娘。” “我以为你被万户侯逼死了，费了很大的力覆灭了整个万户侯府为你报仇。” 巧娘听到这话额角有汗滴落，眼神闪躲不定，身体微微发抖。 面对棠妙心，她终究太过心虚。 棠妙心凑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道：“可是你现在还好好活着，你说我报得哪门子的仇？” 巧娘重重咬着唇，没有说话。 棠妙心又道：“你在暗处看着我为了替你报仇，绞尽脑汁，四处奔忙时，是不是非常得意？” “我自诩聪明，却被你耍得团团转！” 巧娘闭上眼睛道：“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我现在落在你的手里，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棠妙心笑了：“你敢这么说，不过是知道我是个念旧情的人，不会杀你。” “只是你一手把我带大，也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一生最恨被人利用！” “我还有很多的话要问你，现在的确不会让你死，但是却不妨碍我让你生不如死。” 巧娘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她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没伤害过我？哦，如果说直接伤害的话，你的确没有。” “但是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差点杀了我爹，欺骗的感情又要怎么算？” 巧娘额前的汗更密了：“我也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感情，我是暗卫，就得听主子的安排。” “在庄子里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年，是我这一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事。” 棠妙心冷笑：“你这是见身份识破，就要跟我打感情牌吗？” 巧娘的想法被她说破，有些尴尬。 棠妙心的眸光幽冷：“你但凡真对我有一丝一毫真心的话，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见我年幼，骗我的孺慕之情，扮我亲娘引我上当，杀我亲爹。” “巧娘，这种事情做一件，是你迫不得已，连做三年，那就是你丧心病狂！” 巧娘扭过头不看她。 棠妙心接着问：“我想知道，你把我从小养大，有没有付出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巧娘回答：“当然有！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亲生的！” “可是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下面下达命令的时候，那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棠妙心的眸光冰冷：“所以在你的心里，感情如同垃圾可以随时丢弃，你的主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说到这里看着巧娘问：“你该不会是爱上你家主子了吧？” 巧娘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有否认，她只道：“妙心，别的不说，在庄子里的时候，我是真心待你好的。” 棠妙心一看到她的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嘲讽地道：“所以害我的时候，才会毫不留情吧？” 巧娘：“……” 棠妙心在知道这些真相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巧娘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所以巧娘死后，她不顾一切为巧娘报仇。 如今知道巧娘对她所谓的母女之情不过是假的，她虽然伤心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她看着巧娘道：“当我们多年的情分是假的时候，你觉得我还会顾念我们的感情吗？” 巧娘知道棠妙心的手段，她今天骗不了棠妙心，以棠妙心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狠绝。 棠妙心伸手捏着巧娘的嘴道：“想咬舌自尽？这事你怕得先问过我！” 她说完毫不留情面地卸了巧娘的下巴。 巧娘的眼里露出了绝望。 棠妙心没理她，对苏乐天道：“哥哥，你先找个地方帮我安顿她。” “等我处理完明月楼的事情后，再来处理她。” 巧娘呜呜叫了两声，却说不出话来。 苏乐天问她：“你还要去明月楼？” 棠九歌今天的安排原本是没有问题的，他如果不受重伤，以他的能力横扫京城读书人是没有问题的。 第448章 表妹太狂了 苏乐天知道，就算还有武功高手过来挑衅，棠九歌身边的人也能应付。 可是现在棠九歌出了事，让棠妙心去，苏乐天就觉得有大大的问题！ 上次明月楼里的考试，还是宁孤舟帮着作弊，棠妙心才过的。 这一次宁孤舟被成明帝叫进宫里，只有棠妙心一人，苏乐天不觉得她能玩得转。 更不要说，这些人里还有一堆的博学大儒，还有程立雪那样能著书立说几乎可以称之为圣人的人。 就算苏乐天知道棠妙心再机变百出，这种要求真才实学在完全无弊可以做的情况下，他不觉得她有赢的机会。 且棠妙心遇到闹事的人，连个打手都没有，怎么看都是了吃亏的那一方。 棠妙心点头道：“这是我爹为我攒的局，他想通过这个局稳住我在京中的地位。” “让我配得上宁孤舟，断了成明帝动我的心思。” “成明帝伤了他，就是不想让他如愿，摆明了是让我放弃。” “可是我这人最讨厌别人的算计，他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偏要去做！” “他觉得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偏要做到！” 她这话说到最后，已经带着凛凛霸气。 苏乐天拧眉：“你有几成把握？” 棠妙心笑了：“一成都没有。” 苏乐天：“……” 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一成都没有，就敢去，她是傻大胆还是缺根筋？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不去是一成把握都没有，去了或许还能撞一下运气，万一我超常发挥呢？” 苏乐天：“……” 他觉得把希望寄托在超常发挥这事上不太靠谱。 他想了想后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也算是个博学之人，陪在她身边，万一能帮她做个弊也不错。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作不了弊，他站在她身边，也能替她助个威。 万一有不长眼的想要欺负她，他还能做个打手，护她周全。 棠妙心知道他的担心，没有拒绝。 苏乐天让苏放把巧娘带走，再找来几个第一城的高手，陪她回了明月楼。 此时已经到了棠九歌和众人约定的时间，因为他一直没有出现，里面闹哄哄的。 众人都在说无尘公子是不是怕了，所以才不敢出现？ 更有人大言不惭，说无尘公子不过是个连面都不敢露的跳梁小丑： 之前叫得凶，一动真格的就怂了！ 棠妙心满脸是血地进来，看到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一旁退。 棠妙心听到这些话没做理会，直接跟着苏乐天进了他之前就准备好的雅间里。 苏乐天让随从打水给她洗脸，她的衣服在刚才的打斗中不但弄脏了，还有血污，不能穿了。 好在她出门的时候怕有什么意外，多备了一套衣服。 她换好衣服，洗掉脸上的血迹，原本还有些愤怒的情绪，在做完这些事后，就完全冷静了下来。 她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嘴角边还挂着平时常见的浅笑。 苏乐天见她整个人看起来略有些懒散，只是眸子里有了平时不常见的冷意。 她此时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就在刚才，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苏乐天平时觉得她有些没心没肺，今天却知道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是掩饰罢了。 他心疼她！ 棠妙心却朝他微微一笑：“哥，我们出去吧，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大杀四方。” 苏乐天：“……” 他是真怕她所谓的“大杀四方”是拎着刀直接砍人！ 毕竟从他认识她开始，基本上能动手的她都不会动口。 真让她跟这么一群罗里巴嗦的书生咬文嚼字，他怕她忍不住会动手。 今天来的都是京中文学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一旦动手，怕是能被他们的口水淹死。 这些个书生别的本事没有，口诛笔伐的能力却很强，毁掉她的名声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不过只要她高兴，真要动手也没关系，第一城又不是护不住她？ 他轻咳一声后道：“妹，虽然文人总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是女子，不必遵循他们的规矩，真要让你不爽了，你想要动手了，就喊一声哥！” 棠妙心的心里一暖，淡笑一声：“我觉得今天我可能会动口又动手。” “能骂得过的就骂，骂不过的就打。” 苏乐天：“……” 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莫名有些同情外面的书生。 但是这事他放在心里，在这个时候他还是要旗帜鲜明地支持自家的妹妹：“你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要遇到打不过的，哥帮你打！” 棠妙心轻笑一声，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有疼爱她的父亲，关心她的兄长。 未来的路就算再难走，她也有信心走得下去。 他们对她那么好，她就不会再给他们添麻烦。 今天的事情虽然来得突然，她没有半点准备，但是人生的精彩就在于，没有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她笑道：“哥，我觉得我出场的时候需要拉风一点。” 苏乐天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个拉风法？” 棠妙心略想了一下，取下屋里挂着帷帽，从苏乐天手里抢过他平时用来装逼的折扇。 她见桌上放了一大捧花瓣，她便将花瓣装起来放在苏乐天的手里：“一会你往我身上撒花。” 苏乐天：“！！！！！” 这也太娘了吧！ 还有，是哪个傻缺把花瓣放在这里？ 放花瓣的两个傻缺此时在楼下的茅房里商量：“表妹是女孩子，肯定会喜欢我们精心准备的花瓣雨！” “表妹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很烦躁！苏晓天，你自己乱吃东西拉肚子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逼着我跟你一起吃？” “我们是亲兄弟嘛，当然是有福有享，有肚子一起拉！” “滚！我有你这个弟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你要是耽误我见表妹，我跟你没完！” “哥，别那么凶嘛！你这么凶会吓到表妹的！” “会不会吓到表妹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去见她，能臭到她是肯定的！” “……” 第449章 大家好，我是无尘公子 棠妙心此时单手负在身后，略调整了一下气息，整个人的气质就有了巨大的变化。 她敛了目光，打开门，直接朝高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走路的样子和平时也有了一些变化，不再不着调，而是大开大合的官步。 她的身上既有着书生的儒雅气息，又带着难以言说的贵气，扇子打开，既风流又霸气。 苏乐天就在她的身后，亲眼看到她周身气场的变化。 他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他习惯了她不着调的样子，她一下子正经起来，他有点不再适应。 棠妙心见他没跟上，轻咳一声喊他：“小苏！” 苏乐天呆了一下才知道她是在喊他，他一下子从哥哥变成了小苏，感觉有点怪怪的。 只是表妹若需要让他去衬她的身份，不要说喊小苏了，就是喊小小苏，他也会利索地答应。 他当即跟了过去，一副她的随从的样子，调整好表情，往她的身上撒花。 棠妙心对苏乐天的表现十分满意，表哥很好，这次事了之后，请他吃鸡。 她这一身打扮不算特别惹眼，却架不住她强大的气场，和略带骚气的走路方式，以及那撒得到处都是的花瓣。 楼里的众人不自觉地朝她看了过来，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有人轻声问：“那人是谁啊？那么嚣张！” “她身后的那人是第一城的苏乐天吧？” “苏乐天的身份何等尊贵，居然愿意做她的随从！” “她该不会就是无尘公子吧？” 这样的猜测此时在明月楼里的各个角落里发生。 程立雪一早就带着国子监的几位夫子进了明月楼。 他虽然没能弄明白棠九歌这一次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跟棠九歌比一场。 棠九歌到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出现，他也不急。 因为他知道棠九歌的性子，棠九歌说来，就一定会来！ 他在高台那里等得十分从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他这些年来虽然声望很高，但是当年棠九歌在的时候，他被压得暗淡无光。 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堂堂正正的赢棠九歌一回！ 他听到四周静了下来，看到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 他有些好奇，也朝那边看去，就看见一个戴着帷帽的人站在粉色的花瓣中间，大步朝高台走了过来。 程立雪一看这身形就不是棠九歌，棠九歌要比眼前的人高一大截。 他看到那人身后的苏乐天时，他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苏乐天作为第一城的嫡公子，平时在人前的形象是稳重成熟霸气的，只有和棠妙心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不着调。 程立雪再仔细看了一眼戴着帷帽之人的身形，那不就是棠妙心嘛！ 他顿时就觉得头疼，棠妙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如果是他多年前败给棠九歌心里有阴影的话，那么棠妙心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超级大的bug！ 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棠妙心在他的面前站定，行了个文人常用的掬礼，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又好看。 她微微一笑道：“程山长，请多多指教。” 程立雪：“……” 指教个屁！ 他现在只想知道，她今天又要玩什么花样！ 他面上挤了一记笑容，凑到她的身边道：“这种场合不要胡闹，去把你爹喊过来！”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这不是上次的考试，你那种半桶水的水平是应付不过来的！” 棠妙心冷笑一声道：“你真是越来越会说瞎话，我爹为什么不能来，你心里没点数？” 程立雪愣了一下，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棠妙心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满是不解。 她现在不太确定刺杀棠九歌的事情程立雪有没有参与，只道：“有人假扮我娘，重伤我爹。” 程立雪：“！！！！！” 他知道棠九歌这个人几近无敌，唯一的弱点就是苏灵儿。 他猛地想起昨天成明帝的话，他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程立雪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成明帝一向专断独行，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成明帝会这么无耻，居然会派人假扮苏灵儿！ 棠妙心看到他面上表情的变化，声音里带了嘲讽：“看来山长是知情的。” 程立雪轻轻叹息了一声，却听得棠妙心又道：“你和我爹的恩怨我不管，但是那天我在我爹那里救了你一命，你就没点表示？” “再说了，一会你要跟我比试，摆明就是以大欺小，你好意思？” 程立雪明白她的意思，眉头微拧：“我今天代表的是国子监，是大燕。” “就算我要给你放水，也不可能放得太过明显，要不然不但会打我的脸，也难以服众。” 棠妙心轻笑：“你连污蔑我作弊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有脸吗？” 程立雪：“……” 他觉得棠九歌父女，就是他这一辈子的克星！ 只要遇到他们，他就有倒不完的霉！ 棠妙心又道：“我也不需要你放什么水，因为我本身就才华横溢。” 程立雪：“……” 她才华横溢？可真能吹！ 棠妙心却不再理他，走到高台边缘的围栏前道：“大家好，我是无尘公子！” 四周更静了几分，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她。 程立雪听到她这话却没眼看她，无尘公子？她可真敢认！ 他想起当年棠九歌冠绝天下的风姿，无尘公子这个名头今天怕是要砸在棠妙心的手里。 他有点头疼，今天这事要如何收场？ 棠妙心又接着道：“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很多人说我不敢来，让你们失望了，我来了！” 四周立即就像是炸了锅： “你就是无尘公子？到了这里还戴着帷帽，你也太娘了吧！” “不过是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辈罢了！还无尘公子！依我看，应该叫你狗屁公子！” “别废话了，你今天不是要跟我们京中的儒生比试吗？赶紧开始吧！” “摘下帷帽，让我们看看你到底长得多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第450章 王妃霸气威武 棠妙心一边解着帷帽的带子，一边淡声道：“不是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怕你们看了自惭形秽。” 下面一群人发出不屑的“嘁”声。 她将帷帽揭下，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四周顿时就静了下来。 有人忍不住道：“是她！秦王妃，棠妙心！” 这一声喊出，下面就如煮沸的水，众人议论纷纷。 她上次在明月楼里考试，当时来的人不少，她早就是京中的名人了，认识她的人不少。 她也顶了个才女的名头。 程立雪在她的帷帽取下来的那一刻，在心里直叹气。 她又要干嘛！ 国子监的众学生则全傻了眼。 棠妙心在国子监的时候绝对是名人，国子监的众学生之前只觉得她能打。 上次明月楼事件之后，她已经成了国子监众学生的榜样。 李正扯着嗓子道：“棠妙心，最棒了！” 他喊完后，棠妙心在国子监的众小弟也跟着喊：“老大，你最厉害！” 江花同今天也过来看热闹，她看到棠妙心的时候眼里更多的是担心。 虽然上次她不知道棠妙心是怎么考出全科甲等的，但是她却知道棠妙心的真实学业水平。 她不知道今天棠妙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知道棠妙心一定有她的苦衷。 她琢磨今天要是有什么是棠妙心不会，而她会的，她要想办法帮着棠妙心作一作弊。 众人的反应在棠妙心的意料之中。 她含笑道：“我这段时间闲着无聊看了些书，却发现京中文人中有太多沽名钓誉之辈。” “那些人的存在，极大地破坏了我大燕学子的水准，坏了我大燕学文的风气。” “我思考了一圈，觉得我作为大燕的王妃，应该为我大燕做点什么。” “于是便写了首诗送往各大诗社，再写了个帖子送去国子监。” “大家都知道，我从小在庄子里长大，学文的时间尚短。” “尤其是在经史之道上，没法跟浸淫此道的名家大儒相提并论。” “可是我们生而为人，不管学什么东西都得讲究实用二字，否则就是浪费生命。” “所以今天我不是来和诸位研究经史子集，也不是来和各位讨论诗词歌赋的。” “我是来和大家探讨学习的实用性，杜绝假大空。” 众人：“……” 程立雪：“……” 她一来就把今天的比试架到实用的高度，给整场比试重新定性。 今天来的都是学富五车的文人，让他们引经据典的讨论文章，他们十分厉害。 但是若说到实用性以及动手能力，他们差的就不是一点点了。 再加上她是王妃的身份，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怀疑，今天这事是不是成明帝示意她做的。 众人看着她的目光复杂，都在那里议论纷纷。 棠妙心单手背在身后，眉梢一挑，淡声道：“当然，如果你们要跟我比写诗文也不是不可以。” “前提是你们能写得出来，压得过我之前送过来的诗和文章。” 众人：“……” 程立雪：“……” 之前棠九歌用一首诗挑了几个诗社，一篇文章挑了数个文馆。 他们中要是有能写出超过棠九歌诗和文章的人，早就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程立雪觉得棠妙心真的太不要脸了，居然把棠九歌的诗和文章都安在她的名下！ 只是今天棠妙心是顶着棠九歌的名头来的，之前的诗和文章她是需要全部认下的。 有那首诗和那篇文章放在那里，估计没有人敢和棠妙心比作诗和写文章。 就算如此，程立雪也不觉得今天棠妙心能凭一己之力挑得了明月楼里所有读书人。 她虽然聪明，却因为性子跳脱，不说有多不学无术吧，至少不是个耐得住性子做学问的人。 有人大声问棠妙心：“不比作诗作文章，你想跟我们比什么？”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眉梢一挑：“我刚才就说了，杜绝假大空，强调实用性。” “一个人纵然学识再渊博，如果不能把所学用在实际中，那么就等于白学。” “数术、阵法、机关术、战术，但凡实际中能用到的各种能力，我都可以接受挑战。” 她这么一说，楼里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她可真够狂的！ 程立雪的眸光微动，他知道她的学问做得稀松平常，偏门古怪的东西却会不少。 他顿时就有些明白她今天为什么有底气认下无尘公子的名头，她这是想另辟蹊径。 只是他也知道成明帝的性子，成明帝既然今天派人来杀棠九歌，那么必定还有后着。 她应付得过来吗？ 棠妙心笑着看了众人一眼：“我如今只想知道，我大燕的文人，水平有多高，能为大燕做什么。” “你们商量一下，要跟我比什么，今天我会在明月楼里呆到酉时。” “我也把话说在前头，但凡我有一项落败，我都可以向你们道歉。” “如果你们所推选出来和我比试的人，全部都败给我，以后看到我就喊一声老师吧！” 她这话已经不是狂了，而是狂没边了！ 她居然想要一人之力，对抗满京城的才子！ 就算明月楼里的书生们实际操作能力不算很强，其中却也不乏优秀者。 他们看过棠九歌的诗和文章，觉得棠妙心如果硬要跟他们比写诗或者写文章的话，他们可能还不是她的对手。 现在她提出实际操作，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 众人聚在一起开始讨论，想着直接给棠妙心一记下马威，让她直接滚出明月楼。 读书人事多，他们中间很多人原本不太和，平日没少互掐。 今天因为棠妙心，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倒显得空前团结。 二皇子从一旁走出来道：“七弟妹这话说得也太狂了些！” “你是什么出身，有几斤几两，我也有所耳闻，你听二哥一句话，别闹了，回去好好相夫教子吧！” “你今天要是输了，丢的是皇族的脸，父皇定会将你关进宗人府，这一生都别想出来！” 棠妙心看到二皇子的时候，眉梢微挑。 宁致远被成明帝禁足之后，二皇子就上蹿下跳地在京中各种拉帮结派，这段时间都没有闲着。 他此时出现在这里，估计是想将京城的这些文人也收归麾下。 她懒得跟二皇子废话，懒洋洋地道：“二哥要是不服气，可以跟我来比试啊！踩不残你算我输。” 二皇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四更，依旧是加更的一天！ps:五更太累了（棠棠一小时只能写一千字左右，昨晚还发烧了，今天头晕晕的），更不动了，嘤嘤！ 感谢尾号5749的爆更撒花，大佬破费了！感谢か紫辰、爱听书的女人、书海乐∞和尾号1011的花花！么么哒！ 第451章 我对她情有独钟 二皇子刚才站出来，不过是想把棠妙心踩下去，以搏得其他文人的好感，以达到收买他们的目的。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棠妙心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黑着脸道：“你今天的行为，是没将整个大燕的学子放在眼里，丢的是皇族的脸面！” 棠妙心微笑：“二哥放心，我今天一定把这些人全部比下去，以维护皇族的尊严。” “我的口号是皇族威武，皇族无人能及！” 二皇子：“……” 他更盼着她丢人丢到底！ 他冷声道：“你如此不听劝，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他说完拂袖而去，对他的一位谋士使了个眼色。 那谋士会意，立即过来对程立雪道：“程山长，还请你一起商议和秦王妃比试之事。” 虽然上次的事情让程立雪的名声受损，众人对于他的人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是他的学问无人怀疑。 由他来主持这件事情，再合适不过。 程立雪看了棠妙心一眼，来请他的人则道：“我们知道棠妙心是程山长的弟子。” “但是她行事张狂，竟往国子监下那样战帖，程山长就算是再惜才也该给她一个教训。” “好让她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后才能潜心学习。” 程立雪和棠妙心的师徒关系，从本质上来讲，从一开始就是虚的，程立雪从未教过棠妙心任何东西。 这一次就算程立雪存了要放棠妙心一马的心思，到如今也已经骑虎难下。 程立雪的眸光微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便道：“妙心是我的弟子。” “她如今这般说到底也是我没有把她教我，我作为师父下场和她比试，多少有些以大欺小。” “但是她现在这样也的确是需要人给她上堂课，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这样吧，我来统筹这一次比试的内容，我自己就不和她去比了，也好避避嫌。” 他这样说虽然让有些人不太满意，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话有些道理。 虽然他们觉得程立雪的学问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但是实操作能力是不是最好的就不太确定。 他们来拉程立雪做这事，说到底，也不过是想从他这里知道棠妙心的强弱项。 程立雪也知道他们的心思，可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棠妙心到底会什么，不会什么。 毕竟她就在国子监考了一回试，那一次考试基本上等同于作弊，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水平。 他只是从井拾余那里听说棠妙心似乎精通阵法，上次诈她时知道她是玄门的掌门。 程立雪想到这里看了棠妙心一眼，他突然发现，他似乎根本就不了解她。 她行事诡谲又不讲章法，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今天这趟浑水，他能避则避。 二皇子见苏乐天还站在那里，他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他走到苏乐天的面前道：“苏公子，棠妙心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逼你做她的随从吧？” “你不要怕，现在楼里人多，你把真相说出来，我替你出头！” 他一直想要拉拢第一城的人。 只是上次因为一系列的事情，阴差阳错地和苏玦闹得不太愉快。 就算如此，他也依旧没有死心，但凡有任何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他此时觉得自己的表现几乎完美，只要苏乐天这一次接受了他的示好，他就算是和第一城正式攀上关系。 他的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最近所有的一切都顺心顺意。 苏乐天知道二皇子的打算，他心里极为不屑，他还真看不上连猪都睡的人。 他面色冰冷地道：“她没有逼我，是我心甘情愿做她的随从。” “因为我对她的才华和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还十分欣赏她的美貌，对她情有独钟！” 二皇子：“……” 苏乐天冷眉肃眼地又补了一句：“第一城的人不需任何人帮忙出头。” 他说完走到棠妙心的面前轻弯腰：“我对棠先生的学问佩服的五体投地！” “谁若是欺负棠先生，那便是与第一城为敌！” 大燕民风开放，有才学的女子也可被称为先生。 二皇子傻了眼，这个世界魔幻了吗？ 一向高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苏乐天，居然会对棠妙心言听计从！ 他想起数次看见苏乐天跟在棠妙心的身后，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第一城的人一直对他十分冷淡，难道是因为他们和宁孤舟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他看着苏乐天道：“苏公子，但愿你不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 苏乐天想起二皇子曾想把棠妙心送到二叔的床上，他也憋了一肚子火。 他冷笑道：“听二殿下这口气，似乎想给苏某颜色看？” “既然如此，苏某就等着二殿下的高招！” 二皇子原本是想着就算拉拢不了苏乐天，也不能跟他结仇，没料到苏乐天竟直接跟他撕破脸。 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边的动静早有人用信鸽传进了成明帝寝宫，李仁英把最新的动向递到成明帝的面前。 成明帝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龙眸里满是不屑，却道：“朕之前还真是小看了棠妙心。” “她倒是有点胆色，竟敢顶替棠九歌的身份去应今天的局。” 李仁英弯着腰低着头道：“棠妙心就算敢应局，她也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以她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些书生们的对手。” “更不要说，皇上早有准备，让二皇子去坐镇大局，她今日必败无疑！” 成明帝的眸光幽深冰冷。 二皇子之所以会去，是成明帝让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人怂恿去的。 今天的事情，他需要一个坐镇的人。 众多皇子中，二皇子素有才名和贤名，所以由他过去最为合适。 至于二皇子想要收买京中文人的那份私心，他还真看不上。 他对李仁英道：“通知下去，巧娘已经没用了，杀了吧！” 李仁英点头，立即让人去处理这件事。 成明帝又问：“老七现在在做什么？” 第452章 真让人心疼啊 李仁英回答：“刚小丁子传来消息，说他自从御书房之后，就一直坐在门口静坐。” 成明帝略有些意外：“他没有去看放在桌上的折子？” 李仁英躬身道：“没有，奴才让他在御书房里等着，他就坐在门口等着。” 成明帝顿了顿后道：“他倒是个聪明的。” 于嫔端着一碗药进来道：“皇上，该喝药了。” 成明帝看了她一眼，见她敛着眉眼，看起来十分柔顺。 只是她这样的柔顺之下，却没有一分对他的关心，有如提线木偶。 成明帝看着这样的于嫔心里不太高兴，拿起药放在嘴边试了一下，就将整碗药泼在于嫔的脸上。 于嫔立即跪在地上，成明帝冷声道：“药太烫了，你想烫死朕吗？” 于嫔知道他此时对她发作，不过是故意为难她。 她面色浅淡地伏在地上道：“臣妾重新为皇上端碗药过来。” 成明帝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去吧！” 于嫔起身拿过碗，将脸上的药渍擦了擦，十分平静的去重新给成明帝装药。 屋里沾了药汁的地面，李仁英早就亲自擦干净。 成明帝的心里却有些暴躁，他这一次生病，发现自己远没有之前想的强大，就开始渴望别人发自内心的关心。 他原本以为他磨了于嫔的这么多年，到如今他主动示好，她就该把握机会，对他百般讨好。 没料到她除了侍疾的第一天听到棠九歌的事露出些许情绪外，其他时候都敛着眉眼，基本不凑到他面前说话。 让他十分失望。 于嫔重新去取药的时候，恰好遇到丽妃。 丽妃看到于嫔满脸药汁的狼狈模样，心里十分舒坦。 她笑着道：“于嫔妹妹这是怎么了？瞧瞧这小脸，烫成这样了，啧啧，真是让人心疼啊！” 这几天丽妃没少欺负于嫔，于嫔始终低眉顺眼，不和丽妃发生冲突。 此时丽妃冷嘲热讽，于嫔也只当作没有听见。 丽妃看到于嫔这副样子更加不屑，上次成明帝留于嫔侍疾的时候，她还以为于嫔要复宠，心里颇为忌惮。 可是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成明帝对于嫔只是平平。 她便觉得成明帝留下于嫔不过是因为于嫔性子温柔，会照顾人。 她此时见于嫔过去盛药，她的眼里染上了阴毒，直接抓着于嫔的手按进了滚烫的药锅。 于嫔痛得惊呼出声，挣扎中把药锅打翻在地。 丽妃恶人先告状：“于嫔妹妹，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上不过往你脸上泼了一碗药，你居然就将皇上的药锅打翻，你安的什么心？” 于嫔的手上被烫得满手是泡，听到丽妃的指控也只道：“我没有！” 这事闹得有点大，丽妃烫完于嫔还不解气，还拉着于嫔跑到成明帝那里告状。 成明帝对于后宫女人的这些把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虽然他知道这事应该是丽妃故意嫁祸，但是他看到于嫔那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就来气。 他冷声道：“来人，把于嫔拉下去打两记板子。” 丽妃撒娇道：“皇上大度，于嫔妹妹犯了错也只是小惩而已。” “可是她这样粗手粗脚，不太适合伺候皇上，不如让她回去吧！” 成明帝看了丽妃一眼：“她粗手粗脚，你就细心体贴了？” 那一眼冰冷中夹着了然，看得丽妃心里发毛，她脸色一变，不敢说话。 成明帝冷声道：“朕要用谁，不用谁，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丽妃忙伏在地上认错：“是臣妾逾越了。” 成明帝摆手道：“都退下吧！” 丽妃和于嫔一起出去的时候，丽妃终于正式打量了于嫔一眼。 于嫔一向喜欢低着头，轻易不说话，在宫里几乎就没有存在感。 但是任谁都知道，她有着冠绝六宫的绝世容颜，否则也生不出宁孤舟和宁长平那么出色的子女。 今天成明帝虽然打了于嫔两记板子，但是话里话外却又透着维护的味道。 丽妃冷声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于嫔看着被烫起泡的手，再看了看重重的皇宫，幽深的庭院，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绝望。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这一刻，于嫔的心里再次泛起了死念。 只是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她就想起多年前那个温雅的男子对她道：“人生而不易。”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有轻生的念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于嫔轻轻吐了一口。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活着，可是活着对她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想了想宁孤舟，又想了想宁长平，她咬了咬牙，就算是为了一对子女，她也要活下去！ 她准备回药房继续煎药的时候，李仁英匆匆跑过来道：“娘娘，皇上让奴才给您送烫伤的药。” 于嫔微微一福：“多谢李公公！” 她接过药，就直接去药房继续为成明帝煎药。 李仁英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她这副样子倒说不出话来了。 宫里的皇子和妃子天天想着法子在成明帝的面前露脸，于嫔母子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宁孤舟坐在御书房的门口，面色冰冷。 在成明帝召他进宫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安，隐隐觉得今天会有事发生。 他进宫后，成明帝让他在御书房等着的时候，他心里的不安就更加浓烈。 他对成明帝还是相当了解的，他的这个父皇行事狠辣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今天棠九歌和棠妙心去了明月楼，却突然诏他进宫，这事本不寻常。 御书房案上的奏折只怕不仅是试探，还是诱惑。 他只要走错一步，以成明帝的性子，就会问罪。 所以他今天哪都不能去，就算再担心棠妙心，也只能在皇宫里等着。 宁孤舟从小在皇宫长大，对于皇权了解极深，知道这是全天下最黑暗最恶心的地方。 他其实对做皇帝的兴趣并不大，只是在皇族，如果不能成为最尊贵的那个人，就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 第453章 没下限的不要脸 宁孤舟缓缓起身，直接去了成明帝的寝宫。 一通传，成明帝就让他进去，他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手上缠着纱布刚被打了两板子的于嫔。 宁孤舟的眸光刹那间冷如寒冰，于嫔对他轻摇了一下头，示意她没事，他不要发作。 他的手握成拳，在这一刻，对成明帝的怨憎达到了极点。 他一定要尽快带他们离开京城！ 他进去给成明帝见了礼，成明帝直接道：“朕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你先替朕批几天奏折。” 宁孤舟知道他这是在试探，便道：“儿臣不懂国事，从未批过奏折。” “奏折事关国家大事，不能儿戏。” “太子从小跟随父皇学习处理国事，之前还曾替父皇监过国，由他来批更加合适。” 成明帝的龙眸定定地看着宁孤舟，威压尽出。 宁孤舟则稳稳地站在那里，不动分毫。 成明帝冷笑一声：“朕让你去，你便去，休得推三阻四！” 宁孤舟敛了眸光，行了个大礼：“儿臣遵旨！” 他退下去时看了于嫔一眼，于嫔的眼里满是担心，他敛了眸光走了出去。 他离开后，成明帝看了于嫔一眼：“朕想把皇位传给咱们的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他等着于嫔激动万分地跪下来谢恩。 没想到于嫔呆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他心里有些不快，冷喝一声：“于嫔！” 于嫔这才反应过来，忙跪在地上道：“皇上请吩咐！” 成明帝看着这样的于嫔气不打一处来。 宫里的妃嫔对于权势都格外热衷，不管是皇后还是丽妃，成明帝都没有给过这样的承诺。 他知道他只要露出一点端倪，她们只怕都会欣喜若狂。 可是于嫔却在那里装傻！ 他也终于明白一件事情，于嫔对宁孤舟登基称帝这事真的不感兴趣。 不管他心里是否愿意承认，都不得不承认，于嫔从来就不喜欢他！ 就算他坐拥天下，贵为大燕的君主，哪怕是费了十余年的心血，对她用尽手段，她也依旧不喜欢他！ 自己喜欢的女人却不喜欢自己，这种感觉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种耻辱，更不要说成明帝是一国之君。 在这一刻，成明帝的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悲凉。 这些年来他以为全天下人都要围着他转，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却没料到整座皇宫竟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宁孤舟再次回到御书房，他一打开案上的奏折，就被人看见，立即就传遍了整座皇宫。 这事算是某个信号，让宫里有儿子的众妃嫔都紧张起来了。 如果说之前于嫔在成明帝的寝宫只是让她们有些不安，却并不是太在乎的话。 那么现在宁孤舟进御书房批奏折，再加上宁致远被禁足的事。 就让人开始猜疑，成明帝是不是想要传位给宁孤舟？ 宁孤舟像是没有看到那些在外面打探的人一般，将奏折打开，就用朱笔批复。 这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如果他没有退路，那么就不需要再隐藏实力。 此时再隐藏实力，很可能就会被人轻视。 成明帝想要一个果决且能力强的继承人，那他就如成明帝所愿！ 此时明月楼里众人已经商量好比试的内容，一共三场。 分别是兵法，易术和阵法。 因为这一次比试强调的是实用性，所以他们没有做纸上谈兵的事，而是把金大将军府里的沙盘抬了过来。 那个沙盘是根据大燕和赵国边境的地形模拟的，上面的山林布局基本上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棠妙心看着那个沙盘问：“这一局谁跟我比试？” 一记粗犷的男音道：“我！” 棠妙心扭头一看，就看见金大将军站在不远处。 他今天穿了件雪色的儒生装，却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皮肤更是因为常年带兵训练晒得发黑。 他偏手里还学京中的书生拿了把扇子，附庸着风雅，却因为一身气质跟风雅无关，看着十分别扭。 棠妙心轻笑道：“金大将军什么时候成儒生了？” 金大将军大声道：“我闲时也读书，虽然是武将，却有一颗学文的心，怎么就不是儒生了？” 程立雪听到这话都替他害臊。 今天二皇子的人拉着他商议对敌方案时，他定下来后就没有太过关心他们会选谁来跟棠妙心交手。 当金大将军出现的时候，他是有些生气的。 能请得过金大将军的人只有成明帝，也就是说，今天幕后的操控者是成明帝。 他为了赢棠妙心，必定会将朝中最擅长这些的人请过来。 而这些程立雪之前并不知晓，这也就意味着，成明帝已经不信任他了。 棠妙心原本要赢明月楼里的书生已经不易，现在直接变成要赢朝中这方面最杰出的人才。 程立雪觉得，成明帝真是太不要脸了，这样以大欺小，有意思吗？ 金世全也过来扯金大将军的袖子：“爹，你这是以大欺小！” 金大将军瞪了他一眼：“给老子闭嘴，滚一边去！” 棠妙心倒没有太过意外，成明帝能让巧娘扮成苏灵儿来杀棠九歌，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笑了笑：“久闻金大将军是大燕战神，当年与赵国那一战，堪称教科书级的战事。” 她说到这里轻挥了一下袖袍，霸气十足地道：“今日就由我来领教金大将军的精湛兵法！” 苏乐天在旁看着又气又怒，成明帝这是完全不要脸了！ 金大将军看了她一眼，见她从容自信，竟极有风骨。 上次她当街打他的脸，让他十分难堪。 虽然她后面救了金世全，但是他心里对她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一直想给她一个教训。 正因为他有这份心思，所以成明帝的旨意到来时，哪怕他觉得这事做得有些以大欺小，他也同意了。 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年纪小，我让你先出兵。” 棠妙心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客气，先动手，就能抢占先机。 她选了蓝方，金大将军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意外，因为蓝方代表的是赵国。 第454章 姐就是这么优秀 那一仗虽然当初是棠九歌指挥的，但是金大将军作为副将是全程参与的。 也是那一仗，让金大将军见识了棠九歌卓绝的指挥能力。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这个沙盘为原型琢磨那一仗的打法。 从某种程度来说，棠九歌当初把那一仗打到极致，他曾设想过他若是赵国将领，当如何应对。 可惜的是，他发现，不管赵国如何应对，都逃不过棠九歌的布置。 此时棠妙心选蓝方，在他看来，那是必输无疑！ 二皇子不屑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她跟金大将军比打仗，那简直就是找死。 他笑嘻嘻地道：“不自量力的蠢货，居然敢跟金大将军比！” “来人，准备鞭炮，棠妙心一输就放鞭炮庆祝！” 他说完又对自己的心腹道：“棠妙心输了之后，你们去煽动众人的情绪。” “先暴打她一顿，然后再把事态扩大，说她丢了皇族的脸。” “只要事情一大，就算不能逼宁孤舟休了她，也能将她关进宗人府。” 他刚吩咐完，就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围了两个年轻男子。 他吓了一大跳，厉声喝斥：“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人不是别人，是已经从茅房里出来的苏问白和苏晓天。 苏晓天笑嘻嘻地道：“我们久仰二皇子的贤名，十分佩服，所以想凑过来看清楚一点。” 看清楚了方便一会好揍人！ 这傻缺玩意，竟敢说表妹会输，还想煽动人打表妹，简直就是找死！ 苏问白也堆满笑意道：“我们兄弟二人，最佩服二皇子了！” 二皇子听到他们的话，心里颇有些得意。 这些年来，他一直努力在外面树立他贤德的名声，他出门偶尔也会遇到前来巴结投靠的人。 此时苏晓天和苏问白在他看来就属于这一类人。 他虽然对他们有些不屑，但是这里人多，他还是要维护自己的形象的。 他便道：“你们也不错，现在我有些忙，迟些你们再来跟我说话。” 苏问白和苏晓风笑着退到一边。 兄弟两人此时看着棠妙心，苏问白一脸不高兴地道：“这么多人欺负妹妹，妹妹好可怜！” 苏晓风则道：“第一城的人绝对不能被人欺负！哪怕是皇子都不行！”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找到理直气壮的理由去整人了，太期待了。 兄弟二人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地商量了一番动手的方式。 商量完之后，两人都十分满意，互击了一下掌。 他们刚才从茅房出来后，就已经弄清楚了棠妙心面临的局面，兄弟二人都憋了一肚子气。 他们原本想去跟棠妙心认亲的，但是两人又都觉得在大庭广众下认亲，容易成为靶子。 一会整人的时候，万一身份被揭穿，反而容易拖累棠妙心。 所以他们就算觉得表妹再可爱，也只能先忍着没过去相认。 棠妙心和金大将军此时已经在沙盘上战得十分激烈。 双方人马一交手，棠妙心就“杀”了金大将军一千人马。 金大将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当年的战事就是这么开始的，他还有十分厉害的后着。 下一刻，棠妙心的人马就中了金大将军的埋伏，一下子被“杀”五千。 四周的叫好声一片，都觉得棠妙心这一次必败无疑。 金大将军看着棠妙心道：“你现在认输，我还能给你留几分脸面。” 棠妙心淡声道：“共和国的女人绝不认输。” 金大将军没听清，问：“什么国？” 棠妙心懒得理他，直接将进攻的阵法一变，他恍神的功夫，手里的兵“死”了一千。 金大将军看了她一眼，认真对敌。 棠妙心打仗的方式十分特别，看着似乎没有章法，却又总能暗合兵马之道。 且她总能出其不意地进攻，虽然有些冒险，但总有奇效。 这样来来回回地打，前期竟跟对这个沙盘推演过无数次的金大将军打成平手。 金大将军对她原本有些轻视，这么几次之后，他便收起了他的轻视之心。 因为棠妙心这个打法，竟比起当年的赵国将领还要好。 他要是输给她，不但无法向成明帝交代，还会成为京中最大的笑话。 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和棠妙心对战，在这一刻，他不敢再有半点轻视之心。 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竟会有着如此老到的打仗方式。 因为是沙盘演练，所以打起来很快。 约莫一刻钟后，就到了当年最著名的平岭之战。 这一战是定生死的时候。 棠妙心的兵马被困在山谷里，依照当年的战事，赵国所有的兵马都被烧死在山谷里。 到此时，金大将军挑了一下眉，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棠妙心道：“你输了。” 旁边响起了欢呼声。 “不过是个读了几本兵书的生瓜蛋子，哪里能跟金大将军比！” “她居然还想赢金大将军，真是大言不惭！” “女人就该滚回家奶孩子！别跑出来丢人现眼！” 棠妙心没理会周围各种难听的声音。 她笑了笑，双手抱在胸前道：“你错了，输的那个人是你。” 金大将军笑道：“棠妙心，我知道你不愿意认输，但是现在胜负已分，你再逞强也没有用。” 棠妙心挑了一下眉道：“我逞强？我倒觉得你这句话很打脸。” “你只盯着平岭上的战事，却没有地看旁边的动向，如果在战场上，你的脑袋已经被割了。” 金大将军的面色微变，一扭头，就看见了一队蓝色的小人。 他们穿过迷雾，走到红队的大帐前，用手里的小刀割下了对方首领的脑袋。 原本欢呼的众人，看到这情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棠妙心。 金大将军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问道：“这队兵马哪里来的？” 棠妙心还没说话，苏乐天在旁一脸讥讽地道：“金大将军以大欺小不要脸也就算了，眼神还不好！” “眼神不好，你就动动脑子嘛，既不要脸又不动脑子，你长个脑袋做什么？装饰品吗？” 金大将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布丁小婷的牛气冲天，静谧花开的能量饮料，两位亲貌似都给了不少打赏了，多谢！ 感谢晴天^0^（3朵）、尾号1100、0152、5610的花花，么么哒！ 推荐苏凌的《萌兽宝宝鬼医娘亲》，喜欢看玄幻类题材的亲们，不容错过！ 第455章 输了就得认！ 苏乐天其实是想骂金大将军脖子上顶的是个茅缸，又觉得这话太粗俗不符合他高贵的身份，临时改了口。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她才发现自家表哥损起人来，也很厉害啊！ 金大将军今天奉皇命跟棠妙心比试，原本就不是太光彩的人，此时还输了，就有些丢人了。 他就算是想跟苏乐天对吵，好像底气也不太够。 他沉着脸看着沙盘，在心里飞快地计算沙盘上士兵的数量，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 棠妙心倒没有再卖关子，淡声道：“这些兵马都是我的亲卫。” “战事一开始，我就在改造我的亲卫，就等着这一击。” 她说到这里双手抱在胸前，懒懒地道：“主帅一死，无人号令，金大将军，你输了。” 旁边有人道：“沙盘上的兵马哪里能这样改造，你作弊！” 棠妙心反手就给了那人一耳光，一把拉到沙盘前：“做你娘的弊！” “来，把这个规则先念一遍。” 众人：“……” 她也太凶了！ 那人刚开始十分不服气，看到棠妙心递过来的规则后，他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因为上面的规则明确说了，沙盘里的兵马可以根据主帅的意愿做调整，只要数量相当就不算犯规。 每个主帅的性子不同，对于兵马的训练和操控也完全不同。 棠妙心这种，放在现实中，顶多算是她自己培养了一支战力极强的军队。 旁边还有人不服气在那里叽叽歪歪。 苏乐天冷声道：“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战。” “打赢了就是他的本事，输了就是小姑娘作弊。” “呵，大燕的男人可真有出息！真让我开了眼界！” 他这么一说，四周立即就静了下来。 不管成明帝做了怎样的布置，苏乐天在这里，他们明面上就不敢做得太过离谱，因为传到其他国家真的很丢人！ 江花同从一旁走出来道：“秦王妃能让山长破格收她为弟子，本身就才华横溢。” “我虽是闺阁女子，不懂战事，却也能看得出来这局的胜负。” 她说完对着金大将军拱了拱手，问：“敢问金大将军，你在秦王妃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有她一半的本事？” 金大将军：“……” 这话问得实在是扎心了。 刚才那些叫喊地十分嚣张的，这会也没了声音。 虽然说这事是棠妙心挑起来的，但是他们应对的方式还是太无耻了些。 江花同又朝着四周团团一揖，声音清脆朗润：“诸位都是读书人，还请莫失了读书人的风骨！” 众书生：“……” 他们互相看了看，一时间心情都有些复杂。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向江花同，她平时胆子很小，在人前连大声说句话都会脸红。 今天江花同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她，实在是让人感动。 她冲江花同微微一笑，扭头对金大将军道：“金大将军好像对这事还有疑问？” 金大将军看了她一眼，伸手将蓝方的小人拿起来看了一眼。 只见那小人还是他做的木制小人，只是棠妙心不知何时把小人的关节拆了，做成活动的关节。 刚才他被棠妙心前面的布阵牵制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些小人从小路包抄过来，直入大帐。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疲于应付的时候，棠妙心还有精力做这样的布置，他已经输了一筹。 他的额前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对棠妙心拱了一下手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他这样一说，四周静得落针可闻，众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二皇子忍不住道：“可是你的军队已经将她的大军全部包围了，就算她杀了主帅也改变不了大局！” “因为就算是主帅死了，下面的副将也能指挥兵马！” 金大将军摇头：“沙盘阵上，主帅一死，便算是完败！” 二皇子心有不甘，但是金大将军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反驳。 毕竟有苏乐天在，他真要往外传点什么，对二皇子的名声也不好。 金大将军看着棠妙心道：“虎父无犬女，劳烦代我向令尊问好。” 他这话让很多人听得莫名其妙，成明帝封锁了棠九歌的消息，众人还以为棠妙心的父亲是万户侯。 棠妙心之前对金大将军的印象并不好，这会见他坦然认输还有几分男人的样子，反倒让她有些意外。 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平岭之战是棠九歌打的，但是金大将军这几年也打了不少的仗，屡战屡胜。 足以证明他在军事上的才能。 她之所以能赢不过是她对这一场战役极感兴趣，曾经仔细研究过。 她这人一向喜欢做挑战的事，一直在想如果她是赵国的将领要怎么赢？ 她想了很久，还真让她想出了一些法子，今天用的是其中的一种，也是最冒险的一种。 如果今天金大将军跟她比的是别的战事，或者把她和金大将军实打实地打一仗，她肯定会输。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道：“问好就不必了，毕竟偷了人家的东西还去跟人问好，多少有点不要脸。” 金大将军：“……” 她这话他无法反驳，拿走棠九歌那场战事功劳的事情，他终究理亏。 他准备离开，金世全过来道：“爹，你今天真的挺丢人的。” 金大将军扬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给老子闭嘴！” 金世全挨了打不敢顶嘴，却又跑到棠妙心的面前道：“对不起！”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金世全的蛊解了之后，似乎又开始有脑子了。 金世全不等她有所表示，扭头就走。 只是他走了十余步又跑回来，看了她一眼期期艾艾地道：“谢谢！” 他说完又往外跑。 众人被金世全这一系列的操作弄得一头雾水，他道完歉又道谢，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却明白金世全的意思。 他嘴里的对不起是为他中蛊后做的蠢事道歉，谢的是她的救命之恩。 棠妙心喊了一声：“金世全！” 第456章 你有血光之灾哦！ 金世全怕被棠妙心骂，毕竟她骂人的本领实在是太高，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他的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样，没命地往外跑。 棠妙心：“……” 跑那么快做什么？她有那么吓人吗？ 她只是想夸他，在没有棠江仙的干扰后，他也长脑子了。 程立雪在旁看了整个过程，棠妙心布阵和进攻的手法惊到他了。 他此时心里莫名有些庆幸：好在今天老子不用跟棠妙心正面交战！ 他这个名义上的师父要是被棠妙心打败，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了！ 他原本一点都不看好棠妙心，这会却觉得她未必会输。 他心里居然莫名地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两场比试，棠妙心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赢？ 接下来比的是易术。 这个时代的易术和棠妙心熟悉的《易经》颇为类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这里的易术和数术两门课有点接近，都偏向于算法，但是算的方向有些差异。 在数术这方面，苏乐天很擅长。 他轻声对棠妙心道：“妹，有把握吗？狗皇帝不要脸，不知道还有什么损招。” “你要是没把握的话，一会你想个法子，让我替你比。”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里一暖，表哥还是相当护她的。 只是今天前面的比试，成明帝先让巧娘重伤棠九歌，又让金大将军和她比。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他很想赢，不想让棠妙心出名。 以成明帝一向阴损又狠毒的行事方式，是绝对不可能让苏乐天代她比的。 对她而言，只要不考经史那种文邹邹的东西，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她作为玄门的掌门，要是学不好易术，也不用混了！ 她朝苏乐天微微一笑：“哥，我说过今天要大杀四方的，你在旁看热闹就好。” 苏乐天朝她看了过来，见她笑得明媚张扬，十分自信。 他的眸光微动，想起她带他打过的架，给他的那些意外。 他突然就觉得他或许多虑了，他的表妹一向机变百出，总能给他惊喜。 退一万步讲，如果今天他输了，大不了他带她回第一城。 就算成明帝再不要脸，只要他在大庭广众下和棠妙心相认，成明帝也不能拦着不放人。 棠妙心站出来问：“谁来跟我比易数？” “我！”有人大声道。 棠妙心看了那人一眼，轻咧了一下嘴。 得了，又是熟人。 那人是二皇子妃的兄长孙轻奇。 棠妙心笑了：“乖孙，居然是你啊，来，先叫声祖奶奶听听！” 孙轻奇：“……” 他上次在明月楼里想为二皇子妃出头，却反被棠妙心和宁孤舟修理了一番。 他不但被打成猪头，还被迫喊棠妙心为祖宗。 这事对他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机会，希望能给一雪前耻，给棠妙心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这一次他原本不在明月楼里，一得到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 孙家算是易术世家，这一任的国师就出自孙家。 孙轻奇做为孙家的长子嫡孙，自小就跟着家里的长辈学习易术。 如果不出大的意外的话，他会成为下一任国师。 他虽然平时看着不算太着调，却是整个京城除了国师之外，易术学得最好的人。 他冷着脸道：“棠妙心，你别欺人太甚！” “今天，我要将你欠孙家的一切全部奉还！” 棠妙心笑了：“欺人太甚？这个词你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当年老国师收了李氏一千两银子，就给我批了天煞孤星的命。” “你妹妹目中无人太过失德，被父皇关进宗人府。” “你上次在明月楼里对我百般攻击，万般挑衅，愿赌却不服输。” 她说到这里眉眼一冷：“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欺人太甚，你要报仇，尽管放马过来！” 孙轻奇的面色一变。 棠妙心往他的身后看了看，挑眉一笑：“我听说全京城学得最好的，是孙家的那位老国师。” “你虽然学得还不错，但是比起他来，却还要差上一截。” “要不这样吧，你去把你家的那位老国师请过来，省得你一会输了，又说我以大欺小，毕竟我是你祖宗。” 孙轻奇：“！！！！！” 其实今天他出发之前，孙家有想过让老国师亲自走这一趟。 只是老国师觉得他年纪大棠妙心太多，真来跟棠妙心比易术，怕是会被全京城的人耻笑。 他们衡量一番了，决定让孙轻奇过来。 孙轻奇此时听到棠妙心的这番话气得不轻，黑着脸道：“收拾你，我足够了！”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你这么自信，我觉得挺好的。” “不如在正式开始比试之前，我们来互相给对方批个命吧！” 孙轻奇冷冷地道：“你的命多年前我爷爷就已经批过了，你是天煞孤星，不用再批！” 棠妙心笑道：“没想到啊，事到如今，竟还有人咬着一千两银子买来的命格说事。” “行吧，我这命格是你家老祖宗批的，你就算明知道不是，此时也要咬牙撑着。” “只可惜，我这人从不信命，什么天煞孤星，地煞孤星，我统统不信！” 她说到这里看着孙轻奇道：“我看你印堂发黑，今天轻则有血光之灾，重则有性命之忧。” 孙轻奇对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不信没关系，事实会证实我的批命之术冠绝天下！” 在一旁看热闹的苏问白和苏晓天，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兴奋。 不就是血光之灾嘛，这个他们可擅长了！ 孙轻奇之前花大力气调查过棠妙心，知道她求学的时间就只有进京后到国子监的那半年。 在他看来，她刚才能赢金大将军，不过是因为金大将军轻敌。 他不会轻视她，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打败，将她关进宗人府！ 孙轻奇不耐烦地道：“说那么多的废话做什么？赶紧开始吧！” 棠妙心点头道：“有人迫不及待地寻死，就算我心有慈悲，要为他化解此劫也得顺应天意。” “来吧，开始吧！” 第457章 在花园里睡美人 易术从本质上来讲，高深晦涩，展现出来的方式却有很多种。 京城的人在比试易术的时候，常用棋子做为比试工具。 只是易术比试时，黑白棋子的数量是普通棋子的十倍。 比试者会用黑白棋子展现出各种卦象，用卦象的相生相克来代表输赢，且比试者每人用的卦象还不能重复。 这种方式业内人称之为撒豆成兵。 细算起来，这种比试既需要强大的易术理论，还需要精湛的数字排列技巧。 因为六十四卦是固定的，复卦也是在这个卦象上生出来的变化。 手里的棋子也有数的，可是里面的变化却极多。 孙轻奇对棠妙心寸步不让，执起黑子就开始布局。 棠妙心看他布局的样子轻挑了一下眉，这货虽然人品低劣是个渣渣，但是还有两把刷子。 他作为未来国师的继承人，易术的基本功不用怀疑，十分扎实。 他平时总会与家里的长辈用黑白棋子玩推演之法，这样的比试，他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采取了最凌厉的进攻之术。 苏乐天一看到这种情景，面色微变。 他虽然之前就猜到孙轻奇精通易术，却没料到他竟如此精通！ 这一手布局的方式，绝对算得上高明！ 棠妙心拿起白子看着倒也算从容，只是在孙轻奇的攻势之下，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吃力。 等他们落子一半的时候，苏乐天就觉得她似乎被攻得只能疲于招架，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苏乐天的心里有些急，他扭头去苏问白和苏晓风，想让他们想个法子给孙轻奇一个教训。 可惜这两个不着调的，刚才还在那里站着，这会又不见人了。 他在心里骂：“两个混账，需要他们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人，不需要的时候天天瞎晃！” 他倒想自己去做些安排，只是他今天跟着棠妙心来的，他要动手，全都会算在棠妙心的身上。 苏乐天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此时却也只能生生忍着。 孙轻奇看着棠妙心艰难地落下白子，再细细看了一眼她布的局。 他就觉得自己赢定了，他的脸上呈现出得意之色。 他轻蔑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冷哼一声，觉得今天成明帝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今天收拾棠妙心，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哪里需要这么多的人？ 明月楼里的人除了他，全部都是废物！ 当这个念头冒进他的脑海时，他就再难压下这份得意之情。 他狞笑着道：“棠妙心，你今天输定了！你就等着被关进宗人府吧！” 棠妙心落下手里的一枚白子道：“那可不一定！” 孙轻奇在她手里的那枚白子落下的时候，他心里的兴奋达到了极点。 他瞬间就觉得自己赢了棠妙心，把她送进了宗人府。 棠妙心进了宗人府之后，就被他妹妹用了些法子，直接把她弄死在宗人府里。 棠妙心死后，尸体上长满了蛆虫也没有人发现，惨到极致！ 而他因为赢了棠妙心，被成明帝大加赞赏，赏了他两个绝色美人。 美人如花又曲意迎逢，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等不到晚上，直接就把美人按在花园的草地上，想要翻云覆雨。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走上了巅峰，往后他们孙家的崛起就靠他了，而他往后能拥有无数的美人和财富。 他正觉得爽得不行的时候，觉得脸上痛得厉害。 他怒喝道：“哪个不想活的敢打老子！” 他这句话一说完，眼前的景象大变。 他此时根本就不是在孙家的花园里与美人纠缠，而是还在比试现场。 棠妙心就站在他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孙轻奇瞬间就回过神来，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棠妙心，以易术造幻象，是易术里最高明的手段。 孙家虽然是易术世家，但是就算是现任国师，都不具备以易术造幻象的手段。 一记巴掌扇到孙轻奇的脸上，耳边传来怒吼声：“混账！放开我！” 孙轻奇往身下一看，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二皇子压在身上。 此时二皇子的脸胀得通红，脸色极为难看。 二皇子身上的衣裳被他撕得七零八落，裤子也被脱得差不多，只余一条底裤，露出了人鱼线。 孙轻奇整个人都蒙了，慌忙起身道：“怎么会这样？二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棠妙心在旁笑嘻嘻地接话：“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刚才二哥过来表扬你的时候，你搂着他心肝宝贝一通乱叫，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真是没想到啊！孙公子居然喜欢二哥，啧啧！这关系有点乱啊！” 四周看热闹的众人被这样的反转快吓傻了！ 苏乐天此时脸上已经乐开了花，不愧是他表妹，真是太厉害了！ 他在旁笑吟吟地道：“二皇子娶的是孙家的女儿，没料到孙家的儿子却在打二皇子的主意。” “且看刚才二皇子没有反抗的样子，这事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二皇子刚才还说秦王妃丢皇族的脸，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丢皇族的脸！” 孙轻奇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环顾了一圈，见四周众人看着他的目光那叫一个震惊。 他觉得自己刚才过去了很久，经历了很多事情。 其实不过只过去了十余息而已。 他所有的反应都是从棠妙心落在那枚白子开始。 在二皇子过来之前，他自己在走“他大败棠妙心”的剧情。 二皇子过来之后，就触发了“在花园里睡美人”的剧情。 他把二皇子扑倒在地，撕烂二皇子的衣衫，脱了二皇子的裤子，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那一瞬间力气太大，所行之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以至于就连二皇子的亲卫都没能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二皇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孙轻奇骑在身下。 二皇子今天站出来主持局面，原本是想来占便宜的，却没料到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之前睡猪之事对他而言已经是奇耻大辱，今天被孙轻奇当众轻薄了，这事哪里能忍？ 【作者有话说】 感谢秋暖afc的能量饮料，泼墨弄清舞、相遇十八楼（3朵）、玊尔、耀眼的星星、美少女战士和尾号5750、9752、9485、4848、2531（5朵）的花花。 一开学，之前很多熟悉的小可爱们，都不见了踪迹，挺难过的。 等你们回来哈！ 第458章 你有血光之灾哦 二皇子怒极，提起裤子，走到孙轻奇的面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在孙轻奇的鼻子上，刹那间，鲜血淋漓。 二皇子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皇族！” 孙轻奇自己已经被吓傻了，哪里敢还手？ 二皇子想让他的侍卫直接结果了孙轻奇，以抵消此辱，只是这里人多，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着做。 他恼怒到极致，整个人都要炸。 棠妙心在旁慢悠悠地道：“我不管二哥和孙轻奇是什么关系，是打他也好，杀他也罢！” “都得等他跟我比完之后再做说，孙公子，请吧！” 孙轻奇终于回过神来了，握着拳对棠妙心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存心害我！”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如果你说我用易术让你进入虚幻的状态，这事我认。” “但是你刚才轻薄二哥的事情，这事我却不认。” “因为易术虽然能让人进入虚幻的状态，也不过是放大人心里的所思所想罢了。” “换而言之，就是刚才你做的事情，是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作为易术传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孙轻奇：“……” 他当然知道这事，但是知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 他今天是要来给棠妙心颜色看的，谁能料到反而着了她的道！ 太丢人了！ 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怒道：“棠妙心，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他说完朝棠妙心扑了过去，只是他还没有靠近她的身边，不知道哪里飞来一根透明的细线缠住他的脚。 他一个不慎，直接摔倒在地，他的脸重重地磕在地上，摔了个十分标准的狗啃屎。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鼻血横流。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微微一笑：“我刚才就说了，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你却不信，现在应验了。” 孙轻奇：“……” 他又惊又怒地看着棠妙心，那双眼睛恨不得吃了她。 他咬牙切齿地道：“刚才有人在拖我的脚，是不是你干的？” 棠妙心笑得纯真可爱：“你还真是喜欢无中生有，我刚才一直站在你的前面，请问我怎么拖你的脚？” 苏乐天一脸不屑地道：“自己纵欲过度伤了身，走不稳路，却赖别人拖你的脚。” “姓孙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如果说棠妙心和金大将军的那一局，成明帝派来的人还能用作弊的事来指责棠妙心。 那么一这局，他们就找不到任何指责的话来指责，因为棠妙心从始至终都老实规矩的落子，没有任何出格行为。 再加上孙轻奇扑倒二皇子的那件事，从本质上来讲，不但丢孙家的脸，也丢皇族的脸。 一时间，四周静得出奇，没有一个人为孙清奇说话。 有些书生还看不过眼帮着棠妙心指责孙清奇。 今天的事情，只要是明眼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本只是无尘公子和书生的较量，在金大将军出现之后，一切就变了味。 虽然说一开始无尘公子要挑战全京城的书生，但是二皇子最后指定出战的两人，都让众书生有些生气。 书生们此时还想不到是成明帝的意思，都觉得这是二皇子对宁孤舟的打压。 他们此时甚至都在想，是不是秦王府被二皇子欺负得狠了，不得已才出这个头？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一个人，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后都觉得二皇子做得太过，倒有些同情棠妙心来。 棠妙心看着孙轻奇道：“孙公子，你还能比赛吗？” 孙清奇强撑着要跟她继续比下去，只是他过去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难受至极。 棠妙心笑吟吟地道：“看来孙公子是没法继续比下去了！” “不知道在场还有谁，愿意来跟我比试易术？” 四周响起了议论声。 孙轻奇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他的易术是老国师教的，冠绝京城。 京中六十岁以下的人中，还真没有比他强的。 更不要说刚才他们都听到了，孙清奇会那样，是因为进了易术的虚幻之境。 学易术的人都知道，要在易术中让人进入虚幻之境，是需要非常高明的手段。 他们中间就没有人达到这种水平，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跟棠妙心比。 程立雪走过来看了一眼棠妙心和孙轻奇刚刚布下的那一局。 他看了一圈后虽然没有被带入虚幻之境，但是却也觉得头晕眼花。 那是依着孙轻奇而布的复卦，她所有的棋子都在引导所有的卦成阵。 棠妙心看着弱势，布局却精妙至极！ 十个孙轻言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他的心头一颤，以前他只知道她胡闹，却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领？ 他深吸一口气道：“孙轻奇输了。” 对于他的这个结论，没有人有任何意见。 棠妙心微微一笑：“既然程山长判孙轻奇输了，那我们就开始最后一场吧！” “最后一场比的是阵法，不知道你们让谁出战？” 在京城，众所周知阵法最厉害的是井拾余，刚才众人推选他出来跟棠妙心对阵。 这也算是国子监今天唯一出的一个人。 众人推选井拾余的时候程立雪没有说话，井拾余也没有说话，二皇子就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此时棠妙心一问完，二皇子就黑着脸道：“井大师，轮到你了！” 他此时脸色十分难看，衣衫还有些凌乱，没有一国皇子该有的威仪，看着倒像个笑话。 井拾余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世上高人的样子，他在距棠妙心还有六尺远的地方站定。 棠妙心看向井拾余，正准备说话，却看见井拾余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倒在棠妙心的面前：“徒儿拜见师父！” 程立雪虽然上次见过井拾余对棠妙心下跪的事，但是他真没有想到井拾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这么做！ 井拾余这是不要脸了吧！ 四周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不知道井拾余为什么会这么做。 第459章 我是来拜师的 却听得井拾余大声道：“我学阵法已经有四十余年，前三十年虽小有所成，却上不得台面！” “直到十年前我遇到我师父棠妙心之后，我的阵法才一日千里！才被世人称之为大师！” “虽然她指点我阵法多年，我们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明。” “今天我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我要正式拜她为师！” 棠妙心：“……” 程立雪：“…………” 二皇子：“………………” 这个反转来得猝不及防！ 二皇子沉声道：“井大师，据我所知，棠妙心进学子监之后，是跟着你学阵法的。” “按这个算法，似乎你才是她的师父吧？” 他之所以把阵法放在最后，由井拾余出场，是因为他觉得这一场井拾余必胜，因为井拾余的阵法举世无双！ 可是现在井拾余连比都不比，直接认输，这是在打他的脸！ 今天这事发展到这一步，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想要的好处一个没得到，反而让棠妙心出尽了风头，这种事情简直就不能忍！ 井拾余到底知不知道，今天他是来比试的，不是来拜师的！ 井拾余面不改色地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师父她奉旨进国子监学习。” “她才华横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放眼国子监，无人能教她。” “可是她要是不学，那是对皇上的不敬。” “我当时存了几分私心，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跟她多学点东西。” “为了遮人耳目，她便假意做我的弟子，其实私底下，是我跟她学阵法。” 棠妙心默默地在心里为他竖起大拇指，这货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有前途！ 二皇子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棠妙心这么厉害？ 程立雪在旁道：“棠妙心确实才华横溢，国子监无人能教她。” “有件事情今日我也不妨跟大家直说，棠妙心虽然挂着我的弟子的名号，却算不得是我的弟子。” “她无论是诗词还是文章，都写得极好，胜我一筹。” “我当初之所以要收她为弟子，是因为我觉得她是个天才，是蒙尘的珍珠，强行将她收归门下。” “我想让她绽放异彩，为她扬名，她却是个性子极为恬淡之人，怕声名过盛，惹来麻烦，不愿扬名。” “我实在是不忍让她就此埋没于人海之中，之前便借着作弊之事，让她名扬京城，让大家知道她的才华。” “没料到她对我的安排十分不屑，当众指责我行事不妥。” “在这里，我给大伙道歉，实在是我太过爱才，才做出那般不当之举，还请大家见谅！” 棠妙心：“！！！！！！” 弄半天，程立雪才是真正编故事的高手！ 他这番话不但把自己从上次作弊事件里摘出来，还给自己树了个爱才惜才的形象。 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真不要脸！ 只是她今天过来，原本就是为了给自己挣下盛名，此时程立雪配合，她也不会傻傻地拆他的台。 她配合的对程立雪轻轻一揖：“上次之事，山长一心为我好，是我行事莽撞了！” 程立雪夸她：“你聪慧无双，又有如此高洁的品质，实在是难得！” “再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必定远在我之上！” 这种商业互吹，棠妙心玩得也很熟：“山长不但大才，还喜欢提携晚辈，我甚是佩服！” 井拾余：“……” 他真的快听不下去了！ 上次这两人都恨不得弄死对方，这会这样互夸，不心虚吗？ 他现在还跪在这里了，就不能先把他扶起来再互吹？ 他重重地咳了两声：“请师父收我为徒！” 棠妙心看到强行给自己刷存在感的井拾余，他今天豁出这张老脸，也不容易。 她过来把井拾余扶起来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井拾余朗声道：“谢师父！” 整个明月楼里的书生们都沸腾了。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当初作弊的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 棠妙心的学识居然如此渊博！ 程立雪居然如此提携后辈！ 这样低调的棠妙心这一次如此高调地在文坛中露脸，估计也是被逼的。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二皇子，嗯，肯定是他搞的鬼！ 否则今天他不会跑到明月楼里来借着主持大局的名声来搞事，看看他找来的人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而棠妙心今天展现出来的能力，实在是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之前觉得喊棠妙心为老师她担不起，现在有胡子花白的井拾余拜她为师，有程立雪为她的才华作保。 能喊她一声老师，简直就是他们之幸！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棠老师好！” 整个明月楼里的书生都跟着喊：“棠老师好！” 棠妙心：“……” 虽然她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但是这会听到这些书生这么喊她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心虚。 她挤出一脸的笑，跟众人打招呼：“大家好！” 一时间，明月楼里再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一下子就变成了大型的认师现场。 甚至还有几人凑到棠妙心的面前道：“棠老师，你精通易术，能不能为我起个卦？”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棠妙心能以卦象让人进入幻境，这本事比老国师都强。 老国师一向排面大，年纪大了之后就更加不会轻易起卦了。 他们就想着，要是能找棠妙心算一卦就好了，毕竟她刚才算孙轻奇的时候很准。 棠妙心：“……”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成神棍了！ 她温和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易术起卦和批命最伤身，我一天最多只能给一个人批命或起卦。” “今天我已经为孙清奇批命请卦，就不能再批了。” 她这种拒绝的方式众人表示理解，立即就有人要跟她预约后续批命的时间。 棠妙心这个最怕麻烦的人，哪里愿意为他们浪费时间？ 她正打算给他们编故事拒绝的时候，苏乐天在旁道：“起卦伤身又耗神。” 众人一愣。 第460章 表哥是整人天才 苏乐天接着道：“以她的本事，说句不夸张的话，比起当今国师来，也不强不差，是真正的易术高手。” “请国师给人批命请卦是什么条件，诸位心里应该有数。” 立即就有人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有人大声道：“当然不敢让棠大师白白耗神，我出一千两请棠大师为我批命起卦！” 旁边立即就有人喊：“我出两千两！” “我出三千两！” 苏乐天对棠妙心眨了眨眼，她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 还是表哥了解自己啊，这种赚钱的机会，她哪里能放过？ 更不要说，有这件事情在，还能把她声望再往上抬一抬。 成明帝那个狗皇帝往后再想动她，就得再掂量一下。 棠妙心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跟人比试一回，还有这样的好处！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送银子啊，她要是不收，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她再看这些书生，他们就不仅仅是书生了，他们全成了金光闪闪的金子了！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多谢大家的抬爱，我们读书人讲钱实在是有些俗。” “只是我精力有限，道破天机又太过伤身，可是我这人一向善良，最喜欢助人为乐。” “这样吧，你们若有诚意，可以去秦王府的门房排队。” 她的话基本上是告诉众人起卦批命这种事，价高者得。 国子监里曾跟着她一起进过山林的学生听到这话都替她脸红。 当初在林子里，她是如何坐地起价，又是如何坑人的，他们依旧记忆犹新。 也是在那个林子里，她带着众学生击杀数百悍匪，凶猛异常。 从某种程度来讲，国子监的学生对她是又敬又怕。 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他们对她的能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她的强大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江花同则抿着唇笑，为棠妙心凭实力闯过这一关而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今天没少为棠妙心担心，却发现棠妙心会的东西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她到此时才知道自己对棠妙心了解得并不算多，却一点都不生气，人谁能没点底牌秘密？ 更不要说棠妙心是皇族中人，皇族那么危险，有点底牌再正常不过。 不说别的，光是今天的事情，如果棠妙心早早暴露出自己的能力，今天怕是就有真正的危险。 不知棠妙心根底的书生听说她愿意批命起卦，一个个开心得不行，喊着要登记算卦。 棠妙心记挂棠九歌的伤势，跟众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被众人拥着走出了明月楼。 此时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二皇子，他坐在那里脸色极其难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今天这么好收买众书生的机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沉着脸吩咐身边的心腹：“今天我出了这么大的丑，虽然跟棠妙心脱不了干系，但是也不能放过孙轻奇！” 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地道：“连我的便宜都敢占，孙轻奇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再找个机会，给棠妙心一点颜色瞧瞧！” 心腹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着手安排弄死孙轻奇和对付棠妙心的事。 就算如此，二皇子依旧觉得无比恶心。 他今天在这里呆了一天，此时有些尿急，就去了茅房。 只是他才进去，就有一个硕大的麻袋迎面套了过来。 他刚想出声，就觉得后颈一痛，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二皇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胳膊和后颈痛得都有点厉害，四周闹哄哄的。 他隐约听到有人道：“这人是谁啊，怎么被吊在这里？” 然后便有一只手摸他的腿。 二皇子怒喝：“大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 四周围了很多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似乎是普通百姓，他们此时都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眼光看着他。 他怒极：“是谁把本王吊在这里的？来人，赶紧把本王放下来！” 四周的百姓睁着眼睛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 “本王？你怎么不说自己是皇帝了？傻缺！” “这货是个戏子吧？这是入戏太深了？” “估计就是脑子不好使，得罪了人，否则怎么会被吊在这里？” 二皇子：“……” 他要被这些人气死了。 他怒道：“你们赶紧把本王放下来，否则本王一定治你们重罪！” 四周嘲弄的声音更大了，却没有一人放他下来。 他被吊着极其难受，此时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 他憋得要疯，咬着牙道：“我乃当朝二皇子，谁把我放下来，送我回府，我赏银一千两！” 众人笑道：“开口一千两，可真是大手笔！他知不知道一千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估计是演戏演久了，真把自己当皇子了！” “要是皇子，老子就是玉皇大帝了！” 二皇子肚子痛得要命，他想憋着，可是他在昏迷的时候被人灌了不少的巴豆，此时哪里憋得住！ “扑”的一声，有气体从他的身体里排了出来。 和气体一起排出来的还有黄色的东西和恶心至极的味道。 二皇子雪色的中衣以屁股为圆心晕开黄色的粘绸液体。 众百姓齐刷刷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有人大声喊：“太恶心了！” 不要说那些百姓觉得恶心，二皇子自己都觉得恶心得想吐。 他本是养尊处优的尊贵皇子，居然……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问白和苏晓天躲在一旁看了一场热闹，两人隔得远，都顺着风闻到了味。 两人齐齐捏住了鼻子，极有默契地跑了约一里来地才停下脚步。 苏问白极嫌弃地道：“这是吃了多少山珍海味，才能臭成这样！” 苏晓天附和：“这些个光鲜亮丽的皇子，也就是出生好一点。” “抛开身份，他们和普通人一样，能吃能拉！” 苏问白想起另一件事：“表妹没看到，有点可惜啊！” 苏晓天撇嘴：“这么恶心的事情喊表妹看，别污了她的眼睛！” 苏问白赞同他的说法：“有道理！” “我们做这些事，是因为那个贱渣欺负表妹，为表妹出头，不能污了表妹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万叶宝贝、安寶寶倪、猫书友的摧更符，皮皮猴、b*、海洋贝壳、晴天（3朵）、安??、布丁小婷和尾号5198、9957（2朵）、9574的花花。 第461章 巧娘之死 棠妙心完全不知道自己两位还未正式见过面的表哥为她出头，喂二皇子吃了巴豆，还把他吊了起来。 她要知道的话，估计还得夸一下：“有创意！” 她此时已经跟着苏乐天去了关押巧娘的地方。 他们过去的时候，苏放迎上来面色有些不好地道：“二公子，表小姐，巧娘被人杀了！” 棠妙心听到这个结果没有太过意外。 杀人灭口是成明帝行事最常用的手段。 当初在刑部大牢里，李氏要说出棠九歌的身份时被杀，应该就是成明帝的手笔。 这里是成明帝的主场，以有算算无心，就算第一城的人再用心，成明帝要杀巧娘，实在是太容易。 苏乐天有些恼了，瞪了苏放一眼：“让你看好巧娘，你怎么看的人！” 苏放也委屈：“当时情况特殊，我们押着巧娘回来的路上，刚好迎面遇上灵车。” “他们把路全堵住了，我们只能让在一旁，等灵车过去时，一支飞镖插在巧娘的咽喉处。” 苏乐天还要发作，棠妙心劝他：“表哥就别生气了，这事是成明帝计划好的。” “巧娘若是活着，会给他招来很多麻烦，他是一定会杀巧娘灭口的。” 她说到这里身体轻轻晃了一下，苏乐天忙将她扶住：“你怎么样了？” 棠妙心回答：“我没事。”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巧娘的事，对她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而后她又费尽心思去赢金大将军和孙轻奇，耗费了太多的心神，这会放松下来，便有些撑不住。 苏乐天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担心：“巧娘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棠妙心看了一眼巧娘的尸体，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上次巧娘假死的时候，她几乎崩溃。 如今巧娘真的死了，她们的情分反倒断了。 她再没有之前的自责，因为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陷阱，当初就算她以命换命也换不回“巧娘的命”。 成明帝在布局和算计人心这件事情上，当真是狠辣至极。 她心里虽然还是不太舒服，却已经不是之前那般浓郁的情绪了。 她轻声道：“买副好一点的棺材给她吧，不管她守在我的身边存的是什么心思，她终究照顾了我好几年。” “她既然照顾过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领了。” 苏乐天点头：“好，依你。” 棠妙心伸手抱了一下苏乐天：“哥哥，有你真好！” 苏乐天先是一愣，继而心花怒放：“配偶还可能会背叛对方，亲人有血脉相连，永远不会背叛！”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宁孤舟更好更靠谱？” 棠妙心轻笑一声：“对啊，你最好了！” 苏乐天咧着嘴笑：“我也觉得我挺好。” 棠妙心看着他，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平息了很多。 她和苏乐天分开后，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去了棠九歌的住处，他还没有醒过来。 郁寒一脸担心地问：“小姐，主上现在怎样？” 棠妙心为棠九歌把了脉，他的脉象虽然依旧很弱，但是已经稳了不少。 她轻声道：“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爹出事。” 郁寒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欲言又止。 棠妙心问他：“你有话就直说。” 郁寒这才道：“主上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太好，他来大燕之前自知时日无多，曾经立过一份遗嘱。” “若他真出了事，便让我迎小姐回归潜继承家业。” “对主上而言，能见小姐一面，他死而无憾。” 棠妙心这才知道，棠九歌这一次来大燕其实是拼了命的。 虽然他在她小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而缺了席，却能为她命都不要。 她轻声道：“能跟我说说，我爹这些年来在归潜过的日子吗？” 郁寒点头：“我大概是十五年前跟在主上身边的，从我跟在他身边起，他的日子过得就像苦行僧一样。” “他每天处理完公务后就回到住处，心情好的时候会弹琴画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在东面的窗边坐着。” “他一坐就是一下午，如果遇到下雨天，他就在芭蕉树下听着雨声，他说那是您母亲最爱的声音。” “主上身份尊贵，身边不乏容貌出众的女子想与他亲近，却被他统统拒绝。” “他从未娶妻，所以除了小姐之外，再无其他子女。” “他十几年来的生活，细算起来，十分枯燥，乏善可陈，整个人透着沉沉暮气。” 棠妙心知道当年的旧事，对棠九歌的打击极大。 棠九歌曾说他对苏灵儿有误会，以他的聪慧，当年的误会怕是早就厘清了其中的脉络。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十余年如一日，生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 情深不寿，说的正是棠九歌。 棠妙心轻声问：“我爹有跟你说起过我娘的事情吗？” 郁寒摇头：“主人从不愿提及往事，我在他身边多年，他对当年之事讳莫如深。” “偶尔有只言片语，我也不知究竟，有一次听他说过，他若多信她一分，她或许就不会死。” 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棠九歌这一次受伤后身体会更差几分，情绪更不宜波动。 她以后都不会再问他当年旧事。 门房过来禀报：“秦王来了。” 棠妙心忙道：“让他进来。” 门房下去后，郁寒轻声道：“小姐，我知道你和秦王感情很深，他对你也很好。” “但是主上和成明帝之间的关系不死不休，成明帝那么无耻，为了杀主人，他只怕会在秦王的身上做文章。” “属下说句不好听的，对男人而言，万里江山远比感情更重要。” “秦王现在对小姐好，也许是真心，但是再好的真心，也经不起权势的诱惑，难保他哪一天会变心。” “这大燕实非久呆之地，等主上的身体好一些了，小姐跟我们去归潜吧！” “以主上的身份，小姐的容貌，归潜的好男儿，任由小姐挑选！” 棠妙心面色微冷：“这是我爹的意思吗？” 第462章 我爹就是你爹 郁寒摇头：“主上只要小姐幸福，在哪里都可以，这是属下的意思！” “属下知道这话逾越了，小姐若是觉得属下说错了，尽可以责罚属下。”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但是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 郁寒躬身道：“是！” 宁孤舟此时走了进来，棠妙心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王爷，我今天快要吓死了！” 郁寒：“……” 她刚才那一身威压把他都吓到了，可是宁孤舟一来，她就又成了软萌会撒娇的可爱小女孩。 宁孤舟今天被成明帝拘在宫里一整天，宫里风起云涌，他需要打起精神应对。 一出宫，莫离就跟他说了明月楼发生的事情。 他在宫里的时候就猜到今天会出事，却没料到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立即就明白成明帝之前说让他杀了棠九歌的话，绝不仅仅是威胁。 他知道棠妙心平时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极重感情。 棠九歌这一次没事还好，真要死在成明帝的手里，他们的感情必定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郁寒把棠九歌守得紧，秦王府的侍卫都不能靠近，莫离也不清楚棠九歌的伤势。 宁孤舟心里急得不行，知道她到了棠九歌的住处，立即就赶了过来。 他看到她安好，对着他撒娇的样子，心里一安。 他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却没有说话。 郁寒：“……” 他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他摸了摸鼻子，极为识趣地退下，把空间给了两人。 棠妙心感觉到了宁孤舟情绪的变化。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实在太少。 看他此时的情景，他今天进宫后，只怕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轻声问：“王爷，你怎么了？” 宁孤舟轻声道：“你没事便好。” 棠妙轻声笑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事？” 宁孤舟看向她的眼睛，她朝他粲然一笑。 宁孤舟问她：“岳父怎么样了？” 棠妙心跟他说了一下棠九歌的情况，他的眉头微拧，问她：“岳父是怎么受的伤？” 棠妙心也不瞒他，跟他说了今天遇到巧娘的细节。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之前在宫里的见到的我娘，应该就是巧娘假扮的。” 宁孤舟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成明帝无耻，却没料到竟无耻到这一步！ 谁也没有想到死去的巧娘居然一直活着，还是成明帝的人！ 他太清楚成明帝阴毒狠辣的手段，他和棠妙心的婚事，只怕都充斥着成明帝的手笔。 他这些年来吃了无数的苦，就算婚事都在成明帝的算计中。 虽然能娶到棠妙心是他在这一场算计中最大的收获，但是他心里依旧十分不舒服。 棠妙心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轻轻挠了挠道：“我知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狗皇帝做的事我不会迁怒到你的头上，但是我爹会不会迁怒你，我就不知道了。” 宁孤舟轻声道：“就算岳父要怪罪我，我也认，毕竟我是父皇的儿子。” 棠妙心见他的脸上罩了一层寒冰，情绪有些低落。 她伸手抱着他道：“你别多想，我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宁孤舟的眸光暗淡，眼里满是嘲讽：“问题是我爹是不讲道理的人。” “别人的父亲就算不会为自己的子女考虑太多，至少也不会满心算计和利用。” “可是他把这些事情全部都做完了，我只恨不得没有这一层血缘关系。” 棠妙心认真地给他一个建议：“要不你换一个爹？” 宁孤舟：“……” 这世上很多东西都可以换，唯独像亲爹亲妈这种硬核的血缘关系无法更换。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我觉得我爹挺好的，女婿也算半子，要不你以后也喊他为爹吧？” 宁孤舟：“……” 他倒是想喊，就怕棠九歌不同意。 毕竟棠九歌看到他的眼神都不算太友好，他担心哪天惹得棠九歌一个不快，就直接把棠妙心给带走了。 他一想到这些事，就觉得自己有点命苦。 之前担心棠妙心不要他自己走了，现在两人的感情稳定了，又担心她亲爹把她带走。 棠妙心拉着他的手道：“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等我爹醒了，我跟他说。” 宁孤舟：“……好。” 他关注的是她说棠九歌会醒，就表示棠九歌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暗暗地松一口气。 棠妙心见他今天心情不好，也没问他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只跟他说了今天在明月楼里发生的事。 明月楼里的事莫离已经在来的路上跟宁孤舟说了，但是他此时听棠妙心再说一遍，他又有另一种感觉。 莫离眼里明月楼里的事是王妃如何威风，棠妙心则觉得十分有趣。 听在宁孤舟的耳里则是危机四伏。 他看着眼前说得眉飞色舞的娇俏女子，心里软成一片。 以前他总觉得她是个麻烦精，走到哪里把祸闯到哪里。 现在却发现，她所谓的闯祸，其实都是他给她带来的。 他等她说完后夸她：“你今天没动手打人就赢了金大将军和孙轻奇，让全京城的读书人喊你为老师。” “真的太厉害了！今天就算我在那里，也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 棠妙心盯着他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宁孤舟微微一笑：“我是发自内心地夸你，觉得你很棒！” 棠妙心听到他这话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宁孤舟这个大闷骚，平时让他说句好听的话千难万难，今天简直就是奇迹。 她往外看了一眼：“今天太阳也没从东方落下啊！” 宁孤舟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伸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个正形！” 棠妙心嘿嘿一笑，看着他道：“王爷，要不你再夸我几句？” 宁孤舟：“……” 棠妙心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像花容月貌，聪慧绝伦，才华横溢，之类的词语都可以！” 宁孤舟：“……” 他从宫里带出来的郁气，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 第463章 你是全天下最好的 棠妙心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和她在一起，再多的烦恼也会消失无踪。 他轻笑一声道：“你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最聪明的、最可爱的女子。” 棠妙心笑着在他的怀里滚了一圈：“哎呀，王爷，你真是的，净说大实话！” “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宁孤舟闷笑了几声。 两人笑闹一阵后莫离进来了，有事要请宁孤舟回府处理。 宁孤舟拧眉，看向棠妙心，她笑着道：“你去忙吧，我想今天晚上留在这里陪我爹。” 棠九歌的情况其实并不好，没有她在宁孤舟面前表现得那么轻松。 虽然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但是今晚都必须守在这里她才安心。 宁孤舟点头：“好，我先回府处理一些事情，晚点过来陪你。” 棠妙心知道因为棠九歌的出现，催化了很多事情。 原本众皇子夺嫡之争就极为激烈，现在估计已成白热化。 她虽然不太清楚朝中之事，却也能感觉得出来一二。 在这种情况下，宁孤舟也需早做安排，所以这段时间他必定很忙。 她点头道：“好！” 宁孤舟离开后，却一直没有回来。 棠妙心知道他的能力，此时没来，估计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她想到这些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太担心他会受伤，却觉得眼前这样的局面实在是让人头疼。 这一夜棠九歌高烧了两次，棠妙心施针为他度过了这一关。 等到熹微的晨光洒进屋里的时候，棠九歌就醒了过来。 棠妙心松了一口气，替他把了把脉后问：“爹感觉怎么样？” 棠九歌因为发烧觉得很渴，她忙为他倒了杯水，用勺子喂他喝下。 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爹没用，着了别人的道，反倒拖你，昨天的事情你怎么处理的？” 棠妙心把昨天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 棠九歌先是有些意外，然后眼里满是笑意：“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女儿！” 棠妙心嘿嘿一笑：“虎父无犬女，这事绝不是吹的！” “所以爹，往后你不用再为我谋划什么，我这么厉害，谁都伤不到我！” 这话多少有些自吹自擂。 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她的这番话似乎还带了几分孩子气。 棠九歌轻轻一笑：“我的女儿真的太棒了！” 他这一次算是知道自家女儿的本事，比起年轻时的自己，半点不差。 只是他清楚地知道成明帝有多狠辣多不要脸多无耻。 他还知道她如今对宁孤舟动了情，人一旦动了情就会有弱点，他又如何能不担心？ 只是他没有在她的面前展露这些担心。 父女两人相对一笑，棠九歌问棠妙心：“昨天扮成你娘的那人是成明帝派来的吧？” 棠妙心刚才只说了她在明月楼的事，没说巧娘的事。 此时他问了，她没说巧娘是成明帝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现在巧娘已死，再说这事除了让棠九歌生气外没有别的用处。 她只道：“除了那个狗皇帝，没人能干得出这么缺德的事了。” 棠九歌的眸光幽冷：“宁景还是和以前一样，狠辣而不择手段。” “不过他这样做，我反倒安心了。” 棠妙心不解地朝他看了过来。 他的桃花眼里泛着寒意：“就算你娘还活着，也一定不在他的手里。” “否则他不会如此急迫，如此穷途毕现。” “他的手里，已经没有能真正威胁到我的底牌了。” 棠妙心略一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她轻声道：“其实我之前皇宫里见过一次假的娘，因为没有查证清楚，就没跟爹说，反倒害爹受了伤。” 棠九歌温声道：“你没做错，我若知道这个消息，无论真假，肯定会往皇宫走一趟的。” “以宁景的性子，必定会在那里准备好天罗地网，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坏。” 棠妙心轻咬了一下唇，她知道他说的是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则是他能冷静下来，这样昨天就会有所防备。 棠九歌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温声道：“任何与你娘有关的事情都无法让我冷静。” “我若不查清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罢休的。” “倒是这一刀，让我想到了不少事情。” “以你娘的心智和能力，但凡有一线生机，但凡能联系上苏家，都不会将你交给李氏抚养。” “当时肯定还发生了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些事情应该只有棠镇南、宁景和你娘知道。” “棠镇南已经死了，你娘……”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哽，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轻咳了一声后道：“你娘应该已经不在人世，毕竟当初的京城都在宁景的控制之下。” “宁景能派巧娘守在你的身边，就表示他对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 “宁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动你，应该是对我的生死还存有疑虑。” “如果他确定我死了，可能就会立即杀了你，以斩草除根。” “如果我还活着，你就是他用来诱我出来的饵。” 棠妙心见他伤成这样，思路依旧清晰无比，不愧是让成明帝害怕至极的人。 她算了一下棠九歌给成明帝送千机图的时间，是在成明帝给棠江仙和宁孤舟赐婚之后的半个月。 只怕那个时候成明帝是要想杀她的，千机图的出现改变了成明帝的计划。 她拧眉：“成明帝是皇帝，要杀我并不难，他干嘛要弄这么复杂，让我嫁给宁孤舟？” 棠九歌的眸光冰冷，唇角带着嘲讽的笑：“因为他知道你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逃不出他的掌心。” “而在杀你之前，他想见你一面。” 棠妙心有些意外：“你干嘛非要见我一面？” 她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该不会是因为我娘吧？” 棠九歌轻轻一叹：“他具体是出于什么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但算起来，你终究是他的故人之女。” “他会派巧娘守在你身边，那么就表示他对你是好奇的，他想知道你和灵儿是不是长得相似。”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不吃貓de魚的摧更符，活出自我（3朵）、磨磨、晓芳、上官夕棠和尾号1021、1101、4955的花花！ 第464章 强大的亲情 棠妙心的后背沁出薄薄一层冷汗，如果当初不是棠九歌恰好送来了千机图，成明帝在见过她之后应该就会杀了她。 这狗皇帝，这棋下得可真够深的，这心思真不是一般的毒！ 棠妙心知道这事可能真是冥冥之中的巧合，是他们父女间某种奇怪的牵绊，才会让棠九歌给成明帝送来千机图。 棠妙心轻靠在棠九歌的身边道：“爹，你一定要好好的。” “只有你好好的，才会让成明帝那个渣渣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棠九歌轻笑一声道：“好。” 他重伤初醒，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就累得不行，脸上露出倦色。 棠妙心忙道：“爹，你先好好休息。” 棠九歌也不逞强，轻点了一下头，闭上眼睛，很快又昏睡过去。 棠妙心知道他已经过了危险期，也安心了不少。 她一夜没睡，此时心里一安，趴在棠九歌的床畔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父女睡得安心，成明帝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暴躁。 昨天在明月楼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传进宫里，成明帝已经狠狠地发了一通火。 他连夜召见程立雪和金大将军，直接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为了应对棠九歌的局，做了那么周密的布置。 不但没能压住棠妙心，反倒让她成为京中书生的偶像。 金大将军是个武将，没那么多的弯绕心思。 他直接道：“棠妙心在行军布阵上继承了棠九歌的天分，臣不是她的对手。” 程立雪稍微委婉一点：“当年我们这些人都是棠九歌的手下败将。” “这一次败在棠妙心的手里，也不过是重复当年的旧事。” “只是棠妙心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败在她的手里，确实有点丢人。” 成明帝当时就想拿案上的花瓶砸在程立雪的头上，只可惜他伤得不轻，一动就扯到伤口，痛得厉害。 太医赶紧进来施救，劝他保重龙体不要生气，程立雪等人则退出了他的寝殿。 成明帝一向气性大，昨日之事他越想越生气，气得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一早上他的伤口又崩裂了，太医忙进来处理伤口。 于嫔在殿中侍疾，看着成明帝这副样子她心里无比痛快： 他最好自己气死自己，这世上也能少个祸害！ 只是于嫔的这个愿望没能实现，太医的医术很不错，成明帝又成功脱险。 她心里有些遗憾。 她趁着寝宫的忙乱走到偏殿外的走廊上，看着天空。 这几天她从成明帝的嘴里听到不少关于棠九歌的事。 她知道他现在受了重伤，她心里担心，想再见他一面，却也知道这只是她的奢望，她根本就走不出皇宫…… 于嫔在宫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如今却觉得愈发难熬。 她默默地在心里为棠九歌祈福，盼着他能平安无事。 二皇子直到此时才被巡城的宁孤舟发现。 倒不是他的下属没去找他，而是他的下属没人愿意相信他会被人吊在贫民窟里。 所以就算是二皇子的下属听说有人被吊在贫民窟里，也完全没有去想那可能是他们失踪的二皇子。 二皇子平时养尊处优，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他此时已经被吊得奄奄一息。 他初时还能勉强维持皇子的尊严，在连着拉了十余回后，如水般的便便顺着他的腿滴到地上后，他就尊严全无。 他见宁孤舟站在那里，虚弱地道：“快救我下来！” 宁孤舟拿手轻掩着鼻子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人绑在这里？” 二皇子有些崩溃地道：“七弟，我是你二哥！” 宁孤舟冷声道：“我二哥乃本朝二皇子，金尊玉贵，就算你和他长得有几分像，也绝不可能是他！” 经过一夜的折腾，二皇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他平时身上熏着香，穿着华贵的衣服，看着也算英俊潇洒。 可是他此时披散着头发，眼睛失神浮肿，脸上被人抹得黑漆漆的，身上散发着恶臭。 他叫喊了小半夜，嗓子已经嘶哑，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也完全不同。 他这副样子就算丽妃亲临也未必认得出来。 宁孤舟此时也有些纳闷，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这样折磨当朝二皇子。 重点的是，这折磨人的手段实在是太损了！ 简直和棠妙心的手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干得漂亮！ 二皇子急了：“我真是二皇子！” 宁孤舟冷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冒充当朝皇子！来人，把他拉下送进京兆府！” 宁孤舟的身后跟着几个差役，众差役也对二皇子也十分嫌弃。 毕竟他此时身上的那股味真的是太酸爽了！ 他们也不相信此时散发着恶臭的人是当朝二皇子，他们骂骂咧咧地把二皇子放了下来。 二皇子被吊一夜，又拉了一夜，整个人已经虚脱，站都站不稳。 宁孤舟让差役找辆车把二皇子拉回京兆府受审，差役找了一圈，最后只找到一辆拉夜香的车。 二皇子对那辆车十分嫌弃，他平时出门坐的都是宝马香车，哪里能坐这么脏的车？ 他不愿意上去，有个暴脾气的差役一把将他拎起来扔上去：“磨蹭个屁！” “不过是冒充了几天皇子，就真以为自己是皇子了？” 二皇子好悬没被扔得断了气，恶狠狠地朝那个差役瞪去：“你竟敢动手打我！” 那差役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老子就是打你又怎样？你不过是个犯人而已，还敢叽叽歪歪？” 二皇子：“……” 他长这么大，就没人敢打他！ 没料到今天居然被个下贱的差役给打了！ 二皇子气得胸口直起伏，怒吼：“宁孤舟，你把这混账给我杀了！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宁孤舟的眸光一寒，直接一脚把二皇子从板车上踹飞出去。 二皇子被踹地在地上连打了十几个滚，差一点就晕了过去。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大胆狂徒，冒充皇子也就算了，如今竟敢怂恿本官杀人！” “其心之恶毒，可见一斑！” 二皇子：“！！！！！” 第465章 你真的太臭了 二皇子实在是没有料到宁孤舟不但装作不认他，还敢打他！ 真是气死他了！ 在他的记忆里，宁孤舟虽然脾气很差不好惹，但是却绝对不敢主动打他！ 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宁孤舟十分鄙视地扫了他一眼，让差役把他拎到板车上，往京兆府的方向送。 期间他们有遇到二皇子府里来找他的人，二皇子披头散发全身恶臭面目全非地躺在那里，他们也没认出来…… 他们一路过来，因为二皇子实在是太臭，看到他的人全捏着鼻子，向他投去厌恶的目光。 到京兆府的时候，恰好遇到刘照温。 刘照温捏着鼻子问：“这人犯什么事了？” 宁孤舟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差役先说话了：“这是个冒充二皇子的骗子！” 刘照温十分嫌弃地看了二皇子一眼，他完全没把眼前臭气熏天的人和二皇子联系到一起，毕竟差别太大。 他冷声道：“现在的骗子胆子可真大，竟敢冒充皇子！” “简直是不知死活！”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的确是找死，二哥若是知道这事，想来会很生气。” 刘照温的眸光变了几变，他本是宁致远的人，只是这一次宁致远涉嫌谋逆，性质极为恶劣。 虽然如今成明帝只是将宁致远禁足，并没有重罚，但是宁致远最近犯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他觉得到如今也要早做打算。 二皇子是所有的皇子中除太子外背景最深厚的人，太子一倒台，二皇子最有机会被封为太子。 他不觉得二皇子看到这个假冒他的人会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一个讨好二皇子的机会。 他轻咳一声对宁孤舟道：“你接着巡城去吧，余下的事情本官来处理。”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刘照温十分鄙视地看了宁孤舟一眼，不过是个没用的皇子罢了，他就没见过哪个皇子会做七品缉事。 这段时间，他没少挑宁孤舟的麻烦，宁孤舟由得他找茬，一般情况下都当他放屁。 他真要过分的时候，宁孤舟眉眼一肃，拔出佩剑，他就不敢再说什么。 为这事，刘照温也给成明帝上过几个折子，却都没有音讯。 他知道这是成明帝让他担待宁孤舟的意思，所以他就算是再看宁孤舟不顺眼，此时也只能忍着。 宁孤舟一走，刘照温立即就让人去二皇子府报信。 报信的人一出京兆府，宁孤舟从不远处的巷道往外看了一眼，眸光幽冷。 他对旁边的一个人点了一下头，那人立即就跟上刘照温派去二皇子府报信的人。 宁孤舟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是时候给刘照温一点苦头吃了，刘照温想要讨好二皇子，要有那个命才行。 在宁孤舟派去的那个人的操作下，很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有人假冒二皇子，还被京兆府的人抓住了。 二皇子府的人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二皇子，此时听说有人假冒二皇子，二皇子府的长史就亲自去了京兆府。 宁孤舟把这些事情安排后之后没有去管后续发生的事情，直接去了无妄宗在京城的分舵。 曲无忧一见他过来，忙迎上来道：“宗主，你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他说完取出一份资料递到宁孤舟的手里。 宁孤舟将那份资料打开，细细看了看后问：“南方叛乱的那四座城里有我们的人吗？” 相对于赵国和归潜重兵守在边关，南方四城的叛乱才是首先要处理的大麻烦。 成明帝一向霸道独裁，这一次他重伤后，众皇子和妃嫔的表现让他十分失望，他舍不得放权给任何人。 这几天，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下达了很多旨意。 最重要的几条就是对于大燕兵马的分布。 除了在赵国和归潜的边境派了相应数量的兵马外，他调集了不少兵马去叛乱的那四座城池平乱。 曲无忧回答：“我们在那里有个分舵，分舵主是去年考核后提拔的，能力很不错。” 无妄宗说是江湖门派，其实他们的管理机制是更倾向于军队。 他们内部有着十分严格的考核机制，能通过考核成为分舵主的人，本身就代表着不俗的能力。 宁孤舟的眸光冰冷：“你通知下去，让那个分舵主想办法拿到平乱军队的控制权。” 曲无忧愣了一下：“宗主，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他虽然知道宁孤舟的真实身份，但是无妄宗是江湖门派，这一次一旦失败，必定会引起朝中的关注。 到时候一个不好，就会引来朝廷兵马的围剿。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不答反问：“我们宗内现在一共有多少人？” 曲无忧回答：“除了负责做生意的文职外，约有一万多人。” 宁孤舟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些人还是太少了。 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好了。 可惜的是，成明帝和他的那些兄弟们不会再给他时间。 他轻声道：“立即调集一半的人马进京。” 一半的人马是他目前有调集的最大的数目，余下的人马则需要用来维持无妄宗正常的运营。 江湖水也深，如果全部调走，很可能会被其他帮派围攻。 曲无忧听到他这两个命令，心头直跳：“宗主，你想好了？” 宁孤舟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手。” “让他们进京，是为了以防万一。” 曲无忧在京中当然也知道如今的京城风起云涌，危机四伏。 真要出点什么事，单凭秦王府的侍卫和暗卫，根本不是其他皇子的对手。 他安慰宁孤舟：“也许事情不会发生到那一步。” 宁孤舟沉声道：“希望吧！” 曲无忧看到他这样便不再劝他，轻声道：“我现在立即就安排相关事宜。” 宁孤舟点了一下头，这里他也不能久呆，转身便离开。 他穿过那条有些冷清的巷子时，眸子里泛起了杀意，整个人却像是毫无所查一般朝前走去。 他走到巷子间的时候，一堆白色的粉末从天而降，将他笼在其中。 第466章 他猜到她和第一城的关系 宁孤舟看了一眼前面泛着光泽的路边，身形一动，施展轻功退到一边。 与此同时，一堆泛着寒光的东西朝他袭来。 他拔剑一斩，那些东西被斩得飞到一旁，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铁制的镰形咬合口散了架。 苏晓天不知何时潜到宁孤舟的身后，抄起一张巨网就朝他罩了过来。 宁孤舟手里的剑出如虹，寒芒闪过，巨网便支离破碎地散了一地。 苏晓天没忍住爆了粗口：“我勒个去！” 宁孤舟手里的剑在把巨网削烂之后，寒光闪过，直接来削苏晓天的脑袋。 苏晓天险险避开和宁孤舟擦肩而过，他看向宁孤舟，见宁孤舟的嘴角微勾，凤眸里泛起腾腾杀意。 苏晓天专业闯祸多年，对于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宁孤舟绝对是他闯祸多年遇到的最危险的人物。 他原本觉得他们这一次的准备是充分的，这会才发现，他对宁孤舟的实力判断有误。 就在这一刻，宁孤舟的脚动了，一脚踹在苏晓天的屁股上。 苏晓天一时不备，没法控制身体，他一脚就踩上泛着光华的地面，身体就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前飞去。 他的脚勾到他们之前就准备好的机关里，一个装满洗脚水的大桶倾斜，浇了他一头一脸。 他知道这桶水是什么成分，整个人生无可恋地喊了一声：“哥，救命啊！” 他才喊完，一只巨大的木制手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屁股上，直接就把他拍飞。 这一次他被拍到一个巨大的口袋里，他哇哇乱叫，拼命地挣扎，几条蛇从那个口袋里钻了出来。 宁孤舟拧眉：“什么鬼？” 这些机关的设计虽然不是十分的精巧，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计算得几近完美。 看着好像挺凶残的，但是却又不会伤到他的性命，倒更像是街头不良少年的恶作剧。 一只利箭朝他射了过来，他伸手一扣，便将那只利箭扣住。 他想把利箭抛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只箭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把他的手粘在一起。 宁孤舟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他被人刺杀过很多次，但是像这样的刺杀绝对是绝无仅有。 苏问白执着一把剑朝宁孤舟刺了过来：“你的右手被粘住了，我看你怎么打！” 他看到苏晓天那副惨样后，他的心里十分戒备。 现在看到宁孤舟的手被粘住后，他就有足够的把握给宁孤舟一个大大的教训。 因为那只箭上的东西除了能将宁孤舟的手粘住外，还会让他全身骚痒，丧失战斗力。 他决定，把宁孤舟的头发剔了，这样宁孤舟变成了秃子，表妹也就不会喜欢他了。 宁孤舟就没跟人这样打过架，眸光里透出寒气。 苏问白觉得自己十分有把握，下一刻他就被打脸了，宁孤舟左手执剑朝他刺了过来。 苏问白悲催的发现，宁孤舟的左手剑似乎比右手剑还要厉害！ 他手里的剑没能削掉宁孤舟的头发，宁孤舟反倒削掉了他的发冠！ 凛冽的杀气袭来，顺着头皮上的毛孔往里钻，激得他全身发寒。 下一刻，宁孤舟的剑就朝他的咽喉刺了过来。 苏问白的反应还算快，往后退了一步，剑锋刮过他的咽喉，割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他刚才要是反应再慢一点，就会被割喉！ 苏问白吓出一身冷汗，扭头想跑，宁孤舟踢起路边的石子打在他的环兔穴上。 他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地，紧接着宁孤舟手里的剑就朝他刺了过来。 苏问白无法闪躲，吓得闭上了眼睛，一把剑挑过来，拦住了宁孤舟的剑。 宁孤舟扭头，见是苏乐天，他的眸子微微一眯。 苏乐天执剑挡在苏问白的面前道：“舍弟顽劣，跟秦王开个玩笑，还请秦王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宁孤舟的凤眸微敛，他原本以为是哪个皇子的劫杀，没料到竟是第一城的人。 他正欲说话，苏晓天哇哇乱叫着从一旁跳了过来：“哥，救命！” 苏乐天一扭头，就看见苏晓天的屁股后挂着一条蛇，这么看去，倒像是自己长了条尾巴，说不出的滑稽。 苏乐天：“……” 他伸手扶了一下额，第一城的脸都要被这货给丢光了！ 苏问白忙过去帮着把苏晓天的屁股上的蛇给拔了，但是丢的脸，已经挽不回来了。 兄弟二人虽然想恶整宁孤舟一回，却没想要他的命，所以找来的蛇全都是没毒的。 苏晓天虽然被咬得很惨，却也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宁孤舟的眼尾扫了苏晓天一眼，然后看向苏乐天：“令弟这行事当真是别具一格。” 苏乐天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棠妙心亲兄长，看宁孤舟各种不顺眼，平时总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 今天苏问白和苏晓天弄了这么一回，他就觉得第一城形象在宁孤舟面前是一丁点都不剩了。 他挤出一抹笑道：“他们顽劣，让秦王见笑了。” 苏问白拉了一下苏乐天的袖子道：“哥，你跟他客气什么！” “他把妹妹抢走了，居然还有脸在我们面前嚣张！” 宁孤舟的凤眸幽深，苏乐天瞪了苏问白一眼：“闭嘴！” 苏问白轻撇了一下嘴，想起宁孤舟的身手，他忍了忍，终究没再说什么。 宁孤舟看着苏乐天问：“妹妹？” 苏乐天打了个哈哈：“我认妙心为妹妹，他们便跟我一样这么叫她。” 宁孤舟看向苏乐天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审视。 他最初对苏乐天和棠妙心之间的关系是极为不爽的。 他看得出来苏乐天和棠妙心虽然看着亲近，却又不是属于男女之间的亲近。 之前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今天他被苏问白和苏晓天设计，又听到苏问白喊棠妙心为妹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再想起苏玦对棠妙心的态度，以及棠妙心母亲苏灵儿的名字，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乐天被他看得发毛：“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他总觉得这一刻宁孤舟似乎明白了某些事情，但是他又不是特别确定。 【作者有话说】 感谢h.颖的两枚催更符，波姐（2朵）、s.h、h.颖（2朵）和尾号5352、9898、5749的花花。 第467章 别丢人现眼了 宁孤舟眉眼里的寒气散了不少：“不干嘛。” “只是想提醒苏公子，管好你的弟弟们，这里是大燕的京城，不是第一城。” “他们今天遇到的是我，我看在妙心的份上，不与你们计较。” “但是如果遇到的是其他人，你们可能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他平时要是这么说话，苏乐天早怼回去了，但是今天终究是他们理亏，只能忍了。 苏乐天便道：“多谢秦王提醒，往后我会约束好他们。” 宁孤舟收剑入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苏问白和苏晓天一眼，敛了眸光转身离开。 他转过身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时，他轻呲了一下牙。 虽然棠妙心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她和苏家的关系，但是他早把苏乐天得罪得很深。 他今天又打了她的两位兄长，他和第一城的梁子结的怕是有些深。 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乐天总想让棠妙心去第一城了： 苏乐天不过是想让她去认一下外家的门。 宁孤舟站在街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庆幸。 第一城的人和棠九歌是不同的，他知道苏乐天等人对他一直不满，一直想带棠妙心走。 之前棠妙心一直没有跟他说破她和第一城的关系，她应该知道一旦说破，苏家的人就会理直气壮地带她离开。 他不知道她跟苏家那边是怎么说的，但是她现在还留在他的身边，必定是喜欢他的。 他想到这些，心里生出了喜悦。 他轻吐出一口气，这事他往后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比较合适，除非她哪天做好准备了，主动跟他说这件事！ 否则这事便算是层窗户纸，不捅破比捅破好。 眼下棠九歌还在京城，虽然棠九歌从来不说他在归潜的身份，但是宁孤舟知道，棠九歌的身份绝对不低。 宁孤舟想到这些事情，心里的危机感就更强了。 之前全京城的人都觉得是棠妙心高攀了他，现在他却发现，好像是他高攀了她！ 苏乐天看着宁孤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问白摸着秃了一片的头顶：“完了，完了，不能帅帅的去见表妹了！” 苏晓天则揉着被蛇咬了的屁股，欲哭无泪：“明明是我们给他教训，为什么最后变成他给我们教训？” “哥，不行，这亏不能吃！我们得重新谋划一番，好好教训他！” 苏乐天白了他一眼：“你们可拉倒吧！怎么？还嫌今天不够丢人啊！” 苏问白和苏晓天一听到这句话，两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苏乐天又道：“今天宁孤舟不正常。” 苏问白问：“哪里不正常？” 苏乐天回答：“以他的性子，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绝不是削了你几根头发就能了结的。” “他今天手下留情了，还格外的好说话。” 苏晓天在旁道：“可能是他怕我们第一城，也可能是哥的面子大。” 苏乐天轻轻吐了一口气：“我的面子在宁孤舟那里是一文不值。” “别人也许会怕第一城，宁孤舟绝对不怕。” 他因为棠妙心的缘故，对宁孤舟格外关注，所以知道宁孤舟的性子和能力，这位和传闻中是完全不一样的。 苏问白一脸的纠结：“那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苏晓天十分认真地道：“可能是因为我们长得帅吧！” 苏问白：“……” 苏乐天：“……”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二叔把这两个傻货叫过来帮忙，帮的是倒忙！ 他对他们道：“行了，先回国子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能再私自找宁孤舟麻烦。” 主要是他们不是宁孤舟的对手，上门就是吃亏，如果他们能占便宜，他也就懒得管了。 苏问白和苏晓天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挫折，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跟他回去。 苏乐天看到两人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他觉得今天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好事，也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扭头又看了一眼宁孤舟消失的方向，轻掀了一下眉。 苏乐天知道以宁孤舟的聪慧程度，能猜出他们和棠妙心的关系并不奇怪。 但是宁孤舟不说破，他也不能直接说破。 他想了想宁长平，又想了想棠妙心，最终磨了磨牙，对着宁孤舟离开的方向骂了句：“狗东西！” 宁孤舟在想明白棠妙心和苏家的关系后，整个人都轻松一大截。 他觉得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此时他都得想办法讨好老丈人和大小舅子们。 他到京兆府衙门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堆的人，他面无表情地去他的衙署办差。 二皇子府的管事到京兆府衙门之后，二皇子就醒了，管事认出他来，直接把刘照温一通骂。 二皇子洗漱干净后换了套衣服，束好发冠后，刘照温的后背都湿透了。 他躬着身道：“二殿下，这事是误会！” “都怪宁孤舟，是他没能认出你！” 二皇子这一次不但受了大罪，还丢了人，一点都不想再听这些事。 他黑着脸道：“闭嘴！” 刘照温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不敢再说话。 二皇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六皇子喊他：“二哥，我听说今天有人冒充你？” 他说完又对刘照温道：“这些事情竟惊动了二哥，你这个京兆尹怕是要做到头了吧！” 刘照温苦着脸不敢接话。 二皇子看了六皇子一眼：“这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六皇子回答：“冒充皇子这事可是稀罕事，已经在京城传遍了！” 二皇子只觉得两眼发黑。 六皇子又接着道：“据说那人拉了一身的屎，恶心的不得了，那种人都敢冒充你，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二皇子身形不稳，晃了好几晃。 六皇子忙扶着他问：“二哥，你没事吧？” 二皇子一把将他推开，大步往外走。 一个老汉指着二皇子道：“这不就是昨天被吊在新市口树上的那个人吗？” 原本有些喧闹的京兆府衙门口的众人立即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 第468章 他娶定她了 老汉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接着道：“大家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这人是个骗子！” “他昨夜说自己是什么二皇子，有哪个皇子会被吊在新市口的树上，还把屎拉在身上！” 他说到这里捏着鼻子道：“你不要以为你洗干净了，我就闻不到你身上的屎味了，我鼻子可灵了！” 二皇子气得脸发紫，他的管事站出来道：“你休得胡说八道！这位就是尊贵的二皇子，不是你说的骗子！” 也是二皇子平时在人前总喜欢给自己经营贤王的名声，要不然就将这老汉抓起来了。 老汉睁着一双混浊的双眼一脸茫然地道：“他真是二皇子？” 管事沉声道：“当然，所以他绝不可能是你说的那个人！” 老汉露出畏惧的眼神：“你说的是，是我认错人了。” 二皇子一点都不想说话，直接钻进管事准备好的马车里。 老汉一直盯着他看，喃喃自语地道：“他身上还有股屎味，不可能认错啊！” “再说，他耳后的黑痣也一模一样啊！” 四面八方来打探消息的人立即拉着他问具体情景。 老汉却不再多说，只道：“他是二皇子，我可不敢瞎说话！” 他此时不说，倒更加证实他之前那番话的真实可靠性。 因为这事，二皇子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老汉慢悠悠地走到僻静处时，几个黑衣人持刀朝他砍了过来。 他一改刚才老态龙钟的样子，出手极为利落，旁边又跳出几个他的同伙，三五两下就把所有的黑衣人全部放倒。 老汉一脸不屑地道：“就这点本事，还敢动手，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几个扬长而去，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回去把这事禀报给了二皇子。 二皇子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虽然之前就猜到那个老汉可能是别的皇子派过来的人，现在得到了证实，依旧让他气恼不已。 他昨天被掳走吊在那里，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觉得以他的身份，整个京城除了那些皇子，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至于这事是哪个皇子干的，就还需要再查。 他原本觉得只要坐实宁致远叛乱之事，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成了他这一生的污点，往后他如何荣登大宝？ 他气得太阳穴的青筋直跳：“别让我查出来这事是谁干的，否则我必把他剁成肉酱！” 旁边的管事提醒他：“殿下，会不会是秦王下的手？” “毕竟今天是他第一个发现殿下的，他还装作没有认出殿下。” 二皇子摇头：“谁受益最大，就是谁干的。” “宁孤舟是所有的皇子中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人，他第一个发现我是因为他是京兆府缉事，巡城是他的工作。” “我平时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他天天木着脸坐在那里，谁都不搭理。” “我今天那副样子和平时相差很大，他认不出来很正常。” 他说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宁孤舟没能认出我来，你们这些混账为什么也没能认出我来？” 负责找他的人跪了一地，没人敢说话。 二皇子气得不行，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你们这些废物，本王养你们何用！” 众人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 二皇子又喝骂：“都傻跪在这里做什么？自己去刑房领罚，受完罚后就去查这件事！” 众人应了一声，齐齐退了下去。 管事是所有人中间唯一认出二皇子，且把他带回来的，所以也是唯一不用受罚的人。 二皇子心里烦得好，大好的局面变成这样，他觉得储君之位离他渐远。 管事在旁出主意：“我听说太子想娶江相的庶女江花同，以拉拢江相。” “只是太子嫌她长得丑，不太愿意，后面太子失势之后，想要娶她，江府又不太愿意，这事就一直没成。” “皇上一直对江相极为倚重，这一次受伤之后，很多旨意都交给江相处理。” “如果殿下能娶了江花同，得到江相的助力，哪怕有今天的事情，储君之位就稳了。” 二皇子对江花同没什么印象，问管事：“江花同长得很丑吗？” 管事回答：“也不是丑，就是长了张圆脸，脸上有几颗雀斑，样貌略显普通了些。” “她是美是丑其实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江相是她爹。” 二皇子还是不太愿意：“她是个庶女，出身也太低了！” 管事笑着道：“她虽然是庶女，但是前段时间江夫人已经将她记在名下，已经是嫡女了。” “且她如今是江府唯一适龄出嫁的女子，殿下娶她好处多多。” “再说了，在屋里，一关灯，再美的女子也只是那样而已。” 二皇子听到这个说法倒笑了起来：“也是。” 管事继续劝他：“她其实还不错，毕竟她凭着自身的本事考进了国子监，有不错的才华。” “她在国子监的那些同学，现在看着不显，以后都可以成为殿下的助力。” 二皇子的眼前一亮。 他虽然不愿意娶一个其貌不扬的王妃，但是如果她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好处，也是可以忍的。 他想到另一件事：“你不是说太子失势后，江府不愿意把她嫁给太子。” “我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只怕江府也不会同意把她嫁给我。” 他也不傻，看得出来，江府是要用江花同联姻，换取江府更好的未来。 不太会把江花同嫁给看起来不能继承皇帝宝座的皇子。 管事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你这老小子也太坏了！” 管事笑吟吟地道：“只要能为殿下分忧，我就算是坏一点又何妨？” 二皇子指了指他，笑得十分开心：“你去着手准备这件事情吧！” 管事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二皇子把这件事情仔细思考一番后，越想越觉得不错。 只要他娶了江花同，那么皇位就离他不远了。 江花同，他娶定了！ 第469章 老丈人的考核 二皇子在琢磨如何娶江花同的时候，宁孤舟在他的签房里处理公务。 他从曲无忧那里拿到的资料，已经交给相关的人去处理。 京城如今已经波澜丛生，那么他再把这潭原本就浑浊的水搅得再浑浊一点。 刘照温冲到宁孤舟的面前道：“我今天要被你害死了！”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问：“本王怎么害你了？” 他的这句“本王”一出口，倒提醒了刘照温他是皇子的身份。 刘照温的脸色极为难看，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一时间竟心里生出了惧意。 刘照温咬着牙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认不出二皇子！”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问：“你上午也见到二皇子了，你认出他了吗？” 刘照温：“……” 他咬了咬牙，瞪了宁孤舟一眼，拂袖而去。 宁孤舟却连眼尾的余光都懒得分他一点。 刘照温作为京兆府尹，这些年来攀附权贵，欺压百姓，如今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宁孤舟此时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府七品缉事，不管什么事都很难波及到他。 他看了一下沙漏，差不多到下值的时间了，他直接就走出了签房。 因为他知道今天的刘照温肯定没空管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格外地想棠妙心，他便直接去了棠九歌的住处。 他过去的时候，棠九歌还在昏睡，棠妙心则在捣药。 她准备给棠九歌做一些应急用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且棠九歌不喜欢喝那些苦得要死的药，她可以做成药丸，改善一下口感。 她一见他过来就开心地道：“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些药材全部捣成粉末。” 宁孤舟：“……” 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她敢这么理直气壮地使唤他，偏他还觉得这感觉很不错。 他将袖子捋了捋，就去捣药材。 捣药材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却难不倒宁孤舟。 他拿着石杵对着药材用力一捣，那些药材肉眼可见地成了粉末。 棠妙心在旁看呆了！ 之前她见他拿着剑凭空削瓜，她就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这样捣药材，简直就是神了！ 她满脸欣喜地道：“恭喜王爷，你又开启了一项新的技能。” “你以后哪怕落难了，不能做王爷了，凭着你这把子力气，也能为自己挣来不错的生活。” 宁孤舟：“……” 他觉得她的这个想法真的是够了！ 以他的能力，动动脑子，也比这卖苦力要强得多。 他却不知道，棠妙心此时的一句戏言，后续竟成了真！ 棠妙心逮了一个免费又好用的苦力，当然得把他往死里用。 她又搬出来好些药材让他捣。 宁孤舟：“……” 她这是真的把他当苦力用了吧！ 棠妙心见他看她，就催他：“王爷，你别看我啊！赶紧捣药材啊！” 宁孤舟一脸无语地继续帮她捣药材。 郁寒原本准备过来问是否需要他帮忙，一看这架势，就直接退了回去。 虽然郁寒也十分不喜欢宁孤舟，但是不可否则，宁孤舟和棠妙心真的挺配的，对棠妙心也好。 郁寒端着药碗进屋时，棠九歌刚醒，他听到外面的动静问：“外面是怎么了？” 郁寒把棠妙心拉着宁孤舟捣药的事情说了一遍，棠九歌轻笑了一声。 郁寒也笑：“宁孤舟看着冷清孤绝，但是在小姐面前就是只温顺的大猫。” 棠九歌淡声道：“男人只有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才会收起满身的锋芒。” 他向外扫了一眼，轻轻一叹：“但愿宁孤舟能一辈子都能对妙心好。” 郁寒将舀起一勺药放在棠九歌的嘴角道：“就算宁孤舟往后对小姐不好，不还有主上收拾他吗？” 棠九歌看了郁寒一眼，再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眉头微拧。 郁寒轻声道：“主上还是好好喝药吧，你要有什么事，小姐被宁孤舟欺负了，可没人给她出头了。” 棠九歌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从他的手里把药碗接过，一饮而尽。 他苦得眉头都皱成一团，郁寒递给他一个棒棒糖：“小姐说，喝完苦药，吃点甜的，就什么都好了。” 棠九歌有些好笑地道：“你现在开口小姐，闭口小姐，妙心给你什么好处了？” 郁寒认真地道：“这好处可大着了！在这世上，主人也就只听小姐一个人的话。” “我要不把小姐搬出来，主上估计又要偷偷把药倒掉了。” 棠九歌：“……” 他瞪了郁寒一眼：“我是那种不好好喝药的人吗？” 郁寒这会可不怕他，笑道：“主上难道不是这种人吗？需要我把你之前偷着倒药的事情告诉小姐吗？” 棠九歌：“……不需要！” 郁寒闷笑出声。 棠九歌白了他一眼，自己想想又觉得好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棠妙心听到屋里的动静走了进来，为他检查了一番后道：“爹的脉象越来越稳，这伤再养几天就好了。” “不过这几天，爹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不可以再任性了。” 这话她其实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几天是不可能养好的，但是作为大夫加女儿，得给亲爹更美好的希望。 棠九歌轻笑了一声：“好。” 棠妙心又献宝似的拿出一些药丸道：“以后爹要是吃药怕苦的话，就可以吃药丸，效果是一样的。” 棠九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问她：“以后都可以只吃药丸，不喝汤药吗？” 棠妙心嘿嘿一笑：“看，我一试就试出来我爹怕喝汤药，以前还不承认！” 棠九歌：“……” 屋里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棠妙心又道：“爹现在吃的伤药是没办法做成药丸的，因为里面草药太多，磨碎太过困难。” “但是往后治你旧疾的药，我都可以制成药丸。” 棠九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见屋里众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轻骂道：“都出去忙吧，守在我这里做什么？” 棠妙心笑呵呵地继续做药丸去了。 棠九歌喊住宁孤舟：“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上次他见宁孤舟的时候太过匆忙，就算宁孤舟通过了考验，但还不够。 老丈人对女婿的考核今天得补上最后一环。 【作者有话说】 感谢か紫辰和小皮皮的催更符，nana、悟性、雅玉、布丁小婷（2朵）和尾号5798、5010、5457、5010的花花。 第470章 宁孤舟的承诺 棠妙心怕棠九歌为难宁孤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棠九歌笑骂道：“放心吧，我现在伤成这样，吃不了宁孤舟。” 他满心无奈，才找到的女儿就成了别人的人，心也向着外人。 他还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他是个失职的父亲，只盼着她能开心就好。 棠妙心嘻嘻一笑：“爹真会开玩笑，你又不是食人族，怎么可能会吃人！” 她说完又对宁孤舟道：“好好陪我爹说话，可别惹他生气。” 毕竟宁孤舟的嘴着实毒得很，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要被他气死。 她给宁孤舟使眼色，一步三回首地走了出去。 棠九歌见她这副护宁孤舟的样子，简直就没眼看。 他看着宁孤舟道：“我就这一个女儿，我把她当宝，她把你当宝。” “你往后若负了她，我定杀了你！” 他此时病秧秧地躺在床上，这话说得极轻，却有着无人可以忽略的杀气。 宁孤舟在他的床畔坐下道：“她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负她。” 棠妙心在外面听到这句话眼里的笑要漫出来了。 宁孤舟的性子又冷又硬，平时让他说句软话千难万难，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惊喜！ 她决定了，回去就把送他的荷包给绣完！ 她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就没有再偷听，开心地继续给棠九歌做药丸。 她一走，棠九歌的眸光便冷了下来，温润如玉的气质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分：“若妙心对你没那么在乎，我这次就会将她带回归潜。” “你虽然优秀，也通过了我的考核，但是我还是觉得，她值得更好的人。” “因为我和宁景之间的恩怨不死不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宁景应该用皇来为饵让你来杀我吧？” 宁孤舟对于他能猜到这事并不奇怪，他沉声道：“是的。” “父皇的确这么说过，但是我不信他的话，也没打算这么做。” 棠九歌的眸光落在宁孤舟的身上：“你不想要皇位吗？” 宁孤舟回答：“想！因为只要得到皇位，我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但是如果得到皇位的方式，是杀了自己的岳父，让我失去妙心，与初衷相违，我宁愿不要。” 棠九歌听到这话倒笑了：“你这话倒有点意思。” “要不我给你另一个选择，我帮你杀了宁景，助你登上帝位，如何？” 这是棠九歌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宁孤舟面色不变：“我虽然对父皇的所作所为极不认同，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弑父这种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我若借助你的势力去夺得帝位，那和当年的父皇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棠九歌听到他这个说法倒有些意外，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宁孤舟问：“那你想如何夺得帝位？” 宁孤舟回答：“我想夺帝位只是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若能平安将母妃他们成功带出京城去我的封地，这皇位不要又何妨？” 棠九歌定定地看着宁孤舟，宁孤舟平静地回看着他。 良久，棠九歌笑道：“你和宁景当真完全不一样，但愿你今天说的都是真的。” 宁孤舟敛了眉眼坐在那里不动，他知道此时不需要再去强调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棠九歌又道：“我不会在大燕久呆，也不会逼你杀宁景。”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必须得护妙心安全。” “你可以死，因为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但是妙心绝对不能死。” “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你无法护住妙心的话，我希望你能断了她对你的情根，将她平安送离京城。”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不会到那一步。” 棠九歌冷笑：“你对宁景的狠辣了解还不够，我只问你，我的这个要求你能不能答应？”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冷冽，手握成拳。 棠九歌看着他道：“你若不能答应，就算是拼着妙心怨我一辈子，我也要将她带走！” 宁孤舟沉声道：“虽然我觉得事情不会到那一步，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他的拳握得更紧，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拼了命也要将她平安送回你的身边。” 棠九歌这段时间没少研究宁孤舟，知道他虽然性子冷，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此时的承诺，是值得信任的。 棠九歌看着宁孤舟的眸光温和了下来，轻声道：“你很不错，我有些明白妙心为何会喜欢你了。” “你也放心，只要你对妙心好，能护得住她周全，我是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 他说到这里轻轻一叹：“作为一个父亲，其实内心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女儿能幸福。” “等你以后和妙心有孩子了，就能理解我的感受了。” 宁孤舟听到这话，有些意动。 他刚和棠妙心在一起的时候，就盼着她能给他生个孩子。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为这事，他还偷偷地找过孔大夫，十分隐晦地问其中原因。 孔大夫被他绕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王妃每次月事来时都腹痛难忍，应该有宫寒的毛病。” “等她不用再给王爷施针后，再调理一段时间王爷应该就能如愿了。” 宁孤舟在知道这个原因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棠妙心每次为他施针都需要消耗元气，这事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他如今体内的余毒快要排尽了，等她不用再为他针灸之后，他们应该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朝棠九歌深深一揖：“谢岳父成全。” 棠九歌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比之前要顺眼得多。 棠九歌已经过了危险期，棠妙心交代好郁寒注意事项，又留下一堆制好的药丸，就和宁孤舟一起回王府了。 他们到王府的时候，看见宁长平蔫蔫地坐在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上。 她一看见棠妙心就扁着嘴哭：“嫂子，母后她欺负我！” 第471章 想要废了皇后的宁长平 王府门口不是说事的地方，棠妙心把宁长平拉进王府，问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皇后把宁长平叫皇宫后，就开始各种挑宁长平的毛病。 宁长平的宫礼虽然是从小学的，但是这玩意，皇后要是挑毛病的话，还是能挑出一筐来。 皇后挑出毛病后，就把宁长平拘在宫里学了两天的宫礼。 皇后原本只想把宁长平拘在宫里一天。 后面她在听到成明帝在宁孤舟去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不但加了量，还加了时间。 就算宁长平武功不错，身体素质好，这两天都被皇后折磨得够呛。 唯一让宁长平欣慰的是，皇后并没有怀疑抢走皇后宫里宝物的人是她。 也因为这事，宁长平有些理亏，皇后折腾她，她也没敢发作。 棠妙心听宁长平说完后倒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傻姑娘，有时候还挺实在的。 她看着宁长平道：“你真不用在皇后面前心虚，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守好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宁长平拉着棠妙心的袖子问：“嫂子，母后的那些宝贝都在你那里，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出了这口恶气？” 棠妙心：“……” 宁长平当她是万能的吗？ 跑宫里去找皇后的麻烦？ 呵呵，她是去找死吗？ 她还没说话，宁孤舟已经训开始训宁长平：“你这丫头是嫌之前闯的祸还不够大吗？” 宁长平叭嗒叭嗒地开始掉眼泪：“母后他们已经欺负我们好多年了，她太过分了！” 宁孤舟看到她掉眼泪就头大，只是他对她远不如对棠妙心时温柔。 他沉着脸道：“在你没有实力跟母后叫板之前，所谓的出恶气，不过是自找苦吃！” “你如今脑子已经好了，想的应该是如何提升自己的能力，也不是一遇到事就找你嫂子帮忙。” 宁长平抽泣着道：“哥哥说的是，长平以后会努力的。” 她这副小可怜的模样，就算是宁孤舟也训不下去了。 棠妙心则来哄她：“长平不要难过，要教训母后也不是没有办法。” 宁孤舟：“……” 他觉得他刚才训宁长平的话白训了！ 棠妙心拉着宁长平跟她分析：“你觉得母后哪里最可怕？” 宁长平缩着脖子想了想后道：“她哪里都可怕！” 这些年，皇后支配了宁长平太多的恐惧。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错了，其实她哪里都不可怕，她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宁长平眨着还含了几分泪光的眼睛迷茫地看着棠妙心：“难道还有人长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两张嘴？” 棠妙心：“……” 她觉得她需要再给宁长平看一下脑袋，这关注点也太奇葩了！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他倒是很习惯宁长平这种风格，她脑子没好之前总是这样。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有没有人长这样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要知道大家长一样，就没什么好怕。” “在我看来，母后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她的身份，当她不是皇后的时候，你还觉得她可怕吗？” 宁长平愣了一下，然后疯狂摇头：“不怕！” “她如果不是皇后，就不能命令我做这做那了！” 棠妙心点头：“所以如果真的要教训皇后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废后！” 宁孤舟：“……” 他就说吧，她就是胆大包天的代名词！ 她为了给宁长平出气，居然想要废后！ 皇后的身份虽然不会关乎国本，但是同样影响巨大，代表着某种信号。 而皇后的身份和太子是息息相关的，他们互为倚仗。 宁致远这一次顶着叛乱的名头，成明帝虽然只是将他软禁，暗中却也开始动太子母族的势力。 宁孤舟想到这里眸光微动，按这个方向来想的话，废后似乎不是太难的事。 棠妙心拉着宁长平分析：“而是否废后这事，说到底不过在父皇的一念之间。” “这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这事其实我们也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不需要亲自出手，因为有人比我们还急！” 宁长平难得机灵一次：“丽母妃！” 棠妙心对宁长平竖起大拇指：“没错！” “这些年丽妃和皇后斗得不可开交。” “现在太子被禁足，皇后被夺凤印，丽妃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宁长平忙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棠妙心微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她们斗就好。” “然后在她们斗的时候，找准机会添点柴，加把火就行。” 宁长平眨巴着眼睛问：“这样就够了？” 棠妙心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宁长平忙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什么都不做，有点不舒服。” 棠妙心的手臂搭在宁长平的肩上：“这世上的事情，不是每一件都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不战而屈人之兵，四两拔千斤，这种才是高明的整人手段。” 宁长平挠头：“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动手打人才最爽！” 棠妙心呵呵一笑：“那你敢打皇后吗？” 宁长平摇了摇头，又道：“她要不是皇后了，我就敢打！” 棠妙心微笑：“那就等她不是皇后的时候再把之前的那些憋屈，一次性全发泄了。” “那个时候动手打皇后，就是痛打落水狗！” 宁长平总结：“所以对付敌人的时候，能借力先借力，借不到力就自己上。” “然后趁着对方落难的时候，就痛打落水狗？” 棠妙心：“……” 她怎么觉得宁长平总结的有哪里不对？ 宁长平开心地道：“嫂子，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说完开开心心地跑出去了。 棠妙心问宁孤舟：“你知道长平要做什么吗？”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无奈地道：“估计去找苏乐天帮忙揍二皇子。” 棠妙心：“！！！！！！” 她真的惊了，他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宁孤舟看出她的疑惑，淡声道：“长平在京中关系好的也就你、苏乐天和江花同。” “打架闯祸这种事情，长平肯定不会找江花同，你这次又不动手，她肯定会去找苏乐天。” 第472章 我们长的不一样 棠妙心又问：“那她为什么要去揍二皇子？” 宁孤舟回答：“因为她觉得在京城敢揍二皇子的人只有宁致远。” 棠妙心：“……” 这个逻辑简直是神了！ 神奇的是，仔细想想，似乎还挺有道理。 就算宁致远被禁了足，他暗中派人对付二皇子，也依旧会让人信任。 她虽然觉得苏乐天做事还算稳重，不会太胡来，但是架不住他喜欢宁长平啊！ 她不觉得苏乐天能禁得起宁长平的软磨硬泡，更不要说另外两位喜欢闯祸的表哥也在京城！ 这几人凑在一起，她觉得怕是要把天捅破的节奏！ 可是又好兴奋啊，这事一定很好玩！ 她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问宁孤舟：“王爷，你就不怕长平闯下大祸？” 宁孤舟定定地看着她问：“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也想跟着一起去揍二皇子？” 棠妙心立即否认：“王爷你怎么能这样看我了？我这么稳重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打人都明着来的，不会做套麻袋之类无聊的事情。” 宁孤舟定定地看着她，她被看得有些心虚，干脆勾着他的脖子问：“你不信我？” 宁孤舟轻挑了一下凤眸，淡淡地看着她，却没说话。 她闯祸闹事的本领，他亲眼见过，那样的战斗力，绝对让人叹为观止。 套麻袋？打群架？这种事她做得还少吗？ 棠妙心见他今天不吃这套，轻哼了一声，准备把手缩回来，却被宁孤舟打横抱起。 她吓了一大跳：“王爷要干嘛？” 宁孤舟将她放在床上，覆身压了过去，看着她的眼睛：“你让我信你，总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棠妙心：“……” 这种诚意和打群架这事有关系吗？ 宁孤舟轻凑到她的耳畔，对着她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再喊我王爷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透着难言的魅惑之色，勾得她的心尖痒痒的。 她轻笑一声问：“是叫你小孤孤，还是小舟舟？” 宁孤舟：“……” 棠妙心却认真跟他讨论：“小孤孤这音和小姑姑相似，这样喊你，总觉得你在占我的便宜。” “所以还是小舟舟好了，听着既然亲切，又好听。” 宁孤舟：“……” 他心里一阵恶寒，简直无法想象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喊他的情景。 他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喊我孤舟就好。” 温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中，又酥又麻又痒，搅得她的脑子直接短了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她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他的俊脸就在眼前，越看越帅。 她试着轻唤了他一声：“孤舟……” 宁孤舟的眸色深了些，她这样娇软缠绵地喊他的名字时，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搅动他心里的火。 棠妙心还想说话，到嘴边的话却全吞进了他的嘴里。 如宁孤舟所料，宁长平真的找苏乐天去了。 苏乐天平时就住在国子监，这个点国子监的门早关了，宁长平熟门熟路地翻墙进了国子监。 值守的护院一见是她，集体当做没看见，毕竟他们全部上，都打不过她。 以前她来的时候还能唬回去，现在她脑子灵光了，已经唬不到她了。 众护院之前觉得棠妙心不来国子监上学，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现在看来，是他们天真了。 他们全装作看不见她，只盼着少挨一顿打！ 宁长平熟门熟路地到了苏乐天的住处。 她想着是直接进去，还是潜进去给他一个惊喜？ 她想了一圈，觉得她也有几天没见他了，给他一个惊喜更合适。 她之前就来过苏乐天的住处很多次，也算熟门熟路。 国子监的校舍结构简单，如果不从正门进的话，就只能从后门进。 后门连通浴房，宁长平觉得是熟人的地方，不需要讲那么多的规矩，直接就闯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听见苏乐天骂了一句：“天天偷窥，你们有完没完！” 她还没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把剑朝她的方向刺了过来。 宁长平的身体一直都比脑子反应快，在剑刺过来的时候，她伸手夹着剑，直接把人给拖了过来。 她再抬起一脚，就把苏乐天踹倒在地。 和他一起倒在地上的，还有他系在腰间的雪色浴巾。 那浴巾原本就系得不是太牢靠，哪经得这样的打斗，在苏乐天倒地的那一瞬间，浴巾就散了架。 苏乐天呈大字型躺在浴巾上，整个人不着寸缕。 他看清是宁长平的时候，直接呆在那里，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还没有说话，宁长平已经惊道：“苏乐天，你为什么跟我们长得不一样？” 苏乐天：“……” 他要是和她长一样，就不会想娶她了！ 敢情她以为把他当成是姐妹？以前大家长一样？ 他的脸涨得通红，想把浴巾拢起来。 却因为太过慌乱，浴巾怎么都拢不起来。 他一边拢浴巾一边道：“长平，你转过身！” 宁长平在棠妙心的面前是乖宝宝，在苏乐天的面前却不是。 她过来抓住他的手，歪着头一脸考究地道：“你等一下，让我看看！” 苏乐天：“！！！！！” 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他想要挣开她的手，但是她的力气很大，他根本就不可能挣得开！ 他用另一只手去抓浴巾，沉声道：“这没什么好看的！” 宁长平抓住他另一只手道：“是不太好看，你还没有解释，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不一样？” 苏乐天：“！！！！！！” 真是见鬼的不太好看！ 这个问题是绕不过了吧？ 他看向她，她恰好也睁着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他。 如果是别人问这种问题，可能是在撩拨他，但是他却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这些事情。 棠妙心虽然治好了她的脑子，但是她治好脑子后，只把脑子用在背书的事上，其他方面并没有开发。 他又尴尬又好笑又好气地道：“长平，男女有别，我是男人！” “男人和女人长得不一样，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养猫养狗不如养个小情人的能量饮料，尾号9848的催更符，か紫辰、晓芳、八猫游书、yyl和尾号5052的花花。 第473章 她身上很香 宁长平一脸不解地看着苏乐天，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微歪着头，凑得近了些。 苏乐天的心里一阵紧张，脸胀得通红。 宁长平温热的气息喷洒而来，洒在他的脖颈上，又麻又痒。 少女清丽的容颜越靠越近，明媚娇憨，可爱纯真。 苏乐天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甜香。 那香气对他而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搅得他的心湖泛起巨浪，心跳如鼓。 他虽然觉得此时两人的样子实在是暧昧，却挡不住升出来的口干舌燥的感觉。 就在宁长平越靠越近，快欺到苏乐天脸上来的时候， 苏问白和苏晓天在里面跑了过来：“怎么呢？” 他们看到宁长平的时候先是一愣，这段时间国子监跑到看兄弟三人洗澡的女生不少，但是没有人能闯得进屋来。 兄弟三人为了防止被偷窥，总是换着时间洗澡。 没料到今天还真有女生闯进来了，重点是这个女生似乎还在扒自家哥哥的浴巾。 他们原本是过来帮忙的，一看这情景，帮什么忙啊，看热闹就好了！ 苏乐天急了：“长平，松手！” 宁长平不太明白他的脸为什么会红成那样，她有些不解地伸手摸他的额头：“你生病了吗？” 苏问白一看他们这相处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熟人。 他笑嘻嘻地道：“对啊，我哥他病了，得的是相思病！” 宁长平松开苏乐天的手，朝他们看过来道：“你们是什么人？” 苏问白向她自我介绍：“我叫苏问白，这是苏晓天，我们都是他的弟弟。” 宁长平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们都是第一城的人？” 兄弟两人齐齐点头，此时都看清她的长相了，竟长得十分清丽可爱，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透澈澄净。 两人互看一眼，敢情这位就是苏乐天的心上人？ 苏乐天赶紧趁着这个空档把浴巾围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宁长平倒和兄弟二人聊起来了，三个都是调皮捣蛋的天才，凑在一起气场就很对。 再加上兄弟二人对她十分亲近，她平时和人相处，一直都是靠直觉分辨好坏。 他们没有恶意，又散发着亲近的味道，宁长平当然就愿意跟他们亲近。 苏乐天换套衣服的光景，三人已经凑在一起商量明天去买三只斗鸡来玩。 苏乐天：“……” 他伸手抚了一下额，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这三个凑在一起，简直能把人吓死！ 他板着脸道：“不要胡闹！” 兄弟二人还有点怕他，宁长平却一点都不怕：“我们才没有胡闹！我们就是一起出去玩！” 她说完又朝他微笑：“苏乐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苏乐天：“……” 他觉得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明天京城又得掀了。 他轻咳一声道：“长平，你来找我做什么？” 宁长平这才想起她的目的，指着兄弟二人问：“他们是自己人吗？” 苏乐天点头：“他们是我弟弟，当然是自己人。” 宁长平便道：“那太好了，你们帮我一起去揍我二哥吧！” 兄弟三人：“！！！！！！” 苏乐天头好不容易把宁长平哄走后，头都大了。 第一城不参与各国皇族内部事务的规矩，怕是会在他这里坏得干干净净！ 只是宁长平走了，不代表这事就结束了，相反，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苏问白勾着苏乐天的肩问：“哥，刚才那姑娘很不错呀！” 苏晓天则勾着苏乐天的另一边肩道：“哥，你跟那姑娘认识多长时间了？” 苏乐天看看苏问白，又看看苏晓天，这两人一脸的八卦。 他把两人的手从肩上拉了下来，白了他们一眼：“这不关你们的事！” 苏问白嘿嘿一笑：“你是我们的兄长，你有心上人了，她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嫂子哇！” 苏晓天则道：“就是，她成了我们的嫂子，就是一家人了，就关我们的事了。” 苏家的男子在外游学的时候，也曾带过女子回第一城成亲。 第一城在这事上十分开明，并不会干涉。 苏乐天想到某件事情，心里生出几分担忧，没接他们的话。 苏问白和苏晓天在那里挤眉弄眼，苏问白笑呵呵地道：“刚才她好像把你看光光了！” 苏晓天接话：“何止看光光，我们要是再来晚一点，估计她就把你扑倒睡了！” 苏乐天听他们越说越不像样，轻斥道：“不要胡说八道！” “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我揍死你们。” 兄弟三人，各有所长，论到武力值，苏乐天是最高的。 这两货之前在第一城闯祸的时候，就由苏乐天去逮他们，然后揍他们一顿。 说到这事，苏问白和苏晓天心里还是有点阴影的。 苏问白轻撇了一下嘴道：“动不动就揍人，二哥比大哥还凶！” 大哥指的是第一城嫡长子苏连城，他从小就被当做第一城的继承人培养，性格十分稳重。 苏连城在众多的弟弟们面前是很有威望的，众兄弟就没有人不对他又敬又怕。 苏晓天则道：“不说就不说，但是哥，你今天可是被那姑娘看光光了。” “我们第一城男人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她要是不对你负责，我们可不答应！” 苏问白附和：“对，你们不答应！”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兴奋。 这种事情想想就激动啊！ 更不要说宁长平看起来那么可爱，那么天真，那么好玩！ 和苏乐天很班配！ 苏乐天知道这两个闯祸的本事，他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这两货就真敢去找宁长平对他负责。 而宁长平明显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懂，他们过去找她麻烦，估计会被她揍死。 苏乐天淡声道：“她是大燕唯一的公主，宁长平。” 苏问白：“……” 苏晓天：“……”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国公主会是宁长平这样！ 就她那一身的气质和行事的方式，根本就没有半点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第474章 长本事的宁长平 重点是，第一城不反对娶其他国家的女子，但是绝对不能娶其他国家的公主，这是祖训。 苏问白和苏晓天对视了一眼，苏晓天问：“哥，你没弄错吧？她真是大燕的公主？” 苏乐天白了他一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弄错？” “你是想说长平为什么会这样吧？她小时候伤过脑子。” “表妹给她治好后，她虽然机灵了不少，但是还有很多东西她都不懂。” “她根本就不知道男女有别，也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 苏问白和苏晓天都愣了一下。 苏乐天看了他们一眼道：“看在是亲兄弟的份上，友情提醒你们一句。” “长平不动手的时候看着乖巧可爱，动起手来的时候她就是个超级大魔头。” “她力大无穷，又跟着宁孤舟习武，战斗力绝对超乎你们的想象。” 苏问白和苏晓天怎么都没办法把他嘴里的宁长平，和刚见到的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苏晓天笑道：“哥，你该不会是怕我们打她主意，故意这么说的吧？” 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众兄弟之中，真正成熟稳重的只有苏连城一人。 苏乐天是所有兄弟之间最会装的一个，他要整起人来，那绝对是蔫坏。 苏问白和苏晓天都自问不是对手，只是苏乐天平时还算克制，不太会出手。 苏乐天知道这两货有着非常旺盛的求知精神，当即便笑着道：“你们不信？” 兄弟两人齐齐点头。 苏乐天走到他们中间，一手搭着一个，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们可以去试试。” “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们被打断骨头的时候，可别去找表妹治伤。” 兄弟两人越听他这么说，就越觉得他在骗人。 苏乐天又一脸郑重地问他们：“你们被宁孤舟打的伤好了吗？” 苏问白：“……” 苏晓天：“……” 这可真是一个忧伤的话题！ 苏问白每次听到宁孤舟三个字他都觉得脖子发凉。 他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痕，那伤不重，早就结痂了。 但是只要再深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 苏晓天则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屁股，上次被蛇咬得太狠，现在那伤还没有好！ 苏乐天看到他们的表情后乐了：“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宁长平是宁孤舟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他对这个妹妹可宝贝得很，谁欺负她，宁孤舟都会替她出头。” 他说完撩起帘子，回房间休息去了。 苏晓天和苏问白凑在一起，互看了一眼，两人都不太信他的话。 苏晓天轻声道：“二哥每次这么说，都憋着坏。” 苏问白赞同他的观点：“我也这么觉得！” 苏乐天越是把事情说得无比可怕，他们越不相信。 苏乐天在房间里听到他们在那里窃窃私语，唇角微勾。 坑弟弟也是技术活啊！ 自上次明月楼里棠妙心一人独战群儒后，京城里消停了好几天。 成明帝和棠九歌都受了不轻的伤，一个在皇宫，一个在守的蚊子都飞不进去的屋舍里，倒也勉强相安无事。 朝中大臣们一个个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各种拉帮结派和揽权。 他们虽然斗得十分凶险，却是朝堂中的事情，对京城寻常百姓以及国子监而言，没什么影响。 国子监每年中秋之后，会组织一次赏秋荷的活动。 这个活动有个十分雅致和名字叫听秋鸣。 所谓听秋鸣从本质上来讲，就是让学生看一看秋风凋落叶，秋池残荷入风凉的意境。 “国子监虽然教学生不拘一格，但是却还是没能脱了文人的酸气。”棠妙心这样评价这个活动。 宁长平拉着她的袖子道：“嫂子，你这段时间天天忙得不行。” “不是给你爹治病，就是给我哥绣荷包，太累了，该出去玩一玩了。” 棠妙心凑到宁长平的耳边轻声问：“你这一次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宁长平摇头：“真没有，这只是山长给我的任务。” 小丫头其实说谎了，这话只说了一半。 程立雪自上次在明月楼里见棠妙心大败金大将军和孙轻奇之后，就更加坚定了把国子监给她的心。 他知道棠妙心也许并不通晓经史，但是她能背唐诗宋词，还熟悉儒家和道家的典籍。 最难得的是她有着极强的应变能力，还有着有极强的实战能力。 程立雪还知道成明帝现在已经看他不顺眼了，国子监如今的处境有些尴尬。 成明帝虽然因为国子监是为大燕培养人才的地方，不会轻易动国子监。 但是往后必定会派人接管国子监，到时候整个国子监必定会变得面目全非。 真到那一天，国子监也就不再是棠九歌创办的国子监了，再不能培养出像如今这样多元的人才了。 程立雪把这些事情想了一番后，发现棠妙心居然是国子监最适合的继承人。 他想把她拉回国子监，让她跟众学生有更多的交流和感情。 正因为如此，他今天就让宁长平来请棠妙心参加听秋鸣的活动。 他还承诺宁长平，只要今天能请来棠妙心，这学期就让宁长平所有科目都能达到乙等，不用补考。 这事对宁长平而言太实惠了，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而宁长平今天也有她的安排。 她打听到二皇子今天会去国子监往年听秋鸣活动的那条河上游湖。 她自从上次听棠妙心分析完之后，就心心念念地想把皇后拉下马。 只是以她的脑子能想到的，也只有揍二皇子一顿，加剧宁致远和二皇子之间的矛盾这种办法。 所以她一听到二皇子今天也要来游湖，就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件事加一起，她软磨硬泡也要把棠妙心一起拽过去。 因为她觉得整人这事，要是没有棠妙心，就缺了灵魂。 棠妙心怎么可能看不透宁长平的那点小心思？ 她伸手拧着宁长平的耳朵道：“小丫头，长本事了啊！都学会撒谎了！” 宁长平求饶：“疼！嫂子，我跟你说实话，你别打我！” 第475章 大魔王们聚齐 棠妙心轻哼一声，这才松了手，宁长平便乖乖地把心里的那点小盘算全倒了出来。 棠妙心看事的角度和宁长平是不一样的，她一下子就发现事情的关键。 她低骂了一声：“程立雪那老东西，居然还没有死心！” 她真的不想当国子监的山长！ 宁长平睁着一双眼睛怯怯地问：“死什么心？” 棠妙心没法跟宁长平说得清这中间的种种，只道：“往后不管他许诺你什么，你都不许听他的！” 宁长平眨巴着眼睛道：“这个可能有点难，他要是许诺我马上让我从国子监毕业，放火烧皇宫我都敢。” 棠妙心：“……” 她觉得宁长平最近长得有点歪！ 她伸手给了宁长平几记暴栗，揍得宁长平抱头鼠窜：“呜呜，我不敢了！我什么都听嫂子的！” 棠妙心这才对她道：“长平，以后不管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要再说起烧皇宫的事。” “很多时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很容易招来大祸。” 宁长平早就知道那夜她和苏乐天闯进皇宫是多大的祸。 她忙伸手捂着嘴道：“以后长平都不说任何和那天有关的事！” 棠妙心看着她有些惊恐的眼神，又有些心疼。 这丫头从小在皇宫长大，经历过很多危险，可是有时候拎不清，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她很可能会说漏嘴。 她伸手轻轻抱着宁长平道：“长平已经长大了，往后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去思考了。” 宁长平挨了打，被她这样抱着，乖巧得不行：“我听嫂子的。” 棠妙心取出帕子给她擦掉眼角的泪痕，问她：“我刚才打你，你不生我的气？” 宁长平摇头，一脸纯真地道：“嫂子打我，和哥哥一样是为我好！” “长平分得出来，谁打我是为我好，谁打我是害我。” 棠妙心听到她这话莫名有些心酸，小丫头因为心思纯粹，最能辨别身边人的好坏。 棠妙心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算你有良心！” 宁长平嘿嘿一笑。 棠妙心又想起另一件事：“你说二皇子明天也要去游湖，这事会不会太巧了些？” 据她对二皇子的了解，这货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东西，这个时候游湖，让她闻到了别的味道。 宁长平不解地问：“哪里巧了？” 棠妙心淡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二哥可不是什么好人。” “明天突然要游湖，我总觉得他在憋着什么坏。” 她说到这里一笑：“为了国子监学生的安全着想，我决定明天去会会他。” “他要是敢做妖的话，我们就代表月亮消灭他！” 宁长平不太明白收拾二皇子跟月亮有什么关系，但是她知道棠妙心愿意参加就很开心。 她跟着棠妙心喊：“对对对，代表月亮消灭他！” 棠妙心听到她跟着瞎喊，只觉得她可爱得不行，和她笑闹起来。 宁孤舟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她们这副模样，轻掀了一下眉，嘴角微微上扬。 他这一生想要守护的也不过是她们平安快乐的样子，闹腾一点就闹腾一点吧！ 第二天苏乐天看到宁长平把棠妙心带过来的时候，他再看了一眼身后的苏问白和苏晓天…… 的了，京城的几个大魔王今天终于一次性全聚齐了！ 今天国子监的游湖要是不出点事，简直是天理不容！ 苏问白和苏晓天一看见棠妙心过来，开心得不行。 他们也不等苏乐天为他们介绍，直接自我介绍。 苏问白笑嘻嘻地道：“妹妹，我是你三哥苏问白，这是你四哥苏晓天！” 苏晓天则开心地递给棠妙心一叠银票：“这是我们给你的见面礼！” 棠妙心：“！！！！！！” 她发现哥哥们多的好处了！ 上次苏乐天跟她说，他们要进京了，会带他们来见她。 结果那一夜就出了事，而后她每天要忙着给棠九歌治伤，还得安抚宁孤舟，一直没能和他们正式见上面。 今天见到了，她发现他们比她想象中的要可爱得多。 重点是第一城的基因好，苏乐天长得出色，这两个哥哥也是难得一见的帅哥。 棠妙心光是想想以后有一堆长得好看、能力强还护短的哥哥，心里就美滋滋的。 苏乐天简直没眼看！ 他就没见过谁这样送见面礼的！ 这也太俗了！ 他刚想说话，就看见棠妙心开开心心地把银票接了过来：“三哥四哥最好了！” 苏乐天：“……” 他差点忘了，棠妙心就是一个财迷！ 所以给她什么，都不如给她银子来得开心。 苏问白见棠妙心喜欢银子，也很开心，笑着道：“我们是不是比二哥更好？” 棠妙心一向是谁给银子谁就更好，她笑眯眯地道：“是啊，是啊，二哥抠死了，到现在都没送我见面礼！” 苏乐天：“……” 他这段时间为她操碎了心，没料到最后居然输在一把银票上！ 简直就是没天理！ 苏晓天开心地道：“妹妹，这些银票是我和你三哥这几年游学赚到的，不是从家里拿的。” “我之前听我爹说姑姑喜欢银子，我猜你肯定也会喜欢。” “你以后想买什么就去买，银子不够了，四哥给你！” 苏问白急了：“论赚钱的能力，你四哥可不如我，你往后可以跟我多亲近！” 苏晓天立即拆他的台：“什么叫我赚钱的能力不如你？” “这些银票绝大部分都是我出主意赚的！” 苏问白一脸不屑：“你出主意？你出的全是馊主意吧！” “要不是我把你的那些主意做些调整，你怕是早就连裤子都赔光了！” 兄弟二人互揭老底，直接就吵了起来。 棠妙心看得目瞪口呆。 她现在有点相信苏乐天之前说的话了：他是几个兄弟中最稳重的。 果然，一切都需要对比！ 她忙在旁劝：“三哥，四哥，你们都很优秀！” 苏问白和苏晓天吵起来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 苏问白扭头对棠妙心道：“妹妹，这事你不要管，我今天非得跟他扯清楚！” “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不知道给你拖了多少后腿！” 【作者有话说】 感谢か紫辰、樊荣富强、布丁小婷的花花！ 第476章 谁赢听谁的 苏晓天则道：“我拖你后腿？你可真好意思说！明明是你自己不行，非得把事情往我身上赖！” 苏问白怒了：“你说谁不行啊！” 苏晓天捋袖子：“怎么？想打架啊！我可不怕你，来啊！” 棠妙心：“！！！！！” 她真的是惊呆了，他们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她还想去劝，苏乐天拉着她道：“让他们打吧！这两货是越打感情越好。” “在第一城的时候，他们就天天打架，打完了又一起去闯祸。” “你第一次见他们可能还不习惯，时间长了就好了，放心吧，打不死的。” 棠妙心：“……” 她是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问苏乐天：“你不是说你们第一城的兄弟们感情都很好吗？” 苏乐天回答：“是很好啊，大家都是真心对彼此，有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里。” “对对方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先打一架，谁打赢了，就听谁的。” 棠妙心：“！！！！！” 她突然发现，第一城几位哥哥的形象已经塌了！ 苏乐天看到她的表情后笑道：“你其他的几位哥哥可不像这两货，这两货就是第一城的奇葩。” 棠妙心也笑了起来。 这样的相处方式，确实比起大燕的众皇子要真得多。 大燕的这些皇子，一个个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背地里都想要对方的命。 两人说话的时候真，苏问白和苏晓天已经打完了。 苏问白胜出，他掏出帕子给苏晓天擦汗，苏晓天则为他掸衣袍上的脏污。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有被暖到，问苏乐天：“他们这样打完还给对方擦汗？” 苏乐天点头：“是啊，这是第一城的规矩，架打完，事就了了，大家依旧是骨肉相连的好兄弟。” 棠妙心觉得第一城的人相处的方式十分有趣。 打完架，互相关心对方，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是和解，也是一种微妙的暗示：我很在乎你。 她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第一城儿郎们感情好了。 制定这种相处规则的老祖宗，绝对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她笑道：“大燕的皇族真该向第一城学习。” 苏乐天一脸鄙视地道：“大燕的皇族从根上烂了。” “他们早就对彼此失去了信任，眼里只有皇权，除了皇权，各种感情都可以利用。” “所以他们的皇帝和太子都喜欢称孤道寡，因为他们本就是孤家寡人。” 棠妙心听到他这样对大燕皇族的解释，觉得很有道理。 她问苏乐天：“只要有权力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你们这些兄弟们就不会想去争城主之位？” 苏乐天笑了：“争城主之位？我们又不傻，为什么要去争这个！” 棠妙心好奇地看着他，他回答：“我们在十来岁的时候，都要参加一次考核。” “这次考核是考我们各方面的能力，看我们在哪方面表现突出，然后就会有相应的安排。” “像我大哥，他性子沉稳，在管理上十分优秀，他就是最合适的城主继承者。” “而我在数术上从小就展现出天分，所以就会学习管理第一城的财务。” “问白和晓天他们则在做生意上有天分，从小就会学习做生意的技巧。” “其他的兄弟也都有着不同的分工，按不同的方向培养。” 棠妙心觉得这个分工十分人性化，她笑道：“第一城的老祖宗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苏乐天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们第一城的人幸福指数都很高。” “大燕的皇子，一出生就享受各种特权，说到底这是在培养他们的野心。” “第一城则不一样，我们这些兄弟，除了学的东西会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要多一点外，没有任何特权。” “犯了错要受罚，做好了就会有奖赏，和百姓们打成一片。” “大燕的皇子们，一生下来除了皇位之外就没有别的选择，当不上皇帝很可能就会死。” “第一城是每个人一出生就有很多选择，就算自己能力平平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很开心。” “我们这些人中间，只有一个人会稍微例外一点，那就是未来的城主。” “而作为未来的城主，从小就得跟着学习处理政务，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众兄弟们都觉得他好可怜。” 棠妙心：“……” 她真没想到，在第一城众兄弟们的心里，城主居然是个苦差事。 其实仔细一想，事实也的确如此，不管是皇帝还是城主，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而大燕的众皇子，在成明帝的有心教导下，为了皇位打破了头，不争就得死。 宁长平在旁拉棠妙心的袖子：“嫂子，该上船了。” 他们在这边聊天的时候，国子监的学生基本上都上船了，船马上就要开了。 棠妙心上船后，便有一个书僮过来道：“秦王妃，山长请你过去一下。” 棠妙心对程立雪要见她之事并不意外，跟着书僮就去了见程立雪。 程立雪作为山长，是有一定的特权的，他在游船上有一间不大的仓房。 棠妙心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泡茶。 她轻掀了一下眉，笑道：“你人品虽然差了点，但是茶泡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程立雪拿夹子夹起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没理会她的嘲弄，只问：“九歌怎么样了？”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打听这个干嘛？该不会是想去补一刀吧？” 程立雪白了她一眼：“当我没问，你还有心情游湖，九歌的病情应该稳定了。” 棠妙心没接话，拿起茶盏闻了闻茶香，轻啜一口，赞道：“好茶！” 程立雪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轻声道：“我在朝阳峰上种了些茶叶，你要喜欢我送你一些。” 棠妙心笑了笑：“你这个大抠抠突然大方起来，肯定没安好心，你这茶叶我不要！” 程立雪靠在后面的垫子上道：“不管你要不要，这国子监都是你的。” “皇上这几年往国子监里塞了不少人，一会我把名单给你，你想办法把他们清理了。” 第477章 永远的美少女 棠妙心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当国子监的山长了？” 程立雪回头看着她道：“妙心，这是你父亲的产业。” “他当年在大燕留下的痕迹，只有这个国子监了。”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没有说话。 屋子里茶香盈开，浅薄的白色雾色缓缓升腾，为她的脸上罩了一层轻纱。 程立雪接着道：“你就不想为九歌出口恶气，揭穿皇上的真面目？”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 她觉得程立雪这只老狐狸真的很讨厌，这事还真是她想做的。 只是她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也知道这事的难度有多高。 她一边喝茶一边道：“你少拿这些来说事，狗皇帝的身份摆在那里，我现在可没有和他叫板的资本。” “就算我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他贵为一国之君，也不会有人信，想要镇压我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程立雪也喝了口茶：“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更需要继承国子监。” 棠妙心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他不以为意，接着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九歌那么低调的人，为什么会撺明月楼那个高调的局。” “我想了一圈，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那就是九歌在给你挣名头和声望，让皇上不敢动你。”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九歌的伤一好，应该就会离开大燕。” 棠妙心：“……” 她觉得这只老狐狸眼睛真的挺毒的，居然能通过一件事，猜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只是她被他诈过，他又是成明帝的人，这话很可能是诈她的。 她轻笑一声：“你怎么猜都行，反正我不会继承国子监。” 她说完起身欲走，程立雪又道：“你继承国子监和九歌为你谋划的路相辅相成。” “国子监是皇上亲自下诏可以独立于皇权之外的产物，也是整个大燕学子心中的圣地。” “这些年来，国子监培养的学生很多都在大燕居要职。” “你一旦成了山长，皇上就不敢轻易动你。” 棠妙心走到门口吐出一口气，然后走回来照着程立雪的头一抓，再次抓下他的假发。 程立雪：“！！！！！” 棠妙心把他的假发扔在地上，再踩了一脚。 程立雪怒了：“你干嘛！” 他捡起他的假发拍上面的灰尘。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嘿嘿一笑：“我爹说，你年轻那会也是个美男子。” “可是你看看，你不过是当了十几年国子监的山长，就成了这副样子。” “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要是有一天秃了顶，我宁愿死！” 程立雪：“……” 棠妙心又接着道：“还有，你别跟我说什么国子监有多么高大上，独立于皇权之外的鬼话！” “只要在大燕的国土上，就不可能独立于皇权之外！” “如果国子监真有你说的那么牛逼的话，这些年来你就不会做狗皇帝的走狗了。” 程立雪：“……” 棠妙心轻笑一声：“想忽悠我继承国子监，麻烦你走点心，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再来找我！” 她说完欲走，程立雪一把将她拉住，她对他的耐心已经耗尽，直接一拳朝他的脸上打了过来。 他没想到她真的动手打人，一个不备就被打翻在地。 在棠妙心要打第二下的时候，他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给你！” 棠妙心冷笑一声：“这么一个破玩意就想让我放你一马，天真！” 她的拳头又抡了起来，程立雪沉声道：“这是国子监的学生入朝后的名册，上面有他们的官位和就职地点。” 棠妙心拧眉，程立雪接着道：“就算你不需要这份名册，秦王应该也需要。” “我知道秦王的能力不俗，但是他终究根基太薄，想要在夺嫡之争中胜出，他需要这些人的助力。” 棠妙心从他的手里接过那份名册，当着程立雪的面撕成碎片。 程立雪：“……” 他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棠妙心愤怒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啊？是看不起我家王爷吗？” “就算他根基再薄，他也不需要吃软饭！你这样侮辱我家王爷，当真是居心险恶！” 她抡起拳头又揍了他好一下，这才气哼哼地走了。 程立雪：“……” 他号称大燕的智多星，可是每次一遇到她，每次事情的走向都特别奇怪！ 她的脑回路简直就是九曲十八弯，不是寻常人能猜得到的。 他听得棠妙心的脚步声走远后，对着身后的墙轻敲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她不吃这一套！” “哎哟我去，这丫头把我假发给踩成什么样了，真是要气死我了！” 一个人从墙后走了出来，竟是金大将军。 他看到程立雪的狼狈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老程，你居然也有今天！” “当初我被棠妙心围着打上门的时候，我觉得我挺惨了，但是和你一比，我就觉得我还挺幸运的。” 他越看程立雪的样子越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声，使劲地揉肚子以缓和情绪。 程立雪没好气地道：“滚！还不是你想的馊主意，说这样就能劝动她了！” “可是你看她这样！根本就油盐不进！” 金大将军一边揉肚子一边看着程立雪，想要说话，话还没说出来，他先笑得不行。 他摆手道：“不行，太好笑了，你让我先笑一会，哈哈！” 程立雪：“……” 他要知道棠妙心今天会动手，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他气得站了起来，金大将军忍着笑道：“好了，我不笑你了！” “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她，要怪就怪你之前在她面前就句真话，她要信你才有鬼！” 门被推开，棠妙心半倚在门口道：“我觉得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金大将军：“……” 程立雪：“…………” 这两个也算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此时看到突然出现的棠妙心，莫名有一种抱在一起的冲动。 程立雪艰难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棠妙心笑嘻嘻地走进来，再把门关上：“做人得讲究诚信，天天撒谎骗人的人，是交不到朋友的。” 程立雪：“……” 第478章 被他调戏了 棠妙心拿起她之前的茶盏，此时茶已微凉，她也不嫌弃，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她看了一眼已经呆掉的程立雪和金大将军，笑眯眯地道：“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么好。” “你们刚才似乎在说我，背后说人多少有点小人。”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做君子的机会，你们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呗！” 程立雪：“……” 金大将军：“……”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一言难尽。 程立雪突然想起什么，打开门朝外看去，果然，他的书僮此时全部都倒在地上。 棠妙心极平淡地道：“我怕他们打挠你们旧友重逢叙话，就给他们下了点药。” “你也别担心，他们只是会晕上一会，没有生命危险。” 程立雪：“……” 他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是怕书僮们过来报信，就把人全放翻了。 他觉得当年的棠九歌和苏灵儿两人加起来行事都不如一个棠妙心来的诡谲。 当所有人以为她会用毒时，她偏用拳头，以为她会动手的时候，她偏用了毒。 简直就是捉摸不透！ 棠妙心看着他们道：“你们继续啊！我在这里听着了！” 程立雪和金大将军两人突然都不想说话了。 造孽啊！ 棠九歌怎么会生出她这么一个女儿来！ 等棠妙心从程立雪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两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此时众学生们的游湖活动也经历了大半，此时都依着往年的惯例，上了湖心岛。 湖心岛是个约莫有二三十亩的岛屿，他们会在这里听风声，赏残荷，再做一顿午饭。 这种配置，看在棠妙心的眼里，就是秋游，只是取了一个稍微文雅一点的名字而已。 棠妙心和程立雪、金大将军聊过后心情明显不错。 她虽然这两人不简单，她对他们的话也最多也只信一成。 她却觉得不管他们的话里就算只有一成是真的，往后这京城怕是会热闹的不行。 她最喜欢看热闹！ 她一出来，宁长平就凑到她的身边问：“嫂子，山长有没有为难你？” 棠妙心看到她眼里的担心，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放心吧，就他的本事，还为难不了我。” 宁长平对她的本事十分信服，也放下心来，轻声道：“嫂子，二哥也上岛了。” 棠妙心对这事并不意外，昨天她就觉得二皇子的动机不纯，二皇子的行为不过是印证了她的猜测罢了。 她的眸光深了些：“不急，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再说。” “不管他今天有什么谋划，有我们在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宁长平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开心地道：“对对对，打得他满地找牙！”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见二皇子朝江花同的方向走了过去。 今天的二皇子打扮得十分骚气： 戴着玉冠，脸上似乎还敷了粉，身上穿了件骚蓝色的锦缎长袍，系了根金色腰带，穿了双登云靴。 皇族没有丑男，二皇子原本长得就不错，今天这么一打扮，居然也人模狗样。 棠妙心一看这架势，就猜到了二皇子的目的，眸光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狗东西，居然敢打她朋友的主意！ 她原本觉得宁长平今天要弄二皇子的行为有点二，现在却觉得再正确不过。 像二皇子这种人，摆明了就是欠收拾！ 江花同面对突然走到她面前的二皇子，整个人还在状况外。 她刚开始没有弄明白二皇子为什么会突然过来跟她搭讪，她依照规矩和国子监的众学生给他行了个礼。 二皇子笑呵呵地对众人道：“这里没有外人，大家不必拘礼！” “我听闻国子监里人才济济，今天恰好遇到，那是缘分。” 他嘴里说着话，却独独伸手把江花同扶了起来。 江花同本是聪明人，他这一个动作就让她的心里生出了警觉。 只是二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好做得太直接。 只是在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二皇子看了她一眼，见她果然长了一张圆脸，皮肤虽白，却长了几颗雀斑，模样确实平平。 只是她周身的气质温雅，比起寻常的大家闺秀多了几分书卷气，看着倒也还顺眼。 而她这特意避开的动作又让他有些不爽，他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她居然还敢闪避？ 他心里虽然不快，面上却不显，他笑盈盈地道：“我听说江小姐是国子监难得一见的大才女，才学渊博。” “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江花同往后再退了一步，微微低着头道：“二殿下谬赞了！” “国子监的学生个个才华横溢，我不过是其中寻常的一个。” 二皇子哈哈一笑：“江小姐自谦了，我最是爱才，常会关注国子监的动向。” “这几年国子监贴在朱雀大街上的成绩单我都有看，江小姐除了骑射外，基本上每科都能拿到甲等。” “你这样的成绩若还只是寻常的话，让其他的学生如何自处？” 江花同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今天来找她之前，已经把她调查了个底朝天。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宁致远，现在又来个二皇子。 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悲凉，似乎只要她是江相的女儿，似乎就逃不过这种命运。 她轻声道：“二殿下言重了，我只是喜欢读书而已。” 二皇子微笑：“喜欢读书是件好事，我也很喜欢读书。” “我最近刚得了一本前朝的南近山的孤本，好书配珍惜它的人。” 他的手一伸，身边的侍从立即将一个金丝楠木做的小盒子放在他的手里。 他将那个盒子递到江花同的身边，微微一笑：“送给你。” 江花同的脸色有些难看。 南近山是前朝大儒，孤本十分珍贵。 如果是在其他的情况下见到这本孤本，会十分开心。 今天二皇子当众赠她这么一本书，安的是什么心，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她如果收了，就表示她接受了二皇子，他就会立即去江府提亲。 她要是不收，就是在打二皇子的脸，以二皇子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弄不出什么事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自由人生、高频可爱多、悟茶（2朵）的尾号4955的花花。 推荐有凤栖梧的《战神医妃a爆京城》，非常好看的古言哦！ 第479章 太下流无耻了 江花同的性子一向温和，不是个有急智的人，此时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皇子看出来了她的纠结，笑盈盈地把盒子往江花同的面前一放：“还请江小姐收下。” 江花同朝他看了过来，他朝她微微一笑，眼里带着几分侵略性和志在必得。 江花同轻咬了一下唇，她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拒绝：“南大师的孤本太过珍贵。” “二殿下既然是爱书之人，我便不能夺爱，还请二殿下收回。” 二皇子心里的不快更浓，他没料到她竟真敢拒绝他。 不识抬举！ 他面上依旧挂着浅笑，摆出一副君子的模样：“我觉得这本书更适合才华横溢的女子。” 他将盒子再递过去了些。 江花同一看他这副样子，就是典型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她急得额前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在此时，一只纤美白净的手接过那个盒子：“二哥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二皇子：“……” 棠妙心拿着那个盒子开心地道：“啧啧，这盒子精致的做工，一看就和我和气质极搭。” “二哥找了这么一本书，还特意配这么一个盒子，真是有心了。” 江花同一见她过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之前就知道她的脸皮很厚，但是却没料到这么厚。 他沉声道：“七弟妹，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本书是我送给江小姐的，不是送给你的。” 棠妙心一脸认真地道：“二哥刚才明明说，这本书更适合才华横溢的女子，我没听错吧？” 二皇子回答：“你没听错，但是……” “这还要啥但是啊！”棠妙心打断他的话道：“我就是整个京城最才华横溢的女子。” “别的不说，光是明月楼里的那两件事，哪一件不能证明我的才华？” “我不但能考甲等，还能完美地把所学的知识用在实际当中。” “我这才学，绝对是京中女子中的第一名，当时明月楼里很多名家大儒都尊称我一声棠老师！” “敢问二哥，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比我更当得起你刚才那句话？” 二皇子：“！！！！！” 她这脸皮怕是比城墙都要厚上几分了吧！ 棠妙心没理他，扭头问江花同：“花同，你来说，我的学问是不是比你好？” 江花同当即附和道：“何止比我好，你的学问冠绝天下，无人能及。” 棠妙心笑盈盈地对二皇子道：“二哥听到了吧！这可是花同亲口承认的！” “所以这本孤本我就收下了，多谢二哥割爱！” 二皇子：“……” 他的眸光冷了下来，看着棠妙心的眼神有了几分冷意。 棠妙心连成明帝的眼神都不怕，根本就没把二皇子这一眼看在眼里。 她顶多觉得自己被狗瞪了，有点被冒犯到。 她开开心心地对江花同道：“这书现在是我的了，我看完之后借你看！” 江花同的眸光里满是感激，知她此时不过是故意气二皇子，温声道：“好。” 棠妙心拉着江花同就要走，二皇子却将她拦下：“七弟妹这是故意要来坏我的好事吗？”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明显看到他眼里的警告。 他压低声音道：“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话威胁的味道极重。 棠妙心会怕别人的威胁吗？答应当然是“不会”！ 她笑盈盈地道：“行吧，既然二哥放话了，那我就重新再做一次选择吧！” 二皇子的眉梢微抬，眼里有些得意：“算你识趣。” “往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提携一下七弟的。” 棠妙心给了他一记十分天真的笑容：“我还没有看过南大师的孤本，我想先看一眼。” 她说完也不等二皇子同意，就把盒子打开。 她刚把盒子一打开，手一抖，连盒子带书就全掉在地上。 二皇子看到这一幕，脸都气青了。 棠妙心一脸惊慌失措地道：“二哥，实在是抱歉，刚才手滑了一下！” 二皇子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正打算自己去把书捡起来，棠妙心却抢在他之前把书捡了起来：“我来看看南大师的孤本长什么样。”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书打开，书打开后她又扔在地上，一脸惊恐地道：“啊！怎么会是这种书！” “二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也太下流了吧！” 二皇子怒道：“七弟妹，你别胡说八道！” “南大师的书，怎么可能会下流！” 棠妙心轻哼一声冷声道：“二哥的脸皮可真厚，做下这种事情还不认！” “这哪里是南大师的孤本，分明就是春一宫图！” “你贵为皇子，居然当众调戏女子，二哥，皇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她说完捡起地上的书，当着所有人的面随便翻开一页。 那一页上画着极为露骨的插图，一对男女正在做着极为羞耻之事。 因为这番争吵，他们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大群国子监的学生。 众学生一看到那张图，脸皮薄的直接红了脸。 立即就有学生骂道：“太无耻了！居然把这种东西当成南大师的孤本送给江花同！” “送这种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我今天也是大开眼界！” 众学生还算顾忌二皇子的身份，没有骂得太难听。 二皇子在看到那一页的时候，比这些学生还要吃惊。 他黑着脸从棠妙心的手里把那把书抢过来，飞快地翻看里面的内容。 里面的内容每一页尺度都很大，都不堪入目。 他再一看封皮，上面赫然写着“春闺探秘”，摆明了是一本带着颜色的书，根本就不是他送的那本！ 他气得直接把书扔在地上。 他冷声道：“这本书不是我送给江小姐的那本，棠妙心，是你把书换了吧！” 棠妙心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可没打算承认。 她瞪大眼睛看着二皇子道：“二哥，你们能这样冤枉我！” “刚才我是碰过这本书，但是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得了这本书？” “且要换书，手边得有书才行，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可是两手空空！” 第480章 你哪来的脸？ 二皇子最近和棠妙心打交道多了，知道她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他冷声道：“只有你碰过那本书，一定是你调换了！” 棠妙心冷笑道：“你做下这种无耻的事情，自己撇不清关系了，就往我身上栽，真不要脸！” 二皇子咬着牙道：“不要脸的那个人只怕是你吧！居然随身带着这种书！” 棠妙心似乎气得不行，却道：“二哥这样红口白牙地污蔑我，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我现在就在这里，你说我随身带着这种这种不堪入目的书来换你的书。” “那么请问，我既然换了你的书，我身上总归还得藏着另一本书吧？” “请问，我把书藏在哪里呢？” 她今天穿了一件束腰的衣衫，衣衫贴着身，那本孤本不薄，她根本就没有地方藏。 二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可以确定书肯定是棠妙心调的包，但是她到底是怎么调的包，他却不得而知。 棠妙心捡起那本书在手里卷了卷道：“刚才有人看到我带着东西过来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回答：“没有！” “没看见！” 那本书不算薄，以她今天的穿着，要是随着携带的话，肯定会被人发现。 可是她过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手里有书，其中就包括二皇子。 二皇子想不通这中间的关节，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棠妙心面色冰冷地看着二皇子道：“没有任何人看到我带书过来，那么这么本书只可能是你送给花同的那本。” “你身为皇子，却如此轻浮戏弄朝中大臣的女儿，是为无耻！” “事败之后，又推责任陷害我，是为无德！” “你这样一个无耻无德之徒，居然还有脸自称贤王！” “我就纳闷了，你哪来的脸！” 她这番话为刚才的事情做了总结，立即得了国子监众学生的认可。 他们都瞪大眼睛看向二皇子，眼里满是鄙视和怒意。 棠妙心算是国子监学生心中最为奇葩的存在，既怕她，又佩服她，真有事，又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二皇子找不到证据证明她换了书，这些骂就只能自己受着。 他看到国子监众学生看过来的目光，心里气得要死。 他今天的计划，原本就是除了强迫江花同收下他的书外，还要在国子监的众学生面前刷一波好感。 可是却因为棠妙心的出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味！ 他就算是脸皮再厚，今天也不可能再硬往国子监的学生队伍里凑： 因为这一件事，他在国子监众学生的心里，形象尽毁！ 他冷声吩咐他的心腹：“查清楚，棠妙心是怎么把书换走的，找到被她换走的书！” 心腹领命而去。 二皇子却越想越气，他想不明白原本计划的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本南大师的孤本，是他颇花了些力气才弄到的，却被棠妙心给毁了！ 棠妙心敢坏他的好事，他就要给棠妙心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棠妙心此时轻声安抚江花同：“别怕，没事了！” 江花同轻声道：“妙心，要不是你及时帮我解围，我今天只怕在劫难逃。” “不管我收不收他的那本书，他都可以拿到我家里去说事，都会去提亲。” “我嫡母原本就因为太子的事情有些犹豫不决，在考虑是不是要将我嫁给其他皇子做侧妃。” “他这个时候上门提亲，我嫡母很可能就会同意。” 她说到这里苦笑一声：“我如今不过是我嫡母手里为家族谋得更多好处的筹码。” “我这个当事人，对我自己的婚事，没有半点自主权。” 棠妙心知道江花同的为难，也知道江花同和她不一样。 从本质上来讲，江花同是这个性格温顺又带着几分倔强的大家小姐。 虽然江花同从小是在庵中长大，吃了很多的苦，却还是被教导着万事以家族为重。 在江花同的身上，有江府给她的巨大束缚，她挣脱不掉。 棠妙心虽然曾经跟江花同说过揍她嫡母一顿的话，但是她知道江花同做不到，也没有胆子去做。 她看着江花同道：“花同，命运从来都是握在自己的手里。” “和自己命运攸关的事情还是要搏一搏的，否则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 江花同的眼睛微微泛红，轻声道：“我知道，我也试过，但是……” 面对江家的压榨，她其实是试过的，只是在江家，不管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嫡母，要的都是利益。 对他们来讲，只是牺牲她一个人的幸福，就来换来族巨大的好处，他们是非常乐意的。 且让江花同嫁入皇族，在他们看来，这并不算牺牲江花同的幸福。 毕竟江花同容貌平平，如果不是生在江家，根本就嫁不进去皇族。 她能嫁入皇族，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棠妙心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别怕，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 江花同伸手拭掉眼尾的泪光，轻声道：“在国子监上学，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你们。” 她说完棠妙心微微一笑，纵然她眼尾还微微泛着红，看起来却十分温柔。 棠妙心的心里有些感叹，十个她可能都不如一个江花同温柔。 她笑着问江花同：“可有喜欢的人了？” 江花同摇头：“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我喜欢的人只是普通人的话，江家一施压，可能他就不敢娶我了。” “而我如果为了逃避江家安排的婚事，而随便找个普通人成亲的话，同样对自己不负责。” 棠妙心听到她这话微微有些意外，江花同看着柔弱，其实很有自己的主见。 江花同看到她的目光微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想这么多，也不能挑三拣四。” “但是我觉得感情这种事情就需要两厢情愿，才能真正地幸福，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想将就。” 棠妙心为江花同竖起大拇指，轻声道：“你是对的。” 棠妙心的表扬让江花同更加不好意思，她微低着头问：“你真这么觉得？” 第481章 她是超级大BUG 棠妙心点头：“我虽然认同你的观点和看法，但是你自主选择的时间却并不多。” “因为盯着的你的人多，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让你不得不嫁。” “这事你之前肯定也想到了，还是那句话，你一定要早做准备。” 江花同的眸光里透着几分倔强：“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如果……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依旧找不到我喜欢的那个人，那我就听他们的安排吧！” “毕竟在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找到两情相悦的那个人。” 棠妙心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好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江花同有些紧张地四下看了一圈，见没有在附近，便轻声问：“你刚才怎么换走二皇子的书？” 棠妙心轻笑一声，冲她眨了眨眼睛：“你猜！” 江花同：“……” 刚才她心里慌乱，虽然就在棠妙心的身边，但是真没看清楚棠妙心的操作，这事怎么猜？ 棠妙心也没在她面前再卖关子，轻吹了声口哨，苏问白和苏晓天就笑嘻嘻地从一旁的树后走了出来。 江花同因为和苏乐天熟，知道他们是苏乐天的弟弟，她愣了一下。 苏问白和苏晓天看着江花同的目光十分友好。 苏问白笑着道：“你是妹妹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苏晓天也笑着道：“以后有人欺负你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帮你揍他！” 江花同性格有些内向腼腆，听到他们这样说，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聪明人，知道刚才他们一定帮忙了，二皇子带过来的书只怕就在他们身上。 她十分认真地道：“谢谢你们！” 苏问白和苏晓天看到她如此一本正经地道谢，倒有些不太适应。 苏晓天挠头道：“你太客气了。” 苏问白则道：“四弟，你有没有觉得这姑娘这副正经的模样和大哥很像？” 苏晓天盯着江花同打量了一番后道：“你还别说，这表情还真有点像，太正经了！” 一直都很正经的江花同：“……”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嘴里的大哥指是谁。 但是被两个男子这样盯着看，却让她很不好意思。 棠妙心怕自家这两个哥哥吓到江花同，便笑着道：“三哥四哥，你们自己去玩吧！” 苏问白和苏晓天原本还想要逗一逗江花同，棠妙心护着她，两人也不敢造次，勾肩搭背地玩去了。 江花同有些好奇地看着棠妙心问：“你真认苏乐天当哥哥了？” 棠妙心笑道：“对啊，认了他一个哥哥，就冒出一堆的哥哥。” “我这哥哥们都长得不错，家世也不错，花同，你看看有没喜欢的，从中挑一个呗！” 江花同的脸瞬间就胀得通红，轻摇着头道：“不用了，不用了！” 棠妙心看到她这副样子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 这个插曲对于国子监今天的活动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大的影响。 众学生有的在垒灶台生火做饭，还有的在采野菜。 最牛的是宁长平，她凭着自学成材短刀叉鱼绝技，身上一滴水没沾，就叉了十余条鱼，把众学生惊得目瞪口呆。 宁长平拎着一条约莫有六斤重的大青鱼跑到棠妙心的面前道：“嫂子，我是不是很厉害？” 棠妙心看着宁长平那张没心没肺的脸，夸她：“长平太厉害了！” 这丫头来之前说是要收拾二皇子的，到这里后却玩疯了，怕是直接把收拾二皇子的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宁长平得了表扬开心得不行，扭头对苏乐天道：“嫂子夸我厉害了！” 她说完把鱼往苏乐天的方向一扔：“你来收拾鱼！” 苏乐天：“……” 他觉得现在这个第一城的嫡出公子在宁长平的面前就跟个打杂的小厮一样。 他心里也后悔，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为了炫自己的钓鱼技巧，而跟宁长平打赌谁抓的鱼多。 试问，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像宁长平凶猛的叉鱼操作。 他输得不冤！ 他十分认命地接过鱼去湖边清理内脏了。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轻啧了一声，她那光风霁月的表哥看来是被宁长平吃得死死的啊！ 她不会多事地去管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问宁长平：“你不是要收拾你二哥，嫁祸给太子嘛。” “来，现在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宁长平呆了一下，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棠妙心：“这不是有嫂子就够了吗？” 棠妙心：“……什么意思？” 宁长平回答：“整人这种事情不都是嫂子去想去安排的吗？长平只是个打手。” 棠妙心：“！！！！！” 这是个什么理论？ 宁长平开心地道：“所以收拾二哥，喊上嫂子就好了，哪里需要长平动脑子！” 棠妙心：“……” 合着宁长平之前跟她说了那么多，她以为宁长平想了什么绝佳的方法。 而在宁长平的心里，其实一直想的是，带着她就够了。 竟全部指着她去做这件事！ 宁长平见棠妙心面色不佳，轻声问：“嫂子，有哪里不对吗？” 棠妙心没好气地道：“你全是对的！” 宁长平开心地问：“那一会长平做什么？” 棠妙心只觉得脑仁都是疼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一会你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二哥套个麻袋。” “先暴打他一顿，然后再一脚把他踢进湖里。” 宁长平两眼发光：“好的，我会努力找动手的机会的！” 她说完开开心心地跑了。 棠妙心：“……” 她觉得宁长平绝对是个超级大bug，这样的行事方式，真没几个人能拥有。 她对宁长平就想写“服气”两个大字。 宁长平得到了她的行动计划，开心得不行，又可以动手打架了。 至于怎么把这事嫁祸到宁致远的身上，这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这是棠妙心要做的。 苏乐天见宁长平心情极好，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宁长平怕苏乐天要跟她抢她打架的活，轻哼一声道：“不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纤纤秀、悦江南（2朵）和尾号0051的花花。 第482章 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 很快国子监的学生就做好了饭。 托宁长平的福，今天国子监里所有人都能吃上鱼，菜色比起往年“听秋鸣”活动时要丰富得多。 国子监里有个学生，厨艺十分精湛，做出来的菜十分美味。 就连程立雪都夸今天的鱼烤得好吃。 棠妙心却没心情吃鱼，她一直在思考今天这事要怎么操作才能和宁致远扯上关系。 二皇子刚才被棠妙心挤兑走之后并没有离开，此时在他的画舫上吃着带来的厨子做的美食。 只是有了那件事情后，桌上的美味也变得食之无味了。 二皇子问他的心腹：“都安排好了吗？” 心腹回答：“都安排好了，孙教习会在棠妙心的采莲船上做手脚。” “到时候给棠妙心划船的学生也会是我们的人，她今天应该会成湖里新添的一个水鬼。” 二皇子这才放心了一些：“让他们小心行事，不要留下痕迹。” 心腹回答：“殿下放心，我跟他们仔细交代过了，他们会小心行事。” 二皇子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看向国子监的方向，眼里杀意腾腾。 他完全没有发现，画舫边的芦苇丛里潜着打探消息的苏晓风。 他原本只是过来踩点，方便宁长平给二皇子套麻袋。 没料到却听到二皇子想杀棠妙心，他就觉得上次把二皇子整得有点轻了。 按苏晓天以往的行事，这事第一个的告诉苏问白。 但是他略略一想，又觉得这是一个向表妹示好的绝佳机会： 他独自帮她出气了，往后在她的心里，他肯定比苏问白要重要几分。 作为第一城的闯祸大王之一，他整人的本领或许不如棠妙心，论暴力则不如宁长平。 但是整人的思路相对而言要稍微清奇一点。 他施展轻功找到国子监学生带过来的笔墨，再寻了张纸用簪花小楷写了一封信。 那簪花小楷写得十分秀气，让人完全看不出来是男子的笔迹，更像是一片端方的闺房少女的笔迹。 他之所以会写这么一手字，源于之前在第一城的某个恶作剧，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那信不但字写得极为娟秀，内容也带着几分闺怨似的挑逗。 他准备收起来的时候，眼睛转了一圈，就又在信末加了一行字： 午时三刻，东边小树林一叙。 苏晓天嘿嘿一笑，就回营地随手拿了一个女生遮阳用的帷帽，再顺走了江花同的雪色披风。 他快到二皇子的画舫边的时候，就把披风系好，帷帽扣上，然后膝盖一弯。 他立即就矮了一大截，和江花同的身高相仿，然后踩着碎步朝画舫走去。 这步子他也特意练过，是为了闯祸后嫁祸用。 他原本骨骼就长得纤细，人又瘦，此时被披风一罩，身高又矮了一截，碎步一踩，当真就如女子般弱风拂柳。 苏晓天绝对是个人才，他靠近画舫时把信往地上一放，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往船上一丢。 “什么人？”船上的侍卫轻喝一声。 苏晓天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他这一跑，当真就如二八少女，轻盈多姿。 二皇子听到动静拉开帘子往外看，恰好看见他离开的情景。 苏晓天似有所感，此时停下，回头隔着帷帽看了二皇子一眼。 他这一眼把握得恰到好处，虽然二皇子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回眸一笑时带着的点点羞意。 二皇子的眼睛亮了些，侍卫已经检查过信，把信递到他的面前：“是刚才那个女子留下的。” 二皇子取过信一看，眼睛就更亮了： 这分明是情书！ 二皇子得意一笑：“我就说嘛，这世上没有女子能逃得过我的魅力！” 他本来以为今天和江花同的事情需要另想办法，没料到竟有这样的峰回路转！ 他之前觉得江花同不识抬举，现在觉得那可能就是女子所谓的矜持。 如果是其他女子，他才没耐心陪着玩这种戏码，但是对江花同，他的耐心明显要好得多。 他伸手轻抚了一下梳得平整顺滑的发，轻笑一声：“我去会会她。” 心腹想要跟过来，他淡声道：“这岛上今天只有我们和国子监的人，你们不用跟着。” 他说完志得意满地朝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苏晓天见他上钩了，心里乐得不行，稍作准备就打算往小树林的方向跑。 他才迈出一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鬼鬼祟祟地要去哪？” 苏晓天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苏问白。 他虽然不太愿意把整二皇子的功劳分一半给苏问白，但是二皇子已经去了小树林。 他要是再不过去，二皇子估计就跑了。 他便凑过去在苏问白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苏问白乐了：“好小子，有长进嘛！走走走，一起去！” 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见二皇子的人隐在一旁偷偷观察。 兄弟两人相对一笑，正式动手前，他们还可以先收点利息。 那几人直接被兄弟二人打了闷棍，堵了嘴，塞进麻袋里，挂在树上。 没一会国子监的学生正准备划着小船去湖边上近距离赏残荷。 苏晓天忙拉着棠妙心把二皇子的计划告诉她，让她不要上船。 她顿时就乐了：“真没想到孙教习居然是二皇子的人，之前教务处的李青山是太子的人。” “这几年国子监怕是已经被皇族给渗透成了筛子。” “这事我本来不想管，但是如今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不管也得管了。” 苏乐天在旁问：“你打算怎么做？” 棠妙心的眉梢一挑：“当然是将计就计！” 她正愁没法把揍二皇子的事嫁祸给宁致远，就有人送上门了： 程立雪今天给她看的资料上，孙教习是宁致远的人。 虽然她不知道孙教习到底是谁的人，但是这不妨碍她今天动手。 她今天要不给这些王八蛋一些教训，怕是都觉得她好欺负。 苏乐天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有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苏问白和苏晓天两人怕二皇子跑了，把话一说完，就往小树林方向跑。 第483章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嫂子 他们两是跟着苏乐天过来的，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也就没有人管他们。 两人去小树林的路上已经想了好几个方案，一个比一个恶搞折腾人。 也是二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要不然他们都想把二皇子直接做了。 他们在小树林外一致决定用最后一个方案，因为那个方案最折腾人。 只是他们进了小树林后，就看到了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宁长平拿着一根棒子重重地敲在二皇子的后颈，然后绑了二皇子的手脚，再拿布蒙上他的眼睛，点了他的哑穴。 她对着二皇子一顿暴打，二皇子痛醒又被她打晕，她继续打，痛醒接着扫晕。 这么弄了六七个回合之后，二皇子身上已经没有一片好皮肤了。 兄弟二人看得目瞪口中呆，二皇子是宁长平的亲哥哥吧？ 就算不是一母同胞，这样打自己的亲哥哥会不会不太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义灭亲？ 第一城中兄弟们的感情极好，不是太理解这种行为。 但是他们看到今天二皇子的行为，知道这货不是个好东西。 他们跟宁长平熟，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宁长平飞起一脚，直接就把旁边一棵粗壮的树拦腰踢断，树以极霸道的方式倒在兄弟两人的面前。 兄弟两人从来就没见过如此凶残的女孩子，吓得齐齐把手塞进了嘴里。 到此时，他们终于有点明白之前苏乐天的话了。 一脚踹断一棵那么粗的树，眼前娇柔秀气的女孩子也太可怕了！ 宁长平歪着头看着他们，再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苏问白到此时才明白那天苏乐天被宁长平按在地上起不来的真相！ 不管眼前的少女是扒光他的衣服还是踢上他的腰，他都受不住。 宁长平问他们：“你们怎么过来了？” 苏问白知道他只要一个回答不好，眼前的少女就会动手揍人。 他的嘴反应比脑子还要快，脱口而出一句话；“嫂子，我们是来帮你的！” 宁长平拧眉，四下看了看，除了她旁边再没其他人，她一脸不解地问：“嫂子？” 苏问白想把自己的这句话收回来，但是根本做不到。 他到今天才终于明白苏乐天曾说过，宁长平和普通少女不一样的真正事实。 他也知道苏乐天对宁长平有意，而宁长平则是个超级大憨憨，根本就不知道情为何物。 她甚至都不知道苏乐天对她好，处处让着她是为什么。 他的脑袋转得还是相当快的：“我们第一城把聪明、漂亮、可爱、强大、武艺高强的女孩子叫嫂子！” 宁长平歪着头想了一下，眼睛亮了亮：“所以你觉得我跟我嫂子一样厉害，对吗？” 苏问白觉得她这个逻辑链有点奇怪，但是看她的样子，好像并不是特别反感这个称呼。 于是他试探着点了一下头。 宁长平顿时就开心得不行：“看在你们两个眼光不错的份上，我以后就做你们的嫂子了！” 苏问白：“……” 苏晓天：“……” 宁长平看到他们呆滞的模样，有些不高兴地问：“怎么？你们不愿意？”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道：“愿意！愿意！非常愿意！” 两人同时在心里想：“二哥啊二哥，这声嫂子我们先喊为敬！” “至于你以后能不能娶到她，我们就不知道了！你有没有尽力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宁长平对他们的态度十分满意，下巴微微扬起，十分得意地道：“那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了！” “在京城，我罩着你们！” 兄弟二人齐声道：“是，老大！” 宁长平瞪了他们一眼：“老大这个称呼听着就不正经，你们以后就喊我嫂子！”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再次齐声道：“好的，嫂子！” 宁长平对他们的态度十分满意，指着二皇子道：“好了，你们可以过来帮忙了。” 宁长平所谓的帮忙其实是把二皇子先吊起来，然后守着二皇子。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忘记问棠妙心后面要怎么做，现在她要去问棠妙心。 她一走，苏晓天就问苏问白：“你刚才怕不怕？” 苏问白抖了一下：“我觉得我没什么好怕的，需要害怕的是二哥。” “你说二哥要是真能如愿把她娶回家，二哥的腰会不会被拧断啊？” 苏晓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后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帮二哥把她娶回家，实际操作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是整苏乐天最好的法子。 两人从小没少被苏乐天管和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报复”的机会，又哪里能放弃？ 他们从小一起闯祸，默契十分。 此时对着彼此嘿嘿一笑，互相击了一下掌，便算是达成了某个默契。 宁长平从小树林里出来的时候被二皇子的手下看到了。 他们倒没有多想，江花同和宁长平关系好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 现在宁长平从树林里离开，应该是她陪江花同过来，然后被二皇子赶走了。 他们继续在外围守着，没过一会，就看见宁长平又蹦蹦跳跳地进了小树林。 二皇子的手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没多想。 毕竟宁长平是二皇子的妹妹，她脑子不太好使，平时很听二皇子的话，众人都以为是二皇子刚才让她做什么事。 宁长平回来之后就盯着苏问白苏晓天看了半天。 两人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齐声问：“怎么了？” 宁长平轻咳一声后指着二皇子道：“你们想办法把他弄到那边的赏荷的教习队伍里去。” 她刚才去找棠妙心的时候，问棠妙心后续要怎么做。 棠妙心知道两位表哥也在树林里，就让宁长平问他们，让他们想办法把二皇子弄到赏荷的队伍里去。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嫂子”，他们就该听她的。 所以从小到大没有指挥过人的宁长平，此时居然灵机一动，指挥他们来做这件事。 兄弟两人就有点头疼，整个这种事情他们虽然擅长，但是这事真有难度！ 第484章 不服就揍到服 因为赏荷的队伍是在岛的另一侧，中间隔得还挺远。 小树林外现在肯定守着二皇子的人。 他们自己潜伏着出去难度不算大，但是要带上被打晕的二皇子出去，就很容易被二皇子的人发现。 虽然他们对二皇子十分不屑，但是人家终究是正儿八经的皇子。 今天这事真要被抓个正形，多少会给第一城带来麻烦。 第一城的人是不怕惹麻烦，但是恶作剧被抓后惹来的麻烦传回第一城，也太丢脸了！ 兄弟两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为难。 宁长平看着两人问：“怎么？做不到吗？” 两人还没有回答，宁长平就开始捋袖子，做抬腿的动作。 似乎只要两个说个不字，她就要暴打他们一顿。 见识过她暴力一面的两兄弟： 苏问白：“……” 苏晓天：“……” 一言不合不就要动手？这个嫂子有点可怕啊！ 苏问白看到那棵被宁长平折断的树，眼睛一亮：“我有法子了！” 那边棠妙心问苏乐天：“三哥和四哥能把人送过来吗？” 苏乐天十分笃定地点头：“肯定可以！”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 苏乐天笑了笑：“会闯祸的人，脑子一般会比寻常人灵光，也总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再加上长平的性子，他们要是想不出法子来，肯定会被长平揍。”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越挨揍脑子越灵光。” 棠妙心：“……” 敢情他们还需要用拳头来激发潜能？ 苏乐天又轻声道：“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三哥和四哥的脑回路有点怪。” “他们肯定能把人送过来，但是绝对不会是常规方式。” 棠妙心都被勾起好奇心了，他们会怎么把二皇子送过来？ 孙教习走过来对棠妙心道：“接下来的赏荷活动，山长让你来主持。” 自上次明月楼事件之后，程立雪对棠妙心的态度国子监人尽皆知。 再加程立雪不止一次在人前表示他要将山长之位让给贤之事，国子监的很多教习和夫子都猜他会把山长之位让给棠妙心。 国子监是大燕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其山长之位就犹为重要。 这段时间，国子临表面看着一片平静，其实暗流涌动。 各方势力都在角逐，很多人都觉得棠妙心不配做国子监的山长。 孙教习因为棠妙心刚进国子监就和他爆发过冲突，对她一直十分不满。 今天二皇子要杀棠妙心，他自然全力配合。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定？” 孙教习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知道就知道由她来主持赏荷的活动，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他十分平静地道：“确定，这是山长的安排。” 棠妙心顿时就乐了：“行啊，那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出色的主持能力！” 孙教习在心里翻了一记白眼，国子监所有的活动都是有流程的。 程立雪说是让她主持，在孙教习看来不过是她走个过场而已。 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发现程立雪的确是想让棠妙心当国子监的山长。 他面无表情地递给棠妙心一张纸：“你按这个流程来做就好。” “一会坐在为首的小船上，带学生们穿行其中就好，不需要你做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棠妙心就已经把他递过来的纸撕成碎片。 孙教习：“！！！！！”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道：“山长既然把这事交给我来主持，那就得按我的方式来。” “你在这里罗里吧嗦说这么一堆，烦都烦死了！” 孙教习：“……” 他气得额前的青筋直跳，平时程立雪对他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她倒好，一来就说他啰嗦！ 棠妙心没理他，大声道：“兄弟们，姐妹们，今天下午的赏荷由我来领队主持！” “我的规矩很简单，所有人听我的安排和指挥，不服从者，我就揍到他服！” 孙教习：“……” 苏乐天：“……” 众学生：“……” 棠妙心看到众人的样子笑眯眯地问：“听明白了吗？” 之前在她手里吃过的亏众人回答：“听明白了！” 棠妙心把脸一板：“都没吃饱饭吗？大声一点！” 还是那些学生扯着嗓子喊：“听明白了！”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这才对吧，来来来，我们开始赏荷！” 她心里琢磨宁长平什么时候能把二皇子送过来，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把二皇子送过来，只要人过来就行。 苏乐天在旁看着她一脸笑容地招呼学生们上船近距离赏荷，他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虽然现在几个大魔王暂时分开，没有在一起，但是他总觉得一会他们会有一种出人意表的方式汇合。 他四下看了看，决定一会闹起来的时候好想办法救人。 毕竟如今已经入了秋，河水有些凉了，一会可别闹出人命来。 程立雪此时也回画舫休息，他在舱房里看到这边的动静，轻呲了一下牙：“她又要做什么妖？” 金大将军笑道：“你既然决定下午的赏荷由她来主持，就由得她折腾去，反正你也管不了她。” 程立雪叹气：“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怕她一会把这些学生玩死！” “这些学生可都是我大燕未来的栋梁！” 毕竟棠妙心整人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他怕她弄出人命来。 金大将军倒比他淡定：“我听世全说，上次在林子里她奋力保持国子监的学生。” “虽然她是收费的，但是对于那些付不了钱的穷苦学生，并没有抛弃。” “这说明她的心性其实很不错，你就不要在那里瞎担心了。” 程立雪白了他一眼：“你这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今天你儿子不在学生的队伍里。” “就算有学生伤亡，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跟她当街打架，还打输了，气得直跳脚。” 金大将军：“……能别揭短吗？” 程立雪看着他道：“你老实呆在里面不要出来，以防万一，我过去看看。” 他是真怕棠妙心把国子监的学生全玩死！ 【作者有话说】 感谢手中有星辰和太阳的催更符，?一苼有你?、?喵?和尾号0102的花花。 第485章 她要的特权 金大将军笑了笑，没有拦程立雪，他们是多年老友，金大将军当然知道程立雪是天生的操心命。 金大将军想起上次在沙盘上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的女子。 他很好奇，她要做什么。 棠妙心此时站在为首的一条小船上，因为赏荷的学生多，船比较少，所在需要分批进行。 每条船上正常是坐八个人，有几个学生想上她的船，她十分霸道地把人全轰了下去。 她说她是赏荷的主持，是有特权的，她要一人一艘船。 学生们或多或少见识过她有些霸道的行事方式，她这么一说，也就没有人敢上她的船。 孙教习倒有些急了，那条船是动过手脚的，如果上去的人太少，就达不到触发的条件。 达不到触发条件，他就不能完成二皇子交代的任务。 他当即上前道：“山长不过是临时让你来主持，你没有什么特权。” 他随手指着身后的几个学生：“你们上这艘船。” 学生们才一上船，棠妙心就从上面跳了下来：“没特权谁愿意费这个劲啊！” “你想要主持，你自己上吧！” 孙教习：“……” 他之前就知道棠妙心的脾气不算好，却没料到她脾气这么爆，一言不合就不干了！ 孙教习凑过去道：“棠妙心，不要任性，这是山长对你的信任！” “你应该知道山长有意让你接手国子监，今天让你主持是让你得到国子监师生的认可，你不要任性。” 棠妙心笑盈盈地道：“我就任性又怎么了？不瞒您说，国子监这山长我一点都不想当！” 她说完随后拔了根狗尾巴草叨在嘴里，吊儿郎当地扭头就走。 孙教习呆在那里，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整个皇族都争的国子监山长之位，棠妙心居然完全没放在眼里！ 孙教习倒是很想拉住她，但是他也是要脸的！ 他说完她就要哄着她上船，这事他做不出来！ 他给旁边的夫子使了个眼色，那夫子会意，劝棠妙心：“国子监一向讲究平等。” “山长和所有的教习和夫子是一样的，就算是山长，今天这种情况也是要和学生们挤的。” “山长有意让你接手国子监，那是对你的看重，你可别浪费了他的良苦用心。” 棠妙心直接爆了粗口：“没有特权谁特么的去做山长啊！” “天天操不完的心也就算了，还要受这罪！” “国子监的山长谁爱当谁当，反正我是不当了！” 孙教习：“……”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那位夫子也劝不下去了，直接走到一边去了。 棠妙心叼着狗尾巴草找了块石头坐下，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今天所有过来的教习和夫子，观察他们的反应。 今天国子监来了不少的教习和夫子，他们此时脸上的表情各异。 棠妙心此时的表现多少有些任性，且事发突然，他们此时的反应最为直观。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些人教习和夫子，至少有五人是有问题的，人数比程立雪给的还要多。 棠妙心就算是对政事再不知晓，此时也明白，成明帝有多想把国子监捏在手里。 她原本对做国子监山长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她非常讨厌成明帝。 成明帝想要得到国子监，她偏不让他如愿！ 于是她笑呵呵地站起来道：“跟你们开玩笑了！都当真了吧！” 众人：“……” 棠妙心吐掉狗尾巴草，走到孙教习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我是未来的山长，你不过是个小小教习。” “往后跟我说话的时候客气点，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的哟！” 孙教习：“……” 棠妙心笑着走到船边对众人道：“以前的山长有没有特权我不管，但是我是一定要有特权的！” “既然今天这事由我来管，那么规则就得由我来制定。” “你们当中要是有谁不服，可以过来向我挑战，哦，挑战我的人里不包括武学夫子。” 众师生：“……” 苏乐天：“……” 国子监里是有几个武艺高强的夫子，棠妙心觉得自己打不过，当然得把他们排除在外。 他觉得自家表妹，一直都极懂得审时度势。 棠妙心问还傻站在她船边的几个学生：“你们要挑战我吗？” 众学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的事！” 棠妙心把脸一板：“那还不站到后面去！” 众学生呼啦啦就跑了个精光。 孙教习气得肝疼！ 棠妙心笑盈盈地道：“大家依次上船，我们开始赏荷了。” “在上船之前我先问一下大家，可有听过‘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话？” 众学生以为她要考大家，忙道：“没有！” 棠妙心有点意外，程立雪这个小偷居然没偷《爱莲说》！ 这事虽然不太科学，但是却能让她用来显摆。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我前几天恰好看到程山长写了一篇文章，和今天的主题很搭，大家欣赏一下！” 不远处的程立雪：“……” 因为她的存在，他本来已经不好意思再偷人文章和诗，现在好了，她来帮他偷！ 好尴尬！ 那边棠妙心已经背起了《爱莲说》。 全国子监都知道她整人的本事，但是对于她的才华还真没几人知晓。 这篇《爱莲说》一背完，倒让不少人觉得她的文采非常不错。 重点是立意也好，只有心性上佳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她说这是程立雪写的，可是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来国子监了，众人都觉得这是她自己写的。 江花同听到这篇文章眼前一亮。 她轻声对苏乐天道：“妙心真有才华，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心性也极高洁。” 她喜欢棠妙心的性子，此时再知道棠妙心的才华，心里又佩服又羡慕。 苏乐天虽然直觉自家表妹写不出这么高雅的东西来，但是却不妨碍他为她骄傲。 他笑呵呵地道：“嗯，她确实才华横溢，品性高洁。” 江花同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道：“我总算明白秦王为什么总吃你的醋了。” 第486章 天上飞来的神器 苏乐天看了江花同一眼，她温声劝他：“你若只是把妙心当妹妹，适当的时候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 “难得妙心和秦王两情相悦，若因为你的无心之举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就不好了。” 江花同性子温和，就算是劝苏乐天离棠妙心远一点，话依旧说得温和。 苏乐天看了江花同一眼，知她从不是个多事的人，平时在人前都不太会发表自己的观点。 她此时会这样劝他，是发自内心在维护棠妙心，是真的把棠妙心当朋友的。 苏乐天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棠妙心跟宁孤舟两情相悦，到年底，只怕她不会跟他回第一城了。 好惆怅！ 一个和江花同相熟的女生过来，拉着她上了一条船。 苏乐天知道今天不会太平，他怕棠妙心有事，没有上船，在岸边观察情况，这样就算她需施救也会更加方便。 他看了一眼湖面上的棠妙心，她这会已经开始教众学生唱歌了。 那首歌的旋律有点奇怪，他从来没有听过，以为她是在江湖上学的。 一旁的程立雪则头疼，她这是带众学生在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他觉得原本高雅的活动，因为她的参与，瞬间接了地气，真成秋游了！ 给棠妙心撑船的男子，趁她不注意，用桨去捅原本就只是暂时糊住的船底。 在他捅的那一刻，棠妙心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伸手抓住他的桨：“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啊！” 撑船的男子是国子监从附近找的村民，为她撑船的男子是所有人中最强壮的一个。 他的面色一变，用手一捣，船底立即就被捅破，刹那间，水往船里漫。 棠妙心在他动手的那一刻也动了手，她此时半蹲着，直接曲肘狠狠地撞上男子的下腹部。 男子千算万算，绝对没有算到她居然会用手肘去捣他这种地方，立即痛得缩成一团。 他一看情况不对，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今天的任务，打算跳进湖里弄翻船。 只是他一动才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跳湖了，就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想要说话，话没说出来，就开始疯狂地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棠妙心站在船上一脸不太走心地喊了一声：“救命啊！” “我的船不知怎么进水了！” 此时距她不远处还有好几艘船，众学生看到后，忙让人把船划过去救棠妙心。 然而船还没有划几下，就听见有学生惊恐地道：“我们的船也进水了！” 其他船上的学生看他们船，接二连三的发现自己的船进了水。 划船的那些村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二话不说，直接就跳下船，然后把船掀翻。 所有的事情发生在顷刻之间。 只是转眼的功夫，原本欢快的唱歌队伍，一下子就全变成了下饺子。 棠妙心原本以为这一次只是二皇子针对她，想要弄死她。 现在看来，情况比她预期的要严重得多。 国子监的学生会水的并不算多。 更不要说，之前跳下水的那些假扮村民的杀手，在他们一落水之后就朝他们动手。 很快湖面上就有好几个学生沉了下去，鲜血染红了湖面。 棠妙心怒了：“去你大爷的，居然对这些普通学生下手！你们还是人吗？” 她知道此时的愤怒没有用，立即着手救人。 她这一次来原本是应宁长平之邀来收拾二皇子的，所以过来的时候是带着武器的。 她上船的时候，借口要写诗，把她随身的包袱带上了船。 她飞快地把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堆零散的东西，仅仅一息的时间，她就装好一个劲弩。 她端着弩，对着水面就是一箭，一个村民被她射中，直接就沉进了水底。 棠妙心的弩是经过她精心改造的，看着小巧，方便携带，但是杀伤力却极大。 哪怕是穿过湖水，也一样精准地命中目标。 只是几息的功夫，她便射杀了三个离她最近的杀手。 苏乐天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他立即撑起面前的小竹筏前去救人。 程立雪吓了一大跳，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会对国子监里的普通学生下手。 他很快就明白了那些人的用意，当即喊了几个人的名字：“赶紧去救人！” 第一批下水的人并不算多，岸上的学生也想要去帮忙。 程立雪立即道：“不会水的全部往后退，不要挡在前面！” 他在国子监的威望极高，在学生们的心里，他跟神没有本质的差别。 众学生看到他倒冷静下来，不会水的学生全部退到后面，会水的则想办法救人。 岸边虽然有几个竹筏，但是水里得有七八十个学生，根本就不够用。 第一波上船的学生是孙教习安排的，那些人全部都不会水！ 而所有的木制小船，此时全部都漏水倾覆，根本就救不了人。 情况十分危急。 棠妙心在心里骂娘，她又射杀了好几个杀手。 余下的几个杀手知道她的厉害，索性游得离她远一点，去对付那些落单的学生。 苏乐天此时已经划着竹筏过来了，见她的船快沉了，忙道：“快过来！” 棠妙心却一脚把船上的那个杀手踢下船，凑轻船的负重，她对苏乐天道：“别管我，快救人！” 国子监的这些学生和她都有同窗之谊，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能救多少算多少了。 苏乐天见她的船短时间内不会沉，她手里还有武器，暂时不会有危险。 他看了一眼四周扑腾的学生，他在国子监的时间比棠妙心更长，和这些学生也是有些情谊的。 他咬了一下牙，将竹筏划过去，救下好几个学生。 更多的学生开始往水里沉，而国子监那些会水性前来营救的学生距落水的学生还有段距离。 苏乐天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悲凉，难道这些学生今天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正在此时，天边突然传来呼啸的风声。 他吓了一大跳，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约有六尺多长、三尺多宽的东西飞了过来。 第487章 好像玩脱了 那东西重重地落在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然后因为惯性飞快地朝前滑去。 棠妙心离那玩意近，直接被溅了一身的水，她脚下的船如果没有吃那么多的水，只怕已经被掀翻。 那玩意直接在湖面滑出一个巨大的水道，整个水面因它而改变，如同巨大的造浪机，将它左侧的学生往岸边推。 如此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那些学生原本就只是在浅水区赏荷，离岸边不算远，这一推，他们离岸边的距离就更近了。 会水的学生赶紧抓住机会救人。 那东西的右侧还有好几个人，一下子就冲得距众人更远，直接进了湖心。 江花同就在那些人之中，她原本已经沉了下去，被这个浪一拍反倒又拍了下来，还恢复了几分神智。 她的头探出水面，惊恐地喊道：“救命！” 棠妙心听到江花同的声音愣了一下，见她此时已经快到湖心，离棠妙心很远。 棠妙心想要划船去救江花同，她的船被此时已经灌满了水。 江花同是她的朋友，她不可能看着江花同遇险而不顾，她将身上的衣服一扎，直接就跳进水里，朝江花同游去。 苏乐天急了，喊道：“妙心，回来！” 这水里还有潜藏的杀手，她这样下水实在是太过危险。 棠妙心哪里会听他的，飞快地朝前游去。 苏乐天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学生，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划起竹筏朝江花同的方向划去。 只是他们距江花同原本就远，再加上江花同之前就呛了水，虽然刚才醒了一下，再次呛水，就又沉了下去。 棠妙心知道溺水的时间一长，就算她是鬼医也救不回江花同。 正在此时，一条小船飞快地划到江花同的身边，一个男子从船上跳下去，把江花同救了起来。 他把江花同救上小船的时候，棠妙心看清楚那人居然是六皇子！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六皇子突然出现在这里，若说他没有其他的图谋，她一个字都不信！ 六皇子救下江花同之后，就抱着她摇：“江小姐，你醒醒！” 棠妙心浮在水面大声道：“六哥，把船划过来，我能救花同！” 六皇子看了一眼面色惨白探不到气息的江花同，又看了一眼棠妙心。 他想起宁致远曾经指认棠妙心是鬼医的事，他犹豫了一下，就让人把船划向棠妙心。 棠妙心担心江花同，一上船也不管六皇子是什么心思，立即对江花同施救。 六皇子的眼睛在棠妙心和江花同身上来回看了几遍，眸子里闪着复杂的光华。 他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找到这样一个和江花同扯上关系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 江花同溺水严重，正常的抢救方法就是做人工呼吸。 但是棠妙心作为鬼医，可以用针灸的方式直接逼出江花同呛在肺里的水。 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取出里面的银针，直接扎在江花同肺经的穴位上。 几乎针才一扎下去，江花同就轻咳了一声，吐出一大口水，整个人就醒了过来。 她一看见棠妙心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妙心，我好害怕！”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今天遇到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不怕？ 就算她从小在庵中长大，也从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危险。 棠妙心伸手轻拍着江花同的后背，温声道：“花同不怕哈，都过去了！” 六皇子在旁道：“湖面风大，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们先到画舫里先去换套干净的衣服吧！” 棠妙心对这些皇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六皇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她们真跟他去画舫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扭头冲六皇子微微一笑：“六哥有心了，只是我们自己有带衣服过来。” “劳烦六哥把我们送到岸边，谢谢！” 六皇子看向她，她朝他笑得更甜了。 只要他反对，想要强行把她们带上画舫，她不介意把六皇子从船上踢下去。 六皇子也笑了起来，扭头对船夫道：“把船停到岸边。” 六皇子拿起放在船头的披风，欲披在江花同的身上：“江姑娘小心别着凉了。” 他的这个举动十分温柔，却明确地告诉棠妙心，他今天是为江花同而来。 江花同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初秋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她的身体并不算好，这会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她很需要这件披风，却也察觉到了六皇子的心思，知道这披风不能收。 她正打算拒绝，棠妙心却把披风接过来，将她和自己起裹在披风里，笑道：“还是六哥想得周全。” “我和花同身上都湿了，冷得紧，正想要件衣服来挡风。” 六皇子看了她一眼，她朝他露齿一笑。 六皇子心里有些不悦，却还是温和地道：“七弟妹客气了。” 对他而言，今天只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救下江花同，就够了。 这件披风有没有全披在江花同的身上并不重要。 苏乐天此时也划着竹筏过来了，跟六皇子客气了几句。 正在此时，湖面上传来男子的尖声道：“救命！” 众人寻声一看，便看见刚才从天而降的那个硕大的东西里钻出一个人来，正趴在那个庞然大物里乱喊乱叫。 那东西从水面滑出去起码得有四五十丈，众人看不太真切，只隐约看见那人鼻青脸肿，十分狼狈。 棠妙心却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二皇子。 她此时的心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二皇子真的太惨了！ 得罪谁不好非得罪她！ 她终于明白苏乐天说苏问天和苏晓天把二皇子送过来的方式可能会有点特殊。 她就算是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出来他们是怎么把二皇子做成“导弹”从天上飞过来的！ 她的这两位哥哥的脑回路真的是非同寻常，简直就是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也好在是刚才他们来了这么一下，变相地救了不少国子监的学生。 这算不算是变相地为自己积了功德？ 还有，今天这事是不是玩脱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漠莹大手笔的牛气冲天，晓艳（2朵）、巧克力（2朵）、??小??不??点??的花花。 第488章 自曝鬼医马甲 六皇子看到二皇子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二皇子会被人如此对待！ 六皇子把棠妙心和江花同送到岸边之后，眸光微凛，似在考虑是杀了二皇子，还是救二皇子。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二皇子那边的人也惊动了，此时都赶了过来。 六皇子见这情景，当即装模作样地让人去救二皇子。 棠妙心没理会二皇子那边，她一到岸边就看见有好几个国子监的学生没有气息地躺在地上。 程立雪正在给那些学生施救，但是那些学生溺水久了，已经救不回来了。 那些生还的学生中胆子小的在旁边哭，其他的学生则围在那里喊，试图把那些学生喊醒。 棠妙心让江花同在一旁等着。 她取出银针对围在那里的学生道：“都站一边去，不要围着！” 国子监的学生听到她的话后，都听话地退到一边。 李正全身湿透地站在一旁问：“老大，他们还有没有救？” 他的水性不错，今天救了好几个学生。 他平时也是学校里的一霸，打架斗殴这事情都有他一份。 可是他此时看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同学此时了无生机地躺在地上，心里难受得不行。 棠妙心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直接拿起针就扎在旁边的一个男生的身上。 她扎完之后没做停留，又去给其他学生针灸。 她此时已经不去想她鬼医的身份会不会曝光，她只想拼心全力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救下几个学生。 程立雪扭头看着她，眸光里有一丝复杂，她平时看着极不着调，此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别人都说鬼医冷酷无情，唯利是图，他今天似乎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鬼医。 躺在地上的学生一共有九个，棠妙心一口气扎完他们九个之后，元气动用得太多，脸色有些苍白。 苏乐天伸手扶着她问：“你没事吧？” 棠妙心笑了道：“我没事，他们也不会有事。” 苏乐天愣了一下，下意识朝那些学生看去。 却见原本已经没有呼吸的学生，此时竟有好几个咳了起来，吐出了一大堆水。 在这个时候，他们吐出肺里积的水，就不会有事。 围着的众学生一个个惊呼出声，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样溺水之后，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他们此时没有多想，看着同窗活过来之后，一个个高兴地跳起来。 棠妙心在旁道：“别围太紧，给他们留个呼吸的口子。” “他们这会应该很冷，你们给他们换套干净的衣服吧！” “要是没有带换洗衣服的，就去生堆火给他们取暖。” 她现在的话听在众学生的耳中无疑是圣旨，众学生立即依着她说的去做。 不知不觉间，她在众学生的心里，地位已经不太一样了。 她一扭头，见程立雪在看她，她朝他扮了个鬼脸，扶着江花同去他们之前扎好的营地换衣服。 程立雪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里面还有些震惊。 鬼医的大名，他听了不下百次，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他听着十分邪门。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知道哪怕科技再发达，要做到那一步，也不太可能。 可是今天他亲眼看见棠妙心几针下去，就将溺水接近五分钟，基本不可能活下来的学生全部救活！ 这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他也终于有些明白，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会对鬼医如此吹捧了。 她这身医术，当真是一绝！ 潜藏在暗处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也瞪大了眼睛。 为首之人道：“赶紧把这件事情上报！” 他们以为今天肯定会死掉几个学生，没料到全活了下来！ 这事和他们最初的预期相差很多，后面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无从安排。 他们准备后退的时候，苏乐天不知何时站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吓了一大跳，苏乐天的眼里泛起了杀气：“我不管你们听命于谁。” “你们今天算计了我的妹妹，那么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用你们的尸体去向你们的主子汇报吧！” 为首之人拔刀就朝苏乐天刺了过来，苏乐天手里的剑一横，直接就刺进了他的心口。 余下那人想要逃，被苏乐天扔出剑鞘砸在腿上，重重地摔倒在地。 苏乐天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他们在嘴里藏了毒，是死士。 苏乐天的眸光冷了几分，在京中能养得起死士的人并不多。 京中的大家闺秀出门都有备一套衣服的习惯，所以她们很快就换上了干衣服。 只是江花同被吓了这么一回，又吹了一路的凉风，一换完衣服就开始打起喷嚏来。 棠妙心给她把了一下脉，发现她已经着凉，便让她在营地休息。 江花同却死活不肯，哪怕她此时走路都走不太稳当，也要跟在棠妙心的身边。 只有在棠妙心的身边，才让她有安全感。 棠妙心明白她的心思，只得把她带上。 她们没走两步，宁长平就来了：“嫂子，你们没事吧？” 他们三个把二皇子“发射”出来之后，她和苏晓天往这边赶，苏问白则留下毁掉发射的基座。 他们三个都算是闯祸高手，苏问白和苏晓天的经验比宁长平要丰富得多。 他们都知道一做完坏事，得给自己找不在场证明，此时国子监这边乱成一团，最适合他们归队。 苏晓天过来之后，直接就去帮忙救人去了，宁长平则来找棠妙心。 棠妙心看了宁长平一眼，小丫头觉得今天自己棒极了，整个人恨不得发光。 棠妙心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而江花同路都走不稳，便让宁长平在营地里陪着江花同。 江花同知道棠妙心还有事情要做，有宁长平陪着，她也就不再害怕，不会再粘着棠妙心。 棠妙心没走几步，苏乐天就过来了，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粗略跟她说了。 她冷笑一声道：“这么大手笔，还敢动国子监的学生，除了成明帝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苏乐天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心：“成明帝想要杀你？” 第489章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棠妙心摇头：“他今天没有想要杀我，他只是要弄死几个国子监的学生。” “然后在国子监制造一些动乱，将程立雪从国子监山长的位置赶下来，好换他的人上去。” “看这光景，程立雪应该已经跟他闹翻了，又或者说是程立雪不想为他做事。” 她刚才一直在思考今天的事情，只有这个条件才能成立。 她知道成明帝十分无耻，现在却觉得她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他为了得到国子监，居然动手杀国子监的学生，这不仅仅是无耻了，还丧心病狂！ 程立雪的声音传来：“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的确是跟他闹翻了。”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偷听别人说话，会不会不太礼貌？” 程立雪从树后走出来，笑道：“这哪里是偷听，我在树后思考问题，你们非要走到我的面前说话。” “这还能怪我不成？” 棠妙心今天心情不好，没心思跟他斗嘴，直接赏了他一记白眼。 程立雪也不生气，看着她道：“这国子监你要是不要的话，宁景可就要拿走了，你真的甘心？”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国子监本就不是我的。” 程立雪看着她道：“那换个说法，你想让国子监的学生都死在你面前吗？” “你什么意思？”棠妙心的脸上依旧在笑，眼里却有了几分杀气。 程立雪回答：“我知道宁景的处事方式，就算国子监所有的学生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把国子监交给他。” 棠妙心一脸不屑地道：“怎么？强塞不成，又改威胁了？” “这些学生和我非亲非故，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程立雪走到她身边跟她并排站在一起，淡声道：“你就继续装吧！”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你这样说，我也就信了！” 棠妙心：“……” 这个老不要脸的，敢情她今天救人还救出麻烦来了？ 程立雪接着道：“你今天救人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你鬼医的身份马上就会曝光。” “就算你一直躲在秦王府里不出来，也依旧会麻烦不断。” “但是你如果成了国子监的山长，再加上鬼医的身份，哪怕是宁景，也不敢动手。” 棠妙心斜斜地看着他：“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当国子监的山长？” 程立雪回答：“因为你是最合适的。” 棠妙心瞪着他道：“打住，别给我洗脑，我不吃这一套！” 程立雪悠悠一叹：“国子监创立最初的理念，就是因材施教，唯才是用，给天底下读书人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国子监为大燕输送的人才，不是那种只会做事的庸才，而是那种能为百姓真正谋福的大才。” “这是你父亲当年的理想，我非常认可，虽然当初我和宁景设局杀了他，但是这件事并没有打折扣。” “这些年来我倾尽全力，国子监的学生如今很多已堪大用，很多百姓受益。” “大燕的官场有了很大的改进，老百姓也渐渐能丰衣足食。” “而如果国子监由宁景来把握的话，国子监里教出来的学生，就只会依附皇权，心里不会存有善念。” 棠妙心笑道：“听你这么说，整得国子监就跟救世祖似的！你也太会给自己戴高帽子了！” 程立雪却敛了笑意，十分认真地道：“这事你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九歌。” “在没有国子监之前的大燕，是怎样的大燕，宁景封王时的封地，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棠妙心伸手掏了掏耳朵：“少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也别把自己弄得像个圣人一样。” “咱们这么熟了，你是什么狗德性，我还能不清楚？” 她说完欲走，程立雪拉着她道：“要不你再看样东西？” 棠妙心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微笑：“这样东西你看完之后，你要是还不想继承国子监，我就不再勉强你。” 他说完递给她一本册子。 她一边接过册子一边道：“我是一个心性坚定的人，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她说到这里眼睛瞪得圆了些，飞快地翻看，然后翻到最后一页，再数了数上面的数字，她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她忍不住道：“我觉得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一直在旁当隐形人的苏乐天：“……” 他很好奇程立雪给棠妙心看了什么，以至于能让她改变主意！ 程立雪微笑，棠妙心又道：“不过这东西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程立雪回答：“你空了可以再去一趟国子监，我可以把地契之类的东西拿给你看。” 棠妙心把手里的册子递还给程立雪：“我要看到实物之后再做决定。” 程立雪点头：“那是当然，你随时都可以来国子监看实物。”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恰好看见孙教习从远处走过。 她立即跑过去，一脚把孙教习踹倒在地，不顾他的求饶，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胖揍。 她揍人又凶又狠又有技巧，每一拳打下去，都能让孙教习尝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再加上她上船之前拍了一下孙教习，就已经给他下了毒。 这个毒有点特别，不挨打的时候是全身绵软，一挨打，但凡打过的地方就会长出红色的疹子，痛入骨髓。 也正是因为这分绵软，刚才孙教习全身无力，路都走不稳。 他这会见事大了，用尽全力想去报信，又被棠妙心看到了。 这一顿揍挨下来，孙教习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程立雪看到孙教习那副惨样，轻咧了一下嘴。 看着都疼！ 棠妙心打过瘾了之后把孙教习丢给程立雪：“后面的事情你来处理吧！” 程立雪此时也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和孙教习脱不了干系，他还是国子监山长的一天，就得保护好国子监学生。 苏乐天趁着程立雪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问棠妙心：“你真要继承国子监？” 第490章 掏国子监的家底 棠妙心回答：“狗皇帝不想让我得到的东西，我偏不让他如愿！” 苏乐天问她：“你既然之前都想好了，为什么刚才还拒绝他，你就不怕他改变主意？” “他不会改变主意。”棠妙心轻笑：“我要是不狠狠拒绝，他又怎么会把他的家底掏出来？” “我继承国子监这么吃亏的事情，当然得想办法给自己多拿一些好处。” 苏乐天：“……” 原来如此！ 他基本能确定刚才程立雪给棠妙心拿的是国子监家底了。 果然，想要劝动表妹，还得银子开道。 棠妙心知道今天这事成明帝没能如愿，肯定会十分生气，要是能把成明帝活活气死就好了。 后续的善后事宜，棠妙心知道不需要她操心，有程立雪在，他能搞定一切。 她最初是不想当什么国子监的山长，因为她怕麻烦。 但是在棠九歌为她在明月楼里铺路时，她对这事就不再抗拒。 因为她知道她往后会陪在宁孤舟的身边，他被逼不得不选那条路，她就愿意成为他的助力。 不管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只是如此一来，她却要让舅舅和表哥们失望了，眼下京城这样的情景，她没法离开，暂时去不了第一城。 她的这些心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以苏乐天的聪慧，当然能猜到。 苏乐天知道自从成明帝受伤之后，众皇子的夺嫡之战将变得更加凶险。 棠妙心如今身陷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他知道她不会跟他回第一城，那么他就只能选择帮她、保护她。 他看向秦王府的方向，在心里道：“宁孤舟，你这一生最好不要负妙心，否则我必杀了你！” 两人各有心思，却都没有说破。 此时二皇子的属下已经把他从湖面上救了下来。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眸光阴沉冰冷。 他一上岸，就立即对他的下属道：“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他在知道他不可能收买得了国子监的学生后，也就懒得在这些学生的面前温和仁慈了。 在他的眼里，这些学生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这个命令来得有些突然，他的下属愣了一下，立即就开始行动。 众学生反抗：“你凭什么抓我们？” “放开我们！就算你是皇子，你也不能无故抓人！” 二皇子近来连着倒了几次大霉，脾气明显比之前坏了不少。 他根本就没理会那些学生的抗议，黑着脸坐在那里吩咐：“把江花同给我找过来！” 他的下属立即去找江花同，只是他们还没走两步，就被人踹倒在地。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二哥可真是威风啊！” “可惜二哥还没有登基，甚至连太子都不是。” “你这样跑到国子监的学生面前撒野，小心被打死哦！” 二皇子看着她的眸光一片冰冷，他极度怀疑今天她就是这件事的主谋！ 他咬牙切齿地道：“棠妙心，是不是你干的？” 棠妙心一脸茫然地问：“我干什么了？” 二皇子不答反问：“刚才我落水的时候，你在哪里？”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道：“你该不会以为今天你被人放上了天的事是我干的吧？” 二皇子冷声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这我哪知道。”棠妙心满脸嘲讽地道：“二哥这些年来得罪的人应该不算少！” “这一次你只是被放上天，没被人杀了灭口，对方真心人美心善啊！” 二皇子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棠妙心对众学生道：“你们告诉他，二皇子刚才被人当垃圾一样扔过来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众学生基本上齐声回答：“秦王妃在湖上救人。” 这事是所有人亲眼所见，今天如果没有棠妙心，国子监只怕得死不少学生。 二皇子的心腹凑过来道：“殿下，我们过来的时候，秦王妃扶着江花同浑身是水地坐着六皇子的船刚上岸。” 他这是告诉二皇子，二皇子出事时，棠妙心不在，所以今天的事情跟棠妙心无关。 二皇子的眉头拧成一团，这件事情和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这事若不是棠妙心做的，在国子监里，哪位女子能让人被称为嫂子？ 毕竟整个国子监的女子中，棠妙心是唯一一个已经成亲的女子，其他的都是闺阁少女。 二皇子黑着脸道：“袭击皇族是大罪，今天我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谁敢拦我，谁就是同谋！”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他用这种话来激她，她还真不怕。 她把袖子捋起来，扬手就给了二皇子一巴掌。 二皇子暴怒：“你……” 棠妙心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把他的话打断。 二皇子的下属立即准备动手，苏乐天的剑早出了鞘，寒光凛凛地把二皇子的人逼退几步。 国子监的学生刚才就对二皇子不爽，这会见他要打棠妙心，众男生立即涌过来，和二皇子的人推搡起来。 国子监的学生数量可比二皇子带过来的人要多得多，刚才他们没反抗，二皇子的还能控制得住局面。 现在学生们一动手，二皇子的人立即就处于劣势，毕竟他们可没胆子杀国子监的学生。 棠妙心眉梢一挑，笑眯眯地道：“污蔑皇族也是大罪。” “二哥什么都没查清楚，就污蔑我，我证实清白后当然要给二哥一点惩罚。” “二哥也别生气，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二皇子：“！！！！！！” 他被她气得不轻，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棠妙心开心地道：“多谢二哥教我这些道理，让我知道皇族原本权利这么大，回头我请你吃饭！” 二皇子：“……” 他想剁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冷声道：“棠妙心，你迟早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今天我必须查清禁这件事情是谁做的，谁敢阻止，休怪我不客气！”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懒洋洋地看着他。 他不客气？ 呵呵，她今天心情正不好，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个不客气法！ 她现在动不了成明帝，动他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y」（2朵）、か紫辰和尾号9957（2朵）的花花。 第491章 嫂子，发射！ 棠妙心知道两位表哥既然闯祸多年，那么肯定有闯祸者的基本素养——抹除痕迹，制造不在场证明。 至于宁长平，棠妙心不觉得二皇子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毕竟平时宁长平在二皇子的面前怂得很，谁能想到那么怂的宁长平敢动手揍他？ 她淡声道：“二哥被人放了风筝，这事肯定得查。” “不过二哥最好礼貌一点，也客气一点，毕竟父皇有旨意，国子监是独立皇权之外的地方。” “国子监的学生也很特别，弄伤了他们，程山长可是会去父皇那里告状的。” 闻讯赶来的程立雪：“……” 他莫名觉得棠妙心在扯着虎皮做大旗，毕竟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了成明帝。 二皇子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虽然他知道国子监里这些年来被人渗透的很厉害，但是成明帝确实有过旨意。 他沉下脸，扭头吩咐他的下属：“让所有的男子说一句‘嫂子，发射！’” 这句话是他醒来后，被发射前听到的唯一一句话。 紧接着，他的身体就被抛上了天空，刺激的他的天灵盖都要飞了起来。 他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落在水面，巨大的冲击让他差点没疯。 也好在是落在水面，要是落在其他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此时已经被摔成了两截！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今天在这岛上的人并不多，且他是被江花同的信诱过去的。 知道他打江花同的主意的只有今天在场的国子监的学生，所有他觉得这事一定是国子监的学生做的。 棠妙心听到他的话嘴角直抽，“嫂子，发射！”这是什么鬼？ 她基本上能推断出来，说这话的是苏问白或者苏晓天，但是嫂子是谁？ 该不会是宁长平吧？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下他们的组合，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难道宁长平和苏乐天私订终身了？ 她朝苏乐天看去，苏乐天一脸发蒙，他比棠妙心的表情还要吃惊。 棠妙心顿时就乐了，今天这事的发展好像有点超出了预期，带出了不大小的八卦。 二皇子在知道这事跟棠妙心没关系之后，又让人去找江花同。 此时，宁长平就扶着江花同过来了。 二皇子不清楚今天的事情和江花同有没有关系，所以他得查。 他沉声问江花同：“你今天有给我写信吗？” 江花同一听到这话脸涨得通红，虽然大燕没有民风开放，但是女子给男子写信这种事多少有些暧昧。 她沉声道：“我知殿下身份尊贵，但是也不能这样破坏我的名节！” “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给殿下写过信！” 二皇子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心里一沉，看着她道：“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江花同虽然觉得十分委屈，却知道这是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的最好方法。 她正准备提笔写字，棠妙心在旁道：“二哥既然这么说，手里肯定有一封信。” “二哥的心思，我们都知道，万一花同写完之后你非说是一样的，到时候花同可就百口难辩了。” “所以请二哥把信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也好比对一下是不是花同的笔迹。” 二皇子刚才确实有棠妙心说的这种心思，他想着自己今天吃了这么大的苦，怎么也得把江花同娶回家。 没料到他的心思路被棠妙心说穿了，他只能把那封信拿出来。 他今天落了水，信上的字迹也花了不少，却也能看得出来，是秀气的簪花小楷。 棠妙心一看到这字差点没喷。 她知道发现二皇子要对付她的人是苏晓天，这信八成是他写的。 她是真没想到，自家的表哥居然能写这么一手秀气的簪花小楷！ 果然，苏家的这两位表哥有着非常优秀的闯祸技巧，不愧是第一城的闯祸大王！ 江花同拿起纸笔，认真地写了一行字，字迹和信上的完全不同。 二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原本还以为江花同对他是有意思的，没料到这事与她完全没有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今天从一开始，他就被人耍得团团转。 棠妙心一脚把二皇子踹倒在地，却笑着道：“二哥，请向花同道歉！毕竟你刚才差点毁了她的名声！” 二皇子：“……” 棠妙心竟还敢动手打他！ 他爬起来正欲发作，就看见站在她身后的苏乐天，以及国子监的一众学生。 他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他的手握成拳，已经明白棠妙心这一系列操作的目的。 她这是要踩着他在国子监的学生面前立威，还想让他身败名裂。 只是他就算知道她的打算，此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他咬了咬牙，看了江花同一眼，见她脸色苍白，看着娇娇弱弱，一双眼睛却冷冷地瞪着他。 他还想娶江花同，此时只得压下心里的不快道：“刚才是我莽撞了，还请江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江花同沉声道：“实在是抱歉，这事我已经放在心上了，毕竟事关我的名节。” “往后还请二殿下不要再来骚扰我，你虽然身份尊贵，但是……” 她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此时鼓起勇气道：“但是我不稀罕，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二皇子：“……” 他只觉得江花同的话如同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棠妙心在旁鼓掌道：“说得好！强娶豪夺这种事情最是要不得，感情嘛，当然得两厢情愿！” 她知道江花同的性格，今天也是被二皇子连逼了好几回，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这种时候，她当然要帮江花同撑腰，给她勇气。 二皇子觉得今天自己的脸都丢光了，扭头让男生们都去喊“嫂子，发射！”他黑着脸听着。 众男生五花八门地喊着“嫂子，发射”的话。 棠妙心在旁听了十几个男生这么喊之后，她渐渐就有点歪了。 她趁二皇子和他的人走远之后，她轻声对苏乐天道：“哥，你和长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92章 姜还是老的辣 苏乐天的表情有些古怪，憋了一会后才道：“我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头我去问问，这两人今天又干什么了！” 棠妙心盯着他看了半晌后道：“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乐天想要说话，她抢在他之前道：“我们是嫡亲兄妹，你要有事瞒着我会伤害兄妹感情的。” 苏乐天打死都不会告诉她，宁长平那天把他看光光的事。 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放心吧！不管什么事，我都不会瞒着你！” 棠妙心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嘿嘿了两声，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苏乐天却有一种被她看穿的感觉，他自己尴尬的不行。 那边苏问白和苏晓天也在国子监的队伍里，也跟着众学生喊了“嫂子，发射”，但是二皇子完全没听出来。 棠妙心看到这光景，心里有些想笑，二皇子今天注定是白忙活一场了。 这人二皇子要是能找出来，真的有鬼！ 棠妙心看了宁长平一眼，小丫头一直竖起耳朵在听那边的动静。 她听到苏问白和苏晓天没被二皇子认出来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是二皇子今天完全没有怀疑到宁长平的身上，要不然就她这表情，早就露馅了。 宁长平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觉得往后自己要学的东西好像有点多。 二皇子让所有的男生全部喊完后，脸色难看至极。 他还想要再查一遍，程立雪过来道：“二殿下今日受了惊，着了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二殿下也大可以放心，我会约束学生们，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二皇子的眸光冰冷，程立雪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今天国子监的学生集体落水。” “所雇的船全部都出了问题，二殿下也被人放了风筝，这事怕是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如果有人跟我说，这不过是一场闹剧，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毕竟众学生落水的时候，二殿下刚好从空中飞过来，这事也太巧了些。” “而要把一个人从岛的一头发射到另一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能只有军机处的某些人才有这样的本事。” 他说完朝二皇子拱了拱手，扭头便走。 二皇子听到程立雪的话后面色一变，今天的事情他原本觉得像是一场闹剧。 但是他听完程立雪的分析之后，他就觉得事情怕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想起他被发射出去的瞬间，他心里生出了几分狐疑。 他喊住程立雪：“程山长不想查清楚今天的事情吗？” 程立雪摆手道：“查清楚了又能如何？国子监说是独立于皇权之外，但是终究势单力薄。” 二皇子听到他这句话眸光深了些。 程立雪又回过头看着他道：“我私心里倒盼着二殿下能查出今天的真相，这样我也能给学生们一个交代。” 二皇子：“……” 他看着程立雪带学生上画舫，准备离开，他虽然没能抓住害他的人，但是他也能猜出是谁的手笔。 将他放了风筝，只怕是想把国子监学生们的死算在他的头上。 好在今天国子监里没有学生死，否则他今天怕是脱不了身。 放眼京城，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就那么几个。 他眯着眼睛道：“今天这事没完！” 棠妙心要是知道他有这个想法，怕是会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联想组合能力，真的是一绝！ 他扭头见六皇子还在那里，他看着六皇子道：“六弟，看来我以前还是小看你了。” 六皇子明白他的意思。 六皇子的母妃不得宠，他的处境虽然比宁孤舟好，但是这些年来也过得不太容易。 再加上他本身也是个有野心的，如果宁致远的能力很强的话，他可能就不会有那些心思。 可惜的是宁致远只是一个草包，他难免就会多想一点。 在他发现宁致远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得成明帝的欢心后，他和二皇子又走得比较近。 他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在他今天下水救江花同时，就将他的心思暴露了出来。 他笑着道：“二哥言重了，我一直都是这样。” “我今天救江小姐也是为了二哥，二哥也知道，你现在身上有污点。” “你想要走上那条路，只怕不容易，我们兄弟二人一向亲近，更需要拧成一股劲。” 二皇子冷冷地看着他道：“拧成一股劲？你想让我帮你？” 六皇子涎着一脸的笑道：“我们原本就是结了盟的，不管最后谁坐上那个位置，必定都会照顾对方。” 二皇子虽然之前就猜到了六皇子的心思，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一阵恶心。 他抬手就给了六皇子一巴掌：“凭你？你也配？” 六皇子：“……” 他的眼里染上了几分狠厉之色，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二皇子看着六皇子道：“你不过是一个低阶妃嫔生下来的贱种，凭什么跟我争！” 他说完扭头就走，完全没理会六皇子。 六皇子的手握成拳，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同为皇子，因为母族势力的大小，以及受宠程度，决定了他们的地位。 最不受宠的皇子在宫里的地位，甚至还不如受宠的奴才！ 这些事情二皇子早就知道，只是之前没有人敢动手打他。 他此时不敢发作，不过是知道此时的自己还没法跟二皇子抗衡，所以他只能忍。 他看着二皇子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发誓：“我总一有一天会杀了你！” 棠妙心此时对程立雪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他几句话就帮棠妙心的组织完全撇清关系，还祸水东引。 她觉得这样的程立雪当得起她这个夸奖。 她本来想弄死二皇子的，现在改变了主意，狗咬狗不香吗？ 程立雪白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们就不能安分点？” 就算他没有证据证明今天的事是她干的，他也知道这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第493章 棠妙心有孕 程立雪之所以会帮棠妙心，说到底还是因为成明帝的狠辣。 棠妙心当然不会承认这事：“我今天一直很安分啊，你看到的，我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没干！” 程立雪“呵呵”了一声，转身就走。 棠妙心乐了，这货居然还会“呵呵”！ 棠妙心拉着他的袖子道：“你既然打算跟我们坐一条船，那么请调整你的态度。” 程立雪淡声道：“我可没打算跟你坐同一条船！” “毕竟就你这开船的方式，你的船怕是随时会翻。” 棠妙心：“……” 这老东西看不起谁呢！ 程立雪又道：“我只是想要保住国子监而已。” 他说完就走，这一次棠妙心没有再拦着他。 棠妙心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对程立雪的观感其实一直有些复杂，他心思重，心机深，谋划事情十分周全。 之前他一直都站在成明帝那一边的，棠九歌到京城之后，他似乎就和成明帝闹翻了。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觉得程立雪和成明帝闹翻的事，是他在演戏。 但是发生今天的事情后，她就觉得他们应该是真的闹翻了。 程立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绝对不会拿学生的命来冒险。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成明帝今天的做法，应该激怒了程立雪。 棠妙心想想如今京城的局势： 朝堂各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众皇子恨不得直接拿刀捅死对方。 棠九歌肯定也在中间搅和，现在再加上一个已经生出乱象的国子监。 棠妙心笑了，京城最近真是热闹了。 因为学生们受了惊，着了凉，活动提前结束。 众学生坐画舫回去。 有了刚才的事情后，程立雪在众学生上船之前，亲自带人把所有的画舫全部仔细检查了一遍。 好在这一次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只是就算如此，众学生坐在画舫上，依旧提心吊胆。 棠妙心上船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有点晕，恶心想吐，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宁长平眼疾手快地扶着她问：“嫂子，你没事吧？” 棠妙心给自己把了一下脉，医者不自医，大夫给自己把脉的时候不如给别人诊治时精准。 她没把出什么异常的脉象，又一向是个心大的，也就没往心里去。 她逗宁长平：“可能是今天被你们给吓到了吧！” 宁长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轻笑一声：“逗你玩的，估计是累到了，休息一会就好。” 画舫靠岸之后，众学生很快就四下散开，赶紧回家。 江花同没有找到江家的马车，她此时也不想回江家，回去之后，怕是还有一堆的麻烦。 她今天死里逃生，不想再回江家接受嫡母的盘问，她轻声问棠妙心：“我能去秦王府歇一歇吗？” 棠妙心知她的心思，轻点了一下头。 对江花同，棠妙心一直有些惋惜，这个女孩聪明善良，就是胆子小了点，往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她让江花同上了秦王府的马车等她一下，她见宁长平三人也下了船。 此时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程立雪急着回国子监处理今天的事情，带着众教习和夫子走了。 码头上四周空荡荡的，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偷听。 棠妙心笑眯眯地走到苏晓天和苏问白的身边道：“哥哥们好厉害！” “今天一下子就把二皇子放了风筝，你们是不知道，我对你们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吗？” 苏问白和苏晓天听到她这话十分高兴：“这只是小意思，我们会的可多了！” “表妹想知道的事情我们当然不会隐瞒。” 苏乐天看着棠妙心在那里套两个二傻的话，他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宁长平，想起那天的情景，他的脸微微泛红。 他之前在琢磨怎么让宁长平对他负责，今天的事让他心思浮动： 她该不会也是喜欢他的吧，否则怎么可能让苏问白他们管他叫嫂子？ 他轻声问：“长平，你觉得我怎么样？” 宁长平笑嘻嘻地道：“你挺好的，但是没有他们好玩。” 苏乐天：“……” 那边苏晓天已经简单地说了一下今天事情的经过。 原来宁长平过来让他们想办法把二皇子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把他送到岛的另一边。 兄弟二人不谋而合的想的是让二皇子飞过去。 第一城的嫡支男子，除了从小要开发自己最擅长的那个领域外，其他领域也得学习。 他们会跟着长辈们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众所周知，第一城最厉害的就是武器制造。 苏问白和苏晓天从小调皮捣蛋，常规而又枯燥的武器制作方法两人连皮毛都没学会。 他们只学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制作方式，以及自己发明一些不太着调的武器。 两人上次夜袭成明帝是借着投石机离开的，那种飞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很不错。 他们觉得可以让二皇子也来感受一下飞的感觉。 宁长平原本就是个是呆的，听他们说能让人飞出去，她就帮着干活。 至于能不能飞那么远，会不会把二皇子摔死在半路，闯祸三人组就没有想过。 今天也是二皇子命大，再加上两兄弟平时深厚的闯祸基础，才一次就把二皇子放飞成功，没把他弄死。 棠妙心听完后有两个评价： 一个是祸害遗千年。 另一个则是人傻胆子大。 她以前觉得自己的胆子够大了，但是现在和他们一比，她觉得她简直就是胆小如鼠！ 她压着心里的情绪，继续笑着问：“那句‘嫂子，发射’又是怎么回事？” 兄弟二人说得兴起，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直接道：“这个是当时准备好之后，让嫂子发射时说的话。” “我们当时也不知道二皇子已经醒了，只是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当时说话的时候都是捏着嗓子说的。” “所以只要我们正常说话，他一定听不出我们的声音。” 棠妙心：“……” 她简直是惊呆了！ 这两人得闯多少祸，才会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全程捏着嗓子说话？ 【作者有话说】 感谢潇墨（2朵）和尾号1495、9999的花花。 第494章 长平真可爱 难怪当时二皇子来找人的时候，这两人一点都不紧张！ 棠妙心看看宁长平，再看看这两人，他们的等级似乎差得有点大。 她问出了另一件她关心的事：“那谁是嫂子？” 苏晓天笑着回答：“当然是长平啊！” 棠妙心：“……” 虽然棠妙心之前就猜到这个结果，但是真听他们说出来，还是很不适应。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叫长平嫂子？” 苏晓天正要说话，宁长平却抢在他之前道：“因为他们都打不过长平！” “长平是他们的老大，他们当然就要喊长平为嫂子。” 棠妙心：“……” 苏乐天：“……” 两人想过很多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可能。 棠妙心轻咳一声问：“长平，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喊你老大，而是嫂子？” 宁长平开心地道：“因为嫂子最厉害了啊！” “他们喊我嫂子，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能像嫂子那么厉害！” 棠妙心：“……” 苏乐天：“…………” 她的这个理由简直是一绝！ 苏乐天整个人就觉得被人一盆水兜头淋下来，刚刚乐开了花的心情，犹如狂风过境，吹得什么都不剩。 他想起刚才问宁长平的那句话，现在又有点庆幸。 好在宁长平缺根筋，听不懂，要不然怕是得嫌弃死他。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原来如此啊！” “不过长平，嫂子这个词其实不适合未成亲的小姑娘，你还是让他们叫你老大吧！” 宁长平其实没觉得嫂子这个词哪里不妥，但是她一向都对棠妙心言听计从。 她当即点头道：“好，听嫂子的。” 他们分开后，苏乐天带着兄弟二人回国子监，他的心情十分低落。 苏问白凑到他的面前道：“哥，我们只能帮你帮到这了。” 苏晓天笑呵呵地道：“长平真可爱，哥，你眼光真不错。” 苏乐天懒得理他们，苏晓天又道：“我们喊长平嫂子，也许喊着喊着，她哪天就开窍了。” 苏问白也道：“就是，就是！她总有一天会知道你的好的！” 兄弟两人齐声道：“你在长平心里，总有一天会超过我们的！” 苏乐天：“……” 敢情他刚才偷偷跟宁长平说话的时候，被这两人全听了去？ 他动手要揍他们，兄弟二人嘻嘻哈哈地跑了。 在回秦王府的路上，江花同始终忧心忡忡。 棠妙心安慰她：“别怕，都过去了。” 江花同轻咬了一下唇后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棠妙心温声道：“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人欺上门来就揍扁他！” 宁长平接话：“对，揍他们！谁敢欺负花同，我就帮你揍他们！” 她说完还捋了捋袖子，一副要跟人打架的样子。 江花同原本有些紧张，看到她这副样子，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抿着唇笑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到了秦王府。 三人一下马车就看见旁边停着一辆江府的马车。 一个中年管事模样的男子走过来，对江花同道：“小姐，夫人让我接你回府。” 江花同认得那位中年男子，他是江府的大管事，接人这种事一般是不需要他出面的。 他此时亲自来了，那就表示不仅是江夫人的意思，还是江相的意思。 江花同自从回到江家，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重视过，看这光景，只怕是出事了。 她不想回江家，却知道今天必须得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朝前走，棠妙心伸手拉住她，轻声道：“你若不想回，我帮你拒绝。” 江花同回头看向棠妙心，见她的眼里满是担忧。 江花同心里温暖，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是多余的，毕竟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从没关心过她。 而在这一刻，她对友谊这个词语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 她轻声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我若一直躲在秦王府里，除了给你增添麻烦外，只会让我显得格外懦弱。” “妙心，我现在其实挺开心的！” 她说完朝棠妙心粲然一笑。 她不算美，脸上还有雀斑，但是此时笑起来的样子明媚温柔。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江花同只是看着性子温和，却并不软弱。 而江府的事情，她确实也不好插手，毕竟秦王府现在就处在麻烦之中。 她也朝江花同一笑：“如果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秦王府找我。” “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得两肋插刀。” 江花同轻点了一下头，就跟着中年人上了江府的马车。 中年人看了棠妙心一眼，最近棠妙心在京中的名声极大，他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传闻。 他能成为江府的大管事，本身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他笑着对棠妙心道：“我家小姐给秦王妃添麻烦了，辛苦秦王妃了。” 这就是寻常一句话客气话，他说完准备离开。 棠妙心却拉着中年人的胳膊道：“我也觉得你家小姐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 “既然你也认同这件事，那就好办了，你不意思意思一下？” 中年男人惊呆了，他是真没想到棠妙心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看棠妙心的动作，似乎是找他要银子。 他挤出一脸笑道：“我今天只负责来接我家小姐，其他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棠妙心一脸嫌弃地道：“你身为江府的大管家连这种主都做不了？你也太没用了吧！” 中年男人：“……” 就算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陪了一记尬笑。 他想离开，棠妙心却把路堵得死死的，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又不能推他，一时间头都大了。 棠妙心也笑：“你做不了主，你家老爷和夫人肯定能做主。” “这样吧，我给你想个法子，你回去后跟家老爷和夫人说，就说你家小姐欠了很多东西。” “我这人挺讲道理的，让他们准备一些礼品，我明天亲自去江府取回来。” 中年男人：“……” 第495章 教他说情话 他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位王妃。 他轻咳一声道：“这个……会不会不太妥当？” 棠妙心扯着嗓子问：“花同，你是不是欠了我很多东西？” 江花同是聪明人，知道棠妙心此时这样说，不过是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去江府。 她此时自然要配合：“是的。” 棠妙心对中年男人道：“听到没有！你家小姐亲口承认了！” 中年男人只得道：“回去后我会把这件事情禀报给老爷和夫人的。” 棠妙心微微一笑：“你可别忘了！” 中年男人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笑着拱了一下手，这一次却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了。 他怕他再说客气的话，棠妙心又要顺竿爬，弄出什么事来。 马车驶过棠妙心的身边时，江花同撩起帘子对她轻摆了一下手，无声地道：“谢谢！” 棠妙心朝她微微一笑，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棠妙心也不是真要去江府，只是先把理由找好。 如果江花同真遇到什么事，她也好名正言顺地去江府找江花同。 宁孤舟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走过来问：“你没事吧？” 今天国子监众人在岛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宁孤舟听到消息后便匆匆赶回王府。 棠妙心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笑着道：“王爷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宁孤舟对上她的笑脸，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棠妙心看着他道：“王爷，我能问你个正经的问题吗？” 宁孤舟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他，他已经想好了，不管她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回答。 他轻点了一下头：“当然可以。” 棠妙心笑眯眯地问：“王爷有没有觉得我比早上的时候更好看了？” 宁孤舟：“……” 果然，她说她正经的时候，永远都是最不正经的时候！ 他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她挽着他的手往王府里走：“我觉得我比早上更好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宁孤舟生无可恋地道：“不知道。” 棠妙心十分认真地道：“因为我晚上比早上认识你的时间更长。” “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我每时每刻都在变美。” 宁孤舟：“……” 他看了她一眼，此时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她的那双桃花眼灿烂的似乎要开出花来。 他的心弦被拔了一下，莫名觉得此时此刻无限美好。 他今天忙了一整天，原本有些累了，看到这样的她，满身的倦意竟消散无踪。 棠妙心摇了摇他的胳膊道：“王爷，就算你再不会说情话，在这个时候，你也该夸我一句。” 宁孤舟知道她的性子，今天他要是不夸她一句，她能一直缠着他不放！ 他只得道：“嗯，你越来越美了。” 棠妙心撇了撇嘴：“夸人都不会夸！” “你这个时候应该说‘妙心，你就像是天上的仙女，踏着晚霞而来，能娶到你，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宁孤舟：“……” 棠妙心又道：“你还可以这样说‘爱妃，自从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女子可以这么美！’” 宁孤舟：“……” 他清冷的凤眼里有了几分无可奈何，偏心里又开心得紧。 他面无表情地问她：“你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棠妙心疯狂点头：“对啊，对啊！被你刺激到了。” “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觉得人生如此美好，就想听你夸我！” 宁孤舟：“……” 他觉得她今天不止受刺激，还刺激大发了！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处事方式，但是每次听她说这些，他都格外开心。 宁长平趁他们聊天的时候，已经回了她的房间。 她一进屋就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一圈，再动用内力仔细听了四周的动静。 她确定没有人注意她，附近也没有值守的暗卫，这才从她随身携带的包袱，取出一本书来。 那本书不是别的书，正是棠妙心换的那本带图画的书。 当时棠妙心把二皇子挤兑走之后，宁长平就借着清理现场的机会把那本书带走了。 她很好奇为什么所有人看到那本书的内容后，一个个都那么不淡定，表情都那么奇怪。 她当时看到书里的内容觉得那也不过是一对男女没穿衣服在打架，不明白其他人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 宁长平也曾问过苏乐天，书上的内容有哪里不妥。 当时苏乐天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愣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还让她不要瞎看。 宁长平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一本书而已，看看怎么了？ 她没有再去问其他人，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学的人，不能让人看扁了。 且因为众人的态度，让她觉得这本书有些与众不同，那些人似乎都觉得看那本书有些不妥。 这才有了她刚才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样子。 宁长平关好门窗好，点上蜡烛，然后把书拿出来仔细翻看。 她看了好几页，上面都是两个没有穿衣服的男女在打架，只是动作显得十分诡异。 且画上男女的表情也太奇怪了，似乎十分痛苦，又似乎十分快乐。 宁长平一脸不解，自己对着图上男女的姿势比了比动作，发现那姿势十分奇怪，都需要张开腿。 她虽然听人说过一些男女之事，但是她本人在这种事情是真正的小白。 她本着学习的精神，把那本书翻了一遍，所有的动作也试了一遍，依旧没能找到任何规律。 她单手撑着下巴，疑惑地自言自语：“这书里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所有人在看到书上的动作时，表情都很奇怪，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宁长平百思不得不其解。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去问棠妙心。 她过去的时候宁孤舟也在。 之前宁孤舟总说她不学无术，她觉得当着宁孤舟的面前问，可能更能展现她好学的精神。 于是她开开心心地走到宁孤舟的面前问：“哥哥，我有本书看不懂，你能不能教教我？” 第496章 会教坏小孩子 宁孤舟见宁长平如此好学，心里十分欣慰，点头道：“拿过来看看。” 宁长平立即把那本书拿出来放在宁孤舟的面前，一脸求知欲。 宁孤舟看到那本书的封面时并没有多想，棠妙心在旁看到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宁孤舟已经翻开了…… 棠妙心伸手捂脸，在心里念：“完了，完了，完了！” 宁孤舟翻开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向冷静淡定的他脸色都变了。 宁长平还不知道缘由，十分认真地求教：“哥哥，这本书为什么长这样？” “里面的人是在练功吗？可是他们练功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宁孤舟十分平静地问她：“这本书哪来的？” 宁长平在宁孤舟的面前一向很老实，打算把今天的事情说一遍。 棠妙心忙抢在她之前道：“二皇子今天可无耻了，说要给花同送南大师的孤本，结果就送了这么一本书。” 宁孤舟朝她看去，她义正严辞地道：“他简直就是斯文败类，给皇族蒙羞！” 宁长平附和她的话：“是的，二哥真的太坏了！” 她虽然不太明白棠妙心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她一向崇拜棠妙心，又不喜欢二皇子，当然要跟着棠妙心说话。 宁孤舟看到两人这副模样，要说这中间没问题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他的凤眸微眯：“所以这本书是二哥送给江花同的？” 棠妙心和宁长平异口同声地回答：“是的。” 宁孤舟的眸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是吗？倒让我有些意外。” 宁长平虽然觉得此时的气氛有点不对，却不知道为什么，问：“哥哥，你还没有跟我说这书为什么会这么画？” 棠妙心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蒙混过关，她的眼睛转了一圈，想知道宁孤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对宁长平道：“你知道什么是禁书吗？”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不是太清楚。” 宁孤舟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道：“你手里的这本就是禁书。” 宁长平愣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为什么我看不懂，原来因为它是本禁书！”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宁孤舟的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 而宁孤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跌眼镜：“你看不懂是因为你年纪还小，还没有成亲。” “不过你今年已经十五了，依着皇族的规矩，你明年应该就会嫁人，看了这本书也无妨。” “你如今知道这些事情，等你成亲的时候，以你的力气，你的大婚夜，应该不会吃亏。” 棠妙心：“……” 她觉得宁孤舟的关注点太奇葩了！ 一般情况下，家长看到家里的小孩子看带颜色的书，难道不应该制止吗？ 他这话还有几分鼓励的意思，这……这也太开明了吧！ 且在这种时候，宁长平连个婚约对象都没有，宁孤舟就思考大婚夜宁长平会不会吃亏的事…… 棠妙心发自内心地觉得，宁长平的驸马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有点惨。 宁长平听到宁孤舟的话刚开始没有听懂，站在那里睁大眼睛想了半天，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只是不谙世事，没有开窍，并不是真的傻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那天看到苏乐天的光着身子的情景。 再不谙世事的少女，此时都有些尴尬。 毕竟为她解惑的人是她的兄长…… 宁长平意识到自己今天做了件天大的蠢事。 人犯了错，一般情况下都会往外推，她也不例外：“二哥太无耻了，居然……” 宁孤舟看着她道：“他是无耻，你是真蠢。” “当时围在四周的人，应该都表达了对二哥的唾弃。” “你都知道是因为这本书的内容，不但把这本书带了回来，还自己去看。” 宁长平低着脑袋道：“哥哥之前就说了，人要有好学的精神。” “我是知道这本书有问题，但是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想要弄明白而已。”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经小如蚊吟。 宁孤舟看她这副样子倒不好再训她，淡声道：“好学没有错。” “但是学习本身是让人了解更多的东西，让自己变得聪明起来。” “如果你学了很多东西，自己却依旧失去判断的能力，那么学习也就失去意义。” “今天只是一本书，如果改天是个陷阱了，你难道明知道不对，还傻乎乎地非要跳下去吗？” 宁长平愣了一下，轻声道：“长平明白了，长平知道错了！”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回去抄十遍《明心经》，给自己补补脑子。” 在大燕，皇族认为《明心经》是最智慧的书。 宁长平想到厚厚的《明心经》，头都大了，吸了吸鼻子，又开始想苏乐天了。 只是她才想到苏乐天，就想起他今天的表情和解释，她就来气。 苏乐天当时要跟她细说这本书是什么书，她也不至于被宁孤舟罚！ 这账，还得算到苏乐天的身上！ 宁长平走后，宁孤舟看向棠妙心：“过来！” 棠妙心对宁孤舟十分淡定冷静地收拾宁长平方式十分佩服。 作为兄长，宁孤舟对宁长平的教育方式绝对是可圈可点。 但是他收拾完宁长平就喊她，她怎么都觉得有种秋后算账的感觉。 她立即伸手捂着肚子：“哎哟，肚子突然好痛！” 宁孤舟：“……” 他冷冷地看着她。 棠妙心“嘤嘤”地哭了起来：“哎哟哟，疼死了！” “孤舟，你帮我揉揉嘛！” 宁孤舟十分冷静地看着她的表演，内心十分无奈。 娶了个戏精本精是什么体验？ 他此时感触极深。 就算他明知道她是装的，也依旧控制不住走到她的身边。 他一过去，棠妙心就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我站不稳了，你抱抱我好吗？”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这是示弱不成，又要用美人计？ 偏他还真就吃她这一套。 他在心里叹息，自己怕是没救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她轻勾着他的脖子道：“我肚子真的很疼。” 她说着话，整个人都钻进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满怀，就算宁孤舟之前存了要找她麻烦的心思，此时也散了。 他淡声道：“别装了，不打你，也不骂你。” “你只要告诉我，那本书哪来的？” 她背着他看这种书也就算了，还随身带着，这事得给她一点教训。 棠妙心果断甩锅：“当然是……莫离给我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芳、华和尾号0152的花花。 第497章 腰可能会断 棠妙心说完后，在心里默默地道：“莫离，你不要怪我哈！我也是逼不得已！” 宁孤舟的眼皮子微抬，想听听她后面要怎么编下去，便道：“是吗？” 棠妙心见他不信，便又补了一句：“他觉得我和王爷感情不错，但是还可以更好一点。” “他还说，看这种书能增加夫妻之间的感情。” 宁孤舟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还真不知道，我的侍卫居然连我的私事都敢管。” 棠妙心有些心虚：“莫离也是一片好心，王爷你就别罚他了。” 宁孤舟拿起那本书道：“不罚他也可以，今晚我们把这本书里所有的动作全部试一遍。” 棠妙心：“！！！！！！” 真要试完，她的腰可能就断了！ 她立即就怂了：“王爷还是罚莫离吧！” 宁孤舟：“……” 第二天棠妙心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宁孤舟也早早去京兆府了。 她打了个呵欠，揉了揉酸痛的腰，在心里骂宁孤舟是禽兽。 她决定收拾一下就去看棠九歌，经过她的治疗，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虽然那天伤势不轻，但是再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大好了。 她刚洗漱好，就听见有人敲窗户：“王妃，你去救救莫离吧！” 棠妙心一听这话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宁孤舟这个黑心货还真罚莫离了？ 她忙走了出来，外面等着的是一个跟莫离关系好的侍卫。 他一看见棠妙心就轻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爷今天一早就让莫离围着王府青蛙跳。” “这都跳了一个多时辰了，莫离的腿快跳断了。” 棠妙心：“……” 宁孤舟要不要下手这么狠？ 侍卫轻声道：“王爷说了，只有王妃喊停的时候，他才能停。” 棠妙心：“……” 她就说嘛，宁孤舟就是个黑心货，整人的方式永远这么别具一格。 他昨夜折腾了她大半夜，知道她今天一定会晚起，而他一早起来，就去罚莫离，还扔下这么一句话。 他这是摆明了是变相地教训她，让她知道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同时也是告诫她，以后看那种书只能跟他一起看。 棠妙心撇了撇嘴，这个男人真不是一般的霸道。 只是他此时的霸道和之前比起来，还是温和了不少，至少不会一个不如意，就在那里发火。 这一次还知道跟她玩曲折的心理战了。 她出去的时候，见莫离已经跳得全身汗透。 莫离一看到她激动得差点没哭：“王妃，你总算起来了！” “你再不来，我右腿就要跳断了！” 棠妙心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他含着泪接了过来。 他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委屈地道：“王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王爷这样罚我？” 棠妙心当然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说实话，便道：“这我哪知道，肯定是你哪里做错了。” “你仔细想想，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莫离想了一圈也没能想出原因来，他觉得自己最近挺乖的呀！ 棠妙心板着脸道：“你想不出来不代表没有！” “你换个角度想，王爷为什么不罚别人，独独就罚你一个？” 莫离耷拉着脑袋道：“可能真的是我不知不觉中犯了什么错吧！”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沮丧。 以前宁孤舟罚人会明确说明为什么罚，这一次的事情有些奇怪。 棠妙心帮莫离梳理脉络：“我倒更觉得是王爷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想要重用你。” “你平时是不是下盘不太稳？” 莫离摇头：“不是，我是所有侍卫中下盘最稳的那个。” 棠妙心十分镇定地道：“你虽然是侍卫中最好的那个，但是肯定还有不足之处。” “王爷这是在激发你的潜能，磨练你的意志，让你变得更加优秀。” 莫离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以宁孤舟的性子，从来就不会无缘无故做什么事。 今天会有这样的安排，肯定是将来有什么任务，需要用到青蛙跳，所以才会一早上就训练他。 棠妙心是宁孤舟的枕边人，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他要多得多。 他问棠妙心：“王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棠妙心立即否认：“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越是这样说，莫离越是觉得她知道什么，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方便说透。 他开心地道：“王妃放心，我以后每天早上都来练青蛙跳，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王妃也尽管放心地睡懒觉，你什么时候睡醒，我什么时候停止训练。” 棠妙心：“……” 她不过是想要掩饰一下宁孤舟训莫离的动机而已，没料到这孩子脑补了这么多。 她轻咳一声道：“也不用每天训练吧！” “需要的！”莫离抹了把汗道：“王爷一直教导我们，不管做什么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 “王爷既然让我青蛙跳，我一定会跳到最好！” 棠妙心：“……你开心就好。” 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她发现宁孤舟在众侍卫们的心里，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她没有理会如同打了鸡血般的莫离，她准备去厨房吃点东西就去看棠九歌。 她刚刚吃完，林如风就来了。 林如风笑着道：“像莫离那样的，就该这么整他，王妃英明！” 他昨天刚跟莫离吵了一架，正盼着莫离倒霉，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他做为王府的长史，出身大家族，虽然不是太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却知道绝对不是莫离理解的那样。 真相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莫离受罚了。 就在刚才，他还跑到莫离那边阴了一回，让莫离相信，每天青蛙跳就是宁孤舟在训练莫离。 棠妙心知道林如风和莫离的关系，这两货每天不是互坑，就是在互坑的路上。 她问林如风：“外面有没有新的消息？” 宁孤舟不在，王府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林如风在操心，所以他的消息是灵通的。 一说起正事，林如风便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了几分王府长史该有的模样。 他沉声道：“有件事情，还真跟王妃有些关系。” 第498章 她很有分寸的 棠妙心有些意外，看向林如风，他接着道：“今天一早，整个京城都在传，昨天六皇子救了江花同。” 棠妙心听到这话并没有太过意外，昨天六皇子守在那里，摆明了就是在等机会。 这就表示昨天六皇子应该提前得到了某些消息。 六皇子昨天跳进冰冷的水里救出江花同，他拿出来说事是意料之中的事。 二皇子的意图也十分明显，六皇子拿江花同说事，就表示这两人已经撕破脸了。 她想起上次在猎场的时候，六皇子还旗帜鲜明地支持二皇子。 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撕破脸了。 果然，皇族的兄弟之情，是这个世上最不靠谱、最廉价的东西。 棠妙心问林如风：“他这是想让江相欠他一个人情？” 林如风摇头：“可能他想要的更多，不仅是一个人情，他想娶江花同。” 棠妙心拧眉：“他凭什么娶花同。” 林如风笑道：“王妃来京城的时间短，和众皇子打交道不多，对他们的无耻理解得还不够深。” “六皇子对外放出来的消息是江花同落水，他将她救上来的时候两人有过肌肤之亲。” “他说自己是正人君子，既然碰了江花同，就愿意娶她。” 棠妙心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觉得这里民风开放，所以昨天六皇子抱着江花同上船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想。 她要是知道，六皇子会如此不要脸，这样碰瓷的话，她昨天就把六皇子从船上踹下去了。 林如风叹了口气道：“大燕寻常百姓对于男女大防并不是太在乎。” “但是皇族和世家大族还是很在乎这件事的，江花同要真被六皇子抱过……”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后接着道：“以江家严谨保守的家风来看，江花同怕是真的要嫁给六皇子。” 众所周知，江府是整个京城最守规矩的人家，十分注重女子的名节。 他们近乎变态地遵守着某些规矩，族中的女子，若是嫁了人，夫婿死后，是要守节不允许再嫁的。 六皇子放出这样的消息，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救起江花同。 依着江府的行事，江花同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满是怒意。 她昨天帮江花同防了二皇子，却没防住六皇子。 这几个皇子，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她也替江花同不平，江花同生在江家，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 她冷声道：“我去一趟江府。” 林如风拦着她道：“王妃，我知道你和江花同关系不错。” “但是你只是她的朋友，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左右她的婚姻。” “如果是寻常人家，你可以动用你王妃的身份帮她。” “但是那是江府，江府是京中大族，江相位高权重。” “说句难听的话，江相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可能比王爷还高，他拥有的权势，可能比王爷还大。” “否则的话，众皇子不会在明知道江花同是硬提上来的庶女，还想方设法想要娶她。” “他们娶的根本就不是江花同这个人，而是她身后的权势。”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整个人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林如风说得没错，这些皇子前赴后继地想要娶江花同，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江府的权势。 她知道江花同的嫡母一直将江花同当做棋子，想要从她的身上为江府谋取更大的利益。 她想到这里笑了起来：“这桩婚事还有转机。” 林如风有些意外：“王妃想到解决的方法了？这事如果六皇子不放弃，江府是一定会把江花同嫁出去的。” 棠妙心沉声道：“不就是让六皇子放弃嘛，这事不难！” “他要是不放弃，就打他一顿，要是一顿不能改变他的主意，那就两顿，直到打到他放弃为止！” 林如风：“……” 她这是又要闯大祸的节奏啊！ 他忙道：“王妃，你可千万要冷静啊！那是六皇子，是王爷的兄长！” “你要带人打他，这事一旦闹起来，怕是没法收场！到时候整个京城怕是都得看你们的笑话！” “就算皇上平时由得众皇子们斗，但是他们也都不敢弄到明面上来，真到明面上，皇上肯定会一起收拾！”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父亲还在京城，可不能再横生枝节！” 棠妙心笑了笑，拍着林如风的肩膀道：“放心吧！这事我有分寸！” 林如风听到她这话吓得瑟瑟发抖，她每次说自己有分寸的时候，都会弄出大事来！ 能把人吓死！ 他见她往外走，忙道：“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棠妙心回答：“去江府，先会一会江夫人再说。” 林如风：“……” 他真怕她到江府后把整个江府给掀了。 他知道自己劝不住棠妙心，当即让人去找宁孤舟。 毕竟在这世上能降得住棠妙心的人也只有宁孤舟了。 棠妙心没理会林如风的这个小动作，她直接带着莫离和另一个侍卫坐着马车来到江府。 她到江府之后直接拿出秦王妃的帖子，说要见江夫人。 门房看了她一眼，近来她是京城的红人，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惹她。 门房拿着她的帖子匆匆去找管事，管事一看到这帖子头都大了，她昨天说要来江府，今天还真来了！ 管事知道她不太好打发，忙去找江夫人，说明前因后果后问江夫人是否愿意见她。 江夫人自恃身份尊贵，就算棠妙心最近在京城混出了不小的名声，她也不太看得上棠妙心。 她把玩着自己亲做的指甲，淡声道：“老爷交待过，这段时间不管哪皇子或许皇子妃上门求见，一律不见！” 管事轻声道：“夫人，昨天我见过这秦王妃，她从小在乡野长大，行事有些古怪。” “她如果没能达到目的的话，很可能会闹出一些事情来。” 江夫人一脸不屑地道：“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丫头，就算是能写几篇文章，作几首诗，也依旧上不得台面。” “这里是江府，可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再说了，她又能闹得出什么动静来？” 第499章 想忽悠她？没门！ 倒不是江夫人自大，而是江相现在是成明帝最为倚重的臣子，是众皇子拉拢的对象。 江夫人一直觉得棠妙心跟江花同走得近，不过是想拉拢江家。 而想要拉拢江家的人，是绝对不敢得罪江家的。 江夫人觉得棠妙心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宁孤舟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就他们这点实力，居然还想争那个位置。 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管事觉得江夫人的话有道理，棠妙心终究是个王妃，他便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他出来的时候，棠妙心正坐在门房的岗房里喝茶。 他拱了一下手道：“秦王妃，实在是抱歉，不巧得很，我家夫人今天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棠妙心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她挑了一下眉问：“这样啊，那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跟你家夫人说了吗？” 管事心口一滞，就她昨天那种把客气话要兑现的话，他当然不可能对江夫人说。 只是棠妙心此时问了，他也就笑着敷衍道：“说了。” “我家夫人非常感谢你在国子监对我家小姐的照顾，以后有机会，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棠妙心知道他这番话不过是在放屁，而她得到她要的答案就够了。 她笑眯眯地道：“你家夫人是个讲究人，但是我这人一向体贴。” “她年纪大了，出门也不方便，我今天亲自来接受她的谢意。” “你也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刚才已经问清楚了，你家夫人根本就没出门，就在家里。” 管事：“……” 他看了门房一眼，门房的脖子立即缩了起来。 棠妙心笑了笑，看着管事道：“走吧，带我去见你家夫人吧！” 管事知道江夫人的脾气，真带棠妙心过去，怕是会出事。 他也笑着道：“不怕王妃笑话，府里的门房分班值守。” “夫人出门的时候，还不是他们值守，所以他们不知道夫人出门了。” 棠妙心叹了口气：“有的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逼我的。” 管事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棠妙心已经懒得搭理他，让莫离把马车上的锣取了下来。 她拿着锣往门口一站，再重重一敲，立即就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她大声道：“各位走过路过，这场热闹千万不要错过！” “我是秦王妃，昨天在和江府的六小姐一起落水，临走时我听见她咳嗽，心里关心她，想要见见她。” “可是这个刁奴推三阻四，死活不让我见她，我极度怀疑她病了，他们却不给她请大夫！” “大家都知道，江府的六小姐从小在庵中长大，府里的下人就没把她当主子。” “现在她病了，这些奴才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她！他们这是要谋害人命啊！” 江花同在江府排行第六，对外都喊她为六小姐。 管事：“！！！！！” 他知道棠妙心豁得出去，却没想到她这么豁得出去！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人精，江夫人不待见江花同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只是大家没有说破罢了。 此时棠妙心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他为难江花同，但是那些夫人们自己会翻译： 这分明是江夫人在为难江花同！ 江府讲规矩，平时江夫人在人前对江花同那也是摆出慈母的样子。 现在江夫人拦着不让秦王妃见江花同，这事本身就有问题，更不要说今天京城全是江花同和六皇子的传闻。 一群人围过来看热闹，反正看热闹不要钱。 管事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撑得住。 如果棠妙心只是寻常人的话，他早就动手了。 可她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就算再不得宠，他也不敢当着面打她啊！ 更不要说她带过来的那两个侍卫就不是好惹的。 他只得过来道：“秦王妃，能不闹了吗？” 棠妙心冲他眨了一下眼：“可以啊，让我见到花同和江夫人就行。” 管事：“……” 她还真是直接！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跟我来！” 棠妙心把手里的锣递给莫离，笑着对众人道：“我进去见江花同了。” “一会我出来的时候，给你们说后续的情况哈！” 管事：“……” 他就没见过她这种人！ 她这样弄得像是在做什么播报似的，还要有头有尾！ 而她这样的行为极大地满足了人们的八卦心，她进去后，还真有人守在外面蹲一个结果。 管事看到这情景，气得胸口疼。 皇族和京中的贵族们平时都讲究做事留一线，说话说三分，到她这里，这些规则完全不存在！ 棠妙心大大方方地进了江府，管事早就差人去通知江夫人。 江夫人对于棠妙心的做法完全想不明白，这样闹翻了，宁孤舟怕是根本就不想得到江府的支持吧！ 她冷声道：“棠妙心的行事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我一会还真想会会她，先带她去见江花同吧！” 这是棠妙心第一次进江府。 江府是世家大族，府宅的面积极大，修建的也极为雅致，透着百年大族的气势和内涵。 四周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园子里还引了一汪溪水，花木繁盛。 江花同住在江府一个相对偏僻的院子里，院子不算大，里面按着嫡女的配额，配了两个大丫环，四个二等丫环。 棠妙心进来的时候，一个大丫环早得到消息在院子里面等着，见她过来，曲膝行了个礼，便领着她往里走。 棠妙心一看这情景，就发现江府对下人的管教比万户侯府好太多。 她很快就进了花江同的房间，江花同一看见她就红了眼眶，轻声道：“你不该来的。” 聪明如江花同，知道江夫人正常是不太可能放棠妙心进来的。 而此时棠妙心能进来，必定是和江夫人斗智斗勇的结果。 她怕是前世积了大福，才会有这样一个朋友。 江花同知道以江夫人的胸襟，就算是放棠妙心进来了，也必定会记恨棠妙心。 棠妙心笑着拉过她的手道：“我今天过来，有件事情要跟你确认。”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5253的催更符，尾号5253（2朵）和5710的花花。 可能是现在很多文里没有正常的女配，很多亲们猜过江花同的人品，棠棠在这里解释一下，她不是绿茶，不是白莲花，只是现阶段有点弱，后面她会有很大的成长，是女主的臂膀。 推荐好友楠妮的《悍妻娇夫虎崽崽》，简介：贪财好色的异能魔女教官穿越古代：娇夫美，儿女虎，就是极品亲戚有点多；没事，赚钱养家，日常调我家娇花，再教渣渣做人，真是太忙了。 第500章 不嫁也得嫁 棠妙心来的路上就知道今天一早江夫人就替江花同在国子监请了长假。 这种长假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软禁江花同，在她没有嫁给六皇子之前，不会再让她出门。 江花同轻声道：“是我没用，才让你为我担心。” 她说完没忍住轻咳了几声。 棠妙心的手扣在她的脉上，发现她此时正发着烧。 昨天她落了水，又受了惊吓，回来后再被江夫人折腾，不生病才是怪事。 棠妙心早有准备，来之前就带了一些治风寒的药，再为江花同施了几针，江花同立即就觉得全身松快了不少。 江花同虽然之前猜到棠妙心是鬼医，但是都不如她这几针下去来得直接。 她羡慕地看着棠妙心道：“我要是也有你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棠妙心微笑：“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江花同生性温软，容易吃亏，会点医术是件好事。 江花同的眼睛亮了起来，却很快又暗了下去：“我只怕没有机会跟你学医术了。” 她被江家软禁后，等到日子就会嫁给六皇子，往后只怕连门都出不去。 棠妙心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是有机会的。” 她的话一说完，守在门口的婢女身体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江花同愣了一下，棠妙心淡声道：“我讨厌和你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人盯着。” “你也别担心，他们只是昏迷了而已，等我们说完话之后，他们就会醒。” 平时棠妙心在江花同的面前虽然性子跳脱，但是从来没有展现这方面的能力，此时江花同看得呆愣愣的。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朋友很有本事，却没料到这么有本事。 她看着棠妙心的眼睛亮晶晶的。 棠妙心看着她道：“我来是想跟你确认，你是否愿意嫁给六皇子？” 江花同摇头：“我不想嫁入皇族，六皇子昨天救了我，我原是感激的。” “可是他这样挟恩求报的方式，我十分讨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品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她虽然对六皇子不了解，但是就凭他这一次的做事方式，她就对他整个人都否定了。 她略顿了一下后又苦笑：“只是这事从来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如今这样的情况，我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棠妙心微微一笑：“那倒未必，只要你说一声你不想嫁，你就可以不嫁。” 江花同瞪大眼睛：“妙心，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啊！” 她之前听苏乐天和宁长平聊天的时候，他们没有特意避着她，她隐约知道棠妙心曾做过什么。 此时她听棠妙心这么说，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她不嫁六皇子的喜悦，而是担心棠妙心因为她招来麻烦。 她一向怕给人添麻烦。 棠妙心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十分满意，江花同虽然性子和她完全不同，但是心性却非常好。 这样的人，值得棠妙心出手。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瞧你说的，好像我天天胡来一样。” “我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见我胡来过吗？” 江花同愣了一下，棠妙心在国子监里做的事，都是她不敢做的。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棠妙心一直都安好，什么事都没有。 棠妙心看到她的样子笑了：“放心吧，我虽然行事不算老成稳重，但也从不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 江花同的眼圈泛红，轻声道：“谢谢。” 能在这个时候来看她，还愿意帮她解围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棠妙心一人。 她想表达一下感谢，可是话到嘴边，也只有“谢谢”这两个字了。 棠妙心知道她的样子，当下只是一笑：“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 “我能帮你解决六皇子，可是还有那么多的皇子，我不可能一一替你解决。” “你还是得想个法子，把这所有的麻烦一次性解决。” 江花同的眼里有了几分无奈：“在江府，我根本就没办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棠妙心淡声道：“既然如此，你可有考虑过离开江府？” 江花同的眼睛瞪得极大，她毕竟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姑娘，脱离家族这种事情，她从未想过。 可是此时棠妙心提出来之后，她又觉得是可行的。 抛下相府嫡女的身份，却能拥有真正的自由，想想都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情。 只是现在江府把她当成重要的筹码，江府不可能放她离开。 她轻声道：“他们不会放我走的。” 棠妙心看着她道：“他们会不会放你走是他们的事，你想不想离开江府是你的事。” “这事是件大事，关系到你的后半辈子，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 江花同认真地点头道：“好，我会好好想想这件事的。” 棠妙心知道对江花同而言，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不能逼着她在此时就做决定。 她轻声道：“花同，你知道吗？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如果我不是阴差阳错嫁给秦王，我也不会愿意被京城这个巨大的牢笼束缚。” 江花同愣了一下，棠妙心又道：“不管你最后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江花同看着她再次道谢：“谢谢！我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 对自己人生负责的话，江花同听棠妙心对宁长平说过好几回。 宁长平这个憨憨没有多想，江花同却不止一次想过这件事。 棠妙心和江花同聊完之后给她留了一些，除了治病的药之外，还有一些自保的药。 棠妙心不知道的是，她今天的这番话对江花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甚至改变了江花同的整个人生。 多年之后，江花同想起今天的情景，依旧心里有万千感触。 而如今的江花同，在棠妙心离开后，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变强。 只有她变得足够强的时候，她才不会拖累自己的朋友。 她的心里也曾有过一些在如今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心思，只是之前一直压着。 现在因为棠妙心的这番话，那些曾经压下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 第501章 祝你梦想成真 江花同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思考她要怎样才能改变现在的境况。 棠妙心刚从江花同的院子里走了出来，就见管事站在外面等她。 管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却挤着一脸的笑意道：“秦王妃，我家老爷要见你。” 棠妙心听到这话并没有太过意外，她含笑道：“劳请带路。” 她今天来之前，就没有想过去见江夫人，她真正想要见的是江相。 今天她在门口闹那一出，说到底也不过是闹给江相看的。 管事却有些想不明白，江相为什么会见棠妙心。 他一路引着棠妙心去了前院的静思园，他才过去，守在门口的小厮便道：“我领秦王妃进去便是。” 管事看了小厮一眼，知道这是江相的吩咐，他轻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 静思园是江府最大的宅子，也是江相对外处理公务的地方，里面的建筑相对板正，透着几分刻板。 小厮领着棠妙心去了静思园里的小花园，里面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中年人，此时正在抚琴。 棠妙心也曾远远地见过江相几次，此时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十分自然地行了个晚辈礼：“江相好。” 江相一边调着琴一边道：“你胆子挺大的，竟敢在江府闹事。”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谢江相夸奖！” 江相按下琴弦，朝她看了过来：“你觉得我这是在夸你？” “难道不是吗？”棠妙心单手负在身后：“你如果不是想要夸我，又怎会见我？” 江相轻笑了一声：“早前就听说你脸厚心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棠妙心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道：“过奖了，我也就一般般厉害！” “我今天来江府只是看个朋友，我也是担心我的朋友，被逼得没法子了，才用了下策。” “还请相爷别跟我这个晚辈一般计较。” 江相的眸光幽深清冷，缓缓地道：“不愧是棠九歌的女儿，这诡辩的方式和他简直如出一辙。” 棠妙心听到这话也没有太过意外。 江相和棠九歌年纪相差不多，而又被成明帝重用，估计当年棠九歌和成明帝斗的时候，他们就是对手。 棠妙心笑道：“诡辩也是需要实力的，一般人也没这个本事。” 江相看了她一眼：“你脸皮比棠九歌可要厚得多。” 棠妙心嘿嘿一笑：“您过奖了！” 江相作为玩弄权术的高手，看到她这副样子都有些无语。 他冷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棠妙心对于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打算的事情也不意外，毕竟这位也是真正的老狐狸。 棠妙心笑着道：“我今天是来为相爷解忧的。” 江相看了她一眼：“为我解忧？真是大言不惭！你有那个能力吗？”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要是能为相爷你解了忧，你能不能给点奖励？” “我也不要多，一万两银子就行。” 江相：“……”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了。” 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厚脸皮从某种程度来讲，代表的也是一种实力。” 她说到这里敛了笑意，十分认真地道：“我知道相爷并不想嫁给六皇子，因为他不配。” 不是六皇子配不江花同，而是他的能力不配让江相倾力相助。 江相的眸光微动，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却道：“他是皇子，又救了花同。” “这是大恩，江府一向守规矩知礼数，不会知恩不报。”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心里确实看不上六皇子，否则就不是这么说了。 只是这话她也不会说透，只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君子之道。” “但是故意施恩，然后挟恩求报，就过于小人。” “相府如今适龄的女子只有花同一人，想来相爷不会将她嫁给小人。” 江相的声音清冷：“我是君子，求的是君子之道，其他的并不重要。”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既然如此，那我帮相爷助六哥也成为君子。” 江相听到这话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眉毛：“是嘛，那祝你梦想成真。” 棠妙心看着江相道：“这事难度有点大，虽然我与花同有交情，但是花同终究是相爷的女儿。” “她嫁给六哥的影响，可能会有点大，这一次算是我帮相爷做事，相爷真不表示一下？” 江相看向她，她回看着她，唇角带笑。 哪怕此时江相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全出，棠妙心的眸光里没有露一丝怯意。 江相的眸光深了些，沉声道：“来人！” 刚才送棠妙心进来的那个小厮捧着一个盒子走到她的面前。 棠妙心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一盒硕大且莹润的珍珠，这一盒珍珠极为珍贵，一万两银子是买不来的。 她顿时眉开眼笑：“相爷大气，相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江相：“……” 他真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会蹦出这么几句话来。 他冷声道：“这是你这段时间照顾花同的报酬，我江府一向恩怨分明。” 棠妙心的桃花眼都笑弯了：“我就喜欢相爷这样恩怨分明的人。” “我和花同情同姐妹，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笑呵呵地抱着那盒珍珠走了。 小厮轻声道：“相爷，这秦王妃的眼皮子也太浅了吧！这样上赶着要钱，脸皮真厚。” “闭嘴。”江相轻斥道：“皇族的人可不是你能编排的，自己去刑房领罚。” 小厮愣了一下，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江相的眸子里有了几分趣味。 他知道并不是棠妙心脸皮厚，而是她装出来的。 如果她能帮让六皇子打消娶江花同的念头，不要说一盒珍珠了，就算是十盒他也愿意出。 更不要说棠妙心还是大名鼎鼎的鬼医，与她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毕竟只要是人，都会生病。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虽然送出了一盒珍珠，却能得到更多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如果棠妙心要的是钱，那就更好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最好的交易方式。 第502章 真是胆大包天 在江相看来，棠妙心今天看似无礼，实则进退有度。 这样的一个人，京中那些妇人居然说她是乡野村姑，当真是眼瞎！ 棠妙心不知道江相心里对她的评价那么高。 对她而言，今天能确定江相不想把江花同嫁给六皇子就够了。 她平白多得了一盒珍珠，简直不要太高兴。 江夫人听说江相见了棠妙心，她十分吃惊，想让人拦住棠妙心，打探一下情况。 可是她派去拦棠妙心的人，却没能拦住棠妙心。 棠妙心今天想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心情极好。 所以她遇到江夫人派来的人十分礼貌地道：“劳请你给江夫人说一声，就算花同是庶女，她也是江相的女儿。” “还有，我是秦王妃，我身份尊贵得很，从来不是谁想见我就能见的。” “江夫人若想要见我，可以去秦王府的门房递帖子。” 她说完伸手把拦她的大丫环推开，从容优雅地离开了江府。 她知道江夫人之前欺负江花同，不过是知道江花同没有靠山，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但是她从江花同那里出来后见了江相之后，是变相地告诉江夫人，江相一直在关注着江花同。 江夫人但凡还有一点脑子，往后就不敢再明面上为难江花同。 这中间的种种，棠妙心知道江相肯定也是明白的。 今天江相会如此配合她，又何尝不是对江夫人行事不满的信号？ 棠妙心想到这些一脸的不屑，这些世家大族真的是太麻烦了。 他们这么喜欢猜猜猜，就该天天在家猜迷语以开阔思路。 棠妙心之前以为江相并不在乎江花同，现在看来，好像她之前的思路有些偏差。 江夫人听到大丫环带来的棠妙心的话，她气得不行：“她居然还跟我摆起架子来！” 管事在旁劝她：“夫人，老爷对秦王妃似乎很看重。” 江夫人的眉头拧了起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婢女进来道：“夫人，老爷让人给六小姐请来大夫，并送了不少补品和银两。” 江夫人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 江相平时从不管内宅之事，此时突然过问江花同的事，那就是在敲打她。 江夫人有些不太明白，棠妙心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妃罢了，凭什么让江相刮目相看？ 难道众皇子中江相看好的是宁孤舟？ 江夫人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件事情从棠妙心进府的那一刻起，似乎就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只是不喜欢江花同，却也知道江花同的作用，江相这样敲打她，她不敢再胡来。 她却还是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立即带着仆从去了江花同的房间。 她一进去，就让人架着江花同，拿出几枚针就扎在江花同的腿上。 江花同吃痛，却一声不吭。 这样的刑罚，在她还小的时候，江夫人就没少对她用。 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她设法去了外面的庵里，才平安长大。 她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每次回到江府，江夫人都会让人按着扎她。 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江夫人就已经对她动过手了。 今天不管棠妙心会不会来看她，江夫人都不会让她好过。 她静静地看着江夫人有些扭曲的脸，心里反倒有些痛快，她看得出来，江夫人此时被气得不轻。 在江府，没有敢惹江夫人，所以气到江夫人的只可能是棠妙心。 一想到这里，江花同的心里隐隐觉得痛快。 她拿江夫人没法子，但是棠妙心有！ 江夫人骂骂咧咧地道：“我倒是小看你了，居然不声不响地能让秦王妃来帮你。” “只是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捏在我的手里，你翻不出什么浪来！” 江花同没有说话，由得她发泄。 在江府里，她是绝对的弱势，跟江夫人争吵，吃亏的只会是她。 因为江相有关注到江花同，所以江夫人也不敢做得太过，让江花同吃了一些苦头后就走了。 他们走后，江花同轻轻吐出一口气，手握成拳。 她看着江相派人送来的那些东西，她的眼里满是冷意。 江相虽然是她的父亲，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对她不闻不问。 以江相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江夫人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他从不阻止。 今天他会插手，也不过是因为棠妙心进了相府。 他派人送东西过来不过是不想让江夫人把她折磨死而已，毕竟她活着还能嫁给他想要扶持的皇子。 江花同知道，如果她躲过六皇子的婚事，短时间之内她应该不会嫁人。 因为江相是聪明人，不等众皇子斗出个胜负来，他不会把她嫁给任何一个皇子。 如今的她，不过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江花同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却从没有像今天认识得这么清楚。 她缓缓挪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眼里有了一丝向往，心里多了一分挣脱江府这个牢笼的底气和勇气。 棠妙心一出相府，就看见宁孤舟骑着马过来了。 她一看这情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笑眯眯地道：“王爷是来接我的吗？” 宁孤舟见她安然无恙，江府也没被她一把火给烧了，这已经很好了。 他没说话，只伸手把她拉上了马背。 棠妙心一上马背就笑嘻嘻地大声道：“相爷给花同请大夫了，他很关心花同。” 旁边等在那里听八卦的人，立即就有了其他的解读： 江夫人行事太过，江相不满了，亲自插手后宅的事了。 这事算是变相的解读江相对江花同十分看重，要不然从不管后宅事的江相也不会过问江花同的病情。 这也从侧面证实了江夫人苛待庶女。 宁孤舟对江花同的事情并不关心，她开心就好。 等两人骑着马走出江府范围的时候，棠妙心献宝一样地打开盒子给宁孤舟看：“王爷，我是不是很棒？” 宁孤舟看着那盒珍珠有些一言难尽，她居然还能从江相那里抠出东西来，也是不容易。 他淡声道：“你以后少招惹江相，他是京城除了父皇外，最不好惹的人。” 棠妙心笑着道：“不好惹也惹了，要不你把我送回去，我把他今天的记忆给抹掉？” 宁孤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布丁小婷的摧更符，尾号5154（2朵）、9899的花花。 第503章 岳父太凶猛 宁孤舟此时只想说，棠妙心真的是胆大包天，无所畏惧。 他将她搂得紧了些：“你还是消停点吧！你下次再去江府，跟我说一声，我陪你去。” 棠妙心笑着应了下来，宁孤舟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六哥和江花同的事？” 棠妙心淡声道：“山人自有妙法！” 宁孤舟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见她的桃花眼半眯，眸底有杀气一闪而过。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样子似乎还继承了第一城护短的特质。 似乎只要她把对方当成朋友，她就会倾尽全力去保护对方。 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今京城这样的局面，她再这么一搅和，只怕京城会更乱。 两人一起去看了棠九歌，他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已经能坐起来了，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棠妙心把那盒珍珠放在棠九歌的面前：“爹，这是我孝敬你的。” 棠九歌笑着道：“我家女儿孝敬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收好。” “江云停那么抠，你能从他手里抠出东西来，真的太厉害了。” 江云停是江相的名字。 棠妙心愣了一下，这她才干完，棠九歌居然就知道了！ 棠九歌又道：“你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有情有义，不愧是我的女儿。” “这事你要是处理起来太麻烦的话，跟爹说一声，爹帮你剁了老六。” “反正当初宁景杀了我那么多的朋友，我杀他几个儿子应该不过分。” 棠妙心：“……” 宁孤舟：“…………” 他是真没想到，自家的岳父凶猛至此！ 棠九歌扫了宁孤舟一眼：“你不要怕，你是我的女婿，算是我的半个儿子。” “你之前也通过了我的考核，你只要不欺负妙心，我便不会杀你。” 宁孤舟：“……” 若那天他没有通过棠九歌的考核，以棠九歌的性子，怕是真的会杀了他。 他想了想后道：“谢岳父不杀之恩。” 棠妙心今天算是再次见识到了棠九歌的手段，知道他的那些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她虽然也觉得六皇子很讨厌，但是真杀了六皇子，只怕后面还会有一连串的麻烦。 她拉着棠九歌的袖子道：“爹，我们是文明人，哪里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真要动不动就杀人，那和狗……宁景又有什么区别？” 棠九歌看了宁孤舟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棠九歌微微一笑。 棠妙心接着道：“有时候人活着会比死还痛苦，像六皇子这种渣渣，就得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棠九歌十分感兴趣地问：“听你这语气，似乎是想到了收拾他的法子？” 棠妙心点头，棠九歌笑了：“那行，你先去收拾他，要是收拾不了他的时候，就跟爹说一声，爹去弄死他。” 棠妙心笑着道：“好！” 宁孤舟听到这对父女的对话，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们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杀个皇子，在他们的嘴里，跟杀只鸡一样。 关键是，他知道他们还真做得到，这个才是最可怕的。 就算宁孤舟能力再强，此时看到这一对父女，心里都有些惆怅。 棠妙心是个实干派，她说要收拾六皇子，就没有闲着，开始着手准备一系列的事情。 宁孤舟虽然没有问她打算如何收拾六皇子，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一次六皇子怕是得扒掉一层皮。 他出门前特意吩咐莫离：“你这几天就不要跟着本王巡城了，跟在王妃身边就好。” “不管她让你做什么，你都听她的，一旦发现事情不对，立即来通知本王。” 莫离应下：“王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王妃的。” 宁孤舟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有点憨的莫离，总觉得以莫离的能力，还护不了她的周全。 索性他又把手快抄断的宁长平喊来，让她这几天也跟着棠妙心。 宁长平只要不用抄书，那就是天大的喜事，更不要说是陪在棠妙心的身边。 她开心地道：“哥哥放心，我保证保护好嫂子！” 宁孤舟知道她的武力值，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 六皇子救了江花同的事，短短一天的时间就传得满城风雨。 他知道以江相的行事风格，这一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之后，一定会把江花同嫁给他。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让成明帝赐婚。 只是他也知道赐婚这事并不容易，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 这天中午，他在醉仙楼里宴请江家的几位子弟，其中就有江花同的嫡亲兄长。 他需要先从他们的嘴里探听到江相的意思，这样在他请成明帝赐婚，成明帝问江相时，才不会被拒绝。 六皇子这些年来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上次和二皇子闹翻之后，他才算是走进众人的视野，参与夺嫡大战。 六皇子给江花同的嫡兄倒着酒，说着场面话。 他的口才素来不错，今天又是特意要讨好这些人，席间的气氛极好。 对于江府子弟而言，江花同不过是为他们铺路的工具，江相也早有交代，他们心里也有数。 所以此时面对六皇子的试探，他们也展现着温和的一面，似乎对他是相当认可的。 六皇子看到他们这样的态度，便觉得又有了几分把握。 他见气氛刚刚好，便主动开口道：“那日在湖上，我不是存心冒犯江六小姐。” “怪只怪当时实在是情况太过紧急，我只能舍命去救。” “好在老天爷开眼，保佑我和江六小姐平安度过这一劫。” “我是一个负责的男人，既然毁了江六小姐的名节，就一定会对她负责。” 一位江家子弟问：“只是负责吗？” 六皇子温雅一笑：“我其实也有私心，我最是佩服有才华的女子。” “之前就听说江六小姐是国子监里成绩最好的女子，早就心生爱慕。” “这一次她失足落水，想来是老天爷看到我的一片痴心，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成全我。” 众人都配合着笑了起来，心里却有些鄙视。 第504章 算计女人的男人都无能 那天湖上发生的事情，国子监的众人没有隐瞒，这几天也早就传得风风雨雨。 他们都觉得这一次六皇子救江花同，是别有用心。 只是江家的子弟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没有谁会傻乎乎的全部说透。 六皇子越说越激动：“我一定会珍惜这天赐的姻缘，会好好对江六小姐。” 一记女音从门外传来：“江六小姐是天赐的姻缘，那六嫂是什么？” 六皇子听到这记声音眉头微皱，江家子弟齐刷刷地朝外看去，只见棠妙心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六皇子一看见棠妙心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 他上次回来后跟身边的谋士说过湖面上发生的事情，众谋士一致觉得棠妙心就是鬼医。 这几个月来，京中关于鬼医的事情已经传了很多个版本。 虽然之前程立雪的可能性最大，但是都不如这一次棠妙心当众救下一众国子监的学生来的震撼。 如果不是宁孤舟在京城的势力太弱，六皇子都想把宁孤舟拉到他这一边： 毕竟宁孤舟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如今知道棠妙心是鬼医，他便觉得宁孤舟是有利用价值的。 他笑着道：“七弟妹来了，进来一起吃饭吧！” 棠妙心今天过来可不是跟他吃饭的，她笑眯眯地道：“我记得之前六哥和六嫂一直十分恩爱。” “如今我们才知道，江六小姐才是你的真爱。” “你是个正人君子，我就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安排你的真爱？” 这个问题十分犀利。 六皇子妃虽然娘家不算显赫，但是六皇子之前总喜欢跟六皇子扮恩爱夫妻，现在六皇子却说江花同才是真爱。 这又将置六皇子妃于何地？ 而江花同背后是江府，她顶着嫡女的身份，如果让她做侧妃的话，多少有些不合适。 更不要说，此时在坐在的都是江府子弟。 六皇子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知道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可能就娶不江花同了。 他在心里骂棠妙心多事，却还是挤出一脸的笑道：“我已经和秀珠商量好了。” “她愿意把正妃之位让给江六小姐。” 其实这事六皇子妃并没有同意，这几天正在跟他闹，但是他知道最后六皇子妃肯定会妥协。 棠妙心鼓掌：“六嫂真是深明大义，这样成本六哥，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毕竟换做是我，要是秦王跟我说他另有真爱的话，我肯定拧掉他的脑袋。” “而我要是江六小姐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像六哥这样的人的。” “毕竟一个连发妻都可以降成侧妃的人，实在是薄情，他可以这么对自己的发妻，也同样可以这样对我。” 她说到这里又朝六皇子笑：“六哥可千万不要生气，我不是在说你。” 六皇子：“……” 她这话都已经点名道姓了，居然还说不是在说他！ 偏她补了最后一句，他要是认了，那就又变成自己在找骂！ 她这说话的方式也太刁毒了。 他冷声道：“七弟妹说话的时候还请注意一下分寸！” 棠妙心笑着问：“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请问哪里有问题？” “难道六哥觉得这种可以抛弃发妻的人是那种长情之人？” 六皇子：“……” 他觉得今天棠妙心是来砸场子的！ 他冷声威胁道：“就算七弟妹本事大，但是这样口无遮拦，小心哪天酿成大祸！” “七弟原本处境就不太好，你可千万别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差！”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一个男人的处境，如果会因为自己的女人而变得更差的话，那只能证明那个男人无能。” “同理，有些男人自己没本事，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壮大自己，那也是无能！” 六皇子怒道：“够了！” 棠妙心微笑：“我又没说六哥是这样的人，六哥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笑得更天真了：“难道六哥就是这种无能的人？” 六皇子恶狠狠地瞪着她，只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出去，但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大庭广众之下他还真不能动手。 他冷声道：“我的事情和七弟妹无关，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立即离开！” 他的侍卫要来赶棠妙心，宁长平觉得现在该轮到她出手了，她一把就把六皇子的侍卫拎起来扔飞出去。 六皇子：“……” 众人：“……” 宁长平双手叉着腰道：“谁敢动我嫂子试试！” 宁孤舟不受宠，宁长平却十分受宠。 在京城，还真没有人敢直接对宁长平动手。 六皇子沉声道：“长平，不要胡闹！” 宁长平看着他道：“六哥，长平没有胡闹！” “长平只是不明白，花同又不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娶花同？” 六皇子觉得今天要被她们给气死了，他冷声道：“我坏了江六小姐的名节。” “我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以必须要娶她！” 他说完又道：“这是大人的事，不是你能管的，赶紧回去！” 棠妙心在旁道：“听六哥这话的意思，你要娶花同是因为你品性高洁了？” “那是不是只要你毁了对方名节，你就会娶对方？” 六皇子被她们弄得心浮气躁，此时哪里会在乎她这句话里的陷阱，他冷声道：“没错！” “我是一个重规矩讲情义的人，我若毁了对方名节，就一定会娶她！”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六哥做事真敝亮，人品真好，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说完对江家众子弟，以及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道：“今天六殿下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哈！” “他是因为毁了江六小姐的名节，所以才要娶她！” “往后他要是再毁其他的名节，也一样会娶回家，还请大伙做个见证！” 看热闹的众人嘻嘻哈哈地应了下来。 这几天六皇子的江花同的事，可以说是闹得人尽皆知。 京中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赌江相会不会把江花同嫁给六皇子。 棠妙心笑了笑，直接带着宁长平和莫离走了。 第505章 忍忍就过去了 六皇子有些闹不明白棠妙心这是闹的哪一出，气势汹汹地过来说几句讥讽的话就走。 他心里生出几分警觉，毕竟他见过棠妙心的手段，她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他觉得棠妙心实在是有些多管闲事。 毕竟他是皇子，在这种情况下，还承诺给江花同正妃之位，绝对够诚意了。 他扭头笑着招呼众人江家子弟，继续吃饭。 众江家子弟也没有就刚才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吃吃喝喝。 棠妙心出了醉仙楼之后，眼里便有了几分寒气。 她之前觉得二皇子渣，现在却觉得六皇子更渣。 二皇子妃被关进宗人府，他再娶个正妃也无伤大雅。 六皇子妃好好的，六皇子居然就要停妻另娶，真的太恶心人。 宁长平轻声问棠妙心：“嫂子，这样就能让六哥放弃娶花同吗？” 棠妙心摇头：“当然不能，这不过是第一步。” 她今天过来就是要从六皇子这里得到某句话，再顺带弄清楚六皇子的打算。 现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那么就可以着手布置后面的事情了。 六皇子这一次做的事情能把人恶心死，那么她就要让六皇子更加恶心。 她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嘴角微微上勾，露出极淡的笑容。 莫离看到这记笑容往后连退三步。 每次棠妙心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却会有人倒大霉。 莫离不想被殃及池鱼！ 宁长平一听还没有结束，开心得不行。 这事没结束她就不用回去抄书，就都是好事！ 六皇子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小心翼翼，结果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反倒京城四处传言他是个端方君子，不管毁了哪家小姐名节都会娶对方。 那天他在江家子弟的身上套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说江相的确打算把江花同嫁给他。 他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开始着手请成明帝赐婚的事。 只是成明帝自上次受伤后就一直在养伤，基本上不见人。 他的母妃又不得宠，进不了成明帝的寝宫，他心里虽然急，却也只能等待机会。 他怕夜长梦多，直接请了官媒去江府说亲。 江相当着官媒的面答应了这桩婚事，他顿时喜出望外。 只要江相答应这件事情，那么他和江花同的婚事便基本上算是定了下来。 六皇子知道，只要他得到江相的帮助，那么他就很大的几率得到帝位。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六皇子遇到这样的大喜事便想着要庆祝一二。 二皇子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不行，他费尽心思都没能娶到江花同，倒便宜了六皇子。 事到如今，他想要阻止，一时间却没有更好的法子。 正在禁足的宁致远，听到这个消息后骂道：“以前真没看出来老六也有这种心思！” “就凭他的出身，难道以为得到了江相的支持，就能成功吗？天真！” 他心情不好，恰好棠江仙端着碗进来伺候他喝药。 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拿起药碗就砸在棠江仙的脸上。 那药滚烫，碗砸在脸上生疼，棠江仙痛得先是惊呼一声，然后就哭了起来。 宁致远对棠江仙的情意和怜悯早在万户侯府覆灭的时候，就消失无踪了。 他原本觉得她还算有点脑子长得还过得去，还有点用，在他知道她靠死屎才能维持现在的容颜，他就想吐。 以至于她每次只要往他的面前一凑，他就觉得自己闻到了一阵屎味。 他冷声喝道：“滚！” 棠江仙心里委屈得不行，却也知道宁致远的性子，她不敢多说什么，抹着泪走了出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嫁给宁致远后就会过上幸福尊贵的生活，如今现实狠狠给她抽了一巴掌。 这样的日子让她看不到希望。 她心里恨毒了棠妙心，要不是棠妙心，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她倒是想要弄死棠妙心，在她知道棠妙心就是鬼医之后，她就知道这事难度太大。 最让她恶心的是，她只要一停下棠妙心给她开的药，她的脸就会长出黑色的瘤子。 因为这事，她每天不是在吃屎，就是在吃屎的路上…… 她走到门口，心里满是绝望，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正在此时，里面传来宁致远的惨叫声。 她趴在窗户边往里看了一眼，见宁致远因为剧痛整张脸都痛得变了形。 她有些意外，宁致远这是怎么了？ 陈之文急得不行：“殿下，你毒发了吗？” 宁致远只觉得心口痛得如同刀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因为剧痛额前的青筋暴起，脸胀得通红。 正常人痛到一定的程度，身体就会启动某种保护措施，会让人晕过去。 但是棠妙心之前在宁致远的身上动了些手脚，不管他痛得多厉害，都不会晕过去。 所以他要直接面对这痛到极致的痛楚！ 陈之文看到他这样，知道他这是毒发了，当即道：“来人，去请秦王妃！” 毒是棠妙心下的，姬萌鱼之前给宁致远压过。 那货原本就别有居心而来，自然不会认真给宁致远解毒，只是帮他拔了一点毒素，又压下了一点毒素。 所以这毒到今天才算是完全发出来。 只是因为那毒的特殊性，再加上姬萌鱼又用了点手段，这一发作，会加倍的痛。 宁致远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此时只恨不得死了算了。 只是这样的痛却连让人自杀都不可能，因为全身痛得抽搐，基本上不能动。 陈之文找到棠妙心的时候，她笑眯眯地道：“回去跟你家主子说，痛的话，忍忍就过去了。” “也不用忍太久，只要忍个七八个时辰就好了。” 陈之文脸色难看：“太子殿下剧痛难挡，只怕撑不了那么久。” 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你要相信，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你家主子平时娇生惯养，没吃过苦，这一次吃点苦也没什么。” “就当是在培养自己的毅力和品格，你告诉他不用谢我，我就是这么喜欢助人为乐。” 陈之文：“……” 他在猎场就见识到她折腾人的本事，这样下去，只怕宁致远真的会被她玩死。 【作者有话说】 明天撒糖。 第506章 发家致富的门路 陈之文沉声问：“你要多少银子才会帮殿下把毒解了？” 棠妙心笑了笑：“这不是银子的事情，我家王爷中毒到现在差不多十五年了。” “这十五年来他被蚀心之毒折磨得不成样子。” “他以前命苦没人疼惜他，现在他是我的人了，这口恶气我总归得帮他出一出。” “等你家主子痛完十五年之后，再来找我给他解毒吧！” 陈之文：“……” 只怕不用痛上十五年，宁致远就已经活活痛死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又笑了笑：“不过他这一个月的疼痛要是想要缓解的话，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 陈之文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你想要什么？” 棠妙心敛了笑意，认真地道：“五万两银子，外加帮我做一件事。” 陈之文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太子殿下为你做事！” “五万两银子，还只是缓解一个月的毒，你的心可真黑！” “你不要那么激动嘛！”棠妙心双手背在身后，淡淡一笑：“这件事情和六皇子有关，你们应该会很愿意去做。” 陈之文现在对她的话是一个字不信，她就是一个大坑货！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又不得不答应。 他冷声问：“做什么？” 棠妙心轻声说了几句话，陈之文有些意外：“就这？” 棠妙心点头：“就这！” 陈之文虽然觉得这件事里可能会有陷阱，但是现在乍一听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棠妙心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眉梢微抬：“在六皇子的事情上，我和你家主子的利益是一致的。” 陈之文沉声道：“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我可以代我家主子答应。”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笑盈盈地道：“那现在先给银子吧！” 陈之文知道她贪财，来之前就备下了银票，他不怎么信她，沉声道：“药呢？” 棠妙心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陈之文：“合作愉快！” “对了，你家主子被姬萌鱼治过后，以后应该每隔半个月就会发作一次，你们可以提前找我买药免去他的痛苦。” 陈之文蒙了：“之前不是说一个月发作一次吗？” 棠妙心点头：“要是姬萌鱼不帮他治的话，就是一个月一次。” “我这药有点邪门，如果解毒的人不能一次把毒拔干净的话，一个月内发作的次数就会增加一次。” “所以往后，你家主子如果要找人解毒，可得找个靠谱的人，要不然痛苦会翻倍的哟！” 陈之文：“……” 他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毒！ 棠妙心看着陈之文走远，心里十分了满意。 像宁致远这样的傻缺再多几个，往后每个月固定收钱，就跟收房租一样。 哪怕天天混死等死啥事不干，都有花不完的钱。 太爽了！ 她知道宁致远虽然恨不得立即弄死她，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一定会配合。 她想了想，觉得二皇子那边也可以给个消息。 虽然平时大家都恨不得弄死对方，但是在共同利益面前，还是可以合作的嘛！ 棠妙心办完这事，心情很好，六皇子的事情也可以收网了。 宁孤舟这几天也忙得飞起，京城里最近出了几桩大案，三司互相推诿，最后推回京兆府。 刘照温看宁孤舟不顺眼，直接把那桩案子交给宁孤舟查，并勒令他七天之内查清楚。 宁孤舟这边忙着京兆府里的公务，还得分出心来关注棠妙心最近的动态。 他每天一下衙回府，莫离就向他汇报棠妙心一整天的去向。 宁孤舟听莫离说起棠妙心做的那些事情他听着都心累。 以他对棠妙心的了解，知道她最近必定是在憋大招。 他原本就极聪明，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 他在心里为她先把事情预演了一遍，然后着手给她打补丁。 这天一大早，棠妙心懒觉也不睡了，一大早就爬了起来。 宁孤舟索性把手里的事放下，跟着她去看热闹。 他也想知道她今天能把这事捅多大。 今天是重阳节，六皇子因为能娶到江花同，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每年的重阳节，众皇子都会在成明帝的带领下登高为大燕祈福。 今年成明帝伤重卧床，不能再带众皇子登高，这项皇宫的集体活动就变成了个人活动。 六皇子一大早就约了一大帮的京中勋贵子弟去登京城南面的长灵山。 他们在山上吃了一碗素面后就一起去听曲。 长灵山下听曲的地方十分雅致，是在一艘画舫之上。 初秋时节，山风虽凉，却能看到山上的万顷红叶，层林尽染，美到极致。 此时再听着曲子，简直就是人间美事。 六皇子原本最近十分小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自己置身于有一星半点危险的地方。 但是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什么动静，他也就渐渐松懈下来。 他觉得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算棠妙心那天话说得凶狠，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旁边的勋贵子弟又说那曲子是新谱的，十分好听，词曲都谱得极好。 六皇子便有些意动，觉得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又是硕大的画舫，怎么看都不会出事。 再加上勋贵子弟们的盛意邀请，他也不好拒绝，便笑着跟他们一起上画舫听曲。 在岸边的茶楼里喝茶的棠妙心，看见六皇子跟着那些人一起上了画舫之后，她的嘴角微勾：“鱼上钩了。” 今天出门时候，宁孤舟让莫离和宁长平都留在府里。 两人轻车简从地出门，倒有几分夫妻把臂同游的浪漫。 他们出门得早，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六皇子才上山。 此时他们已经在茶楼里坐了小半个时辰了。 宁孤舟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淡声道：“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这事既然布置好了，看热闹就行。” 棠妙心有些遗憾地道：“今天这么解气的事情，花同看了一定会很高兴。” “可惜的是江府看得紧，不让花同出门。” 宁孤舟没有说话，见一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把琴。 他走过去轻拔了一下琴弦，棠妙心惊了：“王爷还会弹琴？” 第507章 王爷，你好甜 宁孤舟看了棠妙心一眼，眉梢轻挑：“你当本王跟你一样不学无术？” 棠妙心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这些风雅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宁孤舟的语气十分平淡：“我小时候并不喜欢习武，更喜欢学文。” “如果当年没有中毒，我可能会成为文坛大家，武功只是寻常。” “中毒之后，就发现就算是智计无双，如果没有武功，在皇族里也没有自保之力。” “所以我学武，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需要。” 棠妙心很少会听他说这些事，听着既然意外又心疼。 她感叹道：“你说你不喜欢学武，武功却高得可怕，真让人嫉妒！” 宁孤舟依旧面色浅淡：“寻常人学武要么是强身健体，要么是想行侠仗义。” “我学武却是为了活下来，动力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同。” 棠妙心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 宁孤舟又道：“当然，这中间也和天分有关系，毕竟天底下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可不多。” 棠妙心：“！！！！！” 她实在没有想到，他这么冷淡的一个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自夸！ 宁孤舟看向她：“这么吃惊做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棠妙心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勾着他的下巴：“王爷，你以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能多一点表情吗？” “你这样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样的话，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 宁孤舟拂开她的手：“以后再说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棠妙心感觉到了久违的傲娇气息。 她想要逗一逗他，他却已经伸手抚起琴来。 琴声极为悠扬，竟十分好听。 棠妙心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宁孤舟除了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冷，不熟的时候有点傲娇外，其他时候都很好。 长得好，能力强，还有着不错的才艺。 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人！ 一曲终罢，棠妙心看着宁孤舟只差没流口水。 窗外碧水映红叶，屋里美男弹素琴，怎么看都是极美的风景，极好的韵味。 虽然昨夜两人才同床共枕，这会棠妙心又对他起了色心。 宁孤舟问她：“好听吗？” 棠妙心疯狂点头：“好听！” “你听出什么来了吗？”宁孤舟又问。 棠妙心朝他眨了眨眼：“我觉得你和琴音很搭，人美，琴音也美。” 宁孤舟：“……” 他有一种被她调戏了的感觉。 棠妙心又接着道：“回府后，每晚睡前你都能给我弹首曲子吗？” 宁孤舟：“……你想的美！”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宁孤舟问她：“你在国子监里也是上过音律课的，真听不懂琴音？” 棠妙心在他面前说实话：“我嫌音律课太无聊，当时领完琴之后，就上了一节课，后面就没再去上过。” 宁孤舟：“……” 他差点忘了，她是逃课大王。 他难得浪漫一回，想用琴音表达他的情意。 折腾了半天，她什么都没有听懂。 他这首示爱的千古绝唱，她除了觉得好听外，竟什么都没能听出来。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果然，对你不管做什么，都要用最直接的方法，稍微曲折一点，就听不明白了。” 他的声音太小，她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了？”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不学无术了。” 棠妙心朝他呲牙，他轻笑一声，她伸手摸着他的脸：“你不就喜欢我的不学无术吗？” 宁孤舟：“……” 虽然他知道她不是真的不学无术，但是她就这样承认，还是让他无言以对。 棠妙心的眉眼微弯：“你难道不觉得不学无术的我比那些学识渊博的大家闺秀更可爱吗？” 宁孤舟看着她含着笑意的桃花面，淡声道：“你是挺可爱的，但是也够折腾人。” “我不求你乖乖在呆在家里打理庶物，只求你打人的时候把脸蒙上，不要让人认出来。” 棠妙心对他比了个鬼脸：“我会努力的。”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棠妙心咧嘴一笑：“好戏正式上场，王爷，走，我们看热闹去！” 她说完伸手去拉宁孤舟，他刚想顺着她的那一拉之力站起来，她却突然又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宁孤舟：“……” 他看向她，她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她这样猝不及防地耍流氓，就算是宁孤舟也有些招架不住。 棠妙心睁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王爷，你好甜！” 宁孤舟：“……” 他的眸色深了些，也是地方不对，否则他…… 棠妙心已经起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他道：“走吧，走吧！” “这场热闹要是错过了，我估计能后悔半辈子！” 宁孤舟被她勾得一颗心起起伏伏了好几回，弄到最后，她却成了撩了就不负责的渣女。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压下在心里荡了好几圈的绮念，勉强站起来，由得她拉着他往外走。 因为这么一磨蹭，他们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今天重阳节，山上游人如织，这里热闹非凡。 棠妙心拉着宁孤舟挤进人群，就看见三个约莫三十好几满身风尘气的女子把落水的六皇子围在中间。 六皇子刚才从画舫的船上不小心落水，他们那艘船上没有人发现，反倒被旁边船上的女子发现。 三个女子相继跳下水去救六皇子，他则冒点头，就被人拖下去，再冒头，再拖进水里。 如此折腾了几次之后，他就再没力气冒头了，喝了一肚子的湖水，整个人也失去了知觉。 三个女子这才合力把他拖到岸边。 上岸后，穿蓝衣的女子关切地喊：“公子，你没事吧！” 红衣女子则道：“他刚才呛了很多水，这下可麻烦了。” 黄衣女子皱眉道：“此时若是不对他施救，只怕会没命！” “我恰好学过一些施救之法，呃，为了局着想，公子，冒犯了！” 第508章 强大的人工呼吸 她说完就骑坐在六皇子的身上，对着六皇子的腹部通乱按。 她按的时间还翘着屁股一顿乱扭，那动作豪放至极。 棠妙心：“……” 她之前让小黑子找几个人过来，并教了他急救的方法，让他教给相关的女子。 可是她当时教给小黑子的急救之法，似乎不长这样！ 红衣女子则把六皇子的上衣脱了，对着他的胸口按了下去，只是她一边按，还不忘一边乱摸。 她这按法虽然猥琐了点，倒有点像是急救的手法了，虽然力气还不对，却应该可能大概也能有点用。 棠妙心此时已经有些一言难尽了，小黑子这是找的什么人啊！ 这个时候还不忘占六皇子的便宜，真是人才啊！ 蓝衣女子轻声道：“人命关天，公子，人家还是黄花闺女，你若平安无事，可得对人家负责。” 她说完深吸一口气，直接就亲在六皇子的嘴上，对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这样的急救法没人见过，四周响起一阵喧哗，热闹得不行。 看热闹从不嫌事大，还有人在那里起哄。 宁孤舟：“……” 他虽然之前猜到了一些，但是也没有想到棠妙心下手这么狠。 果然，她整起人来，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让人一言难尽。 六皇子醒来，要是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怕是会疯。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她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让他专心看戏。 宁孤舟有些一言难尽，他看了六皇子一眼，却也生不出半点同情。 这是六皇子自找的。 旁边的路人看到这情景，虽然还不知道六皇子的身份，却也觉得十分刺激。 也是此时六皇子还没有醒过来，人命关天，否则他们要起哄了。 棠妙心见她们救的方式完全不对，六皇子还没有醒，她真怕她们把六皇子玩死。 她捡起一枚小石子，重重地砸在六皇子某处穴位上。 六皇子立即轻咳一声，吐出一口水，睁开眼睛却吓了一大跳：“你们是谁？这是做什么？” 三个女子立即做出娇羞的动作：“公子，你可算是醒了！可把人家担心死了！” “刚才有些动作虽然有些无礼，还请公子谅解，我们都是为了救你！” “我们三个都是黄花大闺女，还未婚配，今日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失节于公子，还请公子对我们负责。” 六皇子刚才醒过来听到这番等方面，吓得脸都白了！ 他今天被人推下湖时就知道会出事，却没料到对方居然这么恶心他！ 他冷声道：“滚！” 三个女子哭哭啼啼：“我们好心救你，你却让我们滚！” “若没有我们，你刚才已经淹死在湖里了！” “我们为了你，连女儿家的名节都不顾，你醒来后竟连一声感谢的话都没有！” 旁边围着的众人见六皇子醒了，也七嘴八舌地指责着他。 这里也有人认得那三个女子，是妓馆里妓子，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平时生意并不好。 这会自称是处子，众人听着好笑，知道今天这事怕是不简单。 但是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一个个在那里瞎起哄，说着诨话： “红娘子，你这是要从良了吗？上次那个老头没给你赎身啊！” 红衣女子嗔道：“什么从良？人家本来就是好人！” “只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寄居在那种地方！” 她说完又对六皇子道：“公子，人家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不信，你摸！” 她说完抓着六皇子的手就摸向自己的胸口。 四周一阵起哄起，各种各样的笑声四下荡开。 六皇子又不是傻子，到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他今天是被人算计了。 他和江花同的婚事绝不能出错！ 他嫌弃地把手抽了回来，冷声道：“我一人给你们一千两银子，拿了钱就走吧！” 红衣女子哭了起来：“我今日因为公子名节尽毁，公子却拿钱来羞辱我！” 蓝衣女子也哭：“我们拼着名节尽毁才救下公子的命，公子居然这样说！” 黄衣女子则站起来道：“我的名节毁了，你却不想负责，我不活了！” 她说完往湖里冲。 此时四周围了一堆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她寻短见，早有人拉着她。 她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非要跳湖寻死。 六皇子一个头两个大，他身份尊贵，怎么可能愿意和这么三个低贱的女子扯上关系？ 他一看情况不对，就准备溜走。 只是他还没有走上三步，蓝衣女子就抱着他的腿道：“公子真是没良心啊！” “我们姐妹三人救了你的命，你竟如此对我们！” “罢了，我们名节已毁，活着也没意思了，左右公子的命是我们救的，不如跟我们一起死吧！” 她说完居然打算拖着六皇子一起去跳湖。 六皇子：“！！！！！” 特么的，这女人是疯子吧！ 红衣女子却将他们拦下，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六皇子：“虽然我们救了你，却绝对做不出挟恩求报之事。” “实不相瞒，刚才救你的时候，我已经对你一见钟情。” “公子若不愿意娶我，那我就只能以死明志！” 她说完也要去跳湖。 旁边的人拦得死死的，纷纷指责六皇子： “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却把人家往绝路上逼，也太过分了吧！” “刚才我们可都看见了，她们救你的时候，和你是有肌肤之亲的！你必须负责！” “一个男人，占了女人的便宜却口出恶言，还想把人逼死，还有没有天理了！” 六皇子身份尊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气得满脸通红。 到此时他知道这怕是传说中的仙人跳！ 六皇子的近侍此时也找了过来，将他围在中间，想护着他离开。 他心有不甘，咬着牙道：“这是个局，今天有人存心想要害我！” 棠妙心站出来笑着道：“谁害你，会用三个黄花大闺女啊！” “六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端方的正人君子，只要你毁了对方的名节，就会把人娶回家。” “如今我们又要多三个六嫂了，想想都让人兴奋！”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中秋节快乐！棠棠在这里祝所有的小可爱幸福快乐，事事顺心！ 第509章 太刺激了 六皇子一看到棠妙心，听到她的这番话，脸都气歪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是你！” 棠妙心一脸不解地道：“什么是我？” 六皇子指着她的鼻子道：“是你指使他们来害我的！” 棠妙心先是一愣，继而十分委屈地道：“六哥，你是属狗的吗？怎么逮谁咬谁啊！” “我今天和王爷来这里登高，怎么就变成是我们害你了？” “你今天若是不能拿出我害你的证据，我就去请父皇评理！” 这话一出，四周立即就静了下来。 六皇子全身湿透，狼狈得不行，看不出多尊贵的身份。 宁孤舟和棠妙心的衣服虽然不算十分华贵，却终究和寻常百姓不同。 她这一句父皇一出口，众人便知他们都是皇室中人。 而六皇子和江花同的事情最近可以说是传得人尽皆知，人群里稍微机敏一点的就已经猜出了六皇子的身份。 六皇子刚才想要逃走，就是不想被人戳破身份。 他的身份现在被棠妙心道破，他气得不轻。 他虽然知道这事是棠妙心做的，但是却也拿不出证据来。 他黑着脸道：“棠妙心，你这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宁孤舟冷声道：“六哥，你说我们夫妻害你，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诬陷。” 棠妙心吸了吸鼻子道：“上次六哥救了江六小姐，强烈要求对她负责，我十分佩服六哥，敬六哥是端方君子。” “没料到今日六哥落水，被人所救，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要逼死她们。” “我就想问，对六哥而言，你救了别人要负责，别人救了你却不让对方负责。” “同样是坏了对方名节，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还能是为什么？”二皇子冷着声走过来道：“当然是因为身份差异太大。” “江六小姐是江相的爱女，而这三个女子不过是出身卑贱的普通民女罢了。” 棠妙心一脸纯真地道：“可是上次六哥明明说了，就算江六小姐只是寻常民女，他毁了她的名节，也会娶她。” 二皇子冷笑：“现在他不愿意娶这三个女子，摆明了他之前不过是在惺惺作态！为的就是娶江六小姐。” “我甚至怀疑当初江六小姐落水，是他故意为之！” 棠妙心瞪大眼睛道：“六哥惺惺作态？还设计江六小姐？我不信他是这种人！” 两人一唱一和地把这事全部说了出来，围观的百姓觉得今天吃了皇族这么大一个瓜，真的是太爽了！ 六皇子在看到二皇子的时候，面色再次一变。 那天他为了讨江家众人的好感，把自己往君子上靠，这一下不仅仅是靠上去，还挂在上面下不来了！ 今天他是在勋贵子弟的撺掇下上的画舫，宁孤舟和那些勋贵子弟并不熟悉，反倒是二皇子和他们相熟。 所以今天的事情是二皇子的手笔？ 他黑着脸道：“二哥，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话一说出口，吃瓜群众就更加激动了：又来一个皇子！ 这样的贵人他们平时根本见不到，今天一见就是三个！ 真刺激！ 二皇子才不会怕六皇子，不紧不慢地对三个女子道：“今天我为你们三个做主。” “你们一会就跟六皇子回府，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受一点伤害。” 他说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六皇子：“六弟不是要提倡君子之风吗？今天我助你做一次真正的君子！” 棠妙心看了看二皇子，又看了看六皇子，轻掀了一下眉。 今天这事二皇子出来之后，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她再操心了。 因为二皇子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放，彻底毁了六皇子与江花同的婚事。 她昨天设法给二皇子传了信，原本只想让他守在六皇子的府前护住那三个女子，没料到他竟直接赶到这里来。 这足以证明，他对破坏这桩婚事十分积极。 就算他不能娶江花同，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娶江花同。 六皇子气得不轻，那三位女子还在那里哭哭啼啼，说只要能跟着他，哪怕做妾也愿意。 她们出身卑微，能做皇子的妾室，那都是绝对的高攀，心里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他只恨不得给这三个女子一人一记巴掌，可是她们是他明面上的救命恩人，他要动手，只怕会声名尽毁！ 他冷冷地瞪了三个女子一人，把她们推开。 红衣女子看了棠妙心一眼，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她立即就大声道：“公子等等人家嘛！” 三个女子一起跟着六皇子跑了。 二皇子看到这情景，心里舒坦极了。 他之前极讨厌棠妙心，恨不得弄死她，这一次合作却大快人心。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眸光深沉。 今天棠妙心玩的这一手，不算狠，但是却能把人恶心死。 堂堂皇子被妓子摸了，还要娶她们，这事怕是能载入皇族的史册，六皇子怕是能被众人笑话一辈子。 且有这一次的事情在，六皇子和江花同的婚事一定会告吹。 同时，还会得罪江相，付出极惨烈的代价！ 二皇子知道棠妙心这么做是为了帮江花同，这一次如果是他要娶江花同，只怕倒霉的那个就会是他。 毕竟棠妙心做事实在是不拘一格，让人防不胜防。 他对宁孤舟道：“七弟倒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个贤内助。”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福气这种东西，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二哥如果心里嫉妒，就憋着吧！” 二皇子：“……”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完！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感觉还能再看好几天的戏。” 宁孤舟淡声道：“你下次动手的时候，可以再狠一点。” 棠妙心愣了一下，却见小黑子从一旁走过来道：“老大，今天在画舫上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我被二皇子的侍卫打晕了，没能完成任务。” 棠妙心的计划是让小黑子混上画舫，寻找机会把二皇子从画舫上推下去。 他刚准备动手就被二皇子的侍卫发现了，直接把他打晕过去。 第510章 心意相通的夫妻 棠妙心心里一惊，小黑子被打晕，二皇子却依旧落了水，后面的事情是谁做的？ 她看向宁孤舟，他面无表情地道：“我派暗卫上船帮你。” 棠妙心：“……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宁孤舟用眼尾扫了她一圈：“你的计划并不难猜。” 棠妙心：“……” 她虽然做这些事的时候是带着莫离的，也知道莫离肯定会上报给宁孤舟。 但是最终要怎么做，她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 现在宁孤舟却轻松猜出了她的计划，他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吧！ 宁孤舟淡声道：“你的计划若跟你不熟，确实不好猜。” “但是知道你的行事风格后，什么最让人意想不到，你就会做什么，往那个方向想就好。” 棠妙心：“……” 他这个总结真的是…… 她想起上次宁长平被皇后欺负之后的行为分析，基本上全对！ 她咧了咧嘴：“王爷，你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吧！”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道：“如果你天天想着保护身边的人，你也能做到。” 棠妙心：“……” 她之前知道他心思深沉又腹黑，没料到竟是这样练出来的。 宁孤舟接着道：“虽然我的那几位哥哥脑子不是特别好使，但是他们终究都是皇子。” “他们的能力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强，他们身边的侍卫也绝对不弱，除了明着的侍卫外，还有暗卫。” “你找的这个少年身手太差，阴沟里翻船是可以预见的。” “你我夫妻一体，这一次我发现问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往后行事还需要再小心些。” 棠妙心知道他们有侍卫的事，却没料到六皇子出门爬个山还带了暗卫。 小黑子十分机灵，身手也不错，她以为已经够了。 这一环看在宁孤舟的眼里，却是十分薄弱。 今天他要不出手的话，只怕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 她挽着他的胳膊道：“有了今天的事情后，我觉得我以后就算捅破天都不需要害怕了。” “因为我嫁了一个聪明又强大的相公，他会帮我补天。” 宁孤舟：“……” 棠妙心有些感触地道：“好想再去弄点事情出来，好让王爷展现真正的实力。” 宁孤舟：“……” 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棠妙心轻声道：“你说我要是去抢劫皇宫，成功的几率大不大？” 宁孤舟把她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拉开，扭头就走。 棠妙心笑着追上他道：“要不王爷帮我制定一个方案，我来试试？” 宁孤舟此时完全不想跟她说话。 六皇子回到王府的时候，那三个女子也跟了过去。 只是她们记得棠妙心的吩咐，没有进府。 毕竟六皇子恨她们入骨，如果真的跟进去的话，怕是会被他直接给弄死。 她们决定在王府外搭个棚子，这样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六皇子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搭棚子用的材料棠妙心早就让她的人为她们准备好了，只要组合安装一下就好。 这一次的任务棠妙心给了十分丰厚的报酬，所以她们十分愿意配合。 她们原本就是贫苦出身，搭棚子这事虽然生疏，却也没有难度。 只是她们搭建的时候被六皇子府的侍卫阻拦，他们想要把她驱赶走。 只是六皇子府的侍卫才一动，二皇子就带着人来了：“她们可是未来的六皇子妃，谁敢动她们！” 今天事发时是在城外，这事还没有传进城里来。 二皇子这话一说，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众人立即就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二皇子也接受棠妙心的建议，找了个口齿伶俐的说书先生，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城外的事情说了一遍。 围观的众人立即明白了原委，于是就更八卦了。 二皇子看着这情景，眼尾扫了一下六皇子府，他就不信恶心不死六皇子！ 六皇子不是要当君子吗？他成全他！ 二皇子也是个人才，见旁边围了不少人，他索性让人搬张桌子，再搬把椅子来，直接让人坐在那里说书。 六皇子府的侍卫想要驱赶，却被二皇子的侍卫拦着。 两波人马闹得极僵，六皇子的侍卫却也不敢对二皇子动手。 六皇子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再听着侍卫的回禀，气得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 只是他就算是把东西砸了也没有用，外面的事情还得想办法解决。 这一次二皇子的行事和以往不太一样，却把他恶心的想吐！ 他怒骂：“老二真的是太恶心人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四下传开，六皇子这段时间原本就是京城的名人，这一下更加出名了。 堂堂皇子被三个妓子所救，并有了肌肤之亲，就算这是有人设计的，那也是天大的新闻。 原本众皇子夺嫡之争已经把京城闹得风声鹤戾，突然来这么一下，倒让人哭笑不得。 六皇子原本因为和江花同的婚事，隐隐有拔得头筹之势，引来众多皇子的猜忌。 之前是不好动手，现在有这事做引子，众皇子落井下石的那叫一个利索和痛快。 后面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棠妙心再出手，其他的皇子就足以把六皇子踩得死死的。 虽然六皇子隐忍多年，暗中谋划了很多，但是他的根基终究不如其他母族显赫的皇子来得稳。 江府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立即就表了态，江家的女儿绝对不会与妓子共侍一夫。 这是江家的耻辱！ 六皇子也不想跟那三个妓子有任何牵扯，可是那三人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粘着他就不放。 他想弄死她们，可是二皇子的人看得很紧，还有宁致远的暗中相助，他的人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等江家放出消息不会把江花同嫁给他时，他就知道全完了！ 这些事情都在棠妙心的意料之中，但是却也发生了让她意料之外的事： 江相觉得江花同失了名节，于江家声名有损，要将她送到庵中。 棠妙心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生气，想去江府找江相说理，却被宁孤舟拦住了。 第511章 未来的情敌 宁孤舟的表情沉稳冷冽：“这个结果对江花同而言是最好的。” 棠妙心愣了一下，仔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 江花同被送进庵中，就表示她在江府再次失了宠。 如此一来，那些皇子们就不会再去打她的主意。 只是棠妙心就算明白这个道理，心里依旧替江花同不平：“花同又没有错，为什么让她承担后果？” 宁孤舟淡声道：“她唯一的错处就是，她是江相的女儿。” 棠妙心一脸的不开心：“所以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 “做江相的女儿看着风光，其实是件倒霉透顶的事。” 宁孤舟的眸光浅淡：“投胎为大燕皇族也同样倒霉。” 棠妙心单手撑着下巴，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宁孤舟好像比江花同还要倒霉。 而她的身世也是曲折的一言难尽，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不爱她，而是中间夹了太多的事。 她心里的那点不平也就散了：“花同从小在庵中长大，她现在重回庵中，那里至少清静些。” 江府做事十分果断，在拒了六皇子婚事的第二天，就把江花同往庵中送。 棠妙心得到消息后把江府的马车拦了下来。 负责送江花同的婆子那天见识过棠妙心的闹事的本领，她要不让棠妙心如愿，只怕棠妙心会把所有人折腾残。 那婆子十分恭敬地道：“秀峰庵离这京城不算近，天黑前若是赶不到的话，六小姐就要露宿荒野了。” 棠妙心觉得那婆子倒是个聪明的，丢给她一锭碎银子：“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婆子拿了银子就退了下去。 棠妙心拉着帘子，冲江花同微笑：“一起喝杯茶呗！” 江花同看到她也微笑，提着裙子就跳下了马车。 旁边有间茶楼，棠妙心拉着江花同进了间雅室，让莫离守在外头，不让人靠近。 才进去，江花同就拉着棠妙心的手双眼通红：“妙心，这一次多亏有你。” “如此大恩，我如今没有能力报答，只说感谢的话终究太过浅薄。” “往后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倾力相助。” 棠妙心看着她，见她比起上次相见瘦了不少，眼窝都微微陷了下去，只是那双眼睛却比之前更加沉稳坚强。 棠妙心伸手抱了抱她，温声道：“朋友之间，说这些就太过见外。” “这事你也不用谢我，我只是开了个头，后面的事情都是别人做的。” 江花同听到她这个说法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原本积在眼里的泪水反倒因为这一笑而溢了出来。 六皇子的事情，哪怕她被幽居在江府也听婢女们说起过。 她知道棠妙心行事不拘一格，如今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实在是太过解气。 她轻笑道：“怕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这样的法子。” 棠妙心哈哈一笑：“这真不算什么，也是他占了身份的便宜，否则我还有更多恶心他的法子。” 江花同眼里的笑意漾开，她这一生也算孤苦，在遇到棠妙心之前一个朋友都没有。 对于友谊，在江花同的心里，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棠妙心能这样帮她，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冰冷的人世间，对她而言，因为有了棠妙心，似乎才有一丝温暖。 她轻声道：“这一次离开江府去庵里生活，是我自己要求的。” 棠妙心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 江花同叹息了一声：“我之前被接回江府，不过是他们觉得我还有些利用价值。” “我早前一直盼着家里人能对我还存有几分关心，如今才知，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我若继续留在这个家里，也不过是成为他们的一枚棋子，稳固家族的一块砖而已。” “这个家从来没有给过我半点温暖，我又为什么非要留在这个家里为他们做垫脚石？” 棠妙心没料到她会这么想，既欣慰又心疼。 江花同朝她笑：“十几载光阴，因为有你陪我走过这一程，往后的路我便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人间总有一缕风，送我梦和自由，日后若有机会，我想我会走出庵中，去看看世间的万千繁华。” 棠妙心看着眼前的江花同，觉得她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次的事情，对她的触动很大，往后的她，应该不会再受江府的钳制了。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对江花同是件好事。 只是以江相这只老狐狸的处事方式，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江花同这枚棋子。 棠妙心知道此时跟江花同说这些除了让她更加担心外，没有任何用处。 她看着江花同道：“花同，祝你往后的人生路，一路繁花相随。” 江花同笑着点头。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体已话，棠妙心见日头不早了，再不走江花同怕是在入夜前赶不到庵中了。 她便让莫离去买了一只烧鸡和若干荦菜过来：“你进了庵中后，就不能吃荦，趁现在还能吃，就多吃一点。” 江花同失笑，心里温暖。 她伸手抱着棠妙心道：“妙心，京中水深，万望保重！” 棠妙心轻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江花同知道她聪明机智，比自己强很多。 但是这京城就如一头猛兽，能吞噬一切，棠妙心再强，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依旧渺小。 棠妙心忧心她以后的日子，她也担心棠妙心往后的生活。 如今两人互看一眼，各有各的担心，只能在心里盼着对方平安顺遂。 棠妙心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江花同的马车渐渐消失在官道之中。 峰回路转，唯愿平安无事。 她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车队进京。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车队，不过是因为那个车队所有的马车都漆着赤橙色，看着十分显眼。 车队后面还跟着百来名士兵，他们打着“齐”和“神机”的旗帜。 棠妙心平时就不太关心国事，这段时间又一直在忙江花同的事，对于有使团进京的事情完全不知晓。 她扭头问城墙上值守的士兵：“这是齐国的使团吗？” 士兵知道她的身份，齐国使团进就京之事早就传开了，也没有必要瞒着，便道：“是的，是齐国的使团。” “王妃看他们的仪仗，这一次来的是应该是齐国的神机公主，据说她这一次来大燕是和亲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0149的摧更符，蓝桉、福音琴行@幸福很简单@（3朵）、宋芽芽、蓉蓉、梦醒、か紫辰、刘璎娇和尾号9957（2朵）、5010的花花。 第512章 没放在心上 棠妙心十分意外：“和亲？神机公主居然会来和亲？有点意思！” 棠妙心知道大燕和赵国交恶，但是却和齐国交好。 两国平时也常有使者互相往来，互通利好。 神机公主的大名棠妙心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就曾听过她的大名。 据说那是一位传奇女子，是整个齐国皇室最耀眼的明珠。 齐国皇室八年前曾爆发过一场内乱，当时齐国的江都王谋逆成功，夺取帝位，将先帝的子女赶尽杀绝。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公主齐剑兰带着才七岁的胞弟从狗洞爬出皇宫，趴在倒夜香的车里潜出京城。 传闻，齐剑兰出京之后，找到她身为大将军的舅舅，带着人打回齐国的国都，杀了江都王。 她舅舅扶她的幼弟登基称帝。 而后她舅舅没扛住权利的诱惑，打算从姐弟手里将天下再夺过来。 当时只有十五岁的齐剑兰察觉到亲舅舅的野心后，用了一系列雷霆手段，在她舅舅动手之前，将其杀了。 而后她以长公主的身份监国，这些年来齐国实施了一系列的强国富民的国策，皆出自她手。 她因为聪慧机敏，行事极为法度，被齐国人称之为神机长公主。 而后，她身在帝位的亲弟弟就给她赐封号为“神机”，她便成了名扬六国一城的神机公主。 这样的一个女人，无论手段和心机，绝对属于顶级的所在。 就算全天下的公主需要和亲，也绝对轮不到她来和亲。 正因为如此，棠妙心才会如此吃惊。 值守的士兵只是从旁人那里听到了消息，他听棠妙心发问便挠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棠妙心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个小小士兵能知晓的。 齐剑兰到大燕来和亲的事情，她怎么看都觉得跟她关系不大。 毕竟齐剑兰和一般的公主不太一样，她在齐国是真正的实权派公主。 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要到大燕来和亲，那怎么着也应该是皇子正妃，不可能做侧妃。 棠妙心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恰好齐国的车队也进了城。 城门口人本来就多，齐国的车队一进来，城门口就更挤了。 棠妙心不想跟他们去挤，索性就在城门口等车队离开后再走。 中间一辆看起来最为华贵的车队经过棠妙心身边的时候，一只莹白的手轻轻拉开了车帘。 棠妙心便看了一个略带几分病容的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眉眼虽然秀丽，顾盼者却带着只有上位者才有的凌厉。 她也看到了棠妙心，可能是棠妙心的气质与模样十分出众，她便多看了棠妙心一眼。 她看过来的时候棠妙心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时，那女子朝棠妙心温雅一笑。 那女子原本只是中上之姿，这一笑便有如拨云见月，清丽高雅又不会让人觉得高冷，见之如沐春风。 棠妙心天生对于这种见第一面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有所戒备，因为这种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她都不用看，就能猜出眼前的女子可能就是齐国的神机公主齐剑兰了。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不但回以一笑，还笑问道：“姑娘真美，敢问姑娘芳名？” 齐剑兰微微错愕了一下，对于棠妙心这样的搭讪方式并没有搭理，直接将车帘放下。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对齐剑兰的态度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和亲的公主而已，不管之前是神机公主还是狗屁公主，如果要打宁孤舟的主意的话，弄死就好。 她没必要为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费神。 她见车队已经进城，路边也空了下来，便对着马车吹了声口哨，转身离开。 棠妙心没有猜错，刚才坐在马车上的就是齐国的神机公主齐剑兰。 齐剑兰把车帘放下后淡淡一笑：“久闻大燕民风开放，果然名不虚传。” 她身边的婢女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轻声道：“这大燕的女子真是太不检点了。” “刚才那样跟公主说话，实在是太过轻浮。” 齐剑兰往椅子上靠了靠道：“刚才那女子虽然轻浮了些，但胜在灵动活泼，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婢女听到这话轻叹了一口气。 齐剑兰这一次进以大燕来和亲，说到底也不过是迫不得已。 皇上如今已经亲政，朝中的大臣对齐剑兰颇有微词，皇上也对她有些猜忌。 齐剑兰在知道这些事情后，主动请旨来大燕和亲。 皇上原本是不同意的，姐弟两人聊过一场后，皇上才红着眼答应了这件事情。 她轻声道：“公主，您的身份何等尊贵，就算是齐国要和大燕和亲，怎么都轮不到您。” 齐剑兰缓缓地道：“你错了，我除了和亲之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皇上如今也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了，就算我们是嫡亲姐弟，他的心里也依旧会生出猜疑。” “与其以后姐弟反目，倒不如我早做决定，这样既全了自己的颜面，也全了我和皇上的姐弟之情。” “且与大燕和亲，对我齐国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她说到这里略一顿，有些感触地道：“这可能是我为皇上做的最好了一件事情了。” 婢女跟在她的身边时间已久，眼界见识什么的自也不错，听她这么一说，眸光暗了下来。 齐剑兰却道：“你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互相留了脸面。” 她说完又敛了笑意：“大燕这边众皇子的情况你再跟我说说。” 婢女应了一声，便将之前收集到的关于大燕众皇子的情况粗粗说了一遍。 末了婢女总结：“众皇子之间不睦，成明帝前段日子突然病倒，如今京城的众皇子斗得你死我活。” 成明帝被棠九歌射伤的事情是绝密，齐国的探子也没能探出来，只当是成明帝突然生病。 齐剑兰听了一耳朵大燕皇族的破事，轻摇了一下头。 婢女问道：“公主，可是有何不妥？” 齐剑兰淡声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左右不过是看了一些帝王家的丑陋阴私之事罢了。” 第513章 秦王太嚣张 齐剑兰对着那份资料轻啧了一声：“成明帝放任儿子们斗成这样，也真是个人才。” 婢女：“……” 齐剑兰的眉梢上挑：“我本来想着弄死大燕现任皇后，然后做个皇后玩玩，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得做一些变动了。” 婢女：“……” 齐剑兰有些牙疼似的叹了口气：“成明帝这样养蛊似的养儿子，最后能登上帝位的，要么是最弱的，要么是最凶残的。” “一旦最凶残的那个登上帝位，整个大燕将面临新一轮的洗牌，格局会有大的变动，呵，挺有意思的。” 婢女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是最弱的就是最凶残地登上帝位？” 齐剑兰笑了：“因为最弱的不太引人注意，几个皇子自己把自己斗死了，最弱的那个就能登基了。” “这种情况是众皇子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而正常情况下，成明帝这么多的儿子，一定会有那么一个最凶残的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杀光其他皇子。” 婢女听到这话打了个冷战。 齐剑兰的嘴角微微上扬：“所以我这一次来大燕，就要把最凶残的那位皇子找出来，然后嫁给他。” “再帮他杀光其他的兄弟，助他登上帝位，这样我也依旧能当皇后，还不用嫁给老头子。” 婢女十分恭敬地道：“公主英明！” 齐剑兰轻笑了一声，看着大燕的京城，眼底泛起了几分淡淡的趣味。 齐国的车队很快就到驿馆，那里早有礼部的官员在那里等着。 一番寒暄客气之后，礼部的官员便引着齐剑兰往驿馆里走。 正在此时，几个蒙面人从街边飞快地跑过来，冲天了礼部设在驿馆外的守卫。 礼部的官员都是文官，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吓了一大跳。 他大喊着保护公主的时候，那几个黑衣人也冲进了齐国使团的队伍。 那些黑衣人眼睛亮得很，一眼就看出来齐剑兰是里面的关键人物，想要挟持她离开这里。 齐剑兰身边的婢女想要去拦黑衣人，却被齐剑兰伸手推开。 下一刻黑衣人手里的剑就架在了齐剑兰的脖子上。 黑衣人厉声喝道：“全部给我退下，否则我就杀了她！” 黑衣人的几个同伴和他呈三角形站在一起，形成拱卫的阵形，竟极有默契。 齐国的使团和大燕的士兵都被这个变故给吓到了。 礼部的官员大急：“放开公主！” 黑衣人轻笑道：“原来是齐国的公主，老子的运气还真不错！” “现在你们立即给我们一辆马车，我数到十要是还没准备好的话，我就在她的脸上划一刀！” 这些黑衣人身上透着血腥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把礼部的官员急得不行。 在这种时候，似乎只能听黑衣人的安排。 黑衣人见众人没有动静，直接就在齐剑兰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礼部的官员立即让人去备马车。 黑衣人极嚣张的数着数：“十，九，八，七……” 在他数到一的时候，礼部的官员已经把马车准备好。 挟持齐剑兰的黑衣人掳着她欲上马车。 他准备把齐剑兰带走，因为这种情况带着齐剑兰才能保自己一条命。 只是在他掳着齐剑兰上马车的那一刻，他的咽喉露了出来。 就在那一刻，一只利箭射中了他的咽喉，飞溅出来的血洒在齐剑兰的后颈，温热腥燥。 他手里的刀也掉在地上。 就算齐剑兰经历过很多大的阵仗，这一次也吓了一大跳。 因为那一剑只要再偏一点点，怕是就射穿了她的咽喉。 黑衣人的同伴想要还击，又有两只箭飞来，将他们直接钉在马车上。 场面十分暴力和血腥，却勾起了齐剑兰十二分的兴趣。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出众的箭法。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模样十分出众的男子，身着绿色官袍，手持大弓从一边的屋后走了出来。 他身后一个穿着捕快服的男子大声喊：“京兆府办案，闲人回避！” 礼部的官员一看见宁孤舟一行人，便在心里大叫晦气。 他气哼地道：“你们让犯人惊扰了齐国使团，险些伤了齐国公主，我要弹劾你们！” 宁孤舟理都没理他，吩咐身后的差役：“清理现场，把尸体带走。” 众差役齐齐应了一声，搬尸体的搬尸体，清理血迹的清理血迹。 只是转瞬的功夫，除了齐剑兰后颈被黑衣喷出来的血迹外，驿馆前所有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 礼部官员不敢拦宁孤舟，便拦着一个差役道：“今天这事，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宁孤舟原本已经准备走了，看到这情景，冷冰冰地道：“你要什么说法？” “除了案犯外，还有其他的伤亡吗？” 礼部官员愣了一下后道：“虽然没有其他的伤亡，但是却吓到了皇上的贵客！”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看了齐剑兰一眼：“你确定她吓到了吗？我瞧着她看热闹看得很开心。” 礼部官员：“……” 齐剑兰觉得这一幕颇有些意思。 宁孤舟身着绿袍，应该是七品小官，礼部接待她的是应该是从三品侍郎，官阶比他高很多，却似乎有些怕他。 宁孤舟扫了众差役一眼道：“回衙。” 众差役齐齐应了一声，竟显得十分训练有素。 宁孤舟刚进京兆府的时候，众差役对他不算服气，再加上多年积弊，一个个又懒又无能。 这几个月来，宁孤舟没少收拾他们，虽然他们能力平平，却也被他收拾得像模像样。 他也没指望这些人能像王府的侍卫那么好用，只能用就行。 礼部官员急了：“秦王，这件事你该不会就想这么算了吧？”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吓得往后连退了三步。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如果你觉得礼部的这些人没有受伤不好交代的话，我不介意一人给你们一刀。” 礼部官员：“……” 他吓得再退三步。 宁孤舟冷冷地环视一周：“京兆府办案，你们若是不服，大可以去父皇那里告本王的状。” 他说完带着京兆府的众人离开，再没有任何人敢拦。 第514章 闷骚的宁孤舟 齐剑兰在刺客过来的时候，原本另有打算，宁孤舟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和步骤。 她却一点都不生气，她有些好奇地问礼部官员：“刚才那位京兆府的官员是谁？箭法真好。” 礼部官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从他当了京兆府缉事之后，这京城就……” 他总算记得宁孤舟的身份，这位做事的时候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 再加上之前众人去成明帝那里告过状，成明帝却不管，所以现在他们拿宁孤舟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今说要去成明帝面前告宁孤舟，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礼部官员对着齐剑兰轻拱了一下手道：“今日秦王带着京兆府差役们办案，惊扰了公主，万望海涵。” 齐剑兰来了几分兴趣：“秦王？他既然是皇子怎么会穿着七品官袍？” 礼部官员想说：“我他娘的哪里知道他为什么只是七品！他这个七品可比老子这从三品还要威风！” 他挤出一抹微笑道：“寻常皇子领的官职都是五品以上，他……可能皇上是想历练秦王吧！” 齐剑兰朝宁孤舟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他还没有走远，还能看得到他的背影，他看着不算十分魁梧，却身形挺拔如松，宽肩窄腰，英武不凡。 她虽然没有看到他刚才射箭的样子，却能想象的他开弓引箭时的模样，一定十分英俊帅气。 齐剑兰的眉梢微挑：“秦王吗？怪有意思的。” 她进到驿馆的房间后就对婢女吩咐：“立即去查关于秦王的一切，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宁孤舟并不知道此时齐剑兰的心思，他此时其实是有些恼怒的。 今天这些黑衣人之所以能逃脱，不过是因为大理寺那边的差役不作为。 围堵这些黑衣人本是大理寺的事情，结果那边人逃了之后，却让京兆府的人帮忙捉拿。 宁孤舟的人抬着尸体才走了巷道，大理寺的人就来了。 他们看到尸体后有些不快地道：“全死了？” “谁让你们把他们全杀了？他们身上有很重要的线索！” 宁孤舟没心情跟他们争辩，只道：“那是大理寺的事，京兆府拿到的任务只负责缉凶。” “你们没本事看住他们，让他们逃了出来，险些伤及无辜是你们失职。” 大理寺的众人看了他一眼，然后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 惹不起！ 宁孤舟最近在京城算是杀出了威名，只要他占理，谁还敢纠缠不休，那就宝剑伺候。 再加上他皇子的身份，谁想要动手都得先掂量一下，重点是，动手了也未必打得过他。 大理寺的人完全不敢惹他，抬着尸体就走了。 宁孤舟没理会大理寺的这些人，继续去忙他的事，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转身的时候看见棠妙心站在不远处的街边朝他微笑。 他原本覆满冰霜的脸，刹那间冰消雪融，唇角微微上扬，走到她身边问：“你怎么来了？” 棠妙心朝他微笑：“想你了就试着在大街上随便走走，希望能遇到你。” “我的运气很好，就真的遇到了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她明媚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娇美明妍。 宁孤舟已经很习惯她每次遇到他时说的情话。 在这事上，他发自内心地佩服她，她每次都得说得不重样，每次都能把他的心撩拨得痒痒的。 他十分正经地道：“当然够了。” 两人最近的感情稳定中见涨，她对他的了解也多了起来。 她此时看到他这样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挠他的手心：“我就喜欢王爷假正经的样子。”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抓住她作怪的手，轻掀了一下眉：“这里人多，正经些。 两人定情之后，他不会再因为她的这些话而生气。 他反倒觉得因为有她在，连带着他的生活也变得生机勃勃，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闷无趣。 众差役见多了他冷厉无情的模样，从来就没有想过他竟还会有如此温和一面，一时间众人都吓傻在那里。 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夫妻二人。 天啦，秦王会笑！ 秦王妃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能收拾那个冰冷如剑般的男人！ 秦王妃辛苦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敢问王爷，我哪里不正经了？”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她含笑站在那里，看着似乎很正经，但是看在他的眼里，她又哪哪都不正经。 他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故意板着脸道：“行了，别闹了，回去吧！” 棠妙心轻哼一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才跟你说几句话，你就赶我走，你也太没良心了！” 宁孤舟知道这是她常用的套路，只是他就算明知道是套路，也依旧拿她没法子。 他有些无奈地道：“那你想怎么样？” 棠妙心瞬间就来了精神：“当然得亲我一下！” 宁孤舟：“……” 他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实在是没办法做出在大街上亲她的事来。 他微有些燥意，耳朵根泛起浅淡的红色，却板着脸道：“你是堂堂亲王正妃，注意自己的形象。” 如果是以前，棠妙心可能就被他唬住了，但是现在他已经唬不住她了，更不要说他的耳朵都红了。 她突然就觉得逗他挺好玩的，她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形象？形象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我才不在乎！” “王爷要是不好意思的话，那就换我亲你吧！” 她说完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唇上按了一下，再轻轻按在他的唇上。 宁孤舟：“……” 在这一刻，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他温声道：“今晚我会早些回家。” 棠妙心知道他这话背后的真实含意，她抿着唇直笑：“好啊，我等你回来。” 宁孤舟轻掀了一下眉，她又凑到他的耳畔道：“晚上一起鸳鸯浴呀！” 宁孤舟看向她，见她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因为离得近，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幽幽兰花香。 他十分淡定地道：“到时候再说吧！” 棠妙心见他这副明明愿意的不行，嘴上却还不承认的样子，憋笑憋得不行。 宁孤舟这个大闷骚！ 【作者有话说】 担心本文会虐的小可爱们完全没有必要，本文是宠爽文！ 第515章 他们很般配 宁孤舟知道自己的那些心思瞒不住棠妙心，略有些不自在。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天天没个正形，回去休息或者去陪陪岳父吧！” 棠妙心的目的达到，也就不再闹他。 至于今天遇到齐国神机公主的事情，她都懒得提，那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 她笑着举起爪子朝他挥了挥，他能感觉到她今天的好心情，应该是江花同的事情处理得很顺利。 他也没有问这些，心里已经在琢磨，要怎样才能尽快把手边的事情忙完，早些回去陪她。 他回到众差役的身边时，见那些差役一个个露出八卦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凤眼微眯，周身的寒气泛开，威压尽出：“都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做事！” 众差役一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忙跟在他身后。 有个胆大的差役笑着道：“王爷，你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棠妙心之前在明月楼的时候，众差役有去看过热闹，基本上都认得她。 宁孤舟扫了他一眼：“就算你再会拍马屁，犯了错一样得罚！” 他话是这样说，却终究比起以往冷厉的模样要温和几分。 众差役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长了，知道他人虽然冷了些，却是绝对的赏罚分明，不会无故处罚人。 且自从他到京兆府之后，他们的月钱虽然没变了，赏银什么的却多了不少。 他也没有皇子的傲气，虽然不爱说话，却对下属体恤关心。 前段时间有个差役家里出了事，还是他帮着周旋的，因为这事，哪怕他要求再高，众人也愿意配合。 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差役，对他十分服气。 众差役难得看到他温和的样子，都笑了笑。 刚才说话的那个差役挠着头道：“犯错了自然要挨罚！可是我这也没犯错嘛！” “王妃不但长得好看，性子也极好，和王爷真般配！” 宁孤舟看了那个差役一眼道：“本王的王妃，自然和本王般配。” 恰好此时有小贩挑着担子卖米酿，众差役忙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有个差役想去吃一碗，又怕被骂。 宁孤舟便道：“都去吃一碗米酿，本王请客。” 他不抠门，但是因为性子太冷，平时差役们怕他怕得要死，除公事外，完全不敢在他面前说话。 今天众人见到了他的另一面，发现他也没有那么可怕，反倒让人生出亲近之心。 众差役欢呼一声，宁孤舟有洁癖，等闲是不跟他们一起吃东西的，这一次算是破了例。 这些差役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大的本事，但是天天和人打交道，一个个对这方面十分精明敏感。 知道宁孤舟此时心情很不错。 刚才杀黑衣人的时候他周身还冷得吓人，一见到棠妙心后就转好，他们觉得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 棠妙心今天过来真的是碰运气的，她原本因为江花同离京的事情心情就很不错，见到宁孤舟后心情就更好。 她买了一些棠九歌爱吃的东西去看他。 她过去的时候棠九歌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他的身边除了郁寒外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棠妙心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棠九歌回头看她，朝她一笑：“来看爹了？” 棠九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精心治疗和调理，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身形十分削瘦，此时站在太阳底下，飘逸出尘。 他原本就长得极好，虽然上了年岁脸上有些皱纹，却又有着他这个年岁的男子才有的魅力。 棠妙心把手里的吃的拎给他看：“我给爹带了很多好吃的！” 棠九歌的眸光温柔，笑着接过来看了看道：“不错，我家妙心真孝顺。” “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声，我明天就启程回归潜。” 棠妙心愣了一下：“这么快就要走？爹，你的伤还没有全好了！” 棠九歌叹了口气道：“我也想陪在你的身边，只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不能太过任性。” “归潜的军队不可能一直都守在边境，我出来得太久了，再不回去，恐怕会生乱。”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他会离开大燕，却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要离开。 她顿时就急了：“可是爹的病还没有治好……” “不妨事。”棠九歌淡笑道：“我觉得我最近身体比之前松快了不少。” “你把方子开好，我带回去慢慢喝药，慢慢调理就好。” 棠妙心因为知道棠九歌会离开，这段时间一直在给他做药丸，那些药丸够他吃小半年的了。 棠九歌的病，说到底是需要慢慢养的，可以守着一个方子吃很长一段时间。 话虽如此，她还是会担心，十分舍不得。 棠九歌看着她道：“你要舍不得爹，就跟爹一起回归潜。” 棠妙心在这一刻也动了这样的心思，因为没有什么比棠九歌的命更加重要。 她正欲说话，棠九歌却又笑着道：“逗你玩的。” “爹病了多年，虽然没法给自己治病，但是基本的医理我还是懂的。” “我这病一张方子可以吃上三四个月，你陪我回归潜用处也不大。” “等你觉得我需要换方子的时候，去归潜找我就好。” 棠妙心拧眉：“爹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棠九歌也不瞒她：“是出了一点小事，这事虽然不算大，却需要我出面处理。” “你不用担心，天底下估计也没有几件是你爹我处理不了的事。” 棠妙心从不怀疑棠九歌的能力，只是他的身体其实需要静养，并不适合操心。 棠九歌看出了她的担心，微微一笑：“我能找到你，心情十分舒畅，我觉得自己起码能多活十年。” “以我的能力，没有什么是需要特别费心神的，也不算你说的那种操心。” “倒是你，我很是担心，宁景可不是省油的灯，我离开后，你可千万要小心。” “如果你觉得在大燕过得不开心，或许宁孤舟对你不好，你随时可以来归潜找爹。” 第516章 温情暖心头 棠妙心的心里满是温暖，父亲绝对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男人，且不求回报。 她往他的肩头靠了靠道：“爹，我舍不得你。” 棠九歌轻抚了一下她的头道：“咱家的家底虽然不算特别厚，爹的能力也不是特别强，但是到了归潜，就没有人能欺负你。” 棠妙心觉得棠九歌这话说得太过谦虚，他的能力不强谁强？ 他来一趟大燕，就把大燕搅得乱成一团。 所以她此时对他说的家底不算特别厚这事也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她极度怀疑他给她挣下了万贯家财，就等着她去继承。 她想了想后道：“爹，我给你配上药，再开好方子，我在大年三十之前一定赶到归潜来跟你一起过年。” 棠九歌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伸出小指道：“我们拉勾！” 棠九歌失笑，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小指：“那就这么说定了。” 棠妙心重重地点头：“嗯，说定了！” 棠九歌看了郁寒一眼，郁寒便从屋里捧出一个盒子递给棠妙心。 她看向棠九歌，他浅浅一笑：“打开看看。” 棠妙心依言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把黑色的短刀，一套银针，一块玉佩，还有一套粉色衣裙。 棠妙心拿起短刀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那把短刀其貌不扬，却比一般的刀要重。 她“咦”了一声，拔开刀鞘便看见了黑沉的刀身，刀锋泛着森冷的寒芒。 她十分意外地道：“这刀难道是用传说中的玄铁所制？” 玄铁在这个世界极为罕见，锋利异常。 棠九歌点头：“这次过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这把刀给你防身。” 棠妙心知道在这个时候一把锋利的刀，关键时候能保命。 她拿起那一套银针看了看，发现那些银针和寻常的银针不太一样，硬度刚刚好，做工极为精湛。 就算她是成名已久的鬼医，用的银针也不如这一套。 她十分意外地问：“这些银针是爹找人做的吗？” 棠九歌点头：“我之前看过一本闲书，书上记载了一套银针的数量以及长度硬度的要求。” “郁寒的手工勉强过得去，这几天就让他给你做了一套。” 郁寒笑着道：“希望小姐能喜欢。” 棠妙心简直不要太喜欢！ 她作为鬼医，以针灸之术名扬天下，一套上好的银针作用有多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笑着道：“真没想到郁大人还有这样的手艺，这套银针我非常喜欢。” 郁寒是归潜的大匠之后，他不但是棠九歌的贴身侍卫，还是归潜军器的总工。 经他的手打造的武器，件件都是精品，让他做一套银针，从本质上来讲，有些大材小用。 他听棠妙心说喜欢，整个人乐开了花。 棠妙心又拿起那块玉佩，玉佩是鲜亮的黄色，呈圆柱形，上面刻着两条小鱼。 棠九歌在旁道：“这玉佩是我的信物，你到归潜后，拿着这块玉佩到守城的守卫处，他们就会带你来见我。” 棠妙心应了一声，将玉佩贴身收好。 她拿起裙子问：“爹，这裙子有什么说法吗？该不会是什么精绝的法器，穿上后水火不侵吧？” 棠九歌摸了一下鼻子道：“这就是一件云织长裙，我天天见你和你娘一样穿着男装跑来跑去，没个正形。” “以前总想让你娘穿裙子，她总嫌裙子麻烦，便想着让你也穿一下，看看好不好看。” 棠妙心：“……” 她算是发现了，她爹和宁孤舟一样，总想看她穿裙子…… 而她总嫌穿裙子太烦，平时大多时候都穿改良版的衣裙。 哪怕是她看起来穿了条裙子，里面却还有条裤子，这样不管是打架还是翻墙，都会格外方便。 亲爹的愿望她还是愿意帮他实现的，当即去房间换上这条漂亮的长裙。 裙子的样式极好，十分合身。 她穿出来的时候棠九歌直接呆在那里，看着她的眸光比之前更加温柔了三分。 那样的温柔，他平时看她时有些不同。 似乎透过她，看到了苏灵儿。 棠九歌低低唤了一声：“灵儿……” 他这一声喊出来之后，自己也回过神来。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妙心，你和你娘长得太像了。” 他说完控制不住重重地咳了几声。 棠妙心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他却笑了笑道：“你别担心，我没事。” “每次想起当初的那些过往，就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棠妙心轻唤了一声：“爹……” 棠九歌轻摆了摆手道：“有件事情我也跟你说一下。” “上次听你说你没能找到你娘的尸体后，我派人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些端倪。” 棠妙心这段时间也在查苏灵儿的下落，不管她是生是死总归得找到她的下落。 只是她手里掌握的线索太少，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而棠九歌对苏灵儿的一切都太过熟悉，就算如今时过境迁，有了巨大的变化。 以他的能力，还是能从中抽丝剥茧地找到最接近的真相。 他轻声道：“当年你娘结交认识了不少人，那些人中间有不少是奇人异士。” “我仔细分析过你之前跟我说的李氏的话，也派人去万户侯的祖坟查探过，心里有些疑问。” “按理来讲，就算你娘真的被人算计命悬一线，她也绝对不会把你交给李氏抚养。” “她能给李氏的子女下毒，派人定期给他们解药，就完全可以让那个人来照顾你。” “我的身份虽然让宁景忌惮，却也不至于让棠镇南那根软骨头守口如瓶，不告诉你关于我的消息。” 这些事情棠妙心也曾想到过，因为这中间有太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她的眸光微敛，轻声问道：“爹觉得这中间还有巨大的隐情？” 棠九歌点头：“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当初知情的人可能都死了。” “而把这些线索全叠在一起，却又指向了唯一一个可能。” 第517章 岳父的厚礼 棠妙心问：“什么可能。” 棠九歌缓缓地道：“你娘还活着，且不在宁景的手里。” 棠妙心瞪大了眼睛：“我娘还活着？可是李氏说我娘死后，她曾将我娘的尸体曝尸七天七夜！” “还有，棠镇南将我娘的尸体下葬后，棺材上是钉死的。” 棠九歌笑了笑：“如果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你娘的？或者是有人用特制的东西做出来的假人了？” 棠妙心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棠九歌又道：“她如果不这样做，又如何能骗得过宁景和棠镇南？” 棠妙心有些发蒙：“如果我娘还活着，那她又在哪里？为什么这十几年来一点音讯都没有？” 棠九歌摇头：“这些我也不知道，但就她对你的安排来看，不符合她的行事准则。” “虽然当时她以为我死了，但是第一城还在，如果她真的不行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送回第一城。” “她没有把你送回第一城，而是交给李氏，就必定知道李氏会如何对你，送你去庄子上养着她一定能想得到。” “妙心，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你身边有没有出现过对你十分提携且关心的人？” 棠妙心仔细想了想后摇头：“除了巧娘外，还真没有这样一个人。” 棠九歌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你娘没有守在你的身边，那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能让她没能守在你的身边？”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棠妙心轻声道：“被困住或者失忆？” 棠九歌的眸光深了些：“肯定是以她的能力暂时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会派人查这件事情。” 棠妙心虽然这事过去太多年，现在又没有线索，查起来太难，但是只要和苏灵儿有关的事，再难也要查。 就目前这样的情况看来，苏灵儿应该不在京城了。 因为她要是还在京城的话，不可能这么多年还没有音讯。 而离了京城，她在江湖中的势力就能派上用场了。 父女两人离别在即，都有些不舍，此时说苏灵儿的事，他们的心里又添了几分感伤。 虽然棠九歌分析苏灵儿可能还活着，可是这只是推测，如今她终究是生死未卜。 因为棠九歌马上要离开京城，所以棠妙心留下来陪棠九歌，父女两人好好说说体已话。 她晚上不回王府，怕宁孤舟担心，便让人给他传了消息。 宁孤舟收到她的消息后轻叹了一口气：“小骗子。” 明明说好今夜…… 他想起棠妙心许诺他的关于那方面的事情，很少有兑现的时候。 棠九歌要离开京城，对他而言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原本打算去棠九歌那里，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棠九歌父女应该有很多体已话要说，他这个女婿细算起来还是仇人之子。 他若去了，只怕反倒让他们有些忌讳。 所以就算宁孤舟想棠妙心都忍了下来。 只是如此一来，夜寂且长，他一个人在王府里就觉得十分冷清和孤单。 他左右没事，就把林如风和莫离找来，继续推进之前的计划。 林如风和莫离原本已经洗完脚准备睡下了，又被他给扒了起来，两人不是没有怨念，却敢怒不敢言。 因为没有没有棠妙心在身边的宁孤舟，似乎比平时要冷得多。 他们也觉得奇怪，宁孤舟原本就是这副样冷冰冰的样子，以前相处的时候不觉得难受，现在怎么这么难受？ 这一夜两人被抓了壮丁，忙活了大半夜，才被宁孤舟放回去休息。 只是他们走了，宁孤舟还是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被子里还有棠妙心身上淡雅的兰花香，十分好闻。 宁孤舟将被子抱得紧了些，闻着她的味道，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宁孤舟就醒了，略收拾了一番后，就去街角买了棠妙心最喜欢吃的早点，拎着去了棠九歌的住处。 他到的时候，父女两人正在说话。 棠九歌看了宁孤舟一眼，对于宁孤舟没夜没过来打扰他们，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棠九歌淡声道：“我就妙心这一个女儿，你往后好好照顾好她。” “我似乎还没有给你见面礼，今天就一并送给你吧。” 棠妙心有些好奇：“爹，你要送孤舟什么东西啊？” 棠九歌的眉梢微挑：“等我走后，你们就知道了。” 棠妙心十分好奇，什么见面礼要等他走后才知道？ 宁孤舟的心里却有些突突，他这个岳父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见面礼只怕不同寻常。 只是他现在不说，宁孤舟也不好问。 只是他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众人用完早膳之后，郁寒就过来道：“主上，可以启程了。” 棠九歌轻轻叹息了一声，他这一生最恨离别，却终究无法避免。 归潜那边近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他必须回去。 只是把棠妙心留在大燕，他十分不放心。 毕竟宁景就是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他作为父亲，也不能强行把棠妙心带走，那样只会伤了她的心。 感情这种事情他是过来人，知道半点都不能强求。 至于以后这些事情会往走向何方，就交给老天爷吧！ 他作为棠妙心的父亲，只盼着她这一生都喜乐安康。 棠九歌问郁寒：“之前让你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郁寒回答：“已经准备好了。”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爹，你让郁先生准备什么？” 棠九歌笑了笑，看了站在一旁的宁孤舟一眼，桃花眼里有些意味深长：“没什么。” 他说完又问宁孤舟：“之前答应我的事情还记得吗？” 宁孤舟点头：“记得。” 棠九歌眼里添了几分趣味：“记得就好，那是男人的承诺。”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更加觉得棠九歌要送他的礼物不是会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他家岳父进京的时候，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离京的时候就这么无声无息。 棠九歌到底要做什么？会不会把大燕的天给掀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摧更符和花花以及金币！ 推荐猫小玖的《从此无心爱良夜》。 简介：“黎明之前最黑暗，放弃就是大笨蛋。”姚穗岁追了男神三年，眼看就要上全垒却睡错了人。羞愤难当只好带球跑路。谁知躲躲藏藏两年还是逃不过命运的爪牙。易南哪里遭过这么大的罪，被人追了三年说抛弃就抛弃了。于是他按住她的肩膀咆哮：“姚穗岁，你胆敢再来招惹我，我就......”“........你就怎样？也追我三年？” 第518章 当相思成灾 当棠九歌的马车缓缓驶到城门口的时候，成明帝就听到了消息。 这一段时间棠九歌虽然留在大燕的京城，但是却显得十分低调。 如今他就这样离开，成明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成明帝问李仁英：“确定棠九歌要离开京城？” 李仁英点头：“他们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棠妙心也去送他，应该是要离开了。” “算算脚程，这会应该快到城门口了，皇上，要拦他吗？” 成明帝的眸光变了好几变，他上次伤得甚重，这段时间又不得闲，伤口恢复的还不如棠九歌。 他虽然现在也能下床走上几步了，走不到三步就得喘气。 他微眯着眼睛道：“朕上次重伤他，他却没有还击，这事不太符合他行事的方式。” 李仁英轻声道：“他这段时间似乎一直都在找什么人。” 成明帝笑了笑：“他在找苏灵儿，苏灵儿已经死了，尸体都被烧成灰了，他去哪里找？” 于嫔在旁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关于苏灵儿的消息。 她虽然多年前就听到关于苏灵儿的死讯。 只是她一直觉得像苏灵儿那样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死于后宅的争斗？ 此时从成明帝的口中听到苏灵儿的死讯，她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成明帝有些不屑地道：“棠九歌对苏灵儿情深意重，朕倒有些好奇，他若知道苏灵儿已死的真相，会不会疯。” 当年埋在棠氏祖坟里的尸体，就是他让人带走的。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不管他是真走还是假走，朕作为他的知交好友，总归不能让他空手而来。” “李仁英，你把御书房把右侧嵌南珠的柜子打开，拿着里面的小盒子去送给棠九歌。” 他现在杀不了棠九歌，却不耽误让棠九歌生不如死。 李仁英应了一声，正准备退下，成明帝又道：“等一下，你把这只骨笛也一起送过去。” 他说完从脖子上取一个坠子，他轻按了一下旁边的机括，那个坠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节小指骨。 于嫔在旁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惊呆了： 那个坠子她这些年来一直见成明帝带在身边，却不知道那里面竟还放了一节小指骨！ 这个变态！ 李仁英双手捧着接过去，然后退下。 成明帝轻咳了两声，看向于嫔：“朕知道你一直想见棠九歌一面，但是朕不会让你如愿。” 于嫔轻敛了眸光，微弯着腰，双手轻放在腹部。 这本是个极为恭敬的动作，只是她交叠在腹部的手握得太紧，上面的青筋鼓起，泄露了她的心思。 成明帝看到她这副样子后冷笑一声：“那夜朕让你出宫，便是给你见他一面的最后一个机会。” “是你太蠢钝，没有把握住，可怨不得朕。” 于嫔轻声问：“为什么？” 成明帝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你是朕的女人，心里却想的是其他的男人，朕还留你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于嫔性子温婉善良，这一生就没有恨过什么人。 而在这一刻，她听到成明帝的这句话，却恨他入骨！ 成明帝问她：“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于嫔深吸一口气道：“你心狠手辣，坏事做尽，日后定不得好死！” 成明帝猛地回过头看着她，眼里怒气翻腾：“你竟敢诅咒朕！”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于嫔看着他道：“请你现在杀了我吧！” 成明帝：“……” 他看到她眼里不加掩饰的恨意，只觉得胸气又憋又闷。 他冷笑一声道：“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若敢死，朕就杀了你的子女给你陪葬！” 于嫔的眼睛赤红一片：“你……” 成明帝不紧不慢地道：“朕虽然一直都知道老七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那个，也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那个。” “但是朕有这么多的儿子，死了他一个，朕还能再找一个比他更适合的儿子来继承大统。” “所以你想死，就尽管去死，朕不会拦着。” 于嫔的手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 类似的话，成明帝曾经说过几次，每当于嫔生出死念的时候，一想到成明帝的话，就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她身也站不稳，身体一软，坐倒在地。 成明帝下意识想要去扶她，手微微升起，便又撤了回来。 他冷着脸道：“来人，扶于嫔下去歇息。” 立即便有两个太监过来把于嫔扶了下去，她的面色苍白，整个人了无生气。 成明帝看到这样的于嫔心里十分不悦，喉间痒意上涌，他连咳了好几声。 棠九歌的马车刚走出城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他对这事并没有太过意外，十分淡定地在马车里等了一会，李仁英便端着盒子走了过来。 李仁英笑呵呵地道：“皇上听闻棠先生要离开京城，特地让咱家给棠先生送来这件礼物，还请棠先生收下。” 棠妙心不觉得成明帝能收什么好礼物，八成是恶心人的东西。 她伸手拉了拉棠九歌的袖子道：“爹！” 棠九歌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不妨事，只是旧友送来的礼物而已。” 他说完看了郁寒一眼，郁寒会意从李仁英手里接过那个盒子。 盒子十分精致，上面的花纹刻的却是大燕的皇刻在皇陵里的阴莲花纹。 棠九歌的眸光深了些，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堆灰白的粉末，他的眸光变了变。 李仁英又将那只骨哨拿出来道：“皇上让咱家给棠先生带句话。” “故人早逝，却并未成黄土，烧成粉末，以寄相思。” “故人成灰之时，皇上怜之，不忍她就此消散，便取出其中一节小骨，做成骨哨，日日带在身边。” “如今棠先生既然已经来了，这只骨哨更适合放在棠先生的身边。” 他这话说得如此明白，不要说棠九歌和棠妙心本是世间难得的聪明人，就算是傻子都能听得明白那只骨哨是什么。 第519章 真正的大手笔 棠九歌轻咳了几声，棠妙心扶着他道：“爹，他就是想要气死你，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棠九歌将她轻轻推开，摆了一下手，从李仁英的手里那只小巧的骨哨接了过来。 棠妙心的心里一紧，怒火蹭蹭地直往上冒。 她见过不少恶毒加恶心人的，但是还真没有人做到成明帝这一步。 她冷冷地看着李仁英问：“父皇还有说什么吗？” 李仁英笑眯眯地道：“皇上并没有话，让老奴带给秦王妃。” 棠妙心也笑眯眯地道：“父皇怎么会没有话跟我说？要不你再想想？” 她说完伸手拍了李仁英一下。 李仁英知道她是鬼医，怕她动什么手脚，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道：“真没有！”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忙对棠九歌道：“东西咱家已经给棠先生送到，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 棠九歌此时也回过神来了，沉声道：“等一下。” 李仁英扭头看着棠九歌，棠九歌极为平淡地道：“你也给宁景带句话，就说我也给他准备了大礼。” “让他好好保重身体，遇到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想想他的江山社稷，别死得太早。” 李仁英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呵斥，却总算记得这位是连成明帝都怕的主。 他要一句话没说好，棠九歌把他杀了，他跟谁说理去？ 他微微躬着身道：“是，咱家一定把话带到。” 棠九歌没有再为难李仁英，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走之后，棠妙心有些担心地看着棠九歌问：“爹，这该不会是……” 棠九歌轻咳了一声：“这应该是宁景以为的你的娘的尸骨。” “也就是说，当初从棠氏祖坟里挖出棺材，把里面的尸体带走的人是宁景。” 棠妙心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微变。 棠九歌却笑了笑：“宁景倒是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倒不像是十分伤心的模样，她轻声问：“什么线索？” 棠九歌不答反问：“这根小指骨你能确定是哪只手的吗？” 棠妙心作为鬼医，这事还真倒不到她：“每个人的小指骨都会有差别，左手和右手也有差别的。” “看这个小指骨的形状，应该是左手的。” 宁孤舟在旁听到这对父女的对话，轻掀了一下眉毛。 这两人拿着一根疑似苏灵儿的小指骨这样讨论，真不是一般的冷静。 棠九歌轻笑了一声：“那就对了。” “爹，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棠妙心好奇地问。 棠九歌回答：“被李氏曝尸的那具尸体不是你娘的，也就是说，你娘真有可能还活着。” 棠妙心好奇地问：“爹怎么确定的？” 棠九歌的唇角微勾：“我和你娘曾经因为一次意外双手绑在一起被人追杀。” “当时我们被困在一起足有七天七夜，那几天我仔细地看过你娘的手。” “她当时左手和我的右手绑在一起无法分开，我仔细比过她的指骨的长度。” “人死了，皮肤肌肉都会变，但是骨头是不会变的。” “你娘左手的指骨，会比这根指骨长大概这么多。” 他说完用手指比了一下。 棠妙心实在是没有想到事隔多年，他竟还记得苏灵儿左手小指骨的长度！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爹，你真厉害！” 棠九歌因为这事反倒把离别的愁绪冲淡了不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原本他只是推测苏灵儿还活着，没料到成明帝却在这个时候送来了这么一份佐证。 实在是让人开心！ 棠妙心也笑了起来：“只要那具尸体不是娘的，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娘！” 棠九歌点头，他又看着宁孤舟道：“照顾好妙心，希望你能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 这是棠九歌第二次跟宁孤舟说礼物的事情，再加上成明帝让李仁英送来的礼物，让宁孤舟心底直冒寒气。 他轻声道：“岳父放心！” 棠九歌笑了笑，坐上马车便离开了。 棠妙心看着棠九歌的马车消失在远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虽然和棠九歌相认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可能是父女血脉亲情，有他在的地方，她似乎格外安心些。 两人手拉着手回城，棠妙心叹了口气：“我现在有点讨厌城门这个地方了。” “这里绝对是分别之地，我昨天送走花同，今天又送走我爹。” “不知道为什么，我爹这一走，我总觉得好像要出大事一样。” 宁孤舟轻声道：“不是你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当初棠九歌进京的时候折腾出那么大的阵仗，现在他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他总觉得不是棠九歌的风格。 棠妙心认真地想了想后问：“可是能出什么事了？” 她这话才说完，一个差役飞快地跑过来道：“王爷，出事了！府尹大人刚才被人杀了！” 宁孤舟听到这话没有太过意外，刘照温这些年来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太多，被人暗杀很正常。 他正准备去看看的时候，另一个差役匆匆跑过来道：“王爷，户部尚书被人钉死在街头！” 宁孤舟的眸光微冷，又一个差役跑过来道：“王爷，吏部尚书刚才被人当街砍了头！” 宁孤舟：“……” 难道这些就是棠九歌所谓的礼物？ 如果说的话，那真的是太大手笔了！ 按这节奏，似乎棠九歌要把京中主事的官员全部杀光！ 这些人若是死了，不要说京城会乱，只怕整个大燕都会乱！ 而这事对宁孤舟而言，却是绝好的机会。 棠妙心拉了一下宁孤舟的袖子问：“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宁孤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很大的概率是你想的那样。” 棠妙心：“……” 她第一次知道，自家那个看起来温和好说话的亲爹，杀性居然那么大！ 事实如宁孤舟料想的那般，六部的主事官员这一次被人杀了个七七八八。 第520章 气死你不偿命 行凶者武功高强，手段狠辣干脆，杀了人之后立即离开。 主事的官员被杀，三司查案的官员也被杀了不少，以至于今天整个京城近乎瘫掉。 下面的差役们看到主官被杀，群龙无首，且凶手太过凶残，他们根本打不过。 京中一直都有秩序，朝中的这些官员正常没有人敢动，他们虽然也有带侍卫，却不是对手。 以至于神龙卫杀这些人，就跟杀只小鸡崽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在天子脚下，全城刺杀朝廷大员，棠九歌绝对算是独一份。 京几卫经过上次的整顿后，反应倒还算快，立即四处缉凶。 只是对方人数众多，专挑朝中的那些文官动手，杀了人就跑，武功还很高强，他们追都追不过来。 棠妙心和宁孤舟回到京城后看到满京城的乱象，两人的心情都略有些复杂。 棠妙心到此时也终于明白棠九歌这段时间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安静了，原来是在憋这个大招。 她此时甚至怀疑棠九歌这段时间打着查苏灵儿行踪的幌子，实则把大燕众官员的生活轨迹全摸了一遍。 所以那些神龙卫们，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这么多的朝廷大员。 棠妙心对这件事情不知道该如何评说，朝廷的这些官员一死，京中一乱，众皇子怕是会更加蠢蠢欲动。 这水已经不能用浑来形容了。 宁孤舟也终于明白棠九歌的礼物是什么了，这礼物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 京城大乱，刘照温被杀，给了他最好的机会，却也是最大的危机。 他苦笑了一声，岳父这手笔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成明帝也收到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你不是想知道你哪个儿子能力最强，最适合执掌天下吗？” “我不忍多年老友为此事困惑，不破而不立，特帮你一把，不用谢。” 成明帝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愣了一下，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便有内侍匆匆走进来道：“皇上，出大事了！” “六部主事官员刚才被人杀了大半！” 成明帝想起信里的内容，知道这些人被杀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他千算万算，绝对没有算到，往日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棠九歌会在临走的时候杀了他这么多的朝廷大员！ 如此一来，京中必定会大乱。 如今他的伤还没有好，众皇子又斗得像乌鸡眼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怒骂道：“棠九歌，你这个混帐！” 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他晕了过去。 于嫔在旁听到这边的动静，眸光温柔，轻笑一声：“你这是在为老友报仇吗？” “你如此有情有义，当初枉死的那些老友也该安息了。” 当年成明帝夺权成功后，为防别人说他的皇位来历不正，同时为了掩盖幼弟和摄政王的死，他血洗了京城。 今天的事，和当初算是异曲同工了。 所谓报应，她觉得大概就是这样了。 宫中不能烧纸，她对着远处拜了拜，以心去祭奠逝去的英灵。 她想起当年那个温润谦和的男子，她这一生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能拥有往日的那些回忆也极不错。 于嫔的脸上露出极为浅淡的笑容，原本怨念丛生的心，竟莫名地平静了不少。 京城出了这样的事，宁孤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 棠妙心觉得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她也不能闲着。 她略想了一下，就直奔国子监而去。 她得去看看她的银票、地契什么的是否安好。 再顺便把成明帝和众皇子安插在国子监里的一块连根拔了。 她来国子监自然是畅通无阻的，没有人敢拦她。 今天京城里乱成一团，国子监怕凶手还在京中行凶，便约束着众学生不许离开国子监。 只是就算众学生还在国子监里，也依旧人心惶惶。 国子监里虽然还在正常上课，却没有几个学生能安心听课。 夫子们见众学生这副模样，便停了课，在教室里安抚他们。 棠妙心熟门熟路地穿行在国子监里，她先去找宁长平。 宁长平正在教室里打瞌睡，她的夫子让他们自习，班上其他的学生都在讨论今天的事情。 棠妙心一来，所有学生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的同桌把推了她一把，她有些迷蒙地抬起头，一看见棠妙心开心得不行。 她立即颠颠地跑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棠妙心冲她眨了眨眼：“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宁长平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要！要！要！”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姑嫂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两个学生走到她们的面前施个礼。 其中一个道：“多谢秦王妃救命之恩！” 另一个则道：“往后秦王妃若有任何差遣，万死不辞！” 棠妙心对他们没什么印象，知道他们应该是上次溺水的学生。 她笑了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她不在意这事，那两个学生却是在意的。 他们原本是要去秦王府登门道谢的，只是棠妙心整天跑得不见踪影，他们去了王府五六次，她都不在家。 今天终于见到她了，当然要表达一下他们的谢意。 只是他们突然见到她，身边连礼物都没有，又有些羞窘。 其实不止是他们，国子监里很多学生都心存感激。 棠妙心并不在乎这些学生的态，她做事一向随心，不会见死不救，也不会践踏任何人。 也正是因为她这分洒脱的态度，随性的处事方式，不是什么烂好人，却更愿意让人亲近。 她见李正此时在外面瞎晃，便喊了他一声。 李正笑呵呵地跑过来问：“今天是什么风把老大吹过来了？” 棠妙心现在没心情跟他皮，笑着问他：“打架什么的，有兴趣吗？” 李正愣了一下，四周看了一圈，小心翼翼地道：“国子监里不让打架。” 棠妙心淡声道：“今天会是个例外。” 李正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我听老大的，老大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第521章 来，一起搞事 棠妙心微笑：“很好，叫上你的那些兄弟们，一会听我号令。” 李正点头如蒜，他原本对她就极为信服，游湖事件之后，她在他心里的形象又拔高了不少。 棠妙心交代完之后，就打算带着宁长平去找程立雪。 宁长平一向怕程立雪，轻声道：“嫂子，我可不敢揍山长。” 棠妙心轻笑一声：“今天我不是来揍山长的，也是来做另一件事情的。” 宁长平心里有些不安，她对自家嫂子还是有些了解的，能动手，就绝不会动口。 宁长平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心里十分惆怅。 棠妙心没理会小丫头的纠结心理，她推开了程立雪的院门。 他看到她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来了？” 棠妙心知道这货平时虽然又抠又阴还喜欢抄袭，但是本身也是有能力的，否则也不会成为大燕的圣人。 她笑眯眯地道：“我来继承国子监了，欢迎不？” 程立雪淡声道：“等你好几天了，不过今天这个时间你选得很好。” 棠妙心微有些意外：“你猜到我今天会来？” “九歌今天大手笔做了这件事，京城乱成一团。”程立雪淡声道：“你不管你是否知道他的计划，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棠妙心在心里感叹，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很多事情都想得比一般人深远。 程立雪看向皇宫的方向，轻轻一叹：“当年他为了巩固帝位，血染皇城。” “只怕当年的他，也想不到会有今日。” “经此一事，他这帝位怕是不太稳了。”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你那么多废话干嘛，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啊！” 程立雪白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啊！又不会少了你的东西！” “你明明已经有了丰厚的家底，还整天抠得不行，就像没见过银子一样！” 棠妙心笑了：“谁会嫌银子多？抠门使我快乐！” 程立雪一脸无语，却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叠的地契和房契递给她。 她伸手接的时候他又把手缩了回来：“你要答应我，会谨守国子监的监规，将国子监发扬光大！” 棠妙心淡声道：“之前的监规是你定的，我的监规可能跟你的会有些不同。” “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们的监规内核是一样的。” 程立雪拧眉：“你还得答应我，爱护学生，不会带他们做危险的事情！”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爱不爱护他们我不知道，但是遇到危险，肯定是我自己先上，会尽量保全他们。” “至于会不会带他们做危险的事情，我不敢保证，毕竟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程立雪：“……” 他想想她闯祸的能力，再想想如今京城的情景，他极度怀疑她会带着众学生造反。 他十分复杂地看着她：“我现在反悔了，不想把国子监交给你了，怎么办？” 棠妙心捋袖子：“说好的事情反悔，你怕是皮痒了！” 宁长平默默地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她在心里纠结，万一一会棠妙心喊她揍程立雪，她到底要不要动手？ 而她纠结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程立雪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道：“罢了，这国子监原本就是你爹的。” “就算你把整个国子监都作没了，那也是你们家的事。”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正经了起来：“你曾经说国子监是我爹年少时的梦想，是他留在京城最后的东西。” “国子监里有他对天下学子的期待，也是他曾经最为重视的东西。” “别的我不敢承诺，但是有一点却可以承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国子监的核心精神绝不会变。” 程立雪略想了一下，这是他最担心的东西，也是他最在乎的东西，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知道棠妙心看着不靠谱，其实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他轻点了一下头道：“有你这个承诺就好。” 他说完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 棠妙心抱着盒子笑盈盈地道：“老师，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是有件事情我却非常认可你。” 程立雪看了她一眼，她轻笑道：“这些年来，你把国子监打理得很好。” “就算我爹亲自来做这件事，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程立雪愣了一瞬，脸上的表情来来回回变了好几回。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张却对她摆手道：“趁我没后悔之前，赶紧滚！” “你难道不知道对一个守财奴而言，看着自己的家底被人掏空，等于在剜心！” 棠妙心把盒子放在宁长平的怀里，淡声道：“你现在只是把这些银钱给了我，是不是还忘了其他更要的事？” 程立雪看了她一眼：“你那么厉害，自己去解决后面的事！” 棠妙心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确定要让我自由发挥？” 程立雪抱着脑袋道：“老子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他知道真要让她自由发挥的话，今天国子监里怕是会乱成一团！ 他气哼哼地对自己的书僮道：“去通知所有的教习和夫子到我这里来一趟。” 书僮愣了一下，轻声道：“山长，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程立雪冷声道：“我需要你来教我要怎么做事？” 书僮见他动了真怒，不敢再说话，敲响了屋外的大钟。 一时间，整个国子监里钟声悠扬。 书僮连敲了七下，这是国子监里紧急集合的钟声。 约莫一刻钟左右，教习和夫子基本上全来了。 井拾余问：“山长，你把我们都叫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程立雪淡声道：“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执掌国子监多年，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功绩，却也教出了不少的学生，为大燕输送了不少英才。” “只是如今我年岁已长，处理国子监的庶务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我打算把国子监交给我的亲传弟子棠妙心。” 虽然这事程立雪近来已经放出了不少的消息，但是现在真的定下来后，还是让人意外。 第522章 对，就是这么霸道 棠妙心在国子监里做的事情，对所有的教习和夫子来讲，那都是如雷贯耳。 当即就有夫子反对：“她就算是曾考出甲等的成绩，写了上佳的一首诗和一篇文章，以她的才学和能力，怕是还不足以担任山长一职！” “她实在是太过的年轻，能力不足，根本就不能做国子监的山长！” “不是我针对她，而是她行事太过张狂，以她的行事方式，怕是会给国子监带来巨大的灾祸！” “我反对她做国子监的山长！” 井拾余觉得轮到他表现的时候到了。 他冷声道：“国子监的山长虽然对才学是有要求，但是我想问一下诸位，你们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比她强吗？” 众教习和夫子：“……” 井拾余又接着道：“国子监的教条一向是有教无类。” “挑选学生时首先看的是品性，然后才是能力。” “程山长挑出来的人，在品性上想来各位是认可的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程立雪虽然因为上次明月楼里的事情做得不算妥当，对他的名声有损。 但是后面他又找补了回来。 以他在国子监的地位，还真没有人敢明着说他有问题。 但是这些教习和夫子中有很多各方势力的人，他们受命于他们的主子，想要夺走国子监。 原本大家在暗中较劲，想着怎么拿下国子监的控制权。 就算之前程立雪放出风声要把国子监给到棠妙心，他们也没把棠妙心太放在心上。 因为棠妙心毕竟年纪太小，他们明面上反对了好几回，程立雪没有太多的表示，他们就以为这事黄了。 没料到程立雪居然直接突然把国子监给了棠妙心，这事他们就有些接受无能了。 他们原本斗得厉害，此时倒因为这事变得十分齐心： “我反对棠妙心继任国子监山长，不是我怀疑程山长的眼光，而是她才德不配位。” “我也反对，棠妙心性子跳脱，行事张狂，根本就担不起国子监的重担！” “就是，她原本不过是个村姑，一个村姑当国子监的山长，当真是贻笑大方！” “……” 程立雪十分淡定地问：“你们说完了吗？” 众人朝他看了过来。 他云淡风轻地道：“今天叫你们过来，不是跟你们商议这件事，也不是要听取你们的意见。” “而是公布这个消息。” 众人：“……” 当即就有人道：“程山长，你行事也太霸道了吧！” “国子监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程立雪淡淡一笑：“诸位，还真不好意思，这国子监还真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 “实不相瞒，国子监所有的这个地方多年前我就已经花银子买了下来。” “国子监里所有的校舍、书本、课桌、教具，都是我一人花钱买来的。” “哦，就连诸位的月俸也是由我在发。” 众人：“！！！！！！！” 大家国子监国子监的叫，一直都觉得这是朝廷设立的机构，毕竟招生的时候也走的是国家选仕的流程。 他们都忘了，国子监从最先开始就只是程立雪的私产。 棠妙心听到这话也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国子监的占地面积，突然就觉得程立雪挺富的。 程立雪不紧不慢地道：“既然是我的私产，要传给谁，那就由我说了算。” “诸位要是对这件事情不服，就请自行离开吧！”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发现这货还挺霸气。 她不知道的是，程立雪在她的面前是狼狈不堪，但是在寻常人的眼里，他一向是个厉害的人物。 霸气，不过是厉害的人物某一方面的体现而已。 众教习和夫子彻底傻了眼，他们算计了一大堆，都忽略了这件事。 有个夫子冷声道：“山长若是执意如此，那我就只能请辞了！” 程立雪一点都不急：“请便！” 那夫子：“……” 程立雪看了那夫子一眼道：“其他不想干的人，现在都可以站出来，但凡是要走的，我都不会拦。” 众人：“……” 这件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井拾余开开心心地道：“见过棠山长！” 众人：“……” 这个马屁精！ 众教习夫子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心事重重，毕竟这件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他们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去禀报给他们的主子！ 他们想离开国子监，却被护院拦下，说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暂时不能离开国子监。 程立雪刚说了那样的话，除非他们不想在国子监干了，否则此时跟护院闹，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而他们的任务都没有完成，还不能就此离开国子监。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让他们的主子知晓。 他们略想了一下，就决定爬墙出国子监。 只是国子监的墙有点高，棠妙心三人爬的时候十分利索，爬个墙就跟跨个门槛似的。 可是那些不会武功只会之乎者也的夫子，根本就不可能爬得过去。 他们在国子监的时间长了，知道国子监的后院有个狗洞，他们决定从那里爬出去。 于是，这些人离开国子监的方式就只有两种： 一种是武学夫子爬墙离开。 另一种则是钻狗洞离开。 棠妙心远远地看着他们忙活，唇角微勾。 程立雪站在她身边道：“别全玩死了啊！他们要是全死了，国子监的教习和夫子怕是得少三分之一。” “到时候正常的授课都会成问题！” 棠妙心有些不满地道：“说什么了！杀人？你怎么能这么揣度善良的我！” “我可是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她说完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一脚踩死几十只正在搬家的蚂蚁。 程立雪定定地看着她。 她十分淡定地道：“不是我要踩死他们，而是他们非要往我的脚底下钻。” 程立雪：“……” 她要点脸吧！ 棠妙心又道：“你放心吧，他们罪不至死，我又不是成明帝，不是杀人狂魔。” 程立雪：“……” 第523章 能装死吗？ 程立雪严重怀疑棠妙心嘴里的罪不至死，其实是要把人折腾得生不如死。 毕竟之前一直跟在棠妙心身边的宁长平不见了。 苏家的三兄弟也不见了！ 事实证明，程立雪的猜测是对的。 爬墙而出的武学夫子刚跳下墙就被人打了闷棍，然后用麻袋一套一捆一扎，全扔进了旁边干涸的沟里。 钻狗洞而出的文学武子一钻出狗也被人打闷棍，再用麻袋套了起来，也扔进了干涸的沟里。 负责抓武学夫子的当然是武功高强宁长平和苏家三兄弟。 抓文学夫子的则是身手弱一点的李正和国子监的若干学生。 武学夫子中有两个身手很不错，要不是有宁长平坐镇，估计还抓不住他们。 李正等学生今天觉得爽死，他也是学渣中的一员，每次考试距离两个丙等被开除的成绩只有一步之遥。 所以平时没少被其中几个夫子鄙视，他平时就想整整他们，可惜有心无胆。 在国子监里，夫子们的威仪比天还大，对所有的学生极有威慑力。 今天棠妙心满足了他多年的愿望，简直激动得不行：“太爽了！” 棠妙心估摸着他们抓得差不多了，笑着道：“估计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 程立雪站在一旁看到这情景，又想起了上次游湖的事，顿时就觉得牙疼。 这五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今天国子监里的那几个刺头也参与了，他总觉得往后棠妙心会把国子监往极为奇怪的方向带。 之前棠妙心不想要国子监的时候，程立雪是天天想方设法让她继承国子监。 今天她愿意继承国子监的时候，他就开始提心吊胆，怕她毁了国子监。 程立雪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棠妙心正准备出去和众人汇合的时候，忽然看见一队黑衣人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路上有护院喝道：“什么人？” 那些黑衣人没说话，拎起长刀就朝护院砍去，鲜血四溅。 棠妙心和程立雪的面色都变了。 程立雪看着她道：“你能想到趁乱控制国子监，其他人也想到了。” 棠妙心眯着眼睛道：“国子监刚到我手里还没有捂热，这些人就敢来抢？” “这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程立雪白了她一眼，沉声道：“你这么弱，别人有必要把你放在眼里吗？” 棠妙心觉得自己也是个倒霉的，她接手国子监一方面是因为国子监富，另一方面是恶心成明帝。 现在银子还没捂热，这些人就上赶着过来抢她的东西，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棠妙心看那些黑衣人动手的样子，一看就是高手。 这些人要怎么打？ 她扭头问程立雪：“你能算到我会来，应该也算到了他们会来，把你准备的人喊出来打架啊！” 程立雪：“……你当我是神仙啊！” 他又不知道棠九歌今天走，也不知道棠九歌之前会来这么一下！ 他能猜到棠妙心会来是因为知道她是个财迷！ 又哪里知道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杀进国子监？ 棠妙心没心思跟他斗嘴，大喊了一声：“长平，救命！” 宁长平这会拎着那些爬墙的教习和夫子跑远了，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一边让学生们躲起来，一边拉着程立雪就跑。 因为那些黑衣人是冲他们来的。 棠妙心和程立雪虽然都会武功，但是都不是特别好的那种。 他们要真被这群黑衣人围住，估计会很危险。 好在棠妙心出门前，担心今天接手国子监会有阻力，所以身上带了一些毒药和暗器。 棠妙心见有黑衣人欺了过来，她扔出毒药对方没什么反应，她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对毒免疫的药人。 程立雪在旁笑话她：“你真以为鬼医是万能的？” 棠妙心怒道：“闭嘴！” 说话间有黑衣人朝她砍了过来，程立雪惊呼：“小心！” 她拔出棠九歌送她的那本玄铁短剑，从极为诡异的角度刺进黑衣人的心口。 程立雪看到那把短剑时愣了一下，黑衣人已经砍到他身侧，他急忙避开。 只是顷刻间，两人已经险象环生。 那群黑衣人下手极为狠辣，就算棠妙心再聪明，在绝对的武力前，她也发挥不出来。 国子监里虽然有不少的护院，也有身手不错的武学夫子，但是黑衣人来的不少，他们都会牵制住了。 且黑衣人今天真正的目的是棠妙心和程立雪，他们中的精锐都朝围在他们身边。 棠妙心用手里的暗器射杀了好几个黑衣人，她的暗器全部用完，而围在她身边的黑衣人越来越多。 程立雪此时已经受了伤，发冠被人劈散，十分狼狈。 他骂骂咧咧地道：“这些王八蛋，怕是疯了吧！” 他见棠妙心被黑衣人围得密不透风，一把刀朝她的脖颈抹去。 他顾不得许多，飞身朝她扑去，用身体替她挡了一刀。 棠妙心有些意外，这个黑心肝的老头子居然会为她挡刀？ 她拿起短剑就刺进黑衣人的胸口。 程立雪拿刀斜砍，把黑衣人逼退了向步，厉声道：“快走！” 棠妙心一直觉得程立雪是只无利不起早的老狐狸，却没料到他在这个时候竟会舍命护着自己。 只是这种情况，她根本就不可能走得掉。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红色的粉末：“老子跟你们拼了！” 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怕毒，反倒朝他们欺了过来。 下一刻，众黑衣人捂着眼睛道：“我的眼睛！” 棠妙心接起程立雪道：“快走！” 程立雪看呆了：“他们不是不怕毒吗？” 棠妙心回答：“那是辣椒粉！” 程立雪：“……” 她身上居然带了辣椒粉！ 她今天该不会是想来国子监烧烤吧？ 他还真猜对了，棠妙心本来打算处理完那些教习和夫子后，就在国子监请所有人吃烧烤。 他们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破空的声音。 程立雪怒道：“他们有完没完？” 棠妙心略有些狼狈地道：“可能他们不杀了你，就没完，要不你躺地上装个死，看看能不能骗过他们？” 程立雪：“……” 他怕装死变成真死！ 第524章 我男人真帅 棠妙心和程立雪嘴里吵着架，却非常有默契地齐刷刷趴下，往后一看，却见那些黑衣人有好几人中了箭。 是友军！ 棠妙心和程立雪果断爬起来，朝着离他们最近的黑衣人砍去。 利箭箭无虚发，围着两人的黑衣人全部倒下。 棠妙心看见宁孤舟拿着长弓站在不远处，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自家的男人要比小姑子靠谱得多！ 她朝宁孤舟跑去，却见他拿箭对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下一刻，箭从她的身边飞过去，射杀了一旁的黑衣人。 宁孤舟的箭法极好，也没见他速度有多快，但是不过片刻，便又有好几个黑衣人死在他的箭下。 他拉弓的动作极有节奏感，非常好看。 棠妙心在旁看着只差没眼冒红心：我男人真帅！我男人真厉害！ 我爱我男人！ 有黑衣人朝他冲了过来，他箭筒里的箭已经用完，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寒芒闪过，黑衣人被割喉倒在地上。 程立雪浑身是血地走到棠妙心的身边，她激动地拍了他一下：“有没有觉得我家王爷天下第一帅？” 被拍到伤处的程立雪：“……” 她这个时候发花痴会不会不太合适？ 宁孤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王府的侍卫。 那些黑衣人虽然武功高强，王府的侍卫却更强。 两波人马一交战，基本上是边倒，很快国子监里的黑衣人就被杀得差不多了。 余下的几个见情况不对，都四下逃散。 王府的侍卫也不追，只将国子监全部巡视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莫离过来行了个礼道：“禀王爷王妃，所有的黑衣人该杀的杀，该逃的逃了。”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王爷怎么知道国子监会有危险？” 宁孤舟还没有说话，莫离已经道：“是我给王爷报的信。” 今天棠妙心来国子监的时候，莫离依着以往的习惯，给宁孤舟报了信。 宁孤舟对于京城的把握远高于棠妙心，今天棠九歌杀了朝中大员后，他就得到消息，有人要趁机夺取国子监。 宁孤舟对国子监没什么感情，原本不打算管这边的事。 他接到消息说棠妙心要去国子监，立即把手边所有的事情抛下，带上王府的侍卫匆匆赶了过来。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今天国子监能幸免于难，不过是因为棠妙心来了国子监。 程立雪在旁听着有些一言难尽。 棠妙心则拉着宁孤舟的手道：“王爷真厉害！” 她这样的话宁孤舟最近几乎每天都能听个一两回，但是每次听到，他都觉得心里十分舒服。 他看着她道：“最近京城不太平，你不要乱跑。” 棠妙心在这个时候当然满口答应。 宁孤舟看着程立雪道：“程山长往后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程立雪不以为然地道：“你家老子要杀我不过是因为我是国子监的山长。” “我今天已经把国子监山长的位置给到你媳妇了，以后我就是安全的了。” 棠妙心：“……” 原来这才是他不要国子监的真正原因！ 程立雪看到她的表情后笑道：“反正你有没有国子监，都有人会对你动手，再多个国子监也没什么。” 棠妙心：“……” 她莫名有些想揍程立雪一顿。 宁孤舟冷冰冰地道：“程山长想当然了。” “他要杀你和国子监并无关系，你知道他那么多的秘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程立雪：“……” 棠妙心乐了：“就是，从你们俩撕破脸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放过你。” “杀人灭口套餐了解一下？” 程立雪：“……” 他捂着胸口道：“别说了！我还想要再做一会自欺欺人的美梦！” 国子监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要说学生们吓坏了，就连教习和夫子们也都吓得不轻。 伤亡人数也清点出来了，护院死了二十三个，教习和夫子死了三个，学生死了两个。 还有几十个人受了伤。 再加上之前离开的那些教习和夫子，这一次国子监算是伤了元气。 程立雪让众人留在国子监，原本是为了保护他们，没料到反倒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他长叹了一口气。 棠妙心作为新上任的山长，交接的这天就这么热闹，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好到暴。 她对程立雪道：“反正咱们现在算是同病相怜，我当山长为你挡灾。” “你离了我的保护，估计小命难保，要不这样吧，我返聘你做国子监的顾问，由你继续打理国子监。” 程立雪：“！！！！！！” 顾问？她这个操作也太骚了吧！ 他沉声道：“你自己也是个弱鸡，根本就保护不了我。” 棠妙心挽着宁孤舟的手道：“虽然我弱，但是我家王爷强啊！” “我和他夫妻一体，他强就是我强，你有意见吗？” 程立雪：“……没意见。”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那么程顾问，今天就辛苦你了，往后也辛苦你了。” 程立雪：“……” 棠妙心对国子监的庶务不熟，今天这事还得程立雪来处理。 眼下京城乱成这副样子，就算她心再大，也有几分担心。 两人走到无人的地方，棠妙心轻声问宁孤舟：“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宁孤舟的语气十分平淡：“自从我们成亲后，你闯的祸都不算小，你指的是哪件事？” 棠妙心：“……” 他这话就扎心了！ 宁孤舟拉着她的手轻笑了一声：“添一件麻烦是添，两件也是添，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怕麻烦吗？” 棠妙心：“……” 他这样说，她竟无言以对。 宁孤舟轻的眸光幽深：“京城风云变幻，今日之后，只怕很难有消停的时候。” “父皇行事狠辣无情，除了江山之外，基本没什么事能入他的心。” “岳父和父皇结怨已深，以父皇的心性，必不会罢休。” “如今的京城已经不安全，我会想办法尽早带你和母妃离开。” 第525章 老子是你亲爹 棠妙心知道成明帝行事狠辣，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他要想折腾谁或者弄死谁都不是难事。 她轻声道：“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什么都不怕！” 宁孤舟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扣得紧了些，却没有说话。 棠妙心带着宁孤舟翻墙出了国子监。 这是宁孤舟第一次跟棠妙心一起翻墙，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才翻墙出去，就看见宁长平和苏家三兄弟跑了过来。 原来他们听到国子监的动静就赶了过来，棠妙心简单地说了一下国子监里发生的事情。 宁长平有些遗憾：“长平好像错过了一个大热闹！” 苏乐天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面色沉了下来，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了宁孤舟一眼，这一次他总算是看宁孤舟顺眼了几分。 棠妙心笑着问：“那些夫子和教习在哪里？” 苏乐天回答：“都在前面的一间破庙里。” 棠妙心过去的时候，见那些教习和夫子都套了麻袋绑在一起。 她让人把那些教习和夫子身上的麻袋全部取下，都这个时候了，倒不需要再避讳真实身份。 她把被抓的那些夫子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搜刮一空，再去问清楚他们背后的主子。 这些人落在鬼医的手里，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刚开始还骂骂咧咧，很快就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棠妙心很快就把他们背后的主子摸清了。 和她意料中差不多的是，他们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成明帝的人。 余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是几位皇子的人，就连平时看起来十分温和的三皇子，也往国子监里塞了人。 棠妙心的操作一向是从实用主义角度出发的，她笑眯眯地问：“以后要不要替我做事啊？” 众夫子和教习看着她那张灿若春花的脸，气得不行。 有蠢一点的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骂：“棠妙心，你这样折辱我们算什么？” “我们是皇上的人，你敢动我一根毫毛，皇上必严惩于你！” 棠妙心微笑：“动根毫毛不痛不痒的，太没劲了，先动你百来根毫毛吧！” 她说完伸手抓住那夫子的头发，再用力一扯，立即就扯下一大把的头发。 那夫子：“……” 她怎么就不按牌理出牌了？ 这个时候她难道不应该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来吗？ 棠妙心把手里的头发吹在那夫子的脸上：“我动了你这么多的毫毛，你能拿我怎样？” 那夫子：“……” 棠妙心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道：“要不我把你拔成秃子吧！” “这样你往后出头，就成了最亮丽的风景线，回头率极高。” 她说完就准备动手，那夫子直接跪在她的面前道：“秦王妃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众人：“……” 骨气呢？节操呢？ 棠妙心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众人吃了她的苦，自然不敢再嘴硬，嘴上都说愿意听她的安排。 只是棠妙心却不太相信他们的话，一人嘴里塞了一枚药丸。 她淡声道：“你们这次事情办好之后，我会给你们解药，若是办不好，你们就不用活了！” 众人：“……” 他们现在把药丸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们别这种表情啊！我很善良的，不会为难你们。” “你们只需要给你们的主子带一句话就好。” 有人颤着声问：“什么话？”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老子是你亲爹！” 众人：“……” 她这是要他们的命吧！ 不说会死，说了也会死，她怎么这么毒啊！ 棠妙心原本不想把他们怎么着，但是今天黑衣人闯进国子监里杀人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苏乐天看了棠妙心一眼，轻笑了一声。 棠妙心把那些人全部轰走之后，她便跟宁孤舟往山下走。 苏乐天看着他们的背影，再看了看京城的方向，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如今的大燕京城，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棠妙心和宁孤舟走在山间不算太宽敞的路上，她此时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就到了朱雀大街。 今天城里乱成一团，京几卫四处盘查，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一路通行无阻。 一辆马车在两人的身边停下，一个仆从跳下车来将两人拦住。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棠妙心也很好奇，谁这么不想活了，居然敢拦他们。 车帘掀开，一个容貌出众的婢女先下了马车，然后扶下来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 那女子棠妙心送江花同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口见过一回，是齐国的神机公主齐剑兰。 齐剑兰看着棠妙心微微一笑：“秦王妃，好巧啊！” 棠妙心还没有说话，齐剑兰又对着宁孤舟盈盈一拜：“多谢秦王救命之恩！” 棠妙心扭头看向宁孤舟：“王爷，她谁啊？” 宁孤舟回答：“不认识。” 齐剑兰也不生气，她浅浅一笑：“秦王贵人多忘事，昨天驿馆门口我被贼人所擒，是你救了我。” “昨天我被吓到了，未能向你道谢，还请见谅。” 她此时如弱风拂柳般站在那里，声音温雅悦耳，举止落落大方。 既有一国公主的尊贵，又有寻常女子的娇美，自成风景。 她的身体看着不是太好，脸上略有病容，却有一种弱不胜衣，引人怜惜之感，当真是楚楚动人。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她知道齐剑兰到大燕是和亲来的。 此时将宁孤舟拦在这里，又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是什么目的，用膝盖想也想得出来。 她知道以宁孤舟的模样和身份，往后必定少不了一些眼光还不错的渣女的勾引，但是她不知道会来得这么快。 且对方还是一国公主。 以棠妙心的性子，揍齐剑兰一顿都是轻的。 只是她也清楚，这种事情光靠她一个人拦是没有用的，还得看宁孤舟的态度。 她笑看向宁孤舟。 宁孤舟整个人冰冷如霜：“礼部的人说那天本王惊了齐国的神机公主，本王觉得甚是好笑。” 第526章 王爷魅力大 齐剑兰的唇角浮起浅笑：“那日秦王救了我，我很是感激，我虽受了些惊吓却与性命比起来，实算不得什么。” 宁孤舟冷冰冰地道：“本王之前就听说神机公主聪慧绝伦。” “今日相见，有一事不解，还请公主赐教。”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双手抱在胸前看戏。 齐剑兰笑意盈盈，原本略有些病态的脸，此时也添了三分活力。 她浅笑道：“秦王客气了，当不起赐教二字，秦王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剑兰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敢问公主，你为何一会胆大，一会胆小？” “昨日被人劫掳时，面上没有半分惊色，本王射杀凶徒时，你从容自若。” “今日京中生变，京几卫四处查找凶手，京城到处都是鲜血，你却带着人在这里堵本王。” “你刚才告诉本王，你昨天因为被吓到了，所以没来得及道谢，本王想问，公主的胆子到底是大还是小？” 齐剑兰的笑僵在脸上。 她习惯了在齐国京城处事方式，又觉得她看透了宁孤舟的野心，所以才故意过来拦他，告诉他她对他有意。 却没料到宁孤舟会是这样的反应。 棠妙心哈哈一笑：“这还用问吗？装胆小呗！” “毕竟胆子小的女子，更易让男人生出保护的欲望。” “不过她这演技平平，今天安排这样的见面太过蛮横霸道还不太走心，就显得诚意不太够了。” 她说完又看着齐剑兰道：“公主的演技有待提升，一眼就被人看透，还有很多提升的空间。” “如果公主对提升演技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王府找我，我们可以好好探讨一下！” 齐剑兰身后的婢女想要过来呵斥棠妙心，她的手一伸，将婢女拦下。 她看着棠妙心道：“久闻秦王妃是京中难得的妙人，行事不拘一格，今日领教了。” 棠妙心微笑道：“没事，你往后住在京城，还有很多的机会来领教我的手段。” “放心吧，我不会因为你是客人，还生着病，就手下留情的。” 齐剑兰的眸光微凝，直勾勾地看着棠妙心。 各皇族间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虚伪，就算对人有些不满，也不会全说出来，会给人留几分脸面。 但是宁孤舟和棠妙心两口子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说起话来半点面子都不给。 棠妙心由得她看，等她看得差不多的时候，笑着问：“看够了吗？” 齐剑兰还没有回答，棠妙心已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眯眯地道：“你肯定还没有看够。” “我如此花容月貌，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你也别拿你的模样跟我比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没有可比性。” 齐剑兰：“……”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自己夸自己美，虽然棠妙心确实很美。 她觉得之前收集到的关于两口子的资料，好像还不太全面。 棠妙心拉着宁孤舟的手笑着道：“王爷，齐国公主好像被我的美貌刺得自惭形秽了。” 齐剑兰：“……” 她觉得棠妙心不是一般的不要脸！ 像宁孤舟那样有野心的皇族只怕根本就不会喜欢她的这幅作派。 而宁孤舟的反应也同样让她大跌眼镜，他朝棠妙心微微一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必理会。” 夫妻两人说完，手拉着手开开心心地走，就像是没有遇到过她一样。 齐剑兰：“……” 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两口子！ 最让她意外的是宁孤舟对棠妙心的态度，那宠溺的眼神，和对其他人时完全不同。 齐剑兰的眸光幽深，她身后的婢女忍不住道：“呸！大街之上拉拉扯扯，有伤风化！” 齐国的民风不如大燕开放，对他们而言，就算是夫妻，在大街上牵手也是伤风败俗。 齐剑兰看着他们的背影道：“这大燕的秦王和秦王妃有点意思。” 婢女轻哼一声道：“他们粗鄙无知！方才若不是公主拦着我，我定要让那秦王妃好看！” 齐剑兰淡声道：“你不是她的对手，以后遇到她不要跟她做口舌之争。” 她是聪明人，和棠妙心打一个照面就知道棠妙心不是个好相与的。 只是再不好相与，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失了娘家没有根基的女子，仗着宁孤舟的宠爱牙尖嘴利而已。 这种人她还真没放在眼里，不愿正面起冲突，不过是自恃身份尊贵，觉得和她起冲突是自降身份。 婢女愣了一下，齐剑兰又道：“这里是大燕的京城，不是我们齐国。” “秦王妃能以村姑之身嫁入皇室，不但站稳了脚，还两次在明月楼里大放光茫，你觉得她会是个好相与的？” 婢女咬着唇道：“她不过是个村姑而已，再厉害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哪里及得上公主的金尊玉贵！” 齐剑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她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也曾因为江都王逼宫吃过不少的苦头。 她虽然依旧没把棠妙心放在眼里，却对棠妙心生出了几分好奇。 宁孤舟那样有野心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出身低微的棠妙心那么好？ 不要跟她说宁孤舟喜欢棠妙心，在皇族，感情是最廉价的东西。 唯一的可能就是宁孤舟想要借棠妙心掩饰他的动机，麻痹其他皇子，便于夺权。 她觉得大燕皇族现在这种情况还挺有意思的。 她来之前就已经让人打听过大燕众皇子的事情，到了大燕之后，发现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成明帝一日不立储，皇子们的争斗就不会停止。 她对着皇宫的方向轻轻一叹：“来大燕这一趟也许还能有意外收获。” 棠妙心和宁孤舟此时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她满心感叹地道：“王爷真是个万人迷。” 宁孤舟：“……” 万人迷？这种词用在他身上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他知她意有所指，难得解释道：“我和齐剑兰只见过一次。” 棠妙心感慨更浓：“她只见你一次，就巴巴地来堵你，更显得王爷的魅力大。” 她说完又侧首看着他道：“我家王家真是盛世美颜！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第527章 宁孤舟的情话 宁孤舟：“……”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孤舟用眼尾扫了棠妙心一眼：“齐剑兰是齐国的神机公主，齐国有如今的盛景，她功不可没。” “她来大燕不过是因为她在齐国权柄过重，她的胞弟对她起了猜疑之心。” “这样的一个人，注定心机极其深重，热衷权势，情爱于她，只是笑话。” “对她这样的人，本王一向极为不屑。” 他说完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你别在那里瞎猜。” 棠妙心嘿嘿一笑：“瞎猜？我瞎猜什么了？” 宁孤舟轻哼一声，没再说话，拉着她朝前走。 棠妙心用肩轻撞了他一下后道：“不管她今天因为什么原因来堵王爷，她终究是来了。” “她既然来了，那就表示她对王爷有兴趣……” “本王对她没兴趣。”宁孤舟打断她的话：“有你一个本王都要折腾掉半条命。” “余下的半条命也不过是吊着跟你共渡余生，再不能分他人半分。” 棠妙心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十分意外。 她睁着清亮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他：“王爷，你这是在对我说情话吗？”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因为他知道他要接话了，以她的性子，怕是得顺竿爬，还得再让他说个十句八句类似的话。 以他的性子，能说出这一句来已经十分不容易，又哪里还说得出更多的情话？ 果然，下一刻棠妙心便道：“王爷，有研究证明，多说情话有利于夫妻和谐。” “你平时说得太少了，要不再说几句听听？” 宁孤舟装作没听见。 棠妙心伸手挠他的手心：“再说几句嘛！” 宁孤舟继续装作没听见。 棠妙心挠了他好几下，他都没反应，她轻笑一声：“算了，不说就不说。” 宁孤舟暗暗松了一口气。 结果走不到十步，她又用肩轻撞了他一下：“王爷，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喜欢我？” 宁孤舟在心里直叹气，她真的是太闹腾了。 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十分稳定，他对她的了解也多了些。 就她这性子，他要当着她的面说出喜欢她的话，就算她不逼着他裸奔，也得折腾他一回。 他想装作没听见糊弄过去，她却不罢休，走两步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喜欢就说一声嘛，不丢人的！毕竟我这么优秀。” “哎，你要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喜欢我了哈！” “嘿嘿，你就是喜欢我！就算你嘴上不说，你心里也一定是喜欢的。” 宁孤舟被她缠得一个头两个大，轻轻叹息了一声：“不，我不喜欢你。” 棠妙心扁了扁嘴，他接着道：“不过我虽然不喜欢你，却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做任何事情。” “这样，总行了吧？” 棠妙心哼哼了两声，她听到这话心里略有些失望，却也知道他就那副性子。 能哄着他说出这句话已经十分不容易。 只是就算知道他喜欢她，少了那句话，她总觉得还是有些遗憾。 他们到王府的时候，李仁英迎上来道：“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宁孤舟其实在这个时候并不想见成明帝，只是成明帝派人来请，他又不得不见。 他扭头对棠妙心道：“京中今日乱得很，你好生在王府里呆着，不要乱跑。” 棠妙心朝他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一向乖得很！”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她每次说自己乖得很的时候，他都满心无奈。 此时李仁英在这里，他也不便多说，只道：“乖乖在王府等我回来。” 棠妙心朝他眨眼睛：“知道啦！” 宁孤舟看到她这样轻笑一声，转身跟着李仁英走了。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把他的身影拉长，挺拔修长。 棠妙心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几分不安，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成明帝是在寝宫里见的宁孤舟，今天他被气晕过去后，伤口又裂开了。 太医告诉他，他的伤口如果再裂开的话，还会继续影响寿数。 成明帝醒过来并没有让人去追杀棠九歌，因为他知道他杀不了棠九歌。 棠九歌敢在京城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就意味着他早有所备。 只是棠九歌走了，棠妙心还在京城，成明帝觉得这事上还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宁孤舟进来的时候，于嫔正在给成明帝喂药。 他看见于嫔的时候眼里满是担忧。 自上次于嫔被成明帝留在寝宫侍疾后，他似乎就没有把于嫔放走的意思。 这段时间，于嫔已经瘦了一圈，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宁孤舟知道成明帝行事一向狠辣，此时让故意让于嫔在这里，就是让他看看于嫔的处境。 这情景颇有几分拿捏的意味。 他一进来，成明帝就摆了摆手，示意于嫔退下。 于嫔端着碗离开和宁孤舟擦身而过时，她对他几不可见地摇了一下头。 宁孤舟知道于嫔这是在告诉他，她这些日子过得很好，让他不要担心，不要跟成明帝对着干。 只是宁孤舟知道于嫔的性子，她这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不管成明帝是否为难她，她都会说自己很好。 而她短短几天就瘦了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会过得很好？ 宁孤舟的心里生出了寒意，却没有表露出来，规规矩矩地给成明帝行了个大礼：“儿臣见过父皇。” 成明帝冷声道：“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朕的儿子。” 宁孤舟知道他今日必定恼怒至极，此时跟他说什么都没用，索性一言不发。 成明帝看到他这副样子反倒一笑：“之前朕让你杀了棠九歌，你无动于衷。” “老七，朕对你很失望！” 宁孤舟依旧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成明帝沉声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宁孤舟回答：“怕，但是怕也没有用，儿臣的命本是父皇的，父皇想要，随时可以拿走。” 成明帝：“……” 他一直都知道宁孤舟的性子又臭又硬，此时听到这话倒没有太过生气。 第528章 要为他赐婚 成明帝虽然因为儿子众多，对自家儿子的性命并没有太过看重，但让他下旨杀自己的儿子，他也做不出来。 更不要说，他对宁孤舟原本就寄予了厚望。 他缓和了语调：“知道朕这些年来为什么一直对你不闻不问吗？” 宁孤舟回答：“是儿臣能力欠缺，让父皇失望，所以父皇才不愿意搭理儿臣。” 成明帝摇头：“恰恰相反，朕对你十分满意，不搭理你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磨砺你。” 宁孤舟听到这话眼皮子都没有动一分。 如果是他小时候，听到成明帝这样说，他心里可能会有很大的触动，会欢欣雀跃。 只是这么多年来成明帝的所作所为，早已将他的孺慕之情磨得一干二净，余下的只有恶心。 他十分平静地道：“多谢父皇。” 成明帝微微拧眉，他以为宁孤舟会有所表示，却没料到竟是这样平淡的反应。 在这一刻，成明帝隐约觉得他算计多年的东西，似乎有什么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看着宁孤舟问：“你可是在怨朕？” 宁孤舟躬身道：“父皇先是天下苍生之主，然后才是儿臣的父亲。” “儿臣心里对父皇既敬且佩，绝无怨言，儿臣不擅言辞，还请父皇恕罪。” 成明帝见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哪怕刚才他看见瘦了一圈的于嫔也没有表情。 成明帝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安慰：“朕一直都知道，你是朕所有的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 “且你现在不管何事都喜怒不形于色，十分合朕的心意。” 他这话是在暗示宁孤舟，他想要将皇位传给宁孤舟。 宁孤舟听到这话一直冷冰冰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波动：“谢父皇！” 他心里却全是鄙视：“他不配做父亲，又在这里画大饼骗我了。” 成明帝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淡声道：“朕会下旨，让你接手京兆府，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京兆尹。” 宁孤舟到此时，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谢父皇！” 成明帝看到他这样，十分满意，缓缓地道：“你虽然优秀，但是终究根底太薄，难以服众。” “朕打算给你指个能帮得上你的女子，助你一臂之力。” 宁孤舟的眼皮子跳了跳，成明帝说这么多，最终的目的在这里。 这哪里是要给他一臂之力，只怕还有更深一层的算计。 宁孤舟知道成明帝的性子，他此时反对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先弄清楚成明帝的想法。 他略迟疑了一下后问：“不知道父皇打算将谁指给我？” 成明帝的眸光幽深狠辣：“朕之前就在替你想纳侧妃的事，有几个人选，都不太满意。” “直到齐国神机公主齐剑兰到大燕和亲，朕就觉得她最适合你。” 宁孤舟的凤眸里泛起寒气，他微微低头，不让成明帝发现他的心思。 他轻声道：“儿臣已有正妃，齐国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会愿意做儿臣的侧妃？” “且她的身份也太过敏感，一个处理不好，怕是会影响邦交。” 成明帝的龙眸里意味不明，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这个简单，你让棠妙心做侧妃便是。” 棠九歌来京城一趟，弄出那么多的事情，他对这一对父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宁孤舟拧眉：“这怕是不太合适，毕竟妙心当初也是父皇赐的婚。” “朕从未将棠妙心指给你。”成明帝冷声道：“当初朕为你赐婚的是万户侯府的嫡女棠江仙，可不是她。” “万户侯和李氏胆大包天，居然让棠妙心代嫁，这是欺君之罪！” “也是现在万户侯已经满门抄斩，单这一项，朕就能再砍他们一次脑袋。” 宁孤舟内心泛起浓烈的寒意，他和棠妙心成亲之后，成明帝并没有追究这件事情。 他原本以为成明帝根本就不在乎他娶谁，却没料到竟在这里等着他！ 单从成明帝的旨意来看，如果要深究这件事情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他敛了眸光，轻声道：“儿臣与妙心两情相悦……”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成明帝不以为然地道：“身为帝王，又岂能儿女情长？” “更不要说以棠妙心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做你的正妃，她若乖乖让出正妃之位，朕也不为难她。” “她若是不肯让出来的话，那么朕就治她欺君之罪！” 宁孤舟的手握成拳，他深吸一口气道：“当初她也是被万户侯的人逼着嫁给儿臣的，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成明帝冷笑：“怎么与她无关？毕竟她嫁给了你。” 他说到这里阴恻恻地看着宁孤舟道：“朕知道棠妙心最近把你迷得三迷五道的，但是你没有选择。” “朕抬举你，给你京兆府的府尹之位，触怒了朕，朕就会让你一无所有。” “至于棠妙心，有替嫁的事情在，朕一道旨意就能杀她。” 他说到这里往于嫔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母妃和长平想想。” 他这话说得十分直接，杀气腾腾。 宁孤舟的心里更冷了几分，因为他知道成明帝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此时要是不答应成明帝，成明帝怕是就会立即下旨杀棠妙心，毕竟理由都是现成的。 且于嫔现在就在成明帝的手里，成明帝摆明了是要拿于嫔威胁他。 宁孤舟知道此时一旦和成明帝撕破脸，不但棠妙心危险，于嫔也很危险。 他得想办法尽快将她们带离京城。 他压下胸间翻滚的怒气，退后一步行了个礼道：“多谢父皇为儿臣考虑，儿臣听父皇的安排。” 成明帝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十分满意，轻点了一下头道：“舟儿，你要记住朕的话。” “女人就算是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物件，万里江山才是男儿真正应该放在心里的东西。” 宁孤舟的心里恨意浓烈，却还是耐着性子深深一揖：“谢父皇教诲。” 成明帝对他的反应和态度还是相当满意的，轻摆了一下手，示意他退下。 宁孤舟面色如常的走了出去，成明帝的眼里有了几分得意。 第529章 越脱越上瘾 就算宁孤舟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表现得和棠妙心情深意重，在成明帝看来，也不过是做戏。 宁孤舟的能力和野心，成明帝自认自己是看得十分清楚的，他是不可能为棠妙心放弃万里江山。 做为皇族中人，就当有皇族的自觉，在皇族，感情是最廉价最不靠谱的东西。 成明帝让李仁英把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喊进来问：“秦王出门的时候脸上可有怨怼之色？” 小太监回答：“没有，神色如常，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一丝喜色。” 成明帝哂笑一声，让小太监退下，他对李仁英道：“朕这个儿子还不错。” “不重儿女私情，也不沉迷美色，倒有几分朕年轻时的样子。” 李仁英近来也看得出来成明帝对宁孤舟有些不同，笑着附和道：“秦王殿下雄姿英发，却也不及皇上当年英武。” 成明帝笑了笑：“朕之前担心他会沉迷女色，现在朕放心了。” 他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又全部隐没，龙眸里透着凛凛杀意：“不过就算他对棠妙心有情也没有关系。” “往后朕会教会他什么是无情，且棠妙心到如今已经必死无疑，朕会帮他彻底斩断情丝。” 虽然棠九歌和程立雪帮棠妙心谋划了很多，他不能自已直接动手。 但是他做为一个帝王，想要一个人的命，法子不要太多。 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就能达到他的目的。 宁孤舟离开皇宫之后，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 今天成明帝的意图表现得十分明显：齐剑兰他不娶也得娶。 至于成明帝隐晦许诺他的帝位，在他看来就是个笑话。 成明帝不过是想要借这一次的事情来对付棠妙心。 宁孤舟对成明帝的狠辣的薄情了解至深，对皇权也了解极深，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全身而退千难万难。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有了凛冽的杀意。 他回到王府的时候，棠妙心正在给荷包收尾，见他进来，笑眯眯地把荷包递过去：“送给你！” 上次她说要送个荷包给他，这段时间她断断续续地绣着，他从没催过，没想到今天绣成了。 宁孤舟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料到竟真的认真绣了，他心里欢喜。 棠妙心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往他的面前凑，微歪着头问：“喜欢吗？” 宁孤舟看了看手里的那个荷包，轻掀了一下眉问：“你这绣的是小鸡啄米吗？” 棠妙心的声音拔高好几度：“什么小鸡啄米！这摆明是雄鹰展翅！” 她说完从宁孤舟的手里把荷包抢了过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女红虽然不是太好，但是至少能达到绣什么像什么的标准。 宁孤舟会认错，不过是因为她这一次绣的是q版的而已。 他太没有审美眼光了！ 就算宁孤舟此时心情极差，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嘴角直抽：“妙心，你这雄鹰绣的好像少了点气势。” 他从她的手里把荷包又抢了回去，仔细看了看： 荷包的走线勉强过得去，构图也像那么回事。 只是他是皇子，就算不得宠，内务府在绣品上也不敢苛待他。 他平时见到的绣品再差的也比她绣出来的强上十倍还不止。 “你这么嫌弃，就还给我！”棠妙心伸手去抢。 宁孤舟直接把荷包塞进怀里：“既然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 “就算你绣得再丑，也是你绣的，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好了！” 棠妙心气哼哼得还想从他那里抢回来：“我平时难得绣一样东西，你这么嫌弃我要收回来！” 他居然还说勉为其难地收下！ 她能主动为他绣荷包，他居然还敢嫌弃！ 她伸手往他的怀里掏，荷包没掏到，倒把他的衣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了绝佳的好身材。 两人定情也有段日子了，这段时间羞羞的事情没少做，但是棠妙心这样在屋里脱他的衣服却是第一次。 重点是，他的身材太好，越脱越上瘾。 她本着有便宜白不占的原则，再伸手在他的身上摸了几把。 嗯，手感真好，再摸几把！ 宁孤舟：“……” 果然，她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被她闹了一回，心情轻松了不少，只是他如今也不太确定，两人往后会面对着什么。 他想起成明帝那双狠厉的眼睛，他不自觉地将她抱得紧了些。 棠妙心原本还在他身上乱摸，摸了一会他却没有反应。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他有些不对劲，她抬头看着他问：“父皇骂你了？” 宁孤舟摇头：“没有，他夸我了。” 棠妙心有些不解地问：“他既然夸你了，你这一身像是死了亲爹的哀怨之气又是怎么回事？” 宁孤舟：“……” 她这词用得…… 在这一刻，他心里其实也巴不得成明帝去死！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那都是他的父亲，这样的父亲还是早点死了的好。 在这一刻，他对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决断。 无论如何，他都要拼一回！ 宁孤舟轻捏着她盈润的下巴道：“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她此时抬头看着他，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华，娇媚的脸可爱秀气，粉唇嫣红，散发着淡淡光华，诱人无比。 他在心里轻轻一叹，头一低，便亲上了她的唇。 这感觉一如既往地好，却加深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念头。 哪怕是拼了性命，他也要护住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棠妙心原本还在想着他进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被他这一亲，脑子就有些不够用了。 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在他的唇边问：“真没事？” 宁孤舟的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哑：“真没事。” 棠妙心听他这么说便懒得再去想了。 宁孤舟近来在这方面进步很大，不再像以前那样粗鲁直接。 今夜他亲得格外地温柔、缠绵。 她有些站不稳，他轻搂着她的腰将他扣在怀里，然后加深了这记吻。 第530章 你爹来看你了 棠妙心第二天连宁孤舟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她一睁开眼，屋外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 她将雪白的胳膊伸出被窝，很快就又缩了回来。 深秋的天气，已经透着凉意，她心里却是温暖的。 她起床后洗漱好后，听到王府里传来一声公鸡的打鸣声。 她这才想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祸害林如风养的鸡，以至于小鸡已经长大，都开始打鸣了。 她伸了个懒腰，去厨房用了早膳后顺手抓了把米就去了鸡舍。 鸡舍里如今养了好几只鸡，里面除了她上次和宁孤舟抓回来的母鸡外，还有好几只半大的鸡。 那只母鸡一看见她过来，就冲着她“咯咯”叫，她有些想笑，这只鸡怕是成精了。 那几只半大的鸡里有一只是公鸡，今天初次打鸣，鸡冠鲜红，羽毛鲜亮透着光泽，看着十分精神。 棠妙心嘿嘿一笑，钻进鸡舍把公鸡抓了出来，准备中午加个餐。 只是她才出鸡舍，就看见林如风黑着脸站在她的身后。 偷鸡被抓个现形，多少会让人有些尴尬。 棠妙心素有急智，抱着公鸡给林如风打招呼：“小锦，快看，你爹来看你了，快打招呼！” 林如风：“……” 林如风黑着脸把公鸡从她的怀里抱了过来：“王妃，我养小锦也不容易，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它们一马？” 棠妙心笑着道：“你儿子刚才打鸣了，我怕它发育太快影响身体，给它做体检。” 林如风：“……”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还不知道她是什么德性？ 他懒得理她，把鸡又放回了鸡舍。 棠妙心想起昨夜宁孤舟的异常，问他：“王爷那边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林如风回答：“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愣是要算的话，就是今天一早有圣旨下到京兆府。” “让王爷做京兆府尹，往后估计京中没有人会再笑话王爷了。” 因为宁孤舟之前就一直在为这事做准备，所以他此时成了京兆尹，林如风没有太过意外。 在林如风的心里，宁孤舟皇帝都做得，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从三品京兆尹了。 棠妙心有些意外：“王爷最近立功了吗？父皇怎么突然就让他做京兆尹？” 虽然她相信宁孤舟的能力，但是她也知道成明帝的尿性。 此时突然升宁孤舟为京兆尹，她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京兆尹不同于一般的府尹，因为在天子脚下，权责都重，掌控着京城的治安和防卫，十分特殊。 上一任做过京兆尹的皇子是大行皇帝，这事从某方面来讲，是成明帝对外发布储君信号。 再加上如今宁致远被禁足，再加上之前一系列的丑闻，如今他的太子之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棠妙心就算是再不懂大燕的国事，也知道这事不同寻常。 林如风回答：“京城自上次棠先生闹了那么一回后，就一直不太平。” “棠先生走时，杀了朝中无数大臣，京兆尹刘照温也在其中。” “因为那事，京城更乱了，京兆尹的权责都重，那个位置就不可能空悬着。” “王爷这段时间在京兆府做出来的政绩极佳，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 “在这种时候，京城需要能力强，有铁血手腕的人来把控，王爷就是最合适的那个。” 棠妙心听到林如风的话微微拧眉。 她觉得他说的是一方面，但是却并不完全符合成明帝的思维模式。 她轻声道：“我觉得这件事怕是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林如风笑着道：“当然不止这些，这个位置原本就十分特殊。” “不管皇上是因为什么原因让王爷做京兆尹，只要这个位置给王爷便好。” “虽然如此一来，王爷肯定会被人针对，但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 “王爷积攒了那么久的力量，也是时候让那些不长眼的见识一番了。” 整个秦王府的人，这些年来都是养精蓄锐，夹着尾巴做人。 林如风做为王府长史，这几年更是没少受气。 如今宁孤舟如愿成了京兆尹，这对整个王府都是一件好事。 林如风还指着这事回林府打他那些天天嘲笑他的庶弟们的脸。 棠妙心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略有些不安，却也知道这是宁孤舟计划里的第一步。 他之前说过，等他成为京兆尹之后，就会想办法接于嫔出宫，然后离京去封地。 她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但是他如今成了京兆尹，这事对他而言是绝对的好事。 她压下心里的那份不安，笑着道：“也是，这事是件好事，只不过王爷接下来怕是有的忙。” 林如风看了她一眼道：“王妃近来也稍微消停点，别到处乱跑了。” 棠妙心点头：“我在家无聊的时候，就学着做做美食。” “什么爆炒小公鸡，红烧鸡肉，酸辣鸡杂，老母鸡汤，都可以试着做一遍。” 林如风：“……您还是出去外面多走走吧！贤妻良母不适合您！” 棠妙心哈哈大笑。 成明帝破格将宁孤舟从七品京兆府缉事直接升成京兆尹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宁致远听到这件事情，气得抽了棠江仙好几耳光。 对他现在的他而言，稍有不如意的事就会往棠江仙的身上发泄。 棠江仙近来被打得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皮肤，到处青青紫紫。 她挨了打也不敢抱怨，甚至连哭都不敢。 宁致远看到她那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滚！” 棠江仙麻溜地走了出去，心里却委屈得不行。 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嫁给宁致远，原本以为能母仪天下，却没料到竟是这般光景。 棠江仙原本以为宁孤舟又丑又暴戾，还不招成明帝待见，棠妙心以后的日子定必极为难过。 谁知道恢复如初的宁孤舟帅气至极，对棠妙心也温柔体贴，现在宁孤舟更入了成明帝的眼，成了京兆尹。 皇子成为京兆尹意味着什么，她还是很清楚的。 第531章 觉得自己很厉害 棠江仙只要一想到棠妙心有机会成为皇后母仪天下，她的心就有如刀绞。 她回到自己房间后，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面目狰狞地道：“凭什么？” 婢女拿着她今日份要吃的屎过来：“侧妃娘娘，该吃药了。” 棠江仙一把将婢女手里的东西打翻在地，屋子里立即就弥漫着一股怪味。 她怒吼道：“棠妙心，你这样辱我，我总有一天要弄死你！” 她在房间里发作的时候，李仁英带着一份圣旨进了东宫。 宁致远在这个时候不敢再闹出事来，压着性子接了旨。 这道旨意很简单，就是撤了他的禁足令。 李仁英笑呵呵地道：“皇上近来对殿下十分挂念。” “在皇上的心里，殿下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其他皇子能相提并论的。” “这一次解了禁足之后，殿下最好修身养性，不要再惹皇上生气。” 他的话，从某种程度代表的是成明帝的意思，宁致远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的禁足让宁致远十分郁闷，以为自己完蛋了，此时成明帝解除他的禁足令又给了他一丝希望。 他忙道：“劳公公给父皇带话，孤不会再让他失望，更不会再惹他生气。” 李仁英笑着点头，宁致远又问：“父皇近来身体如何？” 李仁英回答：“皇上身体甚好，殿下若得空，可去探望皇上。” 宁致远立即就从李仁英的这句话里听出了成明帝对他的挂念。 他心里有些得意，果然，在成明帝的心里，他依旧是最得宠的那个儿子。 他想到这里胆子就大了点，拉着李仁英问：“公公可知道父皇为什么会让七弟做京兆尹？” 李仁英笑着道：“殿下说笑了，皇上的心思哪里是我这个奴才能猜的？” 宁致远的眼里有了几分阴郁。 李仁英接着道：“只是在奴才看来，秦王不过是个小小的京兆尹而已，如何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殿下是中宫嫡出，何等尊贵！” 宁致远的眸光微动，笑道：“多谢公公提点。” 两人互说了几句客套话，宁致远又给李仁英塞了一张银票，宾主尽欢。 李仁英走后，宁致远的脸立即就黑了下来。 陈之文轻声道：“殿下有何打算？” 宁致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冷声道：“宁孤舟一定要死！” 宁孤舟之前不得宠的时候，就是他的眼中钉。 现在宁孤舟成了京兆尹，他自然不能再让宁孤舟活着！ 他的心里生出了前所未所有的危机感，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太子之位怕是会保不住。 陈之文沉声道：“殿下的位置不是宁孤舟能撼动的，毕竟宁孤舟在京中没有根基。” “上次姬萌鱼闯下的祸，换做其他皇子，就算不杀头也会被贬为庶人。” “而皇上只将殿下禁足一个月，这个惩罚已经是极轻的，也证明了皇上对殿下的偏爱。” 他说到这里看了宁致远一眼后轻声道：“更不要说，殿下还中了毒，只有棠妙心能解。” 宁致远一听到这话恶狠狠地道：“棠妙心根本就不可能为孤解毒，她想替宁孤舟控制孤！” “只有宁孤舟死了，活捉棠妙心，她才会为孤解毒，所以宁孤舟一定要死！” 在他看来，只要宁孤舟一死，棠妙心失了倚仗，自然得乖乖听他的。 陈之文知他对棠妙心存了几分执念，现在的情况对他们也确实不利，杀了宁孤舟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之文不再劝，又说起另一件事：“我得到小道消息，皇上上次受伤后，身体便不太好。” “这段时间朝中诸事缠身，皇上一直不能静养身体，眼下的情况比之前更差了几分。” “此事更关于殿下的前途，殿下最好早做打算。” 宁致远知道陈之文与太医院院正是本家，这消息应该是从那边来的。 他的眸子里有过一闪而过的狠辣：“孤知道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冒进他的脑海，就不受控制地四处侵蚀着他的心。 成明帝解了宁致远禁足的消息，也传进了宁孤舟的耳中。 他知道这事后冷笑一声：“这还真是父皇一贯的行事方式。” 成明帝自认为给了他一点好处，就拉出宁致远来打压他。 这个行为不过是从一个角度来告诉他，成明帝可以让他成为储君，却也在告诉他，成明帝能随时按死他。 这些年来，各皇子的平衡算计之局，成明帝玩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宁孤舟是想得到京兆尹的位置，但是却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得到。 这几个月京中风云变幻，杀机四伏。 莫离轻声问：“王爷，皇上想要做什么？” 宁孤舟面色冰冷：“想要找个听他的话，却又能开疆辟土，掌管万里江山，能延续他的宏图霸业。” 莫离不解地问：“听话的是应声虫，怎么可能开疆辟土？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宁孤舟没有说话，这个莫离都能弄明白的道理，作为君主的成明帝却不明白，也是可笑。 宁孤舟下衙时，衙门口停了一顶轿子。 他经过的时候，一只雪白纤细的手将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 齐剑兰朝宁孤舟温雅一笑：“秦王，能聊聊吗？” 她的话一说完，一个婢女便对宁孤舟比了个请的手势，让他上马车。 宁孤舟面色冰冷地看了齐剑兰一眼，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没理会她，抬脚便走。 齐剑兰对他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太过意外，温声道：“秦王是胸怀大志之人，剑兰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以宁孤舟的性子，根本就不愿意跟齐剑兰多说一句话。 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知道齐剑兰必定和成明帝必定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得弄清楚他们的意图，才好做后续的安排。 他冷声道：“公主若想跟本王说话，就去前面的茶楼吧。” 他说完抬脚就走。 齐剑兰也不生气，轻笑一声，拎着裙子跳下了马车。 莫离眼睁睁地看着宁孤舟进了茶楼的雅室，紧接着齐剑兰也跟了进去。 第532章 得她者得天下 莫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纠结得不行。 虽然棠妙心整过他好几回，但是他一直觉得，棠妙心那不过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对棠妙心十分佩服，是妥妥的小迷弟。 现在宁孤舟居然跟棠妙心以外的女子进雅间喝茶，对方还是什么劳什子公主，一看就有问题。 更不要说那位狗屁公主，举止轻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想跟进去，宁孤舟却道：“你在外守着。” 莫离看了宁孤舟一眼，又看了齐剑兰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他跟在宁孤舟的身边时间长了，知道宁孤舟一向不近女色。 宁孤舟这样单独和女子共处一室除了棠妙心外，就只有眼前的齐剑兰了。 他心里纠结得要死，这事回去后要不要告诉棠妙心？ 说吧，他怕宁孤舟收拾他。 不说吧，他又觉得对不起棠妙心。 他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走到雅间外，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了。 齐剑兰笑着对宁孤舟道：“王爷这侍卫挺有意思的，他这是担心我吃了王爷吗？” 宁孤舟没心情跟她说闲话，也不觉得她的话有趣。 他面无表情地道：“公主找本王有事就直说，本王忙得很，没空听你说这些废话。” 齐剑兰的眉梢微挑，微抿了一下唇后浅浅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对王爷仰慕已久。” “昨日我进宫见皇上，他问起我对众皇子的评价，我便如实说了。” “不知皇上是否已经告知王爷，我对王爷的心意？” 她虽然加上这一次才见了宁孤舟三次，且每次见面时间都很短，但是她自认为还是了解宁孤舟的。 宁孤舟的野心大，性子冷，行事果断狠辣，且十分聪明。 对这样一个人，她知道不需要拐弯抹角说那些没用的闲话，最好的方式就是单刀直入。 宁孤舟的凤眸光华微敛，压下眼底的厌恶，沉声道：“父皇说你想做本王的正妃。” 屋外的莫离差点没跳起来，果然，这个什么狗屁公主就是个不要脸的！ 居然敢跟他家王妃抢王爷！ 齐剑兰微微一笑：“是的，我想做王爷的正妃。” “不仅仅是因为王爷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我喜欢王爷。” “只是我也知道，以王爷的身份，谈情说爱终究是浅薄了些，不如说些实在的东西。” 宁孤舟的眼皮子微掀：“比如说？” 齐剑兰温雅一笑：“我出身齐国皇族，关于我的事情，王爷应该多少都有些听闻。” “这里是大燕，我的根基虽然不算深厚，但是至少有齐国做我的后盾。” “我虽不敢自称机变无双，但是对于权谋之事也算是浸淫多年，能成为王爷的得力臂膀。” 宁孤舟冷冰冰地道：“就你这几句空头许诺，就想让本王为你休妻？” “公主，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齐剑兰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反倒笑意更浓：“这话现在王爷听着是空头许诺，但是……” 她朝他凑近了些许，看着他的眼睛道：“但是我若嫁给了王爷，必定事事以王爷为重。” “以王爷的能力，再加上我的智谋，不说如虎添翼，至少能助王爷得偿所愿！” 她这几天一直没有闲着，上次在驿馆门口见到宁孤舟后，她就对他极感兴趣。 只是以她的身份，这分兴趣跟儿女之情关系不大，更多的是政治的立场考量。 宁孤舟这种明显不会居于人下的人，如今处境不算好，正是雪中送炭值得投资的时候。 至于其他皇子，和宁孤舟一比差太多，入不了她的眼。 宁孤舟冷笑：“本王之前听闻神机公主智谋无双，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他说完起身，摆明了不想再跟齐剑兰聊下去。 齐剑兰知他性子冷，心思重，却没料到他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是她选中的男人，此时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 她的眼睛微眯，沉声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和亲，是带了齐国一个州府做为陪嫁。” “昨日我进宫的时候，皇上也明着跟我说了，我挑中的那位皇子，他会君临天下！” “所以只要娶了我，就能君临天下！” 宁孤舟的眸光更深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齐剑兰竟是带着齐国的一个州府嫁过来。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成明帝居然对齐剑兰如此看重，竟给出了这样的承诺。 他冷声道：“本王凭什么信你？” 齐剑兰的唇角微勾：“王爷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我不需要骗你。” 宁孤舟的眸光微凝，眼底有了几分杀气。 齐剑兰知他已经信了，便接着道：“我知秦王和如今的秦王妃感情甚笃，对她极为宠爱。” “只是她出身万户侯府，万户侯府没有覆灭之前就已经颇为破败，很难成为王爷的助力。” “更不要说，万户侯府如今已经覆灭，皇上仁慈，没罪及出嫁女，已经是她的造化。” “她虽然模样出众，娇媚机变，十分有趣，但是王爷若得到天下，往后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我也不是容不下她，只要她让出正妃之位，往后我便可以和她以姐妹相称，一起伺候王爷。” 屋外的莫离只恨不得冲进去一刀把齐剑兰砍了！ 只是他跟在宁孤舟身边时间长了，也学会了隐忍，此时压着脾气没有发作，想听听宁孤舟的意思。 宁孤舟面色冰冷地看着齐剑兰道：“为什么选本王？” 齐剑兰掩唇一笑，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实不相瞒，那次在驿馆王爷救了我之后，我便对王爷一见钟情。” 宁孤舟对她这句话一点都不信，一个以玩弄权谋为生的女子，突然谈情，简直就是可笑。 他正欲说话，莫离突然一把将门推开，指着齐剑兰的鼻子骂：“你真是不要脸！” “就你这种抢人家夫婿的下贱货，居然还好意思说出一见钟情的话！” “按你这说法，是不是看上谁就得抢回家，哪天厌了，就会一脚踹掉？” 他突然冲进来说这么一番话，不要说齐剑兰了，就连宁孤舟都有些意外。 莫离这说话的调调，已得棠妙心真传。 不错，值得表扬。 第533章 得棠妙心真传的莫离 宁孤舟懒洋洋地喝道：“莫离，不得无礼！” 莫离红着眼睛道：“王爷，不是属下失礼，而是这个女人太不要脸了！” “你救了她，她说对你一见钟情，就要嫁给你，就算这种行为是以身相许的报恩吧！” “可若救他的是个脏老头子，她是不是也要嫁？” “这种女人，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她就是色女，馋王爷的身子！” “她若真是知恩图报，送银子不香吗？上赶着要嫁给王爷，就是恩将仇报，意图拆掉王爷和王妃！” 齐剑兰：“……” 宁孤舟：“……” 他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馋他的身子？这种话莫离居然都说得出来！ 看来莫离跟在棠妙心身边时间长了，整个人也变得不太正常了。 放以前，这个二呆子哪来这样的胆子！ 不过，干得漂亮！ 齐剑兰何曾被人这样骂过，她的面色铁青。 她身边的婢女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我家公主！” 莫离不屑地道：“我可没骂她，只是实话实说！” “还有，这里是大燕，可不是你齐国，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凶我？” 齐剑兰没理会莫离，而是看着宁孤舟道：“王爷这侍卫颇有些意思。”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本王也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他这样维护家中主母，值得嘉奖。” 他说到这里看向莫离：“等回王府之后，本王必有重赏！” 莫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谢王爷赏！” 齐剑兰：“……” 她没料到宁孤舟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脸上原本得体的笑意渐渐消散，看着宁孤舟的眼睛染上了不悦。 她沉声道：“王爷纵容下属如此行事，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 她这话里有些威胁的意思，而宁孤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他语气淡淡：“本王没觉得他说的有哪里不妥的，都是大实话。” “难道公主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想要抢别人的男人？” “就算你母妃死得早，没教会你礼义廉耻，齐宫里的女官也没教你吗？” “这种处心积虑抢别人男人的女人就算是一国公主，也同样下贱。” 齐剑兰：“！！！！！” 她见宁孤舟看着清冷，以为是个中正的君子，却没料到他的嘴竟这么毒！ 她的婢女气得不行：“我家公主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否则你如此不得宠，这一辈子都休想问鼎极位！” 宁孤舟的眸光一寒，冷声道：“这里不是齐国，大燕的国事不是你们这些外人能指点的。” “莫离，掌嘴！” 莫离刚才在外面就跟婢女吵了好几波，早看她不顺眼了。 此时宁孤舟一发话，他立即挽起袖子，照着那婢女就是一耳光扇下去。 他本武功高强，秦王府上下也没有不打女人的忌讳。 他此时一动手完全没有留余地，这一耳光直接就把婢女扇飞出去。 那婢女直接被打蒙了，下意识吐了一下，就吐出两颗大牙。 齐剑兰没料到这对主仆说动手就动手，就算是她，都有些接受不过来。 她的眉眼里冷意更浓，看着宁孤舟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她：“你眼瞎吗？看不出来本王对跟你合作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齐剑兰：“……” 她以为她已经够了解宁孤舟了，此时才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 这个男人和她收集到的资料上的完全不同。 她冷声道：“王爷会后悔的。” 宁孤舟单手负在身后：“很多人对本王说过这句话，那些人到如今都死了。” 齐剑兰：“……” 宁孤舟没心情再搭理她，直接离开。 他在成明帝的面前会忍，是因为于嫔在成明帝的手里。 齐剑兰算什么东西？他知道她的倚杖和底牌后就没有再忍的必要了。 齐剑兰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如此打脸如此无视了，她沉着脸道：“王爷就不怕我去找皇上解除婚约？” 宁孤舟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欢迎之至。” 他说完直接下了楼。 齐剑兰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她本以为今天会很顺利，却没料到竟是这样的光景。 婢女从地上爬起来道：“公主，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齐剑兰没理婢女，她在想其他的事情。 她看得出来宁孤舟的野心，也知道棠妙心身世不可能帮得了宁孤舟，觉得宁孤舟急需一个像她这样的助力。 但是今天宁孤舟却表现得完全不在乎，这事不符合逻辑。 难道她弄错了，宁孤舟不想当皇帝？ 这个设想立即就被她否定了，身为皇族中人，就没有不想当皇帝的！ 抛开这个设想后，就只有另一个答案，那就是宁孤舟十分喜欢棠妙心，可以为了她不要天下！ 这个答案冒进齐剑兰的心里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世上真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傻子？ 齐剑兰不信，所以就还有另一个解释，那就是宁孤舟江山和美人都想要！ 这事虽然有些难，但是如果宁孤舟的能力够强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她想到这里倒笑了起来：“宁孤舟还真有点意思。” 她原本只是想跟他合作，反倒因为这件事情，她对宁孤舟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婢女红着眼睛道：“他今日这样羞辱公主，他迟早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齐剑兰看了她一眼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里是大燕，不是齐国。” “我是来和亲的，身份尴尬，你往后管住嘴，没我的允许不要说话。” 婢女心里委屈，但是今天的教训已经十分惨重，她没敢再多说什么。 齐剑兰缓缓地道：“之前我以为棠妙心只是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不足为惧，现在却觉得她也有点意思。” “一个没有根基的女子，能让宁孤舟待她至此，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看来我得找个时间会一会棠妙心了，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宁孤舟和莫离出去之后，莫离看了宁孤舟一眼，小心翼翼地道：“王爷，王妃待你那样好，你可不能负了她。” 第534章 赶紧脱衣服啊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莫离一眼。 莫离终究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缩着脖子道：“属下今日是僭越了，王爷罚便是了。” “只是属下觉得那个什么齐国公主不是好鸟，她对王爷也没有半分真心。” “她那样的人，不及王妃一根脚趾头！” 宁孤舟冷声道：“你是本王的人还是王妃的人？” 莫离回答：“属下当然是王爷的人，正是因为是王爷的人，所以才敢大着胆子这样劝王爷。” “齐国公主一看就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她的眼里只有权势。” “王爷这些年已经很辛苦了，若枕边之人是那种处处算计之人，只会让王爷更辛苦。” “而王妃开朗活泼，聪明可爱，自从她进了王府后，王爷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王爷这些年已经够苦了，属下只想往后王爷的日子都是开开心心的。” 宁孤舟没料到有些呆呆的莫离，居然是这样想的。 他沉声道：“虽然你的话有点道理，但是你今天还是做得过了。” “回王府后，自己去刑堂领罚。” 莫离立即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地应道：“是。” 宁孤舟看着他道：“知道本王为什么没有在齐剑兰的面前罚你吗？” 莫离摇头，宁孤舟缓缓地道：“因为本王护短，就算你做得不对，在外人面前本王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莫离：“……” 他不是太明白宁孤舟的意思，却也隐约知道，宁孤舟并没有因为他今天做的事情而生气。 宁孤舟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才道：“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王妃，免得她担心。” 莫离点头：“王爷放心，我不会告诉王妃的。” 宁孤舟又问：“你刚才骂人的那些话，从哪里学的？” 莫离挠了挠头：“没跟人学，就是想着若是王妃在，会怎么做。” “然后属下就代入了一下王妃的情绪，就骂了那狗屁公主几句。” 宁孤舟：“……” 代入棠妙心的情绪？ 宁孤舟有些无语，自从棠妙心嫁进王府后，带偏了多少人？ 整个王府从上到下，似乎都变得不正经起来，她的杀伤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宁孤舟的唇角微勾，却沉声道：“你先回王府吧，本王随便走走。” 莫离应了一声。 宁孤舟知道齐剑兰今天找过来意味着什么，从某种程度来讲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他拿出棠妙心为他绣的荷包，轻轻叹了一口气，施展轻功去了国子监。 没有人知道他去国子监做什么了，等他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棠妙心见他回来，笑眯眯地道：“王爷真是人见人爱啊！啧啧，英雄救美，话本上都这么写的，真是有趣！” 宁孤舟：“……” 莫离这个大嘴巴！ 说的不会在棠妙心的面前乱说，结果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棠妙心给莫离什么好处了，居然让这货连他都敢出卖！ 宁孤舟扭头往外喊了一声：“来人，传令下去，把莫离给本王往死里揍！” “明天他要能下床，本王就扣你们一个月的月薪！” 守在门外的暗卫们准备去揍人。 棠妙心轻哼一声道：“谁敢动莫离一根毫毛，我就让他后半辈子，不知道幸福为何物！” 众暗卫：“……” 他们太难了！ 男女主人的想法不同的时候，他们夹在中间简直就是左右为难！ 宁孤舟扭头看向她，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双手叉着腰：“我觉得莫离做得挺好的！” “这种事情王爷瞒着我有意思吗？难不成王爷真想娶那个什么狗屁公主？” 宁孤舟立即否认：“当然不是！” 棠妙心轻哼一声道：“既然不是，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她说到这里又恨恨地道：“那娘们的眼睛还挺毒的，京中那一堆废物皇子没看上，一眼就看中最好的。” “只是她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敢跟我抢男人！” “我要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怕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宁孤舟伸手抚额，他突然发现一件事，以前绝对忠心于他的王府侍卫和暗卫，现在好像没那么忠心了。 他们似乎都跟棠妙心更亲近一点，对她言听计从。 他叹了口气道：“外面的，都给本王滚！” 众暗卫立即作鸟兽散，外面的树叶哗哗地响了好几声。 宁孤舟听到外面的动静远了，觉得自己今天在下属面前的脸都丢光了！ 他觉得脸丢了再不把媳妇哄好，就真的亏大了。 他温声哄棠妙心：“我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棠妙心笑眯眯地问他：“听说你还曾救过她？” 宁孤舟摇头：“我当时只是缉拿案犯，碰巧而已。” “我若知道她会打我主意，当时就该让那案犯把她杀了！” 棠妙心拉着他胸前的衣领问：“真的？” 宁孤舟点头：“当然是真的，这事京兆府衙门的那些差役都看到了。” 棠妙心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后道：“那你为什么让莫离瞒着我？” “我怕你担心。”宁孤舟轻搂着她道：“也怕你吃没必要的醋！因为这事我自己就能解决，没必要让你忧心。” 棠妙心轻哼了一声道：“我又不喜欢你，我吃什么醋！” 宁孤舟轻笑一声：“是，你不喜欢我，不会吃醋，可是现在这屋里怎么满是酸味？” 棠妙心捏着自己的鼻子道：“哪里是酸味，明明是汗臭味！快去洗洗！” 宁孤舟闻了闻自己：“有汗臭味吗？我一点都没有闻出来。” 他说完又拉着棠妙心的手问：“要不要一起？” 棠妙心睁着亮晶晶的桃花眼道：“当然是……” 她拖长了尾音道：“……不要！王爷可能忘了，你今天要泡药浴，这事我就不陪你了。” 宁孤舟：“……” 他如今体内的毒素已经拔了个七七八八，隔三差五才需要针灸一回，药浴的频率就更低了。 他近来事多，忙得不可开交，便没有留意这件事，没料到今夜又要泡药浴。 棠妙心两眼发光地盯着他：“发什么愣啊！赶紧脱衣服啊！” 宁孤舟：“……” 第535章 又匪又流氓 宁孤舟觉得自己好像娶了个女土匪。 就算两人成亲也有段时间了，他也依旧不是太适应她这模样。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口水流下来了！” 棠妙心嘿嘿一笑：“谁让我家王爷长得这么好看！” “再说了，你是我的男人，我怎么看你、摸你、亲你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瞪什么瞪？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宁孤舟：“！！！！！！” 谁家女子像她这般！ 偏他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在她的面前脱下衣衫，进了浴桶。 棠妙心从药箱里取出银针，他有些意外：“不是泡药浴的时候不用施针吗？”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不需要的。” “但是今天的药浴和平时不太一样，能帮王爷把余毒全部逼出来。” 宁孤舟先是一愣，一向淡然的脸上难掩欣喜：“今天能把毒全解了？” 棠妙心点头，摸着他的脸一脸期待地问：“对啊，有没有很惊喜？” 宁孤舟被这毒折磨了十几年，深受其苦。 解毒这段时间也一直压着性子，不能动用内力。 他原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把毒全部解掉，没料到今夜就可以。 解完毒后，他能动用内力，就能更好地保护她了。 他温声道：“是挺惊喜的。” 棠妙心问他：“只一句惊喜？没其他的奖励？”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见她的桃花眼水汪汪、亮晶晶，里面的情绪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他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拉得近了些，微微起身在她粉嫩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伸手扣着他的后脑勺占他更多的便宜，他有些哭笑不得。 就她这样，是又匪又流氓！ 良久，她松开他道：“知道你为什么好得这么快吗？” 宁孤舟知道她的套路，笑道：“当然是因为你的医术高超。” 棠妙心摇头：“才不是，这是爱的力量！” 宁孤舟：“……” 她的歪理真多！ 但是听着真的很开心！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最初你是我的病人，我虽然会为你医治，却未必会真的上心，不过是拿钱办事。” “但是现在你是我的男人，待遇自然就不一样了，什么好药都会给你用上，最好的治疗方案安排上。” “我用心在为你解毒，和敷衍着为你解毒，效果能一样吗？” 宁孤舟的眼里满是温柔：“当然不一样，你用心了，我还不用付钱！” 棠妙心：“……王爷，你变坏了！” 宁孤舟又道：“本王所有的银子都是你的。” 棠妙心抱着他亲了一口：“这话我可是记得的，我对你这般好，你可不许负我！” 宁孤舟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这辈子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棠妙心嘻嘻一笑，伸手拈了根针：“今天要一口气把余毒全拔出来，可能会有痛，你忍忍。” 宁孤舟这些年来，什么样的痛没有承受过，又岂会怕这点痛？ 忍过今夜之后，往后就不会再在这事上吃亏。 他看着她道：“可以开始了。” 棠妙心落针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便全部敛去，整个人变得十分认真。 此时的她，终于有了几分医道高手该有的模样。 她的针每落下一枚，宁孤舟就觉得心口痛上一分。 这种痛和之前蚀心之毒发作时又不太一样，似有什么要从他的身体里割离一般。 他知道，这是棠妙心用针灸和药浴将积在身体里十几年的毒剥开，这种痛有如剥皮。 棠妙心看着他身上青筋暴起，在忍受着这种痛苦。 她心里有些不忍，温声道：“孤舟，还能撑得住吗？” 宁孤舟点头：“我没事，你下针便是。” 棠妙心知道这样拔毒会很痛，但是这一步必须要走完。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落针。 等她手里的针全部落完的时候，她身上也已经汗透，宁孤舟痛的额头沁出了大颗的汗珠。 棠妙心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忍忍就过去了。” 其实宁孤舟体内的毒再做一次针灸和药浴来拔会更好一点。 只是京城现在危机四伏，他不能动用内力的话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她决定今晚帮他把毒全部拔除。 她此时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又十分心疼。 如果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宁孤舟感觉到心口的痛意渐渐消失。 棠妙心为他把了一下脉，眼里满是喜色：“拔毒拔得十分成功。” 她说完将他的十根手指全部扎破，里面滴出漆黑的血。 棠妙心为他将那些黑血全部挤了出来，再将他身上的银针全部拔掉，问他：“感觉怎么样？” 宁孤舟虽然刚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此时却觉得全身上下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之前积在掌心的黑色毒素此时已经全部消除。 他朝棠妙心看去，没有说话，只咧着嘴朝她笑。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为他医治了大半年，到今天才算是划上圆满的记号。 泡完药浴后，宁孤舟换上干净的里衣和棠妙心躺在床上。 此时明月清晖洒进屋里，清风拂过树梢。 四下俱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流淌着淡淡的温情。 宁孤舟觉得他能遇到刀子，怕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侧身，见棠妙心正含笑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索性侧身将她抱进怀里。 棠妙心半靠在他的肩头，温声道：“今夜你刚拔完毒，不宜做剧烈运动。” 宁孤舟：“……” 他真没想那事，只是单纯地想要抱抱她。 一只柔滑的小手钻进他的衣襟，他朝她看去。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但是不耽误我摸你。” 宁孤舟抓住她那只作怪的手，在她的额前亲了一下：“此生绝不负你。” 棠妙心嘿嘿一笑，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他道：“若哪天你负了我，可以肉偿的。” 宁孤舟：“……” 此时这样温情的时候，她竟还副不着调的样子。 棠妙心似想起什么，睁大眼睛问他：“你刚才该不会是在对我说情话吧？” 宁孤舟：“……” 第536章 腰会断，腿会软 宁孤舟侧过身不想理棠妙心。 棠妙心伸手将他的身体扳过来，在他的脖颈里吹了一口气：“刚才那句实在是太平常了，你再重新说几句呗！”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棠妙心等了好一会，也没能等到他开口，就有些急了：“王爷，我这几个月为了给你解毒，可辛苦了！” “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我就想听你说几句情话，你就满足我的愿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唇便堵住了她的唇。 棠妙心眨了眨眼。 良久，宁孤舟松开她的唇：“情话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来做的。” 棠妙心：“！！！！！！” 她是真没想到宁孤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坐起来借着月光看了他好一会，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真没想法到你是这样的！” 宁孤舟轻笑一声。 棠妙心仰天长叹：“你今晚真不适合做这件事，亏大发了！” 宁孤舟：“……” 棠妙心吸了吸鼻子，看着他道：“你欠我一次，下次得补回来！” 宁孤舟认真地道：“行，补十次都可以！” 棠妙心打了个寒战：“十次不行，腰会断，腿会软，一次就好！” 宁孤舟实在是忍不住闷笑出声。 棠妙心被他笑得有些脸红，伸手拧了他一把：“不许笑！” 宁孤舟从善如流地道：“好，我不笑。” 他话是这样说，话落之后依旧没能忍住继续笑了起来。 棠妙心伸手挠他，两人在床上笑闹起来。 宁孤舟不是个爱笑的人，但是和她在一起后，似乎总是忍不住想笑。 第二天一早，宁孤舟起床洗漱好之后，见一旁的侍卫不时偷眼瞒他。 他冷声问：“看什么了？” 众侍卫立即四下散开，宁孤舟随手抓了一个：“说！” 被抓的侍卫涎着一脸笑道：“没什么！” 宁孤舟把脸一板，那侍卫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们打了个赌，赌王爷昨夜有没有跪搓衣板。” 宁孤舟：“……” 他就说吧，棠妙心把王府的这些侍卫全带偏了！ 这些个家伙如今已经敢拿他打赌了。 他冷声道：“把参与者的名字写出来，否则打断你的腿！” 半刻钟后，参与打赌的众侍卫整整齐齐地跪在王府门口最不平整的乱石上。 宁孤舟扫了众人一眼：“你们的胆子可真肥，下次再敢拿本王打赌，打断你们的腿！” 众侍卫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王爷还是曾经那个王爷，只是在王妃面前比较温和罢了。 莫离看到这光景，伸手抚了抚胸口，好在他昨夜没有参与。 这件事情也告诉了他一个道理，一定要抱紧王妃的大腿！ 在这王府里，能治王爷的也只有王妃一个人了！ 宁孤舟扫了莫离一眼：“你真以为有王妃护着，本王就动不了你了？” 莫离忙道：“当然不是，王爷英明神武，英俊潇洒，千秋万代！” 宁孤舟拧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学的？” 莫离非常老实地道：“王妃教的，她说我要是惹怒了王爷，就拍王爷马屁，王爷就能消气。” 宁孤舟被气笑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这王府的画风将会由铁血变成逗逼！ 他辛苦训出来的侍卫和暗卫，这才多长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他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失败，还是棠妙心太过强大。 他冷声道：“你跟着一起跪吧！” 莫离：“……” 早知道这个热闹他就不凑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招棠妙心对宁孤舟用就管用，他却不管用。 棠妙心睡醒起来看到他们跪成一排，一脸惊奇地问：“你们这又是在练什么神奇的功法吗？” 莫离委屈地道：“不是，我们被罚了。” 棠妙心问清原委后哈哈大笑，这些侍卫的胆子真的太大了，居然敢拿宁孤舟打赌，这不是自己找抽嘛！ 当初她和宁孤舟没有定情的时候，她轻易都不敢去招惹他。 众侍卫眼巴巴地看着她，盼着她救他们一回。 棠妙心却道：“王爷罚的，我可不敢擅作主张放了你们。” “你们也真是蠢死了，没有半点倚仗就敢去捋虎须，王爷不罚你们罚谁？” 众侍卫希望破灭，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样子只是一笑，宁孤舟有他的驭下之法，在他罚人的时候，她轻易不会去保他们。 因为那样容易乱套，时间长了，也有损宁孤舟的威严。 她只是让莫离起来，跟她一起出门。 众侍卫齐刷刷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不服气吗？莫离可没有犯你们那样的错，他只是被迁怒了而已。” “更不要说，昨夜莫离还立了功。” 众侍卫又齐刷刷地把脑袋低了下去。 到此时，他们也都明白了一件事，棠妙心只是看着不着调，其实心里有如明镜。 莫离开心的不行，有王妃罩着的感觉真好！ 以后他会帮王妃看着王爷，一有风吹草动就跟向王妃禀报。 棠妙心出了王府后，先去了国子监一趟叫宁长平。 程立雪一看见她就让她自己来打理国子监，她才没那么傻，随便找了个理由直接开溜。 程立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叹气：“她真是个财迷啊，拿了钱就不管事！” 他也想像棠妙心这样做甩手掌柜，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舍不下国子监。 她不管国子监，他要再不管的话，还不知道国子监里会闹出怎样的事情。 他哭丧着脸道：“老子真是辛苦命啊！” 他感叹完了又开骂：“老子是欠了棠九歌的，可没欠棠妙心的啊！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下次别让我见到你，见到你一定扒了你的皮！” 棠妙心把程立雪甩了之后轻抚了一下胸口。 以她的性子，真不太可能乖乖地守着国子监，做个道德模范一样的人物。 反正现在银子到手，其他的破事就交给程立雪折腾好了。 她刚走出国子监的山门，一个婢女走过来对她施了个礼道：“秦王妃，我家公主有请！” 第537章 先别打死了 宁长平先愣了一下：“公主请我家嫂子？我不是和嫂子在一起吗？你谁啊？竟敢打我的名号！” 成明帝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做为大燕唯一的公主，非常不习惯京城还有其他公主的出现。 一说公主，她就觉得是她自己。 棠妙心淡声道：“你家公主是齐国的公主吧？” 那婢女轻点了一下头。 宁长平问棠妙心：“嫂子，齐国公主又是谁？” 如果说棠妙心对大燕的政事不关心的话，那么宁长平就是完全不关心。 这段时间宁长平为了上学方便又住在秦王府，完本不知道齐国公主进京和亲的事。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公主，她条件反射性的讨厌。 棠妙心回答：“齐国公主，顾名思义，就是齐国的公主。” “不过齐国有好几位公主，来的这位是齐国的神机公主。” 宁长平有些好奇地问：“神机公主？这名字听着好像还挺厉害，她厉害吗？” 棠妙心轻笑一声：“长平，这里是大燕，不是齐国，但凡需要到别的国家去和亲的公主，都厉害不到哪里去。” 宁长平愣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会后问：“所以长平比那个什么神机公主厉害？” “那当然。”棠妙心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你是被父皇和你众位皇兄捧在手心里金尊玉贵的公主，不是那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和亲公主能比的。” 来请棠妙心的婢女：“……” 这样当着她的面鄙视她家主子不太好吧！ 宁长平却开心地道：“我就知道，长平永远都是最尊贵的公主！” 婢女看了宁长平一眼，眼里有些鄙夷。 也是这昨天莫离给了她一个教训，否则这会她怕是都要出声嘲讽宁长平几句。 她对棠妙心比了个手势道：“秦王妃，请！” 棠妙心看了婢女一眼，唇角微勾：“我和你们家公主还真是心有灵犀！” 她原本是打算带上宁长平去找齐剑兰的，她还没有去，齐剑兰就找上门来了，倒省了她不少事。 她笑眯眯地对宁长平道：“走吧，带你去看看没有尊严的和亲公主。” 宁长平开心地应了，婢女忍无可忍：“秦王妃，我家公主只请了你一人，其他闲杂人等就不要跟去了。” 棠妙心看了那婢女一眼，刚才婢女看宁长平的眼神就让她不太爽，因为要见齐剑兰，她就懒得计较了。 现在这货居然敢说宁长平是闲杂人等，怕是真把大燕当齐国，想要上天了吧！ 棠妙心对宁长平道：“你来教教她怎么做人，别打死了，打死就没有人带路了。” 婢女拧眉刚想说话，宁长平的拳头就挥了过来。 昨天莫离因为有顾忌，只把婢女打得头晕眼花，没敢下狠手。 宁长平就不一样了，棠妙心只让她别把人打死，按这个标准来就好了。 半刻钟后，那婢女被打趴在地上，只有出地气，没有进地气了。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我还以为多牛了，原来这么不经打！” 她扭头对宁长平道：“你也太实诚了，把人打残了，怎么带我们过去？” 宁长平伸了伸舌头，莫离在旁对着她竖起大拇指：“公主威武！” 棠妙心一脸无奈，掏出银针给婢女扎了两针：“先别死，带我们见了你家主子再死！” 婢女来大燕后，发现地位和在齐国完全不同，大燕的这些权贵们，脑子都有病！ 动不动就打人！ 她被宁长平打的骨头虽然没有断，但是却被打落了好几颗牙齿，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大燕的这些人太野蛮了！ 棠妙心微笑：“可以起来带路了吗？” 婢女对上棠妙心的笑脸，心里恨得不行，却终究不敢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强撑着带他们过去。 她在心里琢磨，等她家公主成了秦王妃之后，一定要弄死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她眼里的怨毒轻笑一声，齐剑兰的这个婢女也太蠢了些。 但愿齐剑兰不要太蠢，要不然单方面虐渣也太无趣了。 齐剑兰是在国子监外的一片山坡处等着棠妙心。 棠妙心过去的时候，齐剑兰正在那里抚琴。 棠妙心自从听过棠九歌弹的曲子后，再听别人弹琴就觉得少了点味道。 也许齐剑兰的琴技还不错，可惜的是棠妙心根本就听不出来。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公主这琴弹得不错，赏！” 莫离明白她的意思，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铜钱洒在齐剑兰的面前。 铜钱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把那首还算雅致的琴音搅得不成样子。 齐剑兰的眸光深了些，她伸手按住琴弦，朝棠妙心看去。 她的五官长得甚是精致，精巧的小嘴巴带着几分妩媚，肤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倒有几分我见犹怜。 棠妙心在心里轻啧了几声，今日的齐剑兰比起初次在城门口相见时，似乎添了几分姿色。 她也看出来了，齐剑兰虽然没有通身的珠光宝气，但是打扮得十分雅致，所有的饰物都恰到好处，处处透着高贵。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探对方的底。 婢女红着眼睛道：“公主，秦王妃实在是欺人太甚！竟将奴婢打成这样！” 齐剑兰看着婢女鼻青脸肿的样子，眸光敛了敛，却道：“秦王妃打你一定是你失仪了。” “来人，将她带下去，掌嘴！” 婢女愣了一下，没料到此时还要挨打，想要为自己求情，却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很快就传来“啪啪”的掌嘴声。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毛，齐剑兰朝棠妙心展颜一笑：“让秦王妃见笑了。” 棠妙心懒洋洋地道：“是挺好笑的，公主连自己身边的婢女都管不了，还得别人来帮你管。” “我有点纳闷，就你这点能耐，是怎么得到神机公主的称号的，难道是齐国没人了吗？” 齐剑兰的眸光微敛，眼底的杀气一闪而过，淡声道：“我这称号不过是国人抬爱罢了。” “只是我再不济，也是堂堂一国公主。”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倒是秦王妃，我听说你的出身似乎不太拿得出手。” 第538章 好姐妹是用来揍的 棠妙心哈哈一笑：“是啊，那又怎么样？出嫁从夫，我现在名正言顺的秦王妃，身份尊贵着了！” “更不要说，我家王爷待我如珍似宝，出嫁之前的身份，还重要吗？” 齐剑兰笑了笑：“秦王待秦王妃确实是好，让人好生羡慕。” “只是秦王是心怀天下之人，不知秦王妃又帮得上秦王什么？” 棠妙心一脸不解地道：“帮我家王爷？我为什么要帮他？” “他身为男人，难道不应该所向披靡，天下无敌吗？” “我家王爷说了，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想让女人帮他。” 齐剑兰的眼睛微眯。 棠妙心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家王爷还说了，我只需要貌美如花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他。” 齐剑兰虽然对宁孤舟没感情，只是把他当做合作的对象。 但是此时听到棠妙心的这句话，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她今天是来给棠妙心颜色看的，结果却在听棠妙心秀恩爱。 她淡声道：“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驰，秦王妃那么聪明的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毕竟女人如花却易老，而男人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喜欢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秦王妃如今得宠，不觉得如何，等到秦王厌了你之后，你没有根基，又将何去何从？” 棠妙心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点犹豫：“我家王爷说了，他永远都不会厌弃我，会一辈子待我好！” 齐剑兰轻笑道：“这话只怕秦王妃自己都不信吧！”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爱情，而皇族中人的爱情，就更加的淡薄。” “当你不能成为秦王的助力，又没有娘家撑腰，被抛弃只是迟早的事。” 棠妙心拧眉：“我不相信！王爷那么爱我，不可能抛弃我！” 齐剑兰听她这话觉得她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看着棠妙心道：“秦王妃真有把握能让秦王一辈子对你好吗？” 棠妙心脸上的犹豫更浓了。 齐剑兰趁热打铁：“你没有把握，因为你很聪明，知道自己的长处就是你的美貌。” “只是你再美，总有一天你会老，总有一天秦王会厌倦。” 棠妙心的脸上满是不安：“这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 齐剑兰听到她这话就觉得她更加心虚了。 齐剑兰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屑，棠妙心因为聪明，所以对这些事情的认知会更深，倒省了她不少事。 她淡声道：“原本是不关我的事，但是我与秦王妃一见如故，想要帮帮你。” 棠妙心不解地问：“你怎么帮我？” “很简单。”齐剑兰回答：“你我结拜为姐妹，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整个齐国都会成为你的倚仗。” “到时候，不管秦王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敢看轻你，更不敢抛弃你。” 棠妙心眼里的不解更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齐剑兰微笑：“刚才说了，我与你一见如故，看到你，我就觉得格外亲切。” 棠妙心看着她问：“你这样帮我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你想要什么？” 齐剑兰的眉梢微微上挑，淡声道：“我想要秦王的正妃之位。” 齐剑兰见棠妙心要发作，她在棠妙心之前道：“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肯定保不住秦王正妃之位。” “倒不如把这个位置让给我，你我情同姐妹，有我在，往后在秦王府里没有人能欺负你。” 棠妙心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我凭什么信我？” 齐剑兰十分自信地道：“你必须信我，因为只有我才会真心待你好。” “也因为我并不喜欢秦王，想要的只是他的权势，所以不会伤害你。” 她虽然现在还不喜欢宁孤舟，但是以后会不会喜欢宁孤舟，她也不确定。 但是现在宁孤舟对棠妙心这么好，她也不可能让棠妙心活着。 等她成了秦王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棠妙心。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说了这么多，你原来为的是秦王妃之位。” “啧啧，这么多的皇子，你一来就挑了我家王爷，是觉得他优秀吗？” 齐剑兰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只当她是受刺激说的话，这种时候齐剑兰也允许她说出这样的话。 齐剑兰十分自信地道：“没错，秦王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所以我才挑的她。” “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感到荣幸，你嫁的男人能入我的眼，我还能给你后半辈子的安稳生活。” 棠妙心听到这话却恶心得差点没吐，是谁给齐剑兰这样的信心？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扬手就给了齐剑兰一耳光：“我以为全天下的公主，都会像长平这么可爱。” “现在才发现，这齐国的公主就是个下贱坯子。” “抢人家相公也就算了，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真不要脸。” 齐剑兰整个人都蒙了，她本以为她已经说动棠妙心了，没料到棠妙心说翻脸就翻脸，竟还敢动手打她！ 她虽然曾经落过难，但是身边还有忠仆跟着，没人敢对她动一根手指头。 可是现在她居然被棠妙心这个毫无根基的女人打了！ 她身后的侍卫冲过来要打棠妙心，宁长平和莫离同时出动，三五两下就把那些侍卫全部揍趴下。 齐剑兰：“……” 她冷冷地看着棠妙心道：“你竟敢打我？” 棠妙心听到这话轻笑出声：“对啊，我就是打你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齐剑兰的眼里泛起了杀起，棠妙心笑得十分纯真可爱：“你不是对我一见如故，想要跟我结拜为姐妹吗？” “我这人脾气大，动不动就喜欢打人，你贵为一国公主，肚量肯定很大，肯定不会因为我打了你就记恨我吧？” 齐剑兰：“……”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歪理！ 棠妙心掩唇一笑：“你刚才还说要保护我了！我都当真了！” “可惜的是，你的实力好像也不怎么样，只怕保护不了我。”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换我来保护你吧！” 她说完又给了齐剑兰一耳光。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国庆节快乐！祝我们的祖国繁荣富强，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第539章 谁也拆不掉 齐剑兰怒极，想要还手，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脸色大变。 棠妙心对她做了什么？难道之前送过来的资料对棠妙心有什么遗漏吗？ 棠妙心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道：“你看看你，瘦成这样，身无二两肉，又长得这么丑，居然还想当小三。” “我就纳闷了，你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自甘堕落地当小三。” “你要当小三也就算了，还要忽悠别人的原配做小妾，啧啧，你真当你自己牛闪闪，全天下都要听你的吗？” 齐剑兰的脸色十分难看，沉着脸道：“把你的手拿开！” 棠妙心轻笑：“你让我拿开我就拿开吗？你以为你是谁？” 她说完反手就狠狠抽了齐剑兰好几耳光，脸上的笑意敛去：“在这京城，还没有人敢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 齐剑兰：“……” 她对上棠妙心那双绮丽的桃花眼，只是此时棠妙心的桃花眼里带着三分鄙视。 她之前对棠妙心有几分不屑，现在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棠妙心。 她以为她带过来的侍卫已经够用了，却没料到完全没用。 她咬着牙道：“棠妙心，我是齐国的公主，你今日这样对我，就不怕影响两国邦交吗？” 棠妙心捂着心口道：“影响邦交？哎呀，我好怕怕啊！” 她说完重重一拳砸在齐剑兰的腹部，痛得齐剑兰一屁股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棠妙心居高临下地道：“你不过是被亲弟弟逼到大燕来和亲的弃子罢了，你就算死在大燕，他也不会为你出头。” 齐剑兰的脸色大变，这事棠妙心怎么会知道？ 棠妙心伸手抓着齐剑兰的头发道：“做弃子就要有做弃子的自觉！” “不要觉得曾经算计过人心，还占了点便宜，就以为全天下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大燕，不是全京城都是蠢蛋的齐国！” 她说完拽着齐剑兰的脑袋就重重地撞在石桌上，痛得齐剑兰惨叫出声。 棠妙心又道：“瞧瞧，打在你身上的时候，你也一样会痛！” “齐剑兰，我也明着告诉你，我和秦王谁也拆散不掉。” “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你最好把你的心思收一收。” “你若再敢打我家王爷的主意，我不介意让你死在大燕。” 她的话说到最后，如同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透着冷冷杀意，霸道狠厉。 齐剑兰原本以为她就是个牙尖嘴利的村姑，到此时才发现她是真正的狠角色。 齐剑兰深吸一口气道：“我小看你了，今天在你手里吃亏我也认了。” “但是你要觉得今天打我一顿，就能稳固你的秦王妃之位，简直就是做梦！” “就算没有我，你这个秦王妃的位置也会被其他京中贵女取代。” 棠妙心的眸光微凝，齐剑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秦王是成明帝苦心栽培的储君？” “以成明帝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你这种身份低贱的女子成为皇后！” 棠妙心对她说的话不是太信，却又想起当初苏玦在猎场的提醒，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只是万户侯府里不得宠的女儿，或许不会有事。 宁孤舟要只是秦王的话，也不会如何。 但是如果宁孤舟真是成明帝挑中的储君，以棠九歌和成明帝恶劣的关系，成明帝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母仪天下。 更不会允许大燕未来的皇嗣身上流着她的血。 她冷声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齐剑兰笑了起来：“不如何，我只是想知道，当成明帝为我和秦王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你还能活多久？” 棠妙心也笑：“父皇不可能为你和王爷赐婚，毕竟那样很打他的脸。” 齐剑兰不以为然地道：“你说的是当初皇上为秦王赐婚万户侯嫡女的事吧？” “如果我查得没有错的话，当初他为秦王赐婚是如今的太子侧妃棠江仙，可不是你。” “要为我和秦王赐婚的话，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下旨问你的罪便好。” “你顶替嫡姐嫁入秦王府，本身就是抗旨，以前你没事，不过是成明帝不追究而已。” “这事一旦他追究起来，你就是欺君之罪！”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泛起了寒气，她却笑了起来：“你这话倒提醒了我。” “与其等到父皇来问我的罪时，我不如先把你杀了，至少还能先赚点利息。” 她不信齐剑兰的话，但是真的被齐剑兰恶心到了。 这种膈应人的东西，还是早早杀了的好，省得看着倒胃口。 齐剑兰原本以为搬出这件事情来能吓到棠妙心，让棠妙心乖乖地听她的。 她却没料到棠妙心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怒道：“棠妙心，你疯了！” 棠妙心微微一笑：“你怎么能说我疯了？我不过是在捍卫我的爱情，再顺便找个垫背的人。” 她说完抽出腰间的短剑，直接往齐剑兰的脖子上抹去。 齐剑兰感觉到了极冷的杀意，她想要后退，身体却偏偏动不了分毫。 她的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绝望，正在此时，有什么东西卷在她的腰上，把她往后拖了好几丈。 几个黑衣人朝棠妙心攻了过来，宁长平忙将棠妙心护在身后，对一个黑衣人对了一掌，两人各退了三步。 宁长平十分意外：“咦！你谁啊，武功怎么这么高？” 对方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莫离，什么都没有说，抱起齐剑兰就走。 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极为高明，只是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 宁长平想去追，棠妙心将她喊住：“长平，回来！” 宁长平有些兴奋地道：“嫂子，刚才那人的武功很高，不在长平之下，长平很想跟他打一架！” 棠妙心拉着她的手道：“他们太过危险，长平追过去会吃亏，所以不能去。” 棠妙心的武功虽然不算很好，但是眼睛却很毒，那几个人力气未必有宁长平大，却打架经验十分丰富。 第540章 孕吐的反应 这种人，应该是专职侍卫。 在京城，能拥有这种侍卫的人并不多。 再加上他们出现的时间很巧，很可能是成明帝的人。 就算心大如棠妙心，此时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莫离有些担心地道：“王妃，齐国公主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宁孤舟那天进宫的时候，莫离并没有陪在左右，并不知道在宫里，成明帝对宁孤舟说了什么。 但是听齐剑兰的语气，似乎十分笃定，他很担心。 棠妙心淡淡一笑：“是真也好，是假也罢，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她心里却知道，齐剑兰的话很大的可能是真的。 她觉得她还是低估了成明帝的无耻，如果成明帝真要就替嫁的事情问责的话，怕是真的会有麻烦。 她的心思浮动，鼻子里闻到了刚才被宁长平打伤的侍卫身上的血腥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她伸手捂着胃，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下。 宁长平忙扶着她道：“嫂子，你没事吧？” 棠妙心最近是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这明显不正常。 她微微拧眉，伸手给自己把脉。 虽然说医者不自医，但是当脉象十分明显的时候，她还是能把得出来。 她呆了一下，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她怀孕了！ 宁长平见她笑也跟着笑，问道：“嫂子，你笑什么啊？” 棠妙心觉得这样的大喜事，得让宁孤舟这个做父亲的第一个知道。 她便道：“有喜事，回头再跟你说，走，我们先回去。” 她先去京兆府找宁孤舟，却被告知他被成明帝诏进了皇宫，不在京兆府里。 棠妙心虽然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宁孤舟，却也知道这事不急在这一时。 之前宁孤舟就曾说过想要孩子的事，如今她终于有了他们的孩子，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不管他会不会开心，反正她现在很开心。 虽然她觉得如今京城风云变幻，危机四伏，但是她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她原本因为齐剑兰的出现而坏掉的心情，此时也消失不见。 她回到房间后，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想象着宁孤舟知道她有孕时的表情，开心得不行。 棠妙心觉得这样的大喜事值得庆祝，当即就给了莫离五百两银子，请全王府的人吃大餐。 莫离原本也跟着她担心齐剑兰会不会搞事，见她心情这么好，以为她想到解决齐剑兰的方法了。 他开心地应了一声，就拿着银子给了厨房的采办。 这一天整个秦王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众侍卫虽然平时总被棠妙心折腾，但是却都很喜欢她。 有侍卫笑着问：“王妃，你平时可是大抠抠，天天想着法子刮我们一层油。” “今天这突然请我们吃大餐，是今天出去的时候捡到钱了吗？”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旁边就有侍卫道：“王妃捡到钱也不会请我们吃大餐啊！” “我们谁不知道，王妃可是只糖公鸡，不但不拔毛，还得沾一层回去。” 众侍卫哈哈大笑。 棠妙心也笑：“瞎说！我平时明明很大方的！” “别的不说，王府的伙食是我来之后才改善的吧！” 这一点众人都不否认。 他们之前跟着宁孤舟说的饭菜真的是难吃，只是因为平时都吃那样的饭菜，这群糙汉子也不觉得如何。 棠妙心嫁进王府后，宁孤舟请来了手艺高明的厨子，他们才知道原来饭菜还可以这么好吃。 他们笑闹了一阵，也就没有人再问棠妙心为什么请他们吃好吃的了，只当她是心血来潮。 毕竟这段时间，她心血来潮做的事情不算少。 棠妙心从回王府后就盼着宁孤舟回来。 可是她一直等到后半夜，依旧没有等回来宁孤舟。 她心里有些不放心，就把林如风喊过来：“王爷有没有传消息回来？” 林如风笑着道：“王爷要是知道王妃如此挂念他，心里必定十分高兴。” “不过做为王的女人，也要明白一件事，王爷忙起来不回王府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棠妙心没有嫁给宁孤舟之前，他经常不在府里。 虽然这几个月来，宁孤舟基本上就没有夜不归宿的事，但是现在京中乱成这般，宁孤舟忙一点也正常。 棠妙心瞪了林如风一眼：“你再贫嘴，小心我把你的小锦全吃了！” 林如风忙拱手道：“我不说了，还请王妃高抬贵手。”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回房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发现她有些想宁孤舟了。 她以为她今夜可能会睡不着，却因为有孕在身，身体比她的心还要实诚，一闭上眼睛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以为一早起来能看见宁孤舟，结果却被告知宁孤舟昨夜一夜没回来。 宁孤舟没能回王府，是因为他被成明帝留在宫里批阅奏折。 这件事情他拒绝了几次，成明帝根本就不理会。 成明帝淡声道：“这几天，你白天处理京兆府的事，下值之后就进宫来批阅奏折。” “你别跟朕说你不适合的话，朕说你适合，你就适合，想想长平，再想想你的母妃。” 宁孤舟的凤眸里有了几分冷意。 李仁英进来道：“皇上，齐国公主求见。” 成明帝笑着对宁孤舟道：“你媳妇来了，这一次朕给你挑的媳妇，绝对是万中无一！” 他示意李仁英把齐剑兰带进来。 她进来的时候脸高高肿起，虽然重新梳过头发，也换了衣衫，但是依旧狼狈。 她的神情倒很是坦然淡定，没见一分怒气，极为端庄地给成明行了个礼。 成明帝看到她这副样子眉头微皱：“你这是怎么了？” 齐剑兰从容回答：“我今天去劝秦王妃，想保全她的性命。”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没料到秦王妃的脾气很大，带着公主和王府的侍卫打了我一顿。” “秦王妃这性情当真有意思，我虽然被她打了，却并不生气。” 其实她是生气的，只是她知道生气是最没用的情绪。 今天她之所以会失利，不过是看轻了棠妙心。 要不是成明帝的人及时赶过来，她可能已经死了。 第541章 秦王实力护妻 这一顿打，齐剑兰迟早有一天会自己从棠妙心那里找回来！ 宁孤舟听得眸光幽深，棠妙心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昨夜她从莫离那里知道齐剑兰的事就在他面前闹了一回。 今天齐剑兰去找她，她只暴打了齐剑兰一顿没杀了她已经算是轻的了。 成明帝沉着脸道：“她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公主下手！” 齐剑兰朝成明帝行了个礼道：“此事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让秦王妃发泄一下也无妨。” 她说到这里朝宁孤舟微微一笑：“秦王妃当真是让秦王宠坏了，却让人好生羡慕。” 宁孤舟看都没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妙心虽然有些脾气，等闲却不会动手。” “公主今日去挑衅她，这一顿打，挨得不亏。” 齐剑兰原本是想在他的面前展现大度的，没料到却被他如此评价。 就算她心机深沉，此时脸色也不太好看。 成明帝冷喝道：“舟儿，不得无礼！” 宁孤舟缓缓地道：“是儿臣无礼，还是齐国公主无礼，父皇心如明镜。” “就算妙心出身低微，她如今也依旧是大燕的王妃，她不过是在维护大燕皇族的威仪。” “齐国公主在齐国固然金尊玉贵，但是这里是大燕，还容不得你挑衅我大燕皇族！” “妙心这件事情儿臣觉得做得极好，父皇应该赏她。” 成明帝和齐剑兰齐齐看向他，他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难道儿臣说错了吗？” 成明帝虽然那天跟宁孤舟说过要将齐剑兰赐婚给他，但是明旨还未下，他这样说也不能说有错。 成明帝心里却依旧恼怒得很，毕竟宁孤舟违逆了他的意思。 他正欲发作，齐剑兰在旁道：“我对秦王妃并无挑衅之意，是她误会我了。” “不过秦王如此护妻，倒让剑兰大开眼界。” “能成为秦王之妻，真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她三两句就把话题岔开，看着宁孤舟的眼神温柔无比。 宁孤舟却觉得十分恶心，要是在宫外，她敢这样看他，他怕是已经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成明帝却笑了起来：“公主惠质兰心，实是难得。” 齐剑兰微微一笑：“皇上过奖了！” 两人互相夸了几句后，成明帝便道：“舟儿，你带公主去御花园逛逛。” 宁孤舟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看见于嫔站在一旁，他只得将脾气压了下去，冷着脸走了出去，齐剑兰忙跟上。 只是两人离开成明帝的寝宫后，宁孤舟扭头就走。 齐剑兰也不生气，跟在他身后道：“秦王待秦王妃是真的好，让人十分羡慕。” “只是皇上的意思，秦王想来也是知晓的，我知道秦王很厉害，但是你再厉害能厉害得过皇上吗？” 宁孤舟停下脚步，缓缓地道：“齐国的女子都像你这样不要脸吗？” 齐剑兰：“……” 宁孤舟抬脚便走，这一次就算齐剑兰脸皮再厚，都不能追过去了。 她的眸光冷冽：“你们两口子真是欺人太甚，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们趴在地上求我！” 宁孤舟回到御书房看着那一堆无关紧要的折子，眼里的杀意浓烈。 他被成明帝留在御书房批折子，就等于是成明帝告诉所有人，想要立他为储君，把他立成了活靶子。 他要是跟宁致远一样蠢的话或许会沾沾自喜。 可是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十分透彻，只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和滔天的杀机。 他知道成明帝的身体不好，这是准备收网了。 如今的他，不过是成明帝的棋子罢了。 宁孤舟若是孤身一人的话，是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现在于嫔在成明帝的手里，棠妙心在宫外只怕也极为危险。 他被成明帝困在宫里出不去，现在多少有些被动。 他得想个法子，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 他心里担心棠妙心，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棠妙心一等就是五天，这五天宁孤舟都没有回来。 这期间他虽然传了几个消息回来，调动了王府的防守，却没有一个消息是给她的。 棠妙心觉得这事实在是有些反常，她问林如风：“京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如风回答：“京郊大营这两天调动十分频繁，京几卫这几天巡逻的也比平时要勤。” “看这光景，怕是会出事，王爷做为京兆尹，必定十分繁忙。” “王妃这几天呆在府里，轻易不要出门。” 棠妙心在知道自己有孕之后，怕出意外，这几天难得老实呆在王府之中。 只是宁孤舟连着几天没有回府，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沉声问：“外面的情况已经很坏了吗？” 林如风宽慰她：“王妃不必担心，以王爷的能力，必定能妥善应对。” 棠妙心却并没有被宽慰到，这几天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正在此时，门房匆匆跑过来道：“王妃，林大人，宫里有人来王府传旨了。” 棠妙心和林如风对视一眼，成明帝此时让人来王府传旨，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圣旨传进王府，棠妙心不得不接。 林如风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担心浓郁，想起宁孤舟之前给他的消息，他的手轻握成拳。 他落后棠妙心几步，对旁边的侍卫招了招手，对他说了几句话，那侍卫听完后便翻墙出了王府。 棠妙心到前院的时候，宣旨的太监已经等了她一会了。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倨傲地道：“秦王妃既然来了，那就接旨吧！” 棠妙心看了那太监一眼，眸光沉了沉。 她直接走过去把圣旨抢了过来，那太监喝道：“大胆！” 棠妙心懒得理他，反圣旨摊开一看，然后就笑了。 圣旨上的内容从本质上来讲，还挺简单的，就是说她代嫁欺君，将她押进大理寺调查。 她的眉梢微挑：“父皇真是会选择性眼瞎加失忆啊！” “我做这秦王妃也有大半年了，他到今天才发现我代嫁的事，早干嘛去了？” “他又眼瞎又失忆，这种人是怎么当皇帝的？” 第542章 一脚踩在圣旨上 成明帝的无耻和不要脸，棠妙心近来感触颇深，真的是能把人恶心死。 怪不得齐剑兰那么嚣张，跑到她的面前嘚瑟，原来早就和成明帝商量好了，这样来恶心她！ 太监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连皇上都敢编排！”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 太监：“……” 就算棠妙心说的是实情，成明帝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谁敢说三道四？ 更不要说他今天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冷声道：“来人，秦王妃不但犯了欺君之罪，还大逆不道！把她抓起来！” 他身后的禁卫军立即就要动手来扭棠妙心。 只是他们才一动，王府的侍卫就拔了剑，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太监尖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圣命，这是要造反吗？” 棠妙心单手负在身后，缓缓地道：“我之前就听说那些无根之人，最喜欢夸大其词。” “原本还不太觉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我乃父皇亲封的秦王正妃，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污蔑我？” 她说到这里转了转手里在的圣旨，然后扔在地上，再踩了一脚：“依我看，这圣旨就是假的！” “你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阉人，竟敢假传圣旨，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禁卫军只有二十余人，王府的侍卫却有近百。 棠妙心如今在秦王府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她一声令下，众侍卫就听命行事，将那太监和禁卫军团团围了起来。 在这事上，棠妙心看得十分清楚。 成明帝的狠辣的无耻她是知道的，她这一次要是进了大理寺，就别想活着出来。 今天成明帝这样的旨意都下达了，那就表示他完全不要脸了。 反正京城现在已经乱成这样了，那不如拼一把，给自己赚一条活路。 那太监却傻了眼，他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传过无数次圣旨，哪一次不是顺风顺水的？ 他出门时带了二十个禁卫军，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谁能想到棠妙心的胆子这么大，竟敢公然抗旨！ 他怒吼：“你们敢！咱家代表的是皇上的意思，你们敢动我，就是违抗圣意，全都得杀头！” 他说完又拿出他贴身的腰牌，以此来证实自己的身份。 棠妙心笑了笑，伸手将他的腰牌抢了过来，“啧啧”了两声：“现在的造假技术真的挺不错的。” “别说，看着都像是真的，只可惜，假的真不了！” “我把你拿下之后，就进宫去见父皇，连太监都能假冒，你们这些人简直就是嫌命太长，找死啊！” 太监：“……” 这事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一扭头看见林如风，大声道：“林大人，你来帮咱家证实一下身份！” “你家王妃疯了！竟说我是假冒的！” 林如风之前是见过他的，只要林如风能证实他的身份，就算棠妙心再嚣张也不敢乱来。 没料到林如风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过一个骗子而已，我怎么可能会认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们全绑了交给王妃发落！” 他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棠妙心一脚踩在圣旨上，他的心就突突直跳。 祖宗啊，你这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紧接着棠妙心指认那太监是假传圣旨，他的头就更大了。 只是他做为王府长史，跟在宁孤舟身边时间长了，知道京中的局势，应变能力和胆色都不缺。 他知道此时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自然要站在棠妙心这边。 那太监又惊又怒：“反了！你们秦王府这是要造反吗？” 莫离一脚将那太监踢飞：“假传圣旨，还敢恶意中伤秦王府，真是找死！” 那些禁卫军不是王府众侍卫的对手，三五两下，便全部被打趴在地。 棠妙心让人找来绳子，把他们全部都绑了。 太监在那里骂骂咧咧，棠妙心直接抓了块破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他们被带下去后，林如风有些担心地道：“王妃，这祸闯的怕是有点大了。” 棠妙心叹气：“这一次真不是我想闯祸，而是我要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林如风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依旧愁得眉毛都皱成一团。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倒笑了：“你这个样子可真丑。” 林如风：“……” 都这个时候了，能不人身攻击吗？ 棠妙心问他：“你老实告诉我，现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王爷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她之前没有多想，就算是担心宁孤舟，也只能在王府里等他回来。 现在成明帝的这道旨意下达，也就意味着他要对她下杀手了。 这个结果，意味着成明帝已经布好了局。 她现在不知道宁孤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但是她却不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林如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再瞒得了她。 他便道：“几位皇子自从上次朝中大员被杀了不少后，就一直往相关位置上塞人。” “他们为了争那些位置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后太子又解了禁足。” “太子的母族谢太尉更是忙着替他稳固势力，排除异己，和江相斗得不可开交。” “皇上呵斥过他们几次，却并没有实际行动，根本就不能威慑他们。” “这几日京城也有传言，说皇上已经快不行了，众皇子都觉得这是机会，准备放手一搏。” “今日一早，京外大营已有异动，京几卫奉命守城，城门已关。” 棠妙心虽然之前就猜到了几分，但是听林如风这么一说才知道，京城已经乱成一锅粥。 且这一锅粥还是各方势力交错，打算趁这个机会拼个你死我活。 棠妙心笑道：“我爹之前说成明帝养儿子如同养蛊，眼下这情景还真符合他的判断。” “这一次是不是算是众蛊终极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估计就能继承帝位了。” 林如风见她到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对她的心理素质还是相当佩服的。 第543章 来啊，一起打架去 林如风轻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皇上身体是不太好，但是病重的消息是假的。” “虽然这几天宫门紧闭，太医院院正一直带着几位太医守在皇上的寝宫，但是京城依旧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王爷觉得皇上这一次是要把那些心有异心的皇子和臣子，彻底洗牌。” “正因为如此，王爷不打算参与这件事情，但是……” 他说到这里看了棠妙心一眼。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觉得王爷分析的是正确的，你看我干嘛？” 林如风轻声道：“但是皇上不会让秦王府置身事外，今天一早就不顾王爷反对下旨为王爷和神机公主赐婚。” “现在又下圣旨问王妃的罪，这便是在逼王爷做出选择。” 棠妙心一听赐婚的事情就炸了毛：“什么？狗皇帝还给王爷和那个神经病公主赐婚了？你怎么不早说！” 林如风怕被她情绪太激动连他一起揍，他往后连退三步道：“这事不关我事！” “这圣旨是皇上下的，皇上是什么性子，王妃也是知道的，他不讲道理啊！”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冷静了下来：“没错，狗皇帝一向不讲道理。” “他跟我爹有仇，是绝对容不下我的，王爷是怎么打算的？” 她知道当皇权压下来的时候，以现在宁孤舟的实力，也不可能正面和成明帝硬刚。 她知道宁孤舟胸有大志，还得顾及宫里的于嫔，她和他的感情能经得起这一次的考验吗？ 她心里有点慌。 林如风看着她道：“王爷待王妃如何，王妃自己也是知道的。” “前几天王爷就怕出事，已经在调集我们的人马。” “只是我们的人马大多不在京城，这一次的事情来得又过于突然，人马一时进不了京。” “能调动的也只有之前调集过来的两千多人马，他们现在依王爷的安排散在京城四周。” “王妃也不必太担心，不管什么时候，王爷都会想办法护王妃周全。” 棠妙心问道：“王爷在哪里？” 林如风知道她的性子，她这是要去找宁孤舟了。 他急道：“现在京中乱得很，在京中没有平定下来之前，王妃不要离开王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林如风面色大变，一个侍卫进来道：“林大人，不好了，有一队京几卫将王府团团围住，他们说……” 他说到这里看了棠妙心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林如风骂道：“吞吞吐吐做什么？他们说什么了？” 那侍卫轻声道：“他们说王妃犯欺君之罪，前来捉拿王妃。” “他们让我们交出王妃，否则整个王府视同谋逆，将血洗秦王府。” 林如风额前的青筋直跳，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怒道：“血洗秦王府？他们有那个本事吗？” 棠妙心冷笑一声，立即就明白刚才那个传旨的太监不过是第一波。 那个太监能把她带出去最好，如果带不出去，就会强行将她从王府带走。 这也侧面说明一件事，成明帝处心积虑要她的命，今天要趁京中大乱的机会，将她杀了。 在这个时候成明帝还有心情来杀她，足以表明所有的一切都在成明帝的控制之中。 所以，成明帝快死的消息，就是骗人的。 她问道：“王府里有多少侍卫？” 林如风回答：“秦王府上上下下一共只有四百侍卫。” “王爷带了一部分出去，此时全王府只有五十六个侍卫。” 棠妙心问那个侍卫：“外面来了多少人马？” 侍卫回答：“起码两百以上。” 棠妙心笑道：“皇上还真是大手笔，为了杀我，调了这么多人过来，行吧，我跟他们走就是。” 她知道王府的侍卫武艺高强，和外面的人马打起来，应该能以一敌四。 但是这一波打完后，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上万禁卫军的对手。 她看了一眼身边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不愿意他们跟着她一起死在这里。 林如风急了：“王妃不能出去，王爷把我们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王妃的！” 他虽然是全王府最不能打的人，但是却是除了宁孤舟外，能力最强、脑子最好使的人。 他对外面的情况比棠妙心要清楚得多，她此时要是出去了，必死无疑！ 棠妙心笑道：“我不出去，难道带你们一起去死？” 林如风的眸光微敛：“你若出事，王爷回来，必定会把我们全杀了，还不如跟你一起去死。” 棠妙心听到这话十分意外。 她看了一眼林如风，他此时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完全不同，带着几分杀意。 她一直觉得秦王府的男子都是有些血性的，但是林如风是其中的例外，因为他平时看着文弱且没有立场。 可是此时她才知道，她之前一直小看了林如风。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真不怕死？” 林如风回答：“怎么可能不怕死？只是死虽然可怕，但是做为男人，如果不能守诺，那真是生不如死。” 棠妙心轻轻叹息了一声：“你们真的挺不错，但是你们越是如此，我越不能让你们就这么死了。” 林如风还想再说什么，就觉得一阵眩晕，他明白自己这是着了棠妙心的道。 他摇摇晃晃地道：“王妃，你……” 棠妙心没有扶他，由得他倒在地上。 她扭头对旁边的侍卫道：“林大人约莫半刻钟就能醒过来，你们照顾好他。” “我出去玩一会就回来，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 侍卫急了：“王妃，你不能出去！” 棠妙心淡声道：“你敢拦我？” 侍卫愣了一下，棠妙心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们应该相信我！” “我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是我若是不想死，就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侍卫知道自家王妃非同一般，但是她看着实在是太过娇弱，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惨叫声，棠妙心愣了一下，有侍卫欢喜地喊道：“是王爷回来了！” 第544章 养一堆男宠 棠妙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立即带着众侍卫杀了出去。 只是顷刻的光景，那些禁卫军全部被杀。 宁孤舟如今已经能够动用内力，杀起禁卫军来如同杀小鸡崽一样，十分利落。 他原本就冷，此时身上泛着杀气，整个人就如同罩了一层冰霜，冷凝之中又透着禁欲的诱惑。 棠妙心知道这种时候她不应该犯花痴，但是看到这样的宁孤舟，她的心里又实在是痒痒。 她问身边的侍卫：“王爷是不是很帅？” 侍卫：“……” 王妃，你这个时候关心这事，是不是哪里不对？ 宁孤舟拎着带血的剑走到棠妙心的面前道：“你没事吧？” 棠妙心已经有几天没有看见他了，开心得不行。 她刚想说话，却闻到宁孤舟带过来的满身血腥气，当即胃里翻腾，想要吐！ 宁孤舟伸手扶着她问：“你怎么了？” 棠妙心恶心得不行，难受得要命，想要将他推开，却又因为几天没见舍不得。 她压下胃里的不适，刚要说话，胃又开始翻腾，她只好跑到一旁，干呕了好几声。 此时不远处又传来喊杀的声音。 宁孤舟知道京中的动乱已起，他心里着急，瞪了莫离一眼：“本王不在府里，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王妃的？” 莫离：“……” 他此时也很冤啊！ 王妃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是看到王爷后才吐的。 只是这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怕被宁孤舟打死。 棠妙心摆手道：“不关他们的错，都是你的错！” 宁孤舟只当是棠妙心因为他不在家盯着，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所以才是他的错。 此时情况紧急，他知道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他沉声道：“妙心，你怎么样？” 他身上的血腥味散了些，她感觉好了一点，点头道：“我没事。” 她想跟他说她有孕之事，他却已经道：“现在没有时间了，长话短说。” “如今京城十分危险，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你出城之后，就往北走，在十里坡等我。” “你等到子时三刻，如果我没能赶过来和你会合，你就……”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就去归潜找岳丈，不要再等我了。” 他之前就猜到成明帝会把宁致远放出来制衡他，所以动用了一点手段，鼓动宁致远造反。 因为他在京中的力量不够，只有借助宁致远的力量，牵制住成明帝，这样他才有机会进宫救于嫔和宁长平。 其他几个皇子也人人自危，在这个时候都想要拼上一把，于是在宁孤舟的暗中挑唆引诱下，也都反了。 皇宫此时必定守卫森严，成明帝还可能为了量身定做了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这些年来，因为于嫔被成明帝软禁在皇宫里，宁孤舟一直缚手缚脚，委曲求全。 为了今天，宁孤舟已经筹谋很久。 今天是他救于嫔和宁长平最好的机会，他必须进宫将她们一起带走。 棠妙心听到这话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她有些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的动静更大了几分，宁孤舟抓着她的手道：“几位皇子全反了，京城已经乱在一团。” 棠妙心：“……” 众皇子全反了？这是个什么操作！ 成明帝真的是太牛逼了，凭一己之力把自己所有的儿子全部逼反！ 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宁孤舟看着她道：“现在京城十分危险，要杀你的人很多，你必须马上离开！” 棠妙心拉着他道：“我们一起走！” 宁孤舟深吸一口气道：“长平和母妃都还在宫里，我得带她们一起离开。” 他这么一说棠妙心才发现今天没有看见宁长平。 在这种情况下，宁长平还呆在宫里，她只怕也被人算计了。 棠妙心拉着他的袖子道：“我跟你一起去救母妃和长平！”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你的武功太差，带着你，只会是个拖累。” 棠妙心：“……” 她一直觉得自己还算强大，这样被人嫌弃还是第一回。 宁孤舟朝她笑了笑：“听话，先出城等我，我救出长平和母妃后就来跟你汇合。” 就算明知这一次进宫会凶险万分，他也必须得去，那是做为男人、做为儿子、做为兄长的责任。 棠妙心想了想自己的战斗力，再想了想宁孤舟身边侍卫的战斗力…… 更不要说她如今有孕在身，不适合跟人打架。 她知道宁孤舟这一去会有多危险，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林如风和众侍卫别开目光就当做没看见。 宁孤舟不太适应在人前跟她亲热，耳朵根微微发红，眼里却温柔如水。 棠妙心看着他问：“宁孤舟，你会娶齐剑兰吗？” 宁孤舟拧眉：“你当本王是捡破烂的吗？什么烂货都收吗？” 棠妙心轻笑出声，这话说得很宁孤舟的风格。 宁孤舟接着道：“父……狗皇帝下旨让我娶齐剑兰，不过是为了恶心你和你父亲，再逼我做出选择。” “我之前为了母妃和长平，已经忍了很久了，在这件事情上绝不可能妥协！” “等我救出母妃和长平之后，我们一起去秦州，那里虽然比不得京城繁华，却是自由的。” 棠妙心看着他道：“只要和你在一起，这世间便处处是繁华。” 宁孤舟的眼里温柔更浓。 棠妙心又道：“宁孤舟，你一定要救出长平和母妃，活着来见我，带我去秦州！” “再见时，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再给你一个大惊喜！” 宁孤舟以为她说的秘密是她和第一城的关系，他眸光温和了几分：“好！我一定会活着来见你！” 外面的喊杀声又近了几分，宁孤舟的面色一沉，对莫离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王妃走！” 莫离应了一声，对棠妙心道：“王妃，快走！” 棠妙心却没有听莫离的，而是再次抱着他又亲了一口。 她看着他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若死了，我不会为你伤心，也不会为你难过，转头就找个男人嫁了！” 宁孤舟：“……” 棠妙心觉得力度还不够，又补了句：“不对，是养一堆男人做我的男宠！过快活的日子！” 宁孤舟：“…………” 第545章 请怜香惜玉 宁孤舟虽然知道棠妙心这是故意在激他，但是内心还是有些一言难尽。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唇上重重印下一吻：“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 棠妙心轻笑出声，宁孤舟又重重地搂了一下她。 此时真没时间了，他头也不回地带着众侍卫离开。 因为他怕只要回头，他就舍不得走了。 莫离催她：“王妃，我们赶紧走！” 棠妙心知道在这个时候得带些保命的东西。 她飞快地回房，将之前制好的药以及其他她认为有必要带的东西飞快地拿了一堆，用包袱装着，塞进马车。 宁孤舟给她留了百来个侍卫，护送她出城。 她走出王府的时候，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此时已经燃起战火，有浓烟冲天而起。 棠妙心虽然担心宁孤舟，却知道自己在这种要靠武功相拼的时候，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理智告诉她，此时她平安离开就是在帮他。 而在这个时候，她知道多一点混乱，对他就会有不小的帮助。 她的眸光深了些，从包袱取出一个爆竹对着天空一放。 莫离问她：“王妃这是和谁在联系？” 棠妙心回答：“你家王妃我在江湖上混了多年，总归也有点人。” “前段时间怕你家王爷欺负我，就抽了一些人回来帮忙。” 后来她和宁孤舟关系好了，那些江湖中人也就不用动手了，便散在京中各处。 前几天齐剑兰找她麻烦之后，她越想越气，齐剑兰是什么东西，竟敢抢她的男人！ 以她的性子，当场就要剁了齐剑兰，只是齐剑兰是一国公主，直接杀了可能会有麻烦。 于是棠妙秘通知了他们，最近听她号令行事。 今天京城乱成这样，她又知道齐剑兰和成明帝狼狈为奸，这个时候不让人去杀齐剑兰，难道留着过年吗？ 莫离问她：“王妃今天让他们做什么？”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道：“齐剑兰处心积虑地抢我的男人，我当然得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莫离：“……” 棠妙心磨了磨牙：“让狗皇帝下旨赐婚，她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以为老子真是一个没有根基的村姑，任由她欺负！呵呵！” 莫离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默默地为齐剑兰点根蜡，招惹谁不好，招惹她家王妃，简直就是找死！ 下一刻，驿馆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 棠妙心颇有些遗憾地道：“没能亲自动手杀了齐剑兰，有些遗憾。” 莫离：“……” 他家王妃威武！ 棠妙心不知道她的人有没有杀了齐剑兰，但是只要齐剑兰此时在驿馆就绝不可能有活路。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莫离等人往出城的方向走。 此时京城乱成一团，他们不过走了两条街，就看到好几起混战，忙绕道而行。 棠妙心再次朝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莫离在旁劝道：“王妃，快走吧！” 棠妙心咬了咬牙，跟着莫离往前走。 只是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直接遇到数百个严阵以待的禁卫军，看这些人的架势，竟像是来抓她的。 除了这些禁卫军外，四周还传来了机弩声。 棠妙心扭头一看，就看见四周的屋顶上站满了手持弩机的禁卫军，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为首的禁卫军道：“奉皇上旨意，捉拿秦王妃，违令者死！” 棠妙心笑了，还真是冲着她来的。 莫离将刀握得紧紧的，将棠妙心护在身后。 棠妙心轻声道：“他们人太多，我们不能跟他们硬拼，他们要的人是我，我跟他们走，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们。” 莫离急了：“王爷让我们护送王妃出城，我怎么可能把王妃一个人抛下？” 棠妙心淡声道：“我虽然打架不太厉害，但是逃跑还是很棒的。” “一会我跟他们走，会找机会逃走，你们在北城门口等我，入夜前，我肯定能回来。” 她和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大半年，和他们相处融洽，她不能让他们死在她的面前。 她也没在莫离的面前吹牛，她打算是不行，但是她若要逃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莫离虽然知道她的本事，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她：“王妃，我……” “就这么定了。”棠妙心打断他的话道。 棠妙心将莫离拉到身后，浅浅一笑道：“听说你们是来抓我的，这阵仗还挺大的，和我的身份相符。” 众禁卫军看了她一眼，上面交代了，她要是敢反抗就立即把她杀了。 她要是不反抗，就把她活捉，等候发落，成明帝还想用她威胁棠九歌。 为首的禁卫军拿起根绳子把棠妙心绑了起来。 她哼哼唧唧地道：“你们轻点啊！怜香惜玉，懂不？” 众禁卫军没理她，却因为她看着太过娇弱，下手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轻了些。 他们将她绑起来扔到一旁的马车上，打算带她进宫，成明帝想要见她。 莫离和王府众侍卫又急又担心，她却在转身的时候对他们眨了一下眼睛，用口型无声地道：“北门！” 莫离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出声，因为他发现，他们其实是被人包围了，四周的屋顶还有数百弓箭手。 他们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围攻下带着棠妙心全身而退，他现在只盼着棠妙心真的能一个人逃出来。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成明帝为了对付她，也算是用心良苦。 众禁卫军带着棠妙心经过朱雀大街时，陈之文带着一众东宫的侍卫将那队禁卫军拦下。 陈之文拱了拱手道：“各位大人，我奉太子殿下之命有事要跟秦王妃说，还请行个方便。” 这些禁卫军平时只听成明帝一个人的命令，宁致远就算是太子，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如此。 为首的禁卫军冷声道：“秦王妃是皇上下令彻查的人，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 棠妙心扯着嗓子道：“陈大人，你是来救我的吗？你来得正好！” “只要你们今天能救了我，我立即给太子殿下解药！快快快，把他们都杀了！” 第546章 你一定要信我 这段时间宁致远找了好些医术高明的大夫为他解毒，没有一人能解。 宁致远今天已经做了极为周全的布置，他觉得过了今日他就能登上帝位。 而他身上的毒现在只有棠妙心能解，所以棠妙心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正因为如此，宁致远才让陈之文从成明帝的手里劫走棠妙心。 陈之文就算再讨厌棠妙心，此时也只能想办法把她救下来。 他的眼睛一眯，对为首的禁卫军道：“真不能通容一二？” 为首的禁卫军果断拒绝：“不能！” 他身后的禁卫军手握在刀柄上，那情景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棠妙心在旁煽风点火：“陈大人，他们也太不给你和太子殿下面子了！” “太子殿下马上就要荣登大宝，这些个不长眼的你可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陈之文瞪了她一眼，她笑眯眯地道：“我若不给太子殿下解药，他最多再活三年。” “你想想看啊，他要是那么早就死了，你们忙活这一堆还有意义吗？” 陈之文拧眉：“你之前不是说太子殿下并没有大事，只是毒发时会痛得厉害吗？” 棠妙心笑道：“我有这么说过吗？哈哈，我之前是骗你的，这一次说的是真的！” 陈之文：“……” 她这样信口开河，他想剁了她的心都有，只怕这一次也不是真的！ 但是他却不能再冒险。 为首的禁卫军冷声道：“你们再不让开，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他说完直接拔了刀。 正在此时，一个禁卫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胸口多了个血洞。 为首的禁卫军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违抗皇上的旨意！” 宁致远虽然已经做好了谋反的准备，但是他的人马还没有正式进攻，现在公然抗旨似乎早了一点。 陈之文刚想说话，又有一个禁卫军被杀。 为首的禁卫军哪里还能再忍下去，直接就朝陈之文砍了过来。 陈之文这一次带了一队宁致远的侍卫出来，原本是打算好好说说让他们放人的，没料到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两波人马的武力值相差不多，这样打起来倒十分凶狠。 棠妙心想往前凑，两个禁卫军将她拉到一边：“老实点！” 棠妙心要老实了她也就不是棠妙心了。 她见此时禁卫军过半人马已经被陈之文带过来的人给拖走了，一边又是七拐八绕的巷道。 她知道此时是逃走的大好时机，她微微一笑道：“两位大哥，你们娶媳妇了没有？” 两个禁卫军眉头微皱，懒得搭理她。 她却又道：“如果还没有娶媳妇的话，下辈子趁早娶了，省得死的时候还是个光棍。” 两个禁卫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脖颈一凉，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们明明将她绑得死死的，她是怎么挣脱绳索的？ 还有，她手里的刀哪来的？ 棠妙心却没心情给他们解惑，在将他们割喉后，施展轻功极快地朝巷道奔去。 以她的本领，不要说那是没有完全绑紧的绳索，就算是完全绑紧的，给她这么多时间，她也能解开。 至于短刀，她一直都绑在小腿上。 她如今还是王妃的身份，他们不敢搜她的身，杀他们并不难。 众禁卫军发现她跑了，立即来追。 棠妙心的武功平平，轻松却十分高明，再加上这里巷道极多，她往里一钻，很快就消失不见。 陈之文见棠妙心跑了，也不跟禁卫军打了，立即加入搜寻她的队伍。 棠妙心并没有走远，她做为一个曾经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的老江湖，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好手艺：易容术。 她之前作为鬼医，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平时就经常易容。 今天她出来的匆忙，虽然没带易容的东西，但是要改变一下容貌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她溜进一处普通的宅院，从里面顺了一套老妪的衣裳，再把腰一弯，身形就变了。 她把脸弄得蜡黄，再用身上的药膏调了一下往脸上一抹，她的脸上立即就满是皱纹。 她寻了根拐杖一拄，再戴上一顶破烂帽子遮盖住满头的青丝，她就和京中最寻常的老妪没有本质的差别。 她从那户人家的后门走了出去，往街边一蹲，有禁卫军从她的身边走过，都没能认出来她来。 还有个禁卫军问她：“看见一个年轻女子走过没有？” 她不答反问：“你看到我孙子没有？他一早去给我买豆花，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好担心他！” 她这一开口，声音就由之前的清脆悦耳变得沙哑暗沉。 今天京中大乱，已经死了不少人。 禁卫军觉得她的孙子八成是死了，懒得搭理她，继续去找棠妙心。 棠妙心扯着嗓子喊：“大牛啊，我的乖孙，你去哪里了？” “你要是死了，我这个老婆子可怎么活啊！” 有好些禁卫军从她身边过都没有看她一眼，她颤微微地在街角坐下，似乎还在抹眼泪。 不远处陈之文问：“找到棠妙心了没有？” 下属回答：“她真是属泥鳅的，那一跑就不见了人影。” 陈之文一脸不快地道：“没用的东西，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能跑到哪里去？” 下属挨了骂，不敢答话。 陈之文四下看了看，看到坐在墙角边的棠妙心。 他初时不以为意，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鬼医最擅长的是医术，一直没被人认出来，是因为有高明的易容术。 这些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棠妙心，那么棠妙心很可能易了容。 他跟棠妙心打过好几次交道，知道她的性子古灵精怪，行事总是出人意表，她会易容成老妪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便多看了街角的老太太几眼，越看越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对下属打了个手势，朝老太太包抄过去。 棠妙心早就看到了陈之文的动作，她在心里骂了一声：真是阴魂不散！ 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在心里想应对之策，今天她必须活着离开京城！ 第547章 他另觅新欢？ 棠妙心知道易容这事在没有精致的人皮面具时，遇到熟悉的人，就会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看陈之文的架势，就算没认出她来，也一定对她生出了怀疑。 她伸手从怀里抓了点东西出来，等陈之文等人围过来的时候轻轻一吹，他们直接就倒了一地。 陈之文早有防备，没有呼吸，倒躲过了这一劫。 他惊道：“果然是你！” 棠妙心朝他笑了笑，在他大声呼救之前已经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敢喊，我就敢杀了你。” 她的武功虽然不算太高明，但是对上陈之文这样的文人，还是能轻松打得过的。 陈之文咬着牙道：“秦王今日必死，你现在投靠我家殿下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棠妙心伸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宁致远死了烂成渣，我家王爷都不会死！” 陈之文：“……” 她把他拽到一旁的马车上，冷声道：“说出你们今天的计划，我或许可以留你一条命。” 陈之文冷笑：“大言不惭……” 棠妙心拿出一枚银针扎在他身上的某处穴位上，刺痛传来，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棠妙心，她不紧不慢地道：“作为鬼医，折腾人原本就是我的强项。” “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我的那些手段，可以让你挨个尝一遍，也可以让你感受一下你家主子毒发时的滋味。” 陈之文对上她的眼睛，她此时的眼里再无一丝笑意，只余下冷冷的寒芒。 他知道她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他今天要是不说的话，他不但会死，且大概率会死得很惨。 他深吸一口气示意自己会配合她，她便将银针拔了出来。 陈之文轻声道：“殿下已经控制了京外大营，黄昏时分就会全面攻城。” “在此之前，他已经派了一波人马去清除京中的阻力。” “谢家那边，也会全力配合，京中皇子，全部都得死。” 谢家是太子的母族。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如果只是一个宁致远的话，是不足为惧的。 但是皇后的娘家谢太尉就绝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来，谢府一直掌着大燕三分之一的兵权。 京外大营此时只怕已经由谢家人完全掌控，京几卫里很可能也有谢家的人。 她笑着道：“你家主子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只是他当其他的皇子都是死的吗？” 陈之文颇有些骄傲地道：“这一次我家殿下占绝对的优势。” “其他皇子再厉害，在绝对的兵力压制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棠妙心的眸光幽深，她虽然看不起宁致远，但是也不能否认他有强大的母族。 而成明帝如今还能这么淡定，肯定留有后手。 宁致远此时逼宫叛乱，基本上是在找死。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成明帝的布置，却知道以他的心智和手段，要收拾一个宁致远并不难。 她甚至还怀疑成明帝是要借这一次的机会，将谢府也连根拔起。 她想到这些，心里生出了几分寒意。 成明帝能这样对看起来极为得宠的宁致远，那么其他几个儿子他又打算如何处理？ 这样的成明帝，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加疯狗，要把自己的几个儿子全杀了，既然如此，生他们干嘛啊？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想起成明帝的旨意，知道她已经被成明帝盯上了，且成明帝还非杀她不可。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得尽快离开京城，不能做宁孤舟的拖累。 陈之文轻声道：“皇上对你早就不满，今天下旨抓你，便是要你的命。” “眼下整个京城能救你的人，只有我家殿下，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棠妙心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给了陈之文一拳，痛得他弯成了虾米。 东宫的几个侍卫回来了：“陈大人，没有找到棠妙心，我们的人反倒折了好几个。” 棠妙心把陈之文拉了起来，用短刀抵着他的后背。 陈之文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了，继续找棠妙心。” 那几个侍卫离开后，棠妙心的眸光幽深：“今天的京城还真有意思。” 陈之文知道现在京城十分危险，他带着她在京城里走动，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他轻声道：“皇上已经为秦王赐婚齐国公主，要问你代嫁的罪。” “这意味着他根本就不承认你王妃的身份，我要是你，我现在就赶紧逃！” 棠妙心又给了他一拳：“没有我的允许，你再敢说话，小心我弄死你！” 陈之文：“……” 他就没见过比她更凶的女人！ 陈之文咬着牙道：“你如今已经成了弃妇，有什么好嘚瑟的？” “秦王已经放弃你了，选了齐国公主，他们现在估计正恩恩爱爱地通达客栈里亲热。” 棠妙心十分意外，宁孤舟不是去皇宫救宁长平和于嫔了吗？ 还有，齐剑兰在客栈并没有在驿馆？ 难道齐剑兰之前就发现驿馆危险，所以早早离开了？ 她冷声道：“秦王怎么可能会和齐剑兰在通达客栈？你居然还敢骗我？” 她的拳头挥了起来，陈之文被她打怕了，忙道：“我真没骗你！” “他真的在通达客栈，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进去了。” 棠妙心告诉自己宁孤舟行事腹黑又稳妥，此时在通达客栈估计有其他的目的。 他今天离开时说的那几句话，总让她不安。 他若有事，她往后又岂能独活？还有齐剑兰那个贱人要是不除，她也不能安心！ 她冷声道：“去通达客栈！” 陈之文不敢违逆她的意思，亲自驾着马车往通达客栈的方向奔去。 棠妙心却对陈之文完全信不过，知道他亲自驾马车，会立即引来别人的注意。 她在马车驶过转角的时候，趁陈之文不备就跳下了马车，自己从另一侧往通达客栈的方向潜了过去。 棠妙心为防万一，在路上又寻了个落单的京几卫，把他的衣服扒了穿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次她变成了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京几卫，佩着刀朝通达客栈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为了不让小可爱们猜得五花八门，棠棠剧透一下下一章的情节：陈之文骗了妙心，宁孤舟不在通达客栈。 第548章 不爱我就杀了你 今日京城乱成一团，通达客栈前有不少的守卫。 此时已近黄昏，四周渐渐暗了下来，棠妙心寻了个机会，悄悄地潜进了通达客栈。 通达客栈最豪华的天字号房间里亮着灯，她避开四周的守卫悄悄潜了过去。 她才跃上阁楼就听到里面传来宁孤舟的声音：“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本王在这里先谢过公主。” 齐剑兰微微一笑：“等这一次事成之后，我们便是夫妻，夫妻之间又何需言谢？” 棠妙心听到这话脑子一蒙，夫妻？宁孤舟为了得到齐剑兰的助力，已经决定要娶她了吗？ 她很想进去问个清楚明白，却又强行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如果宁孤舟真的已经和齐剑兰达成了协议，她此时现身不过是自寻死路。 如果宁孤舟只是跟齐剑兰虚以委蛇，她现身只会给他添麻烦。 所以不管宁孤舟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她此时都不能现身，只能冷静。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棠妙心头上的帽子被风一吹就掉了下来，她满头秀发被风吹散，四下荡开。 巡防的士兵喝道：“什么人？” 棠妙心知道被发现了，此时躲不掉，便纵身跃了下来，笑眯眯地道：“是我！” 宁孤舟看到她的时候眉头微皱，一脸不快地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棠妙心笑着回答：“我找你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想你了，你可想我？” 他依旧面色冰冷，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近的冷冽，再不复今日分别时的温柔。 他寒声道：“本王想你做什么？” “你给本王解完毒之后，就再没有利用价值，本王又岂会想你？” 棠妙心已经有段时间没听他用这么刻薄的语气说话了，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她却笑了：“你若不想我，刚才又岂会让莫离他们送我出城？” 宁孤舟冷声道：“你觉得本王是让莫离送你出城？而不是把你往陷阱里送吗？” 棠妙心的脸色终于变了。 宁孤舟看着她冷冰冰地道：“你还真得有点本事！” “本王亲手把你送进陷阱里，你竟还能全身而退地追到这里来，真让本王意外。” “你若有不错的家世能帮得上本王，本王也许可以还能给你个侧妃之位！” “可惜了，你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帮不上本王半点忙，就是个废物！”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宁孤舟。 上午见面的时候，他对她还十分关心，现在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这是在给她表演变脸吗？ 齐剑兰含笑看着棠妙心道：“棠姑娘能以那么低贱的身份嫁给秦王，还能得到秦王的宠爱，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只可惜你的身份实在是太低，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更帮不上秦王半点忙。” “而秦王胸怀天下，能站在他身边的人，除了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女子，还能帮得上他。” “我，就是天底下唯一那个配得上他的人。” 她说完站在宁孤舟的身边，他伸手轻揽着她的腰，朝她微微一笑，四目相对，温情脉脉。 她心里却杀意浓烈，自从上次和棠妙心动手之后，她就时常觉得身体不舒服。 她找太医看过后，太医说她中了毒，现毒还没有完全发出来，但是后续发作的时候会十分凶猛。 她想了一圈，也没能想到是谁给她下的毒，便依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找凶手，棠妙心的可能性最大。 她被棠妙心羞辱了，还被棠妙心暗算了，这事简直就不能忍！ 今天她一定要让棠妙心见识到她的厉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再没有一丝温度，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秀恩爱。 在这一刻，她的心思百转千回，一股怒意自心里钻了出来。 她本以为她和宁孤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是情深意重，他虽然有野心，却也不至于太离谱。 可是他前后的差别这么多，难道他之前对她的柔情蜜意都是装出来的？ 宁孤舟冷冷的看着她：“棠妙心，本王给了你那么长时间的恩宠，那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气。” “你也不要怪本王薄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 “原本本王还想留你一条命，让你做本王的侧妃。” “可是你居然敢动手打公主，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本王便留你不得了！” 他说完伸手拔出腰间的剑，剑锋冰冷，直指棠妙心的心口。 棠妙心看到他拔剑的动作，眸子微微一眯。 她沉声问：“王爷可还记得我们大婚之夜立下的誓言？” 宁孤舟冷声道：“本王当然记得！” 棠妙心眼圈发红，看着他道：“那么请王爷再复述一遍！” 宁孤舟的眸光微微一凝，很快便用不以为然的语气道：“事情都过去了，本王也不再喜欢你，没必要复述！” 棠妙心听到这话眸光更沉了三心，眼里的伤心似乎要溢出一般。 她的声音如同在泣血：“当时你曾说过，你会待我一心一意，要跟我白头到老！” “这才多长时间，你竟就另觅新欢，还对我拔剑！” 宁孤舟似乎暗暗松一口气，眸光森冷：“没错，本王当初是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你今天挡了本王的路，就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齐剑兰优雅一笑：“棠姑娘，纵然你有天仙一般的美貌，也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 “被自己的心上人抛弃，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你也别太难过，下辈子投胎的时候，挑个好人家吧！” 宁孤舟将手里的剑朝前刺了些许，却没能刺进去，她穿了金丝甲。 他的眉头微皱，棠妙心却笑了，身形一动，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 她的身形一动，避开剑锋，以极为诡异的方式一挪，下一刻她已经欺到宁孤舟的面前，一刀刺穿了他的心口。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直接没了气。 第549章 小丑竟是她自己 棠妙心却没理会倒在地上的宁孤舟尸体，手里的刀光一寒，直接就架在齐剑兰的脖子上。 所有的变故只在顷刻之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齐剑兰的眸光顿时就冷了下来，棠妙心轻笑：“神经病公主，你下次找人扮我家王爷，麻烦走点心！” “这货虽然身形和我家王爷相似，却完全没有我家王爷的风姿，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她说完又看着躺在地上的“宁孤舟”道：“这人面具做得不错！” 她心里却是满满的不屑，找这个么一个人来就想骗过她，天真！ 齐剑兰被制住，就算此时他们被侍卫团团围着，棠妙心也一点都不怕。 齐剑兰冷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棠吹心吹牛：“我和我家王爷感情极为深厚，刚才我和他一打了个照面就发现了。” “我家王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找来的这玩意顶多就学了他一分精髓。” 其实她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被唬到了，毕竟那个假的宁孤舟真的很像！ 她从没有跟宁孤舟说过她和苏家的关系，现在的她看起来是有点废。 他又是个有野心的，她确实担心他会因为她帮不到他而对她心生嫌弃。 有那么一刻，她的心里对宁孤舟是失望的。 可是当假的宁孤舟拔剑的时候，她立即就发现了不对。 她刚和宁孤舟在起的时候，他动不动就拔剑，所以她对他的这个动作是最熟的。 假的宁孤舟拔剑时虽然气势也不弱，但是和宁孤舟比起来却少了三分霸气。 她再用新婚夜的事情一试，直接就试了个清楚明白。 别人都以为他们的新婚夜必定是情意绵绵的，却不知道当时的他们都恨不得把对方杀了。 甚至还立下“谁先动心谁裸奔”的约定。 因为那个约定，以至于宁孤舟至今都不肯跟她说一句喜欢的话，她十分遗憾。 她稍稍一诈，那假货就直接露出原形，她当然要第一个剁了他！ 敢假冒宁孤舟，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齐剑兰冷声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原本以为今天棠妙心必定会心灰意冷，在这种情况下，会乖乖等死。 她却没有想到棠妙心竟一开始就认出了宁孤舟是假冒的。 她以为她胜券在握，却没料到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和棠妙心也算是交了几次手，棠妙心每次都能给她玩出一点新花样。 实在是让人出人意料。 这样的棠妙心，给了齐剑兰极大的压力。 在这一刻，齐剑兰心里的杀意浓烈：绝不能再让棠妙心活着！ 棠妙心若活着，怕是会坏她的大事！ 棠妙心哈哈一笑：“对我不熟的人总是会小看我，我这么善良，总会回报给他们巨大的惊喜。” “神经病公主，你还真有两把刷子，逃过了驿馆的刺杀，还和陈之文联手引我入局。” “可是我现在只想问你，你此时有没有很惊喜？” 齐剑兰的眸光冷了下来，上次棠妙心没有动手，她便以为棠妙心不会武功，没料到…… 棠妙心笑道：“你一方面对外宣称对我家王爷一见钟情，一方面跟宁致远搭上了线。” “你还当真是水性杨花，厚颜无耻，下贱至极！” 到此时棠妙心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陈之文把她往通达客栈的方向引，就是要借齐剑兰的手杀了她。 这中间还有其他的弯绕，却都被齐剑兰拿捏得恰到好处。 对于齐剑兰深沉的心机和狠毒的手段，她今天也算是有了非常直观的体验： 齐剑兰不仅要杀她，还要诛她的心！ 也好在是齐剑兰有这份心思，要是她一进来齐剑兰就对她痛下杀手的话，以她的身手估计已经死几回了。 齐剑兰缓缓吐了一口气：“你出身虽低，脑子确实还不错。” 棠妙心嘿嘿一笑道：“还行，比你聪明一点点就好！” 她说完敛了笑意：“我被你们诓到这里来，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就只能劳烦你送我出城了。” 她架着齐剑兰往外走，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 毕竟齐剑兰这么不要脸，她必须得处处小心。 齐剑兰的眸光深沉：“秦王妃，秦王现在在皇宫里，他的处境十分危险。” “我虽然之前对你有些误会，也因为自己的私心确实存了想要独占秦王的心思。” “但是我心里是真心喜欢秦王的，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伤害你，我们一起去宫里救秦王。” 回应她的是架在脖子上的刀狠狠割了她一刀。 虽然没割开她的颈动脉，却割开了一层皮，鲜血四溅。 四周的侍卫大惊，却不敢过来。 齐剑兰：“！！！！！” 棠妙心笑着道：“不好意思，我和秦王夫妻一体。” “我只要听到任何关于他的险情，就会心悸手抖。” “伤到你了，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你就是活该。” 齐剑兰：“……” 她原本以为刚才那句话就算不能乱棠妙心的心神，也至少会让棠妙心被她的思路引导。 她却没有想到棠妙心竟完全无动于衷！ 她冷声道：“秦王妃，秦王现在有危险，你难道不管他吗？” 棠妙心淡声道：“我是想管啊！但是管之前我得想想自己的实力。” “我知道自己的本事，现在的我，除了欺负一下你这个贱渣外，什么都做不了。” “真去皇宫找他，除了给他添麻烦，半点用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相信他，不给他添乱。” 她说完又在齐剑兰的脖子上又割了一道口子道：“再说了，你说你会跟我一起去救他，我就要信你？” “以你这无耻的心性，撒谎成精的本领，出尔反尔的狠辣，只怕我一松开手，你就会杀了我。” “你真以为我跟你们齐国的那些蠢货一样，被你利用得干干净净，还要感恩戴德吗？” 她说到这里笑得天真可爱：“在我的心里，你就是猪圈里的猪，吃你肉的时候觉得爽，其他时候就觉得你很臭。” 齐剑兰：“……” 齐剑兰：“！！！！！！” 第550章 好想回去补一刀 棠妙心这是什么见鬼的比方！ 齐剑兰是真没想到，棠妙心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如此理智，还跟她斗嘴！还这样冷静地损她！ 正常情况下，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早乱了方寸，而棠妙心却半点没乱，这一点就让人十分意外。 她觉得她需要重新评估棠妙心了。 棠妙心却不想再跟齐剑兰废话：“猪公主，不对，神经病公主，你如果再叽叽歪歪，我下一刀可能就把你的脖颈割断。” 齐剑兰知道棠妙心这话绝对不是吓唬她，而是真的做得出来。 棠妙心冷声道：“让你的人给我找辆马车来，别耍花招，我要有危险，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我虽然弱了点，但是杀你还是绰绰有余。” 齐剑兰心里虽有不甘，却也只能冷声吩咐：“来人，去给秦王妃找辆马车。” 棠妙心虽然努力避开，却依旧能闻到齐剑兰脖颈上的血腥味，她的胃又开始翻腾。 只是她也知道，但凡她露一点端倪，以齐剑兰的心智必定就会察觉，然后她将会陷入险境。 她孤身一人在此，四周都是敌人，她若想活着，就必须展现强大的一面。 她强行压下心里的感觉，整个人依旧冷静。 马车很快就找了过来，棠妙心正欲拖着齐剑兰上马车的时候，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的话，她就算被绊一下也不至于身体失衡。 可是此时她强行压下心里呕吐的感觉，注意力都在这事上，身形一晃，直直地往一旁摔去。 她手里的刀下意识地抬了起来，齐剑兰立即往一旁闪开。 她的侍卫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立即就引弓朝棠妙心射了过来。 棠妙心闭上眼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只是她没有等来入骨的刺痛，反倒听到身边传来惨叫声。 她忙睁开眼，就看见苏乐天带着第一城的人赶了过来。 此时对着齐剑兰的侍卫就是一通厮杀。 来的都是第一城的精锐，武功高强，齐剑兰的侍卫被死死压制，死伤不少。 苏晓天冲到棠妙心的身边，伸手将棠妙心扶起来道：“妹妹，你没事吧？” 棠妙心忙道：“我没事。” 齐剑兰却十分意外。 他是认识苏晓天的，因为他曾在齐国游学，她曾见过他，也曾想过要拉拢他，却没有成功。 苏家子弟在游学的时候行事低调，看着虽然很好相处，但是却并不容易接近。 齐剑兰拉拢苏晓天数次失败后，不得不放弃心里的计划。 可是这样的苏晓天，却喊棠妙心为妹妹！ 她听说过苏家众人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失踪多年的苏家姑奶奶。 她突然发现，棠妙心的眉眼和苏家人有三分相似！ 她终于明白棠妙心的底气从何而来了，棠妙心居然是苏家人！ 齐剑兰原本觉得齐国公主的身份十分高贵，自信能压棠妙心一头。 可是此时她知道棠妙心是苏家的人后，心里止不住地生出几分嫉妒。 她也终于明白宁孤舟为什么会那么宠着棠妙心了，原来是想要第一城的助力！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很容易把附近的京几卫引来，棠妙心现在又是成明帝全城追杀通缉之人，这里十分危险。 苏乐天知道今天在这里打下去，他们人少怕是会吃亏，他冷声道：“走！” 棠妙心却突然跳起来，照着齐剑兰就一刀砍下去。 她的刀是棠九歌所赠，锋利异常，直接就刺进了齐剑兰的心口。 齐剑兰没有料到，棠妙心在这个时候竟还敢杀她！ 她瞪大眼睛看向棠妙心，棠妙心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都透着狠辣。 齐剑兰想杀棠妙心，棠妙心却早就想杀齐剑兰！ 棠妙心冷声道：“敢觊觎我男人者，死！” 齐剑兰的瞳孔微缩，她不会武功，不是棠妙心的对手。 此时她的侍卫隔得远，又被第一城的人拖住，想救她都没法子。 苏乐天过来拉着棠妙心的胳膊道：“别打了，快走！” 棠妙心拔出短刀，飞快地又在齐剑兰的身上扎了几刀。 只是这一次因为时间紧迫，她没能扎得太深，却同样扎得鲜血四溅。 齐剑兰：“……” 苏乐天：“……” 表妹真的是太凶残了！ 不过对待敌人就该如此，干得漂亮！ 也是时间不够，要不然他也想去扎齐剑兰几剑，敢欺负他表妹，简直就是找死！ 齐剑兰的侍卫此时有人已经杀开第一城的包围圈来救齐剑兰，旁边的京几卫的哨声也响了起来。 苏乐天一手拉着棠妙心，一手舞着剑，将侍卫击退，带着棠妙心就跳上马车。 齐剑兰身受重伤，她的侍卫分寸大乱，哪里还顾得上棠妙心，赶紧想办法救她。 第一城的众人也不恋战，护着他们飞快地离开。 马车上，苏乐天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棠妙心。 棠妙心有些遗憾地道：“时间太匆忙了，刚才那几刀没补好。” “再给我三息时间就好，真的只需要三息，我就能杀了齐剑兰。” “二哥，要不你放我下去，再我再给齐剑兰补几刀吧！” 苏乐天深吸一口气道：“你够了！” 棠妙心叹气：“我刚才那一刀扎在她的胸口她却没死，足以表明她的心脏位置是偏的。” “我来不及去其他地方补刀，后面因为时间太紧，没有刺进她的要害，只要救治得当，她估计死不了。” 她是鬼医，对于人体最是了解，看人当时的状况就能发析出当时的样子。 她说完又问：“真不能回去给齐剑兰补一刀？” 苏乐天伸手给了她一记暴栗：“你闹一闹，差不多够了就见好就收吧！” 棠妙心双手抱着头道：“也是，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没关系，我之前就给齐剑兰下了毒，这一次又补下了一点。” “可惜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我都放在包袱里，没有随身带着，要不然这次给齐剑兰一点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我总觉得齐剑兰这一次要是不死的话，后面可能会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所以我还是盼着她死吧！” 第551章 我相信他 苏乐天看了棠妙心一眼道：“她能不能给你带来麻烦我不知道。” “但是她要是再敢来找你的麻烦，肯定会死得很惨。” 棠妙心笑了笑，撩起帘子朝宫门口的方向看去。 苏乐天问她：“担心宁孤舟？” 棠妙心点头：“虽然刚才我在齐剑兰的面前说得十分淡定，但是我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看到假的宁孤舟和齐剑兰亲近的时候，她心里的火烧得极旺。 齐剑兰刚到京城不久，很难找到和宁孤舟如此相似之人，更难制出那么精致的人皮面具。 所以这事八成有成明帝的手笔。 成明帝为她织了这么一张巨网想要杀她，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宁孤舟救出于嫔和宁长平？ 宁孤舟进宫救人，只怕会危险重重。 苏乐天的眸光深了些，棠妙心却已经将帘子放下，轻声道：“我们出城吧！” 他们手边的人太少，就算过去也帮不上宁孤舟的忙。 她有孕在身，不宜太过折腾，苏乐天来救她，已经折损不少第一城的人了，她也不能再拉着他涉险。 所以这个时候出城，是最好的选择。 苏乐天笑了笑，驾起马车飞快地朝城门口驶去。 这一路上，他们是遇到了好几波混战的人马，人少就杀过去，人多就绕过去。 平时坐马车一刻钟就能到的路，他们愣是走了近两个时辰。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棠妙心就听见外面传来震天亮的马蹄声和叫喊声。 苏乐天拧眉：“不好，京外大营的人开始攻城了。” 棠妙心之前就听说京外大营已经被宁致远控制，此时攻城为的是逼宫。 眼下京城乱成一团，众皇子为的是皇位。 而宁孤舟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将于嫔和宁长平从皇宫里救出来，带她们一起去秦州。 所以此时从本质上来讲，京城里越乱越好。 因为众皇子盯的是皇位，争的是权柄，宁孤舟不争，反倒有利。 棠妙心轻声道：“哥哥，我们想办法把城门打开。” 苏乐天的眉头微拧：“你可要想好了，城门一旦打开，就等于是把宁致远的人放进来。” “如果宁孤舟想要皇位的话，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棠妙心笑了笑：“他跟我说，他不要皇位，进宫只是为了把母妃和长平救出来。” “他说你就信？”苏乐天问：“普天之下，就没有几个人能经得起权利的诱惑，更不要说是大燕的皇子了。” 棠妙心认真地道：“我信他！” 苏乐天难得见她如此正经，他略想了一下后道：“好，我派人去打开城门。” “城门一旦打开，必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他也想知道宁孤舟是不是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对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如果宁孤舟真的能放下权柄，他倒觉得宁孤舟是个男人，是棠妙心的良配。 棠妙心知道在这种时候不需要逞强，她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刚刚商议妥当，一个人影朝他们掠了过来，苏乐天手按在剑上全神戒备。 等他看清来人的模样时倒松了一口气，是莫离。 莫离也看见棠妙心了，他的眼圈发红：“王妃可算是来了，把我担心坏了！” “你要有点什么事，王爷他怕是得扒了我的皮。” 今天棠妙心和莫离分开之后，他越想心里越担心。 今天京城乱成这副样子，棠妙心就算是再厉害只怕也会很危险。 他又怕自己离开后，棠妙心过来找不到人。 于是莫离让其他侍卫四下散开去找棠妙心，他留下十余个人在这里等她。 这几个时辰，对莫离而言，漫长又难捱。 谢天谢地，棠妙心总算平安过来了。 棠妙心平时总是逗莫离，此时看到他担心的眼睛通红，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又觉得心里十分了温暖。 她笑着道：“我都说了，我能平安过来，你瞎担心个什么？” 苏乐天拆她的台：“今天我要是没有及时赶到的话，你此时已经死了。” 棠妙心：“……” 苏乐天又看了莫离一眼：“你武功再好，没有保护你家王妃，都是你的失职！” 若是以前，莫离肯定得跟他吵上几句。 可是此时莫离也觉得自己不对，便道：“我今日确实是失职了，我到时候会向我家王爷请罪。” 两波人马一汇合，实力又强大了一点，再加上秦王府的这些侍卫武功高强。 苏乐天做了一个简单的布置，就带着人去开城门了，莫离留下来保护棠妙心。 之所以会是这样的分配，是因为苏乐天觉得莫离除了一身高强的武功外，没有长处。 而开城门从本质上来讲还是个技术活，苏乐天觉得自己更能胜任。 莫离原本就是奉命保护棠妙心，此时守着她，他当然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才分工完，外面的喊杀声就更大了。 莫离带着棠妙心进了城门附近一户人家的家里，那家人已经被杀，屋子里有股血腥味。 棠妙心一闻到那股味道，她就又想吐。 她觉得自己也是倒霉悲催的，她怀孕后对血腥味十分敏感，今天倒好，连着闻了好几波。 且看这架势，只怕还得再闻好一会。 莫离问她：“王妃，你今天胃不舒服吗？” 棠妙心此时有些心烦意乱，既担心在宫里的宁孤舟，又担心去开城门的苏乐天。 此时莫离说什么，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是胡乱的点了一下头。 苏乐天做事一向有勇有谋，他让人抓了几个守城的京几卫，把人打晕后扒下他们的衣服换上。 此时外面攻城的号角吹响，京几卫虽然近来整顿过，但是整体战力并没有太大的提升。 外面护城大营的士兵也很久没有打过仗，战斗力也是平平。 大家的水平都不算太高明，凑在一起，反倒打得十分热闹。 苏乐天在旁看着却嫌弃的不行，就他们这样的打法，放到第一城，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不过这些人弱了，对他而言却是件好事。 苏乐天十分利落地将守在千斤闸边的士兵全部杀了，让带过来的众人打开了厚重的城门。 第552章 旧招不再管用 城门打开近一半，守城的京几卫才发现，立即喝斥道：“什么人？” 他们当然不会回答，几个人拦着赶过来的京几卫，几个奋力将城门打开。 外面的士兵再菜，看到城门打开，都嗷嗷怪叫着冲了进来，刹那间城门口乱成一团。 苏乐天见事情差不多了，立即招呼众人离开。 他们的身手比起普通的京几卫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再加上他们穿的是京几卫的衣服，天色又黑，很快就混在人群中失去踪影。 外面的大军冲了进来，负责守城的将领此时哪里顾得上他们，叫喊着放下城门。 只是京几卫原本各部配合就不是特别默契，此时又乱成一团，只有极少数几个人去关城门。 可是关城门的千斤闸太重，他们一时间根本放不下去。 而此时外面的人已经攻上了城墙，两波人马混战在一起。 京几卫的人数原本就不如京外大营的人数多，京几卫很快就守不住城门。 城门口乱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这边控制住之后，众士兵就往皇宫的方向冲去。 棠妙心在那间百姓的房间里，看到了整个过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京城这些守军实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成明帝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却忽略了最基本的东西。 苏乐天等人此时已经脱了京几卫的衣衫，找到她之后，杀了守在门口的士兵，带着她冲出城门。 此时京中乱成一团，众人的防卫点都在里面，城门开了之后，反倒没有人再管这边的事情。 他们出城的时候虽然遇到了一点阻力，也折损了几个人，但是整体来讲还算顺利。 他们出城之后，就朝十里坡奔去。 那里此时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座破庙立在那里。 京城的动静虽然不小，隔得远了，也听不到那边的喊杀声，但是却能看得到京城的火光。 棠妙心看着那边的火光，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宁孤舟现在怎么样了。 她轻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莫离回答：“已经亥时了。” 棠妙心和宁孤舟约的是子时在这里见面，而现在这里除了他们外，再不见一点动静。 她几不可闻地吐出了一口气，眼里的担心更浓了几分。 苏乐天并不太在乎宁孤舟是生是死，但是他担心棠妙心。 以他的想法，现在京城乱成这样，他们只是离京城十里而已，这里并不安全，得趁早离开。 只是他也知道棠妙心对宁孤舟情根深种，他此时若是强行将她带走，只会让她恨他。 所以，此时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她。 只是在苏乐天的心里，对于宁孤舟是否能平安跟他们汇合之事，他不是特别看好。 他的眸光深了些，心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虽然这一路过来，棠妙心都表现得十分淡定。 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是棠妙心相信宁孤舟安全的情况下。 一旦棠妙心知道宁孤舟会有生命危险，以她的性子，怕是敢直接杀回去找宁孤舟。 所以他知道，此时对他而言，陪在这里跟她一起等宁孤舟才是最好的方式。 此时的宁孤舟已经带着人杀进了皇宫。 今天京中大乱，宫里虽然严阵以待，但是他的目的不是逼宫夺位，带的又是精锐，避开禁卫军倒不是特别难。 只是今夜宫里似乎还调动了其他的守卫，在他进入第七座宫门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等他带着人杀到成明帝的寝宫时，他带过来的侍卫已经折损大半，他也受了伤。 那夜苏乐天带着宁长平杀进皇宫十分顺利，一方面是因为那夜禁卫军集体出动，另一方面是因为成明帝不在宫中。 今夜的情况和那一夜，完全不同。 这座雄浑的皇宫，今夜就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吞噬着所有外来的闯入者，杀机毕现！ 成明帝寝殿里，他冷着眼看着于嫔道：“只要你劝老七杀了棠妙心，朕便留你一条性命。” 今夜虽然绝大多数的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也有例外。 比如说棠妙心从禁卫军和齐剑兰的手里逃脱，打开城门，放外面的士兵进城。 他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为了这事，他做了极为周全的准备：给了齐剑兰一张人皮面具和宁孤舟身形相近的人。 只是他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棠妙心还能认出那个宁孤舟是假的。 他之前就怕苏家的人来帮棠妙心，今天还对苏家三兄弟设了一个圈套，让他们以为棠妙心在宫里。 没料到苏乐天极为机警，很快就识破了他布下的局，直接到带着人杀了出来，去通达客栈找棠妙心。 不管成明帝是否愿意承认，就算他老奸巨猾，就算他布局再精密，也不可能左右人心。 他虽然没有低估棠妙心和苏乐天，但是依旧不可能猜得到他们所有反应。 就算成明帝是帝皇，在命运的齿轮转动的时候，他也不可能控制得了整个局面。 从苏乐天带着棠妙心逃出城门的那一刻，就完全逃出了成明帝的掌控，今夜的事情已经开始失控。 他虽然早就做了防备，不至于失去掌控整个京城的局面，但是随着宁孤舟离他的寝宫越来越近，他有点急了。 而对宁孤舟而言，于嫔就是最大的软肋。 他虽然现在不知道棠妙心去了哪里，但是宁孤舟知道。 他今夜除了要将京中的势力清洗一遍外，还要杀了棠妙心。 只要拿于嫔威胁宁孤舟，宁孤舟就能做出他想要的选择。 这招他屡试不爽。 于嫔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成明帝，她的面色如往昔般沉着，整个人透着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淡声道：“你的这个要求我不会答应你。” “你奈何不了九歌，就只会欺负她的女儿，你真是让人不齿。” 成明帝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因为他动了真怒，没忍住还咳了两声。 成明帝怒道：“你竟敢骂朕！信不信朕杀了你！” 第553章 她不会再做他的软肋 于嫔捂着被打偏的脸，整个人依旧十分淡定从容：“我信，在这世上就没有你做不出来的事。” “我还知道，你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从我被你带进皇宫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打算让我活着走出这座皇宫。” 成明帝的龙眸里满是恼怒：“你是朕的女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朕的身边！” “老七一心想把你从宫里带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事！” 于嫔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就知道这些事情都瞒不过你。” “宁景，你这一生机关算计，却始终是孤家寡人，只爱你自己，其实也挺可悲。” 成明帝瞪着她道：“朕待你难道还不够好吗？是你一直不识抬举，白费了朕的一片真心！” 于嫔听到这话却笑了：“你待我好？这当真是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如果你待我好，是将我强行占有，然后掳进这不见天日的皇宫，杀光我所有珍视的人。” “那么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不要脸！我根本就不稀罕！” 成明帝反手又给了她一记耳光：“你竟还敢顶撞朕，你找死！” 于嫔看着他厉声道：“对啊，我就是在找死！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她朝成明帝欺近几步，却被李仁英一把拉住：“于嫔娘娘，请不要太激动！” 于嫔没理会李仁英，依旧看着成明帝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你。” “当日你被人围在朝阳峰下，命悬一线，我一时心软，求九歌救你。” “没料到却是救了一只犲狼，我以为我的妥协能让你悔改，没料到却接连害死了雨珠、田修和吉光。” “我这一生都毁在你的手里，你竟说你待我好，宁景，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当年的旧事，每次一想起，都让于嫔心如刀绞。 成明帝冷声道：“他们都向着容渊，帮着棠九歌对付朕，他们原本就该死！” 于嫔冷笑道：“在你的心里，但凡有人违逆你的意思，就是该死。” “可惜的是，你这皇位得来不正，你自己心里都是虚的。” “更不要说如今你还弄丢了传国玉玺，你现在坐在龙椅上，是不是十分不安？” 传国玉玺丢失之事，成明帝虽然瞒得紧，但是于嫔这段时间一直在成明帝的身边，以她的聪慧还是看出了端倪。 成明帝的脸变了形，问她：“传国玉玺是不是你偷走的？” 于嫔先是一愣，继而一笑：“对啊，是我偷走的，我把传国玉玺放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宁景，我要让你余下来的时光，都在煎熬中度过！” 于嫔原本便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否则这些年来她也不可能平安地在宫里活下来。 她刚进宫时，不是没有用过手段，成明帝直接杀了她的朋友警告她。 她就算再聪明，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她的力量太过弱小。 而后当她弄清楚宫里的规则，知道她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盯着，她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成明帝就会知晓，相关之人就会死，她便敛尽全身的光华。 紧接着宁孤舟中毒，她对成明帝彻底绝望。 她从此变得软弱可欺，变得似乎除了哭泣外，什么都不会。 这些年来，她在宫里几乎没有存在感，因为她知道这是最安全的生存方式。 可惜的是，就算如此，成明帝依旧不打算放过她。 成明帝怒极，还要动手，却发现她的嘴角有黑血流出，她的面容也因为剧痛有些扭曲。 他瞪大眼睛道：“你服毒了？来人，传太医！” 于嫔的身体摇摇欲坠，却笑了：“对啊，我服毒了，你是不是很意外？我不会再让你用我来威胁舟儿！” “这些年来，你一直控制着我的一切，不让我有任何得到毒药的机会。” “还废了我的武功，以为我会听从你的摆布。” “我便自己在宫里开了块地，种了些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植物，一点一点地提取毒物。” “你的伤口一直好得极慢，便是我做的手脚，如果不是怕直接毒死你，动静太大，我也会死，我早毒死你了。” “你的伤再加上现在中毒，你没有多久可活了。” 直接毒死成明帝，皇宫的控制权必定会落在皇后的手里，到时候她会死，宁孤舟也会被追杀。 且成明帝每天吃东西前都会让内侍试吃，毒性太烈会让内侍中毒，成明帝就不会再吃。 所以只能给成明帝下慢性毒药，内侍吃了没事，却能要他的命的。 成明帝之前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的伤口好得那么慢，太医说是他太过劳心所致，他便没有太在意。 他没料到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于嫔的手笔！ 成明帝看着她的眼睛满是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做到的？” 于嫔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她轻笑一声道：“我之前就意识到你不会放我离开皇宫。” “舟儿孝顺，是绝对不会把我单独留在宫里，必定会想办法带我出宫。” “我在知道我不可能离开这里后，便决定杀了你。” “所以我那天故意和舟儿一起来见你，知道你一定会让我留下侍疾。” “若是再给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应该就能无声无息地杀了你，可惜九歌走时催化了整件事情的进程。” 成明帝的面容极为扭曲，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极为温顺，他险些就忘了她曾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你这个贱人！朕这些年来为你苦心谋划，你竟敢害朕！” 于嫔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为我苦心谋划？当真可笑！” “如果你指的是虐待舟儿，磨练他的心智，要将他扶上帝位之事的话，我谢你八辈祖宗！” 成明帝的面色微变：“你知道这些竟还这样对朕！” 于嫔冷声道：“就你做事的那副狗德性，想不知道都难！” “可惜的是，我们母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你这狗屁天下！” “舟儿幼时，所求的不过是能得到父亲有关爱，可是你都做了什么？” “你纵容皇后给他下毒，让他生不如死，还美其名曰磨练他的心性，我呸！” 第554章 世上再无于婉婉 于嫔说到这里吐出一口血，眼里也有血流了出来。 她这是中了剧毒后七窍流血的典型症状。 成明帝的面容扭曲，看着她这副模样既恨又难过。 他咬着牙道：“你知道什么？只有从逆境里长大的君主，才能成为最强大的君主！” 于嫔冷笑：“那是你以为的！如果你的父爱是把自己的儿子折腾得生不如死的话，这种父爱舟儿不会要！” 于嫔说到这里轻咳了几声：“你一直自以为是，偏执霸道狠厉，却觉得那就是为君之道。” “你却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情，不是入了绝情道就能所向披靡，人心所向才是真正的无敌。” 成明帝看着于嫔满脸鲜血的样子，心情一时间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咬着牙道：“朕是对的，现在的舟儿远胜其他皇子。” 于嫔冷声道：“放屁！如果他不是阴差阳错娶了妙心，怕是早就死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宫里蚀心的解药早就被人调了包。” 成明帝怒道：“不可能！” 他让李仁英把药取过来，只闻一下味道，就发现那药的味道不对。 成明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以为宫里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却没料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差错。 于嫔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最后自己活成了傻子，宁景，你真可悲。” 成明帝这些年来，算计着身边所有的一切，他一直以为自己智珠在握，可是现在才发现，似乎不是这样。 他有些挫败地坐在于嫔的面前：“朕也许是负了你，但是朕对你一片真心！” 于嫔听到这话只差没恶心的吐。 成明帝毁了她的一生，算计着她的一切，杀了她所有朋友，害得她的子女一个身中奇毒，一个从小痴傻。 他现在告诉她，他对她一片真心！ 这简直就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她轻声道：“宁景，你既然对我一片真心，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成明帝立即朝她看了过来，她缓缓地道：“在舟儿出生时，我也曾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 “可是你却只有满心的算计，让我彻底绝望，从那时候起，我便一直想着怎么杀了你！” 成明帝：“……” 于嫔的气息渐弱，她无力地躺在地上，轻声道：“我只恨我刚进宫时，对你还抱有一丝希望。” “细算起来，我在生下舟儿时，就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 “若没有我，舟儿可能会活得更好，长平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受那么多的苦。” 成明帝怒吼：“太医怎么还没来？” 李仁英在旁道：“今夜宫里乱成一团，太医院里的太医过来时间会长一些。” 成明帝看着于嫔秀美绝伦的脸，感受着她渐渐微弱的气息，他的心是真的慌了。 成明帝这一生都在算计中度过，行事狠辣异常，若他心里还有最后一丝温柔，那也是给了于嫔。 只是这些年来，他算计过多，又觉得于嫔失了武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本打算等时机成熟，就废了皇后，立于嫔为后，扶宁孤舟上位。 可是他没有料到，事情竟发展到了这一步！ 他咬着牙对于嫔道：“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舟儿和长平！” 于嫔轻笑了一声：“杀舟儿？宁景，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觉得没了我的拖累，你还杀得了舟儿吗？” 成明帝：“……” 这句话有些扎心了。 只是成明帝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成长起来了，论能力，半点都不输年轻时的自己。 且宁孤舟的心思一向很深，若没有于嫔的制约，他还真没有把握弄得清宁孤舟的心思。 于嫔嘴边的血流得更多，她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她幼时还算幸福，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父母对她宠爱有加。 他们为她聘请他们能请到的最好的夫子，给她所有他们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这所有的一切毁于一场天灾，她失去了最疼爱她的亲人，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在她遇无助的时候她遇到了棠九歌，少年的棠九歌温润如玉，才冠天下，是所有少女心中的梦。 她没能免俗地喜欢上了他，为了能配得上他，她努力学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只是温润的少年待她始终都只如亲妹妹，还开玩笑说会替她寻一个好的夫婿。 当时的她其实是有些难过的，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所以他才不喜欢她，于是她更加努力。 因为她的努力，她在京中也算是闯下了一些名声，然后遇到了宁景。 她不止一次后悔救下宁景，造成了她往后的凄惨人生。 她进宫之后，宁景为了掩人耳目，为她编造了一个身份。 自那之后，京中再无智谋无双的于婉婉，只有深宫里不得宠的于嫔。 她双目无神地看着宫殿的屋顶。 回想这一生，她最后悔的事便是救了宁景，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是她无能，没能护住他们，还成了他们的拖累。 如今她只盼着宁孤舟能带着宁长平逃出京城，往后再不受制于宁景。 厚重的宫门被人一脚踢开，守在门口的禁卫军齐齐倒在地上。 宁孤舟执着剑，浑身是血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大吃一惊：“母妃！” 于嫔听到他的声音时努力睁开眼睛，朝他温和一笑：“舟儿，母妃以后不会再拖累你了！” 宁孤舟的眼睛通红，想要去抱于嫔：“母妃，我带你去找妙心，她医术卓绝，一定能治好你的！” 于嫔此时已到极致，她轻声道：“我不成了，你不要再费力气了。” “妙心是个……好姑娘，你……你要善待她……” “至于宁景……这个贱货，你不认……不认他也罢……他不配做你的父亲！” 她说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唇角露出浅笑，手轻轻抬起：“九歌，你来看我了吗？” 她对着空中的虚无伸手一抓，眼里的笑意浓了些。 成明帝听到她的话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挫败，在这个时候，她让竟宁孤舟不认他！心里想的念的竟是棠九歌！ 第555章 你的江山我不屑 宁孤舟愣了一下，于嫔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刚才还明亮的眼睛瞬间失了神采，只余唇角的微笑还未完全消散。 宁孤舟伤心欲绝：“母妃！” 他伸手轻探了一下于嫔的鼻息，已经一丝气息都无。 他只觉得心如刀绞，顿时泪如雨下，痛哭出声！ 于嫔给了他最纯粹最温暖的母爱，也成了他的软肋。 这些年来，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吃尽了苦头，数次命悬一线。 宁孤舟拼了全力保护于嫔和宁长平，他年少时也曾怨过于嫔太过软弱，只知道让他忍。 可是他出宫开府之后，于嫔动用了她所有在宫外的力量，给了他不小的助力。 皇后除了下毒外，还对幼时的他用了好些软刀子，想将他彻底毁掉，是于嫔暗中想法子化解了危机。 他长大之后，才知道于嫔为他付出了多少。 他知道成明帝薄情，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所以他才想尽办法要去秦州就蕃，远离京城。 如今眼见得他要做到了，于嫔却选择了最为果决的方式做了决断，不再拖累他。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觉得于嫔是他的拖累。 他只想让她后半辈子再无算计，喜乐安康。 而如今，她却已没有生机。 宁孤舟整个人已近崩溃，眼睛猩红，心里的恨意滔天。 宁孤舟放下于嫔，拔剑架在成明帝的脖颈之上：“你又逼母妃做什么了？” 他对于嫔还是相当了解的，如果成明帝不逼于嫔的话，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服毒自杀。 成明帝对于于嫔的死，既伤心难过，又无措羞恼。 此时宁孤舟对他拔剑，直接点燃了他心里的怒火。 他的眼睛一片通红：“朕之所以会逼你母妃，还不是因为你！” “你若早早听朕的安排，杀了棠九歌和棠妙心父女，又哪里会有今天的事！” “所以，是你！宁孤舟！是你害死了你的母妃！” 他越说越气：“你是朕的儿子，不是棠九歌的儿子，却因为棠妙心，对棠九歌言听计从！” “朕让你杀了棠妙心，是让你断情绝爱，才好把江山交给你！” “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朕的意思，待棠妙心如珍似宝！” “朕对你如此用心良苦，你却那样不知好歹！” 他说到这里看着宁孤舟道：“你现在去把棠妙心杀了，朕立即下旨立你为储君！” 他一直都能看到宁孤舟的野心，觉得就算如今于嫔死了，宁孤舟想要名正言顺地继承帝位，还得听他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只要宁孤舟不杀棠妙心，他就不会把皇位给宁孤舟。 作为帝皇，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只有宁孤舟杀了棠妙心，才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储君的条件。 至于宁孤舟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不过是宁孤舟心里一时激愤的行为罢了。 他坚信，宁孤舟绝对不敢伤他分毫！ 他此时心里虽然因为于嫔的死有些难过，却很快就将情绪压下。 宁孤舟的眸子里泛起了寒气：“立我为储君？到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吗？” “断情绝爱？你当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冷血无情吗？” “不要说你是骗我的，就算你真把江山给了我，我也绝不会伤妙心一分！” “至于你所谓的用心良苦，在我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成明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孤舟：“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 “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太让朕失望了！” “宁孤舟，朕知道你此时因为你母妃的死，心里难过，心情难免激愤。” “这样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选一次！” 他觉得宁孤舟不可能逃得过皇位的诱惑，一定会听从他的安排。 此时的拒绝，不过是因为于嫔之事，丧失理智。 宁孤舟冷声道：“我让你失望？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怎么看我！” “在我渴望父爱的时候你没有给我，你觉得如今的我还会在乎你吗？” 他说完反手就给了成明帝一剑，这一剑刺在成明帝的肩头，不是要害，却鲜血淋漓。 成明帝：“！！！！！” 他怒道：“你竟敢伤朕！宁孤舟，你难道想弑父？” 他虽然一直觉得宁孤舟的性子孤傲难驯，却绝不敢伤他。 却没料到，宁孤舟竟真的对他动手了！ 这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整个人难以置信，眼睛瞪得滚圆。 众禁卫军大急，却因为宁孤舟的剑架在成明帝的脖子上，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宁孤舟的眉眼里如淬了霜雪：“方才那一剑是为母妃刺的！” 他说完又刺了成明帝一剑：“这一剑是为长平刺的，你嘴里说关心她，却从未真正爱护过她！” 成明帝：“……” 宁孤舟拔完剑后对着成明帝又是一剑：“这一剑是为我自己刺的！” “你对我百般算计，万般打压，不管是为了磨练我也好，还是为我好，都让我无比恶心！” 成明帝：“……” 他自认为这些年来对宁孤舟可以说是用心良苦，可是宁孤舟却毫不领情。 今日居然连刺他三剑！ 他勃然大怒：“你个逆子！你居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他的身后出现了几个灰衣人，他们联手将宁孤舟逼退，护在成明帝的身前。 他们已经感觉到宁孤舟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杀意。 宁孤舟冷冰冰地道：“我恨你入骨，若能杀你，我早杀了你了！” “眼下既然我杀不了你，那我就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在乎的万里江山是如何的支离破碎！” “你逼死了我母妃，我便也毁了你最在乎的东西！” 他平时就冷，此时动了真怒，更是冷到极致。 他那双极致好看的凤眼里，此时是满满的杀意。 成明帝经历过不少的风浪，见过各种各样的人，除了棠九歌，他从没有对人生出畏惧。 可是此时他看到这样的宁孤舟，他的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惧意。 他到此时终于知道，这件事情可能和他的预期完全不同。 他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第556章 哪个我杀不得？ 成明帝冷声道：“宁孤舟，你疯了！你难道不想要皇位吗？” 宁孤舟冷冰冰的看着成明帝道：“我之前想要皇位，是因为我要保护母妃、长平和妙心。” “可是妙心告诉我，她怕束缚，不想要母仪天下。” “如今母妃已死，长平只要离开京城就有自保的能力。” “既然如此，我要这天下做什么？是让自己被这滔天的权势浸染，变得和你一样冷血无情吗？” 成明帝虽然之前猜到过宁孤舟夺帝位的原因，但是他认为更多的是男儿的野心。 可是宁孤舟现在告诉成明帝，他夺这帝位不过是为了保护三个女人！ 这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怒道：“你身为皇子，心胸怎么能如此之小？怎么能只盯着那微末却无用的感情！” 宁孤舟的眼里满是讥讽鄙视：“微末无用的感情？你竟是这样评价爱情和亲情！” “成明帝，你成了皇帝之后，认为感情最是无用，眼里只有利用，从不相信任何人，眼里只有利用！” “活该你会妻离子散，孤家寡人，你数次为了平衡局面杀害自己的妻子，利用自己的儿子。” “这一次更是把自己所有的儿子都算计进去，不过是满足你近乎变态的规则。” “你的皇位谁喜欢谁继承，我没有半点兴趣。” “在母妃去世的那一刻，你我的父子情份已断！” 成明帝暴怒：“逆子！” 除了这句话，他此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宁孤舟一字一句地道：“宁景，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的杀母仇人！” “今夜你有人护着，我杀不了你，但是终有一日，我会亲自杀了你，祭奠我的母亲！” 成明帝看着他那张无情到近乎冰冷的脸，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惧怕。 他气得胸口直起伏：“宁孤舟，你枉费了朕的一片苦心！” 宁孤舟没理会他，缓缓地道：“我知道你还想借我的手去杀了其他几位皇子，我不会如你愿。” “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你的棋子。” 他说完收剑入鞘，一把抱起于嫔的尸体，大步朝外走去。 众禁卫军将他团团围住，他冷喝道：“让开！” 他一身凛冽的杀意，众禁卫军的眼里露出惧怕的情绪。 今夜的秦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成明帝抚着胸口道：“宁孤舟，你今日若走了，就彻底失去竞争储君的资格！” 宁孤舟冷哼一声，却根本就不想搭理成明帝，连话都懒得说。 他缓缓朝前走，众禁卫军缓缓往后退。 成明帝见宁孤舟的步伐坚定无比，背影孤寂冰冷，却透着永不回头的果决。 在这一刻，成明帝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怕是真的要失去这个他苦心培养继承皇位的儿子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宁孤舟怀里于嫔散下来的已经半白的头发，他在这一刻，心里终于有些慌了。 他一直觉得能为帝皇的人，就得断情绝爱，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个人感情而影响大局。 可是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痛和不舍，生平第一次，他怀疑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他这一生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儿子。 这些女人中只有于嫔曾让他动过心，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一直都极为重要。 以前她在后宫里好好呆着的时候，他也不觉得如何。 此时她死了，宁孤舟要将她的尸体带走，他就觉得一颗心都被挖空了。 他的身形晃了晃，李仁英忙扶住他，他厉声道：“你要走可以，把你母妃留下！” 只要于嫔的尸体还在宫里，他就还能再牵制宁孤舟。 众禁卫军再次围了宁孤舟的路。 宁孤舟停下脚步：“我母妃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进了皇宫，做了你的妃子。”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皇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活着的时候离不开这里，如今她去了，我自然要为她实现这个愿望。” “谁今日敢拦我，我便杀了谁！” 他说完把于嫔背在背上，单手托住，另一只手拔出剑，杀气腾腾。 在这一刻，成明帝觉得宁孤舟有了吞山河的气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成明帝对宁孤舟的了解很深，知道这个儿子的能力，也知道今日之后，父子将会彻底反目。 刚才宁孤舟说的话，只怕真的会做到。 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留下你母妃的尸体，出城杀了棠妙心，这个皇位就还是你的！” 宁孤舟冷笑：“我也回答你最后一次，我从不稀罕你的这个狗屁皇位！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做了你的儿子！” 成明帝剧烈地喘了几口气，一字一句地道：“杀了他！” 顷刻间，屋子里有几道凌厉的杀意朝宁孤舟席卷而来。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一眯，提着剑的手微微一动。 下一刻，他手里的剑以极为凌厉的姿势刺出，直接就逼退了一个灰衣人。 这些灰衣人是成明帝身边的隐卫，个个武功极为高强，是成明帝最大的杀手锏。 平时这些人根本就不会现身，几乎就没有人见过他们。 棠九歌进京时，成明帝本打算让他们去杀棠九歌，却被棠九歌的那一通猛烈的操作生生逼停。 他养着这些人，原本是有大用处的，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夜居然用在宁孤舟的身上。 宁孤舟平时会耐着性子跟成明帝虚以委蛇，但是今夜触犯到了他的底线，他不会再妥协。 今夜哪怕是死，他也要将于嫔的尸体带出皇宫！ 宁孤舟的武功极高，能用内力的他，已能与那几个灰衣人打成平手。 只是他身上背着于嫔，不太方便打斗。 几招之后，他伤了一个灰衣人，自己也的手臂也被划了一道。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炸开一朵烟花，下一刻，皇宫四处便传来了喊杀声。 成明帝对此十分意外，宫里竟还有其他接应宁孤舟势力？ 宁孤舟冷声道：“我进来的时候带的不仅仅是王府的侍卫。” “成明帝，你今日要留下我们的母子的尸体，怕是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成明帝听到这话眸光微冷：“你难道是屠宫吗？” “有何不可！”宁孤舟冷声道：“这满宫上下，哪个我杀不得？” 成明帝：“……” 第557章 长平不想当公主 成明帝到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宁孤舟霸气的一面。 他冷声道：“宫妃都是你的庶母，宫里还有你的幼弟，你当真狠得下心？” 宁孤舟冷笑：“庶母都处心积虑地要杀我，幼弟对我未必存有善心。” “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逼我断情绝爱吗？我现在便断给你看看！” 成明帝：“！！！！！！” 这事成明帝平时常做，可是由宁孤舟来做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些不舒服。 宁孤舟沉声道：“我知道你在宫里还布下了天罗地网，到处都是杀机。” “我却不怕，左右不过是杀个血流成河！” 一个侍卫扶着宁长平走了过来，她中了毒，此时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站都站不稳。 原来宁孤舟杀进成明帝的寝宫时，就让人去救宁长平。 宁长平看到宁孤舟怀里的于嫔，她有些呆呆地问：“哥哥，母妃怎么了？” 宁孤舟在这个时候也不瞒她，沉声道：“母妃被他逼死了。” 宁长平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滚了下来：“长平不要母妃死！长平要母妃活着！” 宁孤舟的眼睛通红，成明帝在旁道：“明明是你害死了你母妃！” 他说完又看着宁长平道：“长平，你哥哥反了，你到父皇这边来！” 宁长平看了看宁孤舟，又看了看成明帝，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信哥哥的话！” 成明帝：“……” 一股怒气自成明帝的心底荡起。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宁长平会这么说。 她说信宁孤舟，那就表示她认为他在撒谎！ 他怒道：“长平，为父平时对你百般宠爱，你怎么能这样伤父皇的心！” 宁长平吸了吸鼻子道：“父皇平时宠爱长平，不过是把长平当成个小宠物逗着玩。” “因为长平是个女孩子，还有点傻，不会对父皇产生什么威胁。” “但是若说父皇有多喜欢长平，长平完全感觉不到。” 成明帝：“……” 他一直都知道宁长平脑子不太好使，感觉却十分灵敏，而这感觉用在他身上的时候，却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怒道：“你胡说八道！朕这么多的子女中，最喜欢的就是你！” 宁长平抹着泪道：“长平不信父皇说的话，因为父皇总是骗人。” “只是长平是父皇的女儿，长平今天伤了父皇的心，那是长平不对。” “而父皇逼死了母妃，长平就恨父皇。” “长平今日给父皇磕三个响头，便算是跟父皇断绝关系。” “长平要跟哥哥离开这里，父皇你自己保重！” 她因为单纯，所以众人待她是好是坏，她心里有如明镜。 成明帝没料到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竟要在这个时候和他断绝关系！ 他再次被打击到了，觉得宁长平实在是个没良心的。 他冷声道：“你哥哥谋反，今夜必死，你若跟着他离开，就算你不死，以后都不能再做金枝玉叶的公主了！” 宁长平略想了一下后道：“若哥哥今夜会死，那长平就跟哥哥一起死！” “若哥哥能活下来，那长平就跟哥哥一起活。” “至于是不是公主，长平不在乎，只要能陪在亲人身边，就够了！” 她从来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公主，过的是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只想过有母妃疼，哥哥宠，再跟着嫂子一起闯闯祸的小日子。 现在母妃死了，哥哥今夜未必能活着走出皇宫，她是不是公主还重要吗？ 她平时有些呆，不算精明，但是她却相信自己的感觉。 成明帝今晚是真的被气到了。 他以为柔顺听话的女子不但给他下了毒，还自杀了。 他以为苦心培养的儿子跟他反目成仇，还动手伤他。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和他断绝关系，舍弃公主之尊。 他一直极为在意的权势，他们是那么的不屑一顾！ 他咬着牙道：“长平，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长平磕完头站起来道：“长平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长平的心里，母妃和哥哥是长平的亲人。” “而父皇是好多女人的丈夫，也是好多儿子的父亲，不是长平一个人的。” 成明帝：“……” 他总算理清了宁长平的思路，她是于嫔唯一的女儿，是宁孤舟唯一的妹妹，所以他们对她更重要。 他沉声喝斥：“你真的太让人朕失望了！” 宁长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宁孤舟，然后扭过头不看成明帝。 她轻声道：“哥哥，长平被人算计了，身上没力气，今晚可能帮不上哥哥的忙。” “但是长平会保护好自己，不给哥哥添麻烦。” 宁孤舟以前总说她是个糊涂虫，没料到今夜倒是清醒得很，没有让他失望。 他伸手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长平乖，今夜哥哥带你杀出这皇宫。” 长平看着宁孤舟背上的于嫔，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泪道：“哥哥，我来背母妃，你专心杀敌。” 宁孤舟从怀里取出一枚解毒的药丸喂进她的嘴里，再把于嫔放在她的背上。 她此时手脚无力，差点摔倒，却强撑着站了起来。 宁孤舟轻声道：“长平长大了，以后母妃不在了，长平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今夜这皇宫我们兄弟一起闯一回！” 宁长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兄妹两人同时往前冲。 几个灰衣人立即将兄妹两人拦住，再次爆发激烈的打斗。 宁长平原本因为中了毒走得不太稳，吃完药之后，药性渐渐减轻，她竟一步比一步走得稳。 成明帝看着自己的这一双儿女，心里五味杂陈，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习惯了被人赞颂，习惯了君临天下，习惯了全天下围着他一个人转。 当他被忤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愤怒，愤怒完之后就是浓到极致的无奈。 宁孤舟刺的那三剑此时痛得厉害，他却顾不得去管。 他以前认为有感情的人是懦弱无能的，那是因为他占着绝对的控制权。 可是当有一天，他想要某种感情，而对方却不屑一顾时，这种感觉极度不好。 第558章 真正的孤家寡人 成明帝终于意识到： 整个后宫，没有一个女子对他是真心的。 所有子女，没有一个对他有孺慕之情。 原来真正的孤家寡人就是这种感觉！ 真难受！ 李仁英伸手扶着他，他有些颓败地问：“朕是不是错了？” 李仁英哪敢说他错，轻声道：“皇上是真命天子，所以皇上绝不会有错。” “若有错的话，那也只会是秦王，他没能感受到皇上对他的良苦用心。” 成明帝喃喃地道：“对，朕不会错，要错也只是别人错！” “这些年来，朕为老七思虑谋划，磨砺他的心性，想让他变得更加优秀。” “他却一点都不领情，实在是愚蠢！” 李仁英此时后背已经汗透，今夜的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吓人。 他之前虽然也曾猜到过成明帝对宁孤舟有些不同，却没料到竟是如此不同！ 这对父子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行事方式，谁都不愿意妥协。 于嫔若没事，父子两人还能有转弯的余地。 如今于嫔已死，父子反目，不管今天成明帝能不能杀了宁孤舟，都昭示着成明帝的失败。 林悦匆匆走进来道：“皇上，太子的人马已经到宫门口了。” 成明帝的眼里泛起了杀机：“他还真是不知死活！” “传朕的旨意，所有谋反者，杀无赦！” 林悦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太子他……” “杀！”成明帝额前的青筋暴起，泄露了他此时愤怒的心情。 林悦得到肯定答案之后看了成明帝一眼，又问道：“那秦王呢？” 成明帝咬牙切齿地道：“杀！今夜绝对不能让他离开皇宫！” 他知道宁孤舟是他所有儿子中最优秀的一个。 他也知道如今的宁孤舟恨他入骨，更知道宁孤舟说毁掉大燕江山的话不是戏言。 为了江山永固，他绝对不能让宁孤舟离开！ 林悦得到他的旨意之后就他转身便走了出去。 虽然他之前知道成明帝对宁致远是捧杀，但是宁致远毕竟是成明帝的儿子，成明帝杀起人来还真是六亲不认。 宁致远走到这一步，细算起来，其实是成明帝有意为之。 至于宁孤舟，林悦在心里叹气，这位秦王为了个女人违逆成明帝的意思，他觉得有点蠢。 今夜京城剧变，宁致远逼宫，成明帝早有准备，宁致远这一次必死无疑，宁孤舟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宫里的喊杀声更大了几分，太医战战兢兢地过来给成明帝处理伤口。 成明帝今夜气怒攻心，又受了伤失了不少的血，再加上于嫔下的毒，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只是他知道，今夜他必须清醒地呆在这里主持大局，否则整个大燕怕是会出大事。 宁孤舟带着宁长平往宫外走，虽然他之前就有布置，但是成明帝也早有准备，他往外走得十分艰难。 兄妹二人一路前行，不说杀得血流成河，却也差不多了。 那几个武功高强的灰衣人，不时朝宁孤舟杀来，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宁孤舟杀进宫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这些灰衣人的武功高强，他再次受伤。 鲜血和着汗水从宁孤舟的指尖滴落，寻常人到此时怕是已经撑不住了，他手里的剑却依旧一往直前，杀气腾腾。 宁孤舟杀退一波禁卫军，杀了几个灰衣人。 他正准备带着宁长平往前冲的时候，四周响起了劲弩的机括声。 宁孤舟的眼睛一眯，就发现他们已经被一队禁卫军包围了。 在这一队禁卫军的前面，还站着十余个手持利刃的灰衣人。 宁孤舟知道成明帝养的灰衣人数量不是特别多，这一次至少调了一半来杀他。 成明帝对他也算是下了血本。 宁长平站在宁孤舟的身边道：“长平来帮哥哥！” 宁孤舟问：“有力气了？” 宁长平点头：“大概恢复了三成左右的力气，没有平时厉害，但是可以打架了。” 宁孤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手上此时全是血，这一摸，倒把她的脸给摸花了。 他轻声道：“才恢复三成力气就跟在哥哥身后吧！” 他就算是拼着一死，今夜也要把宁长平送出宫！ 他的眸光转深，瞬间凌厉如刀，手里的剑一横，带着仅剩的几个侍卫往前冲。 宁长平的眼睛通红，她咬了咬牙，一手托着于嫔的尸体，一手捡起地上的剑，跟着宁孤舟往前冲。 宁长平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家里最笨的那个，也知道自己十分没用。 但是今夜，她一定会保护好哥哥！ 哪怕是死，她也要送哥哥出宫和嫂子团聚！ 宫门口，宁致远正带着人在攻打，那边喊杀声震天。 只是他们喊得虽然很凶，在对上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以及宫墙，他的人马一波一波地倒在地上。 他的人马进城时，并没有把京几卫打垮，所以此时京几卫在他的身后进攻。 宁致远原本以为只要进了京城，要把皇宫打下来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可是真的打起来，他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皇宫里的禁卫军一下子就变得很能打，他身后的京几卫也跟疯了一样，对他的人马发起进攻。 他的将领不时过来请示：“殿下，皇宫攻不下来，现在怎么办？” “京几卫已经将我们的后路断掉，怎么办？” 宁致远从来就没有带过兵，这一次却想尝尝带兵的瘾。 所以今天他自己给自己封了个兵马大元帅，统领攻打皇宫所有的事情。 前面一路顺风顺水他还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觉得打仗也就是那么回事。 可是此时一被人包了饺子，他就慌了！ 怎么办？他哪里知道要怎么办？ 打不下皇宫他就是谋反，成明帝会杀了他！ 陈之文劝他：“殿下，皇宫里的兵马比预期的多了好几倍，京几卫的人马也回援。” “眼下这样的情景，只怕是皇上早有准备，我们还是快撤吧！” 宁致远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宫门，以及不远处恢宏的宫殿，让他就此放弃他怎么能甘心？ 第559章 你只是把磨刀石 宁致远咬着牙道：“今日不成功便成仁！我们此时退下，便是前功尽弃！” “要是能抓住父皇，逼宫成功，孤便是这天下之主！” 他知道成明帝虽然偏宠于他，他犯点错成明帝可能都不会罚他。 但是如果他真的坐实了逼宫造反的名头，就算成明帝再宠他，也不会放过他！ 成明帝此时准备充分，就表示他早就料到会有人谋反。 而在京中这个时候，有这个能力谋反的也只有他一人，也就是说，成明帝一直都在防着他！ 他也总算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宁孤舟被升为京兆尹，他被解了禁足，成明帝就在等他逼宫。 这是要拿下他谋反的证据！ 宁致远在想通这些事情的时候，整个人后背全部汗透。 今夜他若是不能拿下皇宫，他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不仅是他，还有皇后以及整个谢府，所有人都得死！ 陈之文看着宁致远道：“殿下，这事你可得想清楚了！” “此时放弃，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放弃的话，怕是整个东宫的人都得陪葬！” 宁致远怒瞪着他道：“你这是要替孤拿主意吗？” 陈之文忙道：“不敢！” 宁致远没理会陈之文，对前来问话的将士道：“全力进攻！” 他这句话才说完，就觉得心口一凉，剧痛袭来。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那把刀，整个人都傻了。 他缓缓回头看着陈之文，此时只有陈之文站在他的身边。 他瞪大眼睛道：“你好大的胆子！” 陈之文看着他道：“殿下，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 宁致远一直都将陈之文当成心腹，是他最信任的人。 现在陈之文居然对他动手！ 陈之文看到他的表情后淡声道：“殿下可能忘了一件事，我是皇上送给殿下，辅佐殿下的人。” 宁致远终于想起这件事情了，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成明帝让陈之文来帮他。 这些年来年陈之文表现得对他忠心一片，为他出谋划策。 再加上成明帝一直对他十分偏宠，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陈之文会是成明帝的人。 到这一刻，宁致远就算是再蠢也能明白，成明帝对他的偏宠都是有目的的。 这些年来，他不管犯什么错，成明帝都能原谅他也不是对他有多么的偏爱，而是因为他在成明帝的掌控中。 他此时甚至怀疑，这些年来，成明帝对他的偏爱，不过都是捧杀！ 宁致远忍不住喊出声：“不！父皇不会对我如此残忍！” 陈之文不屑地道：“你不过就是个废物，是皇上的磨刀石，要不是你身后有谢家，你早就该死了！” 成明帝当年废掉前皇后之后，扶现在的皇后上位，这步棋原本走得很不错。 只是这些年来谢府势大，手里握着重权，成明帝不敢轻易动谢府，便用宁致远牵制着。 宁致远心里的猜测被陈之文的这句话证实，他整个人都要崩溃！ 他以为的偏宠，以为的父慈子孝，不过是个笑话！ 他怒吼：“不！你撒谎！” 陈之文却懒得跟他废话，拔出手里的刀，大声道：“宁致远已死！” “皇上说了，你们都是被宁致蛊惑的，只要投降，便可留尔等一条性命！” 宁致远带过来的这些人，原本就是奔着从龙之功而来。 宁致远要是能登基称帝，他们就是大功臣。 如今宁致远死了，那就表示他们的梦想破灭！ 众人互相看了看后，抛下手里的武器认输。 陈之文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冷笑一声，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宁致远，眼里满是不屑。 陈之文少有才名，自视极高，这些年来却一直跟在宁致远的这个蠢货身边，为他擦屁股。 这事陈之文早就厌了，现在宁致远终于死了，他也算是解脱了。 他抬脚踢了踢宁致远的尸体，冷哼了一声。 宁致远的死，对京城的乱局影响极大。 谢太尉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跌坐在地上：“一切都完了！” 谢府这些年来势大，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倚仗的也不过是宁致远的太子身份，以及成明帝的宠爱。 现在闹出逼宫的事情来，宁致远一死，就相当于是断了他们所有的念想。 谢府的大门被人撞开，江相带着一队禁卫军杀了进来。 江相看着谢太尉道：“你输了！” 谢太尉看了江相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输了，但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皇上。” “江云停，你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就今上的行事方式，我死了，你也就没有价值了。” 江相冷笑道：“到这个时候你还不忘挑拨离间，你也是个人物。”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你，不像你那么蠢，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是我的下场！” 这样的情景在京中各处府宅上演，所有的一切到此时似乎已变成了大清洗。 京中年纪大一点的人，还记得成明帝登基时的大清洗，记得那一日的血流成河。 今夜的情景，和那一日十分相似。 众人都在猜测，成明帝是不是为了新君登基，而要再次清洗整个京城？ 也有人在猜，成明帝是不是不行了，众皇子为了抢夺皇位，这才血洗京城？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整个京城人人自危，让朝中大臣心绪不宁。 此时在千里之外的归潜，棠九歌看向大燕皇宫的方向，眸子里满是冷意。 郁寒拿过来一件披风为他披上：“主上，该歇息了。” 棠九歌淡声道：“睡不着。” 郁寒问他：“主上可是在担心小姐？” 棠九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算一下时间，大燕的京城现在应该已经乱了。” “妙心虽然聪明，宁孤舟也有些本事，但是宁景绝不是个好相与的。” “大燕真要乱了，妙心肯定怕是会有性命之忧，但愿宁孤舟是个重情的，会护着妙心。” 郁寒轻声道：“秦王待小姐一片真心，主上不必担忧。” “再说了，主人还留了些人手在大燕的京城，别的不说，他们至少能保护小姐平安离开。” 第560章 她要去找他 棠九歌轻声道：“我也不是担心他们护不住妙心，只是在想当年的那些事情。” “当初宁景为了排除异己和掩人耳目的，血洗京城，我十分不齿。” “这一次大燕京城的动乱，从本质上来讲是我一手推动的。” “虽然我是为了报仇，但是却做了和宁景相似的事情，我终究做了让我自己讨厌的事情。” 郁寒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倒不好对评估这两次事情的相似之处。 他便只说这一次的事情：“宁景养儿子如养蛊，不管哪位皇子登基，都不可能太平。” “因为他们有自己支持门生故旧，胜出的那方必定会进行大清洗，主上只是把这件事情提前了。” 棠九歌幽幽一叹：“是啊，宁景对自己的儿子没半分疼惜，他的儿子对他下手时也不会温和。” “他以为他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惜就算是神仙，都很难控制人心，更何况是他？” 他说到这里没忍住轻咳了几声。 郁寒有些担心地道：“主人，小姐说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你回房歇着吧！” 棠九歌轻点了一下头，坐在床上时，他又问郁寒：“你说这一次哪位皇子能获胜？” 郁寒回答：“如果宁孤舟有登基称帝之心，那么这一次胜出的应该是他。” “毕竟大燕的众皇子中，他最为出色。” 棠九歌轻摇了一下头道：“他虽然最出色，但是能胜出的却未必是他。” 郁寒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因为宁景恨我入骨，怎么可能让我的女儿成为皇后，让我的外孙继承皇位？” “就算宁孤舟为这一次的事情准备得再充分，也不可能比宁景更充分，宁景才是这件事的真正操盘手。” “且宁景是皇帝，手里能动用的人比宁孤舟要多得多，这一次宁孤舟如果不杀妙心，他必死无疑。” 如果宁孤舟登基的话，以宁孤舟对棠妙心的感情一定会让她做皇后，她生的孩子为储君。 这是成明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所以宁孤舟必须在皇位和棠妙心之间做个选择，这才是他给宁孤舟真正的考验。 他也不知道宁孤舟会如何选，但是不管怎么选，这件事情也都可以了结了。 棠九歌虽然心疼棠妙心，却也知道这事必须做个了断。 如果宁孤舟最后选了棠妙心，那么他将为宁孤舟谋得大燕的天下，恶心死宁景。 如果宁孤舟最后选了皇位，那么棠妙心将回到他的身边，他会让她后半辈子幸福安康，不再搅进他和宁景的争斗。 郁寒有些担心地道：“如此一来，小姐怕是会有危险。” 棠九歌不紧不慢地问：“你觉得他宁孤舟会选择帝位？” 郁寒想了想后道：“这世间的男子，只怕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权柄。” 棠九歌听到这话倒笑了起来：“也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讲反倒是件好事。” 他说到这里眸光一寒：“宁孤舟不伤害妙心还好，他若是敢伤妙心一根毫毛，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郁寒愣了一下，知道棠九歌在大燕的京城必定还有其他的布置。 棠妙心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宁孤舟就不好说了。 这样算算，宁孤舟好像有点可怜。 不过如果宁孤舟这一次能过这一场终极考验的话，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只是这场考验绝对是地狱级的，宁孤舟能过得了吗？ 他轻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姐便能一直陪在主上身边了。” 棠九歌的桃花眼里笑意更浓了些：“是啊，等她来了归潜，我还能再送她一份大礼。” 主仆两人相对一笑。 棠妙心在十里坡等宁孤舟一直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他来。 京城里的火烧了整整一夜，到此时还没有停歇。 莫离派了好几波人去打听消息，回来了一些，只打听到宁致远被杀的消息，并没有宁孤舟的消息。 似乎宁孤舟进了皇宫之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棠妙心最初在十里坡的破庙里来来回回地走动，到后面，她也没有走的力气了，靠在墙边休息。 深秋的天已经有些冷了，却没有人敢在里面生火，怕招来危险。 苏乐天最初还会宽慰棠妙心几句，到后面，他也就懒得宽慰了： 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宁孤舟不出现，怎么宽慰也没有用。 他心里甚至觉得，宁孤舟怕是已经死了。 他虽然一直不太喜欢宁孤舟，也不止一次盼着宁孤舟死，但是宁孤舟真的死了，他又觉得有些可惜。 莫离的精力比棠妙心要好得多，一直在门口看着，提防有人靠近。 从他们到十里坡开始，这里前前后后路过好几波人马： 有过来探听消息的，也有往外逃跑的，甚至还有一支规模不算小的军队经过。 他们都没有在十里坡停留，直奔京城而去。 辰时初刻，太阳出来了，破庙外的树木的叶子上，挂满了露珠，反射着太阳的光华，就像是情人的眼泪。 出去探听消息的莫离，匆匆走进来道：“刚收到消息，四个城门，各派出一支千人队，四下寻人。” “看这架势，很可能是来找王妃的。” 苏乐天站起来道：“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 棠妙心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眸子里有几分复杂。 她知道当有人外出找人的时候，就表示京中的局面已经基本稳定了。 而控制住京城局面的人一定不会是宁孤舟。 因为如果是宁孤舟控制了京城的局面，他必定会派人到十里坡来接她，而不是大开四面城门，大张旗鼓地找人。 她知道苏乐天说的是对的，他们现在必须离开。 只是她不相信宁孤舟真的出了事，她轻声道：“哥哥，我想回去找宁孤舟。” “你疯了！”苏乐天瞪着她道：“现在这样的情景，往京城去就是自投罗网！” “我知道你的易容术很不错，但是现在京城四处严查，你的易容术再好都会被人揪出来！” 棠妙心知道苏乐天说的是事实，只是让她就这样离开，她心有不甘。 莫离的心里有些纠结，却还是走到棠妙心的面前道：“王爷让王妃在十里坡等到子时，如果他没来，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第561章 这个铁憨憨 莫离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棠妙心。 苏乐天看了莫离一眼，眼里有些担忧。 昨夜大燕京城巨变，他赶着来救棠妙心，也派人去找宁长平。 到如今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消息传来。 他从棠妙心的嘴里知道宁长平事发前被成明帝叫进了皇宫，宁孤舟带人进宫去救她。 他虽然知道宁长平武功很好，但是她本人却是个二呆子，很容易中招。 在这种宫变的巨型绞肉机似的杀戮下，就算她武功再高强，也会十分危险。 他安慰自己，宁孤舟进宫了，肯定能把宁长平平安带出来。 到如今，宁孤舟还没有赶来跟他们会合，很大概率是出事了。 苏乐天也想回去找宁长平，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去找宁长平，就是找死。 更不要说他还要保护棠妙心，棠妙心此时很冲动，他就不能再冲动，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棠妙心拧眉：“王爷让你子时给我，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莫离回答得很老实：“我觉得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想多等等。” “王爷要是来了，我就不用把这东西给王妃了。” 棠妙心有些哭笑不得，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偷看了？” 莫离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偷看王爷给王妃的信。” “我只是觉得当时王爷的心情不好，我就觉得这里面的内容可能会惹王妃生气。” “毕竟王爷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训起人来真的挺凶的。” 棠妙心觉得莫离真的是个铁憨憨，这思路也是一绝。 她也想知道在这个时候，宁孤舟会给她写什么。 她将信打开，最上面的“休书”两个字就直接让她眼睛瞪得滚圆。 草，宁孤舟要休了她！ 这信该不会是假的吧？ 她认得宁孤舟的笔迹，上面的字是宁孤舟的，就连笔画的撇捺横连都是熟悉的。 她冷冷地看向莫离：“还真让你猜中了，信里的内容会让人不适，这是封休书。” 莫离：“！！！！！” 苏乐天：“！！！！！！！” 他怒了：“宁孤舟居然要休了你！他哪来的胆子！老子要去剁了他！” 他说完就往外冲，棠妙心反倒冷静了下来，伸手拉住他道：“先别急。” 棠妙心笑了笑，一边看一边道：“他哪来的胆子我不知道，但是这封休书里的嫌弃之意却是真的。” “他的文采真的挺不错，你看看这用词，刁蛮任性，性情粗野，蛮不讲理……” “啧啧，这成语用得真不是一般的溜。” 苏乐天原本很生气，可是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变成了心疼。 他一直都知道她平时在人前是很少动情绪，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她和宁孤舟的感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收到这样一封休书，她的心里必定是极为难过的。 她此时面上在笑，心里怕是在滴血。 苏乐天轻声道：“就算宁孤舟不要你，你还有我们。” 棠妙心笑着道：“是啊，爱情这玩意一向不太靠谱，没人知道哪天就没有了。” “我就算没有宁孤舟，也还有哥哥，还有父亲，这天下之大，我哪里去不得？” “我只是生气，我这么好，他凭什么嫌弃我？凭什么休我？” “之前明明说好的，就算哪天我们对彼此不满，也应该是合离，而不是休弃！” 她的话说到最后，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 苏乐天看到她这样有心想要劝上几句，可是却不知道要从何劝起。 他在短暂的愤怒之后就又想起事发之前，宁孤舟去国子监找过他： 那夜宁孤舟出现在苏乐天的屋舍里时，苏家三兄弟都有些意外。 苏问白和苏晓天怕他是过来打架的，暗暗戒备。 苏问白沉声道：“秦王来这里做什么？” 苏乐天倒笑着道：“今天是什么风把秦王刮过来了？” 宁孤舟淡声道：“本王有事找你，你们他们两个避一避。” 苏问白和苏晓天当即就不乐意了：“凭什么？” “凭你们打不过本王。”宁孤舟回答。 苏问白和苏晓天怒了，捋着袖子准备打架。 苏乐天见今天宁孤舟的神色不对，他和宁孤舟也掐过好几回，对宁孤舟有些了解，这摆明就是有事要说。 他便制止了他们：“你们出去一会，我跟秦王说说话。” 两人不太乐意，却也不敢不听苏乐天的，对着宁孤舟比了比拳头，就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他们离开之后，苏乐天皮笑肉不笑地道：“秦王有什么事就直说……哟，秦王什么时候这么懂礼数了？” 宁孤舟朝他深深一揖道：“之前对你有些误会，行事失了分寸，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苏乐天脸上的笑意消散，盯着宁孤舟看了一会后道：“看来你是真的猜到了。” 上次苏问白和苏晓天找宁孤舟麻烦的时候，苏乐天就隐约觉得宁孤舟猜到了什么，只是没能确认。 今天宁孤舟的举动，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测。 宁孤舟点头道：“算起来，我也该喊你一声兄长。” 苏乐天冷笑一声：“想必你之前就已经猜到我和妙心之间的关系，之前却一直装傻。” “今天突然找上门来，连兄长都喊了，估计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吧？” “宁孤舟，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大燕皇族的事情，我们第一城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你也别指着第一城帮你夺嫡！” 宁孤舟看着他道：“妙心说她不愿母仪天下，我便没有夺天下的打算。” “我这些年来韬光养晦，所求的也不过是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夺嫡之事，我从来就没有兴趣。” 苏乐天对他的话不太相信，冷声问：“那你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想要跟我打一架？” 宁孤舟淡淡一笑：“以前不知道你和妙心的关系，确实挺想揍你的。” “如今既然知道你是她的兄长，我又怎么可能会对你出手？” 第562章 爱她就放手 宁孤舟说到这里敛了笑意，轻叹了一口气：“我今天找你，也确实是有私心。” “如果哪天我死了，或者不能保护妙心的时候，请你带妙心离开。” 苏乐天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十分意外：“发生什么事了？” 宁孤舟也不瞒他：“父皇对妙心不满，想要杀她之事，你也是知道的。” “他如今想为我赐婚齐国公主，我若不答应，他就用妙心替嫁之事问罪于她。” 苏乐天立即变了脸：“你想娶齐国公主？” 宁孤舟摇头：“我对妙心的感情，别人不知，你还能不知？我怎么可能愿意娶齐国公主！” 苏乐天盯着宁孤舟看了一会后问：“那你想做什么？” 宁孤舟没有回答，只道：“京城如今十分危险，近来可能会发生巨大的变故。” “我虽然筹谋多年，手里积攒了一些力量，但是父皇手里的力量更大。” “此时一走了之或许是最好的法子，但是我母妃还在宫里，我不能不管她。” 苏乐天的面色稍缓：“行吧，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妙心绝对不能有事。” “她是我妹妹，我会照顾好她。” 宁孤舟轻声道：“她从没有跟我说过她和第一城的关系，我会当作我不知道她和第一城的关系。” “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也不要告诉她我知道她和第一城的关系，就让我做一个趋炎附势的卑鄙小人好了。” “这样她就能将我忘掉，往后的余生能过得开心些。” “等她到第一城之后，你们再帮她寻个如意郎君，找个体贴温柔、对她千依百顺的，不要找像我这般无趣的。” 苏乐天抽回思绪，明白宁孤舟是担心自己不能活着出来，所以早早就准备了一封休书，给了莫离，若他不能赶来，就给棠妙心。 而宁孤舟此时没能赶过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苏乐天之前一直非常不喜欢宁孤舟，此时倒觉得宁孤舟的行为，倒有几分血性和担当。 莫离却直接傻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王爷那么喜欢王妃，怎么可能会休了王妃？我不信！” 棠妙心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轻笑一声道：“你信不信他都休了我。” “莫离，你的感觉还挺准的，往后可以改行去当神婆了。” 莫离：“……” 都什么时候了，棠妙心还开玩笑！ 莫离此时却想哭。 王爷休了王妃，以后王爷发脾气的时候，怕是再没有人能劝得了王爷了。 棠妙心问莫离：“当时王爷给你这封信的时候还说了什么吗？” 莫离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说子时他要是没能赶到十里坡的话，就让我把信给王妃，送王妃去归潜。” 棠妙心的心思百转千回，心里依旧愤怒，却反问：“你确定他说过，他要没能赶来，就让你送我去归潜？” 莫离点头，却问：“王妃，王爷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让我把信给你，是不是他知道自己会出事，断了你的念想？”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道：“可能是吧，但是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给我这么一封休书，我都很生气。” 她刚和宁孤舟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想着要从他身边离开，他死活不放她走。 现在他让她离开了，她心里却极度不是滋味。 她一向觉得自己心大，不管什么事情，她都能看得开。 可是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看得开。 现在宁孤舟在京中的情况不明，但是左右也不过是两个可能。 一个是他没能如约赶到这里，是出了什么意外，让他没办法赶到。 这个意外最大的可能性他已经死了。 另一个则是成明帝用于嫔威胁他，他现在的毒已经解了，她也失去了最大的用途，而他又想要大燕的天下，妥协了。 这种情况是他也不是不爱她，而是江山比她更加重要。 不管是真相是哪一个，他都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她心里又憋又闷又痛，再加上昨天折腾了一整天，昨夜提心吊胆了一整夜，此时再也撑不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躺在马车里，马车飞快地前进。 苏乐天见她醒了过来，轻声问：“你没事吧？” 棠妙心单手撑着坐了起来，笑着道：“不过是被人休了而已，能有什么事。” 苏乐天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担心，她抱膝坐在那里，轻声问：“哥哥，我脾气是不是不好，不招人喜欢？” 苏乐天拧眉：“胡说八道什么？我的妹妹是这世上最可爱，最招人喜欢的女子。” 棠妙心轻叹了一口气：“你是我哥哥，自然觉得我千好万好。” “只是我自己也知道，我有时候是挺折腾人的，确实不是那么招人喜欢。” 苏乐天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担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刻，他又盼着宁孤舟平安。 棠妙心却又笑着道：“不过我是为自己活，不是为别人活。” “别人喜不喜欢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苏乐天听到她这样说，虽然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却还是有些难过。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苏乐天撩起帘子往外望时，一支箭射在车壁上，他躲得快，险险避了开去。 外面有一大队人马追了上来，利箭齐发。 莫离在外面大声喊：“保护王妃！” 苏乐天沉声道：“你在车上不要下来。” 他说完拎着剑便冲了下去。 棠妙心看见好几个侍卫中箭，他们的带过来的人马已经少了不少。 她便知道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只怕爆发了一场厮杀。 棠妙心想去帮忙，才站起来头就感觉到了一阵晕眩。 她微微拧眉，怀孕后的她身体似乎有些不给力。 她伸手从马车里拖出一个包袱，这个包袱是她从秦王府里带出来的。 昨天她让莫离背着，莫离随手把包袱扔进了马车。 棠妙心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弩，飞快地装好，然后拉动弩机，瞄准外面的士兵，杀意浓浓。 第563章 江花同的胆色 棠妙心的箭法极好，弩虽然是轻弩，杀伤力不算大，但架不住箭头上抹了剧毒。 弩又是她改良过的连弩，刷刷刷地就倒下了一片。 棠妙心知道追杀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能恋战。 她喊了一声：“哥哥，快走！” 苏乐天发现自家妹妹虽然武力值不算高，但是杀伤力却巨大。 他跳上马车，驾着马车绕开前面的障碍物，快速离开。 棠妙心又喊了一声：“莫离！” 莫离应了一声，她撩起帘子扔给他一个不大的布包。 他立即会意，抓起那个布包往里掏出一把粉末，对着那些士兵一扔。 刚好来了一阵风，朝那些士兵刮了过来，刹那间，直接倒了一大片。 莫离赞道：“还是王妃厉害！王爷拿剑砍人顶多也就是这个效果。” 棠妙心：“……” 他这个比喻也是绝了！ 苏乐天驾着马车已经走了，莫离也不恋战，骑着马就跑。 那些粉末荡在空中的余威犹在，后面的士兵一时间不敢追过来，他们趁机跑远了。 这一路之上，他们一直被人追杀。 那些士兵的武功虽然不算高强，但是架不住人多，这一路上把棠妙心和苏乐天恶心得够呛。 跟在他们身边的侍卫折损了不少，原本加上第一城的人有近两百人，三天后就只余下不到五十人了。 他们追得太紧，以至于棠妙心想找江湖朋友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而棠妙心带在身边的药也用了个七七八八，他们虽然没到山穷水尽，却因为没有喘息的时候，疲惫不堪。 那些士兵就跟疯了一样，一直跟着不放。 杀完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让人烦不胜烦。 棠妙心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只怕没出大燕的边境就得全挂。 她有孕在身，连日不能好好休息，精力一日不如一日。 且他们的运气不太好，到了渭水边时，桥因为年久失修断了。 河水湍急，没有船工愿意渡他们过河。 第一城的人虽然多才多艺，也有人会撑船，但是这样湍急的河水，没有人有把握能平安过河。 若顺着河流边跑，得多跑上半天的时间才有渡河的桥。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好不容易甩在身后的士兵怕是又得追上来。 棠妙心想了想，喊来苏乐天和莫离：“这样下去我们怕是都得死。” “他们一直能追上我们，是因为我们的人数太多，目标太大。” “我建议我们分散开，这样反而容易活下来。” 莫离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分开后，王妃若是遇到危险，谁来保护你？” 棠妙心回答：“我们分成十波左右，五个人一组。” “你要是担心我，就跟我一组。” 苏乐天知道她的这个主意其实是最适合他们的。 他便道：“你我加上莫离，再带上晓天和问白，我们五个一组。” 他没给莫离反对的机会，立即着手将人手打散。 莫离这一路上见苏乐天组织了好几次反击，每一次都能以少胜多，能力不俗。 此时苏乐天也赞成棠妙心的说法，他便也同意了。 王府的那些侍卫和莫离的第一反应是一样的，觉得分开后就没有人能保护棠妙心，最后反倒被莫离骂了一顿。 这件事情便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打散之后，五个人一组，就更加灵活，还能互相照应。 他们有的沿河而下，有的往北面去，有的往南面去，原本极为扎眼的队伍，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棠妙心再换上男装，把皮肤涂黑，再添上几道皱纹，就像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她再帮苏乐天等人易容，全部打扮妥当后，追杀他们的士兵就杀了过来。 最先追杀他们得有数千人，这一路打打杀杀，他们折损的比棠妙心这一行人更加严重。 他们到如今只余下数百人了，这一路过来，又拿了州府的令牌，让州府的差役帮着一起抓人。 他们过来直接就问店掌柜，是否有看到有一大队人马过来。 店掌柜被他们吓到了，忙如实回答：“今天一早是有一大波人到店里来。” “他们发现桥断了后就离开了。” 为首的士兵问：“他们去哪里了？” 店掌柜回答：“有从这边走的，也有从那边走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为首的士兵暴怒：“什么这边那边的，你要是不说实话，小心我杀了你！” 店掌柜吓得瑟瑟发抖：“我说的是实情啊！官爷要是不信可以问店小二和滞留在这里的客人，他们都看见了。” 为首的士兵朝他们看去，众人七嘴八舌地道：“是的，他们是一起来的，然后四散着离开了。” “我也看见他们有的往这边走，有的往那边走。” “不是还有几个留在客栈里吗？我刚看到他们在楼上。” 为首的士兵虽然觉得这一次得到的消息有些奇怪，听说还有人在客栈里，立即就带着人上了楼。 店掌柜有些着急地道：“楼上还住了几个尼姑……” 他说到这里没往下再说，就算大燕僧侣的地位不低，但是和这些士兵比起来，他们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为首的士兵上楼之后，挨个敲门。 很快就把所有的房门敲开，一个模样平平脸上还有几颗雀斑的尼姑把门打开。 她手里执着串佛珠问道：“你们是谁？” 为首的士兵出门前就被告知，他们要找的人极擅易容。 他当即扯下那个尼姑的帽子，见她的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再伸手去摸她的脸。 他摸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异常，又动手去抠她脸上的斑。 那尼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抬手就打了那个士兵一巴掌，取出一块令牌道：“瞎了你的狗眼！” 那块令牌是相府的，为首的士兵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相府的人。 他虽然不太明白眼前的尼姑和江相有什么关系，但是只有相府的人才能拿得出这样的令牌。 他忙往后退了一大步道：“我也是在执行公务，贼人太过狡猾，所以必须小心为上。” “冒犯大师了，我给大师赔个不是！” 那尼姑不是别人，正是江花同。 第564章 天高任鸟飞 江花同黑着脸道：“贫尼不想管你们红尘的俗事，原本你冒犯了贫尼，贫尼是一定要找江相讨个说法。” “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既然是执行公务，贫尼便不与你一般计较。” “但若是再敢不敬，就休怪我不客气！” 为首的士兵见她虽然身着出家人的素衣，却一身气度不俗，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且他现在已经确定，眼前的尼姑没有易容，头发也剔了，江府和秦王府更没有往来，不可能帮棠妙心。 更不要说江花同的房间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根本就不可能藏得了人。 他忙又向江花同赔了个不是，去其他房间搜查。 很快他就将客栈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他便将那个说人还在客栈里的人拉出来暴打一顿，带着其他的士兵往前追去。 江花同见他们离开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关上门。 只是在她把门关上的时候，轻抚了一下胸口。 棠妙心和苏家三兄弟从门口上方的横梁上跃了下来。 棠妙心轻声道：“他们还真够小心的，如果我们和他们撞上，怕是会当场被发现。” 她给苏家三兄弟易了容之后，便遇到了江花同，被江花同拉进房间，让他们躲在横梁之上。 这事从本质上来讲有些冒险，但是如果能在这里把追踪的士兵甩开，往后就会从容很多。 棠妙心问江花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江花同回答：“那天我们分开之后，我去了庵中把夫人派出的婆子打发走之后，就决定四下走走。” “昨天我便听说京城出事了，猜到你可能会有麻烦，应该会去归潜找你爹。” “我知道这边的桥断了，怕你会被堵在这里，便想着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我昨天过来的时候便把头发绞了，装成尼姑的样子等你。” “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我没有过来相认，就怕会被人以为我们是一伙的，不好帮你打掩护。” 棠妙心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了：“你把头发绞了，只是为了帮我？” 这个时代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会剪头发。 江花同为了帮她，居然将满头的秀发全部剔了，这需要不小的魄力。 且这一件事情江花同处理得极有条理，刚才和搜寻士兵的应对也十分稳妥。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乖巧温和的江花同，居然有这样的决心，且能帮她到这一步。 江花同淡淡一笑：“只是把头发剪掉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过段时间就长出来了。” 棠妙心伸手抱了抱江花同：“女子的头发有多珍贵，我还能不知道？” “花同，只跟你说谢的话太过单薄，这事我放心里了。” 江花同抿着唇道：“我们是朋友，之前我最难的时候你帮了我，这一次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江花同的头道：“你这光头的样子，我看着有点不太适应，不过你看起来更可爱了。” 她知道江花同的这一头头发剪掉后，没有三五年很难长到能盘发的长度，这几年江花同都嫁不了人。 江花同知她的性子，此时也不生气，轻笑一声取来帽子戴在头上。 江花同问棠妙心：“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她没问棠妙心之前京城发生的事，只问以后，便是有万事朝前看的意思。 棠妙心笑了笑：“京城我肯定是回不去了，我打算去归潜找我爹，先帮他把病治好。” 江花同想了想后问：“能带上我吗？” 棠妙心愣了一下，江花同轻声道：“京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众皇子必有损伤，胜出的那位应该会成为储君。” “以我爹的性子，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将我嫁给胜出的那位皇子。” “不管最后是哪位皇子胜出，我都不想嫁。” “我本来想四处走走，但是我一个人心里还是有点怕的，若是能和你在一起，那就再好不过。” 棠妙心笑道：“我现在应该是大燕的逃犯，你跟在我的身边就不怕你爹生气吗？” “他生气就生气吧！”江花同无所谓地道：“反正他从未关心过我，而我也不想再做棋子了。” “大燕通缉你又如何？你去归潜之后，就是自由的，毕竟大燕的通缉到归潜就不管用了。” “到时候就是真正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 棠妙心发现江花同自从上次离开京城之后，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 她轻笑一声道：“是啊，离开京城，离开大燕，我就是飞得最高的那只鸟，游得最自在的那条鱼。” “至于之前的那些烦心事，都成了过去，往后的我，都要开心的活着！” 她这几天其实心里一直有些烦郁，宁孤舟的那封休书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虽然她知道宁孤舟休她也许是有其他的考量，也许是迫不得已，未必就是他的本意。 但是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休了她，终究是休了她。 这几天她一直被人追杀，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件事，但是潜意识里的难过依旧在煎熬着她。 此时遇到江花同，倒让她豁然开朗。 江花同那样温婉的大家闺秀，都有勇气脱离江家，去外面闯荡，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更不要说她在遇到宁孤舟之前就是天底下最自由的人，如今那纸休书不过是还了她自由。 虽然她如今的心境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但是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相信她依旧是世上最自由的女子。 至于她腹中的孩子…… 她微微一笑，孩子是老天爷赐予她的礼物，她自然要好好收着！ 她和宁孤舟之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事。 他若还活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恩恩爱爱，留下了美好的回忆，这事本身就很好。 他休她时没有露面，两人没打没吵没闹没撕破脸，和平分手。 他们的婚事，原本就始于一纸条约，用休书来完结也没有什么不对。 更不要说，她睡了他很多次，她也不亏。 他若死了，她…… 第565章 再也回不去了 棠妙心觉得她会难过，会想宁孤舟。 但是殉情这种事情她不会做，后半辈子活在痛苦中不适合她，也非他所愿，她会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去想他休她的原因，甚至钻过牛角尖，更曾想过要回京城去找宁孤舟。 可是京城她回不去了，先不说她有孕在身，单说成明帝处心积虑要杀她，她回去不但自己会死，还会连累苏乐天等人跟她一起死！ 若宁孤舟在一场宫变的绞杀下都活不了，她不觉得她比他更厉害，能扛得过这场处心积虑的绞杀。 毕竟这场局是成明帝布下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处处都是天罗地网和狠辣的杀机。 在大燕的国都，不管是第一城的力量，还是她在江湖中的力量，都显得那么渺小。 棠九歌当初能在成明帝的眼皮子底下搅动风云，不过是以有心算无心，才稍占上风。 逃亡的过程中，苏乐天曾为棠妙心粗粗分析过，这一次宫变，成明帝至少调动了十万以上的兵马，调动了暗藏在宫里的隐秘力量，充分。 他们在大燕京城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两万，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能逃出生天，那都是佛祖保佑。 且事到如今，不管宁孤舟是生是死，都已经成为定局，在这场绞杀下，她回去就是找死！ 棠妙心朝江花同微笑：“花同，遇到你真好！” “往后我带罩着你，带你闯荡江湖，看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江花同笑得眼睛弯弯：“好！” 苏乐天在旁听着她们说话，眼里满是温和。 他对江花同这一次做事的方式也有些意外和吃惊，毕竟江花同之前一直都是娇弱而循规蹈矩的大小姐。 她能挣脱江府的束缚，这本身就需要巨大的勇气。 所有努力且有勇气的人，都值得尊重。 且他能感觉得到棠妙心遇到江花同之后身上气场的变化。 他原本十分担心棠妙心会做傻事，现在看来，她应该在见到江花同之后就已经想开了。 自此之后，江花同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棠妙心觉得她这几天被朝廷的这些军队追杀成这样，实在是太丢脸了。 更不要说这些个混帐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们现在暂时摆脱了朝廷军队的追杀，她也就有时间来布置反杀他们的局了。 她想办法找来玄门百来个弟子，在城外的一处荒山上布了一个大型的杀阵。 她再让苏乐天把附近追杀他们的官兵全部引了过来。 杀阵就如同巨大的绞肉机，把那些官兵全部绞杀于大阵之中。 鲜血顺着山坡流了下来，漫了半山。 苏乐天看到这情景，有些头皮发麻，表妹凶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可怕！ 棠妙心用帕子捂着鼻子，看着四处横流的鲜血，她十分淡定地道：“我从来没被人追得这么惨过。” “他们追了我几百里，还不放手，他们既然这么喜欢这里，就让他们长眠在这里好了！” 她如今没实力回京城杀了成明帝那个狗皇帝，总归得让她发泄一下。 她这话说得温柔秀气，却让苏乐天感觉到了漫天的杀气。 在她的心里，对宁孤舟的那封休书还是相当在意的。 他之前还有些纠结要不要跟棠妙心说宁孤舟找过他的事，现在看到她这么大的杀气，他就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 棠妙心看着杀阵里的那些尸体道：“这些人都死了，放在这里，怕是会引来瘟疫。” “我们不能祸害附近的百姓，把这些尸体全烧了吧！” 苏乐天认同她的看法，找来火油淋在那些尸体上，一把火全部烧了个干净。 棠妙心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这边弄出来的动静不算小，附近府衙里的府尹也听说了。 只是他们派出去帮忙追杀棠妙心的差役没有一人活着回来，他探听清楚真相后，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师爷问他：“大人，还要追杀秦王妃吗？” 府尹再次抖了一下：“府衙里的差役都快死光了，拿什么追？” 师爷有些担心地道：“话虽如此，但是皇上若是知道了，怕是会怪罪。” 府尹有些郁闷地道：“这位就是个大煞星，能从京城的千军万马里活着出来，我们的这些人马不可能拦得住。” “也不用等上面怪罪了，直接把我们府衙里所有死亡人数，以及从京城追过来的人数全部上报。” “不是我不追，而是对方太厉害，我们所有的人马一起上，都不够过去送人头。” 棠妙心若是知道府尹的这个决定，会给他竖个大拇指：识趣！ 因为上次众人四下打散，他们的队伍里又多了个江花同，改变了他们性别配置。 再加上苏乐天制定了极为周密的逃亡方案，他们后续的路上有惊无险，平安到达归潜。 到归潜之后，便算是彻底甩开了身后的追兵。 归潜处在大燕的南面，风土人情和大燕完全不同。 归潜多年没有战事，百姓富足，且安居乐业，看着四处都透着欣欣向荣的味道。 棠妙心之前在江湖上闲逛的时候曾来过一次归潜，对这里稍有些了解，带着他们吃了一些本地特色的小吃。 莫离到了归潜之后，一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情绪十分低落。 棠妙心见他情绪不对，这天下午直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莫离轻声道：“我担心我家王爷，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棠妙心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看着他道：“我现在安全了，你要是担心他的话，就回去找他吧！” 莫离不是成明帝要杀的对象，且武功高强，一个人单独回去，灵活机动，遇到危险，也能逃得掉。 大燕京城动乱成明帝应该有下令捂着，他们一路过来，没有听到哪位皇子胜出的消息。 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宁孤舟的消息。 似乎那一场血流成河的逼宫之事，只是逼了个寂寞，没弄死一个皇子。 莫离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问：“王妃是不是在生王爷的气？” 第566章 她不做弃妇 棠妙心双手捧着下巴道：“生气是肯定的，不过我就算是再气也没有用。” “你回去之后若是能见到他，便告诉他，以后若还有机会再见面，我肯定揍扁他！” “若他死了，那……那我以后再找机会去看他。” 莫离听她这样说，心里更加难受。 正在此时，门口驿馆的官员前来贴驿报，旁边有人问：“最近可有什么新消息？” 那官员回答：“我们本国在皇上圣明的治理下，没有什么大事。” “倒是隔壁的大燕，前段时间发生了逼宫之事，九龙夺嫡，血流成河。” “最新的消息是大燕的皇帝废了他们的皇太子，立第七子秦王为新太子。” 棠妙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立即站起来，从那个官员的手里把驿报抢了过来。 那官员有些不满：“你是谁啊？要干嘛！” 他想要动手，莫离直接把他推开一边。 他欲发作，苏乐天忙过来往他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我妹妹最喜欢看报，有失礼之处还请通融一二。” 那锭银子足有一两重，驿站官员一个月的月银也才五两。 他看在银子的份上，嘀咕了几句后，便没跟棠妙心计较，只让她看完后把驿报放回去。 这个时代的驿报是最官方的报纸，上面的消息也最为真实。 且一国立储这样的大事，绝对不会弄错。 虽然棠妙心曾猜过宁孤舟为了大燕的江山放弃了她，但是等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还是难以接受。 果然，对男人而言，万里江山远重于儿女情长。 所以宁孤舟给她那纸休书时，就已经决定要将她舍弃？ 棠妙心笑了。 莫离急了：“不可能！王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来找王妃，绝对不可能为了皇位不要王妃！” 棠妙心此时心情不好，瞪了他一眼道：“我还没说什么，你瞎嚷嚷什么？” 莫离的眼圈红了，五大三粗的高大汉子，眼泪哗啦啦地就要往下掉。 棠妙心：“……” 她还没哭，莫离哭个什么劲？ 她原本坏到家的情绪，被莫离这么一搅和，她满怀的伤心竟一下子就散了不少。 她用脚轻踢了莫离一下：“你够了！” 莫离一边抹泪一边道：“王爷待王妃一向都极好，我不相信他会抛弃王妃，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棠妙心递给他一块帕子：“行了，就算有误会，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缠着他不放。” “毕竟，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也是要面子的。” 莫离把帕子还给她，用衣袖擦眼泪：“我知道，这事就算是有误会，那也是王爷的不对。” “虽然我是王爷的侍卫，但是这件事情我站在王妃这一边。”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逃亡，九死一生，此时好不容易安全了，却听到这么一件事情，他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最难受的还是棠妙心。 他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道：“我现在就回大燕一趟，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果王爷真的对王妃始乱终弃的话，他这个主子我也不认了。” 棠妙心：“……” 始乱终弃…… 莫离算是知晓她和宁孤舟最多细节的人，这个词用得十分精妙。 她和宁孤舟最初的相遇，怎一个乱字了得？ 如今两人分开，她也是被抛弃的一个。 莫离走得十分干脆，带着几分倔强。 棠妙心一向知道这个小侍卫十分可爱，如今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又有些心酸。 曾经在秦王府里那些时光，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她和莫离相处得久了，对他的离开都有些不舍，宁孤舟在舍弃她的时候，却是那么果断。 难道真的如棠九歌说的那样，宁孤舟遗传了成明帝的冷漠与绝情？ 又或者是，权势太动人心？ 她站在驿馆前，深秋的风吹过来，冰寒刺骨。 苏乐天有些担心地站在她身边道：“宁孤舟为了权势抛弃你，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损失。” “你若想打他的脸，我可以回去跟父亲和大哥商量，让你做第一城的城主，让他后悔一辈子！” 棠妙心虽然心里难过，但是听到他的这番话还是觉得心里温暖。 她轻摇了一下头道：“不用了，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的性子，最怕担责任。” “我若心心念念地想着报复回去，和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弃妇又有什么区别？” 苏乐天朝她看了过来，她轻声道：“其实这一路上我闲下来的时候都在想这件事。” “如今蹲到了结果，这结果还在我的设想之内，便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只是对宁孤舟，我终究付出过感情，此时肯定会有些难受，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这一路逃亡过来，棠妙心比之前瘦了不少。 原本合身的衣裙，此时已经显得十分宽大。 他知道她如今这样，固然有逃亡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原因，更多的是她内心承受的一切。 他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还有我们。”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哥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苏乐天知道这些事情需要她自己想通，他虽然有些担心，却还是退到一旁，给她独自的时间。 棠妙心一个人坐在那里，任由寒风吹过她的发梢，看着天边云卷云舒，这一坐就是坐到天黑。 苏乐天并没有走远，在远处看着她。 苏问白轻声问：“二哥，妹妹不会有事吧？” 苏晓天瞪了他一眼：“你有事妹妹都不会有事。” 他说完又道：“不过妹妹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她是为男人伤心，你们说多为她找几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是不是就能让她忘了宁孤舟？” 苏乐天和苏问白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我说错什么了吗？” 苏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虽然平时总出馊主意，但是今天这个主意听起来还不错！” 他们都是大老爷们，不了解女儿家的曲折心思。 可是他们却知道，想要忘掉什么，用相近的东西取代是最好的效果。 此时天黑了，苏乐天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妹妹，哥哥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玩。” 棠妙心没有接话，他又喊了她几声，她终于缓缓朝他扭过头来。 她轻声道：“哥哥，我好冷。” 【作者有话说】 这章亲们觉得虐吗？棠棠做为作者，没觉得虐，但是这一章应该是全文情绪最低落的一章。 之所以让他们暂时分开，是因为棠棠觉得宁孤舟欠妙心一个盛大的婚礼，一句“我喜欢你”。 本文写到这里，所有的铺垫才算全部展开，后面的情节就是真正的巨爽情节了，毕竟我家妙心还有一个国家需要继承。 第567章 未来的大魔头 苏乐天从认识棠妙心的第一天起，她就是开朗乐观的样子，从不在任何人的面前露怯。 可是她这一句话却显得是那么娇柔懦怯，他心里一惊。 她的眼睛闭上，整个人软软地往后倒去。 苏乐天一把将她抱住，伸手一摸，发现她身上烫得厉害，竟不知何时发起了高烧。 他吓了一大跳，一把将她抱起，大声苏问白和苏晓天：“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他将棠妙心抱回驿馆的床上，江花同吓了一大跳，忙问怎么回事。 江花同身体弱，前几天便病了，今天身子不舒服，一直没出驿馆。 苏乐天简短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江花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棠妙心平时看着有些玩世不恭，其实最是长情。 江花同取来帕子为棠妙心降温，没再说话。 大夫很快就请来了，他过来给棠妙心把完脉后就骂苏乐天：“你夫人有孕在身，你竟还让她如此操劳奔波？” “你这丈夫是怎么做的？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苏乐天整个人都傻了：“什……什么？她怀孕了？” 大夫回答：“已经快两个月的身孕了，你竟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怎么做人家丈夫的？” 苏乐天：“……” 他被这个消息震得完全忘记反驳大夫的话，他朝苏问白等人看去，他们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里唯一还能镇定的只有江花同了，她轻声问：“大夫，她现在情况如何？” 大夫虽然觉得苏乐天失职，但是见苏乐天那副呆傻的样子，只道是年轻夫妻不懂这些事。 他便道：“她的身体底子很是不错，这段时间虽然劳累过度，但是并没有影响根本。” “她腹中的孩子暂时也没有问题，不过往后她得好生歇着，不能再累着了。” “我给她开副方子，她的烧退下便没事了。” 江花同忙向大夫道谢，然后请大夫去开方子。 等她拿着方子把大夫送走后，苏家三兄弟总算回过神来了。 苏问白抽了自己一耳光：“二哥，刚才大夫说妹妹怀孕了，我是不是听错了？” 苏乐天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棠妙心，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一直觉得棠妙心开朗乐观，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却忘了她的骨子里其实重情重义。 宁孤舟成了大燕的太子，再加上之前的那封休书，从某种程度来讲，应该是为了权势抛弃了棠妙心。 这些天，他心里一直极为不安，既担心棠妙心，又担心远在京城的宁长平。 宫变那日，他算是和宁孤舟达成了某种默契，他护棠妙心离开京城，宁孤舟护宁长平离开京城。 苏乐天成功带着棠妙心离开京城，而宁孤舟迟迟没有消息传过来。 苏乐天无数次压下回去看看的决定，理智告诉他，就算宁孤舟失败，宁长平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因为她是女子，是成明帝唯一的女儿，就算成明帝要杀光所有的皇子，也不会对一个没有威胁的公主下手。 却又担心宁长平犯轴，跟成明帝对着干，那就真的只能跟着宁孤舟杀出皇宫。 所以大概率会是宁孤舟生，宁长平生，宁孤舟死，宁长平死。 如今宁孤舟被成明帝昭告天下，成为大燕的太子，那就表示宁孤舟做了某种妥协。 这对棠妙心而言是个坏消息，但是苏乐天却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宁长平没事，还好好活着。 只是如此一来，这样分开，他再见宁长平就不知是何时了。 还有第一城的规矩：不娶他国公主。 他心里苦涩，知道他与宁长平怕是也没有以后了。 他看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棠妙心，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一刻，他有些理解棠妙心知道这个消息时的无奈和伤心。 且以棠妙心的医术，不可能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她一直没有跟他们说，怕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苏乐天虽然觉得宁孤舟放弃棠妙心会是这一生最蠢的决定，这个孩子来的也不是时候，但是他一向尊重棠妙心的决定。 他瞪了苏问白一眼，从江花同的手里把药方拿过来塞进他的手里：“傻愣着做什么？去抓药！” 苏问白“哦”了一声，拿着药方推门而出，他出去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呆。 等到药抓回来，江花同为棠妙心煎好后，棠妙心也醒了过来。 她闻了闻药味，这大夫的医术还不错，药方没有问题，她便抱着碗把药一口气喝光。 她看了一眼守在床边欲言又止的苏家三兄弟，她便知道他们已经知道她有孕的事情。 她朝他们咧嘴一笑：“哥哥们，是不是很惊喜？你们马上就要做舅舅了！” 对这事，苏家三兄弟早有预料，没有太过意外。 棠妙心轻抚了一下依旧平坦的小腹，笑着道：“宁孤舟就算是有千般不好，他的长相还是很好的。” “我的模样也不错，往后孩子生下来，一定长得非常好看。” 苏家三兄弟：“……” 他们严重怀疑她要生下这个孩子，是因为宁孤舟长得好看！ 表妹在这事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肤浅。 江花同在旁道：“我赞同你这话，这世上比秦王长得好看的男子实在是不多，更不要说他还极为聪明。” “这孩子生下来之后，一定会遗传你们的长处，会既好看又聪明！” 苏乐天轻声道：“就怕好的没遗传全遗传坏的，既有妙心的调皮捣蛋，又有宁孤舟的腹黑深沉。” “到时候只怕会成为全天下最大的祸害。” 棠妙心：“……” 江花同：“……” 她莫名觉得苏乐天的这个预言会成真。 苏乐天看到她们的表情后干笑了两声：“我就随便说说，妹妹别放在心上！” 棠妙心的身体底子原本就好，这一次的病虽然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她第二天一早烧便退得差不多了，又在驿馆里歇了两天，她便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里离归潜的国都还有点距离，棠妙心有些想棠九歌了，便决定起程出发。 第568章 她从未后悔 苏家三兄弟骑马，江花同和棠妙心坐马车。 上马车之后，江花同轻声问棠妙心：“你可后悔？” 棠妙心明白她的意思，淡笑道：“我会伤心，会难过，却独独不后悔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我在嫁给他时，就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实不相瞒，我和他成亲之后，不止一次想过治好他的病之后就离开，只把我与他的相识相聚当作是交易。” “我在这一场交易中没有守住自己的心，所以怪不得别人，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自己。” “可是我这么优秀又岂会犯错，所以连怪自己都怪不上。” 相爱之后，宁孤舟待她虽好，却从未对她说过喜欢。 为了他嘴里的一句喜欢，她曾变着法子让他说出口，却从未如愿。 就连他们之间的表白，也是她先说的！ 棠妙心不止一次想过，宁孤舟是不是并不喜欢她？ 他若真的喜欢她的话，又岂会因为那纸“谁先动心谁裸奔”的约定，死活不肯说出喜欢她的话？ 他难道不知道，他真要说出来，她那么爱他，不可能真的让他裸奔，顶多是笑闹一阵罢了。 她曾想过宁孤舟休她是为了还她自由，却也控制不住去想，他对她的好是不是哄着她尽早为他解毒。 毕竟她才为他解完毒就爆发了宫变之事，紧接着她就收到了休书。 感情之事，如烟如幻，没有人有把握对方会矢志不渝，因为人心善变，因为尘世间诱惑太多。 对她而言，在这一场感情里，她倾尽所有，真切、热烈、满怀欣喜地爱过，便不会后悔。 她伸手轻轻抚着平坦的腹部，细算起来，她也没吃亏，还收获了这一生最大的礼物。 江花同听她这样说反而有些心疼。 棠妙心冲她眨了眨眼道：“其实我也不亏，毕竟宁孤舟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有钱。” 她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大叠的银票道：“看，我还是赚的！” 江花同：“……” 这一路上他们历经艰险，数次九死一生，没料到她竟还带了这么多的银票！ 她忍不住问：“这些银票哪里来的？” 棠妙心嘿嘿一笑：“京中出变故的时候，我把秦王府里所有的银票全部都拿走了。” 江花同：“……” 那么危险的时候，棠妙心居然还没忘记拿银票，真的是财迷本迷。 她对棠妙心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这世上，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银子是永远不会背叛的！” “所以你说我又何必为了会背叛我的男人伤神，而不好好爱我的银子？” 江花同：“……你说得好有道理！” 棠妙心哈哈大笑。 马车外的苏家三兄弟互看了一眼，此时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表妹威武！” 这一次身后再没有追杀的人，棠妙心又有孕在身，他们这一路上游山玩水，一天赶马车走不到三十里地。 他们足足又走了大半个月，才晃悠悠来到归潜的京城。 归潜国都叫玉城，这里在国君钟无念的治理下，繁华无比。 比起大燕的京城要有人气的多，百姓的脸上大多都是富足的笑容，一看是安居乐业的。 江花同感叹道：“这里看起来比大燕的京城要繁华得多。” 苏乐天也道：“看众百姓的生活状态就能知国君是否贤明，归潜被治理得很不错。” 他们这一路过来，归潜虽然不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至少他们这一路过来十分太平，没有宵小匪寇。 六国一城这些年来战乱不少，归潜属于最南面的国家，一般不参与战事，但是被惹到的时候又凶悍异常。 此时玉城一派繁华富足的景象，也在意料之中。 棠妙心笑道：“别的不敢保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归潜的国君肯定比成明帝要贤明。” 这一点，苏家三兄弟都同意。 他们三人在外游学，见识原本就极广，不会拘泥于某一国某一城。 苏问白也道：“我也走了不少的地方，归潜比起齐国和大燕治理得都要妥当。” “归潜的君主应该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若有野心，与他相邻的大燕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棠妙心笑道：“行了，你们把归潜的国君夸成了花，他也不认识你们，更不会给你们银子。” “我爹在这里，不管这个国君是好是坏，我往后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顺便把这里的美食全吃一遍。” 苏家三兄弟对视了一眼，他们对于棠九歌这个姑父不太认同，但是也不会阻止棠妙心为他治病。 江花同问棠妙心：“你知道棠先生的住处吗？” 棠九歌走的时候并没有说具体的住处，只是给了棠妙心一块黄色的玉佩，让她拿着玉佩去找守城的士兵。 棠妙心从身上取出那块玉佩就近找到守城的岗房。 此时正值交班之际，分队长桑砚正在指挥调岗。 棠妙心拿着玉佩进来的时候里面有些乱。 桑砚今天巡城的时候遇到了一点事，心情不太好。 他见棠妙心闯进来，态度十分不好：“你谁啊？跑进来做什么？出去！” “这里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他说完直接伸手来推她，苏家三兄弟忙护着她。 苏晓天怕伤到她，一拳将桑砚打飞出去。 这一下就像是捅了个马蜂窝，守城的士兵立即将他们团团围住。 以苏家三兄弟的身手，守城的士兵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架不住人多。 真打下去，他们怕是会吃亏。 他们一路打过来，到了归潜真的不太想打架了。 苏乐天瞪了苏晓天一眼，那么冲动做什么？ 棠妙心忙道：“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桑砚冷着脸道：“找人？这里是找人的地方吗？” “你们擅闯进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动手打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兄弟们，把他们拿下！” 棠妙心忙道：“等一下！” 桑砚哪里会听她的，一拳就朝苏晓天揍了过来，其他的士兵也跟着动手。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第569章 主上等你很久了 苏家三兄弟将棠妙心护在中间，跟那些士兵打了起来。 棠妙心这会只能在心里盼着自家老爹归潜能个不错的身份，闯下这样的祸还能罩得住她。 她真的不想来归潜的第一天就跟人打架！ 而此时这架不打也已经打了，她怕引来更多值守的士兵，索性过去把岗房的门关上。 苏家三兄弟对上二十余个士兵，虽然有些吃力，但是架不住他们三人极有默契，又有棠妙心在旁帮忙。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被打趴在地。 桑砚：“……”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几个战斗力这么强。 他们这么多人被四个人打成这样，这四个人里还有个娇滴滴的女子，这事传出去，他们怕是不用混了。 这个面子已经丢了，现在就只能想办法报仇了。 他当即纵身跃起，打算从窗户跳出去。 棠妙心暗叫一声不好，忙喊道：“三哥，拦住他！” 苏问白离桑砚最近，直接过去一把抓住桑砚的裤脚。 桑砚拼命地挣扎，苏问白死命往下拉。 最终的结果是桑砚从窗户跳出去了，裤子却被苏问白拉了下来。 等他落地的时候，只余下一条白色的中裤。 此时外面围了不少的百姓，一看到这情景，都指着桑砚哈哈大笑： “桑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你的裤子呢？” “你这样子不怕你媳妇打你啊！” 桑砚的脸涨得通红，没理会那些百姓，十分狼狈地去搬救兵。 苏问白想跳窗出去抓桑砚，结果却被一个士兵死死抱住。 他伸手就揍那士兵，那士兵却死活不肯松手。 其他的士兵有样学样，反正都打不过他们了，那就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们怎么也得拖到桑砚找来帮手，把这几个外乡人给收拾了，要不然这事传出去，他们也不用混了。 他们顾不得身上是痛的厉害，一个个蹦过来，死死地拽着苏乐天和苏晓天的脚。 他们是打不过苏家三兄弟，但是采用这种不要脸的战术一拥而上时，苏家三兄弟想要甩开他们也不太可能。 棠妙心也算纵横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打架的方式。 寻常士兵被打趴下就不太敢动手，归潜的这队士兵虽然打架打不过他们，却能立即改变战术，拖也要拖死他们。 棠妙心觉得能带出这种士兵的也是人才，这是只要能赢，脸什么的都可以不要啊！ 她本想着到了归潜来找人，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进来的时候没带药性猛烈的迷魂药。 而这些士兵又罪不至死，她也不能一把毒药把人全毒死。 她倒是想上去帮忙，可是她有孕在身，万一磕了碰了，怕是会有真麻烦。 那些士兵见她不帮忙也不逃跑，便也不管她，一个个跟疯了似的死死抱着苏家三兄弟。 苏乐天额前的青筋暴起：“松手！哪有你们这样打架的？” 一个士兵道：“不松！只要能打赢，谁他娘的还管架是怎么打的？” “我们今天吃了亏，你们想走，门都没有！” 苏乐天动手往他们的身上猛揍，这些士兵也是奇了，哪怕被揍得痛得呼天喊地，也死活不松手。 且不是一个士兵这样，而是所有的士兵都这样！ 他们没能脱困，反而耳朵被吵得生疼。 苏乐天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他们不过是寻常的打架斗殴，这些人至于这么拼命吗？ 江花同原本在外面等着，她没有战斗力，棠妙心关门的时候直接把她关在外面。 她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得不行：“妙心，你们怎么样了？” 棠妙心这会头都大了，在归潜她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她亲爹，现在她想找他帮忙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她见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事，他们这样拖延时间明显是在等桑砚带救兵来。 她喊了一声：“哥哥，屏息！” 苏家三兄弟和她搭档久了，立即会意，她从怀里取出药粉一洒，众士兵就全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他们也吸进去了一点药，此时四肢有些无力，棠妙心忙一人喂了一颗药，然后打开大门，拉着江花同就要逃。 只是他们刚走到门外，桑砚就带着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郁大人，就是他们无故打人！” 棠妙心也没看清楚来人，忙笑着道：“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郁寒也有些意外：“小姐？” 棠妙心一听到郁寒的声音顿时就乐了：“郁先生，你来了就好！” “今天真不是我要闯祸，是他们先推我的！” 桑砚没料到棠妙心竟认识郁寒，忙道：“郁大人，是他们先擅闯岗房，我不过是请他们出去，他们就动手打人！” “我在城门口值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蛮横霸道不讲理的人！” 刚才桑砚去搬救兵，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前来巡查的郁寒。 他便添油加醋地说了这件事，郁寒便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郁寒瞪了桑砚一眼，扭头问棠妙心：“小姐没受伤吧？” 棠妙心忙道：“我没事，不过里面的士兵可能有点事。” 郁寒看了一眼岗房里躺了一地的守城士兵，他：“……” 果然是他们家小姐，闯祸的本事一流，打架的本事也是一流。 棠妙心轻咳了一声道：“郁先生，这麻烦你摆得平吗？” 郁寒笑了起来：“这里是归潜，有主上在，不要说打伤几十个士兵，就算是把城门炸了，主上也摆得平。” 棠妙心哈哈一笑：“那就好。” 郁寒问另一件事：“小姐进来的时候，可有把主上的信物给他们看？” 棠妙心从怀里取出棠九歌给她的玉佩道：“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他们就把我往外推。” 桑砚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不止是他，除了郁寒外，其他的士兵全部都跪了下来。 棠妙心看到这情景吓了一跳：“他们这是干嘛？” 郁寒淡声道：“没什么，一群不长眼的东西，回头再收拾他们。” “小姐，这边请，主上已经等你很久了。” 第570章 对做归潜女君感兴趣吗？ 棠妙心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再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士兵，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块玉佩有什么说法吗？她仔细看看了，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郁寒笑了笑，没做解释，反正她很快就会明白。 苏家三兄弟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惊疑不定。 光凭一块玉佩就能让人跪一地，足以表明玉佩的主人身份极度尊贵。 而一国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当然是一国之君。 郁寒领着棠妙心走之前，她拿出一瓶解药丢给桑砚：“赶紧把解药给他们吃了，再晚点可能就有性命之忧。” 桑砚：“……” 他十分错愕地看着棠妙心，眼前娇滴滴的女子竟如此危险！ 郁寒抬脚踹了桑砚一脚：“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迟些再罚你！” 以桑砚今天的无礼程度，砍了都嫌轻。 只是归根到底，不知者无罪，所以冒犯棠妙心的罪可以问过她的意思后再处置。 但是在桑砚因为心情不好对问路的百姓动手的罪，那是绝对不能轻饶的。 桑砚隐约知道今天自己闯了大祸，十分后悔，当下却不敢多言，耷拉着脑袋赶紧去救自己的下属。 郁寒没理会桑砚，直接领着棠妙心进了归潜的皇宫。 她问郁寒：“郁先生，我爹在归潜是什么职位，他是在宫里当差吗？” 郁寒笑着道：“是啊，主上在宫里当差，具体职位和细节，小姐直接问主上便好。” 棠妙心觉得郁寒那记笑容另有深意，她看了郁寒一眼，郁寒只是微微一笑。 她虽然没有再问下去，心里却也生出了好些疑团。 郁寒带着众人在宫里走了好一会，宫里的路七拐八拐，十分繁杂，棠妙心走得晕头转向。 归潜的皇宫不如大燕的精致，却多了一分返璞归真的意趣，里面的花草和假山的布置随性中透着利落的美。 他们到一处宫门前，两边有宫侍候着。 郁寒吩咐道：“带这几位公子和小姐去也洗漱歇息。” 众宫侍应了一声，郁寒又对棠妙心道：“小姐，请随我来。” 棠妙心看到郁寒竟连宫侍都可以吩咐，而他只是棠九歌的一个随从，那么棠九歌该是什么样的身份？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棠妙心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苏乐天朝她看了过来，郁寒在旁道：“劳苏家三位公子先去洗漱更衣，一会我家主上会见你们的。” 苏乐天没理他，对棠妙心道：“妹妹，你爹的来头好像还不小。” 棠妙心笑着道：“不管他是什么来头，反正都是我爹。” 苏乐天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苏问白和苏晓天便跟着侍女走了。 棠妙心的心情也有些复杂，问郁寒：“我爹在哪里？” 郁寒有些答非所问：“大燕宫变之后，主要十分担心小姐。” “如今小姐平安来到归潜，主上心里必定十分欢喜。”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跟着他再往前走了好一会，然后进了一间宫殿。 宫殿前守着两个宫侍，见郁寒过来轻施了一个礼，便有一人领着他们一起往里走。 棠妙心在进宫殿之前看到了宫殿门口悬挂的三个字：御书房。 她的眸光深了些，没有说话。 大殿很大，里面摆满了各色书籍，书香味盈绕。 郁寒站在一道珠帘前道：“主上，小姐来了。” 珠帘声响起，身着红黑龙纹锦袍，戴着十六毓龙冠的棠九歌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含笑道：“我估摸着你近来也该到了，等你好几天了，你终于来了。” 棠妙心看着眼前的棠九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棠九歌虽然还是之前的棠九歌，却又有些不同。 那一身龙纹锦袍将他衬得比上次分别时要威严得多，周身的气质也变得疏冷霸气了不少。 就算她进宫之后隐约猜到了棠九歌的身份，但是真的看到身着龙袍的棠九歌，她的心里又有些五味杂陈。 她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棠九歌轻笑着问：“才几个月没见着爹，就不认识爹呢？” 棠妙心看着他道：“认是认识，就是有点意外，爹之前也没跟我说你是归潜的国主啊！” 棠九歌轻掀了一下眉：“妙心，你这么聪明，竟没能猜出来我是归潜的皇帝？我在你面前可没有任何隐瞒。” “我没直接说，是怕你觉得我在跟你炫耀国主的身份，而又觉得这个身份真没什么好炫耀的。” 棠妙心：“……” 她莫名觉得自家亲爹在她面前凡尔赛了一回。 国主的身份是不值得炫耀，只是有点吓人而已。 她爹是没有隐瞒什么，毕竟用起国主标致性的侍卫神龙卫时，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她忍不住问：“归潜的国主不是叫钟无念吗？怎么就变成爹了？” 棠九歌回答：“你忘了我是被老万户侯拐去大燕的吗？我在归潜的名字就叫钟无念。” 棠妙心由衷感叹：“老万户侯胆子真是粗，竟连归潜的皇子都敢拐。” 棠九歌淡淡一笑：“他那不是胆子粗，是蠢。” 他说完看着棠妙心微微拧眉：“看着瘦了不少。” 棠妙心笑道：“这一路逃亡，能活着就很不错了，瘦一点真不算什么。” 棠九歌的眸光复杂：“回来了就好，大燕现在乱得很，你往后就留下来吧。” “归潜的好男儿也不少，若你愿意，等你休息好了之后，我给你办个招亲大会，全归潜的男儿，任你挑选。” 棠妙心：“……” 她莫名有一种选妃的即视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棠九歌都知道了。 她想到另一件事：“爹，归潜的皇位是怎么传承的？” 棠九歌回答：“当然是女承父业。” 棠妙心：“！！！！！！” 她知道棠九歌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她现在已经是归潜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大燕众皇子争得你死我活，最后小命都没了，都未必能继承皇位。 而她倒好，什么都不用干，就成了归潜未来的女君。 这种躺赢的感觉让她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棠九歌笑着问：“对做归潜的女君有兴趣吗？” 第571章 要不灭了大燕吧？ 棠妙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棠九歌直接问出来时，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她轻咳一声问：“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棠九歌笑着道：“毕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天下，你不继承谁继承？” 棠妙心站起来道：“爹，这事你让我捋捋。” 她围着书案走了一圈后道：“我如今是归潜未来的女君，第一城是我外祖城，我的前夫是大燕未来的皇帝。” “爹，我觉得我这身份有点厉害啊！以后出去跟人打架，怕是没有人敢跟我打！” 棠九歌：“……”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打架！ 他轻咳一声道：“自信点，把怕是去掉，就是没有人敢跟你打。” 棠妙心坐下来有些忧伤地道：“不能打架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棠九歌：“……” 他的这个女儿真的是又野又匪。 他看着她道：“你这么喜欢打架，不如咱们打个大一点的架。” 棠妙心朝他看去，他温声道：“你可以带着归潜的军队先去灭了大燕，再灭了齐国。” “再顺便定个小目标，十年内一统六国。” 棠妙心：“……” 她觉得她已经够狂了，没料到她爹比她还狂！ 她又不是秦始皇，一统六国干嘛！ 再说了，就算是秦始皇，他统一六国还花了那么多时间，她不觉得，她会比秦始皇厉害。 打架虽然能发泄情绪，当时天天打架也累啊！ 更不要说当打架的事情上升到国家的高度时，会有多麻烦！ 以后她会不会心血来潮去打这种架她不知道，她现在只想安心养胎！ 她轻摆了摆手道：“这事太麻烦了，没兴趣。” 棠九歌轻笑出声，棠妙心问他：“爹，你之前怎么没想着去一统六国？” 棠九歌回答：“我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觉得人生了无乐趣。” “我就算是打下天下也没有人继承，动力不够，也就懒得折腾。” 棠妙心哈哈大笑起来：“爹说的是，只是我胸无大志，只想快意人生，不想背负什么，所以对统一六国没兴趣。” 棠九歌温声道：“你开心就好，你若想要这天下，为父帮你去打。” “你若不想要，我们父女便在归潜过快活日子，不去掺和其他国家的破事。” 棠妙心坐在他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爹真好。” 棠九歌轻抚着她的头道：“做皇帝的人心都脏，爹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这一次大燕的乱事，究其根源，也是因爹而起。” “爹给宁孤舟弄这个考验，心里也有私心，盼着他不能通过考验，这样就能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棠妙心这一次一路过来，将大燕这一次的内乱仔细分析过。 这事虽然是因棠九歌杀了京中官员开始，根本原因却是成明帝对众皇子养蛊一般的态度。 夺嫡混战迟早会爆发，只是早晚的问题，棠九歌只是为这事加了速。 她轻声道：“这事我不怪爹，毕竟是迟早的事，早打完早结束，省得天天提心吊胆。” 棠九歌轻叹一口气道：“宁孤舟是个人物，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可能会准备的更充分，未必需要舍弃你。” 棠妙心轻轻一笑：“也许吧，但是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又哪里知道还有个皇位等着我继承？” 棠九歌轻声问：“真能放下？” 棠妙心还没有说话，棠九歌又道：“若是放不下，爹可以发兵攻打大燕，把宁孤舟掳来给你做皇夫。” 棠妙心笑着摇头：“真没那个必要了，在他给我写下休书，选择大燕皇位的时候，我和他之间便到此为止。” “爹往后也不用再为这件事情试探我了，再说了，我和他做了这几个月夫妻我也不亏。” 她拿出银票放在桌上：“这里有上百万两银子，能让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棠九歌轻掀了一下眉。 棠妙心又伸手摸了摸肚子：“这里还有一个娃，归潜未来的继承人也有了。” 棠九歌：“……”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休弃后揣着娃的事情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别人家的女儿被休后有孕，日子会过得十分艰难，但是他是归潜的国君，这种事不存在。 他反倒觉得眼下棠妙心有孕，归潜后继有人，算是一桩喜事。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还免费睡了宁孤舟那么长时间，爹，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棒？” 棠九歌：“……” 他真没觉得！ 他只觉得自家水润鲜嫩的大白菜被头猪给拱了。 他沉吟了半晌后道：“你开心就好。” 他伸手拔了拔棠妙心的那些银票道：“你这些银票的数额都很大。” “这些银票如果想要兑现的话，需要存进银子的原主拿着信物去签字画押，否则是兑不出来的。” 棠妙心：“……” 她真没料到竟还有事！ 她只觉得整个人被雷霹了：“这么麻烦？” 棠九歌点头：“其实还有另一种解决的办法，一样可以拿到银子。” 棠妙心忙问：“什么办法？” 棠九歌回答：“我给你几百神龙卫，再给你一支军队，你去把银庄劫了就好。” 棠妙心：“……” 果然是她爹，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她双手托着腮道：“这事让我再想想。” 棠九歌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的事情对她影响很大，她会伤心难过一段时间。 现在看到她，发现她的状态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他十分欣慰。 他看着棠妙心道：“妙心，你回来了，爹很开心。”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里又酸涩又温暖。 她到这个世界之后其实没有享受过太多家的温暖，在遇到棠九歌之前，也没有感受过太多的亲情。 如今棠九歌的这一句话，让她意识到，她也是有家的人，也是有人疼的。 被休的委屈，一路逃亡的心酸，在这一刻全涌上心头。 她再也控制不住，扑进棠九歌的怀里哭了起来：“爹！” 棠九歌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安抚：“有爹在，往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第572章 一诺重千金 棠妙心听到这话却哭得更厉害了，棠九歌没有再说话，任由她发泄情绪。 她平时看着嘻嘻哈哈，似乎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其实是把情绪都藏匿在心里。 此时哭出来也好。 等棠妙心的情绪稳下来的时候，侍从走进来道：“国主，苏家三位公子到了。” 棠九歌点头：“请他们进来。” 棠妙心听说表哥们来了，忙擦了擦眼泪。 苏乐天三兄弟看到棠九歌的时候，集体在心里叹了口气： 棠九歌还真他娘的是归潜的皇帝！ 表妹看起来似乎和棠九歌很亲近！ 棠九歌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要跟他们抢妹妹，关键还抢不过！ 几个侍从搬来椅子，示意苏乐天几人坐下。 苏乐天却并没有坐，而是直直地看着棠九歌问：“你既然是归潜的国主，当年为什么护不住姑姑？” “你该不会也和宁孤舟一样，为了江山舍弃了姑姑吧？” 郁寒在旁道：“大胆！不得对国主无礼！” 棠九歌轻摆了摆手道：“当年我还不是归潜的国主。” 苏乐天：“……” 棠九歌接着道：“不过我确实对不起灵儿，这事是我亏欠了你们第一城。” 苏乐天听他这样说，想起了另一件事：“前些年，凤起故意挑衅攻打第一城，最后凤起因粮草被烧，放弃攻打。” “事后我们查到凤起的粮草被烧和归潜有关，是你授意的吗？” 棠九歌点头：“是的。” 苏乐天又问：“这些年第一城缺铁严重，赵国不愿卖铁矿给第一城，但是总有商人将铁矿送到第一城售卖。” “那些商人查证后都是归潜的人，这也是你授意的吗？” 棠九歌轻叹了口气：“第一城最强的就是武器，没有铁的第一城很难存在于六国之间，所以我就让人送了些。” 苏乐天的眼睛微微闭了闭：“这些年来，归潜对第一城的相助，想来都跟你有关吧？” 棠九歌摇头：“也不全是，我只是推进了几件事情的进展罢了。” “我曾答应过灵儿，会照顾她的家人，我会一直遵守我的承诺，至于第一城如何看，不重要。” 苏乐天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第一城虽然不弱，但是毕竟受地域影响，有些时候会受制于人。 这些年来第一城发展良好，实力强横，却不过是因为有归潜相助。 第一城的祖训是嫡系女子不和亲，不嫁入他国皇族，可是苏灵儿却和棠九歌生下了棠妙心，和嫁给他没有区别。 苏晓天在旁道：“就算你帮过我们，但是你终究负了姑姑，还害死了她，你不能再强行把表妹留在归潜！” 棠九歌淡笑：“妙心是我的女儿，我会给她最大的自由，不管她要做什么，要去哪里，我都不会拦。” 苏问白冷声道：“你嘴里说得好听，其实最擅算计，说给表妹自由，却用亲情在捆绑着她！” 棠九歌幽幽一叹：“这话我无从反驳，在我是归潜国主之前，我是妙心的父亲。” “一个父亲想把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有错吗？” 大殿里一片沉默。 棠九歌又道：“我其实有几分庆幸自己是归潜的国主，这样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我知道你们对我十分不满，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亲情，我不但不生气，反而十分羡慕。” “妙心有你们这样的兄长，对她处处关心和维护，我心里十分感激。” “我的女儿，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宠着她，她能恣意快活地过一生。” 棠妙心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棠九歌这些年一直在帮第一城。 也没想到，棠九歌因为当初对苏灵儿的一句诺言，遵守至今。 苏问白轻哼一声道：“谁稀罕你的感激，有本事就把姑姑还给我们！” 棠九歌的眸光暗了下来：“这是我欠你们第一城的。” 苏问白还想说什么，却被苏乐天一把拉住：“你不欠第一城什么，当初是姑姑选择了你。” “我虽然很不喜欢你，但是还是要感谢你这些年来对第一城的帮助。” 这一次的谈话不算太愉快，却也没有让对方难堪。 苏家三兄弟离开时，情绪都不太高。 江花同见他们离开，她轻福了福，转身欲跟着离开，棠九歌却将她喊住：“你就是江花同？” 江花同点头，棠九歌淡笑：“你是个好姑娘，若是愿意留在归潜陪着妙心，我十分欢迎。” 江花同因为成明帝关系，对皇帝总心存畏惧，棠九歌看着却明显和成明帝不同。 她轻声问：“我可以留下来？” 棠九歌点头：“当然可以，你是妙心的朋友，又能为了她果断剔发相助，而后又千里相随，实属难得。” “我之前觉得你弱了些，怕给妙心带来麻烦。” “现在却觉得我以前看轻了你，你善良聪慧又不缺勇气，再给你一点时间成长，你会变得十分优秀。” 江花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您真这么认为？” 棠九歌笑道：“我的眼光一向很准。” 江花同笑了起来：“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的！” 她说完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爹，你厉害啊！” “这么点功夫，三位哥哥被你训得服服帖帖，花同因为你变得自信。” 棠九歌看着棠妙心道：“这世上与人相处的最大技巧，就是以诚相待，我并没有用任何技巧。” “治国之道，也是如此，不需要什么花哨的手段，只需要用心就好。” 棠妙心捂着耳朵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学不了这些手段。”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爹，我觉得这些东西你就不要教我了。” “等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再用心教吧，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我这么大了，就算了！” 她说完直接就跑了。 棠九歌看到她的样子倒笑了起来。 郁寒也笑：“公主她聪明绝顶，却不喜束缚，主上就不要为难她了。” 棠九歌淡声道：“你别看她这副不着调的样子，真遇到事情，她都能挑得起来，我的女儿是全天下最棒的！” 第573章 有没有很开心？ 相较于归潜皇宫里的父女重逢，其乐融融，大燕的京城现在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一个月前那次宫变，太子宁致远被杀，皇后被赐死，其母族谢太慰府被连根拔起，被灭三族。 二皇子被关进宗人府，永世不得离开。 三皇子没参与这件事，事发时紧闭府门，逃过一劫。 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母族被叛党闯进家中，全部被杀，他们虽然活下来了，却一个破相一个残废，无缘皇位。 六皇子反倒因为之前因为江花同的事被夺了权，他手边没有什么人，事发时他呆在府里，没能力参与，反倒平安无事。 宁孤舟成了最大的赢家，被封为太子，但是自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他。 朝中的大臣死伤过半，整个大燕几乎停摆，成明帝不得不任用新人。 京城里的血渗入地下，护城河都被染成了红色。 尸体被京几卫成车成车地送出城，挖了个大坑，一把火全烧了。 成明帝的伤经过一个月的将养稍有起色，只是于嫔下的毒却损了他的根基。 之前太医说他若是不再操劳，还能活个十来年，现在就算他不再操劳，顶多也就活个四五年。 他若是再操劳，随时都可能暴毙。 这世上唯一能替他续命的只有鬼医。 可是如今给成明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让棠妙心为他诊治。 棠妙心是什么性子，成明帝还是知道的，只要一打照面，她就有办法毒死他。 如今他只能寻找天底下其他医术最好的大夫帮他诊治，以期能延长一点寿命。 他不想死！ 他此时将手里的折子扔在地上，冷声问：“还没找到秦王吗？” 林悦敛眉回答：“那夜秦王从宫中杀出重围后，便失了踪影，他在城中应该还有接应的人。”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必定受了极重的伤，以他的情况，应该还没有离开京城。” 成明帝沉着脸道：“尽快找到他！” 他立宁孤舟为太子，就是要告诉宁孤舟他的决心，同时也是诱宁孤舟现身。 这一次逼宫的后果比他预期的要严重得多，也让他看到了众皇子的不足。 他是想借这一次的机会从中找出最适合的太子人选。 可是宁孤舟却因为于嫔的死跟他反目，父子之间如今已如仇人，势同水火。 其他几位皇子在那次宫变里互相残杀，死的死，残的残，懦弱得太过懦弱，无能的太过无能。 竟没有一人达到成明帝的预期！ 相较之下，宁孤舟最合成明帝的心意，当时那样的天罗地网，宁孤舟竟还能逃出生天！ 那夜成明帝虽然十分生宁孤舟的气，但是几天后他气消了，就觉得宁孤舟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 不管那夜宁孤舟说得有多狠绝，表现得有多么不在乎皇位，他都不信。 只要宁孤舟能回来，愿意和棠妙心划清界限，他就愿意立宁孤舟为太子。 可是他的诏书下出去后，到如今已经有一个月了，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宁孤舟的消息。 成明帝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宁孤舟真的不想要大燕的万里江山？ 他不信！ 毕竟他能看到宁孤舟的野心，可是现在却依旧没有宁孤舟的消息。 成明帝安慰自己一定是宁孤舟的伤太重，所以才没有回来，再给他一点时间，肯定会回来。 林悦躬身道：“臣遵旨。” 成明帝轻轻咳了几声，林悦又道：“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 成明帝轻摆了一下手：“朕很好。” 他这样说林悦也不会多说，只是林悦心里对他的身体情况却十分清楚：他已没有几年好活了。 成明帝又问道：“可有棠妙心的消息？” 林悦回答：“皇上放出立秦王为太子的消息后，臣便命人堵了从归潜回京的必经之路，一直没有她的踪影。” 成明帝的凤眸微微眯起，冷笑一声道：“看来她是不敢回来了！” 对棠妙心他是满腹杀机，杀不了棠九歌，杀了她，也能让他舒服不少。 他觉得棠妙心嫁给宁孤舟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现在宁孤舟成了太子，棠妙心不可能不回来。 只是现在距消息发布出去已经了一个月了，却完全没有棠妙心的消息，他布下守株待兔的局竟没布了个寂寞。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林悦不敢对皇族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现在京城这样的乱局，十个皇子废了大半，当真是人人自危。 李仁英拿着一封国书走进来道：“皇上，归潜国主送来的国书。” 归潜的国主做为六国一城最为神秘的存在，和其他各国来往的极少，此时送信来，倒让成明帝有些意外。 成明帝的眸光微动，笑道：“估计是因为棠九歌之前在大燕闹了那一回，他怕朕生气，来示好的。” 除了这个原因外，他暂时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棠九歌在归潜就算再得其国主宠爱，做出有损邦交的事情，做为国主必定是不会接受的。 更不要说棠九歌行事张狂，能力又强，这样的人做为臣子，很容易功高盖主，没有皇帝会喜欢。 成明帝是绝对不可能容得下像棠九歌这样的臣子，就算是能力再强，也是早日杀掉早日省心。 他在把信拆开前，甚至都想好了，他要给归潜的国主写一封信，让他杀了棠九歌，否则他便发兵归潜！ 只是当他把信拆开后，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迹，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 成明帝再看信里的内容，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 信里的内容不算复杂，只是从头到尾将他分析了一遍，将大燕的国运分析了一遍。 最后的结论是：薄情之君，必为百姓所弃；无耻之君，必为其国招来大耻； 无德之君，必招灭国之祸；吾观燕国之君，薄情、无耻、无德，燕国离亡国不远矣！ 最后在信的署名上写下了“棠九歌”三个字，这三个字的旁边还加盖了归潜的玉玺大印。 成明帝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原地爆炸！ 第574章 就是欺你太甚 成明帝怒极，一把将那封国书扔在地上，怒道：“棠九歌，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李仁英和林悦看到他动了这样的大怒，都吓了一大跳。 依着成明帝的性子，此时只恨不得御驾亲征，将归潜灭了！ 只是眼下大燕乱成一团，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极差。 这种时候，不要说御驾亲征了，一个不好，自己的小命都会送在半路。 李仁英和林悦齐齐跪在地上道：“陛下息怒！” 成明帝怎么可能息得了这个怒？ 他身为帝皇，何曾有人敢这样骂他？ 更不要说那个人是他的宿敌棠九歌！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让李仁英把那封国书捡起来。 他再细细看了一遍之后终于明白了另一件事：棠九歌就是归潜的国主！ 难怪当时棠九歌能把归潜国主的神龙卫带那么多过来！ 难怪棠九歌敢那么嚣张！ 难怪棠妙心回到归潜之后就再也不回，原来是因为归潜有更加滔天的权势！ 他此时十分后悔，若是知道棠九歌是归潜的国主，他当时就不杀棠妙心恶心棠九歌了，而将棠妙心扣在大燕。 这样就能让棠九歌对他言听计从，乖乖听他的摆布，甚至将归潜并入大燕的版图！ 在这一刻，他有一种错失了一座江山的感觉！ 他见国书下还有一张行字，字有点小，他的眼睛有些花，一时间看不清楚。 棠九歌骂他骂得很狠，他却又有些好奇那行字是什么，便仔细凑过去看。 他好不容易看清的时候，上面写着一行字：你在猜到我是归潜国主的身份后，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扣下妙心？ 错失这样的机会是不是特别难受？难受就来打我吧，我在归潜等你。 成明帝：“……” 成明帝：“！！！！！！” 那行字的戏谑之情几乎溢于言表，又似乎是一只巨大的巴掌扇在成明帝的脸上。 这段时间的烦郁，愤怒，焦躁，失败等各种情绪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李仁英和林悦双双大惊，伸手将他扶住，赶紧去叫太医，大殿里顿时乱成一团。 皇宫里乱成一团时，京郊一处农户人家里却显得十分平静。 宁孤舟坐在屋檐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夜他从皇宫里逃出来后，身受重伤，当时所有医馆都在严查受伤的病人，他们都不能去医馆。 好在有棠妙心留下来的治伤的良药，内服外敷，再加上宁孤舟的底子不错，到如今竟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宁长平在他的身边坐下，轻声问：“哥哥可是在想嫂子？” 宁孤舟不答反问：“长平，你后悔吗？” 宁长平知道他在问什么，摇头道：“不后悔，长平知道在这世上，待长平好的人只有哥哥和嫂子。” “父皇当时留长平，不过是想用长平牵制哥哥，就像之前用母妃牵制哥哥一样。” 她说到这里想起于嫔，眸光暗了下来，吸了吸鼻子：“长平很想母妃。” 宁孤舟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进来道：“王爷，莫离回来了！” 宁孤舟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下一刻，莫离就大步走了进来。 莫离一看见宁孤舟，眼睛就红了：“见过王爷！” 主仆二人分开一月有余，再见面，恍如隔世。 那夜他虽然在皇宫里做了很多布置，但是成明帝的布置更多，且还占了地势之便。 那一夜，他带着宁长平，原本已经抱着必死之心。 却在最后关头，一队神龙卫带着无妄宗的人杀到，将他们从宫里救了出来。 宁孤舟当时身负重伤，由神龙卫护着，强撑着趁乱带着宁长平出了京城。 在出城的路上，为首的神龙卫对宁孤舟道：“我等临行前主上吩咐，秦王若能拼死护着小姐，我等便救秦王一命。” “秦王虽遵守诺言护我家小姐离开，却并未通过我家主上的考验。” “我等救下秦王的性命，我家小姐便与秦王两不相欠，我家主上还说，秦王绝非良配。” “秦王此番休了我家小姐，足以说明你对她的情意并不算太深，不信我家小姐能与秦王共患难。” “如此处理方式，虽显情深，却太过武断，非智者所为。” “若秦王心里真心喜欢我家小姐，那就等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再来寻她。” 听到这话，宁孤舟便知当初棠九歌临走时杀了朝中大臣开始，便已经料到后续的连锁反应。 他的这个岳父心思之深之缜密让他叹为观止，他问为首的神龙卫：“妙心可平安？” 为首的神龙卫回答：“有主上在，小姐自然会平安无事，今日我等救下秦王，还请秦王好自为之。” 在那一刻，宁孤舟的心情复杂到极致。 他吐出一口血道：“请你给你家主上带话，妙心是我的妻子，我会去归潜接她。” 为首的神龙卫看了他一眼道：“此话我会带到。” “只是有件事情我私底下给秦王提个醒，你休我家小姐容易，想要再娶她怕是没那么容易。” “我家主上只有小姐这一个女儿，如珍似宝，不会再让她涉险。” “眼下成明帝一心想杀小姐，秦王自身难保，又身负杀母之仇，身边危机四伏。”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找到小姐，也不可能让主上松口将小姐嫁给你。” 宁孤舟咬着牙道：“我知道。” 为首的神龙卫轻轻一叹：“既然如此，那秦王就好好保重，出城之后，我等便会离开。” 宁孤舟这段时间在养伤的时候一直在想神龙卫的话。 他一直都能感觉得到棠九歌对他并不满意，这些考验便是证据。 只是他问过曲无忧，若不是神龙卫领着无妄宗的人杀进去，无妄宗的众人不可能及时赶到。 所以棠九歌对他虽然不满意，却从未想过要他的命，此番救他，只怕也是诸多的考虑。 他这个岳父，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只是不管多难，他一定会找到棠妙心，与她共度余生！ 第575章 可别死太早 宁孤舟抽回思绪，虽然他知道有神龙卫在，棠妙心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但是这事如果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的心里终究不安。 宁孤舟深吸一口气后问：“王妃可平安？” 莫离点头：“我把王妃平安护送到了归潜。” “我离开的时候，苏家三位公子都陪在王妃的身边，她很安全。” 宁孤舟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她安全就好。” 他说完心里又泛起了几分苦涩。 他以为这次必死，所以才会让莫离带着休书，到时间就给棠妙心。 如今他侥幸活了下来，这局面却已经变得不可控： 护短的第一城，看他不顺眼的苏家三兄弟，还有强大的棠九歌，他伸手轻按了一下眉心。 未来的路怕是比他预期的还要难走得多。 莫离见宁孤舟明显比之前瘦了不少，脸上还有几分病容。 他来的路上，侍卫便已经跟他说了宁孤舟受了重伤的事。 他想到宁孤舟给棠妙心的那封休书，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 宁孤舟看着他的样子冷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吞吞吐吐。” 莫离这才道：“我若知道王爷那天给我的那封信是休书，我说什么都不会把那封信给她。”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院子静得落针可闻。 宁长平瞪大眼睛问：“哥哥，你休了嫂子？为什么？” 小丫头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她虽然不知道寻常夫妻是如何相处的，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们很恩爱。 重点是她很喜欢棠妙心，宁孤舟休了棠妙心，以后她去哪里找人陪她闯祸？ 宁孤舟没有回答宁长平的问题，而是问莫离：“她……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莫离回答：“王妃当场气晕了过去。” 宁孤舟：“……” 他知道她一定会生气，但是他真没有想到她竟会气晕过去！ 他的心里一时间极不是滋味，只恨不得立即就过去找她，跟她解释清楚。 只是他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便又冷静了下来。 棠九歌说得很对，他现在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去找她，只是徒增烦恼。 他轻声道：“你把当天的事情仔细说一遍。” 莫离点头道：“王妃在看信之前，原本是要回京城来找王爷的。” “她晕过去之后，皇上派的追兵就过来了。” “苏二公子当时做主果断带着王妃离开，王妃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到王爷。” “后来到了归潜之后，她看到王爷成为东宫太子的消息后十分难过。” 宁孤舟的手握成拳，眼睛赤红。 成明帝对外宣称立他为太子，并在京中散播只要迷途知返，成明帝就既往不咎的消息。 这事不仅仅是诱杀他，也变相地斩断了他和棠妙心的情丝。 宁孤舟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莫离见他这么冷静，便又问了句：“王爷，你要去找王妃吗？” 宁孤舟看着暗沉灰败的天空，深吸一口气道：“在她的心里，本王如今怕已经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且如今母妃已死，这仇本王必须得报，等本王杀了狗皇帝之后再去找她。” 主要是现在去找了，棠九歌也不会放人。 宁孤舟近来对棠九歌的手段体会极深，这位怕是已经成了精。 对上他，宁孤舟没什么把握。 棠妙心回到棠九歌的身边必定十分安全，他也能放心。 等他强大了之后再去找她，才能将她平安带回，眼下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莫离瞪大眼睛道：“王爷不去找王妃，我去找她！” 他说完气哼哼地走了，宁孤舟也不拦他。 没过一会儿，他又气哼哼地回来了。 宁孤舟有些意外：“你不是要去找王妃吗？” 莫离有些懊恼地道：“当时和王妃分开时，忘记问王妃要去归潜哪里找棠先生。” “归潜那么大，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王妃。” 宁孤舟：“……” 他原本一肚子的愁思和担忧，被莫离这么一折腾，倒散了不少。 他淡声道：“既然你不知道去哪里找王妃，就还是跟本王去秦州吧！” 那里是他的封地，他在那里已经打下了不错的根基。 京中出事之后，他怕成明帝对秦州下手，便派人去秦州做出相应的安排。 莫离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抽了自己一耳光，他怎么就那么蠢？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轻掀了一下眉毛。 宁孤舟朝归潜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下心里去找棠妙心的念头，对身边的侍卫道：“走，去秦州！” 他原本就打算今天出发，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一行人绕道陈州，再折返去秦州。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好多次盘查，在宁孤舟的妥善安排下都有惊无险地过了。 成明帝还在满京城地找宁孤舟，他已经带着人马去了秦州。 到了秦州之后，秦州牧阮思追已经率人在那边界候着了。 阮思追见到他之后，便带着秦州的一众属官对着宁孤舟深深拜了下去：“见过秦王！” 宁孤舟骑在马上看着已经被白雪覆盖的秦州，眸光幽深。 秦州位于大燕的西北面，这里地广人稀，是整个大燕最穷的地方。 之前众皇子封王时，各自的封地都不会离京城太远，只有他，分到了秦州。 也因为这事，完全坐实了他不受宠的事实。 秦州因为太穷，这些年成明帝都放任不管，这也就造成了相邻的临渊时常过来劫掳。 成明帝说对他寄予厚望，这些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磨砺他，这事在宁孤舟看来十分好笑。 所谓磨砺如果是摧残其心、虐待其身、毁其志、断其根基的话，倒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直接。 宁孤舟并不嫌弃秦州穷，他并不缺钱，缺的是大展手脚的地方。 如今他来到秦州，必定不会再让临渊到秦州的地界上放肆！ 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秦州打造成整个大燕最富庶的地方，拥有最战的军队。 他看着京城的方向道：“成明帝，你可千万要撑着，别死得太早！” 第576章 年青时要好好快活 宁孤舟看了一眼归潜的方向，在心里道：“妙心，我会尽快去找你的。” 他刚到秦州不久，便遇到了临渊国来劫掳财物，他立即带人反击。 那一战，他以少胜多，大败临渊，打得临渊人闻风丧胆，不敢再轻犯秦州。 这一战刚刚打完，便过年了。 宁孤舟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将一袋宝石放在桌上，眸光温柔。 棠妙心最是喜欢这些亮闪闪值钱的东西，她若是看到，肯定会很喜欢。 这袋宝石是他追临渊人发现的，秦州虽穷，矿产却十分丰富。 棠妙心要是在的话，怕是会不顾大雪带着人挖矿。 他想到这里唇角微勾，只是这笑意很快就散了。 那一纸休书，哪怕是他为了保护她而写下的，以她的性子，怕是都得生他很久的气，也不知她如今气消了没？ 他之前总担心她会离开，却没料到最后是他亲手将她推开。 他这段时间也派了人去归潜打探她的消息，却到如今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传来。 她那次去归潜之后，便如鱼游大海，彻底失了踪迹。 宁孤舟知道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棠九歌做的，也或许是她故意为之：她要和他断得彻底，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宁孤舟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心口一痛。 此时归潜的皇宫里，郁寒轻声对棠九歌道：“宁孤舟的人过来找公主了。” 棠妙心到归潜后，棠九歌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她为皇太女，是归潜正儿八经的储君。 只是这个储君实在是没有几分储君该有的样子，每天带着江花同上蹿下跳，只差没把皇宫给掀了。 棠九歌淡声道：“知道了。” 今夜大年三十，棠九歌在宫里厚赏群臣，赐菜给这一年里做出功绩的臣子。 他忙完这些后便把棠妙心喊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归潜皇族人口简单，没有宫妃，没有皇子，只有棠妙心这一个女儿。 父女两人一起吃饭，也就没有那些规矩，御厨做了几道菜，再架上一口锅，一边涮菜一边吃，其乐融融。 苏家三兄弟在把棠妙心送到归潜后，住了几日便回了第一城。 棠妙心如今已经怀孕三月有余，腹部微微隆起，她穿了件宽大些的衣衫，便完全看不出来。 父女两人吃完饭，便一起去园子里看烟花。 归潜富庶，每年宫里都会放上大半夜的烟花。 棠九歌看着烟花在天空绽开，轻声道：“你娘很喜欢烟花，我每年都会让人放一些。” “她若能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棠妙心轻笑道：“爹对娘真好。” 棠九歌淡淡一笑，自从棠妙心到他身边后，苏灵儿的话题不再是禁忌，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棠妙心虽然不是个安生的主，却让他觉得更加安心。 棠九歌的人一直在找苏灵儿，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他轻声道：“宁孤舟派人到归潜来找你了，要见他吗？” 棠妙心沉默了一瞬后摇头：“不用了，这世上哪有既得天下又得美人的好事？” “再说了，我离开他之后，日子比之前过得开心多了，以前在他身边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不是这个陷害，就是那个刺杀。” “我要他做什么？是嫌现在的日子不够自由，还是嫌身份不够尊贵？” 棠九歌问她：“想好了？” 棠妙心点头：“想好了！” 棠九歌温声道：“你要是哪天改变主意了，都可以跟爹说。” 棠妙心微笑：“好。” 棠九歌又道：“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给你招几个皇夫吧！” “到时候你自己挑，想要什么样的就挑什么样的，想要几个就挑几个。” 和他们一起看烟花的江花同：“！！！！！！” 棠妙心：“……” 有个太宠自己又开明的亲爹是什么样的体验？ 当然是太爽了！ 她笑着道：“爹，花同还在这里了，你注意一下影响！” 江花同笑盈盈地道：“我是透明人，你们都看不见我！” 棠妙心哈哈大笑起来，自从到了归潜之后，江花同之前开朗了不少。 虽然依旧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但是却不如之前那么拘谨。 棠九歌给棠妙心剥了个桔子递过去：“怕什么，花同也是自己人。” “给你挑皇夫的时候，也顺便给花同挑挑。” 江花同的脸顿时就红了，忙摆手道：“给妙心挑就好，我不急！” 棠九歌轻笑出声：“那你急的时候跟我说，一定也给你挑个满意的。” 江花同：“……好……” 棠九歌又对棠妙心道：“爹也是从你这个年岁过来的，年轻时不好好快活，年纪大了就会有心无力。” 棠妙心：“……” 她爹也太强悍了！ 她脸皮那么厚的一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棠九歌又道：“在爹面前不用不好意思，爹只要你开心，怎样都行。” 棠妙心心里温暖：“爹放心，我努力不败家，不把归潜带偏。” 棠九歌闷笑出声：“好。” 棠妙心有孕在身，亥时中刻她就有些困了，江花同便陪她回宫休息。 两人走过幽长的朱廊时，外面的烟花炸开了今夜最灿烂的一朵，绚丽无双。 棠妙心看着那朵烟花微微恍神。 之前在秦王府的时候，宁孤舟曾跟她说过，今年过年的时候让厨子做一堆好吃的，然后在王府里放烟花。 他们初春相识，深秋分开，竟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情分，连年都过不了，也着实可笑。 短短几个月的情分，又如何能奢望他能为她放弃皇权？ 短短几个月的情分，也不足以支撑她守着这份思念终老。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不自觉地泛起一层水汽。 江花同轻声问：“想秦王呢？” 棠妙心吸了吸鼻子道：“我才不会想他！” 她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江花同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再劝。 当初宁孤舟对棠妙心多好，结果说休就休！ 江花同对“世间男子皆薄情”这句话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她若要嫁人，一定要找个长情又稳重的男子，家世、长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品性。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过渡章节，明天开启新剧情。 第577章 没人嫌钱多 光阴飞逝，转眼已是四年后。 大燕南面和归潜相接的黑虎山上，棠妙心跷着二郎腿坐在大当家的交椅上。 她一边吃葡萄一边问棠以深：“四海钱庄的前进路线都打探好了吗？没有什么遗漏吧？” 她到归潜后，觉得做皇太女太折磨人了，每天有一堆的书要念，一堆的折子要批，还要帮着棠九歌处理政务。 棠妙心天生懒散的性子，实在是受不了后就跑出宫去江湖上瞎折腾，顺便把帮她打理生意的棠以深找了过来。 万户侯府覆灭之前，棠妙心早早就把棠以深送走。 棠妙心原本就是玄门的掌门，玄门有自己的产业，她便让棠以深打理那些产业。 棠以深原本就是做生意的奇才，当初万户侯府只有不多的本钱他都有办法日进斗金。 如今有归潜皇族做背书，再加上棠妙心丰厚的本钱，以及一些小创意小发明，这些年来可以说是大赚特赚。 因为打理的本是玄门的生意，以至于原本正经的玄门，也变了味道。 如今的玄门在丰厚的财力基础上，早就重建起来，广招弟子。 门下弟子们经营的业务也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之前给人看风水算命的主业，统统往后排。 他们的掌门棠妙心说了：赚钱才是第一要紧事！ 她还开创了新的思路，怎么用玄门弟子的特长帮着赚钱。 有了巨大的财力支撑，玄门一跃就成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门下弟子众多，散布各行各业。 但凡是玄门的产业，门口都会有挂着一个八卦镜。 最初大家看着还有点奇怪，时间长了，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棠妙心不是个有常性的人，虽然赚钱使她快乐，但是她又不太愿意沉下心来去打理，便将这些事都交给棠以深。 这几年棠以深被她支得团团转，整天累得跟牛一样却毫无怨言： 他和棠妙心不同，棠妙心喜欢钱，他喜欢赚钱的感觉。 他此时听到棠妙心的话后头都疼了：“都打探好了。” “可是祖宗，我们现在手里真的不缺钱了，你为什么非要去劫四海钱庄？”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问：“你会嫌钱多吗？” 棠以深摇头。 棠妙心笑道：“对啊！我也从不嫌钱多！” “再说了，我这不是打劫，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银子！” 棠以深：“……” 他这些年对她的性子也算熟了，但是她把这句话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他也服气。 棠妙心站起来双手插着腰道：“我就纳闷了，我明明是拿银票去兑银子，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兑？” “非得逼我用武力手段，他们怎么那么欠揍？” 当初她离开秦王府的时候，拿走了秦王府所有的银票。 那些银票每一张的数额都十分巨大，四海钱庄需要开票的本人拿着留在钱庄的印信去兑。 棠妙心不信邪，第一次去兑银子的时候被人请了出来。 第二次她带着人去四海钱庄打了一架，把人家钱庄的分舵直接给劫了，问清楚印信的模样，留下了等额的银票。 第三次她则自己做了私印，去四海银庄的另一个分舵兑银子，结果却被人当场发现她在造假，大打出手。 棠妙心当时带的人不太多，吃了点小亏，回来就带着一队神龙卫洗劫了那家分舵，留下等额银票。 这样折腾几次之后，棠妙心也烦了，她也不能天天带着神龙卫去抢人家钱庄，怕影响她爹的名声。 于是她就自己拉了一票人在黑虎山上建了个黑虎寨，专门用来打劫四海钱庄。 而这几年大燕因为成明帝因为身体原因，对国家的管控不如之前。 各地封疆大吏心怀鬼胎，阳奉阴违，四处混战，百姓过得极苦，为了活命不得不落草为寇。 他们听说进黑虎寨能吃上白面馒头，附近的百姓便有不少拖家带口地上了黑虎山。 黑虎山极大，连绵数百里，能容得下不少无家可归的百姓。 棠妙心是个心软又护短的性子，她收了保护费的百姓要是被附近的势力欺负劫掠，她就带着人马去打架。 架打得多了之后，她在大燕的南面也混出了不大不小的名声，得了个玉面狐狸的美名。 她好在还记得自己是归潜的皇太女，从前的秦王妃，怕招来麻烦，对外报名字都报的是倪野野。 出去跟人打架的时候，戴着一顶狐狸面具，除了黑虎寨的几个心腹外，没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棠以深见她的摊子越铺越大，怕她招来大燕朝廷的围剿，明里暗里劝过几次，她没太放在心上。 而后知道她是归潜的皇太女之后，他以为这是归潜吞并大燕的计划，反正捅破天也有归潜国主顶着。 他也就淡定下来，她家亲爹都不管她，他去操那些心做什么？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棠妙心的黑虎寨上人越来越多，慢慢成了大燕南面一股不小的势力。 现在的黑虎寨，就算是对上朝廷的正规军，只要对方人数不是太多，黑虎寨的人都不会吃亏： 毕竟棠妙心带人打起架来，那叫一个诡谲狠辣。 用棠以深的话来评价这事就是：兵法不用学，全凭自己的心意，却又暗含兵法之道，让人防不胜防。 这几年棠妙心建了黑虎寨后，除了跟其他势力打架外，就是劫四海钱庄。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得把我自己的钱给抢回来！” 在棠妙心的不懈努力下，四海钱庄由原本六国一城最大的钱庄，直接变成了二流的钱庄。 如今四海钱庄的当家人，都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大力发展业务了： 谁知道那个疯子哪天又去挑了他们家钱庄的哪个分舵！ 也因为四海钱庄被棠妙心折腾得太狠，所以他们加大了防护力度，增大了棠妙心劫银子的难度。 这些年来，棠妙心把从宁孤舟那里拿来的银票用自己的方式兑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有约莫二十万两。 这一次棠妙心打听到，四海钱庄的大当家会运约莫二十余万两银子从黑虎山下经过。 她立即就集结人马，准备抢银子！ 第578章 许他锦绣前程 四海钱庄这一次因为押运的银子太多，高价请了这几年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镇四方镖局的镖师护送。 镇四方是这几年镖局行业里的新星，他们的镖师不算特别多，但是武功都很高强。 两年前，他们遇到太行群寇，愣是十几个人大败对方数百人，保住了货物，杀了对方大当家，从此威震四方。 正是因为有这么一队狠人押送，所以棠妙心才格外小心，让棠以深仔细打探。 她要拿出最好的方案，以最小的代价拿到银子，所以前期打探非常重要。 棠以深知道和棠妙心在这事上争论再多也没有用，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是属貔貅的，光进不出。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高兴就好，不过镇四方镖局杀伤力很大，你这一次可得小心一点。” 棠妙心笑道：“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一包药就够了。” 棠以深劝她：“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万一遇到药物免疫的，你怕是得吃亏。”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你盼我点好吧！” 这几年棠妙心就遇到过一次对药物免疫的药人，那一次好在有神龙卫在，她没吃什么亏。 但是这一次神龙卫都被她打发回去了，黑虎寨全寨上下的武力值都不算高。 棠以深的话也提醒了她，万一遇到硬茬，对方还毒免疫，那就会很危险。 她觉得她的计划还可以再完善一点。 棠以深看着她道：“行，我盼你好，我在这里祝你这一次抢劫一路顺风，把对方抢空！”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这不是抢劫，我是拿回自己的银子！” “行行行！”棠以深也不跟她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棠妙心赏了他一记白眼，他终究忍不住道：“我始终想不明白。” “你身为归潜的皇太女，第一城还是你的外家，你手里还掌着玄门。” “要风的风，要雨的雨，你有权有钱有闲，不好好在皇宫里呆着，整天瞎折腾什么啊？” 棠妙心十分认真地道：“还不是为了你！” 棠以深一头雾水：“怎么就是为了我？” 棠妙心回答：“还记得我之前拉你帮我做事时说的话吗？” 棠以深点头，当初她往死里整他，软硬兼施，来来回回折腾了他好几波，差点没把他折腾得崩溃。 他被逼得没法子就决定跟着她干，原本也没指望能干出什么来，只求她放他一马。 而后万户侯府覆灭，因为有她在，他避开了这一劫。 也因为这件事，反倒让他歇了不少的心思，不再想着出人投地，名扬千古，只想要好好活着。 棠妙心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答应过你让你功成名就，给你锦绣前程。” “我说到就会做到，实不相瞒，就是为了你的前程，我才这么拼。” 棠以深看了她一眼道：“其实你可以跟你爹说，在归潜给我谋个职位，完全不用这么折腾。” 棠妙心瞪着他道：“你这人也太不上进了，长辈给的职位是虚的，随时可以收回去！” “自己双手拼出来的，那才是真实的，谁也抢不走！” “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上进？你难道不知道人生在于奋斗吗？” 棠以深：“……” 他算是发现了，自家的这个妹妹，忽悠人的本领是越来越高明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又要被她忽悠了。 他淡声道：“乱世的商人地位也很不稳，累积的家财可能一朝全部都会被人抢走。”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赚来的银子，有我在，谁也拿不走一分。” “所以你只需要负责赚钱，打架这种后勤的活交给我就好，我们共同努力，成就不世功业！” “我有权有人，你会赚钱，我们的人生一片光明。” “以后可以盖个金房子，打个金桌子，再打一套金饭碗和餐具。” “这样的人生，想一想都十分美好。” 棠以深：“……” 他真没觉得这有什么美好的，倒把她财迷的特性显露无疑。 他放弃跟她讲道理，深吸一口气道：“依我看，你天天跑着不着家，就是不想跟你爹学治理国家。” 棠妙心立即否认：“谁说的，不是我不想学，是我年纪大了学不会了。” “治理国家这种事情这么重要，当然要从娃娃抓起，我给我爹生了个继承人，已经做出巨大的贡献了。” 棠以深赏了她一记白眼：“我第一次见人把不好好养娃这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不过你家儿子是得你真传，鬼点子一堆，折腾死人，宫里的几个太傅头都秃了吧！” 棠妙心笑道：“那些太傅天天训我，他们一把年纪了心脏不好，我怕留在宫里气死他们。” “他们那么会讲道理，跟我儿子讲去，他们要是能搞定我儿子我就听他们的，做个合格的皇太女。” 棠以深听到这话失笑，就她那个儿子，那些大儒怕是没有一个能搞得定。 她这是被他们讲道理讲烦了，近期内没打算回去。 只是她做为母亲也太坑了，遇到她头疼的问题就把儿子抛出去。 做她的儿子真可怜！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姬萌鱼的声音：“相公，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 棠妙心一听到他的声音把葡萄皮一吐，对棠以深道：“一会他进来你就说没看见我！” 她说完轻身跃上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棠以深看到这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棠妙心在外面听到他的笑声就当做没听见。 这些年来棠妙心的日子过得逍遥又快活，要说美中不足之事，除了太傅们逼她学习之外，就是姬萌鱼的纠缠不休。 两年前，棠九歌为她选婿。 这本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棠妙心那段时间结结实实地看了不少美男。 棠九歌的眼光好，为她挑选的美男款式众多，挑得她眼花缭乱，顺便还看了一波美男表演才艺。 她当时真正地享受一把封建社会皇族的特权，得瑟过头的她还颇有些沾沾自喜： 没了宁孤舟那棵树，外面还有一大片森林，细算起来，她其实是赚的。 只是当选婿的队伍里加入姬萌鱼之后就完全变了味！ 第579章 宁孤舟的怀疑 姬萌鱼这货也不知道怎么就讨了棠九歌的喜欢，棠妙心第一轮就把他给淘汰了，他却进了选婿最后环节。 最后他还把其他候选人全部毒翻，直接胜出，成为她的皇太女夫，她整个人都凌乱了。 为这事，她去找过棠九歌，让他撤消这桩婚事。 棠九歌当时的说法颇有些意思。 他说：“妙心，你和宁孤舟之间是你喜欢他更多一点，所以处处受制于他，一不留神就被他欺负了。” “这两年你看着整天嘻嘻哈哈的，但是爹知道你并不开心，没能把他放下。” “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 “现在换一个喜欢你的男人，你只需要享受他对你的好便好，放下从前，开始新的生活。” “爹也不催你跟他大婚，这婚事先定下，你想什么时候大婚什么时候再大婚。” 棠九歌把话说到这一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是真心为她好。 棠妙心也想放下宁孤舟，问题是她真是低估了他在她心里留下铬印。 当她一个人静下来时，或者午夜梦回时，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宁孤舟。 她甚至在心里生出过冲动：去大燕找宁孤舟，质问他为什么要休了她？ 只是这种冲动在她的心里转了一圈后就消失了： 他休都休了，再去找他那就是死缠烂打，也是自取其辱。 她也不止一次想要嘚瑟地跑到他的面前炫耀： 他拼了全力也不过是成了大燕的储君，而她轻松就能得到归潜的天下，同时还有第一城强大的助力。 她可比他强太多！一点都不稀罕他！ 可是这种心思也只在心里转了一圈，她也放弃了。 就算她去他面前嘚瑟，他回心转意了，想要再跟她好，那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 她接受他的回心转意，心里会嗝应；不接受反手给他一封休书，又实在是太过中二。 这种七拐八扭有些曲折又带着几分复杂的心思，这几年在她的心里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好几回，最后只余黯然。 说一千道一万，他终究是休了她！ 那一张纸如果一把刀捅在她的心头。 棠以深以为她把儿子放在归潜的皇宫，是被那些太傅缠着烦了。 其实不是这样，真正的原因为她的儿子虽然长得像她外，但是性格却跟宁孤舟简直一模一样： 他继承了宁孤舟的过目不忘的本领，性子打小就十分稳重，聪明绝伦，都不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他还长了一肚子的心眼，小小年纪，就腹黑的不行，就连棠九歌都被那熊孩子哄得团团转。 每次自家儿子身上露出宁孤舟的特质时，她就想把儿子给塞回去。 而姬萌鱼的存在，就是完美地展现什么是真正的牛皮糖。 他天天变着法子在她的面前晃，最让她难以理由的是，她儿子居然跟姬萌鱼的关系不错。 这两人天天在皇宫里上蹿下跳的比她还要欢实，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姬萌鱼不止一次往她的房间里钻，意图侍寝，为此事两人没少斗智斗勇。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管棠妙心是否愿意承认她都得承认一个事实： 除了宁孤舟外，她不愿睡其他的男人。 这个发现，让棠妙心十分生气，生自己的气：她怎么那么没出息？居然会放不下宁孤舟这狗男人！ 她索性离宫发展自己的事业，这几年她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对于过往她努力淡忘。 但是姬萌鱼这混账却天天赖着她，她头都要大了。 她极度怀疑姬萌鱼是不是在她身上下了蛊，以至于她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 可是她对自己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异常。 以她的医术都没能发现蛊虫，那就表示她并没有中蛊，那就只能说姬萌鱼长了个狗鼻子。 她从窗户溜出去之后，就去找了已经成了黑虎寨二当家的桑砚，给他说了一下这一次行动的布置。 黑虎山很大，这一次四海钱庄会从黑虎山的南面经过。 那里地势相对平坦，不太方便埋伏。 但是这事对棠妙心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难度，不过是一些迷香的事情。 她对桑砚道：“到时候你把这些香插在草丛里，做得隐密一些。” “我看了一下最近的风向，会往他们过来的方向吹，他们倒地之后，你们搬了银子就立即回寨子。” 桑砚当即便道：“大当家放心，这次保证万无一失！” 四年前城门口他拦了棠妙心那一回，被郁寒重罚之后再带去见棠妙心。 棠妙心虽然觉得他有些情绪化，但是身手还算不错，反应也十分敏捷，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被他教得很有意思。 于是她不但没有罚他，还从郁寒那里要了过来，做她的侍卫。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之前刮得干干净净的不显。 这两年棠妙心让他把胡子留起来，看着十分凶悍。 他之所以能成为桑砚，是因为他的长相非常符合土匪的设定。 其实他骨子里却又十分内秀，爱好诗词，胆小娇弱。 棠妙心对他不是太放心，便道：“你带人伏击的时候记得把姬先生喊上。” 姬萌鱼这几年缠她缠得烦死了，觉得不让他变现一点价值，对不起她这两年受的委屈。 于是她便让桑砚每次出去抢劫的时候把姬萌鱼带上。 姬萌鱼这货武力值不低，还很会用毒，桑砚带着他，有好几次遇到危险，都是因为他转败为胜。 桑砚最喜欢带姬萌鱼一起去抢劫了，于是他欢天喜地去请姬萌鱼了。 棠妙心因为有姬萌鱼在，不敢回议事的地方，索性在寨子里随便走走。 此时在距黑虎寨约莫一百里外的一家客栈。 莫离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拐进二楼的天字号客房道：“王爷，四海钱庄的大当家想见你。” 宁孤舟坐在桌前却没有抬头，盯着桌上的几张银票发呆。 莫离看到那些银票有些不解，这些银票是四海钱庄的当家人派人送来的。 他轻声问：“王爷是怀疑这些银票是王妃去四海钱庄兑的？” 第580章 唯一的机会 宁孤舟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让林如风去跟四海钱庄的大当家谈。” “让四海钱庄交出控制权，由我们的人来经营，我们可保四海钱庄往后的安全。” 四年前的那场宫变，林如风自己骑马去秦州找宁孤舟。 因为他出发得早，竟比宁孤舟还早到秦州。 这些年，林如风依旧是秦州秦王府里的长史，帮着处理所有宁孤舟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情。 这几年，秦州发展得很不错，林如风功不可没。 莫离挠头：“这事他们可能不会同意，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产业，被我们控制了之后，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宁孤舟淡声道：“他会同意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选择。” 四海钱庄这些年一日不如一日，现在说是二流的钱庄，其实已经十分被动。 他们被劫多次，不但赔付了巨额银两，同时也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以至于这些年大家都不愿意把银子存在四海钱庄。 如果四海钱庄再找不到强大的支撑，就会被其他钱庄吞并，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 他语气虽淡，整个人却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冷意与杀气。 自从四年前他和棠妙心分开之后，莫离就再没见他笑过。 他之前虽然也冷，却不像现在这样冷，似乎自那次分别后，他的人生只剩下冬季。 莫离听到他这么笃定的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莫离极度怀疑四海银庄的大掌柜要是不同意的话，宁孤舟会派人把四海钱庄所有的总舵给挑了。 以前宁孤舟行事虽然果断冷厉，却还有几分温和，现在却只要动手，那就是雷霆手段。 宁孤舟的心思似乎更深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宁孤舟，给原本贫瘠的秦州注入了一股让人说不出来，却十分震撼的力量。 让那片偏僻又寒冷的土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短短几年间，秦州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莫离轻声问：“王爷，我们接了人家的单子，就把人家给洗劫一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他一直没能想明白，宁孤舟为什么会接四海钱庄这个单子。 毕竟之前宁孤舟曾下过明令四海钱庄的单子全部不接。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莫离一眼，他伸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王爷做什么都是对的！” 宁孤舟看到他这副二货样，没做理会，轻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棠妙心嫁进王府之后，府里的侍卫们多少都带了几分她行事的风格。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的侍卫已经恢复正常，莫离却是个例外。 宁孤舟也不约束莫离，就算是他犯了错宁孤舟也极少罚他。 莫离小心翼翼地看了宁孤舟一眼：“王爷，我们的人这几天差不多把归潜翻了个遍，也没有王妃的消息。” 宁孤舟没理他，目光又落在那几张银票上。 正是因为这几张银票，才让宁孤舟决定接下四海钱庄的这桩生意。 莫离见他没反应，又就接着道：“王爷，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可别生气。” 宁孤舟还是没搭理他，他鼓起勇气道：“我觉得吧，你的那封休书伤了王妃的心。” “她不想要你了，所以才会斩断所有线索，跟你划清界限，你这样找，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她。” “要不你试一下其他的法子，比如说放出消息说你错了，心里只有她一个，她也许就不会再躲着你了。” 宁孤舟的眸光瞬间冷成冰，冷冷地看向莫离。 莫离忙举起手道：“不劳王爷动手，我自己下去。” 他说完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掌一般，从二楼的窗户倒飞了出去。 宁孤舟看到他这近乎耍宝一般的举动，眼里有些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莫离说的是实情，但是他依旧不想放弃。 如今只是找了她四年而已，就是再找上四十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弃。 这几年他过得并不轻松，整理秦州的内务，应对朝廷的为难，和临渊斗智斗勇，增强自己的实力。 每天他都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他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她。 发了疯一般地想她！ 时间过去的越久，他想她就越想得厉害。 思念不仅挠心挠挠肺，还让他痛不欲生。 他曾不止一次派人给苏乐天送消息，问棠妙心下落。 刚开始的时候苏乐天没搭理他，他问得多了之后，苏乐天烦不胜烦，回了他了一句话： 好马不吃回头草！ 他知道这句话既是苏乐天的想法，也一定程度代表了棠妙心的心思。 他也知道棠妙心一直嫌他的身份太麻烦，她更喜欢快意江湖的日子。 这么多年没有找到她，足以表明她的某种态度，她这几年，有棠九歌护着，怕是玩得十分开心。 就算找到她，她也未必会原谅他。 但是他还是想要见她，哪怕只能远远地看她一眼都好。 前几年他刚到秦州根基不稳，所有事情都需要他亲自操刀，所以就算他想亲自来找她也脱不了身。 今年他终于把临渊打怕了，朝廷那边也在他这里碰了几个硬钉子，暂时不敢动手，他才有机会亲自来找她。 成立镇四方镖局真正的初衷是为了找棠妙心。 他这一次之所以会接四海银庄的生意，不过是因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线索： 这几年四海钱庄前前后后被人挑了七八个网点，每个网点被挑之后都会留下一张等额银票。 宁孤舟的记忆力极佳，认得那些银票上的数字编码是他之前放在王府的那些。 这几年他已经用他自己的途径把那些银子全部兑了出来。 莫离说棠妙心离开秦王府的时候带了一堆银票，再加上这样的行事风格，他觉得这事九成九是棠妙心干的。 宁孤舟要四海银庄的控制权，并不是觊觎四海钱庄的银钱，而是想要设个局引棠妙心现身。 他这段时间仔细查过四海银庄被人端了网点的金额，和他之前留在王府的银票数额还差二十余万两。 以棠妙心的性子，只要给她机会，她还会带人去端四海钱庄的网点。 这是他找到她唯一的机会！ 第581章 还是色诱吧 午时三刻左右，林如风来了：“王爷，我见过四海钱庄的当家人了。” “他虽然不是太同意你的提议，但是他也说了，我们的人这一次要是能平安把银子送到目的地，这事可以谈。”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也好，这一次可以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 “省得他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林如风笑道：“四海钱庄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会遇到你们两口子，一个兑完银子了，另一个还想再兑一遍。” 宁孤舟问他：“你也觉得强行兑银子的事是妙心做的？” “是啊！”林如风回答：“普天之下，除了她还有谁像她那么贪财，还贪财的那么有实力。” 他的心里也有万千感慨，谁能想到那日在王府的一别就是四年。 他心里虽然因为棠妙心就是吃他的小锦有些不爽，但是分别之后，他也发现了她的好。 有她在，宁孤舟才有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 她不在，宁孤舟就是块没有感情的冰块。 以至于这些年来，他们都被宁孤舟折腾得死不如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的林如风无比想念棠妙心在宁孤舟身边的日子。 宁孤舟的眸光温和了几分：“是啊，这事普天之下只有她做得出来。” “当年她从王府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付她诊金，她拿了银票，自然会想办法兑出来。” 林如风看着他道：“王爷可有想好见到王妃后要怎么哄她吗？”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他叹了口气道：“王妃的性子，王爷是知道的，想要哄好她，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我觉得王爷在设局引她出来之前，最好想想怎么哄她，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他亲眼见识过棠妙心折腾人的本事。 宁孤舟敢给棠妙心写休书，就得做好被她折腾的准备。 宁孤舟不回去找她还好，现在去找她，不被她折腾得掉一层皮，那是不可能的事。 林如风看着宁孤舟的眼里有几分同情，找不到人挠心挠肺，找到人后很可能是挖心挖肺。 宁孤舟伸手按了按眉心，这可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林如风十分理智地分析：“王妃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音讯，固然有棠九歌的手段，但是也代表了王妃的意思。” 宁孤舟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 “但是不管怎样，都要先找到她。” 林如风伸手递给他一本书：“要不王爷先看看这本书，跟书里的人学学怎么哄女子开心？” 宁孤舟见那本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追妻一百招”。 他看了林如风一眼，林如风笑着道：“昨天在这边的市集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王爷，就买了下来。” 宁孤舟：“……” 他看起来像是完全不会哄女子的人吗？ 林如风拍了一下他的肩道：“王爷，当年你怎么哄王妃开心的事，我是都看在眼里的。” “说句良心话，你的法子真的不太高明，也不太招人喜欢。” “也是王妃她看上了你的脸，对你动了心，你又拿出了十分诚意，她才勉强接受你。” 宁孤舟：“……” 他觉得林如风找抽！ 林如风又接着道：“这书我也看了一遍，讲真，我觉得王爷未必学得会。” “就算王爷学会了，也未必能拉得下脸。” “不过王爷也不用慌，就算书里的内容你都做不到，你还有得天独厚的盛世美颜。” “找到王妃后，要是实在不行，王爷就去色诱王妃吧！” 宁孤舟：“！！！！！！” 他一记眼刀朝林如风飞去。 林如风忙道：“王爷可别动手，真把我打残了，谁来做牛做马地帮你处理相应事务？” “你也别嫌我烦，我说的可是事实，王爷在讨女人欢心这事真的不怎么样！” “在找到王妃之前，你可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除非你不想跟王妃好了！” 他说完扭头就跑。 宁孤舟真想打断他的腿！ 只是真要把他的腿打断了，以后谁来干活？ 宁孤舟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本书，光看上面的书封他就忍不住皱眉。 他把书拿起来扔进一旁的纸篓。 不过三息的时间，他又走过来把纸篓里的书捡起来，内心十分嫌恶地把书翻开。 他扫了一眼目录，又把书扔进了纸篓。 约莫十息之后，宁孤舟又过来把书捡起来，压着脾气耐着性子看书里的内容。 书的内容比他预期的还要狗血恶俗几分，他的眉头几乎拧成川字，却还是耐着性子飞快地看完。 等他把书里的内容看完之后，再次把书扔进了纸篓。 宁孤舟伸手按了按眉心，他发现书里的那些内容他一个都做不到。 男人怎么能那么没有下限地追女人？ 女人又怎么会喜欢那种谄媚恶俗的东西？ 但是如果把里面的事情做完能让棠妙心回心转意，他觉得他还是可以试试的。 宁孤舟看向归潜的方向，轻声道：“妙心，你到底在哪里？” 莫离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来，宁孤舟心情不好，冷声问：“什么事？” 莫离忙回答：“四海钱庄的大当家想现在就出发。” “但是他又担心会遇上黑虎山上的那群土匪，想让我们再多派两个人。” 宁孤舟冷声道：“不过是几个占山为王的土匪而已，遇到了杀上几个他们就怕了。” “你把机弩带上，遇到后他们要是不识趣，就全杀了吧！” 他对四海钱庄志在必得，所以这一次他会保四海钱庄的二十万两银子无事。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棠妙心引出来，至于黑虎寨里的那些山匪，他一点都不关心。 莫离想起一件事：“王爷，据说黑虎寨上的这群土匪跟一般的土匪不太一样。” “他们跟朝廷的军队打过好几次了，就没有输过，战斗力很强。” “据说他们的头领是位女子，虽然没人见过她的长相，但是打起仗来十分诡谲狠辣，让人防不胜防。” “这种一看就是硬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第582章 女匪首是色魔 宁孤舟淡声道：“不过是位女匪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两年偶尔也听过一耳朵关于黑虎寨匪首的事，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现在大燕的国力远不如以前，军队的精锐也集中在北面，南面的军队他交过几次手，战斗力低下。 这些土匪能打得赢这样的军队，不算什么本事，这种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莫离轻咳一声道：“王爷可别看不起女匪，若是王妃做了女匪，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 宁孤舟听到这话微微拧眉。 一个可能冒进他的脑海： 棠妙心的性子又匪又野，行事不走寻常路，又喜欢在江湖中瞎混，她会不会是黑虎寨的匪首？ 这个可能一冒进他的脑海就被他否认了，因为棠妙心最怕麻烦，带着一堆人造反这种事情不太像是她的手笔。 只是……万一是她呢？ 这二十万两银子不能出差错，如果真是她的话，那再好不过。 如果不是她，走这一趟也无妨，他不能错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宁孤舟原本打算去归潜办另一件事，因为心里生出这个念头就改变了主意。 他沉声道：“既然黑虎寨的女匪首如此厉害，那本王也去见识一番。” “莫离，你安排一下，本王跟你们一起护送银子过黑虎山。” 莫离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王爷，你该不会是觉得黑虎寨的匪首真是王妃吧？”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宁孤舟为什么会去做个镖师了。 宁孤舟看着他问：“有何不妥吗？” 莫离挠头：“也没什么不妥，我刚才只是随口假设一下而已，王爷不必当真。” “我觉得吧，那个匪首不太可能是王妃。” “为什么？”宁孤舟继续问。 莫离满脸为难地看着宁孤舟，见宁孤舟的眼神凌厉如刀，他只得鼓起勇气道：“是这样的……” “呃，那个……就是黑虎寨的女匪首十分好色，之前和朝廷打仗的时候，看到长得好看的士兵全部掳走。” “据说那些士兵都被她掳回去做了压寨相公，他们不分场合地做那件事情，十分的放荡。” “她若是王妃的话……” 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着宁孤舟道：“那王爷的头顶，怕是已经成了青青草原。” 宁孤舟：“……” 他本来还在想女匪首好色就更像棠妙心了，但是他听到莫离最后的好几句话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女匪首真是棠妙心的话，那他…… 莫离看到宁孤舟发黑的脸，什么都不敢说了，赶紧跑。 因为莫离只要一想到宁孤舟有朝一日要和一群男人争宠，讨棠妙心的喜欢，他就瑟瑟发抖。 那画面实在太美，他不敢想！ 宁孤舟却想起当日分别时，棠妙心对他说的话： 她说，他若敢死，她就找一堆男宠。 他虽然没死，却在成明帝的有意操控下，顶着太子之名抛弃了她，虽然他并不是太燕的太子。 在她的心里，只怕还不如他死了！ 她若真的找了一堆的男宠，他又当如何？ 就算黑虎寨的女匪首不是棠妙心，时隔四年多，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是不是也发生巨大的变化？ 宁孤舟想到这些有些忐忑。 只是不管她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他都要找到她！ 莫离不说这些这一趟他还可走可不走，说了这些后，他便觉得这一趟他必须得走。 出发前，莫离给宁孤舟找来了一张人皮面具。 宁孤舟把面具一戴，面容便变得平平无奇。 只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就算脸变得再平常，有那身气场在，也依旧十分扎眼。 莫离劝他：“王爷，我觉得那个女匪首肯定不是王妃，要不你还是别跟着我们押镖了。” 宁孤舟没理他，将发冠取下，用一根再普通不过的发带绑上，然后再戴上镖师们戴的草帽。 莫离知道这是劝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道：“若王爷非要跟去的话，还请王爷敛了身上的气场。” “我现在是这一队镖师的头目，王爷的气场太强大，比我看起来更像老大，我怕被人怀疑。”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他忙道：“王爷才是真正的老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们整装出发时，宁孤舟敛了全身的气场跟在由王府侍卫化成的镖师中间，看着也不扎眼。 莫离暗暗松了一口气，宁孤舟能敛了全身的气场也真是不容易。 莫离也变了装束，他拿了个眼罩遮了一只眼睛，脸上贴了个伤疤，再换了套衣服，和平时看着判若两人。 宁孤舟看了莫离一眼，整个人都有些一言难尽。 也不知道莫离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弄了这么个傻得要死的造型。 莫离此时有些后悔说女匪首可能是棠妙心的话，而宁孤舟但凡有任何一点找到棠妙心的机会都不会放弃。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王妃在哪里？还有没有生王爷的气。 这几年来宁孤舟有多不容易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却再清楚不过。 他比任何人都盼着宁孤舟能早日找到棠妙心，夫妻团聚。 押了镖车走不快，这里到黑虎山也不过百来里，却也需要差不多两天的时间。 第二天的午后，棠妙心躺在黑虎山后山的石头上睡觉。 她睡醒的时候看到一队长长的车队顺着不是太宽的山路前进。 镖车上插着旗帜，隔得远了她看不清上面的字。 她拿起随身带的千里镜对着那边看了看，就看旗帜上写的是“镇四方”三个字。 她每次听到“镇四方”镖局名字时，心里就满是不屑： “开这家镖局的老板一定是个自大狂，居然妄想镇四方，也不怕被人给挑了！” 她之前听过这家镖局的名字，却没有和他们正面动过手。 现在他们押着四海钱庄的银子从这里过，她就得顺便教一下他们做人。 她之前制定的方案有桑砚带着姬萌鱼执行，她觉得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这么张扬，她要抢得他们以后都不能在镖局这个行业里混！ 第583章 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棠妙心做事一向胆大心细，她决定还是要仔细看一下这行人的数量和装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她拿着千里镜细细看了看，这一看她之前的懒散和吊儿郎当就全部不见了。 整个押运的队伍分成两波，一波是四海钱庄的当家和他们自己的护卫。 这一波人看着虽然警惕，但是精气神却不算太强，行动间也不算利索，一看就只是三流的角色。 她在心里给出评价：轻易就能揍飞，不用放在心上。 另一波人则穿着统一的镖师服，一个个精神饱满，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他们身上透出来的杀意。 这些人一看就是刀尖舔过血的，手里都有不少的人命。 他们行动间能感觉得出透着默契，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她微微拧眉：这些是硬茬，不太好搞定。 这样一队人马比棠妙心这些年来看到的大燕军队还要厉害，难怪敢给他们的镖局取名镇四方。 棠妙心看到戴着眼罩骑着马在最前面的莫离，只是因为隔得远，莫离的打扮实在是太傻，她一时间没认出来。 但是她也看出来了，戴眼罩的那个应该就是领头的，身手极好。 她再去看他们随身的装备，他们的身上都佩着一把刀，身上各背着一把大弓，一个剑篓。 此时虽然是在平安前进，但是他们都戒备地四下打量。 这些人不但杀过人，戒备心还很强。 棠妙心咧了咧嘴，在心里琢磨今天派过去打劫的人够不够。 山路有些颠，最后一辆马车上的货物颠了下来，她仔细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她以为她看错了，忙揉了一下眼睛再看，发现那里面装的都是军用的劲弩！ 这样的弩棠妙心跟朝廷的军队交手时见到过，还抢了几架回来用来守山寨，所以很清楚地知道这弩有多厉害。 朝廷的那些废物没能把这种弩的战斗力发挥出来，但是如果由这么一队武功高强、杀伤力强的人来用…… 棠妙心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只怕今天去劫银子的人，全部都得死。 她的手抖了一下，千里镜的位置微微一偏，便看见一个面容平平的男子。 她原本也没有太在意，正在调开的时候，那男子突然扭过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棠妙心没有防备，和那双眼睛直接对视。 因为有千里镜的作用，两人此时隔得极远，但是棠妙心依旧清晰地看见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看着平平无奇，但是眼神却冰冷至极，冷厉的寒气有如实质一般，朝她射了过来。 在这一刻，她几乎以为她看见了宁孤舟！ “草！”棠妙心的手抖了一下，千里镜直接掉在地上。 这人看着平平无奇，但是却敏感到极致。 在那一瞬间，棠妙心觉得他看见自己。 只是在下一刻，她就又冷静了下来。 他们隔得那么远，对方不可能看得见她。 她轻抚了一下胸口，她的胆子一向极粗，拿起千里镜又朝那人看去，见他模样平平，和宁孤舟长得完全不同。 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似乎又察觉到了，冷冷地朝她看了过来。 在这一刻，棠妙心感觉到了极浓厚的杀气。 如果不是她清楚地知道隔这么远对方不可能看见她，她怕是都以为他发现了她。 她在江湖上混的时候听说过，有些武林高手能在数里外感觉到敌人的目光。 她以前以为这是吹牛，现在却莫名信了几分。 她轻声嘀咕：“没宁孤舟的颜值，却有宁孤舟的气势，就这狗德性，估计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只是她嘀咕归嘀咕，对方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她也不敢一直盯着他看。 她不敢再看，收拾一下东西，立即离开。 她要去通知桑砚他们改变计划，点子太硬，就算有迷魂药在，只怕也搞不定这队人马。 她得回去拦着他们，这一次的镖不劫了，虽然她很贪财，但是人命更重要。 宁孤舟微拧着眉看向棠妙心所在的地方，他的眼里有些疑惑。 刚才他感觉到那里有人在偷窥他，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与人对视的感觉。 莫离见他往山上看，忙凑过来轻声问：“爷，怎么了？” 出门在外，他不好直接喊宁孤舟王爷，便喊他一声爷，反正给莫离十个胆子，也不敢喊他的名字。 宁孤舟收回目光，沉声道：“山上有人在看我们，应该是黑虎寨的山匪在打探消息。” 莫离顺着宁孤舟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满目的青山绿树，什么都看不见。 莫离忍不住道：“没人啊，爷，你会不会看错了？”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一个机灵，忙道：“爷当然不会看错！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加强戒备。” 宁孤舟喊住他：“等一下，你之前不是说这些山匪行事很是张狂，还喜欢用迷烟。” “这山林里瘴气不少，我这里有一些解毒的药丸，一人先吃一颗，以防万一。” 江湖中人，为了图方便，迷烟是常用的手段，光从这一点也不能确定就和棠妙心有关系。 对宁孤舟而言，只要跟棠妙心没关系的山匪，那就是该杀，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些解毒药丸的方子还是棠妙心留下的。 当年棠妙心带着王府的侍卫闯过好几次祸，她喜欢用毒，下毒之前，会先给自己人服下解毒丸。 而她又是个懒的，嫌制解毒丸太麻烦，就开了张方子给他，让他找人去做。 当年京城大乱，王府被人洗劫一空，他除了她绣的那个荷包外，就再没有留下她的东西了。 这个药方还是他仗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默下来的。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据说是绣着老鹰的荷包，眸光温柔。 这个荷包他舍不得用，却因为天天带在身上，经常取出来看，已经有些旧了，上面的绣线有的已经断开。 莫离一看宁孤舟掏荷包，他就不敢再说话，因为此时的宁孤舟最凶！ 他虽然觉得宁孤舟这样做太过谨慎，但是这些年来宁孤舟用实力告诉他，宁孤舟的决定都是对的。 所以莫离乖乖地服下解毒的药丸，还给所有人分了一颗。 第584章 怂兮兮的山匪 四海钱庄的当家人钱多多凑到莫离的身边问：“总镖头，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莫离拍着他的肩道：“镇四方镖局自从开业以来，从来没有丢过镖。” “更不要说你还和我家主子达成了协议，自然就更加万无一失。” “你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们保证帮你把银子送到柳城。” 钱多多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现在虽然是暮春，天还不算热，他却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 他一边擦汗一边道：“我对你们的实力自是放心的，只是这黑虎寨也不是好惹的。” “这一次的银子对我们钱庄非常重要，如果不能平安送到的话，我们四海钱庄的信誉就全毁了！” 莫离宽慰他：“放心吧，有我们在，不管是黑虎寨还是黄虎寨的人，都不足为惧。” “他们不来还好，若是敢来，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钱多多再次擦了一把汗道：“那这一次就拜托总镖头了！” 莫离又安抚了他几句，然后亲自在前面押车。 钱多多这才算是放心了几分。 棠妙心飞快地回到寨中，却发现桑砚和姬萌鱼都不在，只有棠以深在飞快地拔着算盘在看账本。 她一进来就问：“桑砚了？” “他们下山劫镖去了。”棠以深一边拔着算盘一边回答。 棠妙心的眉头拧成一团：“原计划不是说要到午时末刻才出发吗？他们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棠以深回答：“探子探到最新的消息，说是车队提前出发了，他们就提前下山做准备。” 棠妙心的头都大了，棠以深抬头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棠妙心一边往外跑一边回答：“镇四方镖局有军用的劲弩，且个个武功高强，还有着极好的配合默契。” 棠以深问：“你不是说只要不遇到药人，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吗？这次怎么怂得这么快？” 棠妙心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那是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 真正的高手内力高强，身手敏捷，警惕心强，很难让他们中毒，中了毒发作也会比一般人慢。 人家要是毒发前，把黑虎寨的人全杀了，她就真的亏大发了！ 棠以深探头看了一眼，略想了一下，觉得有她在，这世上估计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他对她莫名信任，懒得去管，继续算他的账。 棠妙心知道以镇四方镖局的脚程，两刻钟内就会走到他们最初的埋伏地点。 而她从后山跑进寨子，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再加上下山的时间，差不多也得两刻钟。 她现在只求镇四方的人走慢一点，她还能拦得住桑砚等人。 棠妙心将轻功施展到极致，一路飞快的下山。 镇四方镖局的车队比起棠妙心预期的时间还要快上一点，就进入了黑虎寨布下的陷阱。 他们一进到特定的区域，四周的迷烟便燃了起来。 莫离看到那些迷烟的时候倒觉得十分亲切，棠妙心跟人打架的时候也喜欢用毒和迷烟。 且这迷烟细细一闻，还透着几分甜意，和棠妙心调配出来的也有几分相似。 在这一刻，莫离甚至也有些觉得棠妙心就是黑虎寨的匪首。 只是他很快就推翻了这个结论，这种迷烟自他押镖后遇到过好几回了。 他甚至还去调查过这些迷烟的来源，是一个江湖人自称从鬼医那里拿到的药方。 因为这玩意的药效强，已经成了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标配了，卖得满江湖都是。 莫离此时再次佩服宁孤舟思虑周全，他们吃完解毒丸不过两刻钟而已，药效正好，这些迷烟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 宁孤舟闻到这股迷烟里的味道比莫离的感触还要深上几分。 他是见识过棠妙心下毒的能力的，她要用毒不太可能用这么粗劣的方式，不动声色间，对方就会中招。 他也从莫离那里听说过迷烟的事，心里的怒意浓了几分。 江湖上的这些人，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居然敢拿着棠妙心的方子坑人！ 他心里的杀意更浓了几分，决定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山匪一个深刻的教训。 桑砚和姬萌鱼埋伏在山林里，他们见整个车队都被笼进了迷烟之中。 因为知道是镇四方是硬茬子，所以这一次的迷烟的分量用得有点多，此时烧起来，都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两人在心里数着数，数到十的时候就从山上冲了下去。 桑砚十分嚣张地拎着大刀往前一站，大声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莫离冷笑：“你还是要点脸吧！这树是自己瞎长的，这路是万人走出来的。” “你们这些个山匪，这种瞎话怎么能说得如此自然？” 桑砚哈哈一笑：“小子，你的眼睛都瞎了一只，居然还敢出来走镖！” “识相的就把乖乖缚手就擒，把镖银给我们，免得受皮肉之苦。” 莫离不屑地道：“乖乖缚手就擒？口气还挺大！” “这些镖银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拿！” 桑砚哈哈大笑：“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狂的人，在老子的地盘居然还敢这么说话！” “老子倒数五个数，你怕是再没有力气护镖了！” 他说完开始数数：“五、四、三、二、一！倒！” 莫离以及众镖师都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桑砚愣了一下：“我刚才没数好，我再数一遍，你们必倒无疑！” 他又数了一遍，莫离还是没有倒。 桑砚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平时很准的啊！” “不行，我要再数一遍！” 莫离却没了耐心，冷声道：“别数了，我送你归西吧！” 他说完拎着刀就朝桑砚砍了过来。 桑砚举刀一挡，手里的刀直接被莫离砍成了两截。 桑砚吓了一大跳：“我勒个去！这么厉害！姬公子，救命啊！” 莫离：“……” 姬萌鱼：“……” 当山匪就不能有点当山匪的自觉？ 这么怂，居然还敢来当山匪，谁给他的胆子！ 第585章 你去弄死他吧 莫离扬刀再次朝桑砚砍了过来，这一次他避无可避，姬萌鱼适时地出手了。 桑砚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道：“哎呀妈啊，是硬茬啊！” 他原本是归潜玉城守城的小队长，这几年跟着棠妙心到处跑。 这几年他们也打过几场硬仗，但是这种中了迷烟不倒，下手如此狠辣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次明显打不过，当然要找帮手。 姬萌鱼挥刀荡开莫离的那一刀，莫离也看清姬萌鱼的模样了，有些意外地道：“姬萌鱼？” “你居然还没死？正好，今天老子送你归西！”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莫离和姬萌鱼就打过两架。 姬萌鱼以前就打不过莫离，更不要说这几年他天天瞎混，莫离天天在秦州拎刀子杀人，这几年战斗力提升了不少。 姬萌鱼最先没有认出莫离，他听莫离一说话觉得有些耳熟，再仔细一看，顿时就怒了：“是你！” 当初他被莫离追在屁股后面打，狼狈的不行，每次想起都来气。 莫离冷声道：“真没料到你居然落草为寇了！当年没能杀了你，今日便要了你的狗命！” 就这狗东西，居然还打他家王妃的主意，意图拐走他家王妃。 简直就是该死！ 更不要说当初姬萌鱼进秦王府的时候，毒翻了好些侍卫，要不是棠妙心及时解毒，那几个侍卫怕是全都死了。 姬萌鱼则记得莫离当初把他逼得像丧家之犬的情景，也恨得不行。 两人一动手，就准备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一波。 他们打起来了，众山匪和众镖师们也跟着打了起来。 只是这些山匪哪里是秦王府里训练有素的侍卫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便死伤了好几个。 棠妙心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她当即大声喝道：“住手！” 众山匪见她过来，忙收手往后撤。 现场还在打的只有姬萌鱼和莫离。 此时棠妙心脸上戴着面具，嗓音也和之前不同，莫离没有认出她来，又怎么可能会听她的，继续逮着姬萌鱼往死里打。 姬萌鱼被压制得死死的，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险象环生。 棠妙心的眉头微皱，要去帮姬萌鱼，斜刺里一个人朝她攻了过来。 来人的速度太快，她出手格挡，却根本没法挡得住，她脸上的面具被人摘了下来。 宁孤舟手里拿着那张面具，看着棠妙心的脸，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棠妙心被宁孤舟吓了一大跳，飞快地拔剑挡在胸前，做好跟对方拼命的准备。 只是她的剑拔出来之后就发现没有必要，因为对方如果要杀她的话，刚才那一下就已经杀了她了。 对方的武功比她高太多，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朝宁孤舟笑了笑道：“这位兄台好身手，在下十分佩服！” “今日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我们没有恶意，不打了，不打了！你们请便！” 她也认出宁孤舟就是今天她在千里镜中看到的那个反应十分敏锐的男子，不是个善茬。 现在放毒毒不倒，打架又打不过，当然要见好就收。 毕竟再打下去，她的那点家底都不够打！ 宁孤舟的眼睛一片猩红，定定地看着她。 他找了她多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没料到她真的上山做了山匪！ 棠妙心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也是打不过又毒不倒，否则她都想暴打他一顿。 莫离在看见她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略一分神差点被姬萌鱼砍了一刀。 莫离忙一刀把姬萌鱼荡开，飞快地朝棠妙心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王妃，是你吗？” 棠妙心一听到“王妃”这个称呼娇躯抖了两抖。 不……不是吧？ 这么巧？ 普天之下，只有秦王府的众人才会这么喊她。 她有些迟疑地朝莫离看去，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莫离看到她的眼神，把脸上的眼罩一摘，假的伤疤一撕。 他开心地大声喊道：“王妃，是我！我是莫离！” 棠妙心的心头跳了一下，莫离来了，宁孤舟还会远吗？ 且莫离此时的样子看着实在是太傻，给他装条尾巴，他估计能摇出残影来。 她四下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宁孤舟，心里便宽了几分。 只是这种心思在她的心里转了一圈，她就释然了，是他负了她，又不是她负他，她有什么好怕宁孤舟的？ 她见到莫离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当初在王府的时候，莫离跟她的关系很不错。 她笑着道：“莫离！哈哈，好久不见！” 莫离开开心心地站在棠妙心的身边道：“王妃，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你这几年都去哪呢？把我们找得好辛苦！” 棠妙心哈哈一笑：“我这几年在江湖上快活恩仇，日子过得爽得不得了，比在秦王府的时候开心多了！” “对了，你家王爷已经把我休了，往后你不要再叫我王妃了！你可以叫我姐姐！” 莫离抖了一下，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叫她！ 棠妙心说完又把莫离打量了一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看着比之前成熟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 “长得比之前更帅了，身板也更正了，几年不见，应该娶媳妇了吧？” 莫离被她捏脸捏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头：“王妃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还没娶媳妇了！” 重点是宁孤舟把他当骡子使，他忙得不行，哪里有时间去和女子谈情说爱！ 棠妙心乐了：“听这语气是想娶却还没娶？你家王爷也太没人性了，居然不让你娶媳妇。” “你别急，一会我给你一包药，回去你把他给毒死，然后就自由了，就能随便娶媳妇了！” 莫离：“……” 宁孤舟：“……” 久别重逢，宁孤舟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她却想着要毒死他！ 莫离小心翼翼地瞟了宁孤舟一眼，慌忙摆手：“这可不敢！” 他怕一会棠妙心不在，宁孤舟就一剑剁了他！ 第586章 妙心，是我 宁孤舟想过她知道莫离在心里为棠妙心捏了一把汗，王爷就在旁边看着了！ 王妃的胆子也太大了！ 棠妙心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没看到他这个小动作。 她拍了一下他的肩笑眯眯地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要具备反抗的精神！” 她就说嘛，江湖上怎么可能突然冒出这么一堆硬茬，原来是秦王府的人。 现在熟人见面，她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想着要不要哄哄莫离，把这银子送给她？ 只是她想到莫离身后的宁孤舟，又有些惆怅，宁孤舟一向小气，要是知道这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赶过来揍她。 莫离再次瞟了宁孤舟一眼：“其实我觉得王爷挺好的。” 棠妙心一脸鄙视地道：“别人不知道宁孤舟是啥样，我还能不知道？” “他有什么好的，天天冷着一张脸，脾气又臭又坏，嘴里从没句好话。” “你摊上这么一个主子，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要不你别跟他混了，跟我混吧！这些银子就当是你的入伙费，怎么样？” 莫离：“……” 他家王妃绕了这么一大圈，说了王爷的坏话，又拉他入伙，原来是想眜下这些银子。 多年不见，王妃还是一如既往地贪财。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刚想反对，棠妙心已经开开心心地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兄弟们，搬银子！” 莫离：“！！！！！！” 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钱多多刚才看见莫离和棠妙心认识就急得不行，一看这情景，就更急了。 他忙拉着莫离的袖子道：“总镖头，做人要讲信誉啊！” “你押这趟镖，却监守自盗的话，镇四方镖局往后在江湖上怕是会声名尽毁！” 莫离没理他，而是看向宁孤舟。 他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立即就道：“王妃想要这些银子，我自当双手奉上！” 宁孤舟成立镇四方镖局，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棠妙心。 现在棠妙心找到了，镇四方镖局名声烂了也就烂了吧！ 反正他们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全部易了容，用的也是化名，也不丢脸。 不影响以后娶媳妇。 棠妙心开心的不行，伸手拍了一下莫离的胸道：“你果然还是之前那个可爱又贴心的莫离！” 莫离：“……” 王妃，王爷就在旁边看着了！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啊！我怕王爷背着你把我打死！ 棠妙心笑看着他道：“咦，你脸红了！莫离，你居然还会脸红！” 莫离：“……” 他有一种被自家王妃调戏的感觉。 他往后退了一步：“王妃，你就饶了我吧！” 众山匪要去搬银子，钱多多带着人想要拦，却怎么可能拦得住！ 钱多多心里后悔得不行，他要是知道镇四方镖局的总镖头和黑虎寨的女匪首相熟，他打死也不请他们！ 且听莫离一口一句王妃的喊棠妙心，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现在银子保不住了，那他就只能想办法逃跑了，先保命要紧。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就被山匪们拦住：“想逃跑，门都没有！” 山匪们寻了根绳子就把钱多多等人全部绑了起来。 莫离招呼众镖师帮忙搬银子。 棠妙心看到银子很高兴，看到死亡的山匪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她黑着脸训莫离：“你们下手也太重了！伤了我这么多人！” 她说完又指着宁孤舟的鼻子道：“尤其是他，下手最狠！” “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宁孤舟此时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眼睛没有之前那么红了，却依旧看着她。 棠妙心怒了：“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揍你！” 宁孤舟：“……” 莫离：“！！！！！！” 王妃，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揍王爷！ 棠妙心总觉得宁孤舟的眼神有些熟悉，身上的杀意也太重，但是脸太过陌生，身形也陌生。 她一把将莫离拽过来，指着宁孤舟道：“这人归你管的吧？他太没规矩了，你帮我揍他！” 莫离：“！！！！！！”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揍宁孤舟啊！ 他缩着脖子道：“呃……他不归我管，王妃要是看他不顺眼，自己去揍吧！” 他说完寻个由头就亲自搬银子去了，他才不想搅和自家王爷和王妃的混水，好好活着不香吗？ 棠妙心看到莫离的反应，再想起刚才莫离和宁孤舟的互动，她就算是再蠢都能发现不对劲，更不要说她本聪明。 她歪着头斜斜地把宁孤舟打量了一番，他由得她打量，这一次他没有再刻意收敛气场。 棠妙心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的眸光深了些，走到宁孤舟的身边近距离看了看。 很快她就发现了端倪，伸手就要去揭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他伸手抓住她的手。 棠妙心的眸光微动，扭头去看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脸可以戴人皮面具易容，却没有人会给手再戴上一层皮。 只一眼，棠妙心就认出来那双手属于谁，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想要把手从宁孤舟的手心里抽出来，却发现根本抽不动。 宁孤舟用另一只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看着她道：“妙心，是我。” 棠妙心看着那张俊朗却熟悉的脸时，眉心跳了跳，脸上的笑意散去。 她早该想到的，出手那么狠辣，还让莫离那样畏惧的人，除了宁孤舟还能有谁？ 她原本以为今天是见不到宁孤舟了，现在他用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内心实在是一言难尽。 棠妙心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然后笑了笑。 她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绪再回头看着宁孤舟，笑道：“秦王居然还会易容成普通侍卫，太让人意外了！” 她说完又大大方方地道：“细算起来，你我也算夫妻一场。” “当年你给我休书的时候，却没给我分家产，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笔银子补给我啊？” 宁孤舟：“……” 莫离：“……” 众人：“……” 第587章 他是我正室 棠妙心的这个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宁孤舟之前就在想棠妙心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的各种反应，独独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意外了不到五息的时间就找他要银子。 莫离在旁没忍住道：“王妃，你离开的时候不是拿了上百万两的银票走了吗？那些银票还不够吗？”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那些银票是我自己凭本事拿的，凭本事拿的东西当然是我的！” “且在那之前，我还没收到你家王爷的休书了！” “所以那些银子是我自己的私产，可不是什么散伙费！” 莫离：“……” 行吧，他家王妃算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人能算得过她！ 宁孤舟的眸光倒温和了起来：“你跟我去秦州，你想要多少银子就拿多少银子。”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跟你去秦州？你当我傻啊！” “那里是你的地盘，到那之后你还不是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 “再说了，我要银子是用来养我的男宠们，我要走了，他们怎么办？” 宁孤舟：“……” 他之前听莫离说过黑虎寨女匪首的做的事，当时还不觉得如何。 现在等她真成了黑虎寨的女匪首，找他要银子养男宠时，这种感觉就不是一般的销魂了。 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重逢的喜悦上笼了厚厚一层乌云。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反倒笑了：“要不你先打张欠条吧！” 宁孤舟看着她那张灿若三月桃花笑起来却没心没肺的脸，心情十分复杂。 他原本以为她找他要散伙费，是想跟他有些牵扯，他心里是高兴的。 可是她这样不以为然的态度，就如同在他的心口插了一刀。 他没有说话，拉着棠妙心的手就一旁走。 棠妙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知道他下起手来绝对不会轻。 他们之间原本就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情分，分开四年，怕是都耗光了，他该不会真要动手打他吧！ 她顿时就急了：“宁孤舟，你要干嘛？”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现在没感情了，你也不能打我啊！” “哎！你放开我！” 宁孤舟快被她气死了，她居然会觉得他对她没感情？居然会觉得他会打她？ 他此时怎么可能会听她的放开她，被她一气，他拉着她走得更快了。 姬萌鱼拦在宁孤舟的面前，冷声道：“放开我相公！” 莫离听到姬萌鱼这一声抖了几下，他就说吧，姬萌鱼是个不要脸的，什么样的称呼都喊得出口。 “相公？”宁孤舟的眉头拧起，朝棠妙心看了过来。 棠妙心点头：“我两年前就娶了他，他现在是我的正室。” 宁孤舟：“……” 宁孤舟：“！！！！！！” 相公？正室？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前姬萌鱼如何纠缠棠妙心，宁孤舟再清楚不过的。 只是以前棠妙心嫌姬萌鱼烦，从来就不给他任何机会。 宁孤舟也一直没把姬萌鱼当成是情敌，没料到几年没见，她却娶了姬萌鱼！ 姬萌鱼趾高气扬地看着宁孤舟，这是棠妙心第一次对外承认他的身份。 他颇有一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骄傲，他双手叉在腰间，得意洋洋地看着宁孤舟：“滚滚滚，放开我相公！” “你再这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宁孤舟没理姬萌鱼，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看着棠妙心问：“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棠妙心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确定他不会拿剑劈了她。 她才笑着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我的事情为什么要跟王爷解释？” “你休了我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无任何关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敢问王爷，你现在用的是什么身份和立场问我这件事？” 宁孤舟：“……” 他和她之间的牵绊，自从他写下那纸休书后，就算是一刀两断了。 这样问她，不过是仗着两人往日的情分。 可若是她将他彻底放下，两人的情分不在，那他于她不过是等同于一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 他看向她的眼睛，她的桃花眼一如往昔明媚灵动，只是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宁孤舟意识到这件事情后，只觉得全身冰冷。 他知道这事是他当年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她。 他一向情绪内敛，就算此时心如刀割，面上却也不显。 他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扭头就走。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眯，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火气。 当年休她的人是他，今日过来质问的人是他，这会给她甩脸色的人还是他！ 他还当这里是京城，她还是当年任他欺负的她吗？ 她笑着喊道：“王爷请留步。” 宁孤舟停下，扭头看向她，心里生出了几分期盼，盼着她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没料到她却道：“当初我和王妃成亲时，白纸黑字地立下过字据。” “你我做一对假夫妻，你护我周全，我替你治病，你的病治好之后，我们就互不相欠。” “我刚给你治好病，你就给了我一纸休书，之前的事情便就此揭过，我不觉得王爷有错。” “我并不欠王爷什么，王爷这一见面就对着我又是拽，又是甩脸色，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宁孤舟：“……” 莫离：“……” 原来他家王爷和王妃当初是协议婚姻，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他心里也有些急，王爷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找到王妃，也不知道说几句话软话，还甩脸色给王妃看。 就王妃那性子，是能看脸色的人吗？ 姬萌鱼听到这事先是一愣，马上哈哈大笑：“不过是契约婚姻，竟还妄想重修旧好做正室，美不死你！” 宁孤舟早前就看姬萌鱼极度不顺眼，此刻他在爆发的边缘，又哪里还会忍姬萌鱼，他抬起一脚就把姬萌鱼踹飞。 棠妙心面色一变，四年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 她冷着眼站在那里没有动，桑砚已经过去把姬萌鱼扶了起来。 桑砚瞪大眼睛道：“你们别欺人太甚！就算我们打不过你们，但是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可不怕你们！” 第588章 脸没媳妇重要 莫离握着脸往桑砚和姬萌鱼的身边一站，冷笑道：“想打架是吗？” “别的不敢说，杀了你们两个废物问题不大！ 别看他表面上气场强大，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他在心里琢磨要不要一剑把姬萌鱼给捅了，却又怕捅了姬萌鱼，棠妙心会生气。 他知道棠妙心一生气，只怕就再也不会回到宁孤舟身边，然后宁孤舟又揍他，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所以他想了一圈，最终决定，姬萌鱼不动手，他也不动手。 桑砚气得不行：“嘿，这么嚣张啊！谁怕谁，兄弟，操家伙！” 众山匪立即拔刀，王府众侍卫也刷地一下拔出刀来。 两波人马，又要动手。 棠妙心只觉得头疼无比，今天遇到宁孤舟已经让她心神大乱，现在这些人还给她添乱。 她咬着牙大声道：“都给我住手！” 莫离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把剑收了回去：“看在我家王妃的面子上，不跟你们两个弱鸡一般见识！” 桑砚怒了：“你骂谁是弱鸡？” 莫离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谁承认谁就是！” 桑砚气的直跳脚，一把将姬萌鱼推到一边，拔出刀来：“老子要和你单挑……” 他的“挑”字音还没有落，就被莫离一脚踹到一边。 桑砚：“……” 莫离鄙视地道：“单挑？就凭你？” 这话不但侮辱性强，杀伤力也巨大。 桑砚爬起来就要继续动手，这一次姬萌鱼拦着他小声道：“我都打不过他，你更不是他的对手。” “忍忍，别自取其辱。” 桑砚：“……” 他这几年跟在棠妙心的身边从来没被人如此欺负过！ 他指着莫离道：“你给我等着！” 莫离挺着腰背抱着剑，斜斜地看着桑砚。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所有的表情都在说：“就凭你个弱鸡，完全不配威胁我！” 桑砚气得又想动手。 棠妙心忍无可忍地道：“滚后面去，还嫌不够丢脸吗？” 桑砚委屈地扶着姬萌鱼退了几步。 莫离一见棠妙心看过来，立即涎出一脸笑，仿佛刚才那个打桑砚的人不是他一般。 桑砚看到莫离如同二哈一样的眼神，心里鄙视得不行，却终究不敢多说。 棠妙心原本满腹纠结复杂的情绪，被他们这么折腾一番，她就更加弄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 她这四年的日子虽然过得逍遥，午夜梦回时却总有几分伤感和委屈。 她曾想过再见宁孤舟时要暴打他一顿，此时他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却又是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 她无比悲催地发现，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不管是秦王府还是黑虎寨，她都打不过他！ 不仅她打不过他，她的人也打不过他的人！ 多么痛的领悟！ 她让黑虎寨的众山匪退后，站在他们前面，瞪了莫离一眼：“你可真是出息了！” 莫离怕被她揍，直接躲到宁孤舟的身后，王妃想动手就打王爷吧，别打他！ 这不关他的事！ 宁孤舟神色复杂地看了棠妙心一眼，问她：“你想怎样？” 棠妙心笑着道：“不想怎样，只想请王爷把当年的诊费结一下。” “当初说好是诊费是二十万两，和今天的银子数量刚好对得上。” “这笔银子我就当是王爷付的当年的诊费，至于分家费，我也不要了，毕竟你我不是真夫妻。” “这笔银子付清之后，我们便算是彻底两清，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既然他不是来找她的，那不如就此划清界限。 宁孤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棠妙心，本王知道当年是本王对不起你，但是你也不必如此。” “你不想见本王，你当本王想见你吗？” 棠妙心哈哈一笑：“王爷也不想见我啊！那太好了，王爷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她在心里狂骂，他大爷的，宁孤舟果然还是宁孤舟，别指着他嘴里能有句像样的话。 刚才他那副样子，她还以为他心里还有她，甚至还在心里猜，他今天出现，是不是特意来找她的。 他那一句话彻底浇灭了她的这些念头。 棠妙心扭头又对莫离道：“本来想请你去寨子里喝杯酒的，但是你家主子不想见我，你赶紧跟他走吧！” 桑砚虽然觉得今天打劫不太顺，但是结果是好的，他瞪了莫离一眼：“赶紧滚！” 姬萌鱼也开心得不行，他原本还担心宁孤舟会赖着不走，现在这种情况简直不要太好！ 他凑到棠妙心的面前，挽着她的胳膊道：“相公，我疼！” 棠妙心：“……” 也是宁孤舟一行人在旁看着，要不然她都想抓着姬萌鱼的头发按到地上，挖个坑埋了！ 莫离在旁眼睁睁地看着那笔银子从他的入伙费变成了宁孤舟的诊费。 也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对棠妙心思念成狂的宁孤舟说出那句硬梆梆的话，一见面就把棠妙心给得罪了。 他有些急了，拉着宁孤舟的袖子轻声道：“王爷，去哄王妃啊！” “想一想这几年思念成狂的日子，再想一想你孤枕难眠的夜。” “面子再值钱，也不如有人疼来得实在啊！” 宁孤舟瞪了莫离一眼，莫离急得不行，还大着胆子轻推了他一下。 他们这一次要是走了，棠妙心怕是再也不会见他们，也不会再给他机会。 他心里有万千情绪，转了一圈，都觉得不如棠妙心重要。 宁孤舟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却也豁出去了：“你当本王不想见你，其实本王很想见你。” 莫离：“……” 棠妙心：“……” 这话还能这样圆？ 莫离默默地为自家王爷竖起大拇指，他家王爷果然还是他家王爷，拉下脸来的时候还是非常不要脸的！ 宁孤舟单手负在身后，看着她道：“你方才不是说要请本王去寨子里喝酒吗？带路。” 棠妙心：“！！！！！” 她什么时候说要请他喝酒了！ 宁孤舟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又补了一句：“本王是莫离的主人，你请他喝酒就是请本王喝酒。” “傻愣着做什么？带路啊！” 第589章 你心不心疼？ 宁孤舟的生气和愤怒持续的时间很短，只在转瞬间他就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能因为她和姬萌鱼的那些牵扯就放弃？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他有错在先。 眼下不管她是什么心思，那些男宠又是怎么回事，他都还想要她。 既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为了往后的幸福，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宁孤舟也不等棠妙心给他带路，他自己单手负在身后，优雅从容地跟着运银子的山匪往山上走。 棠妙心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孤舟，他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走得飞快，生怕她反应过来后直接拦他。 姬萌鱼瞪大眼睛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棠妙心摊手：“我哪知道！” 她说完又对姬萌鱼道：“你去把他拦下，轰下山去啊！” 姬萌鱼一脸无奈地道：“我打不过他！” 棠妙心：“……没用的男人！” 姬萌鱼：“……” 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他要是能打得过宁孤舟还会等到今天？早在四年前就杀了宁孤舟了！ 姬萌鱼很想画个圈圈诅咒宁孤舟，休书都写了，还想吃回头草，宁孤舟还要不要脸了？ 只是就这样看着宁孤舟上山也不是回事，他在宁孤舟的身后大声道：“喂，宁孤舟，你要点脸吧！” “没有人喊你喝酒，你赶紧滚！” 他的话才说完，一颗小石子飞过来砸在他的额头上，痛得他嗷嗷怪叫了两声。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不要脸的宁孤舟也还是宁孤舟，武力值爆打。 她叹气：“你这么没用，让我说你什么好？” “宁孤舟都动手打你了，你还手啊！” 姬萌鱼：“……” 他也想还手啊！ 但是他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真要凑过去，那除了挨打就是挨打！ 他虽然不算聪明，但是也不至于蠢得自己送上门给宁孤舟揍！ 他一把拉住棠妙心的手，小鸟依人般往她身上靠。 棠妙心全身的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在她暴打之前轻声道：“宁孤舟在肉体上摧残我，我就从精神上摧残他！” “妙妙，我们齐心协力把宁孤舟这个煞星赶走！” 他说完又往她的肩头蹭了蹭，故意大声道：“我被人打了，你心不心疼？” 棠妙心：“……” 尼玛，姬萌鱼这虽登鼻子上脸了吧！ 宁孤舟没有回头看，却握紧了拳头。 莫离在旁边劝：“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想想你这几年找王妃受的苦，再想想你这些年的煎熬！” 宁孤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冲过去打死姬萌鱼的冲动。 莫离继续劝：“王爷，长得比姬萌鱼好看，登堂入室之后，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死姬萌鱼！” 宁孤舟黑着脸走得更快了。 棠妙心见他走远了，一把将姬萌鱼从她身上推开：“你丫太恶心人了！离我远点！” 姬萌鱼也委屈：“人家哪里恶心了，人家只是想和你亲近一点罢了！” 棠妙心打了个寒战，跑得飞快。 姬萌鱼想追过去，桑砚拉着他道：“你有点眼力劲吧！” “大当家今天心里乱得很，根本就不想搭理你！” 他说到这里轻轻一叹：“今天这事抛开宁孤舟和那个独眼龙招人厌的事，从感情的角度来看，还是很感人的。” “真是‘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姬萌鱼看着满脸络腮胡子、身高九尺的桑砚念这种词，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桑砚，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老子的面前念诗词！” 桑砚不以为意，看着他道：“诗词多好，最能体现人物细腻复杂的情绪。” “你现在这个样子很符合这首词的另一句‘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姬萌鱼要疯了，抡起拳头去揍桑砚：“我去你娘的断肠处！” 桑砚武功不如姬萌鱼，又见他摆出这副拼命的样子，赶紧施展轻功往前跑。 他一边跑一边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姬公子，你得接受现实啊！” 姬萌鱼边追边骂：“接受你大爷的现实，桑砚，你给我站住！”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很快就跑远了。 棠妙心的脸上满是无奈，这一个个的，真的太不省心了！ 他们是觉得她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想要给她添点堵吗？ 棠妙心头疼得不行，她要知道今天会遇到宁孤舟，她肯定不会派人来劫银子。 以宁孤舟和王府众侍卫的战斗力，她的这个小山寨怕是还不够他们折腾的。 再加上姬萌鱼和桑砚，以及莫离和一干王府侍卫，她觉得她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她在心里直叹气，自己招来的麻烦，就算是流着泪也要处理掉！ 棠以深的账本刚刚算完，就看见宁孤舟带着莫离上山了。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不远处挺拔如松的男子不是宁孤舟是谁？ 他按了按心口，知道今天这怕是要出事了。 他拉着棠妙心问：“你把秦王掳上山来做压寨相公了？” 棠妙心伸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拧了一下：“你眼瞎啊！他这样的人看着像是做压寨相公的料吗？” “还有，就他的战斗力，谁掳得他啊！” 宁孤舟做压寨相公，亏棠以深想得出来！ 棠以深痛得直咧嘴：“轻点，都掐紫了！” 他说完一边揉着腰一边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挑眉一笑：“我要说我魅力无限大，宁孤舟一看见我，就又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信吗？” 棠以深看了她一眼道：“我觉得吧，但凡一个人男人和你熟一点后，都没胆子喜欢你。” 这是他的心声，他这个妹妹虽然长得花容月貌，却是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 她的武功虽然不算高，但是心眼比筛子都多，更不要说她背后还有归潜和第一城，谁敢喜欢她啊！ 棠妙心伸手又拧了他一把：“你找死！” 第590章 睡够就走了 棠以深痛的一张脸都扭曲了：“我说是事实啊！就你这凶悍程度，以及整人的能力，哪个男人承受得住？” “更不要说你还和宁孤舟做了大半年的夫妻，他更应该了解你的性子。” “他不是受虐狂，又已经休了你，打你主意的可能性太小，很可能他是朝廷派来招降黑虎寨的！” 棠妙心松开了手，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当年宁孤舟能为了太子之位放弃她，为了做政绩灭了她的黑虎寨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眸光深了些。 棠以深又道：“一个人如果在一个坑前跌倒两次，多少就有点蠢。” “妹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千万要禁得起诱惑！” 他这几年都陪在棠妙心的身边，知道她这几年过得有多痛苦。 做为兄长，他不想她的感情路太过坎坷。 宁孤舟虽然优秀，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良配。 就棠以深看来，宁孤舟还不如姬萌鱼：棠妙心够强大了，要男人做什么？有男宠就够了！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却朝前拱了拱手，笑吟吟地道：“秦王殿下，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啊！” 棠妙心：“……” 她发现宁孤舟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她对棠以深的两面三刀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货绝对是个笑面虎，面上笑嘻嘻，暗地里递刀子绝对是把好手。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淡声道：“听说棠公子这些年的生意做得很不错。” 棠以深笑着道：“混口饭吃而已，秦王殿下难得到这里来，可要玩得尽兴！” 他说完又对桑砚道：“赶紧去准备酒菜，晚上开宴，好生招待秦王殿下。” 桑砚看了棠妙心一眼，棠以深却拿着一袋银子扔过去：“让你去准备酒菜，你看你们大当家做什么？” “秦王殿下可是你们大当家的好友，千万别怠慢了！” 桑砚没听到棠妙心反对，同情了一把姬萌鱼，拿着钱袋开开心心地走了。 棠妙心跟棠以深咬耳朵：“棠以深，你丫假不假啊！” “刚才才在我面前说宁孤舟的坏话，转头就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你想干嘛啊？” 棠以深轻声道：“你是打得过他还是赶得走他？” 棠妙心：“……” 棠以深一看她的表情心里有数：“既然打不过他，也赶不走他，那就设法弄清楚他的来意啊！” “他要真是冲你来的，你就把他给睡了，睡够了他也就走了。” 棠妙心：“！！！！！！” 她想爆粗口，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棠以深接着道：“他要是冲着黑虎寨来的，那就合全寨之力，想办法弄死他。”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你这话才像是句人话。” 她说完又问：“你要怎么弄清楚他的来意？” 棠以深冲她眨眼：“酒后吐真言！” 棠妙心的眼前一亮。 打架的话，他们黑虎寨的人的确不是宁孤舟的对手，但是喝酒的话，他们人多啊！ 几百号人轮流灌宁孤舟他们几十个人，就不信灌不翻他们！ 她对棠以深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阴险的棠二爷，厉害！” 棠以深微笑：“过奖，都是大当家教得好！” 棠妙心笑眯眯的对宁孤舟道：“王爷晚上可以吃好喝好哈！”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棠妙心喊来一个山匪，让他们去把她上次从府衙里抢来的酒拿出来招待宁孤舟一行人。 宁孤舟见她这议事堂里跑腿的众山匪，个个都模样英俊。 有的相貌清秀，有的则棱角分明，气质上也从儒雅到粗犷全部都有。 且他们的年纪都是二十岁左右，鲜嫩又朝气。 竟像是把世间各款美男全部都搜罗了一遍一般。 他想起莫离之前跟他说过的黑虎山女匪首的风流事，他的眸光微沉。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有些好色的，初见时那样的情况下，她挑他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但是现在在这里看到这么多英俊帅气的少年，却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他知道单以长相来看的话，这些人是不如他的，但是这些人的性子只怕随便一个都会比他好。 宁孤舟正在烦闷之际，就看见棠妙心和一个少年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周身的气场瞬间就冷了下来。 棠以深在宁孤舟的身边站定，笑着道：“秦王殿下这是吃醋了？”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四年没见，棠以深笑起来的样子更温和更平易近人了。 只是宁孤舟却知道，这货经过这四年的历练，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心思深得很。 棠妙心虽然喊棠以深为哥哥，其实两人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妹。 棠以深看到宁孤舟带着敌意的目光只是一笑：“妙心是什么性子，王爷做为她的枕边人还能不知道？” “她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最是重情重义。” “当年许诺给我一条命和更好的未来，她都做到了。” “她于我而言，就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视她如眼珠子一般。”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跟本王说这些做什么？” 棠以深的话十分实在：“在京城生活多年的人，谁不知秦王性子冷厉，一言不合就拔剑。” “我怕被秦王视为情敌，哪天趁我不备，一剑把我杀了，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宁孤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又问道：“王爷这一次是为妙心而来的吧？” 这些年来，棠以深也遇到了好几波找棠妙心的人，细细一查，都是宁孤舟派来的。 因为棠妙心曾说过不想听到宁孤舟的消息，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这些事他没有跟棠妙心说。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本王找她四年了，老天有眼，让本王遇到了她。” 棠以深笑着打量着他：“王爷这话是真心的吗？” 宁孤舟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事本王有必要撒谎吗？” 四目相对，一双眼睛老谋深算，一双眼睛幽深冰冷。 棠以深敛去脸上的笑意：“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休了妙心？” 第591章 男宠遍天下 宁孤舟眼里的痛苦一闪而逝：“当时情况太过紧急，本王没把握能活下来。” “若是本王死了，没有那封休书，以她的性子怕是会替本王报仇。” “本王只想她开心恣意地活着，不想她沾染仇怨，活在痛苦之中。” 棠以深问他：“你当时就没有想过，若你还活着，还想跟她再续前缘，她还会给你机会吗？” 宁孤舟：“……” 她那样的性子，历经这些事情后，想要哄好她只怕是千难万难。 他做事一向思虑周全，当时觉得那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现在却觉得好像武断了些。 棠以深又问：“你做这些安排时，可有旁敲侧击地问过她的想法？” 宁孤舟：“……” 他行事一向果断，一向是自己觉得怎样做最合适就去做，基本上不会再去问他人的意见。 棠以深笑了：“看来你是没有问过妙心，那你现在就自求多福吧！” 宁孤舟：“……” 棠以深叹气：“这种决定，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出发点，最终的结果都有些伤人。” “你想妙心活着，想她往后的人生快乐无忧，你怎么就不想想，她是否愿意跟你同生共死？” “你怎么就不想想，你的那封休书对她有多大的伤害？” “所以对她而言，你休她的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休了她。” “秦王殿下，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宁孤舟愣了一下，他行事一向果断霸道，身边除了林如风，都是一群糙汉子，没有人提醒他这一茬。 棠以深的这番话终于让他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他伸手按了一下眉心。 棠以深看到他这副样子轻掀了一下眉，原来算无遗策的秦王殿下竟也有这种时候，这是半点都不懂女儿心啊！ 棠以深伸手在宁孤舟的肩上拍了两下道：“我听人说，情路太过平顺的话，夫妻双方就不会太珍惜。” “眼下这般也好，你自己弄出来的波折，自己想办法摆平便是。” “以你的聪明才智，这事肯定难不倒你，不过女儿心，海底针，妙心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自求多福吧！” 他说完便往外走。 宁孤舟却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心塞不已。 棠以深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着宁孤舟道：“秦王，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男。” “你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你脸皮够厚，够不要脸，还是有机会得到妙心的原谅的。” 宁孤舟：“……” 棠以深冲他眨眼睛：“一定要豁出的那张脸！脸和媳妇比起来，什么更重要，你心里肯定有数！” 宁孤舟：“……” 棠以深哈哈大笑地离开了，宁孤舟，你也有今天！ 宁孤舟看着棠以深的背影眉头微皱，他感觉到了棠以深浓烈的幸灾乐祸。 宁孤舟有些头疼，棠妙心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人啊！ 姬萌鱼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给棠妙心，棠以深两边瞎搅和，只恨不得再乱一点。 他伸手按了一下眉心，隐约觉得，有这两人在，他想要和棠妙心重归于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孤舟虽然对棠以深的话不太信，但是他也不能否认，棠以深有句话说得对：烈女怕缠男。 只要能让她回心转意，不要脸便不要脸吧！ 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扭头就看见姬萌鱼站在不远处，见他看过来，姬萌鱼掉头就跑。 倒不是姬萌鱼没骨气，而是这会棠妙心不在，宁孤舟疯起来给他一剑，他就真的亏大发了！ 宁孤舟看到这样的姬萌鱼眉头微挑，眼里有几分鄙视。 莫离偷偷凑到宁孤舟的身边道：“王爷，我刚才去打听了一圈，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莫离一眼，他不敢卖关子，忙道：“好消息是整个山寨里，和王妃有名分的男人只有姬萌鱼。” “坏消息是，整个山寨里的男人都说自己是王妃的人，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不顾一切。” 宁孤舟：“……”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冷声道：“你真打听清楚了？” 莫离点头：“我进山寨的时候就跟山寨里的几个汉子混熟了，这些我先跟他们打听的。” “我怕他们给我做局，到山寨后，我又问了好几个汉子，他们都是这么跟我说的。” 宁孤舟的眸光转深。 莫离挠着头道：“王爷，王妃占着这个黑虎寨，广招附近的村民，该不会是为了建自己的后宫吧？” 他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宁孤舟还没说话，他又一脸忧伤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王爷，你的竞争对手也太多了！” 宁孤舟看向他，他抬头望天：“王妃的身板也没有很强壮，这样身体承受得住吗？” 宁孤舟忍无可忍，抬手就给了他一记暴栗：“滚！” 莫离痛得低嚎一声，施展轻功便走。 宁孤舟以前没能找回棠妙心，觉得莫离是整个王府受棠妙心影响最深的人，也就放任他发展。 现在棠妙心找到了，莫离还这副样子，简直就是找打！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心情很差！ 另一边的猛虎堂里，几个山寨的头目聚在一起对棠妙心道：“大王，那个叫莫离的一直跟我们打听你的消息。” “他问你在寨子里有多少个男人，谁跟你有名分。” 棠妙心并不意外，十分淡定地问：“你们怎么回答的？” 桑砚嘿嘿一笑道：“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当然不会在他们的面前说实话！” “我吩咐他们，只要莫离这么问他们，就跟我说同样的答案。”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什么答案？” 桑砚回答：“大当家一直告诉我，输人不输场，大当家雄姿英发，自然男宠遍天下！” “我的答案就是虽然和你有名分的只有姬先生，但是我们全都是你的男宠。” 棠妙心：“……” 棠妙心：“！！！！！！！” 男宠遍天下？什么玩意？ 他们这是嫌事还不够大吧！ 第592章 吃个腰子补补 当初因为黑虎寨在定州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官差数次剿匪也没能成功，反而吃了不小的亏。 于是官差为了丑化棠妙心的形象，说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还说她天天在猛虎堂和男宠们不知羞耻不避人地做某件不可言说之事。 棠妙心一怒之下把那一个衙门的官差全给挑了，那些谣言却也在百姓中散开了。 这种带着艳色的消息，极容易传得变形，还会生出很多版本，她按都按不住。 她原本觉得她反正天天戴着面具出现在人前，她堵不住别人的嘴，也没有人认识她，就由得他们瞎传吧！ 现在好了，桑砚带着整个山寨里的头目帮她传谣。 且听谣的对象还是秦王府里的一堆熟人，这事就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她抽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照着桑砚就是一顿抽：“看把你能的！都敢给我编故事了！” 桑砚也觉得自己委屈，一边躲一边道：“我这也是遵循大当家的意志行事！” “那个什么狗屁秦王，居然敢休大当家，休完了还敢来找大当家。” “大当家就得用行动告诉他，你才不稀罕他，这天下的男儿，都任你挑选！” 棠妙心：“……” 她知道桑砚虽然长得粗犷，但是性子却十分细致，这是想要帮她出头了。 她顿时就打不下去了，抱着脑袋道：“老子真是命苦啊，才会遇到你们这些玩意！” 桑砚给她捶腿：“你别苦恼了，今天那几个镇四方镖局的人，我们帮你搞定，一准将他们全灌趴下！” 其他几个头目跟着附和：“就是，大当家，这事交给我们就好！” 棠妙心看着这几个歪瓜劣枣，顿时就觉得脑仁更疼了。 就宁孤舟那腹黑霸道的性子，以及多得要死的心眼，只怕这几个加起来都不够他玩的。 她觉得她还是得多找几个山寨的汉子放在外面备用，别一会没灌醉宁孤舟，反把自己全灌傻了！ 寨子里的夜宴一向很有自己的特色，因为人多，直接杀了两头猪，三头羊。 众山匪光着膀子在那里忙得热火朝天，杀猪的杀猪，杀羊的杀羊，忙得热火朝天。 此时天已透着暮色，一层淡淡的薄雾在山间漾开，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四周一片祥和的景色。 宁孤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杀猪宰羊，还有些新鲜，四周透着难言的安宁和美好。 南方的山虽不如北方的粗犷，却有着自己的秀美，绿树亭亭如盖，碧色千顷在夜色里透着淡淡墨色，如诗如画。 寨子的大广场上早有山匪点起牛油蜡烛，照得整个大广场有如白昼。 宁孤舟扫了一眼，便看见山寨中的厨子已经开始做菜。 猪下水加点豆腐和青菜下去，就是美味的杀猪菜。 瘦肉用辣椒丝炒上一大锅，五花肉则用酱油和八角桂皮等大料一起炖了。 羊则杀好后洒上盐和各种调料渍一渍，用来做烤全羊。 还没开席，肉香就飘了整个寨子。 莫离和一众侍卫早混进山匪堆里去了，他们武艺高强，剑法超群，帮着切肉简直就是一把好手。 宁孤舟看着莫离和桑砚混在一起，光着半个膀子，拎着把大砍刀，一刀将猪大肉剁成两截…… 这两人在上山的时候，还斗得不可开交，这才多长时间，就又亲热得像是亲兄弟一样。 他简直就是没眼看。 他不知道的是，莫离到寨子后发现情况不妙，就想着跟桑砚打听消息，一下子就显得可亲起来。 而桑砚则想要给莫离散播错误的消息，见莫离凑上来，他也就暂时抛下莫离之前揍他的事，刻意亲近。 于是两人一个想要亲近，一个想要挖坑，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自然面上也就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只是莫离想的是：“要不是老子想要打听消息，才懒得理你这只弱鸡！” 桑砚想的则是：“老子明着打不赢众多，暗里得骗残你！一会你醉了，看老子不弄死你！” 两人各怀心思，表面上却处得其乐融融，似乎极为开心。 宁孤舟听见身后有人喊：“大当家好！” 一扭头，就看见棠妙心穿了件宽大的雪色袍子，极为洒脱地挽着姬萌鱼走了过来。 姬萌鱼有棠妙心在，立即就有了底气，他挑衅地看了宁孤舟一眼。 毕竟现在的他，是有名分的人！ 而宁孤舟没有！ 光这一件事，就够他嘚瑟很久了。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手握成拳，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没去暴揍姬萌鱼一顿。 棠妙心在居中的大椅上坐下，桑砚就托着一个盘子放到她的面前：“大当家请！” 棠妙心看着盘子里黑糊糊一团的东西后问：“这是什么？” 桑砚十分粗犷地道：“这是羊腰子！” “大当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得好好补补！” 众山匪跟着起哄：“大当家是天，大当家是的，大当家是我们心中的神明！补起来！” 棠妙心：“……” 这该不会是想给她以形补形吧！ 她问桑砚：“这腰子怎么黑成这样？” 桑砚回答：“刚才烤的时候没注意，烤糊了一点。” 棠妙心看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这只是烤糊了一点？这简直就是全烤糊了！ 姬萌鱼笑眯眯地道：“相公，这是兄弟们的一番心意，可不能浪费了。” “我帮你把外面烤糊了的东西切掉，里面的一定很香。” 他说完竖着兰花指，矫揉做作地用刀小心翼翼地切掉上面那层糊的东西，再细细地切成片，洒上孜然和辣椒粉。 他再用一个叉子叉起来递到棠妙心的面前，娇滴滴地道：“相公，趁热吃！” 他说完再给棠妙心抛了记媚眼。 棠妙心瞬间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差点没把她恶心死。 她笑看着姬萌鱼，却用恶狠狠的语气低声道：“姬萌鱼，你收一点，我怕我一会把隔夜饭吐出来。” 姬萌鱼掩唇一笑，兰花指翘得更高了，拿起羊腰子喂进她的嘴里，笑道：“都老夫老妻了，相公就不要害羞了！” 棠妙心：“……” 第593章 酒壮怂人胆 棠妙心在心里狂骂，害羞？害羞个屁！姑奶奶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也是宁孤舟此时在下面看着，否则她早拿起装羊腰子的盘子扣在姬萌鱼的脸上了！ 她挤出了一抹笑，强忍着恶心把羊腰子吃了下去，意外地发现，味道居然还不错！ 她对姬萌鱼道：“再切点儿！” 姬萌鱼一边配合地继续为她切羊腰子，一边给她疯狂地抛媚眼，她顿时就觉得羊腰子一点都不香了。 桑砚则吩咐：“兄弟们，把所有的羊腰子都给大当家烤上！” 棠以深在棠妙心的下首坐着，看到这一幕，憋笑憋得肚子疼。 这几个作精加戏精凑到一起，今天晚上怕还有大戏看。 棠妙心平时躲姬萌鱼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今天宁孤舟一来，就完全变了样。 就她这样，还敢说已经把宁孤舟放下了？ 姬萌鱼贱出天际，宁孤舟冷出天际，希望今晚棠妙心不要玩脱。 棠以深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浅抿了一口。 今晚上这样的热闹，用来下酒简直再好不过！ 他默默地在心里算着时间，看看什么时候会打起来。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宁孤舟看着姬萌鱼喂羊腰子给棠妙心吃，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姬萌鱼故意恶心宁孤舟，喂棠妙心吃一口，他就挑衅地看宁孤舟一眼。 宁孤舟原本很生气的，看到姬萌鱼那副贱贱的样子反倒冷静了下来。 只是就算如此，他也已经捏碎了九个酒杯。 他本聪明，如果姬萌鱼不这么作，只是极为自然地和棠妙心相处，反倒证明这两人平时相处融洽。 现在姬萌鱼作成这样，反倒意味着姬萌鱼平时也很难和棠妙心如此亲近，两人此时演戏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就算他明白这些道理，看着棠妙心和姬萌鱼的样子，脸依旧黑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心里在把姬萌鱼暴力的剁成八块和温柔的剥皮抽筋的方案里来回转了几圈，最终忍了下来。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冲动，要冷静，看看今晚棠妙心到底会怎么玩。 杀姬萌鱼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能一重逢就喊打喊杀，凭白让她生厌。 几位匪首交换了一下眼神，桑砚当先拿着一坛酒走到宁孤舟的面前。 宁孤舟看向他，他咧嘴一笑：“我不管你在山外的的身份是皇帝还是皇子，进了我们寨子，就是客人。” “我们山里人最是好客，我敬你一坛酒，来，干了！” 桑砚说完也不等宁孤舟答应，拿起酒坛子就把那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 宁孤舟早就知道棠妙心今晚让这些山匪灌醉他，他想知道她灌醉她想要做什么，且他也有自己的盘算。 左右都要醉，还不如主动一点。 于是他并没有拒绝桑砚的酒，拿起酒坛子一饮而尽。 寨中的汉子最喜欢这种豪爽的人，当即齐声叫好。 桑砚对宁孤舟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他走后，三当家也抱了坛酒过来。 这一次宁孤舟不用他说话，自己拿起酒坛子就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他这副样子看在棠以深的眼里就有些借酒浇愁的味道了。 棠以深笑了笑，自己慢慢喝着酒，吃着菜。 棠妙心知道宁孤舟一向孤冷霸道，虽然不至于傲慢，但是绝对是个极不好接近的人。 之前两人好的时候，她在他面前又是撒泼又是耍赖，他虽纵着她，隐约间总有几分无奈的冷冽。 今晚这样喝酒，倒让他平添了几分随性。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看了桑砚一眼，示意他继续。 桑砚拉着众人又来敬了宁孤舟一轮。 王府里的众侍卫也被其他的山匪们拉着喝酒。 平时宁孤舟对他们管得极严，喝酒基本上是不允许的。 今天宁孤舟带头喝了，他们便也跟着喝了起来。 酒能让人兴奋，王府里平时呆板冷肃的众侍卫，喝完酒之后，话也多了起来。 事涉王府机密的他们不会说，便和山匪们说着江湖中的趣事，一时间席间的气氛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宁孤舟也不拘着众侍卫，由得他们去。 他自己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厨子的厨子做菜的方式虽然粗犷，但是厨艺居然还不错。 他拿起筷子便又吃了几口菜，桑砚等人已经来敬他第三轮的酒了。 宁孤舟此时还能端正的坐在那里，桑砚等人自己倒喝多了，已经开始大着舌头说话了。 莫离和一个山匪划拳，输了就喝酒。 宁孤舟平时对众侍卫管得严，划拳喝酒这种事是被禁止的，莫离手生，基本上一直在输。 他酒量平平，此时坐在那里嘿嘿傻笑，看起来添了几分憨厚。 篝火燃得很旺，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围着火堆跳舞去了。 桑砚拉起宁孤舟道：“走，兄弟，一起跳舞去！” 原本傻笑的莫离眼睛立即就瞪得滚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居然有人敢拉他家王爷去跳舞！ 宁孤舟一向板正清冷，跳舞这种事情在此之前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棠妙心在旁看热闹，以为宁孤舟会拒绝，没料到他竟真的跟着桑砚跳舞去了。 棠妙心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几年没见，不管是她还是宁孤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姬萌鱼轻声道：“我可是你父亲亲自给你挑的夫婿，是你的正室。” “往后你不管要纳谁进门，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这个宁孤舟我看他十分不顺眼，你不许宠幸他！”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眼里有几分傲娇的意味，她看着有些好笑。 真是酒壮怂人胆啊，姬萌鱼都敢命令她了！ 她笑眯眯地道：“小姬，你的心胸要宽大一点，以后你会有很多的兄弟。” 姬萌鱼额前的青筋跳了跳道：“跟你说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小姬！” 棠妙心吃下最后一口羊腰子，看着他道：“小姬，小姬，小姬！我偏要喊，你能拿我怎么样？” 姬萌鱼：“……” 他能拿她怎么样？ 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她！ 第594章 暖床第一流 姬萌鱼冷哼一声道：“宁孤舟哪有我好，我温柔体贴，暖床一流，哪像他一样，跟个冰块似的。” “你能娶到我，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棠妙心虽然有时候挺烦他的，但是这两年他帮了她不少，而她心里始终没有他，这事对他其实并不公平。 她轻声道：“我是真不适合你，你若遇到合适的女子，我帮你把人娶回来！” 姬萌鱼瞪了她一眼道：“娶什么娶？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族的男人都是要嫁给女人的！” 棠妙心不跟他在这事上争辩，因为不管争辩多少次，注定都不会有结果。 姬萌鱼用肩轻撞了一下她道：“妙心，你给我一次伺候你睡觉的机会行不行？” 他越说越暧昧：“我跟你说，我看了很多画册，学了很多手段。” “到床上后，我肯定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肯定比宁孤舟强！” 棠妙心在喝酒，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么一句话，直接把她呛得一口酒喷了出去。 好在此时众人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除了看戏的棠以深，没有人注意他们。 姬萌鱼取出一块帕子递给她：“你没事吧？” 棠妙心轻摆了一下手，姬萌鱼又接着道：“你睡我一次试试嘛，你不睡哪里知道我的好？” 棠妙心自认脸皮已经够厚了，但是和姬萌鱼比起来，她还是甘拜下风。 她看了他一眼，他睁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灼灼地看着他。 他男生女相，今夜为了勾引她特意打扮过，灯光下看着他，倒更像个女子。 棠妙心每次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算知道他的身体构造和她不一样，她还是会不自觉地拿他当姐妹。 她完全没办法想象和他睡在一起的样子！ 她轻咳一声道：“我是个有节操的人，绝不会祸害我的好姐妹。” “小姬啊，你要不换个造型，看起来有阳刚之气一点的？” 姬萌鱼拧眉：“可是我们族里都是这么我这么做的，也没人说不对啊？” 棠妙心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也说了，那是你们族里，这里是外面，你那一套我真无福消受。” “实不相瞒，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好姐妹！” 姬萌鱼的心里苦，他想跟她睡觉，她却只把他当姐妹！ 棠以深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直抽，憋笑憋得肚子疼。 宁孤舟一来，这对塑料夫妻也不知道还能撑多少。 宁孤舟刚被拉去跳舞的时候，因为不会跳，总是出错。 山里的汉子也不嫌弃，还教他怎么跳，他记忆力绝佳，就算喝了酒学起来也很快。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全部学会了，跟着一群糙汉子跳着舞。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虽然觉得有点傻，但是却又意外地觉得有意思。 他见棠妙心和姬萌鱼坐在那里聊天，便过去把她拉了过来。 姬萌鱼自然不乐意，去阻止他的时候两人飞快地过了几招…… 姬萌鱼完败…… 宁孤舟拉着棠妙心到了火堆边，姬萌鱼气哼哼地道：“不就是跳舞嘛！我也会！” 他恨不得拉着棠妙心的两只手，只可惜这围着圈跳的舞他只能牵住棠妙心一只手。 最终的结果是，宁孤舟牵了棠妙心一只手，姬萌鱼也牵了一只，三个人跟着众人一起跳舞。 棠妙心看了宁孤舟一眼，他在酒精的作用下，脸微微泛红，表情也不是一惯的冷漠，带了几分笑意。 这笑意也不是她曾见过的一笑云开月出般的惊艳，而是带了几分痴气的笑，看着竟有几分可爱。 棠妙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宁孤舟，她有些意外。 跳舞的整个过程宁孤舟都没有找棠妙心说话，似乎只是拉着她跳一支舞而已。 倒是姬萌鱼一直在棠妙心的面前说宁孤舟的坏话，把棠妙心的耳朵都快说出出茧子来了。 众人跳累后就又开始喝酒，宁孤舟今夜对所来敬过来的酒全部来者不拒。 他拎着一坛酒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妙心，喝酒！” 棠妙心还没说话，姬萌鱼在旁道：“老子跟你喝！”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道：“虽然你不配跟本王喝酒，但是今天本王高兴，便破例跟你喝！” 姬萌鱼直接给了宁孤舟一记白眼：“我去你的吧！就你这种，也没比老子高贵到哪里去！” 宁孤舟拿起酒坛子跟姬萌鱼手里的酒坛子碰了一下，然后抱着酒坛子就喝。 棠妙心觉得宁孤舟今夜是真的喝多了，放在平时，他怎么可能这样喝酒？ 姬萌鱼看着那坛酒却有些头疼，他的酒量并不好，虽然不至于一杯倒，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要把这一坛酒喝完，今天怕是得废了。 他见宁孤舟在喝酒没看他，便准备把酒坛里的酒倒掉换成水。 只是他才准备倒酒，宁孤舟已把一坛酒喝完了，一手拽着姬萌鱼，一手拿起酒坛子，直接就往姬萌鱼的嘴里倒。 姬萌鱼：“……”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灌谁的酒？ 棠妙心在旁看着这光景轻掀了一下眉。 等宁孤舟把那坛酒全灌进姬萌鱼的嘴里后，姬萌鱼就软软地倒在地上，醉得不能再醉。 宁孤舟没料到姬萌鱼这么怂，他用脚轻踢了姬萌鱼一下：“起来，别装！” 姬萌鱼却是怎么踢都踢不醒了。 宁孤舟笑了起来：“就他这种酒量，居然也敢找本王喝酒！” 棠妙心想叫两个山匪把姬萌鱼送回去，她仔细一看，发现居然全喝醉了！ 这些个不省心的，今晚到底是谁在灌谁？ 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扶姬萌鱼，却被宁孤舟一把拽住，十分霸道地道：“不许扶他！” 棠妙心在心里给他翻了记白眼，宁孤舟就算是喝醉了，也依旧霸道不讲理。 她懒得理他，将姬萌鱼扶起来准备送回房间。 宁孤舟再次把她拽过来，用有些委屈的语气道：“本王说了，不许扶他！” 姬萌鱼失去支撑，重重地摔在地上，头上磕了个大包，却还没有醒。 棠妙心一把将宁孤舟推开：“别在这里发酒疯，这里不是你的秦王府。” 她还想再去扶姬萌鱼，宁孤舟这一次却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妙心，我好想你，别不要我！” 第595章 越来越不要脸 棠妙心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宁孤舟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有些触动。 他这句话里透着太多的软弱和无助，似乎还有几分哀求的意思。 她无法想象，霸道的宁孤舟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更无法想象他说这样的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扭头朝他看去，牛油大烛的光华半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 四年的时间，让他身上的气质有了一些变化，相较分别时，他似乎成熟了不少。 一阵夜风吹来，将他的气息混着酒气缓缓拂了过来，和记忆中的他有些相似，却又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 他许是喝多了的缘故，整张脸看着都比平时温和。 在这一刻，棠妙心微有些恍惚，莫名就想起了四年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当时的宁孤舟虽然嘴有些欠还有些毒，动不动就说“你配吗”，高傲冷漠的堪比高山之巅的雪。 定情之后他对她虽然还算温存，却从不对她说喜欢。 他自己的事情，平时也很少说起。 他基本上没有在她的面前表露过太多的情绪，顶多高兴的时候笑笑，不高兴的时候冷着一张脸。 她闹腾得很了，他有时候还不太耐烦。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你真是宁孤舟？” 宁孤舟的表情微僵，伸手抓住她的手：“如假包换。” 棠妙心微笑：“就算是假的也不需要换，毕竟如今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秦王殿下这是发现来硬的不行，就要来软的吗？” “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这一套我也不吃。” 她说完就伸手拉他扣在她腰间的手。 他扣得很紧，虽然不至于弄疼她，却半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棠妙心微微有些恼：“秦王殿下，请不要得寸进尺！” 她看了倒了一地的山匪有些哭笑不得，把目光投向此时唯一清醒且还竖着耳朵偷听的棠以深。 棠以深一见她看过来，立即抬头看向天边有明月：“今夜月色真好，我的耳朵突然听不见了。” 棠妙心：“……” 她知道他摆出这副模样，明显是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情。 宁孤舟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抱得紧了些，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 棠妙心拧眉，这货还蹬鼻子上脸了！ 她冷声道：“松手！” 宁孤舟的眼圈微微泛红，轻声道：“母妃没了，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若也不要我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棠妙心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里有些触动。 当年她离开的大燕的时候，并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成明帝宣传宁孤舟是大燕太子之后，她便再不想知道任何关于宁孤舟的事情。 此时宁孤舟突然告诉她，于嫔死了，她忍不住问：“母……于嫔娘娘怎么没的？” 宁孤舟吸了吸鼻子道：“狗皇帝用她来威胁我，她不愿我再受制于狗皇帝，就服毒自尽了。” 棠妙心再次看向宁孤舟，他的凤眸里添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迷茫和脆弱。 他轻声道：“妙心，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棠妙心的眸光微变，朝他微微一笑：“好……” 宁孤舟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下一刻却腹部一痛，是棠妙心打了他一拳。 他吃痛拧眉，棠妙心冷笑：“好个屁！下午你偷听我和哥哥的对话了吧？” “宁孤舟，你的毒是我解的，你的体质我再了解不过，你的身体不但百毒不侵，还千杯不醉。” “这会装醉来装可怜，几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宁孤舟：“……” 他知道她只是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致敏感。 他却没有想到她和棠以深商量灌醉他的事，不过是看他的反应。 棠妙心越说越气：“还有，就算你母妃没了，你还有长平！” “你这样说，又置长平于何地？” 宁孤舟的眸光幽暗：“我确实存了示弱的心思，但是刚才说的事都是真的。” “至于长平，你知道她一向没心没肺，跟她说这些，她也不懂。”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眸光变了几变。 她知道宁孤舟和于嫔母子情深，应该不会在这事上瞎说，更不可能咒于嫔死。 她和于嫔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却对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印象深刻。 若于嫔死于那场宫变，以宁孤舟的性子的确不太可能会听从成明帝的安排，成为大燕的太子。 她突然就想起另一件事：“你现在是大燕的太子？” 宁孤舟轻声道：“成明帝封我为太子，是想诱我入局杀了我，也想让我成为新的靶子。” “当年宫变之后，我身受重伤，在京城休养月余之后就带着长平去了秦州。” 棠妙心今天也听莫离说到秦州之事，只是她当时在气头上，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听宁孤舟说他这些年一直在秦州的事，眉头微拧。 她扭头问棠以深：“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些年来，关于宁孤舟的事情，不管是棠九歌，还是棠以深，都刻意回避。 棠妙心也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宁孤舟的消息，更没有听到大燕改立太子的事。 所以她对于这些年发生在宁孤舟身上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但是棠以深这些年来在江湖上行走，对于六国一城中，发生的大事，却是了如指掌。 棠以深回答：“于嫔的事情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些年宁孤舟确实是在秦州，并不在大燕的京城。” “这几年秦州那边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战临渊，通商贸，兴土木，愣是让贫寒之州焕发生机，秦王厉害！” 棠妙心又问：“为什么这些事情我一件都不知道？” 棠以深给了她一记白眼：“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想知道任何关于宁孤舟的事。” “你整天玩得高兴就好，你爹也下了严令不许我们在你的面前提宁孤舟。” “谁不想活了，跑到你的面前去说这些事？” 棠妙心：“……” 她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第596章 做我的男宠吧 棠妙心瞪了棠以深一眼：“我这人一向拿得起放得下！” “我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是你们过度解读我的意思！” 棠以深“呵呵”了一声，在这事上不跟她争论。 因为当女人不想讲道理的时候，那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她们都是对的！ 棠妙心扭头笑着对宁孤舟道：“真不好意思，下面的人以为我被休之后就记恨于你，在我这里瞒了你的消息。” “他们也真是小题大做，不过就是被休而已，我是真没放在心上。” “毕竟要没有当初你的那纸休书，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可以这么精彩。” 她说完又哈哈大笑几声，以彰显她此时的好心情。 只是她的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他当初休了她，现在又来死皮赖脸地缠上她，倒衬得她这几年的伤心和不甘成了笑话！ 他们之间，凭什么是他想休她就休她，想跟她和好就和好？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宁孤舟看着她没有说话，凤眸里却有几分担心，她越是这样，越有事。 棠以深抬头望天，这话说得她不心虚吗？ 棠妙心笑盈盈地凑到宁孤舟的面前问：“虽然说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爽，并没有生你的气。” “但是我还是有点好奇，你这几年既然在找我，那就表明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可是当年你为什么要休了我啊？是我不够美还是你另有新欢？” 棠以深对这事也好奇的不得了，竖起耳朵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宁孤舟轻声道：“我进宫救母妃和长平之前，知道此行必定极为凶险，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如果不能及时把她们救出来，很可能就不能活着出来。” “我知你的性子，怕你放不下我，就写了封休书让莫离到时间就给你。” “事实也确实如我所料，成明帝还暗中训练了一支军队，他们个个身手高强，那晚上只为杀我。” “我被他们拖住，九死一生，身边的侍卫几乎死伤殆尽，如果不是你父亲及时带人进宫接应，我必死无疑。” 那场宫变棠妙心也是亲历者，此时听他用这样平静中透着冷意地说着这件事，却依旧点燃了她心里的怒火。 她伸手抓着宁孤舟的衣领道：“就因为这个，你就给我一封休书？” “宁孤舟，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宁孤舟看着她道：“我答应过岳父，若我不再能护你周全，就将你送回他的身边。” “无论如何，也要护你平安，愿你后半生都过得快乐无忧。” 棠妙心听到这话恨得牙痒痒，脸上却满是笑意：“秦王倒真有牺牲奉献的精神！” “如你如愿，我这些年来过得非常开心！” “我都过上你想让我过的日子了，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宁孤舟回答：“我想你，疯了一样地想你，放不下你，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棠妙心的眼睛，眼里满是温柔。 棠妙心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她反手就狠狠一拳打在宁孤舟的肚子上。 这一下她没有手下留情，再加上她打的位置有些也特殊，就算宁孤舟再能忍痛，此时脸也痛得有些扭曲。 棠妙心冷声道：“你想娶我就娶我，想休我就休我，如今后悔了，想跟我在一起，就又来找我。” “敢情在秦王爷的心里，我就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子？” 宁孤舟痛得闷声道：“不是……” 棠妙心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嘴里说不是，却从头到尾都做着这样的事！” “你说你当初休我是为我好，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不愿意跟你面对所有的一切？” “你又怎么知道，当初你的那封休书对我造成的伤害会比跟你一起死的伤害小？” 宁孤舟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震惊。 棠妙心却又笑了：“不过就算是当时我对你感情再深，再难过，那都已经过去了！” 她说完伸手拍了拍宁孤舟的脸：“王爷，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的我，坐拥天下美男，想睡哪一款就睡哪一款！” “细算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的那封休书，否则我哪里能知道其他男人的好？” 宁孤舟：“……” 他听到她的这句话时，心情十分复杂。 棠妙心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挑起他的下巴，轻佻地道：“不过你长得还不错。” “如果你不介意我的男人太多的话，你也可以做我的男宠。” 宁孤舟：“……” 棠妙心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后道：“你若是愿意做我的男宠，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比其他的男宠宠你多一点。” 她说完伸出手指，用指尖比了一下：“多这么一点，你可愿意？” 宁孤舟：“……” 他知道她此时存了几分羞辱他的意思，但是他却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因为他理亏。 棠妙心轻笑道：“喂，问你话了，你愿意吗？” 看热闹的棠以深耳朵竖得更加直了，他也想知道素以铁血闻名于世的宁孤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宁孤舟知道这才是棠妙心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愿意。” 棠以深听到这个回答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这都能愿意！ 果然，爱情的魅力无限大！ 棠妙心对宁孤舟的了解更深，她比棠以深更震惊。 臭屁孤傲霸道如宁孤舟，居然愿意做她的男宠？ 这事不科学！ 她盯着宁孤舟看了几息，最终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脸道：“你的觉悟很高嘛！” “不过我的男宠有点多，一天轮一个，也得轮上好几年。” “我对你的宠爱会多一点，到时候考虑给你插个队。” 宁孤舟：“……” 轮宠？插队？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既然来了，就不会再有其他男人什么事！ 棠妙心笑道：“看你这一脸激动坏了的样子，以后跟着我，要学会淡定！” 她说完就走到棠以深的面前问：“今天这热闹看得过瘾吗？” 第597章 耐心等侍寝 棠以深知道棠妙心这是要找他麻烦了，忙道：“看热闹？没有的事！” “我不过是做为一个兄长，关心一下自家妹妹的幸福而已！” 棠妙心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棠以深就觉得一阵晕眩。 他单手撑着头，有些恼怒地道：“又是这一招！棠妙心，我是你哥，你就不能对我多点尊重？” 他的话一说完，整个人就倒在桌上人事不知。 棠妙心掏出银针在他的后脑上扎了几针，抹去他这一刻钟内所有记忆。 她不能阻止他看热闹，却可以拔除他的记忆。 就算她对宁孤舟有些不满，也没打算现在就原谅他，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不想让他人知道太多。 哪怕是棠以深都不行！ 她做完这些后，见宁孤舟还在看她。 她的眸光先是一深，眼珠子转了一圈。 她含笑走到宁孤舟的身边，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对着他的唇就重重亲了一口。 宁孤舟：“……” 宁孤舟：“！！！！！！！”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今晚还没有轮到你侍寝，你要耐心等待，别着急哦！” 她说完一把架起醉的不省人事的姬萌鱼，抬脚就走。 宁孤舟这一次没有拦，看着她扶着姬萌鱼离开。 他伸手轻摸了一下被她亲过的唇，眉梢微扬，有笑意自他的唇畔溢出。 刚才她亲得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吻便结束了。 纵然时隔多年，他也依旧记得她的味道。 虽然今夜她亲他这一口，是故意带着几分气他的意思。 但是那又何妨？ 她终究是亲他了。 棠妙心走到转角的时候往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宁孤舟跟过来。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今夜宁孤舟的话对她的冲击有些大。 这些年来她一直避免探听宁孤舟的消息，就是怕自己不死心，会不要脸面贱兮兮地回去找他。 关于大燕那次宫变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宁孤舟是最大的受益者。 她没想到他竟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竟还因此去了秦州。 还有于嫔，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最后竟用了那样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唏嘘不已。 也不知道宁长平那个小呆瓜，出了这么大的事后，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又呆又萌又可爱。 秦州在大燕的最北面，贫瘠苦寒，这几年宁孤舟带着宁长平在秦州，只怕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她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有些心软。 她意识到自己的心软后，伸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低声骂道：“他不容易，那也是他的选择。” “别忘了当初收到休书时心碎的心情，他想重归于好，怎么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她说完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棠妙心，出息一点！” 她稳了稳情绪后扶着姬萌鱼直接去了自己的寝房，细算起来，这是姬萌鱼这些年来，第一次由她带着进了寝房。 棠妙心把姬萌鱼随手往地毯上一丢，蹬掉鞋子，打着呵欠，准备上床睡觉。 只是她走到床边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一扭头，就看见宁孤舟站在她的身后。 她吓了一大跳：“你来干嘛？” 宁孤舟回答：“姬萌鱼醉成这样，今夜估计是侍不了寝了，你其他的男宠也醉得不省人事。” “我今夜想插一下队，自荐枕席来侍寝。” 他说完便解开腰带，开始脱衣服。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将身上那件朴实的镖局制服愣是脱出了高级定制的质感来。 且随着他的衣衫越脱越少，露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就实在是有些勾人了。 棠妙心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快了起来，宁孤舟这是打算色诱她吗？ 若是的话，那他也太阴险了，就他的脸和身材，要是色诱某个人时，只怕是无往不利。 她之前说要让宁孤舟做男宠说到底不过是想为自己找回几分面子，他真要来侍寝，她就觉得有些吃不消。 虽然两人做了大半年的夫妻，对彼此的身体也算熟悉。 但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今日又听到这么一大堆的消息，她脑子还有点乱。 今夜她真没有睡宁孤舟的心思！ 她觉得在这种事情上，她绝对不能输阵，真要输了，怕是往后都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不让脑子被他的美色影响太多。 她笑着走到宁孤舟的身边，十分轻挑地伸手捏着他的下巴道：“你倒是迫不及待！” 宁孤舟的凤眸看向她，他的眼睛极好看，认真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棠妙心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跳，在他的眼睛看过来时，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宁孤舟轻抓住她挑着他下巴的手，微微低头，伸出舌头轻轻舔过她白净修长的指尖。 棠妙心只得温热湿滑的触感自指尖滑过，在那一刻，她觉得像过电一样刺激。 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宁孤舟牢牢握住。 她控制不住地轻咬了一下唇，原本红润莹泽的粉唇立即添了一分绯色。 宁孤舟看着艳丽的红唇，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亲她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叫嚣，几乎按捺不住。 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此时已经亲了过去。 但是如今刚刚重逢，他怕自己做得太明显，让她反感。 他拉着她的手再次放在他的唇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指尖，又酥又麻又痒，撩得她的心弦也跟着颤了一下。 棠妙心再次抽手，依旧没有能抽回来。 宁孤舟睁着一双亮过天边星子的凤眸看着她，声音暗哑低沉：“侍寝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棠妙心：“……” 这种句式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 她看着他道：“你这话我喜欢，不过你最好也要弄清楚你的身份。” “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就只是我的男宠。” “身为男宠就该有男宠的自觉，在主人没有召唤的时候，就进主人的房间，那是犯了大忌！” 第598章 意乱和情迷 宁孤舟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却朝她凑得近了些。 屋子里燃着一只牛油大烛，烛光透亮，映着她那张倾城倾国的脸上，娇媚无双。 四年没见，她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精致，那双桃花眼里也比从前更加妩媚。 此时她用这种居高临下，且有些霸道的语气跟他说话，让他既觉得陌生又有些熟悉。 压在他心里多年的思念，在见到她时，早就喷涌而出。 只是这一日纷纷乱乱，山寨里人太多，他连好好跟她独处的时间都没有。 棠妙心随着他的靠近，心里有些慌。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他眼神的变化，而变得有些暧昧，旖旎撩人。 她有些结巴地道：“宁……孤舟，你……你要干嘛，这……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没经过我的允许，敢对我无礼！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赶下山！” 宁孤舟的凤眸比刚才更加幽深，无视她的威胁。 他此时看到的只有她雪白精致的脸，莹润的唇珠。 她还在说着什么，宁孤舟却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看着她粉嫩嫣红的唇张张合合，透着无尽的诱惑，心里的万千思念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所谓色诱，秦王殿下从未学过，虽凭着长相而得其中精髓，却终究不是以色事人者，骨子里依旧霸道张狂。 他压了一整天的性子，在这一刻他发现他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 他突然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扣进怀里，低头便狠狠亲上了她的唇。 思念化为动作，相思已成灾，他性子本霸道狂野，亲上她时他只觉得万千情绪喷涌而出。 浓到极致的情绪需要渲泄，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棠妙心愣了一下，他趁虚而入，想要索取更多。 他的动作有些生疏，有些急切，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棠妙心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想让宁孤舟乖乖听话，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就刻着霸道两个字。 四年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便没有给过她反对的权利。 她前一刻的意乱情迷，在他的疯狂索取下，反倒找回了理智。 此时在这里，他难不成还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天真！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再往下重重一按，宁孤舟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他的体质特殊，一般的药对他无效，只能从他身上的穴位下手。 棠妙心没有扶他，任他倒在地上。 她伸手轻摸了一下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从屋里找出绳索把他给绑了起来。 她有些生气地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宁孤舟，用脚轻踢了他一下：“不是很凶吗？不是很厉害吗？” “有本事爬起来，打我啊！” 她说完轻嘶了一声，伸手按了一下被他咬破的唇，心里有些委屈，又踢了他两脚。 她轻骂道：“重逢第一天就想占我便宜，还想睡我，美不死你吧！狗男人！” 她骂完又觉得委屈，在他的身边坐下，伸手轻抚上他的脸。 她咬着唇道：“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脾气怎么那么坏！” “万事都想掌控主导权，天天都得我让着你，哄着你，这种日子已经过去了！” “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制不住你！” 她想起以前在王府的时光，虽说他待她还不错，但是一有事，总是她哄着他。 这一次她要把他这臭毛病拧过来，她的后半辈子怕是都得被他欺负得死死的。 凭什么！ 她越想越气，拉着绑宁孤舟的绳子，绑得更紧了些。 宁孤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胳膊痛得厉害，动了一下，却发现根本就动不了。 他这是怎么呢？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吊在猛虎堂的上方。 此时下面站了好几个山寨的首领，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人见他醒了，便喊道：“醒了，他醒了！快去通知姬先生。” 宁孤舟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亲棠妙心的时候，对怎么被绑到这里没有半点印象。 他知道昨夜又着了棠妙心的道。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一向智计百出，昨夜是他太过心急，着了她的道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姬萌鱼被众匪拥着过来了，他冷冷地将吊在半空中的宁孤舟看了一眼，内心那叫一个嘚瑟。 他双手叉着腰道：“宁孤舟，你也有今天！” 他被宁孤舟欺负过好多次，棠妙心的心里也只有宁孤舟，两人结怨已深。 只是以前他奈何不了宁孤舟，现在宁孤舟落在他的手里，他当然要给宁孤舟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在宁孤舟看来，没必要和一个二傻子一般计较。 宁孤舟挣了挣绳索，绳索的结打得十分特殊，他没能挣开。 他却又得意洋洋地道：“你当黑虎寨是你的秦王府啊，你想咋样就咋样吗？” “我告诉你，这里是黑虎寨，这是我们的地盘！” 宁孤舟不想听他废话，直接问：“妙心在哪里？” 姬萌鱼刚想回答，却很快就回过神来：“我凭什么告诉你？” 宁孤舟看了姬萌鱼一眼，以他的眼光看来，姬萌鱼长得实在是太娘了，多看一眼，眼睛都疼。 他冷声道：“放本王下来。” 姬萌鱼冷笑：“放你下来？你想的美！” “不要以为昨夜妙心把你收为男宠，你就开始嘚瑟！” “我告诉你，你身为男宠就得有做男宠的自觉！” “没妙心允许，插队侍寝，把你吊在这里，不过是念在你初犯！” “你以后若再敢插队，直接就把你剁了喂狼！” 宁孤舟问姬萌鱼：“这是妙心的意思？” “我是妙心正室，她所有的男宠都归我管！”姬萌鱼得意洋洋地道：“你先在这里吊上三天三夜吧！” 宁孤舟问清楚这不是棠妙心的意思后就直接用内力挣断绳索，一记空翻就从上下跳了下来。 姬萌鱼被吓了一大跳，这样也能把绳子挣断？宁孤舟的手怕是铁打的吧！ 第599章 以后我就是男宠之首 姬萌鱼原本就有些怕宁孤舟，知道他武艺高强，正面对上，吃亏的很可能是他。 但是他觉得此时要是认怂的话，又觉得太没面子！ 他色厉内荏地道：“宁孤舟，你竟敢反抗，信不信我家法处置！” 一早棠妙心告诉姬萌鱼宁孤舟成为她男宠的事后，姬萌鱼狠狠地闹了一阵子，最后被棠妙心揍了一顿才老实。 他觉得自己是正室，宁孤舟是妾室，他得给宁孤舟一点颜色看看，要不然以后怕是得骑到他头上来了。 宁孤舟活动了一下被吊得发麻的手腕，再看了一眼姬萌鱼。 姬萌鱼直接往后退了三步：“你想干嘛？” 宁孤舟淡声道：“男人之间的事情，一向都是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 “我对你的地位有些不满，想向你发起挑战，争夺你的位置。” 姬萌鱼一听这是要打架，他又不傻才不会跟宁孤舟打！ 他大声道：“我是妙心十里红妆娶进家的，是她明媒正娶的夫郎，经过她爹认可的！” “你想跟我抢这个位置也很简单，只要妙心她爹同意，我立即让出来！” 他被棠九歌收拾过，知道棠九歌的厉害。 宁孤舟再厉害，也不可能过得了棠九歌那一关。 这几年，姬萌鱼没少听棠九歌背地里骂宁孤舟。 所以他坚信，他要和宁孤舟起冲突，棠九歌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他不是宁孤舟的对手，他就不信棠九歌还搞不定宁孤舟。 宁孤舟听到棠九歌的名字微微拧眉，他的这个岳丈大人有多厉害，他再清楚不过。 他是真没有想到，姬萌鱼这样的货色竟也能入棠九歌的眼。 宁孤舟问：“岳丈在哪？” 姬萌鱼笑得前俯后仰：“亏你还做了妙心大半年的夫婿，居然连她的娘家在哪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他才不会告诉宁孤舟，棠九歌是归潜的国君，棠妙心是归潜的皇太女。 宁孤舟本来就打棠妙心的主意，他要是知道棠妙心的身世，只怕会更加缠着她不放。 姬萌鱼觉得他得想办法让宁孤舟知难而退，麻溜地滚回秦州去。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拎起拳头就朝姬萌鱼揍了过去。 姬萌鱼立即还手，然而他悲摧地发现，宁孤舟下手又阴又狠，痛到极致。 他的速度看起来也不是很快，但是姬萌鱼却一拳都躲不过去。 那些山匪们和姬萌鱼相熟，见姬萌鱼吃亏，当然要来拉偏架，嘴里说着：“不要动手，别伤了和气。” 手却死死地拽着宁孤舟，不让他动手。 姬萌鱼一看到有这么多的帮手，挥拳就朝宁孤舟的脸上打了过来。 宁孤舟一时不备，挨了一拳，他的凤眸微眯，再不留手，直接就把拽着他的众山匪震飞。 他一把将姬萌鱼拽过来，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棠妙心听到动静后赶过来时，姬萌鱼已经被宁孤舟打得鼻青脸肿了。 她一看到这情景头都大了，大声喝道：“住手！” 她知道姬萌鱼肯定会搞事，但是她真没想到姬萌鱼会那么想不开，居然会送上门让宁孤舟揍。 宁孤舟见棠妙心过来，想起这些年来姬萌鱼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心里泛酸。 他的眉毛微掀，照着姬萌鱼的肚子又重重打了一拳。 也是不好当着棠妙心的面行凶，要不然他真想揍死姬萌鱼。 姬萌鱼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了，他在心里狂骂：“宁孤舟，你个不要脸的！” 宁孤舟淡定从容地从姬萌鱼的身上站了起来。 他轻轻拍了拍手道：“刚才姬萌鱼跟我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你男宠的头。” “我跟他切磋了一下，我赢了。” 姬萌鱼在心里疯狂地骂：“老子才没有这样说，宁孤舟，你个浑蛋！” 偏他此时痛得还说不出话来。 宁孤舟往棠妙心的面前一站，十分淡定地道：“所以往后，我取代他，成为你的首席男宠。” 棠妙心听到宁孤舟这话满脸狐疑。 原因也简单，在棠妙心的认知里，姬萌鱼虽然脑子不算灵光，这种他明显会吃亏的事，怎么会同意？ 她问旁边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众山匪：“是这样吗？” 众人还没有说话，姬萌鱼已缓过了一点，他艰难地伸出手，大声道：“不……是……这……样！” 棠妙心又朝宁孤舟看去，宁孤舟面无表情地看了姬萌鱼一眼，在他的腹部又重重地揍了一拳。 姬萌鱼：“！！！！！” 他在心里疯狂地问候宁孤舟十八代祖宗！ 宁孤舟十分淡定地道：“能力决定家庭地位，不管是金钱，还是身手，又或者是长相，我觉得我是最优秀的。” “男人和男人的争斗，不是靠心眼说话，而是靠实力说话。” 就算是做男宠，秦王殿下也一定是地位最高，行事最霸道，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 从他决定做棠妙心男宠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以后成她的独宠。 棠妙心看到宁孤舟揍姬萌鱼的那一下咧了咧嘴。 她就说嘛，宁孤舟怎么可能会老实地做男宠？这才一天，就原形毕露！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你规则是你定的吧？” 宁孤舟摇头。 他还算和气地问姬萌鱼道：“我们刚刚明明就这么说的，要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你说一声便是。” 姬萌鱼：“……” 他想说话，但是痛得说不出来啊！ 宁孤舟扭过头对棠妙心温柔一笑：“他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 姬萌鱼：“！！！！！！” 他在心里怒骂：“宁孤舟，我敲你祖奶奶！” 棠妙心：“……” 她算是发现了，几年没见，宁孤舟比之前更腹黑阴险了。 打了人，还要阴对方一把。 默认？默认个屁啊！ 没看见姬萌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吗？ 宁孤舟含笑看着棠妙心道：“往后我就是你的男宠之首了，侍寝的事情就由我来安排。” 棠妙心：“……” 她说她有一堆男宠的事没能把宁孤舟吓跑时，她的心里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货在这里等着她！ 第600章 让他下不了床 宁孤舟来给她安排侍寝的男宠？ 不要说她本就没有，就算是有，以他的手段，估计能每天都能折腾出不同的意外。 只怕没有一个男宠能平安地躺到她的榻上。 就他的心智，不管是放在宫斗文里，还是权谋文里，只要他能拉得下脸，那就是顶尖的存在！ 不要脸的宁孤舟，真的太可怕了！ 只是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霸道的宁孤舟，在知道他养男宠的时候，居然没有被气走！ 她深深地看了宁孤舟一眼，伸手把姬萌鱼扶了起来，伸手在姬萌鱼的身上揉了几下。 姬萌鱼立即就觉得自己身上没那么痛了，他忙道：“妙心，我没有跟他说那样的话！”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你闭嘴！瞧你那出息的样！” 就姬萌鱼这样的，放到宁孤舟的面前，根本就不够他虐的。 她心里有些发愁，就宁孤舟的战斗力，估计全寨上下没有一人能在他的手里走上一个回合。 桑砚带着众山匪看了一出大戏。 他原本想要动手帮姬萌鱼的，在看到宁孤舟的战斗力之后，他果断选择袖手旁观： 他又不傻，才不会主动上前找抽。 不要说宁孤舟的爆表的战斗力，此时莫离等人也赶了过来，他连莫离都打不过！ 他这些年也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一点棠妙心和宁孤舟的事，他在心里感叹，他家主子真的太会挑男人了。 就宁孤舟这样的，长相一流，打架也一流。 看宁孤舟身边那群侍卫的能耐以及镇四方镖局这些年来闯下的名头，只怕宁孤舟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强。 他终于有些明白棠妙心的儿子为什么那么聪明了，敢情是有个聪明又厉害的亲爹？ 姬萌鱼有些委屈，却没有再说话，只狠狠地瞪了宁孤舟一眼。 两人这一回合的交手，姬萌鱼完败。 棠妙心看着宁孤舟道：“你既然是男宠，那就得有男宠的自觉。” “你再找他们打架，就滚回你的秦州去，这里不欢迎你！” 她心里郁闷，这些人平时看着也算厉害，怎么一对上宁孤舟，就挫得不忍直视？ 她瞪了桑砚一眼，意思是自己人被人打了，他居然也不帮忙！ 她的人输给了宁孤舟，她也丢脸啊！ 桑砚也委屈，他不是不想帮忙，是完全打不过啊！ 再说了，棠妙心明显待宁孤舟有些不同。 他们真把宁孤舟打伤了，以后两人和好了，再来跟他算旧账，倒霉的也是他了啊！ 棠妙心扭头哄姬萌鱼：“忍一下，一会我给你上药，上完药就不疼了。” 姬萌鱼跟她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顿时就觉得心花怒放，身上的伤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他开心地道：“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棠妙心笑了笑，温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武功有多高，干嘛去找他的麻烦？” 姬萌鱼回答：“我这不是想帮你好好管教一下新来的嘛，省得他不懂规矩。” 棠妙心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道：“知道你辛苦了，往后调教他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往后安分一点，别去招惹他！” 她虽然觉得姬萌鱼娘了一点，但是这些年处下来，两人总归有几分姐妹之情。 她怕姬萌鱼跑宁孤舟的面前作得太厉害，被打死了就不好了。 姬萌鱼看了宁孤舟一眼，开开心心地应了下来。 有棠妙心出马，肯定会把宁孤舟治得服服帖帖！ 这一次他虽然没打赢宁孤舟，但是他有棠妙心的宠爱，他觉得自己赢了！ 宁孤舟眼睁睁地看着棠妙心把姬萌鱼扶了下去，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看起来十分亲近。 宁孤舟看了看被绳子勒得发紫的手腕，他这一次虽然打赢了姬萌鱼，却输给了她的态度。 棠妙心也曾这样亲近温柔地对他说过话，而如今她在看他时，却只余下冷漠疏离。 他的眸光暗了下来。 棠以深站在门口吃苹果，昨夜虽然棠妙心抹去了他一段记忆，他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但是半点都不耽误他看热闹。 他觉得，往后这黑虎寨，因为多了一个宁孤舟，日子不会再沉闷，会十分精彩。 就姬萌鱼作天作地的性子，对上冷血霸道的宁孤舟，再加上认不清自己心思的棠妙心…… 光想想，都觉得十分有趣。 众山匪今天拉偏架被宁孤舟揍了一顿，对于他的武力值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他们之前觉得姬萌鱼已经很能打了，却没料到完全不是宁孤舟的对手。 他们这些人想的简单，也慕强，此时挨了打，不但不生气，还笑着安慰他： “你这么强大，大当家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 莫离在旁气闷地道：“那个姬萌鱼，真的太不要脸了！” “王爷，你别生气，一会我找机会，揍残那丫，让他以后都下不了床！” 宁孤舟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他冷冷地看了莫离一眼。 莫离知道他生气了，忙轻咳一声道：“要不还是王爷去揍他吧，这种事亲自动手才解气。” 宁孤舟看向棠妙心和姬萌鱼离开的方向，没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这些山匪传遍了整个山寨。 山寨里的这些汉子很多都精力旺盛，对自家大当家这种带着艳色的传闻十分感兴趣。 传言很容易就会失真，最先开始传的是姬萌鱼和宁孤舟为争宠大打出手，这事基本上还算靠谱。 等传到后面就变成了：大当家在猛虎堂大战两个猛男，还将两人都折腾的腿软乏力，被扶出了猛虎堂。 相对前面有的版本，后面的这个版本就更刺激，大家也更愿意相信后面的版本。 毕竟在众山匪的心里，他们的大当家，一向都是全天下最勇猛的所在。 棠妙心此时还不知道山匪们在乱传她的事，她此时正在给姬萌鱼上药。 她虽然一向看姬萌鱼不太顺眼，但是这一次人家终究是因她受的伤。 她出于人道主义也不能不管他。 她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都说了让你别招惹他，你非不听，活该被揍！” 第601章 留下来欠抽吗？ 姬萌鱼也委屈：“我就是看不惯宁孤舟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当年都休了你，让你伤心了那么久，你如今好不容易把他放下了，他却又回来了！” “他当他自己是谁啊，又把你当成什么了？” 棠妙心一向觉得他是个不靠谱的，没料到这些事情他竟也都看得清楚明白。 只是不会在姬萌鱼的面前承认这事：“瞎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见我为他伤心了！” “我当初在京中过得压抑，就算没那件事，我也迟早要离开京城的。” 她说完用和棉签沾了些药抹在他的伤口，痛得他直咧嘴。 他叫唤了几声后道：“你既然都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你就把他赶走，断了他的念想！” 棠妙心一边卷着纱布一边道：“你当我不想把他赶走？我打不过他啊！” “你那么厉害，你去赶走他啊！” 姬萌鱼：“……” 他今天不过是想给宁孤舟立个规矩，结果就被打成这样。 他要是赶宁孤舟走，估计他的腿都会被打断。 一时间，他只觉得愁云压顶。 棠妙心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又笑：“宁孤舟看你不顺眼，以我对他的了解，往后他还不知道怎么恶整你。” “你听我一句劝，先去我爹那里住一段时间，等我把他打发走了你再回来。” 她只想让他走远点，她保证，他这次一走，她绝对不让他再找到她！ 姬萌鱼轻哼一声：“我才不走，我要走了，估计没几天你就被他哄跑了！” “他算什么？顶多只能算是你的前夫，且当初你还是顶着棠江仙的名头嫁给他的，你们的关系一开始就不正。” “现在他来了，我为什么要走？要走也是他走！” 棠妙心心里烦：“你留在这里做什么？欠抽吗？” 姬萌鱼一脸委屈，扁着嘴要哭。 棠妙心按着眉心道：“你要不走，往后遇到他就离他远点。” 姬萌鱼气愤地道：“我乃堂堂正室，他不过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妾室，凭什么我要躲着他？” 棠妙心每次一听姬萌鱼说正室和妾室的关系都有些头大。 她只得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不用躲着他！应该是他躲着你！但是前提是你有本事让他躲着你。” 姬萌鱼瞬间蔫了：“……我没这个本事。” 棠妙心气的哭笑不得。 宁孤舟在门边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他的眸光暗了下来。 他知道当时他那样的安排也许错了，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是真心盼着她后半辈子能喜乐安康。 在这件事情里，他只是没有替自己考虑罢了。 一个山匪匆匆跑过来道：“大当家，四海钱庄的那个当家的不见了！”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一眯，钱多多跑了？ 他听见棠妙心问：“不是让你们把他们绑紧了吗？怎么就让他跑了？他什么时候跑的？” 那山匪回答：“昨夜大家不是都喝酒去了嘛，我们把他绑紧扔进柴房把门反锁后，就没管他们了。” “刚才去给他们送饭，发现里面的人全不见了，窗户被人打开了。” 棠妙心怒道：“弄半天你们连他们什么时候跑的都不知道，你们可真有出息啊！”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派人去追啊！” 山匪应了一声，又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 宁孤舟知道棠妙心为什么会生气，她和四海钱庄也算是打了不少的交道，应该知道一点对方的底细。 她之前带着黑虎寨跟朝廷打过很多次架，是戴着面具跟人打，没有暴露过身份。 昨天他们绑了钱多多，劫了所有的银子，钱多多逃走之后，一定会带人来抢回银子。 而要带人抢回银子，肯定会去通知他身后的东家。 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诱惑之大足以让附近的官兵对黑虎寨进行一次全面的剿匪行动。 棠妙心没心情再给姬萌鱼擦药了，从里面一出来就看见宁孤舟站在外面。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匆匆走了，宁孤舟也没主动上去跟她说话。 去追钱多多的人下午回来了，毫无悬念地没把人追回来。 棠妙心立即叫来山寨里的几位当家安排布置相关事宜。 那几位当家都不理解：“不就是跑了一个胖子嘛，大当家这么紧张做什么？” 棠妙心拿起鸡毛掸子就开抽：“那是一个普通的胖子吗？他跑了，会带来大队的官兵！” “现在我们必须立即做出部署，否则大家都得死！” 众当家被她抽得直叫唤，忙向她认错。 这些年来，但凡她做的决定就没有错的。 虽然他们觉得只是跑了一个人不打紧，但是她说打紧，众人就立即去安排迎战的事情，没有一个敢敷衍。 棠妙心又把桑砚叫过来臭骂了一顿，他被骂的脑袋恨不得低到地上。 因为昨夜是他亲手关的钱多多，他还跟她保证关得严实，没料到他昨夜光顾着看热闹，做事一点都不认真。 宁孤舟对于棠妙心的敏锐还是十分欣赏的。 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能占山为王，带着这么多的山匪而没被剿灭。 以前他虽然觉得她聪明，但是胡闹的成分居多。 现在他却发现，她的胡闹下都透着章法。 她见宁孤舟在外面站着，便对他招了招手。 他轻掀了一下眉毛，抬脚走到她的身边。 她十分认真地道：“黑虎寨里马上就要有大祸，这里十分危险，不适合你继续呆在这里了。” “我一会给你写封‘放妾书’，再派几个人护送你下山。” 宁孤舟：“……” 他怎么觉得她这做事的方式像极了当年宫变，他派莫离送她出京的翻版？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比。” “所以你的安全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容不得一点闪失。” 宁孤舟：“……” 虽然这话里的每个字他都爱听，但是她用这种假惺惺的郑重语气跟他说话，他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直勾勾地看着她。 第602章 你是我的心头肉 棠妙心是一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表情：“你要相信我，在我的保护你，你一定会平安的！” “虽然你当年送我走的时候连路费都没有准备，思虑得一点都不周全。” “但是我行事稳妥，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虽然只是我的男宠，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她说完从身上掏了掏，先掏出一把铜钱。 她可能觉得有点少，就继续掏，这一次掏出一些碎银子。 她比画了一下，咬咬牙，最后拿出一个约莫五两左右的银元宝。 她把这些银钱全部塞到宁孤舟的手里，一副割肉般的样子道：“这是我的全部身家，现在全部给你！” “你赶紧拿着银子，远走高飞吧！” 宁孤舟：“……” 他虽然知道她是在故意恶心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看到她这一系列的操作还是觉得扎心。 当初他让莫离送她出京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他配合着问她：“你把我送走，山寨里的其他人呢？” 棠妙心回答：“他们又不是你，不是我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他们当然要跟我一起战斗到底，同生共死！” 宁孤舟：“……” 他觉得今天被她给狠狠地上了一课。 这真是一种见鬼的领悟。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心情也有些复杂，深吸了一口气。 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他：“姬萌鱼下手没有轻重……你自己擦吧！” 她之前就看见了他手上的勒痕，原本是想装作没看见的，但是终究做不到。 宁孤舟认得这种药，四年前她在王府里就调配过，治外伤的效果极好。 他以为她没看见他手上的勒痕，也以为她不会再管他，如今却发现，事情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坏。 他的凤眸光华微动，淡声道：“我觉得我留下来的用处会比他们大。” “我既然是你心尖尖上的那个人，那我就更应该和你同生共死。” 棠妙心的眉头跳了跳，却道：“不用，不用，你金尊玉贵，哪里能冒这种险，你还是快走吧！” 宁孤舟没有说话，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荷包是棠妙心当年绣的那个。 荷包有些旧了，一看就是贴身带着，但是却又不常用的那种，因为没有太多的磨损。 棠妙心看到那个荷包的时候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他这时候当着她的面掏她送的荷包，是想干嘛啊？ 宁孤舟将荷包打开，里面竟是各色宝石，屋子里顿时就亮了起来。 棠妙心愣了一下，宁孤舟将她的手拉过来，把里面的宝石倒在她的手心里。 她有些戒备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孤舟回答：“秦州的土地虽然不算肥沃，却盛产各色宝石。” “我想跟你一起打败朝廷的军队，然后等你有空了，就跟我一起去秦州开采宝石。” 棠妙心：“……” 她以前觉得宁孤舟冷冰冰的，让他说句情话，还得各种哄骗。 四年没见，他现在居然能把情话说得如此高明，把着她的脉门在撩她。 她的眼皮子抬了抬，看了宁孤舟一眼，他此时身上虽无冰霜之气，却也不算温和。 她又看了一眼手心里的宝石，这些宝石不但成色极好，颗粒还很大，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她再看了一眼她刚才恶心宁孤舟的那把铜钱和碎银子，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强忍着心痛把宝石塞回宁孤舟的手里：“这些你留着，改天我找工匠给打套好看的头面。” “男人嘛，手边也不能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宁孤舟：“……” 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看了她一眼道：“别赶我走，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会是整个寨子里最有用的男人。” “不仅在床上有用，打战也有用。” 棠妙心：“……” 她算是发现了，几年没见，他的变化真的挺大。 棠妙心见她刚才这么恶心他，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知道她赶他走的计划失败了。 她打了个哈哈：“你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 她说完扭头便走，只是她走了几步后又折回来，把刚才塞给宁孤舟的铜钱和碎银子全部拿走。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样子，终究没忍住闷笑了几声。 棠妙心懒得理他，抬脚就走。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问：“那些宝石真是你在秦州开采出来的？” 宁孤舟点头：“是的。” 棠妙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她心里有个计划，等她以后有空了，她就带一队人马去秦州挖宝石。 她想起刚才那几颗质地极佳的宝石，她捂着心口心痛不已。 她很想要那些宝石，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这会要是收了他的宝石，以他的性子，以后还不得变着法子从她这里讨好处？ 她要做个有原则的人，不能如此轻易就被他收买，陷入被动的境地。 她想到这里，才压下把那些宝石抢过来的冲动。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虽然不太能猜出她的曲折心思，却知道她已经对秦州的矿山感兴趣了。 只要她对秦州的矿山感兴趣，就一定会去秦州，她若去了秦州，他便不会再放她离开。 莫离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宁孤舟面带微笑的样子。 他满脸感叹地道：“还是王妃厉害，王爷这么多年都没有笑，一遇到王妃，就开始笑了！” 他说完又小声问宁孤舟：“王爷，你的腰还好吗？” 宁孤舟微微拧眉：“为什么这么问？” 莫离涎着一脸笑，冲他眨眼睛：“今日整个山寨都传遍了，昨夜王妃让王爷和姬萌鱼一起侍寝。” “然后她一人战你们两人，把你们都给那啥了。” 宁孤舟：“……” 他额前的青筋跳了跳。 莫离不是个太有眼力劲的人，又凑过去道：“王爷您真厉害，胸襟也广阔。” “为了早日得到王妃的欢心，竟愿意和姬萌鱼一起伺候王妃，莫离佩服！” 宁孤舟：“……” 他忍无可忍，抬脚就把莫离踹飞出去。 第603章 瞎操心的莫离 宁孤舟怒道：“你在听这些瞎话的时候，能不能带点脑子，不要人云亦云！” 莫离挨了打，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 他本着打不能白挨，总归得掏到第一手的八卦消息，他轻声问：“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宁孤舟：“……” 他也是要脸的，总不能说他昨夜只亲了棠妙心一口就被她放翻，然后吊在猛虎堂了吧？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莫离的猜想却往某些不可言说的方向偏了：“难道……” 他十分震惊地看着宁孤舟道：“难道王爷因为禁欲太久，那方面已经不行了？” 宁孤舟：“！！！！！” 他觉得莫离这么多年还能好好活着，他实在是太仁慈了！ 他刷的一下拔了剑，朝莫离削去。 莫离吓得半死，施展轻功，没命地跑了。 他跑远了伸手一摸脑袋，全是断发，他再找个水缸照了一下，发现他已经被宁孤舟给削了个阴晴头。 莫离心有余悸，他刚才要是跑慢一步，估计脑袋都被宁孤舟给削了。 他想起之前林如风跟他说的话：“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说别的男人不行也是大忌讳。” 莫离有些纠结，宁孤舟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这两个可能都可能发生，因为行的男人被说不行会发火，不行的男人被揭穿这事也会发火。 他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大夫人给宁孤舟开个补肾的方，而王妃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要不请王妃替王爷看看？ 他觉得他真是一个合格的侍卫，为主子操心各方各面的事情。 也是林如风不在这里，否则还能有个商量的人。 此时距黑虎山最近的定州府衙。 钱多多跪在一个男子的面前道：“殿下，我虽然弄丢了银子，但是我打探到了一个消息。” “秦王妃就是黑虎寨的女匪首，昨天我看见她了，她和你给我的画像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坐在他上首的不是别人，是棠妙心的熟人六皇子。 上次宫变之后，六皇子因为和太子以及二皇子闹翻，没能力参与，反而因此逃过一劫。 京城清洗完之后，成明帝似乎也有些心灰意冷，他将没有参加宫变的皇子赶去了封地。 六皇子之前被封的是定王，封地在南面的定州。 这里有之前被棠九歌煽动暴乱的四城，又地处南面，在六皇子的眼里，就是蛮夷之地，他一点都不想来。 只是成明帝的旨意下来，皇子们必须去封地就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这几年，黑虎寨在他的地盘上生事，他也让附近府衙带人剿过匪，但是收效甚微。 而黑虎寨平时虽然也会拦个路抢个劫什么的，但是整体还算安份，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这一次他手边的银钱不够花了，便让钱多多运二十万两银子过来，没料到却被黑虎寨给劫了。 此时他又听钱多多说黑虎寨的女匪首竟是棠妙心，他的脸顿时就黑了。 当初因为江花同的事情，他被棠妙心找来几个妓子狠狠地恶心了一回，让他声明俱损，成为笑柄。 也因为那件事情，他对棠妙心恨之入骨。 他冷声问：“你确定？” 钱多多忙道：“我看得真切，绝不会错！” “我还听到他们喊一个男子为秦王，他和棠妙心纠缠不清，我怀疑他就是宁孤舟！” 宁孤舟说要四海钱庄的经营权，他当时说送完镖后可谈，其实打的是拖的念头。 只要他们把镖押送到这里来，他就让人杀了他们！ 他却没有料到，银子竟在黑虎寨就被劫了，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四海钱庄这几年因为棠妙心和宁孤舟折腾得太厉害，已经经营不善，处境维艰。 六皇子的眼里有了几分趣味：“宁孤舟？本王的七弟？这事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当年那场宫变，六皇子算是逃过一劫。 宫变之前，他觉得皇位他应该是没指望了。 宫变之后，众皇子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他就觉得他又有机会了。 成明帝将他打发到定州就蕃，他最初也想过到蕃地后积攒力量。 只是他在剿匪时没有宁孤舟打临渊的魄力，治理定州时也没有宁孤舟治理秦州的政治才能。 这几年，定州在他的治理下，军事上没长进，民生上没建树，经济上没变化，甚至还有走下坡路的趋势。 好在定州原本就因为战乱而民不聊生，棠妙心这个山匪头子又不是个有大抱负的，没有想造反称王。 所以虽然定州有匪乱，但是却并没有大的影响。 六皇子虽然一直觉得黑虎寨是个毒瘤，想要除掉，但是又舍不得出动太多的兵马。 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如果黑虎寨的女匪首变成棠妙心的话，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抛开他和棠妙心之前的那些过节，单说成明帝对棠妙心的杀意，只要他杀了棠妙心，就一定能讨成明帝的欢心。 更不要说现在的黑虎山上还有个宁孤舟！ 成明帝虽然下旨封宁孤舟为太子，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当年宁孤舟是带着人杀出皇宫的。 这些年来就没有人在京城见过宁孤舟，都说他去了秦州。 宁孤舟虽然顶着太子的名头，但是众皇子却知道，他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太子。 成明帝甚至还暗示过众皇子，谁能杀了宁孤舟，谁就能取代宁孤舟成为太子。 只是上次宫变事件之后，众皇子的势力已经被打残，没有一个人敢去秦州杀宁孤舟。 且这些年来，宁孤舟在秦州做的事情，多少都透了一些回京城。 六皇子不知道其他皇子是怎么想的，但是到他这里，他是没有胆子带兵去秦州杀宁孤舟的。 原因无他，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宁孤舟就是所有皇子中最能打的一个。 更不要说，这几年他收到了好些宁孤舟和临渊的战报： 临渊都快被宁孤舟打残了！ 之前临渊每年都会到秦州来打几次秋风，把大燕恶心得够呛，却又因为临渊打完就走，大燕出不出兵都尴尬。 第604章 天大的野心 自宁孤舟到秦州后，临渊宁肯绕过秦州去隔壁的允州，也不敢兵犯秦州。 但是如果宁孤舟现在在黑虎寨，六皇子才不怕他！ 原因无他，六皇子做为定州之主，虽然挫了点，但是也有几万兵马可以调动。 以前他不打黑虎寨是因为他动力不够，现在有太子之位做为酬劳，他顿时就觉得动力满满。 六皇子冷声道：“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宁孤舟就把棠妙心捧在手心当宝。” “原本以为这两人分开了这么多年，也该散了，没料到宁孤舟竟还敢千里迢迢地找过来。” “本王以前是真没有看出来，冷冰冰的宁孤舟，竟还是个多情的种子！” 钱多多做为商人，他知道的事情不多。 此时他附和着道：“殿下英明神武，比宁孤舟强一千倍一万倍！” “我听说黑虎寨这些年来攒了不少的银钱，殿下若是能攻下黑虎寨，不但有政绩，还能得到不少的银子。” 钱多多是六皇子母族的人，四海钱庄也是六皇子的产业。 六皇子的母妃出身虽然低微，但是为成妃嫔之后，她的娘家便也跟着抖了起来。 六皇子的亲舅舅虽然不是当官的料，做生意却不错，打着六皇子的招牌开了四海钱庄。 原本四海钱庄在大燕的境内是横着走的。 自从六皇子失势后，四海钱庄就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在钱多多的心里，是盼着六皇子这一次能灭了黑虎寨，打响名头，得成明帝器重，为四海钱庄撑腰。 六皇子沉吟了片刻后，伸手重重地拍在案上，大声道：“来人，点兵！打黑虎寨！” 依着大燕蕃王的兵马配置，六皇子一共有五万兵马。 这些兵马不算多，但是比起黑虎寨的人数却多得多。 再加上定州南临归潜，成明帝在知道棠九歌是归潜的皇帝之后，特意下旨让六皇子守好南面，给了最强壮的兵马，最锋利的武器。 六皇子这一次对黑虎寨志在必得，也不纠结，直接将所有人马全部带上，朝黑虎寨杀了过来。 棠妙心虽然知道钱多多从黑虎寨逃走后，很可能会给她招来麻烦。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麻烦会如此之大。 她拿着千里镜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士兵和因为兵马太多溅起的灰尘，只觉得头都大了。 她虽然带着黑虎寨的众人打过好几次仗，但是那都只是几千人或者几百人的小战事，哪里像现在！ 桑砚有些焦急地道：“也不知道这一次朝廷发的什么疯，竟派了这么多人来打黑虎寨！” “看这人数，怕是整个定州地界的兵马都调了过来！” “大当家，我们能打的人，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千，这怎么打？” 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归潜搬救兵，但是定州兵马来得太快，又封锁了要道，他们根本出不去，搬不来救兵。 黑虎寨对外说他们有好几万人马，其实那是棠妙心在吹牛，吓那些官兵的。 黑虎寨全加起来也的确是有两万来人，但是这些人中间，有很多都是老弱妇孺。 之所有会有这么多的老弱妇孺，是由黑虎寨成立的历史原因决定的。 棠妙心拔掉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草，冷着眼道：“不管能不能打，现在人家打上门了，那就都得打！” “山寨若是被攻破，依着定州军的尿性，寨子里的老弱妇孺怕是没有一个能活！” 六皇子完美地继承了成明帝的薄情和狠辣。 他的这个特质在京城的时候还不显，到了定州之后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行事一向只考虑自己，从来就不会考虑寻常百姓的死活。 他到定州后苛捐杂税繁多，百姓苦不堪言，为活下来，不得不上山为匪。 说句不夸张的，黑虎寨有如今的规模，六皇子功不可没。 黑虎寨一向是六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恩怨，屠寨是一点悬念都没有的。 桑砚知道这个理，却还是担心：“可是我们的人数少很多，只怕很难守得住寨门。” “且这一次和之前也明显不一样，他们这一次是来真的！” 棠妙心沉声道：“有我在，你怕什么？不就是打架嘛，又不是没打过！” 桑砚看着她道：“可是这一架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啊！他们人太多了！”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眸光冷冽：“人多吗？他们总数上是多一点，但是我们也不弱啊！” “再说了，以少胜多的架，我们这些年来打的还少吗？” “他们来都来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干就是了！” 桑砚愣了一下，好像自从黑虎寨成立以来，他们打的架全都是以少胜多的。 只是以前整体人数不是太多，所以不显。 他立即就轻松了不少：“大当家说的是，干死他们！” 宁孤舟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眉头微拧。 这几年棠妙心在江湖上混，似乎身上的匪气似乎比之前更重了。 棠妙心见他过来在心里叹气，面上却没做理会，淡定地对桑砚道：“你去给大伙鼓劲。” “这一次他们欺上门来，得让他们知道我们黑虎寨的厉害！” 桑砚应了一声便去给众山匪做打仗前鼓舞士气的工作去了。 棠妙心却在桑砚离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少胜多，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宁孤舟问她：“你打算怎么打？”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他们来势汹汹，在人数上占优势，但是我们却占了地利。” “细算起来，我们算是各有优势，他们欺上门来，那我们就关门打狗。” 宁孤舟有些意外：“关门打狗，这门怎么关？” 棠妙心掀眉道：“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是办法总比问题多，总能有解决的法子。” “实在不行，我就易容混进定州的军队，摸进他的大帐，将他擒住，这围也就解了。” 宁孤舟：“……” 怎么感觉她打起仗来跟过家家没有本质的差别？ 他看着她道：“老六性情阴毒辣，却又十分贪生怕死。” “这一次虽然是他亲自带兵，他的帅帐却设在最中间。” “你想要不惊动任何人摸到他的帅帐前，机会不大，而你一旦被发现，就必死无疑。” 第605章 秦王还是那个秦王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什么打？” 宁孤舟递给她一份地图，指着黑虎山上的各条山道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棠妙心看到那份地图头顶只差没眼珠子没瞪出来：“你哪来的地图？” 黑虎山最大的特点就是山道众多，山势险峻，但是能上山进寨的路却不多。 而这些山道就算是当地百姓知道的也不多，地势是黑虎寨最大的倚仗。 说句难听的，如果有人拿了这份地图，从小跑包抄黑虎寨，黑虎寨被攻破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棠妙心为防万一，在必经之路上布下了阵法，但是却挡不住另有目的的攻击。 所以这份地图说是黑虎寨最大的机密也不为过，现在宁孤舟的手里却有一份！ 宁孤舟的语气淡淡：“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找到当地的地图先看看，了解当地的环境。” “这地图是我昨天进猛虎堂的时候看到的，出来的时候顺便默了一份。” 棠妙心：“……” 她差点忘了，这货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只是他也真够缺德冒烟的，姬萌鱼把他吊在猛虎堂里出丑，他居然就去背地图。 这脑回路和心性都有些变态！ 好在这货现在跟她是一伙的，要成她的敌人，那也太可怕了！ 她十分违心地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宁孤舟淡声道：“是吗？比起你其他的男宠如何？” 棠妙心：“……” 谁敢把他当男宠？ 就他这样的，不管在哪里，都是王者的存在。 她笑着打了个哈哈：“他们哪里能和你比！” 她说完欲走，宁孤舟拉着她的手道：“我既然这么好，能为你分忧，你不奖励一下？” 棠妙心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此时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为他平添了三分温和。 他原本就长得极好，此时黑亮的凤眸里冰雪俱无，只余淡淡春色，露出了几分温柔旖旎。 她在心里叹气，当他决定色诱她时，杀伤力巨大。 她稳了稳心神，从怀里抠出一枚铜钱塞进他的手心：“赏你的！” 宁孤舟：“……” 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抠门！ 棠妙心欲走，却发现他拉着她的手不放，她拧眉：“还有什么事吗？” 宁孤舟缓缓地道：“我对你的赏不太满意。”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嫌少？” 她也不等宁孤舟回答，又抠出一枚铜钱塞进他的怀里：“再多就没有了！” 她再次打算离开，宁孤舟伸手一拉，便将她拉进怀里。 棠妙心刚想喝斥他，他已低头亲上了她的唇。 棠妙心：“……” 他又占她的便宜！ 她张嘴想要咬他，他却已经松开她，朝她微微一笑：“我只要这样的赏。” 棠妙心：“……” 嘿，他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宁孤舟往后退了三步道：“这一次我会助你打败定州的兵马。” “打赢了之后，我要的奖励是侍寝。” 棠妙心怒了：“宁孤舟，几年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的脸呢？” 宁孤舟极淡定地道：“你曾说过，能得到好处就好，至于脸面，屁用都没有。” 棠妙心：“……” 她极度怀疑他是不是换了芯子了。 宁孤舟又道：“再则这里也没有别人，在你的面前丢脸不算丢脸。” 棠妙心被他的这个总结给堵得无言以对，她看着宁孤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宁孤舟又道：“你以后不要用三千男宠这样的话来气我，我昨夜暴打了桑砚一顿，他什么都说了。” 棠妙心：“！！！！！！” 她就说桑砚这狗玩意不靠谱吧！ 说全寨人是她男宠的是桑砚，在宁孤舟面前露了老底的人还是桑砚！ 宁孤舟看着她的表情微微一笑，伸手修长的手指轻摸向她白净如瓷的脸。 她一把将他的手挥开，他一点都不介意，似乎心情极为愉悦。 他那双一向冰冷的凤眸里此时是藏匿不住的笑意：“你果然没有男宠！” 棠妙心立即就回过神来：“你诈我！” 宁孤舟看着她一副要炸毛的样子笑得更愉悦了：“是的，诈你的。” 棠妙心：“……” 她就说嘛，宁孤舟这狗男人，一向心机深沉得很！ 这一次这样都不走，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她磨了磨牙，心里又羞又恼。 宁孤舟的眼里却更添了几分温柔：“如果男宠这事是你想和我玩的夫妻情趣，那我做你的男宠又如何？” “妙心，我找了你四年，这四年日夜煎熬，如今你就在我面前，哪怕是死我都不会再放手。” “所以不管你想跟我玩什么样的戏码，我都可以奉陪，因为对你，我有的是耐心。” “若欺负我、气我能让你消气，你都可以随意，左右当年的事确实是我错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里复杂，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宁孤舟还是当年的宁孤舟！ 什么拉下脸面做她男宠？什么死皮赖脸粘在她身边？什么脾气变好？ 统统都是假象！ 他依旧还是当年那个表面傲娇毒舌、内心腹黑深沉的宁孤舟！ 山寨里的这些事情，以他的能力不用超过三天，就能全部摸透。 他把这些摸透之后，她在他的面前就算是露出了原形。 她深吸一口气道：“老子是真后悔那天去劫镖银，人为财死，古人诚不欺我！” 宁孤舟没接她这话，只淡淡一笑：“侍寝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他说完单手背在身后，从容淡定地走了。 棠妙心瞪大眼睛道：“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我可没答应！” “宁孤舟，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宁孤舟当然不会回去跟她扯这些事情，反正如今他得想尽办法往她身边凑。 如今男宠的事情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然不会再为这事生气，相反，他还有些开心。 自他四年前给了她那封休书后，他们就再没有任何关系。 如今能做她的唯一的“男宠”，也算是变相地扯上了一层关系，他何乐而不为？ 第606章 兵法还要学吗？ 一想到这些，宁孤舟的心情很好。 半个时辰后，棠妙心在猛虎堂召开如何与山下众官员打仗的会议。 宁孤舟和姬萌鱼都参加了，姬萌鱼看宁孤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十分不顺眼。 宁孤舟却根本就不搭理他，知道姬萌鱼和棠妙心是清白的后，他看姬萌鱼就像是在看笑话。 只是他一想到他和棠妙心分开后，姬萌鱼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的心情顿时就不算好。 他说出了之前做下的进攻方案，同时还提供了定州大营的分布图。 姬萌鱼看到那个进攻方案以及分布图，心里极不是滋味，这玩意他拿不来！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此时都得承认，宁孤舟在这方面的能力确实要远胜于他。 棠妙心虽然知道宁孤舟本事大，但是他在这个时候拿出这个东西还是惊到她了。 她问他：“这个东西又是哪来的？” 宁孤舟回答：“钱多多逃走之后，我猜他会煽动定王来攻打黑虎寨。” “所以就打发几个侍卫去打探消息，这是他们最新传回来的消息。” 棠妙心：“……” 她知道宁孤舟的那些侍卫个个本事大得很，但是他这语气也太嘚瑟了吧！ 姬萌鱼阴阳怪气地问：“你这消息准吗？” 棠妙心想起今天下午在山寨里看到的几只鸽子，便知道消息是由那几只鸽子传回来的。 宁孤舟到黑虎寨没几天，这副架势却比她这个主人还要像主人。 宁孤舟没理他，直接对棠妙心道：“以我对老六的了解，他今天不会进攻。” “山寨里虽然有险可守，但是他们有强弩，攻破我们的防守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被动的防守是不可取的，不如趁他们的营寨还没有扎稳，我们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姬萌鱼怪叫道：“主动出击，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 “我们冲过去，他们一旦合围，就只有死路一条！” 宁孤舟的凤眸微敛，俊朗的脸上覆了一层薄霜：“那就不给他们合围的机会。” 姬萌鱼摆手：“不行，不行！你这个打法实在是太冒险了。” 他说完又对棠妙心道：“妙心，你千万要听他的！” “他就是想要败光你在黑虎寨的家业，要骗你去秦州！” 桑砚在旁弱弱地道：“我倒觉得宁公子的方案可行。” 姬萌鱼狠狠瞪了桑砚一眼：“你们打架的时候除了会喊打喊杀外，还会什么？” 桑砚十分实诚地道：“还会拍大当家的马屁！” 众人哄笑。 棠妙心的嘴角也抽了抽，这货真是够了！ 姬萌鱼踢了桑砚一脚：“我看你就是找打！” 桑砚被打了也不生气，十分憨厚地笑道：“我们这些大老粗，不通兵法，不通谋略，只有一把子力气。” “我们出不了谋划不了策，那就听大当家的。” “大当家曾经就说过，打架这事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管是对方是什么实力，先干了再说！” “不狠狠地打一架，哪里知道打不打得过？” 众山匪附和道：“对！先干了再说！” 宁孤舟：“……” 这些人还真有几分棠妙心的匪气。 在打定州士兵的事情上，棠妙心和宁孤舟的想法是一样的。 真要让山下的那些士兵把他们合围了，那么他们离死也就不远了。 更不要说，这一次他们过来的时候，把所有下山的路全围了，传不出消息，等下去就真的是等死。 她站起来道：“桑砚，你带一千人马从这里冲杀过去。” “三当家，你带一千人马从这里接应桑砚……” 她很快就做了完整的部署，都是进攻的队形。 这些山匪跟着棠妙心已经打过不少的架，对她十分信服。 宁孤舟原本觉得黑虎寨的这些士兵被棠妙心带着，可能只会用蛮力，不懂什么兵法和阵法。 可是他们集合的时候，他听到桑砚跟山匪讲阵法，讲冲杀的技巧时，他有些意外。 且他们的气质和之前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之前看着懒散不着调，此时个个都如出鞘的利剑。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群游兵散勇，没料到真打起来，这些人竟完全不输朝中正规军队。 他问棠妙心：“你什么时候学的兵法？” 棠妙心回答：“兵法还用学吗？不是直接列队打就好了吗？” 宁孤舟：“……” 他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得意洋洋地道：“你不会还去学兵法吧？” 宁孤舟：“……” 棠妙心单手背在身后，微抬着下巴道：“啧啧，秦王殿下也不过如此嘛！” 宁孤舟：“……” 他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快步走到人群里，大声道：“兄弟们，杀了山下的那些王八糕子们，回来我们庆功！” “他们不是还抢了你们很多地吗？我们这一次全抢回来！” 众山匪兴奋得不行：“把地抢回来！” 桑砚在宁孤舟身边满脸感叹地道：“我刚才给大伙鼓了半个时辰的士气，都不如大当家这一句话有用！” 最后他总结：“大当家就是大当家！真的太厉害了！” 他见宁孤舟看他，又笑眯眯地道：“兄弟，要不你跟大当家说说，让我今晚也去给她侍寝吧！” 宁孤舟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他瞬间觉得脖子发凉，低头看有把剑架在脖子上，随时能把他的脖子给抹了。 他忙道：“开个玩笑！我就开个玩笑！” 他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就算没有他之前诈棠妙心的那件事，桑砚这句话也露了底。 至此，宁孤舟已经能完全肯定，三千男宠的事，就是她拿来气他的。 他的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 只是他想到棠妙心和姬萌鱼的对话，眸光深了些。 整个山寨上下，能打的全部备战去往之前预定的地点。 宁孤舟没理其他的山匪，带着莫离等人跟在棠妙心的身边。 姬萌鱼看到宁孤舟就瞪了他好几眼。 宁孤舟在心里琢磨，到战场上怎么杀姬萌鱼才能杀得不留痕迹。 棠妙心见这两个男人一见面就斗成乌鸡眼也头大。 尤其是宁孤舟那副黑心肝，她是真怕他趁姬萌鱼不备，一刀结果了姬萌鱼。 【作者有话说】 感谢最近小可爱的打赏！小可爱们手边要是有票的话，请顺手投给棠棠！爱你们！ 第607章 揍出心里阴影 虽然棠妙心不喜欢姬萌鱼，但是他绝对罪不致死，更不要说，这些年他还帮了她不少。 她想了想后道：“宁孤舟，一会杀进去之后，你负责保护姬萌鱼，他要有事，我跟你没完！” 宁孤舟：“……” 姬萌鱼一听这话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得意地看了宁孤舟一眼：“听到没有？” “我在妙心心中的位置，不是你能比的！” 棠妙心在心里叹气，伸手拉姬萌鱼一把，低声道：“不想死就闭嘴，我还不想替你收尸！” 姬萌鱼想想宁孤舟阴险又不要脸的性子，以及高到可怕的武功，他果断地闭上了嘴。 棠妙心见这两位大爷总算是暂时消停了，她暗暗松一口气，觉得她太难了！ 她怎么就招惹了他们，一个比一个难缠！ 入夜时分，棠妙心带着众人下了山，她从身上拍出一个竹筒放了一个烟花。 烟花炸开，照亮了下面的军营。 她抽出身上的大刀，骑着马飞快地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刹那间，从各条路上杀出来的山匪如同疯了一下朝那些士兵砍了过去。 喊杀声顿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杀气腾腾。 定州的这些兵士这些年打的最大的仗就是和黑虎寨打的。 说句不太夸张的话，他们被棠妙心揍的次数多了，都揍出心理阴影来了。 因为棠妙心打起仗来，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正常来讲，山匪们整体的素质都不会太高，战力也不会太强。 可是黑虎寨的这些山匪却打破了他们的认知，他们刷新众将士对山匪这个词的定义。 私底下，他们称黑虎寨的山匪为悍匪。 这一次六皇子下令让他们来剿黑虎寨，他们不是太愿意来。 只是六皇子是定州的王，他们不敢不来。 再加上他们听说这一次六皇子出动了定州所有的兵马，他们就又有了底气。 他们这么多人，还真不信打不赢黑虎寨的那些山匪。 可是此时山匪们从四面八方围杀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心就慌。 这个年代打仗这事一向讲究士气，士气一弱，身边的人一出现畏惧的情绪，这仗离输也就不远了。 棠妙心带的这队人马，因为配置极好，所以整体战斗力强大到可怕。 他们就如一把利刃插进了军队之中。 棠妙心之前就派人在附近的水源里下了泻药，虽不至于让所有人中毒，却直接影响了整个战力和队形。 受泄药影响，定州的士兵营寨都没完全扎好，被他们这一冲，直接乱成一团。 有首领在组织士兵反击，却根本就没有人听他们的。 六皇子和钱多多在坐在主帐之中。 今天急行军到了这里，养尊处优的六皇子觉得有些累了，便让亲兵搭起帅帐，打算先好好休息一番。 他想着等他休息好了，到半夜的时候再让下面的将领带着人马攻打黑虎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谁能想到他们扎营的当天夜里就会进攻？ 他简直就是个军事天才！ 在他看来，黑虎寨就那点人马，他带这么多的人马打过来，他们就只有送人头的份。 钱多多拍他的马屁：“殿下亲自出马，棠妙心和宁孤舟就在那里等死吧！” “黑虎寨里的那些山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可能是朝廷正规军队的对手。” 六皇子得意洋洋地道：“等本王杀了宁孤舟和棠妙心，就重赏于你！” 钱多多开心地道：“谢殿下赏赐！” 六皇子这几年过得不太如意，他觉得这一次也算是苦尽甘来。 杀了宁孤舟和棠妙心之后，大燕的天下就全是他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他登基称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几位皇子全给杀了。 他之前可受了他们不少的气，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们。 这些事情想想就十分美好！ 他正做着美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他有些不悦地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他的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道：“殿下，不好了，黑虎寨的山匪们打过来了！” 六皇子一掌拍在案上，怒道：“什么？黑虎寨的山匪居然敢主动打过来？他们哪来的胆子？” 在他的认知里，他带这么多的人打过来，宁孤舟和棠妙心就该吓得瑟瑟发抖，根本没有勇气反抗才对！ 侍卫回答：“黑虎寨的山匪一向凶悍，他们此时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 “其中有一只兵马十分厉害，一路朝着帅帐杀过来了，殿下，你快躲躲吧！” 棠妙心他们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就是要杀进帅帐来抓六皇子。 再加上他们超高的战斗力配合她无孔不入的毒药，这样一路杀过来，根本就没有人能拦得住。 六皇子怒道：“躲什么躲？我们是他们近乎十倍的兵马，我们的武器也比他们精良！” “通知下去，让所有人迎战，把那些山匪全给本王杀了！” 他恼怒过后，甚至还觉得，那些山匪在山上不下来，打起来会十分麻烦。 现在那些山匪下山了，刚好趁此机会把他们全部剿灭。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定州的这些兵马久闻黑虎寨的大名，对他们本身就害怕。 今天黑虎寨的众人杀下山时，个个凶悍至极，再加上天已黑，他们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 只听见后面的山林里，处处都是喊杀声，似乎山上还有很多人，他们就先胆怯了几分。 四处杀得狠了，有人扯着嗓子在乱喊瞎造谣：“定王已死！投降不杀！” 这喊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战场，再加上因为黑暗和混乱，他们也看不到帅帐那边的情景，心里就更乱了。 有士兵一看情况不对，就四下逃散。 人从众，一旦有人开始逃跑，立即就有人效仿。 这战事才刚刚开始，定州的军队就乱了大半。 有将领想要力挽狂澜，带着士兵朝黑虎寨的山匪砍过来。 宁孤舟看见了，拿起长弓就射，直接就把那个将领射了个对穿。 定州刚刚聚起来的一点战力就又散了。 第608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六皇子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心里也有些急了，他朝外面一看，就看见自己的军队处于绝对的劣势。 他满脸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 他的兵马比黑虎寨的强壮，人数也更多，武器也更精良，现在才刚刚交战就败成这样！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侍卫急了：“殿下，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六皇子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怒道：“张之研人呢？不是由他在领兵吗？” 张之研是定州的大将军，统领定州所有兵马。 侍卫听六皇子这么问，十分无语。 今天出兵的时候，六皇子想要尝一尝领兵的滋味，就夺了张之研的帅印，要自己领兵。 张之研开始的时候是不同意的，六皇子就用自己的身份压他，还撤了张之研大将军的职，降为副将。 临阵换帅，原本就是兵家大忌。 六皇子学过几天兵法，却从来没有带过兵。 他觉得打仗这事和打架没有本质的差别，只要人多就能赢。 所以他撤掉张之研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他要领兵张之研不配合就是张之研的错。 但凡刚才张之研在帅帐里，立即调整阵型，稳固军心，也不至于如此。 只是这事侍卫心里清楚，他也不敢说啊！ 这事要是说透了，伤了六皇子的面子，倒霉的还是他！ 侍卫只得道：“回殿下的话，张将军他刚才已经被杀了！” 六皇子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张之研已经死了！ 他虽然之前没有打过仗，但是现在自己一上手，就发现这事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和兵书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到此时终于有些怕了，却在心里怪张之研太没用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今天把定州的兵马都带了过来，如果都折损在这里，只怕成明帝那里都没法交代！ 可是此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力挽狂澜，他心有不甘，咬着牙道：“走！” 众侍卫松了一口气，护着他往定州的府城方城逃走。 只要进了府城，城门一关，这群山匪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攻的破城。 只是他们还没走上几步，一支利箭射过来，直接将一个侍卫射杀。 那个侍卫离六皇子很近，他的鲜血溅了六皇子一脸。 钱多多也吓得半死，他想要逃，一只箭射过来，直接将他肥胖的身体钉在一旁的木桩上，眼见的是活不成了。 六皇子平时叫得凶狠，打杀的下人也有不少，但是这样看着身边的人被杀，还被溅一脸血，却是第一回。 他的脸瞬间吓得皱白，腿直接软了。 几个侍卫知道他要是出事，他们都得死，一个侍卫背起他就跑。 只是那个侍卫还没跑两步，一支利箭就射在他的腿上，他顿时就站不稳，一头摔在地上。 众侍卫将六皇子护在中间，只是那箭来得又快又急，只是几息的功夫，便将他们全部射杀。 六皇子吓得直哆嗦，知道再留在这里必死无疑，手脚并用地朝前爬行。 只是他才爬一步，一只箭就擦着他的鼻尖射在地上。 那箭只要射偏一点点，就能把六皇子的脑袋射个对穿。 六皇子吓得不敢再动，壮着胆子回头一看，就看见宁孤舟骑在马上，手持大弓正冷眼看着他。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定王殿下，多年没见，你用不着一见面就行这样的大礼吧！” 六皇子看到他们俩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却强挤出一抹微笑：“七弟，七弟妹，好巧啊！” 棠妙心笑弯了眼：“我也觉得挺巧的。” “今天有人跟我说定王殿下带着兵马来杀我，我还不太信，就下来看看，没料到真的是你！” 她过去将六皇子扶起来道：“你说说你，带这么多人过来给我送银子送装备，这可怎么好意思！” “你还真是和多年前一样，细心体贴，处处折损自己，为他人着想。” 六皇子：“……” 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夸，羞恼得无地自容。 这支军队的装备有多好，棠妙心是知道的，之前就十分眼馋。 统领这支军队的张之研是个老将，打仗的本领很是不错，她之前不敢招惹。 如果今天张之研坐镇帅帐，他们打过来的时候他做出相应的调配，他们今天想要擒王就没那么容易。 她今天带着众山匪下山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没料到六皇子这个蠢货，居然把张之研从帅帐里赶了出来，简直就是神助攻！ 所以棠妙心这会看六皇子，觉得他哪哪都顺眼。 如果不是这货要杀她，她简直都要怀疑这货是她安插在定州的卧底！ 要不然哪里能这么给力！ 六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对棠妙心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今天他落在她的手里，他怕是完了！ 他扭头看向宁孤舟：“七弟，我们兄弟一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孤舟抬手就给了他一拳，他痛得缩成一团。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你带兵来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是兄弟？” 六皇子：“……” 棠妙心瞪了宁孤舟一眼：“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动不动就打人！” 六皇子心里一喜，以为事情还有转机。 没料到棠妙心的下一句却是：“要打也得等他不听话的时候再打，这样才名正言顺！”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嘴角抽了抽：“你说得有道理。” 棠妙心笑眯眯地对六皇子道：“来来来，跟我说说，定州的府库里有多少银子？” “你还有没有私库？私库又有多少银子？都放在哪里？” 六皇子：“……” 这一场战事，来得快，去得也快。 定州的兵马在张之研被杀，六皇子被生擒之后，整个情况就是兵败如山倒。 只是一夜的功夫，被成明帝寄予厚望抵御归潜的精锐，就被六皇子因为自己的私心败得一干二净。 这事的顺利程度让棠妙心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定州的五万兵马，就这样全败在她手里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把她乐得不行。 第609章 把他们全变成你的人 姬萌鱼一直跟在棠妙心的身边，看着宁孤舟利落地布阵杀敌，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宁孤舟在这方面确实比他强太多。 每次遇到打仗这种事，都是他跟在棠妙心的身后喊打喊杀，让他自己带兵马，那真能带到沟里去。 他心里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被宁孤舟完全比下去。 他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暴躁。 他不时瞪宁孤舟几眼，宁孤舟都懒得搭理他。 宁孤舟问棠妙心：“定州这些兵马你打算怎么处置？” 棠妙心虽然喜欢打架惹事，但是一向怕麻烦。 她因为贪玩拉起了黑虎寨，这两年其实有些后悔。 因为一个山寨里大事小事都得她来决断，琐碎的事情太多，她一度想甩手不干。 可是她要不干了，黑虎寨怕是会散架，山里的那些老幼妇孺都得死。 她才会一直当着黑虎寨的大当家。 可是定州的这些兵马就跟她没啥关系，她才懒得为他们操心。 她打了个哈欠道：“全部轰走算了。” 宁孤舟扭头看着她，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宁孤舟一向知道她是个懒散的，没料到她懒散到这一步。 他淡声道：“这些是朝廷的军队，眼下他们是败了，但是只要朝廷重新派个将领过来将他们收编，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你这一次是遇到老六这个草包，才能轻松把他们打败。” “但凡换一个稍微懂点兵法的人来领兵，再次攻打黑虎寨，你觉得你还能赢得如此轻松？” 棠妙心虽然知道他的话有道理，但是还是嫌烦。 她看着宁孤舟试探着问：“听你这口气，似乎已经有了处理他们的法子？” 宁孤舟回答：“我已经让莫离带人去收编这些人马。” “你要不想接管定州就把他们全杀了，也比他们调过头来打我们强。” 棠妙心听到“全杀了”三个字抖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这事宁孤舟怕是真能干得出来。 她拧眉道：“我又不是杀人狂魔，不杀战俘。”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接管定州吧，将这些人全变成你的人。” 棠妙心：“！！！！！！” 她当初玩大发了，玩出一个黑虎寨，为此她后悔了很长时间。 现在打一战，打赢了，居然就要接管定州！ 开什么玩笑！ 她是嫌她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太爽了，还是嫌她过得不够逍遥自在？ 她才不会这样为难自己！ 棠妙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才不要接管定州！” 宁孤舟对于她此时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笑道：“这事不急。” “反正那些士兵我先替你收拢了，要怎么处置，你到时候自己看着办。” 棠妙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宁孤舟问她：“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其他的男宠都好用？” 棠妙心摇头：“我觉得你就是个麻烦精，但凡有你在的地方，就不太平！” “我在黑虎寨这几年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你一来就成了这样！” “宁孤舟，你该不会是天煞孤星吧？” 她本聪明，这一次六皇子带着定州所有的兵马来打黑虎寨，这事要说跟宁孤舟没有关系，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之前没找宁孤舟的麻烦，不过是因为人家已经打到山下了，她不能不迎敌。 现在仗打完了，也到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宁孤舟的眸光微暗：“可能吧。” 棠妙心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话恶心他，听他这么直接认下“天煞孤星”的名头，她想起枉死的于嫔，倒不好再说什么。 她想想他其实也挺可怜的，遇到成明帝那种变态的父亲，于嫔被成明帝逼死，成明帝还想置他于死地。 她岔开话题：“长平现在怎么样？” 宁孤舟回答：“宫变后，她跟我一起去了秦州，如今已经是秦州的一位将军了。” 这几年，秦州能把临渊揍得哭爹喊娘，宁长平功不可没。 这丫头平时看着不太机灵，但是在战场上做先锋是妥妥的一把好手。 每次一有战事，她就缠着宁孤舟做他的亲卫，只要对方一叫阵，她第一个拎着刀就砍过去。 但凡宁长平所到之处，临渊人都会血流成河。 棠妙心听到这事笑了起来：“长平最喜欢打架，这事很适合她！” 多年没见，她还真有些想那丫头。 她想起当初在国子监时，她带着宁长平四处闯祸的情景，眼里的笑意更浓。 宁孤舟轻叹了口气：“是挺适合她的，只是我得在旁看着，要不然她一打得兴起，就会不管不顾。” 他说到这里看向棠妙心：“她这些年来一直念叨着你，每次探子从南面回来，她都会来问你的消息。” “她若知道你在这里占山为王，怕是早就跑过来找你了。” 棠妙心一高兴就说漏嘴了：“我身边要是有长平的话，就没姬萌鱼那丫什么事了，他打架不及长平十分之一……” 她说到这里，见宁孤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立即改口道：“他虽然弱了点，但胜在贴心。” 宁孤舟往她的身边挪了两步：“我觉得我比他更贴心，他除了会用毒外，再没有拿得出手的本领了。” “不像我，能打架，能给你出主意，还能帮你收拾烂摊子。”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宁孤舟在她身后喊：“我真比他好！” 棠妙心跑得更快了。 宁孤舟笑了笑，没有去追。 她生了他几年的气，久别重逢，总归得给她一点时间。 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他已经找了她这么多年，如今知道她在下落，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棠妙心却十分苦恼，一个姬萌鱼已经够她烦了，现在宁孤舟又找了过来。 她不过是带着黑虎寨的人打了一场架，就变成要接管定州。 她怎么那么苦命！ 基于她的这个想法，她一想到六皇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麻烦，从本质上来讲，和六皇子有脱不了的关系。 不暴打六皇子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怒。 第610章 狗一样的玩意 棠妙心气闷地去大帐里找六皇子，没料到一进去，却发现大帐后被人戳了一个大洞，六皇子也不见了。 棠妙心知道六皇子此时跑了，怕是会有大麻烦。 她把门口值守的山匪叫过来大骂一顿：“你们是猪吗？连个人都看不住！” 几个山匪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由得她骂。 棠妙心知道这些个家伙虽然打架的时候看着凶，但是终究不是正规军队，做事不算周全。 现在六皇子跑了，骂他们也没有用，得先把人给追回来，否则会生出一系列的麻烦。 她立即让几个山匪将功补过去追六皇子。 有个山匪弱弱地道：“大当家，昨夜姬公子进了一次帅帐。” 棠妙心拧眉，看向那个士兵，他小声道：“昨夜是我绑的定王，用的是也乡下绑猪的方式绑的。” “他越挣扎，就会绑得越紧，如果没有人放他走，他是不可能挣脱绳索逃走的。” 棠妙心的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姬萌鱼放走定王的？” 那个山匪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怀疑，毕竟昨夜大当家离开后，只有姬公子来过。” 其他几个值守的山匪纷纷作证，昨夜确实只有姬萌鱼一人来过。 棠妙心低骂了一声：“姬萌鱼这个混账，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骂完后又问：“姬萌鱼人去哪呢？” 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直接摇头：“天明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姬公子。”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有些不好，姬萌鱼这货怕是又要去搞事了。 她骂了几句，立即让众山匪赶紧去找人。 只是现在战事刚歇，就算有宁孤舟帮着收拢定州的军队，但是昨夜定州的军队四下逃散，到处都是兵马。 那些士兵昨夜被他们吓了一场逃了，过了一夜怕有人回过神来。 六皇子要是路上收拢军队，逃出定州，怕是真的会给棠妙心带来麻烦。 她心里不放心，便叫上几个山寨的人，跟她一起去抓人。 她这边人马才点齐，宁孤舟就骑马跟了过来。 她现在一看到他就头大：“你不是要去收拢人马吗？跟过来做什么？” 宁孤舟回答：“收拢人马的事情有莫离他们在做就好，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这几年，莫离跟在他身边成长很快，打扫战场收编战俘之事，莫离已经完全能胜任。 他见棠妙心皱眉，便往她的身边凑了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做为男宠，得有男宠的自觉。” “我得时时刻刻伴在你左右，方便侍寝。” 棠妙心：“……” 几年没见而已，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不但没觉得男宠这个词很侮辱人，反而自得其乐，他是疯了吧！ 她十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一夹马腹，便策马飞驰出去。 宁孤舟的眼里却有了几分笑意。 他想起两人初见时，她也是整天口花花，一落到实处的时候就怂得不行。 她这样的性子，着实可爱。 到如今，他也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要的是棠妙心这个人。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不算讨喜，但是为了她，他可以改！ 棠妙心若是知道他的这个想法时，怕是会一头栽在地上。 两人带着几十人的队伍朝北而行。 在这事上，两人的意见是一致的： 六皇子兵败，以他的小心眼，必定会把这一次的过错全推到宁孤舟和棠妙心的身上，说他们谋反。 他会回京向成明帝报信，然后引朝廷大军来杀他们。 所以六皇子一定会朝着北面逃跑。 他们在经过一个村子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女从村里跑出来，几个士兵在后面追。 这种情景，棠妙心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定州士兵打不赢众山寨，就去欺负普通百姓。 这种事情，棠妙心之前就见过好多次。 这些个玩意一向恃强凌弱，这是觉得山匪们暂时追不过来，定州又大乱，得先从百姓的身上搜刮一层。 他们遇到村里美貌的少女，便起了色心。 棠妙心爆了句粗口：“这些个狗渣渣！” 她二话不说，拿起随身带的弓箭，对着那几个士兵射去，直接就将他们全部杀死。 她对身后的山匪们道：“进村，把那些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全给老子剁了！” 众山匪原本也只是普通村民，上山为匪都是被逼的。 此时看到这情景，一个个感同身受。 这些个王八羔子，说是官兵，其实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棠妙心一下令，一个个就跟疯了一样冲了进去，见到定州的士兵就砍。 他们战斗力强，那些士兵原本就是逃跑的，根本无心战事，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道：“此时管这一桩事，可能会耽搁追定王，他要是真跑出定州，怕是会有大麻烦。” 棠妙心沉声道：“这事我若没看见，也就不会管。” “但是我现在看见了，要是不管，那我和这些人渣又有什么区别？”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他之前就知道她胡闹归胡闹，却一向恩怨分明，否则当初也不会为江花同出头。 他虽然觉得抓六皇子更重要，但是也没有否认她的做法。 他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村里一共进来了几十个定州的士兵，遇到他们，就是找死。 不到一个时辰，基本上所有士兵都被杀了。 一个小匪拎着一个士兵过来道：“大当家，他说他见过定王。” 棠妙心看向那个士兵，那个士兵哆嗦着道：“我们是定王的亲随。” “进这个村子是来找点吃的，这些村民不配合，我们才动的手。” 棠妙心没料到这些人竟还是六皇子的亲随，她心里的怒火腾腾燃烧。 她抬手就给他了一耳光：“你们来抢人家东西，还让人家配合！” “你们这脸长来干嘛？怕是把面皮揭下来喂狗，狗都嫌弃！” 那士兵：“……” 他缩着脖子哆嗦着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定王说的。” “他说他是定州的王，这些村民都是定王的私产，他们不配合他就是大逆不道。” 第611章 死都不放手 棠妙心都要气笑了，她虽然之前就知道六皇子十分不要脸，却没料到他能不要脸到这一步。 他身为一地蕃王，从没想过照顾自己治下的百姓，反而还带头抢自己的百姓，也真的是够了！ 他简直就是个大渣渣！ 她怒极反笑，问那士兵：“定王人呢？” 那士兵回答：“你们进来的时候，他就带着他的贴身侍卫从村尾跑了。” 棠妙心立即带人去追。 宁孤舟看了那士兵一眼，一刀将他了结了。 这种欺负百姓的兵，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棠妙心顺着那条路追出约莫十里地后，就看见六皇子一行人。 六皇子见他们追过来，立即就死劲地抽自己的马。 马吃痛，不要命地往前跑。 棠妙心和宁孤舟看到他们后，立即加速，其他的山匪马要差一些，便缀在两人的身后。 南方多河流，修大桥费劲，附近的村民为了方便，就喜欢在两边的山谷里用绳子一拉，铺上木板，便成了桥。 这种桥虽然修起来方便，但是却不太耐用，还摇晃得厉害。 六皇子一行人骑着马上桥之后，那桥就因为年久失修，承不住这么重的重量，绳索断了一半。 等棠妙心等人上桥之后，绳索就全部断开。 棠妙心刚才隔得远，没看见断掉一半的绳索，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宁孤舟就在她的身边，大声喊道：“小心！” 他眼疾手快地一手抓住棠妙心一手拉着绳索。 此时六皇子还没有完全过桥，在桥的另一侧，桥一断，他身边的护卫如同下饺子一下掉进了河里。 他自己则因为跑得快，离对岸不过只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他平时养尊处优却十分贪生怕死，生死关头反应倒很快，他一把就抓住了绳索，没有掉进河里。 六皇子见离岸边已经不远，爬过去就算是从棠妙心的手里逃脱。 他想想他的荣华富贵，再想想未来的美好生活，顿时就又有了力气。 他死命地拽着绳索，顺着绳索上的结，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棠妙心此时被宁孤舟拽着半悬在空中，她单脚勾着绳索稳定身形。 她骂道：“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今天要是让你从我手下逃了，老子以后也不用混了！” 她伸手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个飞虎爪，极为利索地套上随身携带近乎透明的绳索，对着六皇子就甩了过去。 宁孤舟：“……” 他知道飞虎爪是他们昨天为了方便下山时带的，配套的绳索昨天打仗的时候他亲眼看着她扔的。 却没有料到她的身上居然还带着这么轻便的绳索，难道从一开始她就想把六皇子套回去？ 棠妙心还真没这样想过，这套透明绳索其实是她的武器。 这套绳索十分特别，是一组套绳，平时收拢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三尺多长，用来近战如同鞭子。 但是在特殊的时候，却可以按动机括最长可达十五丈，比丝线也粗不了多少，却十分坚韧，刀砍不断。 这条河并不宽，全加起来也没有十五丈，所以还在棠妙心的武器攻击的范围内。 寻常人用这么细的线这样的距离很难有准头，但是棠妙心至少得到这个武器后就天天变着法子玩。 此时再加上飞虎爪的重量，以及她射箭的准头，直接就用飞虎爪钉在六皇子的肩头。 她再用力一拉，六皇子眼见得就要爬上去了，只觉得肩头传来剧痛。 他痛呼一声，再也抓不稳绳索，就掉进了河里。 棠妙心对六皇子如今是十二分的鄙视，才不会管会不会伤到他，反正先把人抓回来再说。 她正准备收线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她跑来几个灰衣人，拿起箭就朝他们射了过来。 棠妙心在心里骂了一声，她此时悬在半空，手里还拽着六皇子，根本就避无可避。 宁孤舟一把将她拎了过来，急道：“他们是狗皇帝的人，别管定王了，快走！” 这些灰衣人和当初他在皇宫里遇到的那群灰衣人的路数十分接近，一看就是成明帝的人。 棠妙心此时也想松手，只是细绳系在她的护腕上，一时间根本取不下来。 她急道：“宁孤舟，你放开我，先去把那几个灰衣人杀了。” 宁孤舟因为长时间拽着她，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他沉声道：“四年前我放手让你离开，为此我后悔了四年。”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再放手！” 棠妙心抬头看他，他此时也在看他，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情意和坚定。 她的心里一时间生出万千情绪，突然就有些明白，重逢后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无耻和荦素不忌了。 她急道：“你若不松手，我们今天怕是都得死在这里！” 宁孤舟看着她道：“和你死在一起，也比独自一人苟活强。” 没有她之前，他的人生黯淡无光，他以为人生就是这样，不觉得难受。 拥有她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人生还可以这么过，可以这么有趣。 以至于在失去她之后，他的整个人世界都暗了下来，变得再无一分色彩。 他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灰衣人又射了几箭过来，宁孤舟抱着棠妙心躲开，他自己却被利箭射中了手臂。 棠妙心就算之前再生他的气，到此时也顾不上了。 她见灰衣人再次瞄准他们，没时间说话了，她咬了一下牙，狠狠地拽了他一下。 他本受了伤，拉不住绳索，和她一起掉进河里。 四月的天气，河水还有些凉，此时棠妙心却顾不上。 只是下水之后，棠妙心发现宁孤舟居然不会游泳！ 她终于有些明白，他刚才为什么死死拽着她不让她落水了。 他落水之后明显十分紧张，只是他似乎知道在水里挣扎没有用，就强自控制自己的行为，没有挣扎，任由身体往下沉。 河水十分清澈，棠妙心原本已经往前游了约莫一丈，一扭头见宁孤舟沉了下去。 她只得又游回来拉着他的手往前游，有几支箭从她的身边擦过，她机敏地避开了。 宁孤舟却明显有些紧张，已经开始缺氧。 第612章 水下的人工呼吸 棠妙心只得将宁孤舟搂进怀里，亲上他的唇，渡了一口气给他。 宁孤舟只觉得温香软玉满怀，唇畔是久违的味道，温软甜蜜。 原本杀机四伏的河里，似乎一下子就有了旖旎的味道。 他不自觉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想要加深这记吻。 棠妙心一脸的无语，他想什么呢！ 她一把推开他，拽着他往一旁的树丛下游去。 河的两岸长满了各种树木，他们缓缓出水后拽着河边的树木，便既能隐蔽身形，又能呼吸换气。 灰衣人此时还在岸边，四处在找他们。 棠妙心知道不把那几个灰衣人杀了，他们就还会有危险。 她轻附在宁孤舟的耳畔问：“四个灰衣人，你能杀几个？” 两人此时靠得极近，她温热的气息钻进宁孤舟的耳中，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这一抖，他拽着的那棵小树也抖了一下。 几个灰衣人立即朝这边围了过来。 棠妙心：“……” 她不过是跟他说句话而已，他抖什么抖？ 两人对视了一眼，宁孤舟微微有些尴尬。 每次只要她一靠近，他也只有那张脸能勉强绷得住，他的身体总会不自觉地泄露，生出一些变化来。 棠妙心眼尖地发现他的耳朵根红了，她轻挑了一下眉，他这是害羞了？ 她的嘴角抽了抽，难道重逢后他的无耻都是硬撑的？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却又觉得这样的宁孤舟十分可爱，只是眼下危机四伏，她也没有心思去逗他，脸上满是戒备。 宁孤舟的手握在剑柄上，四周树木繁盛，遮住了视线，他索性闭上眼睛，仔细去听四周的动静。 生死关头，灰衣人随时会杀过来，棠妙心也摒了呼吸，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岸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却瞒不过宁孤舟的耳朵。 他听声辨位，等那脚步声近了之后，脚下一声，直接从树丛里冲天而起，直削灰衣人的脑袋。 灰衣人反应也快，快速后退闪避。 宁孤舟却没有给他闪避的机会，左手一扬，一把飞刀直直地扎进他的心口。 灰衣人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用暗器！” 原来刚才宁孤舟那一剑刺过去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他藏在左手的飞刀。 灰衣人觉得宁孤舟变坏了，他不是一向是霸道闻名于世吗？ 这样的人，怎么会用暗器这样的阴招？ 还有，宁孤舟左手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还能扔飞刀。 只是这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只转了一下，他就没气了，这事成了他死前的未解之谜。 旁边又有利箭朝宁孤舟射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躲，伸手一抄便抓住了那只箭。 他再反手一掷，那箭就跟长了眼睛一般飞向另一个灰衣人。 这一箭来得又快又狠又霸道，灰衣人想避都避不开，直接硬接。 只是灰衣人才抓住箭尾，宁孤舟手里的剑已经飞了过来，直接将他割喉。 这一次利箭进攻是虚招，宝剑割喉才是实招。 余下的两个灰衣人对视了一眼，几年没见，宁孤舟的武功比起四年前又精进了不少。 当年宁孤舟在皇宫被围杀的时候，他内力耗尽，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更不要说当初于嫔刚死，宁长平又中毒没有自保之力，他有太多的顾忌。 这一次他只是左臂受了伤，内力犹在，再对上这些灰衣人，他无所畏惧。 他随手拿起已死灰衣人身上的剑，剑锋在阳光下泛起凛凛杀意。 其中一个灰衣人道：“太子殿下，皇上一直在宫里等你回去。” “只要你今日擒住棠妙心带回宫里，皇上说了，既往不咎！” 宁孤舟的凤眸轻敛，眼里满是嘲讽。 当年他没有妥协，过了这么多年，他就更不可能妥协！ 他没有说话，轻弹了一下剑身，剑发出轻吟声，漫天的杀气将两个灰衣人笼罩。 两个灰衣人大惊，下一刻，宁孤舟已经攻到他们的身边，剑出如虹，直取要害。 约莫三息之后，两个灰衣人被割喉而死，至死，他们的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注定要死的人，不值得本王浪费唇舌。” 棠妙心施展轻功从河里爬上来，想要来帮忙，只是她才出来四下一看，发现所有的灰衣人都死了。 她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全杀了？” 她知道宁孤舟厉害，但是这些灰衣人依她的经验来看，那也是武功高手。 她不过是在心里规划了一下打法，一上来，宁孤舟就把他们全部解决了，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她此时衣衫湿透，粘在身上，曲线毕露。 他突然就想起四年前他们缠绵的情景。 两人做了好几个月的夫妻，他知道衣衫下的她身材有多好。 他的心思浮动，眸光微闪，莫名想起林如风给他那本书里写的一句话：适当地示弱。 他便轻哼了两声，闷声道：“我受伤了。” 棠妙心却道：“哦，你那伤不打紧，忍忍就好。” 宁孤舟：“……” 书上说这种时候，她如果真的关心他的话，应该会过来帮他看看伤口。 她此时却无动于衷，是不是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难过，就看见她在翻灰衣人的尸体。 他问她：“你在找什么？” 棠妙心回答：“他们是狗皇帝身边的人，身上肯定有值钱的东西。” 宁孤舟：“……” 她还真是个财迷！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还比不上灰衣人身上的钱财。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棠妙心没去理会宁孤舟纠结的心情，她在灰衣人的身上掏了一圈，还真有不少的收获： 光银票就有好几千两，品质上佳的玉佩也有好几块，以及若干其他细碎的值钱物品。 除了这些钱财外，他们身上还有一封信。 信上封着火漆，上面还有成明帝的私印。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成明帝写的信啊，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果断拆开，她只是扫了一眼信里的内容眸光就冷了几分，杀意漫出。 第613章 她彪悍如往昔 成明帝的这封信是写给棠妙心的老熟人齐剑兰的，大意是大燕想要灭第一城，让齐剑兰配合，利益均分。 棠妙心没忍住骂了起来：“这两个浑蛋真的是个大祸害，不折腾这事，就折腾那事。” “自己国家都治理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去打第一城，我去你大爷的！” 棠妙心的心里又有些郁闷，上次宫变的时候没能趁机弄死齐剑兰，真的是件憾事。 四年前她重伤齐剑兰后，就感觉齐剑兰往后还会生事。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正确的。 宫变之后，成明帝成年的皇子很多都受了重创，死伤了好几个。 齐剑兰在大燕养好伤之后就改变了和亲的计划，又回到齐国。 她也是个狠角色，回齐国后没多久就发动了政变，将她的亲弟弟软禁在宫里。 她以大长公主的身份坐在齐国的龙椅之上，虽未称帝，其权利之大，等同于皇帝。 她治国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这几年齐国在她的治理下，也算国泰民安，国力增强了不少。 这几年齐国的大燕的国事往来十分频繁，两国相处十分和睦。 成明帝能活到现在，多亏齐剑兰送上了齐国的某件天材地宝。 而齐剑兰能有实力发动政变坐稳齐国的龙椅，多亏了成明帝相助。 之前棠妙心就在猜，成明帝和齐剑兰应该达成了某个约定，所以才会有两国这样的和睦关系。 这一次，这封信完全印证了棠妙心的猜想。 如果没有达成约定的话，是不会在这样的私信里用这样随意的语气，相约一起打第一城。 棠妙心不知道的是，这些灰衣人原本的任务是去齐国送信并商讨攻打第一城的事。 只是他们走到半路，得知宁孤舟离开了秦州，这绝对是件大事。 他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恰好离宁孤舟不算远，便一路追了过来。 只是他们追到定州地界的时候，因为宁孤舟易了容，混进了镖局的队伍里，一下子就失了踪影。 他们追都追到这里了，不愿意就此放弃，便决定到定州来看看。 结果他们一到定州，就遇到六皇子攻打黑虎寨，他们又意外得知棠妙心就是黑虎寨的寨主，便决定再看看。 没料到这一看，就看大发了，直接把自己的小命也折腾了进去。 宁孤舟问她：“发生什么事呢？” 棠妙心把信递给他道：“狗皇帝要联合齐国打第一城。” “我就纳闷了，他们哪来的自信能打得下第一城？” 这几年她玩得很开心，连归潜的政务都不想管，就更没有心思去理会六国一城间微妙复杂的关系。 所以此时看到这封信生气完之后又有些不解。 第一城并不弱，和其他几国相比国土面积不算大，费大力气打下来也占不到太多的便宜，实在是得不偿失。 宁孤舟淡声道：“自从大燕政变之后，第一城和大燕的关系就不太好，直接断了大燕的武器供给，与赵国交好。” “这几年赵国和大燕打了几次仗，大燕落于下风，丢了两个城池。” “以成明帝的性子，必定因为此事迁怒第一城。” “再加上他们之前就对第一城的武器冶炼技术十分垂涎，和齐国联手攻打第一城是迟早的事。” 棠妙心听到这事有些心虚，因为这事和她有些关系。 第一城的人都护短，宫变时成明帝处心积虑要杀棠妙心，第一城怎么可能没有行动？ 再加上宫变后，苏乐天对于成明帝的行为十分不齿，他从归潜离开时，就曾说过要给大燕一个教训。 大燕和第一城交恶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轻骂了一声：“自己打不赢，就迁怒别人，成明帝可真有出息。” 一阵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宁孤舟拉过她的手道：“先把衣服烤干吧，别着凉了。” 他不说她还不太觉得，她说了之后，她只觉得这风凉的刺骨，就觉得有些冷了。 宁孤舟捡来干枯的柴火和一些好引火的干苔藓，用两块石头擦出火星点着苔藓，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 他才生好火，就看见棠妙心拎着浑身湿透面色苍白的六皇子过来了。 他有些意外，刚才他看见六皇子落水后，以为六皇子已经随着水流冲走了，棠妙心从哪里把他抓回来的？ 棠妙心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说了前因后果： “他被我的飞虎爪扣住了肩，我刚才落水的时候顺手摘下护腕，把线系在旁边的树上。” “你生火的时候我回去看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没有挣脱飞虎爪，就被我钓鱼一样钓上来了。” 但凡六皇子能吃点苦，咬着牙把扣在他肩上的飞虎爪弄下来，也不会被棠妙心抓住。 他此时肩上的伤不轻，又呛了不少的水，整个人十分萎靡。 他看到生起来的火来了点精神，想过来烤火，却被棠妙心扣着手腕，直接绑在一旁的树上。 六皇子冻得瑟瑟发抖，跟宁孤舟打感情牌：“七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兄弟。” “你不能让你媳妇这样欺负我，这样下去我会生病的……” 他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宁孤舟随手扯了一把草，团起来塞进六皇子的嘴里。 宁孤舟的声音冰冷：“我最讨厌听到有人跟我说他是我的亲兄弟。” 六皇子：“！！！！！！” 他差点忘了，他们虽然是亲兄弟，却彼此相残，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半点情分都没有。 棠妙心在旁道：“定王，你觉得现在还会有人在意你的生死吗？” 就六皇子今日做的事，她觉得他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六皇子郁闷得不行，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棠妙心随手从灰衣人的尸体上扯上一块布料蒙在六皇子的眼睛上，然后就把外衣脱下来放在火边烤。 她见宁孤舟看她，便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 宁孤舟：“……” 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 他轻咳一声道：“已经有四年多没有看了。” 棠妙心：“……” 第614章 想和你一起睡 棠妙心看了宁孤舟一眼，他立即捂着胳膊露出痛苦之色，轻哼了一声：“哎呀，胳膊好疼！” 棠妙心已经听他喊了两次疼了，虽然知道他可能是装的，但是他终究是因她受的伤。 她便走到他的身边，一把将他的衣衫扯开。 宁孤舟：“……” 他的耳朵根又红了，下意识拉着衣衫道：“这里会不会不太方便？” 棠妙心随口回答：“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眼角的余光瞟到他泛红的耳根，她陡然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道：“想什么呢？” “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宁孤舟：“……” 好像有点尴尬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把目光瞟向别处。 棠妙心看到他这样又有些好笑，这男人果然是四年如一日的闷骚。 她伸手拍了一下他拉着领子的手，他笑了笑，把手松开。 棠妙心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四年的时间，他看起来比之前要成熟得多，五官更显俊朗，整个人也更加稳重。 她的心跳不争气地乱了一拍，这货长成这样实在是不折不扣的祸水。 她压了压心里翻涌的情绪，故作镇定地看向他受伤的胳膊，脸色立即就变了： 他的胳膊上之前被箭射穿，他上岸的时候为了方便打斗，自己把箭拔了。 此时他的胳膊上有一个大大的血洞，此时血洞还流着血。 而在此之前，他还跟人打了一架，还跟没事人一样去捡柴，去生火。 她极度怀疑这货是不是不知道痛！ 她看了他一眼，他极为配合地哼了一声：“好痛。” 棠妙心：“……” 她瞪了他一眼：“好好坐在这里别乱跑，我去找些药草来。” 刚才的一番打斗加落水，她身上的东西都掉了，只能临时找治伤的药草。 宁孤舟原本有些冰冷的眉眼瞬间就有了暖意，果然，适当的示弱还是有用的。 她的心里应该还是有他的，否则也不会为他找药草，他顿时就觉得胳膊伤得很值。 在鬼医的眼里，这四周的花草树木很多都是现成的草药。 她也没有走远，附近采了一些，然后用石头捣碎，直接敷在宁孤舟的伤口。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那药一敷上去，宁孤舟只觉得剧痛无比，俊朗的脸痛的微微变了形。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刚才装的一点都不像，这一下才是真的痛吧？” 宁孤舟：“……” 她这是故意整他？ 棠妙心在他的身边坐下，淡声道：“谁有心情整你，这药敷上去虽然痛了点，效果却很好。” 宁孤舟看了一眼伤处，果然那里不再流血水了，刺痛的感觉也散了不少。 棠妙心却一把抓过他的手，捋起他的袖子，在他的小臂上就狠狠咬了一口。 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她瞪着他道：“当初我们说好的，只和离，不休弃，你却给我一张休书，这事没完！” 宁孤舟：“……” 重逢之后，他一直避开这个话题，怕被她揍。 她此时提起，他便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轻声道：“当时我虽然做了诸多布置，但是依旧没把握能活着见你。” “我答应过你爹，要护你周全，我若不休你，真死在京中，怕你会伤心。” “我才不会伤心了！”棠妙心轻哼一声道：“你死了更好，再没有人管我，这天下的美男都是我的！” 宁孤舟：“……” 他知道她说的是气话，此时却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棠妙心瞟了他一眼道：“你当初休了我，现在巴巴地找过来缠着我做什么？” 这话她憋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跟他好好聊聊。 这次两人一起经历了生死，若说她之前憋了一口怒气，此时也散得差不多了。 眼下他为她受了伤，四下无人（六皇子在她眼里不算是个人），她终究没办法做到对他置之不理。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跟他开诚布公地聊聊。 宁孤舟回答得十分实诚：“想和你一起睡。” 六皇子：“！！！！！！” 棠妙心：“……” 她这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直白，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她怒道：“这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你去找别人去！” 宁孤舟拉着她的手道：“她们都没你好看，没你温柔，没你有趣，总之，这天底下你是最好的。” “我见过最好的之后，又哪里还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六皇子：“！！！！！！” 他简直惊呆了，他实在是想不到，沉闷冷酷如宁孤舟，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他一点都不想听这两夫妻说情话，可惜现在被绑得严实，眼睛还被蒙，听力格外敏感，想不听都不行！ 棠妙心也十分意外，他竟说得出这种话来！当初她想听他一句情话都千难万难。 她压了压心里翻涌的情绪，看着他道：“算你有眼光！” “不过我这几年见了很多年轻帅气的男子，我觉得他们都比你好。” “休书在我看来，就是斩断所有情分，你当初既然休了我，我们之间便算是结束了。” 宁孤舟心里一紧。 她又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将他的脸扶正：“不过这次重逢，你真的很让我意外，再给你一次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宁孤舟略略松了一口气，她却把手收了回去，淡声道：“你当初娶我的时候不但婚礼敷衍，没人祝福。” “更不要说我还是顶着棠江仙的名头嫁给你的，你当时动不动就对我拔剑，凶得不得了。” “从一开始就不被人祝福的婚姻，走不长远也不奇怪。” 宁孤舟听她说到当初的事情，略有些尴尬。 他们刚成亲时，他心里虽然有她，却拉不下脸，对她的态度确实不算好。 他轻声道：“当时我确实做得不太妥当。”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后道：“你当初何止是不妥当，简直就是凶神恶煞！” “你如今想再娶我，可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实不相瞒，我家里父亲看得严，哥哥又多，亲戚还护短。” “你想再和我在一起，得先过他们那一关，秦王殿下，祝你好运。” 宁孤舟：“……” 第615章 你想得美！ 第一城有多护短，天下皆知。 苏家兄弟个个都是折腾人的大王，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宁孤舟怕是得脱一层皮。 更不要说棠九歌了，当初考验了他好几回，差点没把他考验残！摆明了是要他的命。 他虽然休棠妙心是想她往后能过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是终究让她难过了。 以棠九歌的性子，怕是能扒下他一层皮！ 棠妙心看着他的表情后没忍住笑了起来：“看你这表情，应该是知道我和第一城的关系了，怕了？” 宁孤舟叹气：“倒不是怕他们，只是觉得他们实在是太折腾人。” 棠妙心轻笑一声：“要娶媳妇总归得付出一点代价。” 她说到这里看着他道：“你要怕麻烦，现在放弃也来得及，我也不会为难你，你随时可以离开。” 宁孤舟微敛了眸光，乌黑的凤眸幽深如海，他缓缓地道：“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找到你，怎么可能放弃？ 棠妙心听他这样说，不知怎的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若放弃，一切就回到他来之前，她也不需要为他费神。 他若不放弃，他们的路虽然难走，但也许还能有未来。 她想到自家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宁孤舟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他。 宁孤舟轻呼出一口气，知道苏家和棠九歌那一关怕是都不好过，但是再不好过他也要过！ 棠妙心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苏家的关系？” 宁孤舟回答：“宫变之前就知道了，你在这事上一直没有瞒着我，苏家几位表哥一直找我麻烦，很容易猜出来。” 棠妙心看着他问：“你知道我和第一城的关系还舍得休我？” “第一城能为你提供不少助力，当初你的那些兄弟们可都花了不少精力去讨好我二舅。” 宁孤舟回看着她道：“刚才说过了，休你是想你以后能平安喜乐过一生。” “娶你只是因为是你，和第一城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万里江山，只是想要自己强大一些，能保护身边在意的人。” 棠妙心的心里有些触动，宁孤舟之前这样说的时候，她不是太信，因为她不觉得他能经得起权势的诱惑。 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她发现他对这万里江山的兴趣是真的不太大，他却又有执掌万里江山的能力。 这事有些矛盾，却又让很多别有居心的人不安。 她想到另一件事：“我们之前说好的，就算要分开，那也应该写的是和离书，你凭什么给我写休书？” 宁孤舟：“……当时没想那么多，要不你把休书还我，我换成和离书？” 棠妙心：“……” 她要真把休书给他了，他估计就会直接撕了不认账！ 她才不会被他套路！ 她轻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你想的美！” 宁孤舟低低地笑了起来。 被绑在树上的六皇子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棠妙心居然和第一城有关系！ 当初宁孤舟娶棠妙心的时候，他们都在嘲笑他，觉得他娶了个粗鄙不堪的废物。 到如今，他才知道，宁孤舟娶了一个自身能力强，背景也很强的女子。 他现在想起当年嘲笑棠妙心是个村姑的情景，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得不能蠢的事。 棠妙心对于她和第一城的关系一直捂得很紧，他现在知道了她这个秘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杀他灭口。 六皇子吓得瑟瑟发抖。 棠妙心和宁孤舟把心事说开之后，两人都觉得轻松不少。 到此时，棠妙心也清楚地知道，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宁孤舟。 而宁孤舟当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写下休书，他终究是写了，两人如今不是夫妻关系。 他想和她在一起，那就得重新来过。 他想娶她得经过棠九棠和第一城众人的同意，这个难度基本上升到地狱级。 她想起他们之前虽然恩爱，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喜欢她的话，娶她时也太过敷衍。 现在他想娶她，嘿嘿！ 她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得意，之前欠她的，全得给她补回来！ 宁孤舟看到她那记眼神，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棠妙心却朝他嫣然一笑：“走吧，回定州去！” 她这话听在宁孤舟的耳中就是自动翻译成了：“回去后我们再秋后算账！” 宁孤舟轻挑了一下眉，想起她古灵精怪的性子，整人时生不如死的手段，他觉得他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但是没关系，有她在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两人没走多远，就遇到四处找他们的山匪，众人汇合后，就直接回了定州的府城。 他们到府城后，棠妙心立即就叫人过来给第一城送信。 虽然她阴差阳错劫下了成明帝写给齐剑兰的信，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用其他途径找齐剑兰，并达成共识。 眼下定州乱成这样，她暂时脱不开身，那就得立即派人给第一城送信，让他们早做准备。 她安排好这事之后就决定去定王府看看。 她才到定王府门口，桑砚就过来道：“大当家你回来的正好，姬公子出事了。” 棠妙心一听到姬萌鱼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这货放走了六皇子，她至于费那么大的劲去追六皇子吗？ 让她逮住姬萌鱼，就将他片成鱼片做水煮鱼！ 她冷声问：“姬萌鱼在哪里？” 桑砚看到她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忙道：“就在府衙后院的宝库里。” “那里四处设下不少的机关，他进去的时候触发了机会，被困在里面了。” 棠妙心拧眉，看了六皇子一眼。 六皇子立即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原本有些萎靡的神色立即就有了精神。 他趾高气扬地道：“宝库里的机关我是找得通晓阵法的高手修建的，擅闯者死！” “你们要是想救姬萌鱼的话，现在就跪下来求我！” 他觉得这是他现在最大的筹码，只要棠妙心在乎姬萌鱼，他也许还能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第616章 腹黑宁孤舟再现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六皇子一眼，抬脚就把他踢飞。 他爬起来怒道：“棠妙心，你别欺人太甚！” “就冲你这态度，我都不会去救姬萌鱼，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姬萌鱼是黑虎寨女匪首男宠的事情，六皇子这几年也有耳闻。 只是当初他不知道女匪首是棠妙心，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就算棠妙心和宁孤舟重逢，在六皇子看来，棠妙心也不可能不管姬萌鱼。 棠妙心伸手把六皇子拉起来抬手就是两记大耳刮子。 六皇子被打蒙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你敢打我？” 棠妙心这一次直接拔了刀：“对啊，不但敢打你，还敢杀你，你再多废话一句试试？” 六皇子想起她四年前整他的情景，他的脸色一白，却问：“难道你就不管姬萌鱼的死活呢？” 棠妙心淡笑：“他把你放了，我想把他给片了，你这么关心他，要不我把你和他一起片了吧？” 六皇子立即闭嘴。 棠妙心懒得再搭理六皇子，扭头对桑砚道：“带路！” 桑砚应了一声，很快就将她领到定王府宝库的阵法前。 六皇子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得意，这宝库的阵法十分高明。 棠妙心想要往里闯肯定会被困在里面，她不管姬萌鱼，总不会让自己涉险，到时候就轮到她来求他了！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她一会来求他时，他要提什么条件了。 只是他想得很美，事情的进展却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棠妙心伸手轻轻一拉一拽，阵法就破了。 六皇子整个人就傻了，他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道：“这不可能！” 桑砚一脸鄙视地看了六皇子一眼：“不管什么事，发生在我家大当家的身上，都有可能！” “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识！” 六皇子：“……” 他堂堂皇子，居然有朝一日被山匪嘲笑没见识！ 只是棠妙心轻而易举破了阵法的事，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 要知道他之前每次想要进这个宝库，要拿一堆的钥匙，费很大的劲才能把门打开。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轻易就破了这个阵法的？ 棠妙心把阵法打开之后，就把困在里面的姬萌鱼给拎了出来。 姬萌鱼一看见她正要说话，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木棍，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抽。 姬萌鱼惨叫一声，因为心虚理亏，不敢还手，跳着脚往外跑。 棠妙心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了他，喊了一声：“宁孤舟，拦住他！” 宁孤舟早就看姬萌鱼不顺眼了，这种送上门来收拾姬萌鱼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他没有拦姬萌鱼，而是直接伸手封了姬萌鱼的内力。 姬萌鱼原本想要施展轻功飞出去的，他的内力一被封，整个人就从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姬萌鱼：“……” 他很想爆粗口！ 棠妙心手里的棒子已经朝姬萌鱼招呼了过来。 姬萌鱼：“！！！！！！” 他想要说话，却发现哑穴也被宁孤舟点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恨恨地瞪了宁孤舟一眼，宁孤舟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风吹起他的玄衣墨发，整个人飘逸的不像凡俗中人。 姬萌鱼却觉得宁孤舟就是个黑心肝的！ 棠妙心又一棍子抽过来，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跑，现在说不了话，没法解释，她能把他抽残。 姬萌鱼爬起来就往外跑，只是他的内力被封，论身手的灵活度，他还不如棠妙心！ 他拼命地躲，最后愣是被棠妙心打残了。 前两天宁孤舟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棠妙心亲自给他上药才将将治好。 这一次棠妙心下手更狠，姬萌鱼觉得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漂亮得让全天下女子都嫉妒的脸，被棍尾扫到，此时又青又肿还被擦脱了一层皮。 姬萌鱼想哭！ 他的如花美貌啊！ 六皇子看得目瞪口呆！ 宁孤舟却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 也是他觉得鼓掌会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否则他都想给棠妙心鼓掌了。 棠妙心此时也打累了，扛着那根棍子对姬萌鱼道：“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居然把定王给放了！” “你是觉得我平时太闲没事干，还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不会抽你？” 姬萌鱼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伸手指向宁孤舟，满脸的愤怒。 他的原意是想说宁孤舟点了他的哑穴，行事卑劣！ 宁孤舟却帮他翻译：“你是因为嫉妒我和妙心破镜重圆，所以才放了定王好吸引妙心的注意？” 姬萌鱼：“！！！！！” 不是这样的！ 宁孤舟的眸光冷冽，声音冰冷：“你这人不但心胸狭隘，做事也脑残。” “妙心，不如把他杀了，否则他以后还会生出更多的麻烦来。” 姬萌鱼：“！！！！！！” 他在心里狂骂：“宁孤舟，我敲你大爷！” 棠妙心看了看宁孤舟，又看了看姬萌鱼，她看着姬萌鱼道：“装什么哑巴，说话！” 宁孤舟伸手弹出一块石子解了姬萌鱼的哑穴。 姬萌鱼一能说话就气哼哼地道：“妙心，刚才宁孤舟这个卑鄙小人点了我的哑穴！” “他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就是个心机深沉的贱渣！” 宁孤舟幽黑的凤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刚刚明明是被妙心打得一口气上不来，没法说话。” “一能开口就嘴吐脏话，恶意诬陷我，你不但蠢，人品也很差劲。” 姬萌鱼：“！！！！！” 他是真没有想到，以冰冷霸道名扬天下的宁孤舟居然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看着棠妙心道：“妙心，你一定要相信我！” 宁孤舟缓缓地道：“你还是先把你为什么私放定王，差点害死妙心的事情先说清楚吧！” 姬萌鱼：“……” 棠妙心又把两人看了一遍，心里有些一言难尽。 姬萌鱼对上宁孤舟，真不够宁孤舟虐。 她就算知道宁孤舟刚才肯定对姬萌鱼动了手脚，在这个时候她也肯定是站在宁孤舟这边： 毕竟有错的是姬萌鱼。 她把木棍放在姬萌鱼的肩头冷声道：“来，让我听听你怎么自圆其说。” 第617章 真正的死皮赖脸 姬萌鱼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就是听说定王府里有很多的宝贝，知道你喜欢，就想立功。” “不想定王这孙子狡猾得很，骗我说来取王府取宝贝，结果他中途设计把我甩了，带着人逃了。” 他又伸手拉着棠妙心的袖子道：“我真的没想到，定王会这么阴险，还害你身陷险境！” “这一次是我的错，你罚我好了！” 他说完居然用脸去蹭棠妙心的手，棠妙心条件反射地把手缩了回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姬萌鱼乖巧地道：“我们之前就是这么说话的啊！” 他的声音里添了三分娇嗔的味道，一双眼睛欲说还休地看着棠妙心，直把她看得头皮发麻。 他现在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撒娇”两个字。 棠妙心实在是受不了了，伸手抚额道：“你够了！” 就算姬萌鱼放走了六皇子，她也不能真把他给打死啊！ 她烦躁地道：“姬萌鱼，你犯了这样的大错，我不能再留你在身边了，你走吧！” 姬萌鱼知道他这一次被六皇子给算计了，这事是他的错，但是让他就这样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立即发挥他的牛皮糖粘人大法，一把抱住棠妙心的腿，眼泪汪汪地道：“我知错了，你别赶我走！” 棠妙心：“……” 她虽然知道他很娘，但是他每次做出这样的举动时，她就觉得脑仁疼。 姬萌鱼大打感情牌：“这些年来我跟在你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年跟朝廷军队打的时候，我们被围在山里出不去，差点饿死，是我拼了命引追兵。” “前年你大病一场，所需药材十分罕见，是我不顾生命危险为你爬上悬崖采的药。” “去年你跟人打架，若不是我为你挡了一刀，你当时不死也得重伤。” 他说完直接拉开衣衫，露出后背，一道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他可怜兮兮地道：“我知道我这一次是猪油蒙了心，犯下了大错。” “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将我以前的功劳全部抹掉！” “我求求你了，别赶我走，你要赶我走我的话，不如杀了我！” “因为离开你，我根本就活不成！” 棠妙心：“……” 她想要爆粗口！ 姬萌鱼往她的手里塞了把刀：“如果我以前的功劳不足以抵消这次的过错，你杀了我吧！” 棠妙心气的把刀扬了起来，姬萌鱼两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他被棠妙心打得鼻青脸肿，这样躺在地上的样子着实可怜。 棠妙心：“……” 虽然他知道他是装的，但是她也不可能真的拿刀剁了他。 她把刀一扔，踢了他一脚道：“行了，别装了！” “你也别跟我打感情牌，这些年我救你的次数不比你救我的次数少。” “算起来我们是扯平的，等你伤好之后就走！” 姬萌鱼虚弱地睁开眼睛，知道这是她对他最大程度的忍耐了，不敢再做妖，躺在地上嘤嘤哭了两声。 棠妙心简直没眼看他，这货的脸皮厚得超乎人的预料。 这些年来她赶过他无数次，他会赖着不走，骂他他就笑嘻嘻，打又打不走，着实让人无奈。 姬萌鱼逃过一劫暗暗松了一大口气，此时不敢再惹她，却挑衅地看了宁孤舟一眼。 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就算他犯了大错，棠妙心顶多也就打他一顿，根本赶不走他！ 他还觉得他陪在棠妙心身边的时间比宁孤舟长，宁孤舟是争不过他的。 就算他这次惹她生气了，凶巴巴地赶他走，他死皮赖脸赖在她身边便是。 宁孤舟看了姬萌鱼一眼，这货四年前就娘得不行，现在在“娘炮”这条路上是一去不回头。 他虽然不至于跟姬萌鱼这个二货一般计较，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找机会教训姬萌鱼。 棠妙心压着脾气让人把六皇子扭了过来，笑眯眯地问：“你这机关阵法是找谁帮你修的啊？” 六皇子看到棠妙心暴打姬萌鱼的样子，早就吓尿了。 他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直接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这阵法是找程山长帮我做的。” 他说完后终于想起来一件事，棠妙心是程立雪的亲传弟子，会破程立雪的阵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想起之前对棠妙心的威胁，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蠢。 棠妙心并不意外，刚才她破阵的时候，就发现那阵法里带着程立雪的特征。 四年前宫变之后，大燕的京城被血洗，程立雪当机立断解散了国子监，带着几个夫子离开。 国子监原本是由棠九歌建立，在程立雪手里发扬光大。 国子监里很多夫子都是程立雪亲自请来的，他一走，众夫子也就散了。 至于国子监里的学生，他们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成明帝虽然在处理完众皇子的叛乱后就着手处理国子监的事，他还想要安抚程立雪，让程立雪为他卖命。 可惜的是，程立雪早就趁乱带着国子监的几个骨干夫子离开了。 成明帝重新找大儒接手国子监，也算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国子监。 可没了程立雪的国子监，整个国子监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如今已沦落成了普通的书院。 之前大燕国子监里人才济济，为朝廷输送了很多杰出的人才，如今里面的学子，却很少有堪大用之人。 棠妙心也听过关于大燕国子监的事，她也没有想到程立雪会直接带人离开。 这从某种程度来讲，代表着程立雪对成明帝已经失望透顶。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程立雪居然会接给六皇子布置阵法这样的活。 这货得多缺钱才会接这种活。 她问道：“程山长现在在哪里？” 六皇子回答：“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三年前我花重金请他帮我布置了这个阵法后他就走了。” 棠妙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我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他没来找你吗？” 第618章 她的灵机一动 棠妙心笑着问：“你是嘲笑他对我这个亲传弟子还没有你这个外人亲近吗？” 六皇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当然不是！”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不是就好，把你其他几个宝库的地点都指出来吧！” 六皇子的面色微变，却连忙否认：“王府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宝库！” 棠妙心扬手就给了他一记巴掌：“这个宝库用的密匙六连匙，也就是说，你当初一共找他建了六个宝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这小子居然还骗我，是觉得我蠢吗？” 六皇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光凭一个宝库的机关，就能知道他总共有几个宝库。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轻笑一声：“我费那么大的劲把你抓回来，却没有杀你，就是知道你还有点价值。” “你要是不能体现你的价值，你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六皇子：“……” 他知道棠妙心这话绝对不是跟他开玩笑的。 他只得道：“那几个宝库还有一个在王府的西面，另外四个则在定州城外的四个角落里。” 棠妙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居然真的有六个宝库！不错不错！” 六皇子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你刚才在诈我？” “对啊！”棠妙心看着他道：“只是座阵法而已，哪来什么密匙可言。” “我不过是看见那个锁孔下面还有五个细小的点，便猜那是钥匙留下的痕迹。” “就随口诈了一下你，没料到你这小子太没出息了，一诈就全出来了。” 六皇子：“……” 他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她诈了他也就算了，她还要开口奚落他！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赶紧带我去寻宝，别让我动手！” 六皇子觉得他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会遇到棠妙心，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 棠妙心一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六皇子愤怒的时候，她就把手里的棍子扬起，对着他的身上就是一抽。 六皇子：“！！！！！！” 她竟还敢打他！ 他敢怒不敢言，因为他到如今已经知道，她不但敢打他，还敢杀他！ 他只得乖乖带她先去王府里的另一个宝库。 这个宝库外也有阵法，棠妙心轻松破了后，发现里面放的全是金玉珠宝等物，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她双手叉着腰，扭头对六皇子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嘛！” 六皇子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再有钱，还不是被她一锅给端了！ 他想到他这些年来辛苦攒钱，努力积攒实力，就是想要得到天下。 可是现在被棠妙心这么一搅和，他所有的辛苦全部白费！ 棠妙心最喜欢金银珠宝，立即叫来山匪把这些东西清点出来。 她拿出两成分给寨中山匪，余下的全部记做她的私产。 众山匪对于她的这个分配一点意见都没有。 这些年众人跟着她，已经从最初的食不果腹变成了如今的小有资产，靠着她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她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天仙、是女神，是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宁孤舟在旁看着棠妙心摸摸这块金子，又摸摸那串珠宝，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知道她一向贪财，但是他每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都有些无奈。 他恨不得把全天下珠宝全搬过来，让她睡在上面，等她厌倦。 然后发现他其实比金银珠宝更加实用，更加赏心悦目。 他扭头吩咐身后的侍卫：“传消息回秦州，让阮思追带人去把北面的那座矿给开了。” 侍卫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王爷之前不是说那座矿暂时不开吗？” 因为那座矿里有着有全天下最好的红宝石，怕开了之后，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宁孤舟扫了他一眼：“传消息回去就是。” 侍卫应了一声，立即去传消息。 宁孤舟在心里叹气，他怕棠妙心被这些珠宝把胃口养大，看不上他在秦州攒的那些私产。 正在此时，他听见棠妙心在嘀咕：“定王这样的草包都攒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其他的皇子会不会更有钱？” “果然，这世上，没什么比打劫更容易发家致富了。” 她说完就目光灼灼地朝宁孤舟看了过来。 宁孤舟：“……” 他真担心她脑子一抽，就要带着黑虎寨和定州的这些士兵去攻打秦州。 他刚想说只要她想要，整个秦州都是她的，却见她笑眯眯地道：“宁孤舟，我们商量个事呗！” 宁孤舟不用想也知道她此时要跟他商量的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轻咳一声道：“你说。”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的桃花眼明亮秀媚：“你的这些侍卫能不能借十个八个给我？” 这一次的战事，让她充分的意识到黑虎寨的那些山匪和宁孤舟的侍卫的差别： 她带着他们朝前冲的时候，简直就是卷起一阵血浪，如入无人之境。 这样的爽感是她之前带着黑虎寨的众人没有过的体验。 棠九歌的神龙卫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和宁孤舟的侍卫比起来，似乎还少了几分杀气。 毕竟神龙卫的作用是保护棠九歌，并不是真正的大杀器。 而宁孤舟的这些侍卫个个身经百战，无论是武力还是斗志都极高。 棠妙心琢磨要是宁孤舟能送几个侍卫给她，她再找棠九歌要几个，再从山寨里找几个有天分的训练一下。 再配合她的阵法以及毒，绝对能成为打家劫舍，不对，是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大杀器！ 她不知道，她此时灵光一动，初衷为了发家致富的一时冲动，将成为各国皇族的噩梦。 宁孤舟有些意外，问她：“你要侍卫做什么？” 棠妙心才不会把她的打算告诉他，她怕说了，他又得说她是财迷。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认真地道：“我觉得这个世道不太平，总有坏人想害我。” “我身边的这些人你也看到了，就没个特别能打的，我想找几个人保护我。” 【作者有话说】 剧透君又来了，小可爱们要的小团子马上就要出来了，棠棠自己先撒花！ 第619章 长平送你了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乱转的眼睛，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她能带着黑虎寨在大燕的南面杀出赫赫威名，再加上她之前在京城做的事，以及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她会怕事？ 不过棠妙心有句话说得是对的，这世上想要杀她的人是真不少，她身边确实缺武功高强的侍卫护她周全。 他便道：“回头我把长平喊来，再给你十个侍卫，应该够了吧？” 这样的配置，只要棠妙心不跑去打劫皇宫，不作死地闯进千人以上的敌阵中，保命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棠妙心愣了一下：“你又要把长平给我？” 她想起以前带着宁长平打架时无比舒爽丝滑的体验，让人十分心动。 宁孤舟淡声道：“我觉得只有长平那样的战斗力，才能配得上你闯祸的等级。” “且她四年前和你一起打了很多场架，会比一般人有默契。” “就算不打架，没事也能跟着你拆拆房子，拔拔树，跟着你疯玩。” 棠妙心：“……” 虽然她觉得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轻咳一声道：“宁孤舟，看破不说破！”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我还决定了，把莫离也拔给你。” “这几年他天天在我的耳边念叨，一直想念你之前在王府的时光。” “我如今看到他就嫌弃，但是他的武功算是侍卫中最出色的，也配得上你闯祸的等级。” 棠妙心：“……” 她这一次见到莫离后，发现他比之前做事老练了不少，嘴也碎了不少。 敢情当初那个可爱的小侍卫，因为她的缘故长歪了？ 她忙摇手拒绝：“我有一个长平就够了，哪里能再夺走王爷的莫离，莫离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吧！”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问：“真不要莫离？” 棠妙心点头，她这几年被棠九歌念叨的头都大了，不想身边再来一个嘴碎的人。 再则莫离对宁孤舟忠心耿耿，不太可能像当年的宁长平那么好洗脑。 她还真不想，以后她不管做什么事，莫离都事无巨细地禀报给宁孤舟，那也太没隐私了！ 宁孤舟扭头对藏在墙角后的莫离道：“我之前就说了，王妃很嫌弃你，你还不信。” 棠妙心：“！！！！！！” 她看见莫离从一旁的墙后走了出来。 她看了宁孤舟一眼小声问：“莫离不是去收服定州的游兵散勇去了吗？” 宁孤舟回答：“哦，他在你刚才破阵的时候回来的，你看宝石看得太激动，就没有发现他。” 棠妙心：“……” 她虽然脸皮厚，但是这种当着别人的面拒绝人，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更不要说莫离此时脸上露出想哭的表情。 棠妙心突然就想到四年前莫离以为宁孤舟为了权势休了她之后，当场哭得眼泪汪汪的情景。 她只觉得头都大了！ 宁孤舟踢了莫离一脚：“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莫离挨了一下却没走，而是凑到棠妙心的身边问：“王妃，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才不要我？” 棠妙心觉得他这个问题太有歧义，在宁孤舟的面前问，那简直就是找抽的标配用词。 她偷偷地瞟了宁孤舟一眼，他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 虽然重逢后宁孤舟一直拉低身段跟她说软话，对她一直和颜悦色。 但是她还是很清楚地知道宁孤舟的性子：他发起怒来，还是很吓人的！ 她果断地道：“你哪里都做得很好，只可惜你是宁孤舟的心腹。” “你知道他太多的秘密，而我现在和宁孤舟一点关系都没有。” “到时候我要问你一些关于宁孤舟的秘密，你说的是背旧主，不说是对新主不忠。” “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不能让你这样为难。” 莫离一听她说他是她的朋友就又开心了，他忙道：“你可以不问这些问题啊！”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道：“我可能做不到，毕竟我的好奇心一向很重。” 莫离：“……”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她拒绝人的方式还是这样别开生面。 棠妙心把莫离打发走之后，宁孤舟凑到她的身边道：“你想知道我什么秘密，都可以直接问我。”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笑道：“问你太不刺激了，我决定等长平来了去问她。” “已经好几年没看见你罚长平了，还真有点想念。” 宁孤舟：“……” 她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棠妙心在这个宝库里发了一笔横财，开心得不行，拉着六皇子去开城外的宝库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棠妙心沉迷于拉着六皇子挖宝游戏中不能自拔。 每次打开宝库之前，棠妙心都不许六皇子说宝库里放了什么，只有打开宝库的时候才知道。 这种感觉就跟开盲盒一样，又刺激又好玩又有惊喜。 如果可以的话，这种游戏棠妙心可以玩一年！ 她把最后一个宝库打开后，看着里面放着整齐的武器时，她啧啧了几声。 她对六皇子道：“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其他的宝库呢？” 老底被掏空的六皇子眼泪汪汪：“真的没有了！” 棠妙心十分可惜地道：“才六个宝库，我还没有开过瘾！” 六皇子：“……” 她也太贪心了！ 他的家底已经被她掏空了！ 棠妙心又看着六皇子道：“你虽然是个垃圾，但是敛财上还是很有一手的。” “来来来，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在四处兵祸还十分贫穷的定州捞到这么多的银子的？” 六皇子总觉得她这话里到底是陷阱，只要他说得不如她意，她可能就会动手。 毕竟这几天，他便凡有什么说得不如她意，换来的就是一顿暴打。 而他想要掩盖事实，很快就能被她发现，发现后迎来的就是双倍的暴打。 这几天六皇子已经被棠妙心前前后后打了不下几十顿，因为他总存了几分异想天开，想端起他的架子。 他极大地挑战了棠妙心的耐心，所以寻宝的这几天，也可以归纳总结为： 不是在打六皇子，就是在酝酿情绪要打六皇子。 第620章 每天都有惊喜 棠妙心打人的手法十分特别，看着没伤，却痛入骨髓。 六皇子开始的时候还能撑一撑，打到后面根本就控制不住的生理性眼泪鼻涕横流。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再不想在棠妙心的面前维持什么皇子的尊严。 所以这一次棠妙心一问他就如实回答：“定州虽穷，但是却有不少的大户。” “我随便找个理由抄了他们的家，他们不服就派兵马镇压，打到他们服为止。” “我是定州的王，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事弄几次之后，他们就只能乖乖献出家财。” 棠妙心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这货是成为蕃王后就想上天吗？ 不想着好好打理州府，光做杀鸡取卵的事，难怪这几年定州兵祸横生，百姓苦不堪言。 这货在帮着走向灭亡这事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成明帝天天说要磨炼皇子，看看，这都磨出来了什么玩意！ 六皇子一见她神色不对，立即伸手抱着脑袋，怕被她打。 没料到棠妙心今天对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只道：“你这种能力，要是用得好，真的是个大祸害。” “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要不要？” 六皇子被她折磨了这么久，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他这段时间更是担惊受怕，怕棠妙心哪天不高兴就给他来一刀。 现在棠妙心主动说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简直就是天降惊喜！ 就算他知道棠妙心平时行事异于常人，这句话里很可能会有陷阱，但是这都挡不住他对生的渴望。 他立即捣头如蒜：“要！” 棠妙心朝他微微一笑，轻轻说了一几句，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她却又道：“你走之前，先把这颗药丸服下。” 六皇子的面色微变，看了她一眼，她笑得十分可爱。 他现在看到她这样笑，下意识胆颤，却知道他要是拒绝的话，她现在就会弄死他。 他只得拿起药丸放进嘴里，打算等她走了之后再吐出来。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在他后背某处轻轻一拍，他就直接把那颗药丸咽了下去。 他的眼里满是惊恐。 棠妙心不屑地道：“用我玩剩下的招数来对付我，你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蠢吗？” 六皇子：“……” 棠妙心在他服下药之后懒得理他。 拆了几天盲盒，她也有些累了，准备回去睡觉。 六皇子却急了，问她：“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却笑了：“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是鬼医。” 六皇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像是见鬼一样：“你……你你你居然是鬼医！不对啊，明明鬼医是程山长啊！” “他上次来给我建阵法的时候还卖了我几颗药，说是能强身健体！” 棠妙心：“……” 她是真没有想到程立雪居然还卖过药给六皇子。 她想想那几个敷衍的阵法，再想想六皇子的身体情况。 她感叹了一句：“这老头子太不厚道了，居然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 六皇子：“……” 棠妙心拍了一下六皇子的肩道：“你也别怕，我之前给你把过脉。” “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估计他给你的药不是面粉揉的团子，就是普通的补中益气吃不死人的药。” 六皇子：“……” 他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棠妙心又朝他一笑：“不过我刚才给你吃的药就不太一样了。” “这药每个月圆的时候会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生不如死。。” 她说完算了一下日子，笑了：“今天刚好十五月圆，马上就会发作，你好好感受一下。” “要是觉得以后发作的时候能撑得住，那就恭喜，你就自由了。” “你要是觉得以后撑不住，那就乖乖听我的，只要你听话，我每个月会给一颗药减缓你的痛苦。” 六皇子：“！！！！！！”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全身上下痒得厉害，眨眼的功夫，他就痒的想要发疯。 他怒道：“为什么这么痒？”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十分天真地道：“啊，我差点忘了。” “我之前觉得这药光是痛，没有前奏就显得没有层次感，所以我就加了一点让人痒到极致的药进去。” “你别怕，哪里痒了就挠哪里，挠破之后的地方，一会痛起来会加倍，让你痛出层次感。” 六皇子：“！！！！！” 他要疯了！ 棠妙心是魔鬼吧！ 他想要说话，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棠妙心懒得理他，让两个山匪看着，别死了就行。 像六皇子这样的渣渣，不好好教他做人，他就不是个人！ 棠妙心从容淡定地回了定王府，居然看见了江花同。 她有些意外：“花同，你怎么来了？” 江花同的头发早就已经长出来了，四年的时间，虽然没能让她的头发长得跟之前一样长，却早就能梳起来了。 她微微一笑：“你忘了？下个月月末是苏城主的五十大寿，你之前便说好要带小甜豆去给他贺寿。” “国主让我备上礼品，带着小甜豆来找你。” 小甜豆是棠妙心儿子的小名，这个名字被她儿子强烈抗议过，然后…… 抗议无效！ 棠妙心一听小甜豆来了，第一反应是又能见到她可爱的儿子了！ 第二反应是宁孤舟现在在这里，他还不知道小甜豆的存在，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这个想法才在她的脑中转了一圈她就释然了。 原因无他，小甜豆的事又不是她想瞒着他，更不要说，她怀着小甜豆的时候他还给了她一纸休书！ 细算起来，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她虽然这么想，却还是觉得大小魔头直接见面，后果会有些严重。 她便问：“小甜豆在哪？” 江花同回答：“就在那里……咦，不在？估计是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江花同看不住小甜豆棠妙心一点都不意外，毕竟那小子太机灵。 她便道：“我去找小甜豆。” 江花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第621章 偷窥的小崽子 棠妙心失笑：“有什么话直说，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江花同冲她眨眨眼：“听说秦王找过来了？” 棠妙心朝她挤眼睛：“对啊，我魅力大吧！” 江花同的嘴角抽了抽，没忍住笑道：“你一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秦王对你念念不忘，再正常不过。”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江花同凑近了些，轻声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棠妙心嘿嘿一笑：“这世上比他长得好看的男人不多。” 江花同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看着她道：“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这几年江花同一直陪在棠妙心的身边，两人的友谊比起当年在国子监时要深得多。 江花同清楚地感觉到了棠妙心的嘻皮笑脸的表象下，藏的是怎样温柔敏感的一颗心。 她更知道棠妙心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放下过宁孤舟，此时宁孤舟能找来，算是一件喜事。 只是她知道宁孤舟的性子冷戾霸道，有时候还十分自负，有点担心好友人再受伤害。 棠妙心看到她眼里的担心，十分认真地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别忘了，我现在有爹有哥哥有舅舅舅妈，各种亲戚一大堆。” “宁孤舟敢欺负我，他们会打爆他的狗头！” 江花同轻笑一声：“也是。”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棠妙心的腰杆子比当年在京城的时候要硬得多。 但凡宁孤舟敢欺负棠妙心，他们都能打回去。 只是感情之事，并不是能用这些事情来衡量，真被欺负了再动手都晚了。 江花同如今只盼着宁孤舟对棠妙心是真心实意，不会再伤害她。 棠妙心拍了拍江花同的肩后，就笑着进去找小甜豆了。 六皇子极懂得享受，定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处处亭台楼阁，这么个大宅子，要找到一个小人可不容易。 棠妙心找了一圈，也没能把那小子给找出来。 她微拧着眉，倒不是担心小甜豆的安危，毕竟小魔头厉害得很，一般人还真欺负不了他。 她怕的是他把这座宅子给掀了。 宁孤舟走到她的身侧问：“在找什么？” 棠妙心一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地撒了个谎：“今天从外面抱了只小猫崽回来，一进门他就跑了。” 宁孤舟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喜欢养宠物了？” 棠妙心：“……”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在秦王府里的时候，她和宁孤舟在路边看到一只小猫，她去逗了一下。 宁孤舟当时问她要不要带回去养，她一向是个怕麻烦的性格，当时就拒绝了，说养小动物太费神。 因为养了就得负责到底，养到一半嫌麻烦抛弃这种事太过残忍，而她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个耐性，索性不养。 可是自从生下小甜豆后，她似乎都没那么怕麻烦了。 她摆出一副伤感的样子道：“我太可怜了，几年前被人抛弃了。” “满腔愁绪无法发泄，一度想要寻死，是一只小猫拯救了我。” “他用他温暖的皮毛，温厚的爪垫，粉嫩的小脸，温暖了我那颗受伤的心。” “自那之后，我就格外喜欢这些小动物。” 宁孤舟：“……” 他虽然知道她可能在鬼扯，但还是莫名心虚。 他轻咳一声道：“都过去了，我以后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谁稀罕你陪！” 宁孤舟伸手摸了摸鼻子。 棠妙心轻哼一声，背着手往她的房间走。 她心里却在想，小甜豆到底跑哪里去了？这小崽子可别弄出什么事来。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宁孤舟，她虽然不是有意瞒着他当年怀孕之事，但还是莫名有点心虚。 宁孤舟吩咐侍卫帮她找猫后就跟着她回了房，她睁着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跟过来干嘛？” 宁孤舟轻声道：“对不起。” 棠妙心看向他，他接着道：“我知道不管我当初是出于什么心理给你写下那封休书，终究是我错了。” “是我让你伤心了，我想补偿你。” 棠妙心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眉梢微挑：“你打算怎么补偿？” 两人说着话，都没有注意到屋子里隐蔽的角落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棠妙心和宁孤舟。 他呼吸清浅，宁孤舟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棠妙心的身上，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宁孤舟十分认真地道：“我若只说肉偿的话，似乎有些肤浅，会让你觉得我在打你身体的主意。”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全身心地来补偿你。” 他说完，拉过棠妙心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感觉到了吗？这颗心如今只为你一人跳动。”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要不是挂心小甜豆，听到他这句话怕是都想扒了他的衣服摸一摸他的心。 屋子里燃着盏灯，光线并不太强，屋子里荡起了旖旎的气息。 敛了冷意、藏了锋芒的宁孤舟此时温柔得不像样。 他原本就十分出众的容貌，此时温润得有如谪仙，透着无尽的诱惑。 棠妙心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伸手勾起宁孤舟的下巴问：“怎么个全身心补偿法？” 宁孤舟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温声道：“首先，当然得把你的身体先伺候好了。” 棠妙心：“……” 她极度怀疑是他自己色心大起，却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只是两人多年没有亲近，此时四下无人，靠得这么近的时候，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都想到了当年亲近时的情景。 两人曾无比恩爱过，曾有过一段亲近到极点的时光，这几年午夜梦回时都曾梦到过当年的情景。 如今靠得这么近，都有些压不住内心的涌动的欲望。 宁孤舟一向平稳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将棠妙心轻轻地放在大床之上，覆身压了过去。 他的鼻子里闻到的是她身上散出来的幽幽兰花香，是他这四年来一直疯狂想念的味道。 他情难自禁，喉结滚动，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妙心，我好想你。” 第622章 不许欺负我娘亲 宁孤舟想要亲棠妙心的唇，却被她伸手一挡，他的唇落在她的掌心。 棠妙心的眉眼微弯，努力找回理智，淡声道：“宁孤舟，你我如今不是夫妻，你做为男宠你得有做男宠的自觉。” “我就没见过哪个男宠嚣张地敢压在自己主人的身上，谁给你的胆子？” 她说完腰部一发力，极快地翻过来，将他压在身上。 她的秀发轻轻漾开，疏落有致地半垂在他的面前，淡雅的兰花香盈了他满怀。 棠妙心一手撑在他的身侧，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唇角微勾：“你要是不会做男宠，我来教你！” 她说完有些恶作剧的伸手轻拧了一下宁孤舟的耳朵：“做男宠，首先得温顺！” 宁孤舟：“……” 他这性子，这一生都和温顺这个词没有什么关系。 纵观他来到这个世上的二十几年，说到秦王，那都是和冷酷、暴戾、霸道等词有关。 被人要求温顺绝对是他有史以来第一回。 若是别人跟他这么说，他绝对一剑就把人给劈了。 可是现在说这话的是棠妙心，他不要说拿剑劈她了，连凶都不敢凶她。 更不要说这事算是闺房之乐，他觉得能由得她折腾。 只是她的发梢拂过他的锁骨和喉结，那种感觉简直挠心挠肺。 痒到极致，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撩拨。 他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人扔进极柔软的羽毛之中，触不到着力点，忍不住想要沉沦，却又心痒难耐。 宁孤舟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再次将棠妙心压在身上。 他哑着声道：“我觉得偶尔的反抗会更有情趣。” 他无法控制心里近乎疯狂的欲望，伸手就想去撕她的衣衫。 只是他的手才碰到棠妙心的衣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一侧首，便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趴在床檐边，瞪大一双桃花眼看着他。 那张脸，和棠妙心至少有六成相似，那双眼睛和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宁孤舟整个人如被雷击，看看床畔的孩子，再看看身下的棠妙心，他整个人生出了一种荒诞的错觉。 棠妙心也看向小甜豆，一时间，两大一小，六目相对，各有各的震惊，各有各的愤怒。 棠妙心在心里哀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小浑蛋居然躲在我的房里！” 她怕小甜豆闯祸十分担心，现在倒好，她似乎在自家儿子面前丢脸了。 她努力回想，刚才有没有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这一想，她就满心无奈。 她刚才好像不但说了，还做了！ 好在今天的宁孤舟还算温和，没有一来就脱了她的衣服，此时两人衣衫完整。 要不然这丢脸丢到儿子面前，往后如何维护父母的高大形象？ 厶寿啊！ 宁孤舟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甜豆已经跳上了床，扬起小拳头照着宁孤舟的俊脸就是一拳。 小甜豆愤怒地道：“不许欺负我娘亲！” 宁孤舟：“……” 宁孤舟：“！！！！！！！” 娘亲？ 宁孤舟心里那股荒诞的感觉瞬间就落到实处。 小甜豆的这一击已不是简单的雷击，而是无数的暴雷从天边轰下，直接把他给轰傻。 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机敏的，反应迅捷的，可是在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就是个二呆子。 完全回不过神来！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小甜豆，心里涌上来的情绪太多、太杂、太乱、太激动，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这样的举动却把原本就愤怒的小甜豆给激烈了，照着宁孤舟的脸又打了一拳：“放开我娘亲！” 棠妙心也被震傻了，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家儿子虽然平时聪明得像个大人，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 对于某些事情还是不懂的。 她突然就觉得她做为母亲的威严还是有机会能挽回的。 宁孤舟听到第二个“娘亲”这个词时，他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扭头看向棠妙心，那一记眼神又惊又喜又无措，以至于让棠妙心记一辈子。 棠妙心一把将宁孤舟从身上踹开，伸手把小甜豆抱进怀里，先是温声道：“别担心，他欺负不了娘亲。” 她说完赶紧岔开话题，凶巴巴地道：“你个浑小子，一来就乱跑，害得老娘找了你一下午！”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乖一点，不要乱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小甜豆扁着嘴道：“娘亲在找小甜豆，小甜豆也在找娘亲！” “小甜豆没乱跑，只是四处看看，盼着能早点见到娘亲！” 棠妙心伸手拧着他的耳朵道：“嘿，乱跑还有理了！”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我滚到角落里站禁闭去！” 小甜豆要是真那么乖巧，也就不是归潜皇宫里的小魔王了。 他直接扑进棠妙心的怀里放声大哭：“娘亲，小甜豆好想你！” “你好狠的心，一个人跑出来快活，却把小甜豆一个人丢在家里！” “娘亲不在家，他们都欺负小甜豆，说小甜豆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宁孤舟：“……” 棠妙心：“……” 这小子编起瞎话来比起她来分毫不差！ 在归潜的皇宫里，有棠九歌坐镇，再加上他的身份，哪个不想活的敢这样跟小甜豆说话！ 且他此时嚎的声音虽大，她一听就听得出来他是在假哭！ 虽然小甜豆团子往怀里这么一钻，她心都软成一片，但是这小子欠收拾。 她准备将他拎起来，好好训诫一番，只是她才伸手，一只强有力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扭头，就看见了宁孤舟那张俊朗的脸。 他此时眼睛微微泛红，一向冷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此时脸上满是裂痕。 他无法压抑内心复杂而又激动的情绪，拉起小甜豆看着道：“你多大了？” 小甜豆原本在棠妙心的怀里假哭得很认真，突然被宁孤舟拉起来，一下子就揭穿了他假哭的事实： 他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 小甜豆气不打一处来，凶巴巴地道：“我多大关你屁事！” “你欺负我娘亲的事，我还没跟你算，你居然还敢对我动手！娘亲，揍他！” 第623章 不要被美色所迷 棠妙心听到了小甜豆的话有些一言难尽。 揍宁孤舟？ 这事她想过很多回，可惜的是她揍不过他啊！ 更不要说此时小甜豆突然出现，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轻咳一声道：“小甜豆，我们是文明人，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小甜豆睁大眼睛看向棠妙心，这话从他娘亲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在太奇怪了。 小孩子第一反应就是棠妙心被宁孤舟所制，他得救他娘亲！ 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挡在棠妙心的身前道：“娘亲，我来保护你！” 棠妙心：“……” 宁孤舟：“……” 他看着小甜豆手里的玩具刀，心情复杂到极致。 小小玩具刀不到三寸长，刀锋都没有开，配上小甜豆那张可爱的小脸，实在是滑稽。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小甜豆也感觉到了，却没有退缩，他凶巴巴地瞪着宁孤舟道：“有小爷我在，你休想欺负我娘亲！” “你再不滚，小心小爷我一刀劈了你！” 棠妙心抚额，这话莫名有些耳熟，很有宁孤舟的风范啊！ 软糯的嗓音听着十分可爱，但是话里的内容就和可爱没有太多的关系。 棠妙心听小甜豆一口一句小爷，听得心肝都跟着颤了起来。 之前她在宁孤舟的面前爆句粗口，他都会说她粗俗，现在好了，儿子比她更粗俗，成了宁孤舟的“小爷”了。 这孩子在归潜皇宫的时候还是很有小皇孙的样子的，各种礼仪全学了个全。 现在一面对宁孤舟就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 果然，宁孤舟深深地看了棠妙心一眼，无视小甜豆手里没开刃的刀。 他深吸一口气难得放软了语调，温声道：“你叫小甜豆是吧？” 只是他平时就是副清冷的性子，哪怕刻意放软了音调和常人比起来有点冷。 小甜豆一脸戒备地看着他道：“小爷叫什么名字关你屁事？” 宁孤舟：“……” 棠妙心怕宁孤舟发飚，忙把小甜豆又抱回怀里，瞪了他一眼：“孩子还小，你凶什么凶！” 宁孤舟：“……” 他觉得自己快要冤死了！ 他哪里凶呢？ 棠妙心看着小甜豆道：“他没有欺负娘……” “娘亲，你不能见他长得好看就扭曲事实。”小甜豆恨铁不成钢地道：“刚才我都亲眼看见了！” 棠妙心：“……” 宁孤舟：“……” 两人同时想起刚才进屋后发生的事情，互看一眼后，心情都十分复杂。 小甜豆十分严肃地将两人扫了一眼后接着道：“我刚才看见他压你了！” “娘亲，你平时那么厉害，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压着呢？这样难道还不是欺负吗？” 棠妙心：“！！！！！！” 她十分艰难地道：“别说了！” 小甜豆看了看宁孤舟出色的外表，又见宁孤舟虽然表情复杂，一直在看他，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样子。 小甜豆早慧，此时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这件事，却也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有些狐疑地把刀收回。 他扭头看着棠妙心苦口婆心地道：“祖父平时一直都纵着你胡作非为，我要再不管你，就没人管啦！” “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犯下大错，迟早会后悔的！” 棠妙心：“……” 她默默地掬了一把辛酸泪！ 被自己不足四周岁的儿子这样训，也太没面子了！ 宁孤舟那么淡定的一个人，在旁看着嘴巴都快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棠妙心，又看了看小甜豆。 小甜豆伸手在棠妙心的肩膀上拍了拍：“娘亲，你也是见过很多美男子的人了，不能被美色所迷！” 棠妙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小甜豆。 宁孤舟的心里莫名有些欣慰，小甜豆看着不但聪明可爱，三观还很正。 只是小甜豆接下来的话差点把他的魂给震到九霄云外：“这些男人，你要喜欢的话，可以全收了。” “在多一个爹和多一群爹之间，我选择多一群爹，这样就有更多的人照顾我了。” 宁孤舟：“！！！！！！” 这孩子从哪里来的这么可怕的想法！ 他十分震惊地看向棠妙心，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 棠妙心忍无可忍，一把将小甜豆掀翻按在大腿上，照着他的小屁屁就打了下去：“你反了天了！” “小样，居然连你娘亲我都敢教训！弟子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一次宁孤舟没有再拦，这种当着亲爹的面撺掇亲娘找一堆爹的熊孩子活该被教训。 只是他的心情依旧复杂，小甜豆会是他的儿子吗？ 他平时事忙，从来没有观察过几岁的幼童应该长多高。 所以此时他心里其实并不是太确定小甜豆是不是他的儿子，毕竟小甜豆的长相是棠妙心的翻版。 他在小甜豆的身上看不出他自己的痕迹，当然，也看不出其他男人的痕迹。 小甜豆委屈地道：“娘亲，你不讲道理！” “你被人欺负了，小甜豆来帮你，你居然还打小甜豆！” 棠妙心听到这话，觉得手更痒了，照着他的小屁屁又打了两下：“你还有理呢！” 小甜豆扁着嘴道：“娘亲生下小甜豆，是小甜豆的长辈，怎么教训小甜豆都是对的！” “但是小甜豆保护娘亲，却是值得表扬的！” 棠妙心：“……” 宁孤舟：“……” 他算是看出来了，小甜豆的这张嘴是得了棠妙心的真传。 小甜豆抽泣着接着道：“娘亲曾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 “大胆地把自己的想法和观点表述出来，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 “小甜豆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虽然小甜豆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小甜豆觉得自己精神可嘉，值得表扬！” “如此一来，一对一错，就该抵消了，娘亲你不能再打小甜豆了！” 棠妙心伸手抚额，一段时间没见，这小子的歪理是越来越多了！ 只是她对上小甜豆那张软萌可爱的小脸，心软得一塌糊涂。 第624章 他是你亲爹 然而今天这事却不能就这么算了，棠妙心板着脸道：“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你既然熟背弟子规，就该知道为娘的威严是不可挑衅的！” “就算你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件事情是对的，但是你的想法是错的，做的也是错的，就该罚！” “你这样跟我文邹邹的讲道理，表示你的弟子规虽然背会了，但是理解得还不够深。” “我也不罚你站墙角了，就罚你抄十遍弟子规吧！” 小甜豆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样子，一听到这话瞬间脸就耷了下来！ 他宁愿站墙角，也不想抄十遍弟子规！ 他想起让他受罚的罪魁祸首，扭头狠狠地瞪了宁孤舟一眼。 只是他人太小，又像极了棠妙心的长相，怎么看都是一副软糯可爱的模样，这样瞪人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宁孤舟看着心都要化了。 小甜豆终于想起另一件事，指着宁孤舟问棠妙心：“娘亲，他是谁？” 他这一问，直接让宁孤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知道在棠妙心的心里他到底算是什么。 棠妙心瞟了宁孤舟一眼，极为淡定地道：“他啊？呵呵，他是你亲爹。” 宁孤舟虽然之前有所猜想，但是真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整个人的心绪还是如潮涌般澎湃。 今天的一切虽然来得太过突然，但是他依旧觉得父子相认，是一件让人开心又神圣的事情。 他朝小甜豆伸出了手，没料到小甜豆直接伸手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然后他就看见小人儿用极为不屑的眼神看着他道：“不要脸！” 宁孤舟：“……” 宁孤舟：“！！！！！” 小甜豆扭头对棠妙心道：“娘亲，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这几年，想做我爹的男人，已经从归潜排到临渊了！” “你能不能出息一点，不要一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哄我说是我爹！” 六国一城的地图中，归潜在最南面，临渊则在最北面。 其实棠妙心从来没有跟小甜豆谁别的男人是他爹，他此时这样说单纯的就是看宁孤舟不爽。 棠妙心：“……” 宁孤舟：“！！！！！！” 他心神激荡，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喜还是怒，又或者是悲喜交加。 他扭头朝棠妙心看去，棠妙心摊手，这事真跟她没关系！ 棠妙心轻咳一声后道：“小甜豆，他真是你爹！” 小甜豆轻哼了一声：“你才不信，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怎么可能是我亲爹！” “娘亲，小甜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用这种话来骗小甜豆了！” 棠妙心：“……” 三岁多的小孩子居然说他不是小孩子也真的是够了。 宁孤舟的心情也十分复杂，突然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可是儿子却不认他！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小甜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棠妙心，又看看宁孤舟，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轻哼一声，十分鄙视地看了宁孤舟一眼，十分麻溜地从大床上跳了下去，然后蹭蹭蹭地跑了。 小家伙走后，居然还十分体贴地帮他们关上了大门。 宁孤舟明显还没有从“棠妙心给他生了个儿子”和“儿子不认他”这件事情里走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棠妙心问：“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棠妙心在这件事情上一点都不理亏，十分坦荡地道：“解释什么？” “当初分别的时候，我明着跟你说过，你平安过来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是你自己不但没能平安找过来，还给了我一纸休书。” 她说到这里双手抱在胸前道：“秦王殿下写休书的时候写得那么痛快，就没想过会有意外发生吗？” “也是我胸襟宽大，不跟你一般计较，把孩子生了下来。” “我这些年来为了小甜豆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忍受了那么多人的非议，我有说过什么吗？” 宁孤舟：“……” 在这事上他似乎是天然的理亏，被棠妙心这样怼，竟连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伸手抚额，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素来泰山崩于眼前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宁孤舟，此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崩了。 他原本只是想来找媳妇的，没想到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这事他想想都有些后怕，如果他没能找到棠妙心，那岂不是…… 他简直是不敢想！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又补了句：“你不过就是播了个种，除此之外啥都没干，还始乱终弃，你哪来的脸质问我？” 宁孤舟：“……” 他以前不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的真意，今天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 他轻声问：“所以逼宫那天你跟我说的大惊喜就是你有孕之事？” 棠妙心点头：“是啊，否则你以为是什么？” 宁孤舟揉着眉心道：“我以为你要跟我说你和第一城的关系。” 棠妙心轻笑一声：“这事算哪门子大惊喜，自从你我定情之后，我与苏家表哥来往之事，从未瞒你。” “只要你不是猪，就能猜得出来。” 宁孤舟：“……”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怀疑智商。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些事情里多少都透着几分阴差阳错。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又觉得她刚才的话可能说得尖锐了些，便又道：“虽然你并不招人喜欢，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宁孤舟抬头朝她看来，眼里多了几分光华。 棠妙心微微一笑：“至少你长得很好看！” 宁孤舟：“……” 她不如不说！ 棠妙心哈哈大笑，跳下床，出去找小甜豆了。 她知道今天宁孤舟受的刺激有些大，需要给他一点独处的时间。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见宁孤舟还呆呆地坐在那里。 她轻笑了一声，伸手拉开门。 小甜豆正把小脑袋贴在门上偷听，门猝不及防地被棠妙心拉开，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棠妙心一看到偷听的他，顿时火起。 她伸手拧着他的小耳朵轻声道：“嘿，好的不学坏的学了一筐，居然还偷听！” 第625章 当爹的滋味 小甜豆忙求饶：“娘亲，你轻点！疼！” 棠妙心没理会他，一手拧着他的耳朵，一手把门关上，拎着他走了。 宁孤舟在床上看到母子俩离开，他苦笑了一声。 他和棠妙心在一起的时候，曾不止一次想过，若他们有个孩子该有多好。 在夜里缠绵之后，他搂着她的时候也曾想过，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今日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个近四岁的孩子，这种感觉有些……无措、后悔、自责、难过。 但是又实在是……不错！ 他低声道：“我当爹了！我居然当爹了！” “我竟错过了看着孩子在妙心的肚子里慢慢长大，错过了他的出生，错过了他来到人世间的最初四年！” “我以为我只是亏欠了妙心一人，没料到……” 他的心情实在是太过复杂，翻天倒海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整个人有些恍惚。 他欠他们母子实在太多。 棠妙心把小甜豆拎走之后放在假山上，让他站起来的视线跟她平齐。 她还没有说话，小甜豆已经开口：“娘亲，他真是我亲生父亲？” 棠妙心原本是想就他偷听之事好好教训他一回的，听他这样问便道：“是啊，你有意见吗？” 小甜豆想了想道：“这事我有意见也没用啊！因为无法更改！”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虽然这事我没法更改，但是我不喜欢他，就一样可以不认他。” 棠妙心有些复杂地看了小甜豆一声：“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亲爹吗？” “现在他来了，你为什么又不认他？” 小甜豆从小就展现的比一般孩子要聪明，他无论是学走路还是学说话，都比一般孩子要早。 虽然他如今还不到四岁，却展现出了太多惊人的天分。 别的孩子在两岁左右的时候话都还说不太清楚，他已经能讲一堆有的没的大道理，把人怼上天。 他遗传了宁孤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年纪虽小，已经看了不少的典籍。 他长得像棠妙心，性子却更像宁孤舟一点。 他怼人的时候有棠妙心之风，但是骨子里却又带着宁孤舟的沉稳冷静。 他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有着他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分析，未必全对，却总能切中最关键的地方。 小甜豆看了棠妙心一眼后道：“谁说闹着要亲爹了！我才没有！” 棠妙心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别否认了，你两岁的时候曾哄着姬萌鱼做你爹。” 小甜豆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却道：“我那是年少无知！” 棠妙心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不到四岁的小孩子，跟她说两岁时做的事情叫年少无知！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现在依旧年少无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认你亲生父亲？” 小甜豆回答：“如娘亲说的那般，他只是在娘亲的肚子里播了个种子，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 “这种不负责的男人，不配做我的父亲。” 棠妙心又窘又无奈。 这货从哪里学来的偷听的毛病？ 她想了想后道：“其实不是他不想负责，只是当时的情况有些特殊，一言难尽。” 小甜豆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石头道：“那娘亲就坐下来慢慢跟小甜豆说。” “一言难尽，那就十言、百言、千言、万言，总归能说得清楚。” 棠妙心在小甜豆的身边坐下，单手撑着脑袋，轻声道：“虽然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但是……” 她看了一眼小甜豆道：“但是你也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子，这些事情跟你说了也无妨。” 小甜豆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等着她往后说。 棠妙心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他虽然身上的五官长得像极了她，就连眼睛的形状也和她一模一样。 但是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瞳仁却和宁孤舟的一模一样，黑沉沉的。 虽然没有宁孤舟眼里惯有的疏冷，却同样深邃幽沉。 棠妙心从来就没把他当成是真正的小孩子，且这些事情她觉得他也有权知道的。 她便粗略地先说了一下当初的事情经过，最终总结：“你父亲当初休我，应当是他觉得生还无望，给我自由。”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也不算抛弃我们母子。” 小甜豆睁着一双大眼睛问她：“这话是他跟娘亲重逢后说的吧？” 棠妙心点头，小甜豆十分认真地道：“娘亲，慎重啊！”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谁知道这是不是他后悔了，编出来骗娘的鬼话！”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会从小甜豆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她警觉地问：“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小甜豆回答：“前些日子娘亲不在家，小甜豆十分无聊，江姨就带小甜豆出宫去听书。” “这话是我从哪里听到的，听到后，仔细想想，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姬萌鱼天天就变着法子撒谎哄娘亲，说娘亲是天底下最美最聪明的女子，祖父也天天夸娘亲举世无双。” “其实娘亲也没有那么优秀，学问平平，行事懒散又恣意。” “虽然确实很美，但是美貌终有老去的一天。” “娘亲这事得学学我，我和娘亲一样好看，但是我有夸过自己吗？” 棠妙心：“……” 在别人眼里，她牛闪闪，在自家儿子眼里，她居然并不优秀。 她严重怀疑，小甜豆说这么一长串，最后那一句才是中心思想。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道：“你这听说都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能学点好？” 小甜豆嘿嘿地笑了起来，拉着她的衣袖道：“我这不是为娘亲好嘛！” “再说了，长得好像的男人都不太靠谱，比如说姬萌鱼。” “娘亲，你之前已经被那个谁伤害了一次，绝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轻易原谅他！” “你得让他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要不然哪里能抵消你这些年受的苦和小甜豆受的委屈。” 第626章 粘娘亲的小孩 棠妙心看着小甜豆道：“是你想从他那里拿好处吧！” 小甜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都被娘亲看出来了！” 棠妙心也笑：“你这小坏蛋虽然有一肚子的心思，却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小甜豆试探着问：“娘亲，小甜豆这样周全妥帖地为你着想，弟子规能不能不抄了？” 棠妙心冷笑：“这才是你的终极目的吧！想套路我，门都没有！” “我觉得抄十遍太少了，至少得二十遍你才会有更深的体会，才知道什么是孝道！” 小甜豆：“……” 他费了这么多的唇舌，居然还没能说动他的娘亲，娘亲真的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他有些沮丧，却扭头问：“娘，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棠妙心知道他问的是宁孤舟，她想了想后道：“世人都说他冷酷无情，暴戾凶残。” “但是我看到的他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重情重义的男人。” 她伸手轻摸了一下小甜豆的头道：“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看法，你可以自己试着去了解他，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些年来，她虽然对宁孤舟有不满，但是从来就没有在小甜豆的面前说过一句宁孤舟的坏话。 而宁孤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事交给小甜豆自己去判断。 宁孤舟想要让小甜豆认可他，那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棠妙心不会过多干涉这对父子相处。 小甜豆的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认真地道：“娘亲，我知道了。” 棠妙心伸手一把将他抱起来，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小甜豆真乖！” 软软的小东西抱在怀里，她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却伸手挠了他一下，他立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伸手回挠，棠妙心也不拦，由得他挠，母子二人笑闹起来。 就算小甜豆骨子里带了再多宁孤舟的沉稳，现在也依旧是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闹起来的时候天真灿漫。 宁孤舟在不远处看着母子两人闹腾的样子，他的眼里满是温柔。 那是他的妻儿！ 他刚才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会，此时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江花同站在他的身边道：“小甜豆从小就比一般孩子要聪明，他字早就认全，已经背会了不少书。” “妙心曾说过，他这一点十分像王爷，骨子里也十分像王爷。” 虽然江花同并不觉得小甜豆哪里像宁孤舟，但是棠妙心说像，那应该是像的。 毕竟小甜豆聪明得让人惊叹，有时候稳重得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年岁该有样子。 只是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幼童，虽然稳重，却终究是个幼童，带着稚子的天真灿漫。 宁孤舟问江花同：“妙心这几年可得可好？” 江花同回答：“王爷也知道妙心的性子，她表面上看着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总是嘻嘻哈哈。” “而棠先生平日都宠着她，不管她想做什么，都由得她去，从不阻拦她。” “单看这些表象的话，她应该算是过得非常好。” “只是我曾见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她面前放着的是她从王府拿走的银票。” 宁孤舟知道事发时极为紧急，棠妙心只来得及从王府拿走一些银票。 分别时，他甚至都没能来得及跟她好好说话，只来地抱了一下她。 那一场宫变，他们都九死一生，他的身边只有一只她亲手绣的荷包。 他一向感情内敛，并不喜欢外露，虽喜欢她，却羞于表达。 他虽然曾听林如风的送了她一些衣裙和首饰，但那都是从府库里拿的，都不是他亲自挑选的。 细算起来，他们在一起大半年的时光里，他竟一件礼物都未曾送过她。 那些她从王府里匆忙拿走的银票，竟成了他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棠妙心从王府里带走的那些银票，这些年来她用自己的方式兑了个七七八八。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棠妙心从四海钱庄强行兑走的银子数额，再加上最后劫的这一笔，差不多刚好对得上。 他不由得想，她把这些银票全部都兑成现银时，而他还没有找过来，她是不是就要在心里彻底斩断他们曾经的过往。 宁孤舟觉得以棠妙心的性子，这事有很大的可能！ 他在心里庆幸，好在他找过来了！ 江花同见他默然不语，又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王爷休妙心是必定是有苦衷的。” “但是不管王爷有什么苦衷，用那样的方式来处理，我觉得不太妥当。” “眼下王爷既然已经找了过来，想来是心里还没有放下妙心。” “我私心里其实并不太支持妙心和王爷再续前缘，因为我觉得王爷的性子实在太冷，你们在一起，吃亏的是妙心。” “但是我也知道，这事不是由我的私心就能决定的。” “我只求王爷，既然找过来了，那么往后就对妙心好了一些，不要让她再那么辛苦。” 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平时说话十分温婉，极少在人前说重话。 今天她对宁孤舟说的话，虽然音调温和，但是对她而言，基本算是在骂人了。 宁孤舟轻声道：“不管往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离开她！”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江花同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四年前的分别，他心里不是不后悔。 那天棠妙心红着眼骂他时，他终是知道那个决定还是太过自我： 他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而她从来就和寻常女子不同。 往后他要走的路艰难而又漫长，但是不管往后有多难，他都不会再放手。 他差一点点就要失去棠妙心。 江花同有些诧异地看向宁孤舟，他此时手握成拳，眼睛通红，明显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江花同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做为棠妙心的朋友，只盼着她开心喜乐。 棠妙心和小甜豆笑闹了一阵，一起吃饭。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吃完饭后就开始犯困，棠妙心要带他去洗漱。 江花同过来道：“小甜豆，今晚跟江姨去洗漱吧！” 小甜豆看着她问：“为什么？” 江花同微微一笑：“因为你现在已经是男子汉了，只有小孩子才会粘着自己的娘亲。” 小甜豆：“……” 第627章 瞧把他出息的 小甜豆很想说自己还是小孩子，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娘亲了，他想得紧。 但是他平时又总喜欢在人前说自己长大了，还用极为成熟的语气去训别人，更用这话跟江花同争论过。 现在他要是在江花同的面前承认自己是个粘着娘亲的小孩子，那也太打脸了。 他不太愿意跟棠妙心分开，却又怕江花同笑话，一张小脸纠结得不行。 好一会后他才道：“好吧，我今晚自己睡。” 江花同轻笑一声，牵着他的手道：“走吧，我们去洗脸。” 小甜豆精神好的时候能装出成熟稳重的样子，这一犯困就完完全全是个小孩子的模样了。 他由得江花同拉着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棠妙心。 棠妙心心软得不行，刚想让小甜豆留下来，江花同却回头道：“妙心忙了一天，想来也累了，早些睡吧！” 她说完还朝棠妙心眨了一下眼。 棠妙心失笑，温婉守规矩的江花同现在都会做这种小动作了。 她明白江花同的意思，这是让她和宁孤舟今晚好好聊聊。 她知道今天宁孤舟见到小甜豆，情绪必定极为激动，他冷静下来后，肯定会来找自己。 这事她也没有什么好逃避的，江花同带走小甜豆，那她今夜就跟宁孤舟好谈谈。 她在心里把这事捋了捋，就背着手十分淡定地回了房间。 她知道宁孤舟肯定在房里等她。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她一进门就看见宁孤舟坐在桌前。 此时屋子里燃着几盏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比平时温和了几分。 他那双幽深的凤眸，此时幽深如海，让人看不真切。 棠妙心走过后歪着头看着他道：“发什么呆？” 下一刻，宁孤舟突然站了起来，利剑出鞘，架在她的脖子上。 棠妙心愣了一下，眸光微敛，看着他道：“你要干嘛？” 宁孤舟的凤眸黑沉冷冽，回看着她道：“你除了偷怀了本王的孩子，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见他眸光清冷，整个人冷肃异常，一如初见。 只是早在四年前，她就能从他这张冷冰冰的表象下看到他内心真正的表情。 他此时看着虽冷，那双幽黑的瞳仁里却隐藏着震动，这些都表示他的内心因为小甜豆的事还在剧震。 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 她轻笑了一声：“宁孤舟，你该不会想杀了我，然后掳走小甜豆？” 宁孤舟：“……”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只是下午他静下来之后，细想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发现她整个人似乎都像是个谜团。 他发现他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长此下去，对他们的感情绝对不算好事。 他便决定趁着这个当口，把这隐患解除。 只是聪明的秦王殿下却忘了，她一向胆大包天，以前他还能勉强镇得住她，现在就…… 他故作镇定沉声道：“我若要杀你，大可以直接动手。” 棠妙心笑了：“你不杀我，却拿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这是要吓我还是威胁我？” 宁孤舟：“……” 他忘了，她的胆子一向很大，只是如此，他根本就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便将剑架地离她的脖子更近了几分：“回答我的问题！” 棠妙心撩了撩眼皮，早已经看出了他的外强中干。 她直接把脖子往他的剑上凑，他收剑慢了些，她雪白修长的脖颈便划出一道血痕。 她伸手摸了一下脖颈，看向宁孤舟道：“你还真想杀我啊？” “行啊！来来来，你现在就杀了我！看看你杀了我，小甜豆会不会认你。” 她说完直接就往宁孤舟的剑上撞。 宁孤舟慌忙撤剑，棠妙心却不会就此放过他，大声道：“你撤什么剑？” “不是要杀我吗？来啊！”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宁孤舟走去。 他真是出息了，两人刚成亲的时候他动不动就拔剑，那时候她不知道他喜欢她，直接就认怂。 现在她知道他的心意，他居然还敢用这一招，是觉得她傻吗？ 宁孤舟这辈子都没有被人如此逼迫过，他慌忙往后退。 只是屋子才多大，他退不到几步，便已经退到墙角里。 棠妙心欺到他身边道：“来，拿起你手里的剑，往我的脖子上这么一抹，我就死了。” “我死之后，小甜豆就是你的了！” “当”的一声，宁孤舟把手里的剑扔在地上：“我手里没有剑。” 棠妙心：“……” 她最近对他的厚脸皮和无耻算是有了一点了解，却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看向宁孤舟，他此时再无之前一分冷静，整个人有些慌乱。 棠妙心伸手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不是掐人也很厉害吗？” “来，指间用点力，一把就能掐死我。” 宁孤舟：“……” 他突然就想起四年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数次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似乎还拿手掐过她…… 他就更加心虚了，他的手轻抚过她脖子上细微的伤口，问道：“疼吗？” 棠妙心：“……” 她发现内心地觉得他的这个动作不符合他的人设。 棠妙心便道：“王爷，你不是一向强横霸道吗？你这样做算是什么？” 宁孤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直接认怂：“我错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笑了起来：“你错了？哇，这话听着可真够稀罕的！” “向来算无遗策，冷厉霸道的秦王殿下竟也会犯错？” 宁孤舟轻轻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心事被她看穿之后，他的计划已经全部落空。 他微敛了眉眼，伸手扣着她的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知道我的这个做法可能有些失了分寸……你也知道我今天因为小甜豆的存在，受的刺激有点大。”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太可能吓得到她，前面的行为说到底不过是铺垫，感情牌才是重点。 棠妙心笑了：“秦王殿下，你可真行，现在还会卖惨了。” 宁孤舟：“……” 第628章 不行就色诱吧 棠妙心伸手捏着宁孤舟的下巴，看着他道：“可惜你却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夫婿，只是我的男宠。” “作为男宠，拿剑架在主人的身上，这是大逆不道！” 宁孤舟：“……”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教训过。 之前敢这样跟他对话的人都被他砍成了肉泥。 可是现在他面对棠妙心，却连一指之力加在她身上都不愿。 他的凤眸里透出温柔：“你说的是，今日是我大逆不道了。” “我身为男宠却没能尽到男宠之责，这也是我的失职。”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微微低下头，朝她粉嫩嫣红的唇凑了过去。 感情牌打不动的时候，他就只能色诱了。 棠妙心一看他这样，心里有些慌，她想往后退，却被他扣得死死的，根本就动不了。 她看着他道：“你要干嘛？” 宁孤舟那双素来冰冷黑沉的眸子里此时似能化出三月春水来。 他的语调温软若江南的暖风，轻柔勾人：“妙心，我今晚想侍寝。” 棠妙心：“！！！！！！” 她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句话！ 她伸手按着他的唇道：“这事我说了算，不是你想就可以的！”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她虽然按着他的唇，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洒了她一脸。 属于他的清洌气息，更像是疯了一样往她的鼻子里钻。 在这一刻，棠妙心的腿有点软。 宁孤舟似是看出了她的无措，轻笑一声，冰冷的凤眼这会像是带了勾子，撩过她的指尖。 棠妙心：“……” 棠妙心：“！！！！！！” 她整个人如触电一般，飞快地把手指收回，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宁孤舟，你……” 她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几年没见，宁孤舟竟成了这样！ 她一向都是嘴上说得厉害，实际操作是个怂蛋。 宁孤舟看着她微红的脸，唇角微勾：“我怎么呢？嗯？” 最后那声尾音微微勾起，就像是一个勾子，直勾勾地探进棠妙心的心间，撩动她的心弦。 又痒又酥又麻。 棠妙心看着眼前那张英俊的不像话的脸，时隔四年，她面对这张脸，这样的撩拨，她心尖直颤！ 宁孤舟的指尖微微向上，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托，她整个人如同触电。 她又羞又恼地看着他道：“宁孤舟！” 只是这一记声音再不如之前那般有气势，透着几分外强中干。 两人做了大半年的夫妻，宁孤舟对她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宁孤舟轻俯下身在她的耳畔道：“这么多年了，你真不想我吗？” 棠妙心知道他这句话里的想，不是想念的想，而是…… 宁孤舟凑到她耳畔温声道：“我们是原配夫妻，我相信，我比任何男人都要适合你。” 温热的气息盈满了她的脖颈，方才被利剑割开的伤口微有些痛，和他带来的酥麻痒意一搅和，那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棠妙心虽然告诉自己，绝对不要被他诱惑，但是当他真的以美色相诱时，她又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咬着牙道：“宁孤舟，你要点脸吧！” 宁孤舟轻笑一声，屋子里原本就荡着暧昧的气息，他这么一笑，便又添了三分。 棠妙心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今晚很大的几率会被他吃干抹净。 她还没有从他这里找回场子，哪里能这样便宜他！ 她一咬牙，一把拉过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宁孤舟由得她咬，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 棠妙心的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才发现自己好像咬得有些狠了。 她略略松口，眼睛转了一圈，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宁孤舟。 他也在看她，眸光温柔。 棠妙心咬不下去了，她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坏，这是看准了她对他下不了狠手。 下一刻，果然就听见他道：“妙心，有件事情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你都得承认。” 他略顿了一下，凑到她耳边用轻柔的声音道：“你心里还有我。” 棠妙心伸手去拉他扣在她腰间的手，原本以为他不会松手，没料到她一拉就拉开了。 她没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他朝她微微一笑，伸手去拭她唇角的血迹。 棠妙心一把将他的手拂开，冷声道：“秦王殿下在勾引人这事上是越发精进了。” 宁孤舟淡声道：“你管这个叫勾引？那便算是吧！” 他说完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袍，棠妙心一把拉住他的手。 他慢条斯理地道：“既然是勾引，那总归得先让你验验货，看看我的身材合不合你的心意。” 棠妙心：“……” 她是真的想不到，冷冰冰的宁孤舟会说出这种话！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还有什么身份和秘密吗？” “行，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全告诉你！” 宁孤舟最初确实是存了这种心思，只是当事情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他的心思也随之改变。 刚才的事，与其说是他勾引棠妙心，倒不如说他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和她一靠近，他心里想要的东西总比他预期的要多。 这几年他清心寡欲，不代表他没有欲望。 和她重逢后，四年前他们做夫妻时枕席间的绮丽画面就不时冒进他的脑海。 那种滋味素来都是食髓知味…… 他无比清楚他想要什么。 只是他此刻也能感觉到她的抗拒，这种事情需要见好就收。 他看向棠妙心，她双手叉在腰间，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堆的令牌。 她把那些令牌往桌上一放：“黑虎寨，你已经知道了。” “鬼医门，你四年前就知晓了。” “我是玄门掌门的事，也从来没有瞒过你。” 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从身上解下一方小印放在桌上：“这个认识吗？” 那方小印宁孤舟在四年前曾见她拿过，知道那是棠九歌送她的礼物。 她此时这样问，足在表明这方小印是有问题的。 他伸手将小印取了过来，那印通体澄黄，玉质极佳，一看就是极品。 他仔细一看就看到了小印上的字，面色大变。 第629章 五雷轰顶的感觉 宁孤舟没有说话，取来一张宣纸，轻轻将小印往上一扣，上面便赫然出现钟无念三个篆体。 字的旁边刻着简朴的五爪龙纹，印刻精致无比，只有宫廷的御用玉匠才能刻出如此精细的纹路。 宁孤舟的瞳孔微缩，沉声道：“归潜国君钟无念的私印？” 棠妙心鼓掌：“秦王殿下好眼力，一眼就瞧出来了。” 这方私印棠九歌给四年前给她时，她只当是他给她一块信物。 她到了归潜之后，才知道那是他的私印，代表的是一国之君的身份。 她拿着，那就表示她是正儿八经的储君。 宁孤舟看着她的目光复杂了几分，眼里有几分不可思议。 棠妙心轻笑：“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爹的真实身份？” 她说到这里也不等宁孤舟回答，笑眯眯地道：“恭喜你，你猜对了，我爹棠九歌就是归潜国君钟无念。” “而我，就是归潜国君唯一的子嗣，现在是归潜的皇太女，归潜未来的女君。” “有没有很意外？有没有很吃惊？” 宁孤舟：“！！！！！！” 这哪里是意外和吃惊，简直就是九天霹雳！ 淡定冷静如宁孤舟，此时也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他今天先是看到小甜豆而心神巨震，又来这么个消息。 他觉得要不是自己心性坚定，怕是能被震得直接升天。 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任何关于棠妙心的消息，派去归潜的探子也没能探到棠九歌在归潜到底担任何职。 他也曾猜过棠九歌就是钟无念之事，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棠九歌曾是老万户侯的养子。 就算棠九歌是老万户侯拐来的，他也不觉得老万户侯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拐走归潜的储君！ 可如今他才知，这世间的事，竟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当年的老万户侯，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似的胆大包天！ 他想起四年前棠九歌到大燕京城时身边带的潜龙卫。 原本以为那是君主对臣子的爱护，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国之君的仪仗而已。 他也终于明白，当年棠九歌为什么能调动归潜边境大军，做出一系列的事情，压得成明帝不敢动手。 他的心情顿时复杂到极致，棠九歌若只是归潜的大臣，他要再娶棠妙心只是有点难而已。 现在他知道棠九歌是归潜的国君之后，再娶棠妙心的难度等级已经上升成修罗级。 已经快变成了不可能实现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事我能当作不知道吗？” 棠妙心哈哈一笑：“当然不行啊！这可是你今天费了那么大的劲逼我说出来的。” “怎么样？秦王爷，这感觉是不是很爽？” 宁孤舟：“……” 他觉得她可能会觉得很爽，他现在只觉得前途渺茫。 宁孤舟一向行事周全，能力极强，天底下基本上没有他搞不定的人和事。 但是在这一刻，一向无坚不摧的秦王殿下就觉得自己蠢不可及。 棠妙心单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正经又端庄的模样来。 她的那双桃花眼里却有几分戏谑：“秦王殿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归潜未来的女君！” “你说我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宁孤舟：“……” 棠九歌会不会打他的腿他不知道，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腿有点抖！ 他在桌边坐下，拿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茶，手却抖得厉害，茶水从杯中洒了出来。 棠妙心难得看到他这副样子，开心得不行。 她笑着在他身边坐下，用肩轻撞了一下他的肩道：“秦王殿下，不是要勾引我吗？” “不是要知道我所有的秘密，然后好知晓我的底细，以防止我逃走吗？” “我现在可是把我家的地址都告诉你了，你要找到我家里去，我铁定跑不了。” “来来来，继续勾引我啊，看看我会不会上你的钩。” 宁孤舟：“……” 他看着她的目光实在是一言难尽，他艰难地道：“你让我缓缓。” 一向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秦王殿下，此时只觉得头疼欲裂。 媳妇就在眼前，却成了归潜未来的女君。 他原本觉得他这些年来把秦州治理得还不错，也算有些根基了。 可是地广却人稀的秦州跟富庶强大的归潜比起来，终究还是有些差距。 直到此时，宁孤舟才终于明白当年的棠九歌为什么会那么强势，为什么不太能看得上他了。 现在想来，只怕从一开始棠九歌就没看上他，觉得他配不上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却想笑，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道：“你也别太沮丧。” “现在的你做我的夫婿是有点不够格，但是好在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做我的男宠，只要有美貌就够了，而你也确实够美。”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内心第一千零一次后悔当初给她那封休书。 棠妙心猜到了他的想法，十分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一刻，她颇有一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爽感。 这边夫妻两人的身份因为一场坦白隐隐有一种互换角色的感觉，那边屋里小甜豆和姬萌鱼大眼瞪小眼。 姬萌鱼眼泪汪汪地道：“小甜豆，这些年我对你有多好，你是知道的。” “你可不能因为宁孤舟回来了，就不理我！你得站在我这一边！” 他那天被宁孤舟暴打了一顿后，自觉理亏，没胆子往棠妙心面前凑，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见好。 此时他那张让女子都嫉妒的脸还有些青紫，看着颜值大打折扣。 更不要说他此时神神道道，看着实在是很难让人生出亲近感来。 小甜豆有些嫌弃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往他的脸上一推：“你也太丑了，别凑那么近，伤眼睛！” 姬萌鱼：“……” 小甜豆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问：“原来他叫宁孤舟啊，哪个宁，哪个孤，哪个舟？” 这几年，没有人在棠妙心的面前提宁孤舟的名字，他之前也不知道宁孤舟的存在。 第630章 没良心的小坏蛋 今天小甜豆在房间里听到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对话，棠妙心虽然有喊过宁孤舟的名字。 但是那时他的关注点都在棠妙心的身上，他在心里狂骂宁孤舟不要脸勾引他娘亲，没管宁孤舟叫什么名字。 姬萌鱼定定地看着小甜豆，内心无比苦逼。 他十分委屈地道：“宁孤舟那个浑蛋抛弃了你和娘亲，是个人渣！你不用知道他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他现在一回来，你就只关心他，不关心我！” “白瞎了我这些年对你掏心掏肺，有好玩的记着你，有好吃的也记着你！” 小甜豆听到他这句控诉一脸鄙视：“你可拉倒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些好吃的和好玩的，都是为了讨好娘亲，把我捎上只是顺带！” 姬萌鱼：“……” 这种成精了的孩子真的太不可爱了！ 小甜豆又接着道：“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年你约我娘亲出去看花灯，嫌我碍事，把我扔在皇宫里。” 姬萌鱼：“……” 那时候小甜豆才一岁多，居然都记得！ 小甜豆看着他道：“所以你也别在我的面前打感情牌了。” “你喜欢我娘亲并不喜欢我，对我好也不过是顺带。” 姬萌鱼看着他道：“我承认，最初的时候我确实不太喜欢你，觉得你很烦。” “可是这几年相处下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见小甜豆看着他，又略有些心虚地道：“但是对你的喜欢，和对你娘的喜欢，还是要差一点点。” 小甜豆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能明白你的感受。” “不过小姬，我有句话说了，你可能不太爱听。” 姬萌鱼忙道：“那就别说了！” 小甜豆摇头：“不行，我一定要说！” 姬萌鱼抚额，小甜豆接着道：“小姬，你说你在宁孤舟之前就认识我娘，对她苦苦追求，她没搭理你。” “宁孤舟不在我娘亲身边，你花了两年多的功夫，也没能得到她的心。” “这足以证明她不喜欢你这一款，现在宁孤舟回来了，我觉得你好像更加没希望……” “别说了！”姬萌鱼打断小甜豆的话：“你这样打击我，也太过分了！说好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小甜豆撇撇嘴，看着他道：“就是因为是好朋友，所以我才好意提醒你。” “你趁着现在还没有跟我娘亲成亲，还能娶其他的女子，别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他看得出来，棠妙心对宁孤舟和对其他男人完全不同。 虽然他现在对宁孤舟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也不耽误他看穿事实的本质。 他觉得宁孤舟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臭不要脸地去勾引他娘亲。 他虽然觉得姬萌鱼蠢了点，但是这几年的陪伴不是虚的，他也不想姬萌鱼难过。 姬萌鱼“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我不要娶其他女子，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小甜豆：“……” 他看着姬萌鱼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冷声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他把小脸板起来的时候，竟颇有几分气势，姬萌鱼愣了一下。 小甜豆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道：“我知道我娘亲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你喜欢她再正常不过！” “但是小姬啊，你得认清事实，做人不能太认死理。” 他是被姬萌鱼从床上扒起来的，这会困得不行，伸出小手捂着唇打了个哈欠。 姬萌鱼摇头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就得一心一意，从一而终吗？” “我从见到你娘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是她的。” “她不但长得好看，性子也好，能力也很强。” “你是不知道，她当时斗毒赢我的时候，那样子有多帅，就像天神下凡！” 这话小甜豆这些年听了很多次了，只觉得无聊透顶。 他再次打了个呵欠，揉了一下眼睛，抱着他的被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姬萌鱼必定会说：“你娘双手交叠于胸前，嘴里叨着狗尾巴草，眼神邪魅狷狂……” 下一刻姬萌鱼果然道：“你娘双手交叠于胸前，嘴里叨着狗尾巴草，眼神邪魅狷狂。” “她那一眼望过来，我就觉得自己深深地沦陷在她的眼神里。” “也就在那一刻，我知道她就是我命中注定要嫁的那个人，她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的空气！”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说着那年和棠妙心初遇时的情景。 当年的棠妙心还没有认识宁孤舟，她笑得恣意，活得洒脱，整个人就像是尘世里的一缕清风，来去无痕。 姬萌鱼最迷恋的就是棠妙心洒脱的样子，当初她为宁孤舟甘愿被困在京城时，他十分失望。 在那个时候，他甚至觉得棠妙心对他而言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直到他在归潜和棠妙心重逢，她又回到他初见时的样子，那样的洒脱和恣意，简直就是完美！ 这几年他花了极大的精力去赢得她的芳心，却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姬萌鱼也不气馁，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 他甚至觉得，只要他再努把力，棠妙心就是他的了！ 可是他眼见的棠妙心快变成他的时候，宁孤舟这个杀千刀的又出现了！ 他觉得棠妙心在宁孤舟的身上栽过一次，肯定不会再对宁孤舟动心。 却没料到宁孤舟却那么不要脸，明明是冷得像冰的一样的人，居然还学他的死缠烂打，简直就是不要脸！ 他说完自己一肚子话后又扭头对小甜豆道：“宁孤舟那人性子又冷又闷，一点都不好玩！” “且他还不喜欢小孩子，你要认了他，他只会伤透你的心……” 他说完见小甜豆已经睡熟，呼吸声悠长，嘴角却挂着一丝口水。 他微微拧眉，用帕子帮小甜豆把口水擦掉，轻骂了声：“没良心的小坏蛋！” 他虽然在骂小甜豆，声音却比刚才小了不少。 小甜豆睡熟之后，整个人是难得的乖巧可爱。 姬萌鱼看着心都要化了，他喃喃地道：“我和妙心要是能圆房，生下来的孩子，肯定和小甜豆一样可爱。” 第631章 这辈子都是你的 一想到圆房的事，姬萌鱼又开始伤心。 这些年来，他为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可是收效却甚微。 他一直想不明白，他对棠妙心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他？ 宁孤舟就是个大麻烦精，哪哪都不如他，怎么就入了棠妙心的眼？ 姬萌鱼越想越气！ 他现在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宁孤舟一回来，他跟棠妙心之间生孩子的希望就更小了。 他觉得他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宁孤舟把棠妙心抢走，他得为此奋斗。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把宁孤舟从棠妙心的身边赶走，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个超级大难题。 姬萌鱼头疼，想了一整夜，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他自认还不错的法子。 他想到那个法子之后，激动得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宁孤舟，只是他在定王府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打到宁孤舟，反而遇到眼窝青紫的六皇子。 姬萌鱼不喜欢宁孤舟，自然也不会喜欢六皇子。 他打不过宁孤舟，但是打六皇子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于是他不怀好意地看了六皇子一眼，六皇子的心头一颤。 昨天棠妙心给六皇子下了毒，他到此时那股痛意才消散，勉强能走路。 那样的痛意把六皇子折腾怕了，他想了一夜，虽然恨棠妙心入骨，却不得不妥协： 因为他以后的小命都捏在棠妙心的手里。 他此时是来找棠妙心表忠心的，看到姬萌鱼他下意识就想逃。 姬萌鱼却把他的路拦得死死的，他忍不住道：“你要干嘛？” 姬萌鱼阴阳怪气的一笑，回答六皇子的是姬萌鱼跟石头一样硬的拳头。 约莫半刻钟后，六皇子被姬萌鱼打断两根肋骨，口吐鲜血地躺在地上。 姬萌鱼有些得意，他打不过宁孤舟，却打得过宁孤舟的哥哥，能让他暂时发泄一下心里的怒气。 六皇子冤得不行，他才被棠妙心整完，又被姬萌鱼这个神经病拉着暴打，简直就是没有天理！ 这边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棠妙心闻声赶来。 她看到六皇子的惨样，内心有些复杂。 姬萌鱼却过来表功：“妙心，这货之前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棠妙心叹了口气道：“小姬啊，我原本打算让他帮我去做一件事。” “你现在把他打成这样，那事他暂时就做不了。” “你说说你，能不能做点正经事？不要整天成天不足，败事有余啊！” 她对姬萌鱼最近做的昏头事，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姬萌鱼听到这话却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些年来，你交代的事情我哪件没有做好？” “现在宁孤舟一出现，你就这样说我！太伤我的心了！” 棠妙心：“……” 她真的是满心的无语，就姬萌鱼最近做的这些蠢事，他居然还好意思指责她！ 她深吸一口气道：“行吧，你这心我不伤也伤了，你想怎样？” 这个问题倒把姬萌鱼给问住了，他想怎样？ 他只想和她生孩子，这话要说出来，她估计会直接给他一巴掌。 姬萌鱼定定地看着她，她试探着问：“要不我给你一笔钱，你走吧！这样我也就不能再伤你的心了。” 她一直相信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虽然每次用钱解决事情的时候，让她很心痛。 姬萌鱼却被她的话给彻底刺激到了，他嗓门一下子就高了八度：“用钱赶我走？！” “棠妙心，你怎么可以这样！感情那么神圣的东西，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棠妙心被他喊得头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 “再说了，我也不是现在才赶你走，从我们认识开始，我哪天没赶你走？” 姬萌鱼：“……” 他仔细一想，棠妙心说的好像是事实。 只是他自己一直想不开，死活不愿意放手。 棠妙心苦口婆心地劝姬萌鱼：“我们俩真的不搭，你要的我给不了，你累我也累！” “现在我难得愿意给你一笔钱，算是我对你一片真心的补偿。” “我也明着告诉你吧，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换个时间，我可能就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了。” 她其实一直都拿姬萌鱼头疼，他粘人的本领实在是太强了。 姬萌鱼看着她却红了眼睛：“我对你这么好，这么多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为什么你现在还是这样对我？你怎么忍心！” 棠妙心想了想后回答：“那可能我是块千年寒冰吧！” 姬萌鱼：“……” 他的情绪都浓烈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棠妙心看着他认真地道：“你真不用那么想不开，非要去了捂一块冰。” “捂不热不说，还得把自己冻伤，就算捂热了，化了之后也成了水，消失不见。” 姬萌鱼气得不行：“你够了！少跟我插科打诨！” “反正我姬萌鱼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都跟着你！” 棠妙心：“……” 她真的心累啊！ 她上辈子一定在别人吃方便面的时候偷了调料，这辈子才会遇到姬萌鱼。 她轻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姬萌鱼此时的情绪明显十分激动：“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如宁孤舟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事他想了很多年，始终没有答案。 棠妙心想告诉他，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谁比谁好，就会喜欢谁。 而是要看对眼，要合对方的脾性，甚至还有点玄学。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宁孤舟，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宁孤舟，让她如何回答他？ 她正准备说话，却听见宁孤舟冰冷的声音传来：“因为你长得太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齐刷刷朝宁孤舟看去，然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集体石化。 宁孤舟平时都穿的是玄色的衣裳，整个人显得有些冷。 今天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浅粉色的衣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木芙蓉花。 第632章 谁输谁滚蛋 这种颜色一般男人穿在身上都会显得十分女气，但是穿在宁孤舟的身上却完美的中和了他身上自带的冷意。 再加上他的那张脸也确实好看，周身的气质太好，愣是把他衬得丰神如玉。 他平时满头的墨发只用一根发带绑着，今天却束了个金冠，利落又精神。 他手里还拿了把折扇，折扇风动，风流中透着洒脱的意味。 整个人看下来，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芝兰玉树，风流潇洒。 姬萌鱼穿衣的风格和今天的宁孤舟有的一拼。 他常穿浅色绣着海棠花纹的衣衫，只是他的脸长得太过秀美，美则美矣，却显得太娘。 今天他穿的也是一件粉衣绣海棠的衣衫，却因为昨夜一夜翻腾没睡，衣衫早就皱巴巴的。 他因为没休息好，眼睛微有些肿，眼袋浮起，还透着几分黑青，脸上更显憔悴。 他这副样子虽然会容易让人心生怜意，但是被玉树临风的宁孤舟一衬，就有点像是东施遇到西施，韵味尽失。 棠妙心的心难以控制地跳了起来，她拼命的想压下那股悸动，却发现根本就压不下去！ 她在心里感叹：“宁孤舟的颜值果然能打！不管是玄衣还是粉衣都能驾驭，难得的是气质还贼好。” 她感叹完之后终于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不上姬萌鱼了，归根结底，还是姬萌鱼长得不够好看。 又或者说，长得不在她的审美里。 躲在假山后看热闹的小甜豆看到这样的宁孤舟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有点明白，他娘亲为什么会喜欢宁孤舟了。 就宁孤舟这长相，简直就是个祸害，他娘亲真的太肤浅了！ 宁孤舟看到她的眼神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喜欢就好。 他的脸上依旧是往日的冷峻。 他看着姬萌鱼又补了一句：“你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好好回炉重造。” 棠妙心一听这话嘴角就抽了抽，果然，就算宁孤舟穿得太粉嫩可爱，他也依旧是毒舌的宁孤舟。 她有几年没听他这么损人，现在听着有些一言难尽。 宁孤舟的话却极大刺激了姬萌鱼，他刷的一下拔出随身的长剑，对着宁孤舟一比道：“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我要跟你决斗！” 棠妙心的眼睛瞪得滚圆，姬萌鱼要找宁孤舟决斗？ 这得多想不开啊！ 不管怎么说姬萌鱼这些年都帮了她不少，她劝他：“小姬，你不是他的对手，决斗还是算了吧！” 姬萌鱼听到这话却差点没跳脚：“什么叫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也很强大的好不好？” 棠妙心：“……” 得了，这事不能劝！ 她还是闭嘴吧！ 她不说话了，姬萌鱼却觉得她看他的眼神里透着怜悯，他顿时就觉得更受刺激了。 他气哼哼地道：“决斗！必须决斗！” 宁孤舟清冷的凤眼十分不屑地扫过姬萌鱼：“找我决斗？你确定？” 姬萌鱼刚才那句话只是一时冲动，但是当他看到宁孤舟的眼神之后，他受的刺激就更大了。 宁孤舟竟敢看不起他？他跟宁孤舟拼了！ 姬萌鱼挺起胸膛道：“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但是我并不怕你！” “这一次你若是败了，以后都不许再靠近妙心！” 宁孤舟问他：“若是你败了呢？” 姬萌鱼的眼睛转了一圈，正欲说话，宁孤舟却接着道：“你往后就不许再纠缠妙心。” 姬萌鱼那句“那我就做她的男宠”愣是没有机会说出来。 他在心里纠结了一番，却道：“好！” 棠妙心原本还想再劝，一听是这种赌注，她就知道她怎么劝都没有用了。 宁孤舟要是能帮她把姬萌鱼从她的身边赶走，那也是大功一件！ 至于姬萌鱼，她觉得需要直面一下宁孤舟的武力值，可能才知道要怎么做人。 江花同十分同情地看了姬萌鱼一眼，这得多想不开才找宁孤舟决斗。 她虽然没有看见宁孤舟打过架，但是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宁孤舟可是打遍京城无敌手的。 决斗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接下来就是找时间和地点了。 姬萌鱼看宁孤舟十分不顺眼，再加上之前挨的那顿打，没耐心等，时间就定在今天。 至于地点，定王府里有一个规模很大的演武场，那里四处开阔，用来决斗打架什么的，再合适不过。 时间地点定好之后，姬萌鱼又回去换了套衣衫，做了些准备。 小甜豆见宁孤舟十分淡定地站在演武场的边上等姬萌鱼，他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去做准备？” 宁孤舟一看见小甜豆心里软成一片，还有些激动。 他觉得小甜豆此时来问他，是在关心他。 他想要抱一下小甜豆，却又怕小甜豆不同意，便将将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很淡定：“不需要。” 小甜豆反问：“真不需要？小姬还是很厉害的！你要不做准备很可能会输哦！” 他在归潜皇宫的时候见过不少高手，姬萌鱼不算是最厉害的，但是排名还是很靠前的。 他来找宁孤舟说话，是因为棠妙心告诉他，让他自己了解宁孤舟。 要了解一个人，肯定是要主动接触的。 宁孤舟面色淡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做再多的准备也没有用，顶多是延长一点失败的时间而已。” 小甜豆看了宁孤舟一眼，轻撇了一下嘴，觉得宁孤舟就是个牛皮大王。 他总共就见了宁孤舟两回，一回是宁孤舟在棠妙心的床上，今天是第二回。 就算棠妙心没有说宁孤舟的坏话，他也觉得宁孤舟就是个绣花枕头。 在小甜豆的认知里，但凡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求上进，只想爬上他娘亲的床，然后飞上枝头当凤凰。 这种男人，太不要脸啦！ 对小甜豆而言，姬萌鱼和宁孤舟比起来，当然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姬萌鱼更可爱一点。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不管宁孤舟是不是绣花枕头，他都要给宁孤舟一点教训。 他不动声色地从他的小包里翻出一个小玩具，拿在手里晃了晃，看着天真又可爱。 第633章 你头不晕吗？ 宁孤舟看到那个玩具的时候微微皱眉，因为那玩具是一只花哨的不像样的猴子： 花脸不说，头上还扎着一朵花，身上穿了条花裙子，就连尾巴上也绑了一串花束。 在他的印象里，这种玩偶应该是软萌萌的小女孩才会玩的。 他想起姬萌鱼的样子，微微拧眉，小甜豆长大后要是变成第二个姬萌鱼…… 那也太可怕了！ 他便伸手从小甜豆手里把小猴子拿过来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玩这么花哨的玩具？” 小甜豆看了他一眼，把小猴子抢回来道：“你做为一个父亲，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从小不闻不问？” 宁孤舟：“……”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他的死穴。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你自己先失职，现在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你做为男人，没有责任心，做为父亲，你严重失职。” “别以为你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就可以对我的事情指指点点！” “我就喜欢这只猴子，你允不允许我都喜欢。” 宁孤舟昨天就感受过了小甜豆牙尖嘴利，但是今天被怼，还是有些一言难尽。 他轻声道：“以前是我失职，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小甜豆摆手：“补偿就不用了，没有你，这些年来我和娘亲都过得很好。” “再说了，过去的时间，过去的事情，不管你花多大的精力，那都过去了，怎么都不可能补偿得了。” “就你这个一上来就想管我的人，我很不喜欢。” 宁孤舟：“……” 他的心里充满了苦涩，四年的时间，让他错失太多宝贵的东西。 他一万零一千次后悔当初给棠妙心写了那封休书。 他轻声道：“也是，过去的都过去了，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不可能补偿回来了。” 小甜豆见他的眉眼之中透着几分无奈，凤眸微敛，眸光暗淡，似乎颇为伤心。 小甜豆看了看手里的猴子，又看了看宁孤舟，问他：“你头晕吗？” 宁孤舟有些莫名其妙：“头晕？我为什么会头晕？” 小甜豆在心里琢磨，这不应该啊，之前他就用这么个花猴子，把几个太傅全放翻了。 毕竟这只花猴子的肚子里放着棠妙心精心研制的迷魂药，药劲很大。 他盯着宁孤舟看了一会，见宁孤舟确实没什么反应，他便道：“我就是看你太激动了，随便问问。” 他说完抱着花猴子走了，走了几步后，又扭头看了宁孤舟一眼。 他见宁孤舟神色清明地站在那里，整个人稳稳当当，看不出半点要晕的迹象。 小甜豆的心里生出了很多的疑问，这事他想不明白。 他走到前面的路口时恰好遇到莫离。 莫离昨天知道棠妙心给宁孤舟生了一个小世子后，高兴得不行。 也是知道的时候晚了点，小甜豆已经睡了，他没好意思去找小甜豆。 此时他看见这个五官和棠妙心长得十分相似的小孩子，不用问，肯定是他们的小世子了。 他开心地道：“听说你叫小甜豆，你长得真可爱！” 小甜豆不认识莫离，这些年来，小甜豆听到夸他的话拿车装十车都装不完，且很多都夸得很好听。 像莫离夸的这样朴实简单的，还真不能从那些夸他的话里脱颖而出。 他虽然在棠妙心的面前话多，但是本性是也冷淡孤傲的，只看了莫离一眼就往一边走。 莫离不太会和小孩子打交道，看到小甜豆的样子莫名就想起了宁孤舟。 这孩子虽然长得像棠妙心，但是这不讨喜的脾气居然像极了宁孤舟。 小甜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把手里的花猴子递给莫离看：“你觉得这只猴子可爱吗？” 莫离见他主动跟自己说话，十分开心，接过花猴子道：“可爱！” 他的话才说完，就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小甜豆。 小甜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道：“咦，没有失效啊！为什么对宁孤舟没有用？” 莫离想告诉小甜豆那是因为他家王爷对毒免疫啊！ 可惜的是，他这句话没能说出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小甜豆伸手拧了拧莫离的耳朵，确认他真的晕了过去。 小甜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终想到之前姬萌鱼曾跟他说过，这世上有人对毒免疫。 他觉得，宁孤舟应该就是对毒免疫的那一类人。 要怎么对付这一类人呢？ 小甜豆陷入深思。 棠妙心过来时，恰好看见小甜豆站在莫离的身边，莫离软软地倒在地上。 她先是吓了一跳，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莫离，看到了小甜豆手里的花猴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把花猴子拿过去道：“小甜豆，又调皮了哈！” 小甜豆一副求教的样子：“娘亲，如果你碰到对毒免疫的人怎么办？” 棠妙心没有多想，直接回答：“当然是冲过去直接打一顿啊！” 小甜豆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继续问：“那要是打不赢呢？” 棠妙心不假思索地回答：“毒放不翻，又打不赢，那赶紧跑啊！” 小甜豆：“……” 他有点鄙视他娘亲，打不赢就跑，也太怂了！ 棠妙心教他生存之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所以如果遇到超级厉害的硬茬子，那肯定是优先保命。” “毕竟活下来之后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所以逞匹夫之勇是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小甜豆看着她道：“娘亲，我虽然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很怂。” 棠妙心：“……” 她伸手把小甜豆拎起来，照着他的小屁屁就是一巴掌：“嘿，长本事了，居然敢编排我了！” 小甜豆挣扎着从她的怀里跳了下来，十分敏捷地跑了，他跑远一些之后，又转过身来对她做了个鬼脸。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轻笑了一声，虽然小甜豆骨子里的性格像宁孤舟，但是他毕竟还小，童心满满。 她没有去追小甜豆，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对着莫离的鼻子晃了晃。 第634章 互坑的父子 没一会，莫离就幽幽醒了过来，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晕，不太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提醒他：“你以后不要随便逗弄小甜豆，尤其是不要碰他的花猴子。” 莫离伸手揉了揉眉心，又甩了甩脑袋：“王妃，小甜豆这是得你的真传了啊！” 棠妙心笑了笑：“得我真传？你还是太天真了！” 她像小甜豆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他这样的本事。 这小子仗着自己小，在陌生人的面前总是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论杀伤力，可比她大得多。 更不要说他还遗传了宁孤舟腹黑的心思，配着他的长相，在坑人这件事情上，她都望尘莫及。 莫离的脸上有些不解，棠妙心淡声道：“你以后和他相处的多了，你就知道了。” 棠妙心再往前走，就看见宁孤舟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宁孤舟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她，他回头看着她道：“刚才小甜豆跟我说话了。” 棠妙心淡声道：“我说过，我不会阻拦他跟你亲近，至于能不能让他跟你亲近，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宁孤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跟小孩子打过交道，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 棠妙心听到这话微有些意外，宁孤舟一向极有主意，极少会用这种无奈的语气说话。 她不知道的是，对宁孤舟而言，他们娘俩就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大的无奈。 她十分淡定地道：“这事我帮不了你，我不会去干涉小甜豆自己的判断。” 她说完又满脸揶揄地道：“秦王殿下不是号称无所不能吗？居然连个小孩子都搞不定！” 宁孤舟：“……” 他刚才虽然只跟小甜豆说了几句话，就发现这孩子并不喜欢他。 棠妙心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王爷一向酷炫狂霸拽，竟也有今天！” 宁孤舟：“……” 他最近被她怼多了，他神奇地发现，他竟已经习惯了。 他想起一件事情后道：“小甜豆是个男孩子，不能总是玩女孩子的玩具。” “我怕他玩的时间长了，到时候跟姬萌鱼一样，那只花猴子，你往后别让他玩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她问：“他今天给你看他的那只花猴子了？” 宁孤舟点头，棠妙心又看了他一眼。 他问：“有什么不妥吗？” 棠妙心想起刚才小甜豆问她的话，什么都明白了。 她淡声道：“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那只花猴子是我亲手给小甜豆做的。” 宁孤舟：“……” 棠妙心看着他笑了笑道：“王爷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小甜豆做那只花猴子吗？” 宁孤舟摇头，她接着道：“那是因为我不想他长大后变成王爷这种冷心冷面的人。” 宁孤舟：“……”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微挑着眼梢看着他道：“我喜欢温柔一点的男人。” “所以我盼着我的儿子长大之后，能成为一个可爱的暖男。” “再加上他英俊的长相，一定会非常招女孩子喜欢，做一个疼媳妇的好男人。” 宁孤舟：“……” 他觉得她又在内涵他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唇角微勾，眼里透着几分笑意，安慰他：“王爷也不必沮丧。” “我看你今天的打扮异于往常，想来是某方面开窍了，你努力改改，凭着你的长相，肯定能拐个媳妇回家。”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看着她道：“好，我努力。” 媳妇和孩子都在身边，没事就过来扎一下他的心，这种感觉虽然比之前一个人在秦州的时候好，但是也难受。 他决定把姬萌鱼赶走后，多花点时间和精力来讨媳妇和儿子的欢心。 小甜豆抱着一个小食盒颠颠地跑了过来，他看见棠妙心和宁孤舟站在一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来。 他把食盒往宁孤舟的面前一递：“我听说你早上没有用早膳，就给你准备了一点吃的。” “你马上就要和小姬对打了，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的声音软糯可爱，这个举动堪称暖心。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宁孤舟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跟小甜豆确认：“这些是你给我的？” 小甜豆点头：“是的，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你终究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我应该试着跟你好好相处。” 棠妙心听到这话看了小甜豆一眼，小甜豆看起来乖巧可爱，见她看过来，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她的眉梢微挑，小甜豆要和宁孤舟好好相处？ 这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因为她已经闻到了泻药的味道。 她之前就说过，不会干涉小甜豆和宁孤舟相处。 她此时也不说话，想看看宁孤舟会如何应对。 宁孤舟对小甜豆的了解不算多，此时看着眼前粉嫩可爱的小人，心都软成一片。 他此时的心里满是欢喜，有笑意自眼底晕开，很快就漫进全脸。 他没有伸手去接小甜豆的食盒，而是问：“我能抱一下你吗？” 棠妙心在旁清楚地看到小甜豆眼里的抗拒，她的嘴角抽了抽。 不愧是宁孤舟，趁机谈条件，要好处。 这种情况下，小甜豆还不好拒绝。 果然，小甜豆僵着身体道：“好吧！” 宁孤舟开心地把小甜豆抱了起来，小人儿骨头没长开，整个人都是软软的，隐约还带着一股奶香。 只是这么一抱，宁孤舟的心里就软成一团。 这是他第一次抱小孩子，觉得怀里的小甜豆可爱得不行。 小甜豆原本就有自己的打算，他在宁孤舟的怀里把食盒打开，拿出一个饭团塞进宁孤舟的嘴里。 在这个时候，哪怕小甜豆塞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都会吃进去，不要说只是区区泻药了。 小甜豆问：“好吃吗？” 宁孤舟将饭团咽下去之后点头道：“好吃。” 小甜豆眯着桃花眼对宁孤舟微笑：“好吃就多吃一点。” 他说完又往宁孤舟的嘴里塞了一个饭团。 宁孤舟十分配合地将饭团吃下。 棠妙心在旁看这对父子的互动，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她很想知道，这两人最后谁坑谁。 第635章 他不是小白脸 小甜豆把饭团喂宁孤舟吃完之后就不愿意再被他抱着了。 他踢着小腿哼哼唧唧：“我要下去玩！” 宁孤舟虽然觉得抱着他的手感很好，不太愿意就这样放他下去，却也知道来日方长，这事急不来。 恰好此时姬萌鱼也已经做好了他所谓的万全准备，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过来。 宁孤舟将小甜豆放了下去，对姬萌鱼道：“开始吧！” 姬萌鱼看到小甜豆让宁孤舟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他知道小甜豆一直都不喜欢被人抱，小小年纪，脾气大得很。 现在小甜豆同意让宁孤舟抱，是不是意味着小甜豆接受了宁孤舟？ 有一股酸味自他的心里泛了出来，他这些年来对小甜豆那么好，总共也没抱小甜豆几回。 宁孤舟凭什么一来就能抱小甜豆！ 他对着宁孤舟刷地一下就亮出长剑，凶狠地道：“我一定会打败你！” 宁孤舟用眼角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抽出长剑。 剑光森寒，杀意凛凛。 两人一言不合就直接动了手。 小甜豆看到宁孤舟抽剑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高手。 他伸手拉了拉棠妙心的袖子问：“娘亲，宁孤舟武功很高吗？” 棠妙心点头：“是啊，很高，当年在大燕的京城，无人能敌。” 她说到这里轻咦了一声，因为她发现姬萌鱼有些不对劲，他的武功明显比平时要高。 她轻叹了一口气，这货怕是吃了什么短时间增加功力的药，难怪他敢找宁孤舟比试。 只是这种药对身体伤害很大，姬萌鱼这是疯了吗？ 她原本以为宁孤舟这一次赢定了，现在看来却有了变数。 小甜豆拧眉：“他不是个小白脸吗？现在小白脸都这么厉害？” 棠妙心：“……” 宁孤舟是小白脸？这真是一个恐怖至极的笑话！ 她轻咳一声问：“谁告诉你宁孤舟是小白脸？” 小甜豆回答：“昨天晚上小姬说的，他说宁孤舟当年就是靠他的美色勾引娘亲的。” 棠妙心：“……” 她知道姬萌鱼肯定会诋毁宁孤舟，但是这个诋毁的方向好像哪里不对。 她轻咳一声道：“儿子，一个人如何，你不能听别人说，你要自己用眼睛去看，用心去分析。” “因为每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都会带着他的主观意识，做不得准。” 小甜豆轻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问他：“姬萌鱼告诉你，宁孤舟的武功不行，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下毒帮姬萌鱼？” “我才不是帮小姬！”小甜豆回答：“我就是单纯地看宁孤舟不顺眼，想给他一点教训。” “娘亲你知道吗？他今天居然教训我！还说娘亲做的小猴子太花太丑太娘，不让我玩！”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原来如此！ 小甜豆轻拍了一下胸口道：“不过这样也好，小姬就不会输了。” 棠妙心淡声道：“那可不一定，宁孤舟本身对毒免疫，你的那点泻药可能放不倒他。” 小甜豆十分自信地道：“那些泻药肯定能放倒他。” “为什么？”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 小甜豆回答：“娘亲之前不是一直发愁，对毒免疫的人不能用毒怎么办？” “我就研制了一种对毒免疫的人也会有用的泻药，之前喊小姬试过，亲测有效。” 棠妙心：“……” 她的儿子是魔鬼吧！这种东西都倒腾出来了！ 她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在校场里和姬萌鱼打成一团的宁孤舟，终于明白今天这架为什么打这么久还没有结束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甜豆有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娘亲天天在外面疯玩不回家，哪里知道小甜豆做了什么？” 棠妙心：“……” 她被自己儿子怼得哑口无言。 她轻咳一声后道：“以后我出去玩都带着你，这总行了吧！” 小甜豆看她的眼神更加鄙视了：“这话娘亲之前就跟小甜豆说过好几次了！” “结果是该跑的时候还是跑得很欢，一跑起来就把小甜豆给忘得干干净净。” 棠妙心：“……” 这件事上她确实有些理亏。 她不是个能坐得住的性子，再加上玄门、黑虎寨一大堆的事，她也不可能全抛得下。 她为自己辩解：“我也不是存心想要抛下你的，是大儒们太烦人了，天天逼我念书！” 小甜豆冲她扮了个鬼脸：“娘亲羞羞，一本书都背不了！” 棠妙心的心里有些无奈，她上辈子看了二十几年的书真的看烦了，这辈子不想再背那些之乎者也的长篇论著。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就没有想过我这么不爱念书，你念书的本领那么厉害，这本领是从哪来的吗？” 小甜豆愣了一下，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宁孤舟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巧？” 小甜豆：“……” 棠妙心又接着道：“你再想想你身上有什么不像我的地方，你都可以去宁孤舟的身上找找。” “我相信你，只要你用心观察，你会有非常了不起的发现。”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娘亲太坏了，我不跟你说话，我们看他们打架！” 棠妙心笑了笑，和小甜豆认真看校场里的宁孤舟和姬萌鱼。 论武功，宁孤舟比姬萌鱼高出很多。 论不要脸的程度，宁孤舟却不如姬萌鱼。 姬萌鱼知道自己明着跟宁孤舟打，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的。 如棠妙心所料，他吃了自制的秘药，能短时间内提升将近一倍的功力。 他最厉害的是用毒，宁孤舟对毒免疫，所以他的这个长处也发挥不出来。 而他今天上场前，把他之前在江湖上收集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暗器全部都用上了。 那些暗器五花八门，只要他被宁孤舟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就会甩出一堆奇奇怪怪东西。 宁孤舟也发现今天的姬萌鱼像是吃了大力丸一样，比平时厉害很多。 正常来讲，就算如此，宁孤舟也能应付得过来，可是他吃了小甜豆加了料的饭团，只要一用力，便腹痛如绞。 第636章 阴沟里翻船 就算宁孤舟抗痛能力再高，也挡不住身上的剧痛，劈下去的剑因为剧烈的痛意总是少了几分力道。 因为少了那几分力道，姬萌鱼就能勉强挡得住。 他们这样重复了好几个回合之后，姬萌鱼也终于发现了宁孤舟的不正常。 姬萌鱼心里乐开了花，真是天助他也！ 再这样打下去，他有很大的把握把宁孤舟打败。 宁孤舟也感觉到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败给姬萌鱼，因为腹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他是绝对不能在自己的媳妇和儿子面前丢这样的脸。 他自从四年前棠妙心为他解毒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中毒的体验。 今天他虽然发现小甜豆的饭团里有泻药，他也没当回事，直接就吃了。 却没料到那泻药竟如此霸道厉害！ 他一向对自己狠，再强烈的痛意他都能用他强大的意志力压下。 他原本只想打败姬萌鱼，不想下狠手，到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杀意绽出。 他手里的剑瞬间就有了极为凌厉的剑锋，霜刃如雪，剑出如虹，寒光泛起，直接削向姬萌鱼的脑袋。 姬萌鱼原本以为他再奋斗一下就能赢了，没料到宁孤舟突然变得如此生猛。 姬萌鱼提剑回防，只是这一切已经晚了，宁孤舟的剑比他预期的要狠厉太多。 他提剑奋力一挡，他手里的剑应声而断，宁孤舟手里的剑抵在他的心口。 那剑已经刺了进去，只要再往前递上一寸，就能刺进姬萌鱼的心脏。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你输了。” 姬萌鱼看着鲜血自他的胸前染开，他的脸色极度难看。 今天他已拼尽全力，竟还败在宁孤舟的手里！ 他看向宁孤舟，宁孤舟的眼里满是杀意。 他知道他此时要是不认输的话，宁孤舟真的会杀了他。 但是他要是认输了，以后就不能再留在棠妙心的身边。 他的眼睛一片通红，死死地盯着宁孤舟。 小甜豆在看到宁孤舟爆发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抱住了棠妙心的大腿。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是不是觉得他很凶？” 小甜豆点头：“是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杀气这么重的人。” “所以娘亲，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 棠妙心：“……” 这小兔崽子，居然对她的事情品头论足。 棠妙心瞪着他道：“他是你父亲，我要不喜欢他，这世上也就没你了，所以你得感谢他！” 小甜豆：“……” 这事让他怎么感谢？只是不管他是否喜欢宁孤舟，都改不了宁孤舟是他父亲的事实！ 他轻哼一声道：“就算他是我父亲，这么凶，这么霸道，我也不喜欢！娘亲，要不你还是把他踹了吧！” 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近乎自言自语地道：“可能已经踹不掉了。” 她想到这里，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 正在此时，姬萌鱼大喊了一声，然后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棠妙心愣了一下，然后施展轻功飞快地跑过去，极快地点了姬萌鱼心口的几个穴道。 姬萌鱼看着她道：“妙心，我长得不如他对你胃口，还打不赢他！我太没用了！” 他说完又吐出一口血。 棠妙心取出银针在他的身上飞快地下针。 她冷声道：“不想死就别说这些废话！” 姬萌鱼从小养蛊，他们的族里有密传的心法。 这个心法需要以身养一只非常强大的蛊虫在身体里，这样才能完美地控制所有的蛊虫。 身体里的这只蛊虫正常是处于休眠状态，但是如果身体的主人内心受到巨大的伤害，这只蛊虫就会苏醒。 它醒来之后，就会反噬主人，一旦控制不好，就会反客为主，吃掉主人的心脏。 棠妙心多年前去姬萌鱼所在的族时偶然知道这事，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心法简直就是有病。 谁没事会在自己的身体里埋这么个不定时炸弹！ 可是刚才她看见姬萌鱼眼里有红纹闪过，那就是蛊虫发作的前兆。 在这个世上，估计没有人能给姬萌鱼下蛊，那只可能是他体内有自己下的蛊。 棠妙心落针极快，很快就封住了姬萌鱼身上的几处穴位，让蛊虫再次进入睡眠状态。 姬萌鱼也因为蛊虫复活，折腾得太狠，这会撑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 棠妙心叫人把姬萌鱼抬回房间，一扭头就看见宁孤舟白着一张脸在看她。 他因为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此时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满是豆点大的汗珠。 棠妙心看到他这样也是心累，敢情这两人决斗完了之后，受苦受累的人却是她？ 她叹了口气对宁孤舟道：“你赶紧去茅房吧，别憋着了！” “这毒是小甜豆刚倒腾出来的，劲很大，我暂时也解不了。” 她这话没有骗宁孤舟，小甜豆继承了她和宁孤舟的长处，在制毒这事上十分有天分。 现在的小甜豆虽然还制不了太复杂的毒，但是泻药这一块，小家伙玩得是炉火纯青。 宁孤舟朝小甜豆看去，他立即十分机敏地躲到棠妙心的身后，然后探出小脑袋看了宁孤舟一眼。 宁孤舟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到此时如何能不知道当时小甜豆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原本因为小甜豆愿意和他亲近的好心情，此时也消失无踪，只余沮丧。 他和姬萌鱼的这一场决斗，似乎是两败俱伤。 棠妙心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小甜豆这毒下得刁钻，她要解还得琢磨，便对他道：“你看我你的肚子也一样痛！” “行了，行了，架也打完了，你赶紧去茅房吧！” 宁孤舟却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妙心，我疼！” 棠妙心见他忍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是心有不忍。 她伸手将小甜豆从身后掏出来道：“毒是他下的，你打他一顿会不会好受一点？” 宁孤舟：“……” 小甜豆：“……” 第637章 深情总动人心 小甜豆惊呼道：“娘亲，你不能这样！” 他说完又用有些惊恐的眼神看着宁孤舟道：“你别动手啊！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 宁孤舟看着眼前的小甜豆，心情有些复杂，伸手想要摸一下小甜豆的头。 小甜豆却以为宁孤舟要打他，飞快地闪到棠妙心的身后。 他躲完后才想起他娘亲的身后也不安全，于是拔腿就跑，很快就跑到校场的另一头。 宁孤舟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将棠妙心的手拽得紧了些道：“我走不动了，你能扶我一把吗？” 棠妙心：“……”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宁孤舟这么狼狈的样子，此时她是真的说不出拒绝他的话。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强大如宁孤舟也有无助的时候。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他：“小甜豆绝对比你想象中要聪明，他现在还没有接受你，你以后可长点心吧！” 宁孤舟满脸无奈地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跟小孩子接触过，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 棠妙心笑道：“这事你以后可以慢慢想，你现在还是赶紧去茅房吧！” 宁孤舟：“……” 他的确快要忍不住了！ 宁孤舟这一拉就是一整天，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棠妙心端着碗药进来，喂他吃了后，他才感觉好了一些。 她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宁孤舟，心底有根弦被触动。 无所不能、腹黑霸道的宁孤舟，其实也是血肉之躯，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身上那件粉色的衣袍违了他的习惯和品性，她此时看着有些刺眼。 这段日子她闹也闹了，赶他也赶了好几回，而他依旧还赖在她的身边。 她知道宁孤舟的性子，这样都赶不走，心里应该是喜欢她的，数年来积在心里的那丝怒气此刻散了个干净。 她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糖：“往后别瞎逞强了，毒免疫并不是万能的。” 宁孤舟看向她，她略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不是心疼你，只是你的毒是我解的，算是我的病人。” “我是一个医德高尚的大夫，但凡是我治过的病人，终身质保。”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句废话，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干脆自暴自弃地瞪着他道：“换句话说从我帮你治好病之后，你往后都是我的！” 宁孤舟的凤眸亮了起来，唇角微微勾起。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被自家儿子坑了之后，反倒激起了媳妇的关心，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嗯，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道：“你想的美！” 她这话的语调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嗔意，却是当初在王府和宁孤舟相处时才有的小女儿模样。 宁孤舟的心颤了颤，想起了当年的时光。 和她在一起的那大半年，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在秦州初期，他身陷绝境时，是那段记忆撑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棠妙心问他：“当初你是怎么去的秦州？” 自上次宁孤舟跟她说起于嫔死在皇宫后，她便让棠以深去查当年宫变之后的事。 她这些年一直刻意不去打听宫变之后的，不去探听任何和宁孤舟有关的消息，她身边的人也对这些避而不谈。 她以前不想知道，所以让自己变成了“聋子”。 她清楚地知道，在宁孤舟找过来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再做一个聋子。 缠绕在她心间磨了四年都没能磨断，反而越缠越紧的情愫，让她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也终是意识到，她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洒脱。 当时棠以深却根本不需要查，就把他这些年来探听到的关于宁孤舟的消息都告诉了她。 棠以深当时一脸高深莫测地道：“我就知道你这些年没有忘掉秦王。” “不管你这几年如何带着玄门崛起，还是带着黑虎寨跟官兵斗智斗勇，都不过是遮掩你的伤心。” “你想忘掉他，却始终忘不掉，他休你这事做得挺缺心眼的，但是出发点却是为你好。” “如今宁孤舟既然找过来了，你闹上几场就算了，放过你自己吧！” 棠妙心当时一点都不愿意承认棠以深的话，还把他暴打了一顿。 只是她打完之后，心里生出来的是自己更加难以言说的无措和慌乱。 她在意的和宁孤舟在意的，其实不是一件事，但是他们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却是一样的。 眼下她看到这样的虚弱的宁孤舟，这些年强撑的面具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问出了她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 宁孤舟的凤眸半敛，淡声道：“从宫里逃出来后，养好了伤，就直接去了秦州。”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那样险象环生的事，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这么简单，这么干巴巴。 她轻哼一声道：“你平时脑子挺好使的，这会怎么就成了硬砣砣？” “在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添油加醋地描述这件事情，然后让我身临其境地共情吗？” 宁孤舟淡声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说得再精彩，那也是过去。” “且当时心里太过迷惘，前途未卜，能否活下来自己都不知道。” “如今你就在身边，当年的那些愁绪也都不在，原原本本的心境都不愿意再说一次，又怎么可能添油加醋地说？” 棠妙心的心似被什么扎了一下。 宁孤舟看着她道：“我来找你，是因为心中有你，想和你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是来你这里卖惨，搏你同情的。” “我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好，不招你喜欢，若天天还哭丧着脸说当年的难处，那不是更让你生厌吗？” 就算棠妙心一向心大，万事过心不留痕，此时也被他的这句话触动了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根弦。 她伸手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你的确挺讨厌的。” 宁孤舟听到她这话却笑了笑。 棠妙心没有再问他分别之后的事，只道：“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会去第一城。” “舅舅他们对你有些偏见，不会轻易松口，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 第638章 先占点便宜 棠妙心说完就往外走，她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宁孤舟没有拦她，只道：“往后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棠妙心的身形一顿，轻咬了一下唇，没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此时半靠在床上，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看着她。 他的眸光里少了平日的霸气冰冷，多了几分虚弱和温柔。 再加上他那身粉色的衣衫，整个人透出了平时截然不同的气息。 在这一刻，棠妙心隐约觉得的，这样的他，可能全天下也只有她一人能看到。 她的桃花眼里光华闪了闪，最终飞快地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趁着他这会弱不禁风，她先占点便宜再说！ 宁孤舟愣了一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松开他，飞快地走了。 他躺在床上仔细地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没忍住轻笑出声。 棠妙心一出门口，就看见林如风和莫离双双站在门外，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偷听。 莫离想跑，林如风却笑着跟棠妙心打招呼：“见过王妃。” 这是自四年前分开后，棠妙心第一次见到林如风。 她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如风回答：“前段时间奉王爷之命在附近办差，听闻王爷找到王妃了，我特意过来见见王妃。” “我昨夜到的定王府，怕扰到王妃就没有过来，还请王妃见谅。” 棠妙心将他打量了一番，他比起四年前要成熟了不少，整个人看着甚是老练。 她淡声道：“今天你家王爷穿的那套衣衫是你送来的吧？” 林如风嘿嘿一笑：“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妃的法眼。” 棠妙心也笑：“还行吧，毕竟像你家王爷那样的人，平时的衣衫全是玄色，他不太可能主动穿那么骚气的颜色。” “也只有他身边的人能劝得动他，莫离是二愣子，自己都没开那一窍，那就只可能是你劝的。” 莫离：“……” 他在旁什么都没有说，居然还躺枪！ 林如风的眸光微微一闪：“多年不见王妃，王妃比之前更加聪明了！” 棠妙心没跟他在这话头上多扯，问他：“这几年你还养小锦吗？” 林如风的面色微变，却还是道：“自然是养的。” 棠妙心哈哈一笑：“改天让我见见你的新小锦。” 林如风：“……” 他怕她见到小锦时，就是小锦魂断时，想想都可怕！ 多年不见，她好像比之前更加刁钻了。 他轻咳一声道：“我的小锦都养在秦州，王妃什么时候去秦州都可以看。”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等我空了再说。” 她说完单手背在身后晃悠悠地走了。 林如风看到她这副样子倒笑了笑。 果然，王妃还是当年那个王妃，还是一样折腾人。 真好！ 莫离问他：“你笑什么？” 林如风回答：“没什么，就是觉得王爷和王妃是绝配。” “这些年来我们在王爷手里吃的苦，王妃都能替我们讨回来。” 莫离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林如风：“你怕是忘了王妃整人时的手段。” “怕就怕王爷没把我们整残，王妃先把我们整残。” 林如风：“……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伸手拍着莫离的肩道：“行啊，莫离，你居然敢在背后编排王妃！” 莫离才不上他的当，轻哼一声道：“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我一向对王妃崇拜得很，她就算是把我整残了我也高兴。” 他有些轻蔑地看林如风一眼：“我身体好，整残了很快就能爬起来。” “不像某些人，要是被王妃整残了，那就真的是残了。” 林如风：“……” 他算是发现了，莫离越来越找抽！ 他轻撇了一下嘴：“不就是会点武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莫离存心气他：“对啊，就是了不起！至少我揍你的时候，你连手都不能还。” 他说完踢了林如风一脚，看着林如风摔在地上后开开心心地走了。 林如风：“！！！！！” 他好想打死莫离！ 可惜又打不过，真是气死人！ 这几年他们的压力都很大，互相配合时，总有让对方不满意的时候。 林如风暗地里整了莫离好多回。 莫离的脑子不如林如风好使，干脆直接动手。 整体来讲，两人的斗法的结果是莫离被林如风整得痛苦不堪，林如风则被莫离打得时不时带伤。 最终算是双输，但是两人却依旧对折腾对方这事乐此不疲。 林如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个二傻子一般计较。 他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后推门进了宁孤舟的房间。 他看到宁孤舟虚弱的样子后心里莫名想笑，还有一点暗爽。 他面上却装作十分同情的样子，劝宁孤舟：“儿女都是债，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不丢人。” 宁孤舟扫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幸灾乐祸？” “不敢！”林如风当然不会承认，他认真地道：“王爷其实可以换个角度想。” “小世子聪明伶俐，可爱又机智，聪明如王爷都着了他的道，出去后没人能欺负他。” “做为一个家长，自家儿子永远不会吃亏，这真是一件让人无比欣慰的事。” 宁孤舟冷声道：“你是想我起来打爆你的狗头吗？” 林如风忙笑着道：“王爷好生休息，别跟我一般计较。” 他说完忙岔开话题：“王爷今日的打扮，当真是帅气至极，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王妃肯定也被迷得团团转。” “否则以王妃的性子，此时断不可能给王爷调配解药。” “所以整体看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今天一早，林如风就来找宁孤舟，帮他出主意，如何讨得棠妙心的欢心。 昨夜宁孤舟被小甜豆的事情震得一夜没有睡好，他也觉得需要尽快想办法让棠妙心原谅他。 否则时间长了之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 如果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他真不觉得他能从第一城和棠九歌那里娶到她。 正是基于这种心理，所以宁孤舟才听从林如风的建议，穿了那件娘的不行的粉色衣袍。 第639章 是你娘拐的我 宁孤舟瞪了林如风一眼道：“就算方向是对的，也太恶心人，你以后少给我出馊主意。” 林如风问他：“王爷可有用我上次送给你那本书上的方法？” 宁孤舟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书上的方法实在是太过幼稚，我觉得妙心不会喜欢。” 林如风笑道：“是王爷自己不喜欢吧？” 宁孤舟没说话，林如风接着道：“王爷听我一句劝，女人和男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男人觉得幼稚的东西，她们一般都会喜欢。” “王爷千万不要因此拉不下脸，只要王妃能开心，就算是让王爷去学狗叫，王爷也可以试一下。” 宁孤舟忍无可忍，拿起枕头就砸在他的身上：“滚！” 林如风笑着往一旁躲了躲：“我是认真的，王爷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宁孤舟冷声道：“你一个连媳妇都没有的老光棍，凭什么来教本王，赶紧滚蛋！” 林如风：“……” 连媳妇都没有的老光棍？这话扎心了！ 他气愤地道：“我到现在都娶不到媳妇，能怪谁？” “还不是因为王爷自己弄丢了媳妇，天天把我们当牛使，根本就没时间去讨姑娘的欢心！” “眼下王爷找回王妃了，要是自己没本事再把王妃弄丢的话，可别来折腾我们了！” “我还想娶个性情温柔，长相甜美的大姑娘做媳妇！” 他说完怕宁孤舟打，直接就跑了。 宁孤舟没搭理他，却因为他的话有些感慨，跟他一起去秦州的这些侍卫大多都还没有娶亲。 眼下秦州也算是稳了，闲下来后，也得给点时间给他们自己去找媳妇。 他在心里回想了林如风之前给他的那本书的内容，他咧了咧嘴，最终还是决定试一下。 正在此时，他听到屋里有浅淡的呼吸声，他冷声道：“出来！” 他等了约莫三息后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再不出来，我可要动手了。” 小甜豆从一旁的帘子后走了出来，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武功高了不起啊！” “动不动就要动手，这是莽夫所为！” 宁孤舟：“……” 他也没有想到会是小甜豆。 小甜豆走到他的床前，盯着他看了一眼后一脸天真地问：“你这脾气，当初是怎么拐到娘亲的？” 宁孤舟想起他和棠妙心初见的情景，耳根子微微泛红。 他当然不会跟小甜豆说实情，便道：“不是我拐你娘亲，当初是你娘亲拐的我。” 小甜豆一脸恍然大悟地道：“娘亲看人果然一直看脸，太肤浅了。” 宁孤舟：“……” 小甜豆又道：“我猜娘亲拐到你之后，发现你脾气太差，除了脸好看外一无是处。” “娘亲她当时一定非常后悔，恨不得立即把你甩掉吧？” 宁孤舟：“！！！！！” 他想起当年棠妙心嫁给他之后天天想着逃跑的事。 小甜豆真相了！ 小甜豆十分同情地看着宁孤舟道：“看来我猜中了，你真可怜！” 宁孤舟：“……” 他从来没有被一个小孩子教训过！ 偏那个小孩子还是他的儿子，现在还打不得，骂不得。 他冷着声道：“大人的事情，不是小孩子能管的。” 小甜豆赏了他一记白眼：“少拿大人和小孩的身份说事！” “娘亲说了，在这个世上，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平等的！” “大人不能因为小孩子还小，就无视他们的想法和意见！” 宁孤舟知道棠妙心的想法一直异于常人，她这样教小甜豆他不意外。 他看着小甜豆道：“你的弟子规抄完了吗？” 小甜豆的身体一僵：“要你管！” 他被罚之后，棠妙心忙得团团转，还没有盯他罚抄之事。 他知道只要棠妙心闲下来，肯定会来找他。 所以宁孤舟问的这一句算是直击他的靶心。 宁孤舟淡声道：“我只是提醒你，你娘既然让你背弟子规，那就表示，她有教你伦常礼数。” “她教了你大人和小孩子要平等，也教了你伦常礼数。” “你现在却只记得所谓的平等，却把其他的东西抛到一边，多少有避重就轻、强词夺理之嫌。” 小甜豆：“……” 他发现宁孤舟好像脑子还挺好使，居然能抓住他的破绽。 宁孤舟坦然承认：“虽然我做为你的父亲，是……是有些失职。” “却不是我逃避责任，而是有一些迫不得已的缘由。” “只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失职了，那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小甜豆的桃花眼睁得大了些，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意外。 虽然他比一般孩子要聪明，他也不止一次在人前强调大人和小孩是公平的。 但是除了棠妙心外，就没有一个人能把他当成大人对待。 宁孤舟此时主动向他道歉，让他有一种宁孤舟把他当成大人的感觉。 且宁孤舟的语气不是敷衍，而是郑重。 他突然就觉得宁孤舟似乎和一般的大人有些不同，也没那么讨厌。 他又想起今天宁孤舟吃了他加了料的饭团还能把姬萌鱼打趴下，实在是太厉害！ 那一剑似乎能劈开天地！ 他心里生出奇异的感觉，在这一刻，他莫名就感觉到了他的亲生父亲似乎和其他男人有些不同。 从昨天见面就压在心里的亲近感再次冒了出来，他终究是孩子，想要压下和宁孤舟亲近的感觉，却又压不住。 他有些别扭地看着宁孤舟道：“你不在我的面前摆大人的谱呢？” 宁孤舟回答：“想摆，但是感觉你和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 “我觉得你娘的话很有道理，不能因为小孩子还小，就忽略他们的想法和意见。” 小甜豆看着宁孤舟问：“我今天给你下毒，害你差点输给小姬，你不生我的气？” 宁孤舟回答：“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饭团有问题，知道有问题，还吃下那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我也知道这些年来姬萌鱼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对你而言是朋友。” “我虽然是有血缘上的父亲，却从未尽过父亲的义务，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你帮你的朋友，我觉得情有可原。” 第640章 叫声老大听听 小甜豆听到这话十分意外：“你真这样想？” 宁孤舟的眉微微一掀：“我没有必要骗小孩子。” 小甜豆笑了起来：“你有点意思哈！” 宁孤舟听自己儿子夸他有点意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他淡声道：“还行吧，主要是我对自己有信心。” “就算是我中毒了，也一样能打败姬萌鱼。” 小甜豆心里的亲近感更浓了些。 他这一次没有掩饰内心的感觉，直接道：“你跟我之前想的有点不一样，这样吧，我也向你道歉。” “我娘说过，做人要堂堂正正，就算是我想帮我的朋友，也不该用下毒这样的阴招。” “你等着吧，我以后会比你厉害，能亲自动手把你打趴下！” 宁孤舟失笑：“好。” 小甜豆蹭蹭蹭地跑到门口，又停下来扭头问他：“你今天打败姬萌鱼的那一招能教我吗？” 宁孤舟点头：“当然可以。” 小甜豆咧嘴一笑，开心地跑了出去。 宁孤舟看着小家伙跑动的样子，可爱的一小团，他的心都要化了。 只是小甜豆才跑出去，就被棠妙心一把拎了起来：“我说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 “昨天罚的弟子规还没有抄吧，赶紧去抄！” 小甜豆哀号了一声：“娘亲，你这是强权主义！” 棠妙心哈哈一笑：“我是你娘亲，不强权一点，你小子怕是能上天！” “毕竟你小子歪理太多，不好好教，不多揍上几顿，很可能会长歪。” 小甜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娘亲是坏人！” 宁孤舟在房里听到母子二人的对话，嘴角微勾，心里泛起暖意。 他这一生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妻儿在身边的简单日子。 棠妙心要去第一城给苏琰贺寿，算算时间已经不算充裕。 再加上之前成明帝的那封信，虽然她已经让人去通风报信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尽早起程。 宁孤舟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众人在收拾东西。 棠妙心把六皇子从房间里拖出来道：“你丫别在这里装死，不就是断了几根骨头嘛，身残志坚懂不？” 六皇子：“……” 他不想要身残志坚，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养伤！ 他之前身上连块擦伤都十分紧张，现在身上骨头断了，他怕得要死。 只是他最近见识到了棠妙心的手段后，他知道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 他要是真把她给惹恼了，她真的会杀了他！ 他在心里发誓，她可千万别落在他的手里，否则他一定会杀了她！ 他此时压着心里的万千情绪，抹着眼泪问：“你让我做什么，直说就是。”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听说你和隔壁的淮王关系不错，你去那里投靠他吧！” 淮王是六皇子的叔叔，成明帝当年登基称帝时，几乎杀光了所有的皇族。 淮王因为从小腿有残疾，事发时不在京城，成明帝便留了他一条性命。 而后成明帝为了彰显他的宽厚仁慈，给了淮王江南富庶的封地。 淮王的封地和六皇子的封地相邻，平时常有往来。 六皇子有些意外地看着棠妙心问：“只是这样？” 棠妙心笑吟吟地问：“那你还想怎样？是嫌身上的骨头断的根数还太少，需要我再帮你敲断几根吗？” 六皇子疯狂摆手：“不需要！我现在就去淮州！” 他说完身残志坚地站起来，唯恐棠妙心反悔，顾不得身上痛得厉害，飞快地往外走。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笑了笑，眉梢微挑。 桑砚问她：“大当家，你怎么就这样把他放走了？不怕他回来报复？”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走他。”棠妙心淡声道：“我给他喂了毒药，他想活就得听我的。” “这会他跑得飞快，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他自己就会回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六皇子又回来了。 桑砚默默地为棠妙心竖起大拇指，大当家果然是大当家！ 六皇子跑过来涎着一张脸对棠妙心道：“那个，七弟妹……” 棠妙心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喊我什么呢？” 六皇子哪里知道要喊她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道：“棠姑娘？”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这个称呼太不威风了，换一个！” 六皇子：“……大当家？” 棠妙心单手背在身后：“这个称呼勉强可以，不过不符合你的身份。” “你中了我的毒，以后算是我的人，以后就跟他们一起喊我一声老大好了。” 六皇子：“……” 他觉得她真的是够了，叫她老大？真的是又傻又江湖气！ 只是他心里纵然有千般不愿，也不敢在她的面前表露。 他继续笑着道：“老……呃，老大，那个……解药能不能给我一颗？” 棠妙心笑了，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觉得你和宁孤舟比，谁长得更好看？” 六皇子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老实回答：“众皇子中，七弟的模样是最好的。”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当年宁孤舟找我帮他解毒，花了二十万两银子。” “你长得没他美，想得倒比他还美，谁给你的勇气？” 六皇子：“……” 他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宁孤舟的毒是棠妙心解的，且还花了那么大一笔银子。 只是他这事和宁孤舟当年中毒的事情完全不同，他的毒是棠妙心下的。 他忍不住道：“老大，这事是不是不能这么算？我的毒是你下的……” 棠妙心看着他问：“你不服气？” 六皇子忙摇头：“服气，服气，我很服气！” 他现在被她拽在手心里，随时可以要他的命，他不得不低头。 只是他终究心有不甘，又讨好地看着他道：“可是我的宝库都给你了，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了！” 棠妙心的眉梢微微一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用那些银子来买解药吧？” 六皇子试探着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顿时怒了：“你的那些宝库，都是我凭本事打开的！” “里面的银子，也是我凭本事搬走的！” “我凭本事拿到的银子，那就是我的，你凭什么说还是你的？又凭什么拿来买解药？” 第641章 骗不了就抢 六皇子：“！！！！！” 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这种事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气得不行，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小命还捏在棠妙心的手里，他只得把脾气又压了下去。 他有些为难地道：“可是我现在这样去哪里拿银子给你？” 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你真是笨，我刚才都给你指了条明路了，你难道还没有发现？” 六皇子一脸问号地看着她，她为了银子耐心明显比平时好。 她耐着性子道：“你不是跟淮王交好吗？你去找他借钱啊！” 六皇子：“……” 他就说嘛，棠妙心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放他离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轻声道：“淮王不是傻子，数额太大，他未必会借。” 棠妙心叹气：“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六皇子不敢说话，棠妙心看着他道：“他不借银子，你不会抢啊！” 六皇子：“……我没有兵马，抢不过啊！” 棠妙心扬手就给了他一记暴栗：“你都成我的属下了，怎么就没从我这里学一点我的脑子？” “明着抢不行，你可以暗着抢，暗着抢不行，你还可以骗，骗不行，你还可以偷。” “我也不妨给你交个底，一个月五万两银子，没有话，你就等着毒吧！” “我这毒也有点意思，每发作一次，下一次毒发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倍，发作的时候疼痛期延长一倍。” “所以你自己看着办，是要以后都生不如死，还是拿银子消灾。” 六皇子：“……” 他此时无比后悔当初带着兵马去打黑虎寨。 他要是不打黑虎寨的话，就不会招来棠妙心这个大煞星！ 在这一刻，他只想把钱多多的尸体挖出来鞭尸！ 棠妙心跟他把话说完之后就懒得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因为她知道六皇子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六皇子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收拾一番后真的就去了淮州。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反正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他总归得为自己想一想。 别人倒霉和自己倒霉这事上，只要不是傻的，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此时心里甚至还有一种极为隐秘的快感，他一个人倒霉多没劲，得把其他人拉着一起倒霉。 他一定会从淮王那里拿到银子买药的！ 桑砚问棠妙心：“大当家，六皇子能行吗？” 棠妙心回答：“不知道啊！反正不管他行不行，我都不会吃亏。” “毕竟他是生是死，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但是万一他行呢？那我每个月就有固定的收益。” “五万两哎，可以够黑虎寨上的百姓吃喝好长时间了！” 桑砚：“……” 果然，他大当家还是他大当家，这样的法子真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得出来的。 她还真是生财有道！ 宁孤舟全程观看了棠妙心折腾六皇子，他心里也有万千感慨。 果然，她行事的风格还是这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他叫来两个侍卫，让他们跟着六皇子。 不管怎么说，六皇子都是棠妙心的生财工具，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得让他的人帮着六皇子把淮州的银子全部变成棠妙心的，这样她的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她的心情好一点，他们和好的机会就会大一点。 宁孤舟知道六皇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这货做正经事可能不太行，但是做个祸害，还是相当够格的。 棠妙心把六皇子扔到淮州，也许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远在淮州的淮王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这一对夫妻给盯上了，也不知道他的府库很快就会被人掏空。 棠妙心把六皇子这个秘密武器送出去之后，就等着归潜来人了。 没错，早在她和宁孤舟到定王府的时候，她就让桑砚去给棠九歌送信。 信里的内容只有一行字：“爹，我帮你把定州打下来了，你派人过来接手管理一下呗！” 她之所以会送这么一封信回去给棠九歌，是受了宁孤舟的启发。 她的黑虎寨在定州，既然现在打下来了，那也就变成了她的地盘。 她没有耐心去管定州的这一大堆的破事，但是她爹可以管啊！ 棠妙心知道归潜有不少厉害的臣子，棠九歌都不用亲自出马，随便派个人过来就行。 毕竟这种不费归潜一兵一卒就开疆辟土的事，都是拿得出手的。 就当她这个未来的女君为归潜做一点小小的贡献吧！ 中午的时候，归潜来人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郁寒。 棠妙心有些意外：“郁将军，我爹怎么把你派来了？” 她到归潜之后才知道，郁寒是归潜的大将军，他平时掌管着禁卫军和玉城所有的防卫。 他一般都会呆在玉城，保护棠九歌的安全，等闲是不会离开归潜皇宫的。 郁寒微笑：“主上说定州之前是大燕的地盘，现在并入归潜，可能会有些动乱。” “这算是殿下开的第一块疆土，所以让我来好生守着，不能出什么漏子。” “殿下可以继续闲适地游山玩水，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棠妙心笑了笑：“还是我爹考虑周全。” 郁寒看着他道：“我出发之前，主上让我跟殿下说一声。” “殿下去给第一城的城主祝完寿之后，要是没旁的事情就回去看看他，他有些想您了。” 棠九歌一般情况下不会拘着棠妙心，她这几年要怎么胡闹都可以。 所以每次棠九歌说想她，让她回去的一趟的时候，她也不会拒绝。 她便道：“好，我去完第一城之后就回去看爹。” 郁寒微笑，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后道：“我来之前还担心定州会出现动乱。” “现在看来，定州四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公主不愧是主上的血脉，不用学就有能力掌控一州的兵马政务。” 棠妙心听到他这样的夸奖心虚得不行。 她轻咳一声道：“这个真不是我弄的，我找了个厉害的帮手，这都是他在打理的。” 郁寒知道她不喜欢管政务，平时来往的都是江湖中人。 他有些好奇，江湖中现在居然也有这么厉害的人呢？ 第642章 塑料兄弟情 郁寒笑着问：“哦？是谁在帮你打理的？我想见一见他，也好做个交接。” 棠妙心笑的就更尴尬了：“那个人你们可能不太想见。” 宁孤舟从她身后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是我。” 郁寒看到宁孤舟的时候瞳孔缩了缩。 他看了看宁孤舟，又扭头去看棠妙心。 棠妙心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直接道：“郁将军，这是我新收服的手下，他挺厉害的。” 郁寒一脸的无语，神特么的新收服的手下！ 他眼又不瞎，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秦王宁孤舟！ 四年前，棠妙心主动说要和宁孤舟断绝关系。 这才几年的时间，他们兜兜转转，居然又走到一起去了！ 他就说嘛，棠妙心这一次怎么就轻易打下了定州，怎么就把定州打理得井井有条。 原来这一切，都是宁孤舟的手笔。 郁寒朝宁孤舟拱了拱手：“数年不见，大燕太子殿下风采依旧。” 宁孤舟淡声道：“妙心不知道我并没有接下大燕太子的位置，郁将军又岂会不知？” “这些年来，某虽不才，却也在秦州弄出了一些动静，以归潜国主之能，又岂会一无所知？” 郁寒看了他一眼道：“太子殿下当年把休书给到我家公主手里时，便与我归潜再无干系。” “至于你是大燕的太子，还是秦王，与我归潜又有何干？” “再则秦州在大燕的最北面，归潜在最南面，相隔何止千里。” “我家主人没有必要去探听远在千里之外不相干的人的消息。” 宁孤舟的眸光微沉，对着郁寒施了个礼：“劳请郁将军帮我给归潜国主带句话。” 郁寒看向宁孤舟，他的脸上一片郑重：“四年前休妙心之事，非我本意。” “我十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如此大恩，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于妙心。” “等我陪妙心去了第一城之后，会备上厚礼去见归潜国主。” 郁寒的眼皮子撩了撩，他不紧不慢地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会把这句话带给我家主上。” 宁孤舟躬身道：“多谢。” 郁寒对于棠九歌的心思还是能大概猜到的，只怕在棠九歌的心里，未必有多愿意见到宁孤舟。 他心里有些无奈，这两人都分开四年了，宁孤舟还能找过来，心里怕是真的放不下棠妙心。 且现在棠妙心的态度，对宁孤舟似乎也不是太排斥，毕竟都把定州交给宁孤舟在打理。 这两人就算现在还没有重修旧好，估计也离重修旧好不远了。 他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呐！ 当年棠妙心说不想知道关于宁孤舟的任何消息，现在被他一缠，似乎就改变了主意。 呵呵，这该死的爱情！ 郁寒出去的时候把桑砚叫了出来，桑砚可怜兮兮地看着棠妙心。 棠妙心此时才懒得管桑砚，直接当做没有看见。 桑砚觉得自己好可怜，却又不敢不跟着郁寒出去。 果然，他一出去，郁寒把他拉过去就是一顿胖揍。 桑观完全不敢还手，郁寒边打边问：“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桑砚回答：“错在秦王出现时，我没有第一时间发消息回归潜通知你们。” 郁寒瞪着他道：“你知道还犯这种错？” 桑砚委屈地道：“大将军，你之前把我调到大当……殿下身边的时候说过，以后她就是我的主人。” “以后所有的一切我都得听她的，她说这事先不急着告诉你们，我就没有给你们报信。” “所以大将军，你不能打我，我只是尽到一个属下的忠诚。” 郁寒：“……” 他之前就知道桑砚有点二，现在发现桑砚不止二，还拎不清！ 他扬起拳头，桑砚立即抱着脑袋缩在地上：“这事如果有错那也是殿下的错！” “大将军有本事的话，自己去教训殿下吧！” 郁寒原本想着看在他忠心的份上算了，一听到这话，就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不但那一拳落在桑砚的身上，还狠狠踢了两脚。 他一边打一边骂：“看把你出息的！” 桑砚怕郁寒，再加上他本身皮厚，他觉得自己还能撑得住，却不敢再顶嘴了，缩着脖子由得郁寒骂。 郁寒看到他这副狗德性，又好气又好笑，却也知道打死他也没有用，又踹了他一脚，扭头便走。 桑砚从地上爬了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 他听到一声轻笑，一扭头发现是莫离，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你笑什么？” 两人这段时间表面上假惺惺地做着好兄弟，私底下天天给对方挖坑。 整体来讲，两人势均力敌。 只是莫离的武功要高一点，所以莫离每次发现自己吃亏的时候，就动手打桑砚。 桑砚打不过他，吃了点小亏，就更想报复回去。 再加上宁孤舟和棠妙心最近关系缓和了些，这两人反倒不再遮掩。 塑料兄弟情，说破灭就破灭。 莫离笑嘻嘻地道：“就你这智商，活该被打死。” 桑砚怒了：“老子今天挨打，还不是因为你家主子！你笑个屁！” 莫离不以为然地道：“我看你被打，我很高兴。” “你要是不服，那就打我啊！” 桑砚：“……” 他要是打得过莫离，早就扑上去一顿暴揍了！ 莫离又道：“此事因我家王爷而起，你要不服气，也可以直接去打他。” 桑砚：“……” 宁孤舟比莫离还要可怕得多，他打得过才怪！ 桑砚深吸一口气道：“我诅咒你家主子一辈子都得不到我家主上的认可，一辈子都别想登堂入室！” 莫离怒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我跟你吵架你打我就是，诅咒我家主子也太过分了！” 桑砚冷哼一声：“我就诅咒你家主子又怎样？你不服气，去诅咒我家主子啊！” 莫离：“……”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没胆子去诅咒棠妙心。 但是他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于是逮着桑砚一顿胖揍。 桑砚打不过莫离，最近又被折腾得很了，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的气。 莫离打人一向不打脸，桑砚干脆自己把自己的脸打得青青紫紫，跑去棠妙心那里告状。 莫离：“……”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玩微博吗？玩的话可以关注一下棠棠的微博：棠花落最可爱。 第643章 独一无二的他 莫离是真没有想到桑砚居然会如此阴险！ 桑观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得意，仿佛在说：“老子治不了你，老子的主子能治残你！” 棠妙心这几天原本就忙得团团转，这两个不省心的还给她搞事，她简直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看着桑砚道：“瞧你那点出息！连个莫离都打不过，要你何用！” 桑砚心里也委屈。 就莫离那样的，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打得过？ 莫离有些得意，斜着眼看了桑砚一眼。 他觉得虽然现在他不是棠妙心的属下，但是他们也有过主仆之情，棠妙心是个念旧情的。 没料到棠妙心又指着他骂：“身手好了不起啊！欺负比你弱的人有意思吗？” 莫离立即缩着脖子，桑砚立即就觉得腰杆子直了不少，果然，他家主子还是维护他的。 最后，棠妙心指着两人道：“你们这么能折腾，都滚出去站五个时辰的马步。” 莫离：“……” 桑砚：“……” 五个时辰的马步？腿会断吧！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就有了难兄难弟的即视感。 棠妙心问他们：“怎么？不服我的处罚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服！” 只是站五个时辰的马步而已，他们可以的！ 他们怕他们说不服，她直接对他们用毒，那才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 两人出去后，莫离埋怨桑砚：“你一个大老爷们，打不赢就去告状，真是出息了！” “现在好了，一起挨罚，你高兴呢？” 桑砚见莫离不开心，他就很开心：“对啊，我高兴啊，你不服气动手打我啊！” “你再打我，我接着去大当家那里告状，让她整死你！” 莫离：“……你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架方式，有意思吗？” “有意思。”桑砚回答。 莫离：“……”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个二傻子，以后遇到这种货色，他一定躲得远远的！ 桑砚却觉得自己找到了对付莫离的法子。 他虽然不是莫离的对手，但是他有个厉害的主子啊！ 莫离再凶，到了棠妙心的面前，那都得温顺得跟只绵羊似的。 就算棠妙心最后罚的时候连他一起罚，但是只要看到莫离被罚，他就算被罚也是开心的。 莫离实在是弄不明白他这古怪的逻辑，觉得桑砚脑子有病！ 棠妙心没去理会他们扭曲得不像正常人的心思，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去第一城，忙得不可开交。 郁寒在知道宁孤舟找上门来之后，心里虽然不爽，却也不会怎样。 毕竟细算起来，这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于是他立即传信回归潜，告诉棠九歌这边发生的事。 他还得和宁孤舟做好交接，接手定州的众多事务。 当宁孤舟把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账目以及布防图全部交到郁寒手里时，郁寒翻看了一番，面色微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郁寒来的时候就发现定州一切都井井有条，但是却不知道宁孤舟短短几天内，就把这些东西全部梳理清楚了。 他虽然不太喜欢宁孤舟，却也不能否认宁孤舟的能力。 他将那些书册全部看了一遍后笑了笑：“秦王大才，成明帝立你为太子，还算有眼光。” 宁孤舟再次解释：“我不是大燕的太子。” “成明帝立我为太子，只是想要杀我。” 郁寒淡声道：“他当初立你为太子的时候，也许是存了杀你的心思。” “但是这么多年，却一直不曾废了你，那就表示在他的心里，你就是太子。” “我听说如今成明帝的身体已经十分不好，他若死了，你就是大燕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一眯，郁寒又笑着道：“这大燕的江山，迟早都是你的。” 宁孤舟的眸光微寒：“我会亲手杀了他。” 郁寒有些意外：“弑君弑父之事，一旦落到实处，你就算是得到了大燕的江山，怕是都会被人诟病。” “那又如何？”宁孤舟淡声道：“我本不在乎这大燕的江山。” “若有一天，我会成为大燕的皇帝，那也一定是我亲手打下来的，而不是继承的。” 他这话说完，周身有一股杀意泄出，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郁寒看着宁孤舟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只道：“秦王殿下好胆识！” 他没有再喊宁孤舟为太子，而是称他为秦王，这便算是变相地认同了他的做法。 就成明帝做的那些事情，在郁寒看来，真的是蠢不可言。 就算成明帝想从众多儿子中挑选一下最优秀的出来，也不能用那种法子。 成明帝的做法，生生将自己的儿子推到了对立面，父子间，完全没有半点情分可言。 郁寒跟在棠九歌的身边，因为棠九歌太过出色，很难有人让他觉得优秀。 可是现在的宁孤舟却让他觉得，再给宁孤舟一点时间，宁孤舟可能会比棠九歌还要优秀。 宁孤舟对郁寒道：“若郁将军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郁寒看了他一眼，抱拳拱了一下手道：“有劳秦王了。” 宁孤舟扭头走了出去，郁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宁孤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讨好郁寒的话，却让郁寒对他的观感好了不少。 郁寒也听过不少关于宁孤舟的事，这位虽然本领高强，却是个苦命的。 只是郁寒知道棠九歌对宁孤舟不太喜欢，宁孤舟想通过棠九歌的考核，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孤舟出去之后就去找棠妙心，却在门口看见被罚的莫离和桑砚。 他一看到两人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宁孤舟问莫离：“妙心在里面吗？” 莫离老实回答：“王妃刚拿着药箱从房间出来了，应该是去给姬萌鱼换药了。” 桑砚则冷嘲热讽：“姬公子温柔体贴，对我家主子千依百顺。” “就算是他最近犯了一些错，但是在我家主子的心里，他依旧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不像某些人，天天冷着脸，动不动就拔剑，一点都不温柔。” 第644章 谁许的深情 宁孤舟冷冷地朝桑砚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太过冷厉，看得桑砚心里发毛，他哆嗦着道：“你要干嘛！” “我可是我家主子的心腹，你要是敢伤我，我家主子一定会生你的气，再不会要你！” 宁孤舟知道棠妙心身边的这些人，就没一个是省心的。 他也不至于跟桑砚这种二货一般见识，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生气。 他没说话，又看了桑砚一眼，就朝姬萌鱼的住处走去。 他一走，莫离就幸灾乐祸地看着桑砚道：“你完蛋了！” 桑砚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就完蛋了？” 莫离回答：“你把我家王爷给惹生气了，他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桑砚轻哼一声道：“你当老子是被吓大的吗？这样就想吓到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莫离笑道：“天真的是你，你等着吧！” 桑砚没把莫离的话放在心上，只道：“我有我家主子护体，你家主子绝对不敢动我！” 他说完又问莫离：“你家主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怎么看出来他生气了？” 莫离想了想后回答：“这事不能用眼睛看，得用心去感受。” “我家王爷虽然平时没什么表情，但是他一生气，身上的气场就会有变化，我就能感觉的出来。” 桑砚同情地看了一眼莫离：“你家主子太难伺候了，还是我家主子好。” “她的情绪基本上都写在脸上，完全不用猜。” 莫离觉得这货实在是太天真了，棠妙心也许情绪会外泄一点，但是整起人来比宁孤舟还生猛。 他朝桑砚翻了记白眼：“你家主子情绪都写在脸上是没错，问题是你看得懂她的情绪吗？” “你这句话完全暴露了你的智商。” 桑砚：“……” 这两人一边被罚一边斗嘴，倒也不寂寞。 此时棠妙心正在帮姬萌鱼换药。 宁孤舟那天那一剑虽然没有想要姬萌鱼的命，但是他伤的却不轻。 再加上他体内那只不太安分的蛊虫，以至于他这几天躺在床上不能动，整个人也是恹恹的。 他毕竟这几年一直陪在棠妙心的身边，棠妙心虽然没办法跟他的感情进阶到爱情，却也是把他当朋友的。 她将药膏擦在他的伤口，劝他：“小姬，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肯定会遇到比我更适合的女子。” “以后别犯傻去招惹宁孤舟了，你武功不如他，用毒又毒不倒他，智商也不如他。” “你跟他，完全就是自取自辱，最重要的是……” 她看了姬萌鱼一眼道：“为了我，不值得。” 这话有点自黑，她极少会这么说。 这一次她见姬萌鱼这一条命都快作没了，实在是不忍心。 姬萌鱼问她：“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棠妙心微愣，扭头朝姬萌鱼看去，见他的眼里满是期盼。 她轻轻一叹：“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能骗你。” “我其实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却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如果说我讨厌你的话，那也有点过，因为你确实对我很好。” “但是要说喜欢的话，把你我这些年来的感情全部拎出来榨一榨，我想应该能榨出一点属于友谊的喜欢。” 姬萌鱼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是她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难过。 他一向不太会遮掩自己的情绪，听到这话后眼圈一红，有泪要滚下来。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有些无奈：“你别这样啊！”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比我好的女子，你以后要是看中谁，我帮你娶回来。” 姬萌鱼吸了吸鼻子：“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这事上我不能骗你。”棠妙心看着他道：“如果我要真能对你动心的话，早和你在一起了。” “感情这种事情是天底下最不能强求的事，需要两相情愿，容不得一丝勉强。” “这些年来，也有不少女子对你示好，我觉得这事你应该也有体会。” 姬萌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也是！” 棠妙心温声道：“所以往后你不要再对我想七想八了。” “你如果不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我觉得我们其实是可以做好姐妹的。” 姬萌鱼：“……” 他轻撇了一下嘴：“谁要和你做好姐妹！” “我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次输给宁孤舟，我也认了！” “等我的伤好之后，我就继续纵横江湖，我相信，我以后的人生会更加精彩。” 棠妙心夸他：“你早这么想不就好了嘛！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来之前，我有多担心。” “对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第一城，这里交给郁将军处理。” “有他在这里坐镇，你可以安心养伤。” 姬萌鱼应了一声，轻声道：“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微微敛着眉，看着十分了疲倦的样子。 棠妙心不疑有他，帮他把被子掖了掖，然后走了出去。 她离开后，没有发现姬萌鱼的眸光幽黑深沉，他的手也握成了拳。 棠妙心觉得今天姬萌鱼终于想通了，她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病，心里轻松了一大截。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见宁孤舟站在外面，一看见她出来，他便朝她微微一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原本就好看，更不要说他此时站在风灯下，温暖的灯光中和了他的冷厉，清隽无双。 此时的他，竟有了一分难言的美好，真真是有如芝兰玉树。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径直往外走。 宁孤舟单手背在身后，跟着她走出了姬萌鱼住的屋舍。 棠妙心走到一棵石榴树下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宁孤舟。 五月的天气，榴花似火，被绿叶衬托，明艳清丽，却又被棠妙心衬得失了颜色。 她双手抱在胸前问他：“你刚才偷听我和姬萌鱼说话？” 宁孤舟站在她面前约莫一尺的地方站定，微微低着头，含笑看着她道：“不是偷听。”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这还不是偷听？ 宁孤舟的俊脸朝她略略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脸，就好像有根羽毛轻拂过她的心尖，又麻又痒。 第645章 白菜被当年的猪拱了 棠妙心下意识想往后退，宁孤舟适时地揽住她的纤腰，她看着他问：“你要干嘛？” 宁孤舟轻“嗯”了一声，鼻尖轻抵着她的鼻尖，嗓音低沉：“妙心，我好想你。” 棠妙心近来听他这样的话也听了好几回了，她伸手轻抵着他的胸口道：“我知道，那又如何？” “别仗着你长得好看就为所欲为，你再这样小心我揍你！”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对于宁孤舟的美色，她一向没有太强的自制力。 宁孤舟轻拉着她的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那你揍吧！” 他的眼睛幽深明亮，若星辰大海，能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棠妙心看着这样的宁孤舟心里有些发毛，这哪里是让她揍他，分明是让她摸他的脸。 重点是，他的皮肤手感很不错，这样摸着似乎还有些上头！ 她告诉自己不能被他的美色所惑，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几遍清心咒，但是效果却平平。 她又看了他一眼，如她预料的那般，看到的是一张禁欲、清冷又有些透着无限诱惑的脸。 棠妙心暗暗咬了咬牙道：“这可是你说的……” 她正想抱着他的脸亲一口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这一声她也熟，是郁寒的声音。 她立即双手拧上宁孤舟的耳朵，凶巴巴地道：“你就是找抽！” 宁孤舟：“……” 她拧得虽然不是很疼，但是感觉还是有点怪。 毕竟他活到现在这个岁数，还从来没有人敢拧他的耳朵。 棠妙心拧完他的耳朵后就对郁寒道：“郁将军，他轻薄我，你帮我揍他！” 她说完扭头就走。 宁孤舟：“……” 郁寒：“……” 两人互看了一眼，郁寒有些鄙视地看了宁孤舟一眼：“世人皆说秦王冷傲霸道，怎么觉得秦王那么不要脸？” 宁孤舟此时神色已经如常，如果不是他的耳朵被棠妙心拧得发红，根本就看不出来，片刻之前，他还意乱情迷。 他十分淡定地道：“脸和媳妇比起来，根本就不重要。” 郁寒：“……”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宁孤舟说出来的。 宁孤舟对着郁寒轻轻一揖，扭头便走。 郁寒顿时就觉得牙有些酸，他觉得今天给棠九歌传的消息还不够全面，他得重新再写一封信回去。 且看现在宁孤舟这豁得出去不要脸的样子，可能只有棠九歌亲至才能制得住他。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主上，你护了多年的小白菜，可能还得被当年的那头猪给拱了。” 他这一次写给棠九歌的信里添了点内容，建议棠九歌想办法让宁孤舟入赘到归潜。 毕竟宁孤舟打架一流，打理政事也是一流，且还野心勃勃。 归潜要有这么一个厉害的赘婿，感觉以后要统一六国，都不在话下！ 棠妙心回到房间后，伸手轻轻拍了拍胸口，总觉得刚才被郁寒那样撞见，实在是有些尴尬。 她将药箱放下，就看见小甜豆坐在她的床上。 她有些意外，正打算说话，小甜豆已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娘亲，小甜豆一个人睡怕怕！” 棠妙心虽然知道自家儿子胆大包天，但是看到他的样子，再听到他这软糯的声音，她完全拒绝不了。 她觉得小甜豆就算是再聪明，骨子里也只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她伸手抱着他道：“有娘亲在，不怕哈！” 小甜豆“嘤嘤”轻哭了几声，棠妙心没有发现，他的眼里有几分开心的笑意。 他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但是长大的小孩子粘娘亲也没有错嘛！ 棠妙心带着小甜豆洗漱一番后，就带着他睡下了。 宁孤舟晚上过来了一趟，看到小甜豆和棠妙心躺在一起，他心里一片温暖。 他来之前，心里原本有些绮念，看到这光景，那些绮念便散了个干净。 如果当初他没有给棠妙心那纸休书的话，现在应该是一家三口躺在一起。 宁孤舟第一万零一千一百一十次后悔写那封休书。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他再后悔也没有用。 他在床边静坐了大半夜才起身离开。 棠妙心和小甜豆睡得无知无觉。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就把小甜豆扒了起来。 她打算叫桑砚做最后一次的检查，用完早膳就出发去第一城。 结果她一出门，就发现宁孤舟已经让人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马喂饱了草料，马车全部检修好，贺寿的礼单也全部对了一遍，且全部装上马车。 秦王府的众侍卫已经全部集合完毕，见她过来，齐齐躬身行礼：“王妃早！” 棠妙心：“……早” 她是个懒散的，平时驭下不算严，以至于桑砚等人也都跟着有些懒散。 虽然她交代下去的事情他们都能做好，但是要说有多积极，那是不可能的，还有些拖泥带水。 现在宁孤舟这么利索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她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宁孤舟拿着一张地图过来道：“去第一城的路线我已经全部规划好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棠妙心一扭头，便见他今天穿了件白底的蓝色锦袍。 他身量修长挺拔，穿什么都好看。 蓝色没有粉色骚气，却更加清爽，再加上他那张好看的脸，以及强大的气场，简直是踩在棠妙心的审美上。 棠妙心的眼睛都看直了。 小甜豆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她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哈：“我来看看。” 她觉得这次和宁孤舟重逢后，他的变化有点大，杀伤力也更大了。 她努力保持淡定的表情，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宁孤舟身上扫。 小甜豆看着她的样子鄙视得不行，她这样子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却是知道的。 他瞪了宁孤舟一眼，他以为自己的样子很凶，其实可爱得不行。 宁孤舟被他瞪了只是一笑，想要伸手去摸他的头，却知道肯定会被拒绝，便将刚伸出一点的手又缩了回来。 棠妙心看到宁孤舟的小动作，心里也有些感触。 第646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宁孤舟那么强势霸道的一个人，在他们娘俩的面前，却变得温和可亲。 棠妙心微微有些恍惚，想起当年冷冰冰的宁孤舟，再看看这样的宁孤舟，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小甜豆又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这一次还附带了一记不满的眼神：“娘亲，认真看地图！” 棠妙心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儿子全部看透，着实有些尴尬。 她忙板着脸道：“我看得够认真了，小孩子怎么那么多事！” 小甜豆轻撇了一下嘴，当他看不出来吗？她的眼珠子都快粘到宁孤舟身上去了！ 他娘亲真的太肤浅了！ 他看了宁孤舟一眼，从小孩子的角度来看，宁孤舟也确实很帅，他哼哼唧唧了几声，没说话。 棠妙心敛了敛心神，看向宁孤舟递过来的地图。 他把地图标记得很清楚，每天走多少路，在哪里歇脚，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棠妙心这几年去过几次第一城，这条路她是熟悉的，但是就算是她自己来安排，也不见得比他安排得更好。 她笑着问：“王爷对这条路很熟？” 宁孤舟回答：“还行。” 这几年镇四方镖局在这条线上跑过很多次镖，他虽然没有亲自跑过，但是莫离跑过。 他问清楚莫离这一路上的驿站分布以及路况，做出妥帖的布置并不算难。 棠妙心把地图还给他：“你规划得很好，就按你规划的来的。” 宁孤舟的眉眼微弯，却没继续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转身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到如今，他只需要知道她在哪里，然后再死死地粘在她的身边，至于其他的事情，循序渐进就好。 在她的面前晃得太狠，只怕是过犹不及。 棠妙心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咬了一下唇，他的背影挺拔又好看，光这个背影就十分撩人。 小甜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完轻哼一声跳上了马车。 只是他上马车之后眼睛就亮了，因为马车的座椅上摆了好些可爱的小玩具。 他开心地跑过去准备动手去摸，却突然想起这些东西都是宁孤舟布置的。 他用十分嫌弃的口吻道：“放一堆女孩子的玩具在车上，真无聊！” 他说完撩起帘子冲着宁孤舟喊了一声，宁孤舟回头，他抓起一个玩具砸了过去，宁孤舟伸手接住。 他大声道：“我才不玩这么娘的玩具！” 宁孤舟知道他这是在回应那天花猴子的事情，他觉得这孩子跟棠妙心一样记仇。 他淡声道：“你拉开抽屉再看看。” 小甜豆有些狐疑地将抽屉拉开，眼睛就更亮了。 里面放的是一些小孩子能拉开的弓弩弹弓之类的玩具，还有一整套鲁班锁。 小甜豆伸手拿的时候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宁孤舟收买了。 他再次拉起帘子冲宁孤舟道：“那些玩意我两岁的时候就能全解开了，太没新意了！” 宁孤舟不紧不慢地道：“是吗？那些东西今日午时之前你要是能随便解开一个，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小甜豆的眼睛转了一圈：“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宁孤舟点头：“是。” 小甜豆立即有了动力，他要解开那些鲁班锁，然后让宁孤舟滚蛋！ 他放下帘子，一边拿起鲁班锁一边有些嘚瑟地道：“不过是几个破锁而已，哪用得着到午时！” “不用一刻钟，我就能全部解开！” 棠妙心听到小甜豆的这句话轻掀了一下眉。 以她对宁孤舟的了解，是不太可能弄几个简单的鲁班锁让小甜豆解，毕竟他一向腹黑无比，比不做没把握的事。 果然，小甜豆在拿出一个鲁班锁后想按常规方法打开，发现那锁纹丝不动。 棠妙心斜着眼睛看了一会，嘴角抽了抽。 原因无他，这把鲁班锁不是一把简单的鲁班锁，里面夹了极为复杂的运算法则。 小甜豆就算再聪明，年纪终究太小，这么复杂的锁不可能打得开。 她顿时就明白，这是宁孤舟要给小甜豆一个下马威了。 父子间的较量，她不会参与。 于是她十分淡定地抽出一本书，靠在坐椅上看了起来。 宁孤舟亲自驾车，载着母子二人朝第一城的方向驶去。 小甜豆是个极聪明且沉得住气的孩子，他在发现这把鲁班锁有异常后，就去翻其他几把鲁班锁，发现一把比一把复杂。 他撩起帘子问宁孤舟：“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复杂的鲁班锁？” 宁孤舟一边赶车一边回答：“这是我小时候玩的玩具，这几天见你无聊便根据记忆重新做了几把。” “你该不会解不开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把这些玩具轻松拆下重新组合重装。” 他这话是事实，当年成明帝还未登基称帝，对他们母子十分冷淡，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他没有什么玩具。 于嫔亲自动手为他做了一套鲁班锁，带着他拆着玩。 宁孤舟从小就极为聪明，那套鲁班锁于嫔只带他拆了一遍，他就会了。 他们的生活十分枯燥，成明帝又是故意冷落于嫔，想让她服软，常年不见她，也不去看他们母子。 当年成明帝还没有立后面的皇后为后，是另一位性情相对宽厚的女子，她不让众女子晨昏定省。 那几年于嫔虽然对成明帝不满，她的那些朋友还没有被成明帝所杀，她还是个开朗爱笑的女子。 宁孤舟童年里最幸福的时光，便是在那座不是太宽敞的宫殿里和于嫔一起度过的时光。 他看到聪明却又调皮的小甜豆，便会想起儿时的自己。 成明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给了宁孤舟无尽的苦难。 如今宁孤舟自己做父亲了，他想做个好父亲，弥补幼时的遗憾。 只是现在的小甜豆还没接受他，他知道自己需要花一些时间来和小甜豆相处。 棠妙心说小甜豆的性子像他，他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 他知道要让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喜欢自己，那就得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比他强。 这套鲁班锁是他知道小甜豆后抽空亲手做的，这锁在当初于嫔给他做的锁上加了点难度。 第647章 今晚能侍寝吗？ 这些鲁班锁的难度对于正常的成年人来讲都很难，小甜豆再聪明，也不可能拆得开。 小甜豆咬了咬牙道：“谁说我解不开？我这就解给你看！” 他说完又钻进马车，继续拆解。 棠妙心看到小甜豆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她从车厢里走出去，在宁孤舟的身边坐下道：“这么欺负你儿子，会不会有点以大欺小？” 宁孤舟从她在身边坐下的那一刻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我可没欺负他。” “只是觉得他坐马车有些无聊，给他找点事做。” 棠妙心“切”了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宁孤舟侧首看着她道：“我能打什么主意？只是想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而已。” 棠妙心扭头看他，两人本靠得近，此时齐齐侧首便呼吸相闻，四目相对。 宁孤舟自从和她重逢后，眼角眉梢里的霜意便一日淡过一日。 他的性子虽然依旧不算好，但是在面对他们母子的时候，却有着十二分的耐心和温柔。 此时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并不需要多加看顾，马车便会平稳行驶。 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透了下来，照在她白净如瓷的脸上，映得她的那双桃花眼潋滟生辉。 她本就有无双美貌，四年的时光虽然没在她的身上增添温柔，却为她添了一分成熟女子的韵味。 如今的她，比起分别前更多了几分妩媚的娇柔。 宁孤舟闻着她身上淡雅的兰花香，看着她粉嫩莹润的唇，身体的反应比他的脑子还要快。 他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直接亲上了她的唇。 棠妙心：“……” 他这流氓耍得猝不及防。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探了过来，她的唇齿间都是他的气息。 自两人重逢之后，日子过得都有点鸡飞狗跳。 两人的心里都有万千的思绪，来来回回地在脑子里打转，却很难有静下来的时光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地剖在对方的面前。 棠妙心一直都很清楚，她心里一直都有他。 初夏的时节，草长莺飞，暖风习习，轻柔地拂过两人的脸，将他们的发梢卷起又放下。 晴朗的天空，温柔得不像话，一如此时棠妙心的心境。 她半偎在宁孤舟的怀里，知道不能太纵着他，便伸手去推他。 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他的那双眸子黑得似能滴出水来，不加掩饰的欲望直白无比。 棠妙心将他推开些许，脸上漫上粉嫩的红色，她瞪了他一眼道：“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成何体统！”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动手动脚。” 宁孤舟轻笑一声：“好。” 他答得如此利落倒让棠妙心有些意外。 他的眉梢微挑，含笑看着她道：“往后你的那些男宠想要靠近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侍寝之前，先打赢我再说。” 知道她所谓的男宠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对这事十分看得开，主动提起也不觉得如何了。 棠妙心：“……” 就他的身手，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打得过他？ 他这霸道的劲和当年简直如出一辙，亏得她还觉得他的性子变好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得寸进尺了啊！” 宁孤舟淡声道：“是啊，是得寸进尺了。” “没找到你之前，觉得能找到你便好。” “找到你之后，就想着能偶尔看你一眼便好。” “能经常看到你了，又想着能亲亲你该有多好。” 棠妙心：“……” 他这话在她的心里泛起涟漪，这样的得寸进尺，似乎一点都不招人厌。 宁孤舟的鼻尖轻抵在她的鼻尖上，声音低沉温柔：“妙心，气可消呢？” 棠妙心轻哼了一声：“你猜！” 宁孤舟的唇角微微上扬：“若气消了，能否让我再耍耍流氓？”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单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唇欺过来，只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尽。 阳光从树叶上透过来，暖暖地照在两人的身上，和着缓缓前行的车轮声，透着难以言说的美好。 棠妙心原本还有些浮躁的心，顿时就静了下来。 鼻子里闻到的都是他清浅的气息，温柔又缠绵，让她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良久，宁孤舟才松开她，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他搂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今晚要不要试一下我暖床的能力？” 棠妙心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她伸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不要脸！” 她说完起身进了马车，宁孤舟轻笑了一声，眉眼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开心。 对此时的他而言，只要能抱到媳妇，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他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丢人的事如今也做也一堆，又哪里还会在乎所谓的脸面？ 到午时众人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小甜豆还是没能将鲁班锁拆开。 他有些郁闷地走到宁孤舟的身边道：“你该不会是把这锁给扣死了吧？根本不可能打得开！” 宁孤舟没有和他争论，只是拿起一把鲁班锁，手指如飞地转动。 不到三息的光景，那个鲁班锁便完全散了架，里面根本就没有插销之类的东西扣着。 小甜豆：“……” 他咽了咽口水，表情复杂地看着宁孤舟。 宁孤舟看着他道：“你的怀疑没有问题，但是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小甜豆最初觉得宁孤舟就只是长得好看，是个没有真本事的怂货。 后面看到他把姬萌鱼打残，他就觉得宁孤舟除了长得好，武功也勉强过得去。 可是现在宁孤舟用这几个鲁班锁，直接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他就觉得他可能之前看轻了宁孤舟。 他不清楚宁孤舟的棠妙心之间的事情，却有些明白棠妙心为什么会放不下宁孤舟了。 小甜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然后往棠妙心的怀里钻：“娘亲，他欺负我！” 棠妙心：“……” 宁孤舟：“……”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小甜豆会哭！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掉眼泪！ 第648章 开心的父子 宁孤舟只知道小甜豆聪明，性子像他，却忘了小甜豆现在不过是个还不到四周岁的孩子。 他也忘了小甜豆的成长环境和他不同，小甜豆有情绪可以直接发，不需要像他当年那样忍着。 棠妙心抱着小甜豆道：“是你自己说午时前能解开鲁班锁的，现在解不开可怨不得别人。” “你连他的能力和本事都没有弄清楚，就跟他去赌，你输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小甜豆委屈地道：“他是大人啊，为什么不让着我？” “他要让你，你就把他赶走了。”棠妙心没好气地道：“再说了，凭什么你处处针对他，他还得让你？” “最后，谁规定大人就一定要让着小孩的？你自己还天天说，你已经长大了，是大人了！” 小甜豆愣了一下。 棠妙心接着道：“你遇到敌人的时候，难道还能跟对方说，我想赢，你能不能让着我？” “你猜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小甜豆擦掉眼泪低下头。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也知道敌人不可能让你，因为一让，轻则输一场，重则丧命。” “从这件事情，你得出了什么教训？” 小甜豆轻声道：“在和人比试之前，先弄清楚对方的实力。” “没在弄清楚对方之前，不要看轻任何人，轻敌永远是大忌。” 棠妙心笑着夸他：“我家小甜豆真的是一点就通！”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们都要在战略上藐视他，战术上重视他！” 宁孤舟听到母子二人的讨论，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小甜豆原本就聪明，在棠妙心这样的教导方式下，成为小魔王简直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小甜豆收拾好情绪，走到宁孤舟的身边道：“这一次我输了，你可以让我帮你做一件事情。” 棠妙心对他的教导从来是有错就认，不推诿责任。 虽然今天是小甜豆长这么大栽的第一个跟头，他心里有点不好受，但是不代表他输不起。 成长的路上谁不栽几个跟头？ 宁孤舟朝棠妙心看去，她轻掀了一下眉毛，表示这事他自己看着办，她不会管。 宁孤舟的心里就有数了，他看着小甜豆道：“你输给我并不丢人，毕竟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赢得了我。” 小甜豆下意识就想说他吹牛。 可是想想他这段时间打听到的关于宁孤舟的消息，以及宁孤舟展现出来的能力，他又觉得宁孤舟或许真没吹牛。 他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悠扬事，他的亲生父亲好像很强。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虽然我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做的，但是你愿赌就得服输。” “这样吧，你下午跟我一起骑马。” 小甜豆有些意外：“就这样？” 宁孤舟点头：“就这样。” 小甜豆将他打量一番似乎在想他的这个要求里会不会有陷阱。 只是骑一下午的马，这种事情又能有什么陷阱？ 重点是小甜豆对骑马这事极感兴趣，他一直想骑却因为他年纪太小没人带他骑。 棠九歌和棠妙心怕摔到他，他是归潜未来的继承人，金尊玉贵，没有人敢担一点风险。 他扭头看向棠妙心：“娘亲，我下午可以跟他去骑马吗？” 棠妙心点头：“这是你的赌约，你自己可以决定。” 小甜豆高兴坏了，立即对宁孤舟道：“我们去骑马吧！” 宁孤舟让一个侍卫驾车，他将小甜豆抱在怀里，轻身跃上一旁的马背。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带着小甜豆做这样的动作，他既害怕又觉得刺激，伸出小手死死地拽着宁孤舟的衣服。 他轻声问：“你不会把我从马背上扔下去吧？” “不会。”宁孤舟回答：“虽然你曾下毒害过我，但是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跟你一般计较。” 小甜豆看向他，他虽然周身的气质始终有些冷，但是他的眼神却十分温和。 小甜豆之前看到别人都有父亲，他也曾想过他的父亲会是什么样。 现在他被宁孤舟抱在怀里，属于父子的血缘在他的心里荡开。 他心里生出了一种十分诡异的信任，相信宁孤舟不会伤害他。 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自他的心里漫了出来，他觉得不管马跑得多快，宁孤舟都不会让他有一丁点的危险。 小甜豆此时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却发现他好像没那么讨厌宁孤舟了。 他隐约觉得，似乎有父亲的感觉也不错，宁孤舟身上也不全是缺点。 宁孤舟问他：“准备好了吗？” 小甜豆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他往宁孤舟的怀里猫了猫，轻声道：“准备好了！” 宁孤舟感觉到怀里的绵软的小团子，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件。 他觉得今天的这个赌打得太划算了，能这样变相地抱一下午儿子。 宁孤舟的骑术极好，他就算怀里抱着小甜豆也依旧骑得极稳。 刚开始的时候，他为了照顾小甜豆，马骑得并不算快。 小甜豆刚开始有点紧张，他适应了马奔跑的速度之后，他就感觉到了飞驰的乐趣了。 初夏的风从父子两人的耳畔吹过，十分凉爽惬意，比坐在马车里要有趣得多。 小甜豆虽然聪明，但是终究还是孩子心性，睁着一双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四周。 他最初还有些拘谨，不太好意思在宁孤舟的怀里翻腾。 后面宁孤舟发现他适应了骑马的感觉之后，就开始加速。 他骑的马本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跑得又快又稳。 宁孤舟单手举着小甜豆在空中转了一圈，小甜豆先是尖叫，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到他这样，宁孤舟的心里满是成就感，又微有些遗憾，他之前错过了太多。 小甜豆的胆子，绝对是遗传了他的。 他看到小甜豆开心，索性便带着小甜豆在马背上各种玩。 从来就没有人这样和小甜豆玩过，简直把小甜豆高兴坏了。 他一高兴就忘了之前自己发誓不理宁孤舟的事，他拉着宁孤舟的袖子道：“再跑快一点！” “啊！我还想要转个圈！” 第649章 他是个好父亲 于是这个下午，包括莫离在内的众侍卫，看到他们冷酷无情的王爷，带着小甜豆在马背上表演杂耍。 技艺之精湛，能让江湖老手自惭形秽，感叹学艺不精。 宁孤舟是何等身手，在马背上怎么玩都游刃有余。 棠妙心在马车里听到小甜豆的笑声，拉开帘子刚好看见宁孤舟带着小甜豆在马背上转了个圈。 棠妙心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毕竟前世她看过不少父亲带着小孩子玩，然后失手的惨剧。 她想让宁孤舟别带着小甜豆玩得太疯，话到嘴边，宁孤舟已经策马带着小甜豆往前跑远了，稳得不能再稳。 她愣了一下后就释然了，以宁孤舟的身手，失手这种事情估计是不可能发生的。 小甜豆在她的面前一直是相当沉稳的，这样疯玩还是第一次。 她一直没太把小甜豆当成是孩子，这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再沉稳也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还是贪玩的！ 她以前一直觉得，小甜豆有没有父亲没什么差别，她也能带着小甜豆做各种各样的事。 可是今天她见到宁孤舟的小甜豆的相处之后，她就发现了父亲对孩子的重要性。 她和棠九歌对小甜豆再好，也无法替代宁孤舟的位置。 江花同和棠妙心一起坐在马车里，她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秦王是个好父亲。”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他看着好像是还不错。” 江花同抿唇一笑，问棠妙心：“还生秦王的气吗？” 棠妙心回答：“早就不生了，之前只是意难平。” “后面想想他似乎也不容易，虽然休我的事他做得有点蠢，但是出发点终究是好的。” 江花同赞同地道：“时隔多年，他还能千里迢迢地找过来，足以证明他对你情深意重。”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妙心，你真幸运。”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分开的那几年我觉得我倒霉透了，重逢之后又觉得自己很幸运。” “只是他那副臭脾气，实在是不招人喜欢，我得帮他改改。” 江花同的嘴角抽了抽道：“你悠着点，别把他吓跑了。” 她知道棠妙心的折腾人的本领，棠妙心说要帮宁孤舟改改脾气，估计得让宁孤舟好好喝上一壶了。 棠妙心哈哈大笑，没再多说什么。 她琢磨着这一次去第一城，她的亲人们怕是还得为难宁孤舟一回，都不用她出手。 宁孤舟带着小甜豆跑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小甜豆已经累了，车队停下来休息。 糯米下马之后，满头是汗地跑到棠妙心的面前道：“娘亲，太好玩了！” 棠妙心取出帕子将他额头上的汗擦净后问：“开心吗？” 小甜豆点头：“我一会还要玩！” 棠妙心也不拦他，只轻轻一笑。 小甜豆吃了一点东西稍作休息后又拉着宁孤舟骑马玩。 宁孤舟自然不会拒绝，这么玩一下午的结果是到晚上一到驿站，小甜豆吃完饭就呼呼大睡。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她扭头对宁孤舟道：“秦王殿下，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腹黑。” “感觉用不了多久，小甜豆就能被你收服了。” 宁孤舟看着睡得香甜的小甜豆，他的眼里满是温柔。 他轻声道：“我是他的父亲，他跟我亲近一些没什么不好。” 他说完轻拉过棠妙心的手道：“妙心，我们重逢至今也有一个多月了吧？” 棠妙心随口应了一声：“是啊，差不多一个半月了。” 她说完感觉有点不对，一抬头就看见宁孤舟的凤眸正灼灼地看着她。 他凑到她耳边旧话重提：“从我们重逢至今，你好像都没有叫男宠侍寝。” 棠妙心：“……” 她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她轻咳一声道：“那又如何？” 宁孤舟的唇畔泛起笑意，温声道：“不如何，只是觉得我排了一个多月的队了，今夜是不是该轮到我呢？” 棠妙心：“……” 他这问的都是什么话！ 以他的能力，这段时间她的老底都被他掀了，居然还来问她侍寝的事！ 她红着脸，伸手将他拉起来，推到门外道：“回自己房里好生歇着！” 宁孤舟在门口轻笑一声，他今晚真没想怎样，毕竟是在客栈里，小甜豆还在她的身边，并不方便。 只是这种事情他觉得可以不时地提一下，刷一刷存在感，让她回想一下在秦王府的时光。 在他们离开定州的时候，成明帝也收到了定州叛乱并沦陷的折子。 那个折子上清楚地写明这一次定州是被黑虎寨的女山匪打下，且宁孤舟还参与了这一次的叛乱。 成明帝看到这样的描述，立即就猜出来女山匪是棠妙心。 他重重地咳了好几年，李仁英忙端来止咳的茶，他撑着喝了一口才缓过来些许。 成明帝直叹气：“老七太让朕失望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竟还放不下棠妙心。” “秦州如今不过刚稳定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千里迢迢地去找棠妙心！” “在他的心里，难道棠妙心真的就能重过万里江山？” 四年前，他被棠九歌重伤后又被于嫔下了毒，遍请名医解了毒之后，寻到极为珍稀的药材续命。 这几年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却因为有齐剑兰送来的珍稀药材，他的身体还能勉强支撑。 只是他自己很清楚地知道，他没有多久可活了。 于嫔没死之前，他觉得感情对于帝皇而言就是一场笑话：女人不过是玩物，有万里江山就好。 于嫔死后，他才发现，他竟不知从何时起，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宫里的妃嫔要的是权势，儿子要的是帝位，他所谓的至亲，竟没有一人真心对他。 许是年纪大了，他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再也感觉不到君临天下带来的愉悦，反倒开始渴望寻常的亲情。 那一场宫变如他所愿地葬送了他好几个儿子，宁孤舟从他的天罗地网下逃出京城，去了秦州。 他最爱的女人死了，他最喜欢的儿子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根本就不稀罕他的万里江山！ 第650章 别教坏孩子 宁孤舟在秦州做下的事情，早有探子用卷宗呈到成明帝的案前。 宁孤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出色得多，短短几年的时光，他愣是将秦州折腾得变了样： 从最穷的州府一跃成为最富的州府。 成明帝清楚地知道，那些事情换成他去做，也未必比宁孤舟做得更好。 他既欣慰自己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又恼怒这么优秀的儿子完全不听他的安排，还要和他做对。 如今宁孤舟不远千里去寻棠妙心，他心里又有些怨宁孤舟太过儿女情长。 李仁英知道成明帝复杂的心情，他可不敢随便评论宁孤舟。 他只道：“秦王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成明帝轻咳了几声：“是啊，他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已经没把朕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老六是定州之主，竟连定州都守不住，让棠妙心一口气全端了，传出去，朕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京中的这几位皇子，除了老三还算有点出息外，其他的几个全是废物。” “再过几年，老七的翅膀再硬一点，带着兵马打回来，满朝上下怕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老三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京城，这天下怕是得乱。” 他心里忧虑甚重，却又无可奈何，身为帝王，也不是无所不能。 李仁英轻声道：“有皇上在，秦王殿下不敢造次。” 成明帝摆了摆手：“上次宫变之后，他怕是恨透了朕。” “他若再强大一点，怕是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朕。” 对宁孤舟，成明帝自认还是了解的。 到此时，他也没有什么是不能承认的。 这几年，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忍不住想当年自己的那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李仁英忙道：“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秦王断不敢做。” 成明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有什么不敢做的？当初在这间寝殿里，他周身的杀意无法掩藏。” “当时朕也是真的想要杀他，因为知道放他走了，他必定大燕之祸。” “这几年他虽然安分，却不过是在做着准备，杀回京城是迟早的事。” “朕既为他的优秀而高兴，又为大燕的未来而担心。” 他说完又咳了起来，李仁英的眼里满是担忧。 成明帝淡声道：“让人进来拟旨吧，定王丢了定州，这罪朕定是要问的。” 他想到六皇子，心里又来气。 他原本是要给六皇子一个机会，让他守好定州，不要让归潜入侵。 没料到这个蠢货没等到归潜的大军进攻，就把定州给丢了。 李仁英应了一声，出去诏候在外面的大学士进来拟旨。 成明帝这一次一共下了两道旨意，一道是问罪六皇子，一道是派金大将军出征，收服定州。 棠妙心知道定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成明帝的，而把定州扫尾的事情交给郁寒来做，她很放心。 这几年她在归潜对郁寒的能力有了十分深刻的认知，这位绝对是军事方面的天才。 有郁寒守着定州，就算成明帝派金大将军亲自出征，只怕也讨不到好处。 她和宁孤舟带着小甜豆一路游山玩水一般去第一城，因为时间不是太赶，宁孤舟又安排得十分合理，这一路还算顺利。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几波劫匪，毫无疑问地被宁孤舟的侍卫打得落花流水。 然后棠妙心再带着桑砚等黑虎寨的山匪，反打劫了一波。 以至于他们一路过来，近百人的队伍的巨大花销，出门前带的银子不但没花完，银子还越来越多。 棠妙心以前也常走这条路，曾在某个山寨吃了点小亏。 这一次带上宁孤舟，人手也比之前多，觉得这是报仇的天赐良机。 于是她哄着宁孤舟，做了个陷阱，把对方山寨里的头目全引了下来，一锅端了。 那个山寨的头目总算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最后把山寨里所有的银子全给了棠妙心，这才把他们全放了。 宁孤舟只要她玩得开心，自然是什么都由着她。 因为这事，以至于他们这一路过来，扫平了好几个为非作歹的山寨，为附近百姓的安宁做出了杰出贡献。 棠妙心看着满车的珠宝银子后感叹道：“还是做山匪好啊！” “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说完问宁孤舟：“王爷，我们要不合伙成立一个组织，专门洗劫这些土匪吧？” 宁孤舟：“……” 她这是把他当打手当上瘾了吧！ 小甜豆有些鄙视地道：“娘亲，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抢土匪有什么意思？得去抢大官和皇族，他们家里的银钱更多！”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小甜豆跟在棠妙心的身边，有些方面好像被她带的有点歪！ 江花同在旁憋笑憋的肚子疼。 棠妙心单手撑着脑袋道：“你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皇族和大官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因为他们的手里握着权柄，一个不好，可能就会派军队打过来。” 小甜豆十分淡定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直接让祖父派兵打回去就好。” 棠妙心：“……” 宁孤舟：“……” 他瞪了棠妙心一眼：“你往后别整天瞎教孩子！” 这事棠妙心有些理亏，没敢跟他顶嘴。 没料到宁孤舟却道：“喊你祖父打回去太麻烦了，直接喊我岂不是更省心？” 棠妙心：“！！！！！！” 小甜豆：“！！！！！！” 他差点忘了，他亲爹才是真正的猛人。 江花同在旁听不下去了，她轻咳一声道：“你们这样打来打去多麻烦。” “不如联合第一城，直接把其他国家灭了，一统六国一城，往后这天下都是你们的。” “妙心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谁若不服，全揍趴下。” 棠妙心：“……” 她对江花同竖起大拇指：“弄半天，花同才是真正大气的那一个，佩服！” 江花同轻笑一声：“哪里，哪里，这都是你们给的思路。” 众人都笑了起来，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 第651章 她是乖宝宝 众人都觉得这不过是句戏言，却不知道当命运的齿轮转动时，没有人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戏言是否会成真。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进，再往前走上约莫五百里的样子就能到第一城了。 只是余下的这五百里路相对来讲就有些不太好走。 这个不好走不是指的路难走，而是这里是赵国的地界：洗城。 一进洗城的地界，棠妙心就让所有人全部戒严，收了旗帜，将马车重新修整好，快速通过。 她这个交代让宁孤舟有些意外，要知道她这一种过来嚣张的不行，这样低调不像是她的风格。 宁孤舟问她：“洗城有什么说道吗？” 棠妙心也不瞒他：“没有什么说道，只是我之前在这里惹了点麻烦。” “暂时不太想跟这个麻烦打起来，所以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宁孤舟拧眉：“你所谓的麻烦是赵国的大皇子赵烨吗？” 棠妙心瞪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这事她记得没跟人说过啊！ 宁孤舟的眼里划过“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淡声解释：“赵烨虽是赵国的大皇子，却是庶出，不能继承赵国的皇位。” “他却颇为得宠，他的封地是赵国南面最富庶的地方，其中就包括洗城。” “你如果得罪的只是赵国的郡守，撞上了估计也就直接打过去了。” “只有到赵烨那种级别的，他手边能调动的兵马太多，你觉得我们没有胜算，才会决定低调通过。” 棠妙心：“……” 她对宁孤舟是真的佩服，不过是因为她的一个举动，他就能猜出这么多的东西。 不愧是宁孤舟！ 宁孤舟看着她问：“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赵烨结的怨吗？” 棠妙心摸了摸鼻子道：“其实也没什么，那次真不是我要闯祸，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的。” “他们那样欺负我，根本就不能忍啊！” 宁孤舟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她看到他这副表情，索性将那件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棠妙心第一次去第一城经过洗城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在这里巡查的赵国大皇子赵烨。 她那段时间刚从宁孤舟被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并没有心思招惹麻烦。 没料到她夜宿洗城的时候，当地官员见她十分貌美，身边也没带随从，以为她只是寻常过客。 那个官员便觉得可以将她献给赵烨，以求升官。 他们先是直接找过来，一番威逼利诱，以期能打动她，让她好好侍奉赵烨。 毕竟在那个官员看来，棠妙心这种普通的女子，能侍俸皇子，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棠妙心直接拒绝后，他们居然对她用毒，让她乖乖听话。 棠妙心当时就火了，她当时来第一城其实是有着散心的打算，不想惹麻烦。 但是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找她的麻烦，她要能忍她也就不是棠妙心了。 更不要说，那些人用的毒药在看她看来太过下作，她决定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那个官员想要升职是吧？那她就让他这辈子不但别想升职，所有的前途都断送在这里。 于是棠妙心配合的装假中毒，再配合着被送进府衙里赵烨的床上。 最终的结果是她打晕了赵烨，然后给他下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药物。 她再用迷香迷晕了那个官员，以及府衙里的绝大多数官差，把他们全部塞进了赵烨的房间里。 她在把他们塞进去之前，给他们也喂了点药，然后一人再塞一颗“喔喔打鸣丸”。 这样的结果是那间屋子里乱成一团，一说话不是母鸡下蛋的声音，就是公鸡打鸣的声音，热闹得不行。 赵烨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他药效退了之后就亲自带人去追棠妙心。 棠妙心当时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走得并不快，便被赵烨追了上来。 赵烨当时十分无礼，棠妙心又烧得难受，一怒之下给他用了另一种药丸： 赵烨冰天雪地里脱光了衣服在外面狂奔。 他这脸便算是丢光了！ 棠妙心觉得情况不太妙，当即顾不得还在病中就快速跑去第一城避祸。 而她和赵烨的梁子自此结下，这几年赵烨一直派人到处找棠妙心，以至于棠妙心每次来第一城的时候都要易容。 她甚至怀疑赵烨到洗城来就番，就是为了抓她。 宁孤舟听她说完前因后果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了一下眉心。 这事确实是她的风格。 她一般不惹事，一惹事就是大事。 宁孤舟对赵烨的性情也有所耳闻，他最是记仇。 他问棠妙心：“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棠妙心摇头：“当然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归潜的皇太女，第一城的表小姐。” “我平时在外面，从来不跟人说我的身份，我怕传回去我爹打我，给我舅舅添麻烦。” 她一般情况下还是不太愿意给人添麻烦的。 棠九歌虽然不会打她，但是她不愿意丢他的人，且她的身份亮出来太过贵重，反而容易生事端。 她在外行走江湖有着自己的准则。 宁孤舟没忍住说了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棠妙心嘿嘿一笑：“还行吧，我一般情况下都很老实。” “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一会易容。”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她老实？这一路也不知道是谁喊着他挑了好几个山寨。 眼下他们人手不算多，真跟赵烨的兵马对上，终究是吃亏的一方，她愿意低调行事也算是件好事。 宁孤舟问她：“你这几年还有跟谁结过怨吗？一次性全说出来，往后也好处理。” 棠妙心摇头：“我这几年可老实了，赵烨要不欺上门来，我也不会动手。” 宁孤舟冷笑：“你老实地自己建黑虎寨劫四海钱庄，然后再顺便成为定州的地头蛇，挑了定州的王府。” “然后再把赵国最得宠的大皇子的脸丢尽，四处找你麻烦。” 棠妙心不太喜欢他这种带刺的语气，双手抱在胸前道：“你说的都没错，但是那又如何？” 第652章 以后我来护你 棠妙心说到这里眉梢微挑：“我闯再大的祸，我自己也能摆平，就算我摆不平，我还有爹，有舅舅，有哥哥！” “只要我愿意，我在洗城横着走都行！” “这麻烦我不惹也惹了，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发现打起来我也不怕。” “你要怕麻烦，走便是！” 宁孤舟：“……” 他想起来了，她早就不是当初在大燕京城那个没有依靠的孤女了。 就她身后的这些人，随便叫一个出来杀伤力都巨大。 他轻咳一声道：“我不是怕麻烦……” 他说到这里眼睛一闭，果断地道：“家里的长辈年纪大了，就不要再麻烦他们了。” “往后不管你闯下什么祸，都由我来摆平！” 棠妙心听到这话轻笑一声：“这还差不多！” 她想起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没少闯祸，都是他帮着扫尾。 如今他也不再是不受宠的皇子，而是一地番王： 大燕最强的番王，能以一州之力与临渊国抗衡的番王。 江花同听到他们的对话颇为羡慕，宁孤舟虽然脾气是坏了点，但是对棠妙心真是宠上了天。 小甜豆在旁叹气：“娘亲，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自己的事情自己摆平，让别人帮忙羞羞脸！” 他这段时间宁孤舟带他又是骑马，又是打猎，一路上玩得开心得不行。 宁孤舟的辛苦没有白费，父子间的感情好了不少，小甜豆对他不再抵触。 棠妙心理直气壮地道：“男人是用来干嘛的？就是用来解决女人处理不了的麻烦的。” “要是女子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自己处理，那还要男人干嘛？” 小甜豆轻撇了一下嘴道：“娘亲就是歪理多，我说不过你！” 宁孤舟抱起小甜豆：“你娘的话都是对的，如果你觉得她的话有错，请参考第一句。” 小甜豆：“……” 他算是发现了，他爹就是个没原则的人，他娘说什么都听！ 棠妙心听到宁孤舟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他能有这样的觉悟真的太不容易了。 她戴了张人皮面具之后，就让车队快速前行，以期尽快离开洗城。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才走到洗城到第一城必经之路的官道时，一队兵马围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棠妙心微微拧眉，这些人想要干嘛？该不会想要打劫吧？ 宁孤舟见那些兵马全部都穿的是统一的服饰，他们的旗帜打了出来，是一个大大的“烨”字。 他的眸光深了些，这些兵马应该是赵烨的私兵，他们一看就是平时训练有素的，不是六皇子的那些兵马能比的。 那队兵马将他们团团围住后，然后列队两边，让出一个缺口。 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青年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缓缓朝他们走了过来。 青年的身边跟着四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他们几个太阳穴都高高突起，一看就是外家高手。 棠妙心一眼就认出那个青年就是赵国的大皇子赵烨。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场麻烦是避免不了了。 宁孤舟将棠妙心护在身后，对赵烨轻拱了一下手：“我等是路过的商旅。” “不知哪里冒犯了大殿下，让大殿下亲自出动，还请示下！” 赵烨看了宁孤舟一眼，眼里是掩不住的鄙视：“长得的确像模像样，可惜了，不过是个卖屁股的男宠而已。” “你姓什么来着？是鸡还是猪？本王没能记住，毕竟你身份太低贱，不配让本王记住你，你也不配跟本王说话。” 宁孤舟：“……” 棠妙心：“……” 一听这话，棠妙心就知道赵烨这是把宁孤舟当成姬萌鱼了。 看来赵烨这几年没少下工夫，把她的老底都给摸了一遍。 棠妙心也就在宁孤舟的面前过过嘴瘾，谁真敢把他当男宠啊！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宁孤舟一眼，果然见他的手已经握在剑柄上了。 她怕宁孤舟暴起一剑把赵烨砍了，以至于他们被赵国数万军队围杀。 她忙拉着宁孤舟的手，笑着对赵烨道：“殿下拦下我们的马车，可是有事？” 赵烨冷笑：“确实有事，我们之前的旧账如今也该清算一二了。” 棠妙心微笑：“殿下真会说笑，我不过一介草民，之前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殿下，又如何能与殿下有旧账？” 她心里却暗叫不好，赵烨这王八蛋该不会认出她来了吧？ 她今天虽然易了容，还换上了男装。 但是如果遇到那种对她不算熟悉，完全凭处事方式认人的人，还是有可能被认出来。 赵烨的眸光阴寒冰冷，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我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棠妙心。” 棠妙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竟知道她的名字！ 赵烨的脸上泛起了笑容，表情却格外冷酷暴戾：“你是叫棠妙心吧？” “这些年来，本王为了找你，可是花了大力气的。” 棠妙心笑着道：“殿下认错人了，我叫倪野野，不叫棠妙心。” 她到此时基本上能肯定，赵烨已经认出她来。 今天想要从洗城平安离开，已经不太可能了。 既然不能平安离开，那就用点法子。 她伸出小指在宁孤舟的掌心轻轻写着字。 宁孤舟虽然知道此时情况紧急，她在他的掌心写字，绝对没有半点撩拨他的心思。 但是他的心却不受控制地被她牵动，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根本就没弄清楚她在他的掌心写的是什么。 赵烨的眸光更冷了几分：“是吗？那不如把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让我确认一下。” 棠妙心装傻：“人皮面具，人皮面具是什么？我从没听过这种东西。” 赵烨看向棠妙心，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了一声：“装，你就继续装吧！” 她虽然戴了人皮面具，身上也换了一套宽松的男装，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宽松的衣袍，根本就不可能遮住她曼妙的身材。 他到如今依旧记得初见她时，被她惊艳的情景。 只是她行事实在太过张狂，让他丢光了脸！ 成为赵国皇族的笑话！ 第653章 上赶着找死 这几年赵烨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找棠妙心，他先是将整个洗城掘地三尺。 他在洗城找不到她之后，又在赵国找，全赵国找了一遍后，依旧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他终是意识到她不是赵国人。 于是赵烨又开始在其他几国寻找和她处事相似的女子。 毕竟她那样的容貌，那样离奇的行事方式，标志性太强，他相信要找到她并不难。 事实证明，他还是托大了。 他这一找又是两年，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说大燕南面有座黑虎寨，寨里有一个常年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匪首。 那位女匪首的行事风格与他所要寻找的女子极为类似。 赵烨曾想过要亲自去大燕的黑虎寨看看，只是赵国和大燕是死敌，他去大燕，一旦被认出来，就极为危险。 他甚是惜命，没敢以身涉险。 正当他想要进一步查证的时候，就听说黑虎寨的那位女匪首竟带着一窝山匪把定州给挑了！ 赵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比震惊，原本只想要查证，有了这件事情后，他觉得不用查了： 定是她无疑了！ 除了她，普天之下不会再有如此大胆妄为的女子。 他派去查探消息的人也很快传来其他消息： 归潜的兵马接手定州，黑虎寨的女匪首被赶出定州。 （他不知道棠妙心和归潜的关系，她带着车队离开定州，他以为她是被赶走的。） 赵烨让人继续探查，发现她那队人马竟朝着洗城的方向而来。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让人跟紧棠妙心，这段时间他隔三岔五就收到下面的人送来的消息： 她挑了某个山寨，把某个山寨的匪首洗劫了。 她又挑了某个山寨，那个山寨的匪首想要杀她，却被她反杀。 …… 他连听了好几个类似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听得麻了。 最后一点去证实她身份的心思也没有了： 就是她无疑了！ 因为他派人全程盯着，以至于棠妙心一到洗城，他就知道她来了，立即就点了手下精锐包抄过来。 现在将她堵在这里，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今天他都绝对不会放她走！ 棠妙心微笑：“这事哪里需要装？殿下真会开玩笑。” “我就是个老实的生意人，今日殿下若能放我等一马，我必有重谢！” 她此时很想动手，只是赵烨今天明显是有备而来，和她说话的时候也一直保持着距离。 以她之前对赵烨得罪的程度，和他今天精准把她堵在这里的情况下，他怕是早就打听好了关于她的一切。 她因为得罪过赵烨，对于他这个人也做过一番了解： 他是个心思深沉，思虑十分周全的人。 今天这样堵她，肯定知道她擅长用毒的事，很可能他们这一队人来之前已经服下解毒的药丸。 在这种情况下，怕是只能用武力解决战斗了。 而赵烨身边的那几个高手，只怕每个人的武功都不会比莫离低。 更不要说，赵烨这一次为了堵她，足带了上千人过来，这架硬打的话，他们怕是会吃大亏。 赵烨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不配跟我谈条件！” 宁孤舟一听这话眼里的杀意浓了些，赵烨骂他，他可以忍，但是骂棠妙心却不行。 棠妙心将他的手再次按了下去，笑着道：“殿下，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如果我以前不经意间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而人总得向前看。” 赵烨却没理会她，而是看着宁孤舟道：“你就是她的那个男宠，叫什么鸡……什么鱼？” 旁边有人提醒他：“殿下，是姬萌鱼。” 赵烨轻笑了一声：“对，鸡萌鱼！又是鸡，又是鱼的，你家里人可真会给你起名字。” 宁孤舟的眸光微寒，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赵烨的能力太差，居然只打听出来姬萌鱼和棠妙心的关系，却不知道她是秦王妃。 他冷冷地看向赵烨。 赵烨觉得宁孤舟的目光太有攻击性，他很不喜欢。 他冷声道：“你一个男人，甘心做男宠，已经够丢人的了。” “现在还让一个女人保护你，简直就是全天下男人的耻辱。” 他说完淡声道：“是男人的就从女人的身后站出来！” 宁孤舟没有说话，只将棠妙心的手从他的手上拉开。 棠妙心知道今天这一架必须得打，她也不拦他，只道：“小心些！” 宁孤舟一扭头就对上她关心的眼睛，他的心里十分受用，唇角微微一勾：“放心。” 就赵烨这放肆嚣张的样子，他今日就不可能放过赵烨，赵烨此时刚好来找他，他很满意。 他朝赵烨的方向走了五步，赵烨身边的一个男子挡在宁孤舟的面前。 赵烨颇为自负地对那男子道：“十一，教教他怎样做男人。” 他在打听棠妙心的消息时，也打听过姬萌鱼的消息。 他知道姬萌鱼的武功虽然不错，勉强能进一流的行列，但是离绝顶高手还有些距离。 今天他要让棠妙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宠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为她当初做下的事情悔不当初。 他要将她身心摧残！ 赵烨身边的侍卫以武功高低，从一开始往后排。 十一是的武功虽然在他的侍卫中排到第十一名，却有自己的绝技。 不熟悉他武功套路的人，第一次对战很容易吃亏。 正因为如此，赵烨觉得让十一来教训宁孤舟足够了。 十一得到赵烨的命令，十分不屑地看向宁孤舟，不过是个男宠而已，这种男人能有什么杀伤力？ 他扭了扭脖子，决定一会虐杀宁孤舟，也好在自家主子面前露个脸，让棠妙心长得记性。 只是他正准备动手的时候，感觉到了巨大的杀气。 他本能的觉得危险，他拔出武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完全没了力气。 他心里的惊骇更浓，然后无比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还站在那里，鲜血从他的脖颈断口处疯狂地涌了出来。 第654章 把他的肉割了 赵烨原本还在想十一为什么不动，在看到十一脑袋掉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了。 他身居高位，平时又极为得宠，就算平时要杀人，也都会避着他。 这样看着自己身边的侍卫用这种近乎暴烈的方式在自己面前人头落地，绝对是第一回。 他没能控制住，全身上下都抖了一下。 赵烨还没有反应过来，宁孤舟手里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原来宁孤舟趁着众人看他和十一对战的时候，飞快地欺到了赵烨身边。 森冷的剑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让赵烨人头落地。 从来没有的战栗感自他的心间升起，极致的寒意泛开，他的身体没能控制住抖了一下。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对赵烨道：“还是本王来教教你怎么做男人吧！” 赵烨听到他这句话本王心头一颤，他反应还算快：“你不是姬萌鱼！你是谁？” 宁孤舟根本就不屑跟他说话，对围在四周的侍卫和士兵道：“退下！” 他的气场极强，杀意凛凛，众侍卫和士兵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棠妙心满心感慨，宁孤舟果然是宁孤舟，杀起人来的样子还是那么帅！ 她对退后却依旧还围在四周的众官兵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她见众人没反应，直接一把抓过赵烨的手，对着他的小臂就是一刀。 她用的是棠九歌送她的那把短剑，剑十分锋利。 她只轻轻一割，就把赵烨的手臂割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她再反手一挑，直接就把赵烨手臂上的皮肉一起割下一条，对着众官兵道：“卖肉啦，一百两银子一两！” “要买的赶紧下手，新鲜出炉的赵国皇子的肉，鲜美可口，再晚一点，你们可能就只能拿骨头炖汤喝了。” 鲜血淋漓！ 宁孤舟：“……” 赵烨：“……” 众官兵：“……” 他们原本不愿退，被棠妙心这个操作，直接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赵烨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却没有吭声，只睁着一双幽黑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棠妙心。 棠妙心完全没把他的这记目光放在心上： 反正她之前已经把他得罪惨了，多这一件事情不多。 她冷声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她这一次没有再故意改变声音，她的声音已经变回了赵烨记忆中的娇软清脆。 赵烨咬牙切齿地道：“果然是你！” 棠妙心哈哈一笑：“对啊，就是我啊！” “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来打我啊！” 赵烨：“……” 他压在心里四年的记忆在这一刻彻底复苏： 当年她给他下毒之后，他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后，做出了太多的丢人的事情。 她当时一脸讥讽地道：“洗城的官员为了讨好你，不惜用尽手段对付过路的女子，足以表示你是个好色的。” “我这辈子最讨厌管不住下半身的渣男，你不是好色吗？那我就让你色个够！” 而后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不堪。 他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找她，原本是想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却没料到反折在她的手里。 她和四年前比起来，似乎更难应付。 更不要说，他现在还受制于她！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本王！” 棠妙心笑了笑，拿起刀在他的另一只手上又划了一道，挑起一块肉道：“真鲜美，用来涮火锅想来不错！” 赵烨：“！！！！！！”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笑眯眯地道：“在这世上，敢这么对我说话还活着的，只有一个人，而你明显不是那个人。” 赵烨：“……” 宁孤舟：“……” 宁孤舟想起他之前好像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他的心尖莫名一颤。 他颤完后又莫名有些兴奋，她待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和其他男人不同。 赵烨额前的青筋直跳：“棠妙心！” 棠妙心淡声道：“别叫我棠妙心，叫我爷爷！” 赵烨：“……” 宁孤舟的嘴角直抽，她这话伤害性不算强，但是侮辱性极强。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赵烨的脸：“看你这样子，明显是平时被人宠坏了，才会觉得自己能为所欲为。” “我这人最喜欢替别人的父母管教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你别瞪我了，再瞪我，就不是在你的手上割两刀那么简单了，你信不信，我当众把你小腹上多出来的肉割了。” 她说完对着他的某处比了比。 宁孤舟：“……” 众士兵：“……” 赵烨：“！！！！！” 他当然信！ 当年她给他下了毒之后，他曾在冰天雪地里裸跑。 那件事情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黑点，是他这一生最不想回想的事。 当时他下令将所有知情人全杀了，今天他带了这么多兵马过来，他真要出丑了，不可能将他们全杀。 他咬着牙对众士兵道：“全部退后！” 众士兵只得往后退了退，并没有走远，还跟在他们身后。 棠妙心笑了笑：“你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 她说完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一枚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他想要吐出来，她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不受控制地把药丸咽了下去。 他满脸戒备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棠妙心淡声道：“你放心，死不了人，毕竟我们还需要带着你离开洗城。” 赵烨：“……” 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毕竟就她这性子，做的事情不能以常理度之。 棠妙心这一次倒没有骗赵烨，她只是给他吃了一种让他全身失去力气的药。 弄死他会激怒赵国的国君，她现在还不想和整个赵国为敌。 毕竟打仗是个技术活，还费钱。 她知道赵烨会点武功，如果他处心积虑要逃跑的话，看着也是一件麻烦事，因为再严密的看守也有松懈的时候。 赵烨吃了这种药，接下来的几天，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会省心不少。 宁孤舟把软趴趴的赵烨拎到马车里，众士兵投鼠忌器，不敢靠近。 棠妙心夸宁孤舟：“王爷果然还是王爷，刚才露的那一手真的太帅了！” 第655章 夫妻的默契 宁孤舟轻掀了一下眉，冷冷地扫了赵烨一眼，淡声道：“还行，主要是他自己找死，把机会送到我的面前。” 赵烨听到他们的对话心头一跳，王爷？不是男宠吗？他是哪国的王爷？ 棠妙心因为宁孤舟抓住了赵烨心情极好，接着夸宁孤舟：“王爷谦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抓得住这样的机会。” “细算起来，这是我们的默契！” 她指的是在宁孤舟掌心写字让他配合的事，她的字还没写完，宁孤舟就动了手。 这事虽然比她预期的早了些，但是结果却是好的。 宁孤舟当时其实只感觉到掌心的酥麻，根本没有感觉到她写的是什么字。 她现在说他们有默契，这话他爱听，他便道：“你我是夫妻，自然有默契。”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没有反驳他们关系的事，哼哼了两声，就招呼众人继续前进。 现在赵烨落在他们手里，她倒不担心了。 赵烨之前为了抓棠妙心，在洗城做了很多布置。 棠妙心等人没走多远，就又遇到一波拦路的人。 棠妙心懒得跟他们叽叽歪歪，直接就把赵烨从马车里拎了出来，对拦在前面前的士兵道：“滚！” 众士兵：“……”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被通缉的人！ 他们的级别不算高，并不认识赵烨。 棠妙心在赵烨的身上搜了一番，搜出了他的印信，拦路的士兵吓得瑟瑟发抖，麻溜地滚了。 棠妙心微笑：“原来你的脸还不如这块小印好用，你贵为皇子却还不如块石头，真可怜！” 赵烨气得全身直抖，却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他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将棠妙心碎尸万段！ 棠妙心看到他铁青的脸，隐约能猜得到他的心思，轻笑一声，懒得搭理。 她知道只要他在他们手里，那些人就会投鼠忌器，这一路上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只是赵烨查到她是黑虎寨的女山匪之事，多少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可不想被他查出来她是归潜皇太女的事，她怕丢归潜的脸。 宁孤舟知道用赵烨很难挡洗城的官员太久。 因为赵国的太子和赵烨不和，一旦知道赵烨落在他们手里，必定会干涉。 他调整队形，快速朝第一城的方向前进。 他们原本跟游山玩水一样惬意，前进速度并不快，现在变成了全速前进。 只是就算是全速前进，晚上也需要休息以保存实力，以面对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变故。 宁孤舟之前做的路线图也需要稍微做一下调整，以求尽快到达第一城。 当天晚上，他们赶到洗城外的一家驿馆休息。 棠妙心直接亮出赵烨的印信，于是他们一行人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赵烨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劫持了他，居然还敢住进官方的驿站！ 只是他粗粗一想，就知道这样的做法是最妥帖的，因为附近除了这家驿站外，没有更好的休息的地方。 赵烨一直在用心观察棠妙心一行人的行事方式，希望能找到机会逃走。 他虽然听到棠妙心喊宁孤舟为王爷，但是却没有听到宁孤舟自称本王。 再加上他对棠妙心山匪身份的认知，他便觉得宁孤舟这个王爷应该不是皇子的身份，而是他姓王。 棠妙心依着江湖上的规矩喊宁孤舟一声爷，便成了“王爷”。 棠妙心怕赵烨逃走，便让桑砚看着他。 赵烨见桑砚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子，非常符合他之前收集到的关于黑虎寨二当家的形象。 他便对桑砚道：“桑二当家的大名，我之前就听过，实是难得一见的大英雄。” 桑砚最喜欢别人夸他，他听到赵烨的话笑嘻嘻地道：“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 赵烨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脑子缺根筋，完全符合他印象中山匪们粗浅无知的形象。 他心里十分不屑，面上却满是崇拜地道：“像桑二当家有抱负的人物，怎么能屈居女子之下？” 桑砚平时虽然不太靠谱，但是大是大非上却十分清楚： 他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全是棠妙心给的！若不是四年前棠妙心将他调到身边，郁寒早把他打死了。 所有说棠妙心坏话的人都是居心不良的人！ 他差点就要发作，把赵烨打成猪头，却想知道赵烨要做什么妖。 他便一脸赞同地道：“你说得对，我早就看我们大当家不顺眼了。” “他不过是个女人，凭什么骑到我的头上！” 赵烨一听这话觉得自己有救了，没料到桑砚又道：“只是她太凶了，我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我对她不服气，可是那又有什么法子？” 他一副不甘不愿却又不得不听天由命的样子，赵烨轻声道：“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 “而再厉害的女子，都得被男子压在身下！” 桑砚再次忍住打爆他头的念头，赞同地道：“你说得对！可惜……” “只要你放我走。”赵烨打断他的话道：“我是赵国的皇子，可以给你这一辈子都不曾拥有的权利和富贵。” 桑砚想说归潜比赵国强，棠妙心是归潜的皇太女，跟着她，就已经拥有滔天的权利和富贵了。 他面上露出迟疑：“我若放你走，大当家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这个险我不能冒。” 赵烨却觉得自己看穿了桑砚的小把戏，以为他不过是趁机提要求，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罢了。 于是他又许了桑砚一大堆的好处，桑砚假惺惺的推拒和挣扎后，终于答应帮他逃走。 桑砚轻声道：“现在他们把你守得这么严，我没办法直接放你走。” 赵烨现在中了棠妙心的毒，根本就不可能走得动。 他略想了一番后从脖子扯下一个吊坠道：“这个是我的私物，上面有我的标记。” “你想办法用这个东西和后面跟着的周将军联系，然后护着我冲出驿站和他会合。” 桑砚问：“这样就可以了？” 赵烨十分自信地道：“是的，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需要什么花哨的手段。” 毕竟驿馆不大，棠妙心的人并不多。 第656章 你就是个傻缺 桑砚再次跟赵烨确认他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桑砚得到肯定答案之后，扬起蒲扇大的手掌，照着赵烨就是一顿狂抽。 他一边抽一边骂：“你是什么狗玩意，居然敢让我背叛大当家！” “你以为你是个皇子就了不起呢？不过是个破皇子而已，有什么好嘚瑟的？” “你难不成真以为老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去你娘的！” 赵烨整个人都被打蒙了，完全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桑砚为什么突然就动手打他。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棠妙心和宁孤舟，他们一过来，桑砚就献宝似的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说完之后又踢了赵烨一脚道：“这狗玩意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居然游说我背叛大当家！”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狗德性，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背叛大当家！” 赵烨：“……”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桑砚为什么会对棠妙心如此忠心耿耿！ 棠妙心的眉梢轻挑，看向赵烨“啧啧”了两声：“想逃啊？我能理解。” “不过我身边的人对做官这事没兴趣，你如果把你放宝物的地方告诉他们，他们还可能会动心。” 赵烨：“……” 宁孤舟：“……” 他觉得是棠妙心想要坑赵烨的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谁信谁是蠢蛋。 赵烨第一次试图逃跑，以失败告终。 且因为他太作，棠妙心觉得需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才会长记性。 只是他被桑砚揍成了猪头，手上也是伤，棠妙心想揍他又怕把他打死了。 于是她淡声道：“他这么有力气，就饿他几天吧！” 赵烨的晚饭直接飞了。 当天晚上看守赵烨的人变成莫离。 赵烨觉得不可能所有人都像桑砚那样油盐不进，这一次的失败反而激起了他高昂的斗志。 赵烨睡到半夜把莫离喊醒。 有了桑砚失败的经验，这一次他直接了很多：“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莫离一听这话就乐了，他知道他家王妃最喜欢银子，这种讨好王妃的事情不能错过。 他便道：“你这样就对了，什么富贵荣华，谁都知道放走你之后，你铁定会把所有人都杀了。” “还不如直接给银子，拿钱办事多省心！” 赵烨：“……” 他总觉得莫离答应得太过爽快。 但是他觉得他今天透出要逃走的心思，莫离这样说也没有大的问题。 他便道：“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接的，我在洗城有一间别院，别院里放着我这些年来的珍宝。” “你把我放走之后，我就给我钥匙，你可以去那里取走任何你想要的宝物。” 莫离赏了他一记白眼：“放走你之后你再给我钥匙？你当我傻吗？只怕我去取宝物的时候，那里已是天罗地网。” 赵烨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现在把钥匙给你，你连夜去取，然后回来放我离开。” 莫离觉得这事可行，便同意了。 他喊了一个侍卫进来守着赵烨，连夜带了两个侍卫无声无息地离开驿站，去拿赵烨的宝物。 第二天一早，莫离和两个侍卫回来了，他当着赵烨的面把他们连夜偷来的宝物放在棠妙心的面前。 莫离笑着道：“王妃，这些是我等孝敬你的。” 赵烨：“！！！！！！” 王妃？他再联系宁孤舟被棠妙心称为王爷的情景，心里有些崩溃。 他们竟是两口子？ 哪国的皇族会像他们这样？ 他就没见过哪个皇族会占山为匪！ 他们怕是口嗨自己封自己为王为妃吧！ 还有，这个侍卫，说好了要帮他逃走，结果拿了银子不但不干活，还把他给卖了！ 他得多悲催才会遇到这么一群奇葩！ 棠妙心看着那一大箱闪闪发光的珠宝，她的眼睛瞪得滚圆。 一夜的功夫，莫离就为她创了这么多的收，真的是个人才！ 她伸手拍了拍莫离的肩膀道：“好小子，不错嘛！ 莫离十分骄傲地挺了挺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知道棠妙心喜欢什么，有这种讨好她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他有些挑衅地看了桑砚一眼，同样是守着赵烨，同样是被赵烨收买。 桑砚只是拆穿了赵烨的诡计，暴打了赵烨一顿，而莫离却为棠妙心带回了一箱珠宝。 莫离觉得自己棒棒哒！ 桑砚看到莫离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脸的无语，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也曾跟着棠妙心洗劫过好些贪官，也拿回过不少的银子。 只是他想到那些银子都是棠妙心带他们抢的，而这些银子是莫离自己去抢的，他就觉得自己被莫离比下去了。 棠妙心看着赵烨道：“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身残却志坚，我都有点感动了。” “你放心吧，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定会善待你的。” 她说完就让厨子把早餐摆上来，因为有特意交代，今天的早餐格外丰盛： 八宝粥加各色点心，零零散散地摆了一大桌。 赵烨从昨天被抓起就滴水未进，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 他身份高贵，之前这些点心他是看不进眼的，觉得太过粗鄙。 他现在饿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早就饿得不行，那些粗鄙的食物也变得格外美味，他不自觉地咽口水。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很想吃？” 她说完拿着一块点心往他的面前凑了凑，他很想张嘴去咬，却又觉得不能失了皇族的身份。 赵烨沉声道：“棠妙心，你把我放了，往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这件事情一笔勾销！” 棠妙心淡声道：“几年前你也这么跟我说，然后我把你放了，结果你却大张旗鼓地找了我好几年。” “吓得我这几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都不敢来洗城。” “真将你放了，只怕你一转身就带着人来杀我。” “这道理我侍卫都知道，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吗？” 赵烨闭了闭眼：“就算你不放我，也不用这样折磨我。”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赵国的皇子，你这样对我就是在与整个赵国为敌！” 第657章 一群神精病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与整个赵国为敌？哎哟，我好怕怕啊！” 她说完反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笑得更加可爱：“左右都已经是死仇了，我又何必对你客气。” “你可以试着再逃，你要能逃走，我就是你爷爷！” 赵烨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怎么敢！ 只是他想想她的所作所为，似乎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没什么她不敢的！ 莫离在一旁暗挫挫地问宁孤舟：“王爷，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给你长脸呢？”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他这会就像是一条疯狂摇尾巴的二哈，可爱得不行。 宁孤舟淡声道：“还不错。” 莫离听到这话开心得不行，又挑衅地看了桑砚一眼。 桑砚此时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只觉得他讨厌得不行。 棠妙心嫌赵烨太事了，这种人就得给他一点教训，接下来的几顿饭，都饿着吧！ 而看守赵烨的人都不是桑砚就是莫离。 轮到桑砚的时候，他推了推赵烨道：“你还在哪里藏了银子？你告诉我呗，我拿了银子后立即放你走。” 赵烨现在信他才有鬼！ 这群人根本就没有诚信可言！ 人和人的信任，在他们的面前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赵烨不说，桑砚就有些生气，又暴打了他一顿。 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赵烨：“……” 轮到莫离的时候，莫离十分认真地道：“你再告诉我一个你藏宝物的地方，我发誓，这次我一定放你走！” 赵烨没理莫离，于是莫离又把他打了一顿。 赵烨泪流满面地看着屋顶，整个人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他前世到底是做了孽，才会在这一世遇到这些个浑蛋！ 他们当他是傻的吗？ 他却忘了，最初是他把他们当傻子，想骗他们放他走。 眼下这样的结果，绝对是报应。 棠妙心听到动静后在一旁喊：“悠着点，别打死了！” “我们要平安离开洗城，全靠他了！” 莫离的巴掌扇下来的时候，立即就轻了很多。 赵烨的心情从最初的生气，到悲愤，再到绝望，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 他在心里放了很多的狠话，他自由后一定弄死棠妙心这一行人。 只是他观察他们久了之后发现，他们虽然行事又痞又不要脸，但是做事极有章法，绝不可能是真正的山匪。 赵烨在心里发誓，他若有脱险的那一天，一定要把当初打探消息的那个探子拉出来杀了，然后再鞭尸！ 这消息也太他娘的不准了！ 越往后，赵烨心里就越绝望，他们的前进路线以及休息的方式，都十分警惕，是军队备战时才有的状态。 从赵国的洗城到第一城，他们这样赶路，三天左右就能到。 棠妙心一直没有给赵烨饭吃，怕他死了，让人喂了点水，再帮他把伤口处理了一下。 到第三天的时候，赵烨饿得不行，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而此时他们离第一城只有约莫五十里地了，挑个机会就能把赵烨扔下。 棠妙心虽然非常不喜欢赵烨，但是也没想要弄死他，毕竟他要是死了，会招来不少麻烦。 她让莫离端了碗粥喂给赵烨，此时的他再也顾不得皇子的风度，就着莫离的手，把那碗粥一口气全部喝下。 棠妙心淡声道：“你找我那么多年也不容易，我能理解你想要找回场子的心思。” “但是你也听我一句话，往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我这次会放了你，但是如果你下次再来找我麻烦的话，我可能就会直接杀了你。” 她的语气很淡，却透着浓烈的杀意。 在这一刻，她身上再无一分娇弱，整个人都透着属于上位者的霸气。 赵烨的心里一凛，这一路过来，他已经知道她必定还有着其他身份。 他看着她问：“你到底是谁？” 棠妙心笑道：“你不是都查出来了吗？我叫倪野野啊！你喊我爷爷就好了。” 赵烨：“……” 他看着她的目光一言难尽。 她此时并没有戴人皮面具，整个人娇媚得若枝头初绽的桃花。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赵烨不会再傻乎乎地认为她是朵娇花。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回答：“我们是劫富济贫的侠盗，专门做惩凶除恶之事，立志让这个世界充满爱！” 赵烨：“……” 他有一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让这个世界充满爱？她真敢说！ 棠妙心笑着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烨知道今天他就算是再问下去，估计也不会得到任何他想要的答案。 他闭着眼睛道：“没有了，我只盼着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棠妙心挑眉：“好巧哦，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说完打算离开，面色却大变，她飞快抬手一抓，便抓住了一只利箭。 那只箭的力道很大，带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赵烨的脸色也变了，因为他认出来，那种箭是赵国太子赵焰的特有的箭。 之前他就听说赵焰南巡，可能会来洗城，他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赵焰是赵国皇后所生，占着正统之位。 赵烨的母妃是赵国皇帝的宠妃，再加上他是赵国皇帝的第一个儿子，极为受宠。 虽然赵国皇帝已经立赵焰为太子，但是却给了赵烨最富庶的封地。 在没有登基之前，他们都有机会问鼎帝位。 所以兄弟二人，平时关系非常不好，在朝中也各有一票大臣支持。 赵焰这一次南巡原本就存了给赵烨找麻烦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他这次听到赵烨被人劫持，立即就打着救赵烨的名头，带着人来围堵棠妙心的车队。 他说是来救人的，其实却是来杀人的，今天包括赵烨在内，所有人都得死！ 棠妙心虽然抓住了射向赵烨的那一箭，但是却听到远处密密麻麻的弓弦被拉动的声音。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娘，一把拽着赵烨滚到一旁的马车下，以马车为掩体躲避攻击。 第658章 信你才有鬼 棠妙心看着赵烨道：“在你的封地上，居然有人要杀你，看来你做人不太成功啊！” 赵烨咬着牙道：“是太子赵焰的人，他想借这一次的机会杀了我，然后把事推到你们身上。”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又他娘的是夺嫡。” “你们这些皇子，明明是亲兄弟，却天天喊打喊杀的，有意思吗？” 上次在大燕经历的那些事情，她想想就够了。 似乎除了归潜和第一城，皇族里只要有两个以上皇子的地方，就免不了夺嫡这种事。 皇位有那么好吗？ 赵烨回答：“所有的皇子都想当皇帝，而皇位只有一个，不打不杀如何能成为皇帝？” 棠妙心冷笑：“你这话说得有道理，不如这样，我现在把你扔出去，你去和他们打杀吧！” 赵烨：“……以赵焰做事的风格，今天不会留活口。” “你现在就算是把我推出去，只怕也没用了。” 棠妙心当然知道这些，她直接问他：“如果我今天保你一条命，之前的恩怨能揭过去吗？” 赵烨点头：“能！” 他虽然觉得在她这里受了奇耻大辱，但是这事和他的性命以及赵国的皇位相对，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无数支利箭从他们的头顶飞过，马车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棠妙心四下看了看，之前一直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的赵烨的人马，此时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估计是被赵焰打发走了。 她从被射穿的马车箭洞里看去，见对面足有上千人，且个个训练有素，一看就是赵国的精锐。 那些人中间有人扯着嗓子在喊：“放了陈王殿下！否则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他们喊得实在是太不走心，弓箭满天飞。 棠妙心忍不住道：“说得好像他们现在很客气一样！这哪里是救人，分明就是来杀人！” 她说完又瞪赵烨：“都怪你，没事找我的麻烦，害我陷入险境不说，你自己的小命很可能都得交代在这里。” 这一路过来，其实赵烨也很后悔这次来找棠妙心的麻烦，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来找她麻烦。 赵烨轻声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若死在这里，你们就算逃走了也有麻烦，你把我身上的毒解了。” 棠妙心给他下毒，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他，现在他没用了，要是再不能动，就只会是拖累。 她没有犹豫，从怀里取出另一枚药丸就递给他。 赵烨吃完药丸之后很快就觉得手里有了点力气，不再像刚才那样绵软，能走路了，但是却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 他扭头看了棠妙心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宁孤舟在感觉到杀意之后，立即调动众侍卫还击，王府的侍卫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斗力却很强，箭无虚发。 再加上有马车做掩体，他们除了最先没有反应过来时有人被射杀，而后就再无伤亡。 小甜豆第一次见到这样真刀真枪的打斗，他还有些小兴奋。 他探出脑袋想要去看热闹，被宁孤舟一把拎了回来：“太危险了！” 他只得乖乖靠在宁孤舟的怀里，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一看就不太安分。 江花同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已经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了。 她并没有被今日的场景吓到，轻声对宁孤舟道：“王爷去保护王妃吧，我来看着小甜豆。” 宁孤舟知道她是稳妥的性子，此时棠妙心离他们还有辆马车的距离，他也有些担心。 他将莫离喊过来，让莫离保护江花同和小甜豆。 小甜豆非常好奇地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江花同轻声回答：“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两个是最弱的，不做拖累就是最大的帮忙。” 小甜豆冲她笑：“江姨胆子真小，不过我听江姨的。” “等我长大之后，就不会再让人保护我了，我来保护你们。” 江花同想想他的性子和能力，以及他强大的背景，觉得等他长大后，可能会成为一个祸害。 此时她还是夸他：“小甜豆真乖！” 宁孤舟闪身到棠妙心的面前轻声问：“你没事吧？” 棠妙心摇头：“我没事，不过今天要突围可能会有点麻烦。” 她见小甜豆和江花同身边有好几个王府的侍卫保护，知道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她指着赵烨道：“他保我们到这里，却也因为他招来了杀机。” 宁孤舟看了赵烨一眼道：“反正他都要死，不如物尽其用。” “一会我把他扔上马背，让他回洗城，我们就立即出发去第一城。” 棠妙心觉得这是个解决问题的法子，便也看了赵烨一眼，在思考要怎么让他跑才能为他们争取时间。 赵烨却寒毛倒竖，现在赵焰的人全在外面，他此时若骑马离开，怕是马上就会被射成个马蜂窝。 他忙道：“我有办法在半个时辰之内把我的人调过来，他们一来，赵焰就不敢再动手。” “你们现在把我送出去，我估计我撑不过十息就得死，根本就不可能为你们争取逃走的时间。” 他这段时间跟棠妙心等人相处，发现他们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原本召唤兵马这个后手，他是想逃走之后再调过来杀棠妙心一行人的。 他现在害怕宁孤舟真的把他绑上马背，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把他的老底都亮了出来。 棠妙心眯着眼睛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你的人马召集过来，表示你一直留有后手。” “说吧，那些人你是不是原本是打算用来对付我们的？” 赵烨的面色倒是十分坦然：“是的，我们之前是敌人，我当然小心行事。” “现在既然成了同盟，那些兵马自然就不会再用来对付你们。” 棠妙心轻骂了一句：“信你才有鬼！”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赵烨一眼，眸子里有了几分冷意。 赵烨作为一个在皇族里斗了多年还能活着，且活得很好的皇子，心眼和保命的手段都不少。 第659章 你咋不上天啊 赵烨笑着道：“你信不信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 “就算我们并不同心，至少也得先一起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才行。” “毕竟活着我，对你们而言更有价值。”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自从把他抓来之后，他明里暗里有不少的小动作，十分不讨喜。 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们现在同坐一条船，先活下来再说！ 她淡声道：“行吧，那我们就再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一个时辰内，你的人没到……” 她朝他微微一笑：“你就做好毒发身亡的准备吧！” 赵烨面色微变：“毒发身亡？” 棠妙心点头：“对啊，我刚才给你的那颗药丸虽然能解你之前的毒，却又下了一种更厉害的毒。” “原本想着你要使坏那就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如果乖的话，就再给你解药。” 赵烨：“……” 他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 棠妙心看着娇柔貌美，实则下手毫不留情。 他防着她的时候，她同样在防着他。 他原本一心想着他自由之后，一定要让她好看，现在却觉得，以后还是能离她多远就离多远吧！ 他之前到底有多么想不开，才会掘地三尺地找她，找到她之后给自己罪受吗？ 他没有说话，脱下鞋子，一股异味溢了出来。 棠妙心赶紧捏着鼻子问：“你该不会是想用这种味把你的下属招来吧？你的下属都是属狗的吗？” 赵烨的表情也有些尴尬：“当然不是……” 他被抓之后就没有脱下过鞋子，也没洗过脚。 这几天下来，味真的很大，他自己都熏得受不了。 他把鞋子按了一下，里面露出一个空洞。 棠妙心才发现他的那双鞋子居然是个内增高，里面还有暗格。 她嫌弃地问：“什么玩意？” 这个年代居然就有男人穿内增高的鞋子，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赵烨没说话，从里面掏出一个约莫两寸来长的竹筒。 竹筒做得十分精致，只是藏在他的脚下时间长了，味道不是那么好闻。 赵烨快被自己熏吐了，忍着不适按了一下竹筒的某个位置，竹筒从他的手里冲天而起，炸开了一朵不小的烟花。 棠妙心觉得赵烨也算是个人物，居然随身带着示警的烟花。 赵烨落到他们手里之后，他连着生了两场事，棠妙心就将桑砚把他全身上下洗劫一空。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放当铺里当了换银子，他身上原本的东西也只剩下那双鞋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棠妙心发自内心地觉得，这种斗了很多年还能好好活着的皇子，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没一个是好惹的。 这边的烟花一炸开，对面的赵焰就有些按捺不住。 赵焰今天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一直跟在棠妙心车队后的赵烨的人调走，以便杀赵烨。 现在赵烨发出这种求救的信号，很快就能把赵烨的兵马调过来。 赵焰的面色阴沉，冷声吩咐：“半个时辰之类，本宫要看到赵烨的尸体。” 他身边的副将听令，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正在此时，一只利箭夹着一个黑色的东西朝他们飞了过来。 赵焰等人不知道飞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微微拧眉。 那东西没有砸中人，被利箭一箭定在地上。 赵焰看了一眼，发现那竟是一只鞋子，鞋子里散发着十分难闻的味道。 赵焰拧眉：“什么玩意？” 他的话音刚落，鞋子便开始冒烟，那烟和鞋子的臭味夹在一起，四下飘散。 而闻到味道的人立即觉得有些头晕。 赵焰最先反应过来：“烟里有毒！” 他立即让人散开，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毒的毒性竟十分猛烈，离得近的几人直接就被放翻在地。 赵焰此时也觉得天旋地转，他忙取出一枚药丸服下才觉得好了一些。 而此时，那种冒着烟的小竹筒在他们的前面排了一排，将棠妙心的车队团团护着。 他们刚才见识到那烟的厉害，没有人敢靠近。 赵焰的脸瞬间就黑沉得似能滴得出水来，他们原本想要冲过去的，因为射箭已经不能对棠妙心的人造成伤害。 现在被这烟一拦，他们不但不能往前冲，还得往后退上几十步。 只是就算如此，也依旧把棠妙心一行人围得死死的。 棠妙心隔着烟隐约看到那边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 她扭头对赵烨道：“没道理你的脚臭味我们闻得，你的兄弟却闻不得，啧啧，他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因为有赵烨在，认得赵焰，一眼就能找得到赵焰的位置。 赵烨说他的人马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到，跟赵焰的人马硬拼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棠妙心就从马车里掏出她之前制的迷烟筒，拔开塞子后塞进鞋子里，让宁孤舟射到赵焰的面前。 她还拿出同样的迷烟筒让众侍卫和山匪往赵焰那边丢，果然，他们往后退了一些。 赵烨被她整的时候苦不堪言，看着她整赵焰就觉得十分舒服。 她行事的风格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却偏偏十分刁钻狠辣，让人防不胜防。 他问她：“你从哪里弄出这么多的迷烟？” 棠妙心回答：“做山匪的时候自己做的，这些是打劫后剩下的。” “离开的时候扔在马车里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赵烨：“……” 他觉得她绝地属于技术型的山匪，居然还自己做迷烟。 他轻声问：“这些迷烟能保持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棠妙心回答。 赵烨的眼里有些担心，这迷烟也许能拦得住赵焰的人马一刻钟。 时间长了他们就会失去耐心，会不顾一切往前冲。 棠妙心看到他眼里的担心后笑道：“放心吧，这烟我说了能拦他们半个时辰就一定能拦半个时辰，不过……” 她的眸光冷了几分后继续道：“不过半个时辰内如果你的人还没来的话，你可能就活不成了。” 赵烨：“……” 第660章 他太天真了 赵烨知道棠妙心所谓的活不成指的是用他牵制赵焰的兵马，他们趁机逃走。 他和她之间的恩怨加起来也有好几年了，知道她绝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 他一时间心里十分忐忑，一时间对于他的人马能不能及时赶来，也没有把握。 他心里也郁闷，原来他留着杀棠妙心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救她的人。 这种变化，只在顷刻之间。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觉得可以从他的身上多榨出一些价值来。 她对他招了招手，他看向她。 她微笑着道：“左右他们现在过不来，半个时辰干等着也无聊，不如我们来玩叶子牌吧？” 赵烨：“……” 她这心是宽得堪比大海了吧！这个时候拉他玩牌！ 宁孤舟：“……” 行吧，她这是又要坑赵烨了，她高兴就好。 宁孤舟对棠妙心的了解极深，知道她只要有任何古怪的提议，那都是她要坑人的前奏。 赵烨有些艰难地道：“这个时候玩牌不太好吧？” 棠妙心笑着道：“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与其坐在这里提心吊胆，不如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放松心情。” 赵烨刚想说他们也没有牌，就看见棠妙心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副叶子牌。 赵烨：“……” 他实在是好奇，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宁孤舟轻挑了一下眉，将防守和戒备的事情做好，并干涉和阻止，两人配合无比默契。 棠妙心的叶子牌是在洗城的驿馆里拿的，这种叶子牌赵烨十分熟悉，他之前无聊的时候也曾和下属玩过。 所以规则什么的都不用棠妙心说，直接按两人的规则玩就好。 在牌发完之前，棠妙心笑着对赵烨道：“光打牌没有一点彩头也不好玩。” “不如这样，第一局你要是给赢我，我就把解药给你。” 赵烨原本还想推辞，听到这话十分意动。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棠妙心在用毒这事上十分厉害。 就算这一次他逃出生天，要是不知道她给他下的是什么毒，想要解开必定千难万难。 如果能从她手里拿到解药，也算是解了他的后顾之忧。 只是她用解药为赌注，他肯定也得拿出一点东西来。 他的眸光微沉，问她：“你若赢了，想要什么？” 棠妙心笑着道：“我要的东西十分简单，一万两银子即可。” 一万两银子不算小数目，对赵烨而言却不算什么，他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棠妙心看着赵烨的眼神温和了不少：“你每输我一局，银子翻倍，你每赢我一局，可以找我要一样你想要的东西。” 这个提议赵烨觉得不过分，便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棠妙心看赵烨就不是赵烨了，而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 宁孤舟在旁听到他们的赌注嘴角抽了抽，当年她带着苏乐天和宁长平杀进棠以深的赌场，赢得棠以深吐血。 他此时只觉得赵烨真是无知者无畏，这场赌局，赵烨只怕一局都别想赢。 事实证明宁孤舟对棠妙心极为了解，第一局赵烨就输了。 第二局赵烨眼见得要赢的时候，对面的赵焰派人进攻。 赵烨分神看过去的时候，棠妙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牌换了。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没什么比看自家媳妇坑人更有趣的事了，他当作没看见。 如棠妙心说的那样，赵焰的人马没能冲过迷烟，集体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赵烨看得心惊肉跳，回头看棠妙心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 棠妙心微笑：“陈王，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这一次赵烨已经不关心这局棋的输赢了，他的心里满是震惊。 第三局棠妙心轻松赢了，第四局依旧是棠妙心赢…… 这小半个时辰内，棠妙心和赵烨一共打了十二把叶子牌，把把都是她赢。 这个过程中，对面的赵焰进攻了七次，次次都没能冲过那团迷烟。 没有一个人能靠近迷烟三尺之内。 赵焰的人马试着将迷烟浇灭，也试着将迷烟射灭，均以失败告终。 也不知道棠妙心的那些迷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竟既不怕水浇也不怕火烧。 那些迷烟若是被箭头射开，有的会顽强燃烧，有的会直接爆炸。 爆炸会带来更加浓郁的毒烟，直接毒翻一堆人，杀伤力巨大。 最可怕的是就算他们屏息捂着鼻子靠近，也依旧会在距迷烟三尺的地方倒在地上。 那些迷烟炸开之后，这边就又扔一些补上，这些东西对别人也许贵重，对棠妙心却不值一提。 所以她扔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这个过程，看得赵烨心惊肉跳，又哪里有心情跟棠妙心玩牌，想不输都难。 棠妙心算算时间差不多了，看着赵烨道：“你已经输了十一局，我懒得细算了，你给我三千万两银子便好。” 赵烨吓了一大跳：“我们总共只打了十一把牌，不是十一万两吗？怎么变成三千万两？” 棠妙心赢了之后心情好，耐心给他解释：“你输一把，后面的赌注就翻倍。” “你自己算吧，三千万两绝对是抹了零头的友情价。” 赵烨终于想起她刚才的那句话，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是他大意了。 他怎么能相信她能不坑他？ 棠妙心递给他一张欠条，让他签字：“你现在要祈祷你的人马能尽快赶来，要不然你连做我债主的机会都没有。” 赵烨：“……” 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虽然他明知道棠妙心是在坑他，但是这会却还盼着她能成功坑了他。 至少表示他能活下来。 刚才他亲眼看到棠妙心的那些迷烟大展神威，他之前还想着回去找人解毒的念头也消了： 她行事太过古灵精怪，用毒的本领绝对炉火纯青。 他深吸一口气问她：“如果我的人能准时过来，你能给我解药吗？” 棠妙心点头：“当然可以，不过需要等我安全之后，我才会再派人给你送药。” “当然，在此之前，你得把这张欠条先结了。” 赵烨：“……” 第661章 嫂子，我来救你 赵烨再次觉得他这一次找棠妙心的麻烦，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棠妙心催他：“发什么愣，赶紧签字！” 赵烨知道这次不容他拒绝，他的眸光微敛，认真地写下他的名字。 棠妙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印泥，抓过他的手沾上印泥，然后在欠条上再按下一个手印。 赵烨：“……你！” 棠妙心拿到欠条后心情大好，笑着道：“这么大金额的欠条只签一个名字不保险，怕你以后不认账。” “但是按上手印就不怕了，除非你把这只手剁了，否则就赖不掉。” 赵烨：“……” 他身份尊贵，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棠妙心这样的人。 宁孤舟走过来道：“那边来了一大队兵马。” 他的话音一落，棠妙心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巨大动静。 后来的那波人马应该是赵烨的人。 棠妙心有些赞赏地看了赵烨一眼：“看来你御下不错，他们真的在一个时辰内赶过来了。 赵烨十分自负地道：“那是自然，这支军队只听命于我一人，不会离我太远。” 棠妙心冲他眨眼睛：“你想不想报仇，再顺便捞个太子当当？” 赵烨当然想宰了赵焰，然后取而代之。 但是今天牵扯的人太多，赵焰带过来的是他的精锐，就算是赵烨也没有把握能拦得住他们。 更不要说赵烨今天见识到了棠妙心的手段，这样的把柄他不会送到棠妙心的面前： 毕竟谋杀一国太子是大罪。 他要杀赵焰，会用自己的法子，也不会把把柄送到别人的手里。 赵烨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赵焰是我亲弟弟，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棠妙心早就看穿了赵烨的想法，听到这话她心里一阵恶心，这些个皇子，真的太能装了。 她呵呵一笑：“您可真大度！” 赵烨：“……” 正在此时，一直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兵马开突然疯了一样往前闯，试图用人海战术冲过烟雾。 烟雾烧到此时已经快要耗尽，毒性已经不如之前，竟还真让他们趟出一个缺口。 这一次他们离得太近，棠妙心手边的烟雾筒也已经用完，此时只能真刀真枪地上去砍了。 她一把将赵烨拉过来：“您这么大度，这么厉害，您先上！” 赵烨也没想到赵焰到这个时候还会不顾一切地杀他，他的眼里也有了几分杀意。 只是他的武功原本就只是平平，又被棠妙心饿了几天，今天喝的那碗粥也在玩叶子牌的时候消耗光了。 他此时的腿都是抖的，站都站不稳，他拿什么打？ 而听这动静，他的人马冲杀过来还要半刻钟的光景。 这半刻钟内，赵焰的人马能杀他好几回了！ 赵烨的脸色十分难看，直接道：“我给你十万两，你护我到我的人马来之前！” 棠妙心鄙视地道：“你的命竟只值十万两？” 赵烨：“……” 赵焰的人马冲进来之后直接朝赵烨的方向冲了过来。 赵烨的脸一白，极没出息地钻到棠妙心的身后：“我要死了，三千万两你就都拿不到了！” 棠妙心眯起了眼睛，宁孤舟挡在她身前，手起剑落，血线飞洒，刚才跑到前面的几个士兵便断了气。 有他挡着，没有人能靠近棠妙心。 众侍卫早就结好了阵，拱卫在宁孤舟的身边，谁敢靠近，杀无赦。 赵烨到此时才算是清晰地认识到了他们的战斗力，赵焰训练有素的兵马，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此时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没忍住道：“你知道你们是谁了！” “你们是大燕的秦王和秦王妃！” 棠妙心拿着暗器在宁孤舟的身边打辅助，她射得又快又准，转眼便杀了好几个赵焰的士兵。 她听到赵烨的话翻了记白眼：“你还没有傻到家。” 赵烨：“……” 他再次后悔他为什么要来找棠妙心的麻烦，这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虽然成明帝封了宁孤舟为大燕的太子，但是四年前的那场宫变真相赵烨是知道的，秦州的动静他也知晓。 他早该想到的，除了宁孤舟，谁能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马蹄声越来越近，赵烨心情复杂。 他在想一件事，今天要不要把赵焰和棠妙心等人全部杀了。 只是他一想到棠妙心神鬼莫测的用毒手段，再想想自己中的毒，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焰的士兵进攻得更加疯狂了，宁孤舟的侍卫已经有人受伤，原本稳定的阵形有了破绽。 那些士兵冲杀之前得到了赵焰的死命令，一看到有缺口，下手就更加狠辣。 棠妙心直接顶上那边的缺口，她武功不算高明，但是身上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一过去，对方立即就被毒死好了几个。 赵烨：“……” 他将杀他们的想法再次收了起来。 只是就算如此，赵焰的士兵跟疯了一下围杀他们，力求在赵烨的兵马赶到之前把他们全杀了。 又有好几个山匪被杀，侍卫受伤，危险重重。 正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嫂子，我来救你了！” 棠妙心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十分耳熟，是宁长平的。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宁长平了，此时听到宁长平的声音只觉得亲切无比。 还真有点想这丫头！ 宁长平的声音一落，棠妙心就看见约六七个士兵被直接打飞，高高地摔了出去。 棠妙心笑了起来，果然，这才是宁长平出场的正确方式。 棠妙心大声喊道：“长平，烟里有毒，避开一点。” 宁长平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挥舞着大刀继续砍人。 宁孤舟看到这情景轻轻叹了一口气，长平这丫头打起架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赵焰原本以为他这一次只要花点时间就能杀了赵烨，却没料到先是赵烨的兵马杀来，现在又来了一支人马。 这支人马明显和里面劫持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他能在不是很受宠的情况下让赵国的皇帝立他为太子，本身能力和胆识都不缺。 第662章 长平依旧凶猛 现在这种情况摆明赵烨和里面绑他的人联手了。 赵焰知道，他再留下来很难讨到好处，他当即带着人马准备撤退。 只是赵焰想要撤退，宁长平却不允许。 她得到宁孤舟的消息，说已经找到棠妙心，让她来第一城等着。 棠妙心他们这一行人因为有小甜豆在，原本就走得不快，再加上在路上顺便端了几个山寨，就更慢了。 宁长平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很久了，她早就想去迎一迎他们，又怕和他们错开。 最近这几天，她每天都会骑着马往第一城外跑个五十里地，没料到今天真让她遇到棠妙心。 宁长平在第一城不敢生事，天天憋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有架打，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她拎一把专为她特制，比她身高还要高的大刀，抡着跟风火轮一样，见人就砍。 如果说四年前她的战斗力就很高，但是为了维护公主形象，动手还缚手缚脚，不是那么可怕的话。 那么到了秦州之后，跟临渊人打了多年，累积了非常丰富的战斗经验，现在的宁长平就成了人命收割机。 她手里的大刀所到之处，犹如狂风过境，带来巨大的腥风血雨，和她的天生神力相辅相成，可怕至极。 棠妙心在里面看见外面的血肉横飞，画面太恐怖，她没忍住抖了抖。 只是迷烟还没有散尽，棠妙心看不清人。 她扭头看向宁孤舟：“是长平在动手吗？” 宁孤舟回答：“除了她，可能没有人能会这样杀人了。” 对于这个妹妹，他也头疼。 以前他担心她会被人拐走，然后吃亏，现在却担心就她这样子，估计天底下没哪个男人敢娶她。 棠妙心杀了一个士兵后笑道：“长平还是一如既往的凶猛，我很喜欢！” 她想起以前带着宁长平在大燕京城闯祸的情景，现在宁长平技能升级，往后再带宁长平闯祸估计会十分丝滑。 宁孤舟看了看一眼，又看了外面荡起的血雾，心里有些担心。 棠妙心折腾人的本事一流，宁长平动手能力一流，他们凑一起，以后会发生什么他真不知道。 不过不管她们以后会闹出什么样的祸来，他都会替她们担着。 他们原本因为人数少太多，处于劣势，现在宁长平带着人马居中一拦，宁孤舟直接把闯进来的人全杀了。 而此时，赵烨的兵马终于赶了过来。 赵焰一看这情况知道杀不了赵烨了，再留下来只怕会命丧于此，他果断带着人就逃。 他心里大恨，赵烨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这样都杀不了他！ 宁长平见赵焰跑了，她有些急了：“跑什么跑，留下来打架啊！” 赵焰哪里会听她的，跑得更快了。 宁长平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对着赵焰就扔了过去。 正常人这样扔刀，扔个十几丈左右就了不得了。 宁长平力大无穷，手里的刀一扔出，就发出铮的嗡鸣声，如同上了发条一样，直接飞出去百来丈。 赵焰听到后面的破空声下意识地低下头，刀夹着劲飞贴着他的头皮飞了出去。 凛冽的杀意和冰冷的刀锋，激得全身一颤，后背冷汗狂飚，差点没跌下马背。 哪里冒出个这么厉害的疯女人，真的太吓人了！ 宁长平见他跑了，心里有些遗憾，她还没有打够！ 她看见旁边又跑来一波人马，她立即抡起大刀，眼里满是兴奋。 苏乐山忙在旁拉住她道：“长平，等一下！” 没错，宁长平身边带着的人马都是第一城的。 这几天苏乐天见她天天往赵国的边境跑，他怕她出事，就派了支三百人左右的军队跟着她。 今天宁长平一看到赵烨放的那个信号，二话不说，骑着马就往这边跑。 苏乐天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带着人马追了过来。 只是宁长平跑得太快，他追过来的时候宁长平已经跟人打起来了，他没有听到宁长平和棠妙心的对等话。 他认出跟宁长平打架的是赵国太子赵焰的人马，他想要拦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犹豫了不到一息，就果断带人揍赵的人马： 就算宁长平打错了人，他也得为她撑腰，至于这事会不会闹得不可收拾，这事苏乐天就懒得想了。 此时迷烟散去，苏乐天发现棠妙心一行人，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宁长平莽撞的话，今天他可能没那么快动手，棠妙心怕是会有危险。 他此时只恨不得追过去把赵焰给砍了，赵焰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他妹妹！ 之前在大燕的京城，他因为带过去的人手不够，没能保护好棠妙心，心里一直十分愧疚。 现在棠妙心到第一城的城外，居然还被赵国人欺负，简直就是不能忍！ 宁长平瞪了苏乐天一眼，他又管她！ 她心里有气，也知道这会不能苏乐天撒，便对匆匆赶过来的赵烨的人马道：“你们是过来打架的吗？” 为首的将领被问得莫名其妙，此时的情况一看就有些复杂，他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苏乐天将宁长平拦在身后道：“我是第一城的二公子，你们又是什么人？” 为首的将领一惊，赵烨忙过来道：“苏二公子别紧张，他们是我的人，刚才多谢苏二公子仗义相救。” 宁长平看着他道：“你谁啊？谁要救你？我是来救我嫂子的！” 赵烨刚才看到了宁长平杀人的英姿，心里有些突突，他笑着问：“敢问姑娘是？” 棠妙心和宁孤舟也走过来了。 宁长平哪里还顾得上和赵烨说话，立即跑过去一把将棠妙心抱起来道：“嫂子，长平好想你！” 她说完直接抱着棠妙心转了好几圈。 她刚杀完人，身上到处都是血，血腥味和转圈差点没把棠妙心弄吐。 棠妙心哭笑不得地道：“长平，快放我下来！” 宁长平开心地应了一声，重重地将棠妙心放下，她力气大，震得棠妙心整个人都是麻的。 她开心地道：“嫂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太开心了！” 第663章 还想找她麻烦吗？ 宁长平说完没忍住又一把将棠妙心抱进怀里，这一次差点没把棠妙心抱断气。 棠妙心哭笑不得地道：“长平，淡定，淡定！” 宁孤舟敲了宁长平一记暴栗，又瞪了她一眼：“你把你嫂子抱疼了！” 宁长平这才把棠妙心松开，她开心地道：“长平看到嫂子太高兴了，哥哥，你别凶长平了。” 赵烨在旁看到他们重逢的场景，心里却有些一言难尽。 原因无他，棠妙心已经够可怕了，现在棠妙心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妹妹。 他在旁笑着对苏乐天道：“没想到第一城和秦州竟有交情。” 他这话其实是试探着在问苏乐天和秦州的关系。 赵烨之前和苏乐天见过，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也算熟悉。 苏乐天淡声道：“第一城和秦州没有关系。” “今日偶遇陈王，也是巧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着棠妙心道：“这是我妹妹，妙心，这位是赵国的大皇子赵烨。” 赵烨：“……” 赵烨：“！！！！！” 什么？棠妙心竟是苏乐天的妹妹！ 他实在是太过震惊，忍不住道：“她……她不是秦王妃吗？怎……怎么又是你妹妹了？” 谁都知道第一城的嫡支只有儿子，没有女儿，苏乐天哪里来的妹妹？ 苏乐天不会在外人面上去解释这中间复杂的关系。 他优雅一笑道：“准确地说她是我表妹，她平时调皮得很，极少来第一城，倒让陈王见笑了。” 赵烨的内心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想起初见棠妙心的情景，只怕那次她也是来第一城的。 他要知道棠妙心是秦王妃，还是第一城的表小姐，他说什么都不敢动她分毫。 别人要是有这么厉害的背景，早就拿出来说事了。 棠妙心倒好，一个字都不说，自己直接动手，人狠话不多。 他只能说，有底气的人就是不一样！ 只是这几年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去找她，这是从一开始就找了个寂寞吗？ 他努力挤出一抹笑来，看着棠妙心道：“王妃行事当真是不拘一格，让人叹为观止。” 棠妙心微笑：“还行，只是我这人不太能受气，谁给我气受，我一般都会加倍还回去。” “陈王殿下，若是想跟我清算之前的旧账，我们现在就可以算。” 她知道她早就把赵烨得罪的不轻，她以前避着他，是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她的身份既然已经曝露，他们现在的人马也不比赵烨的少，他要不服气，那就打一架呗！ 更何况以赵烨圆滑的处事方式，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应该不会动手。 果然，赵烨笑道：“你说笑了，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 “如今既然说开了，自然就没事了。” 他说完对苏乐天拱了拱手道：“苏二公子若有空，欢迎来洗城做客。” 这几年赵国和第一城的关系走得很近，第一城是赵国皇子们想要拉拢的对象。 第一城一向极为护短，他看得出来苏乐天对棠妙心十分维护。 赵烨野心勃勃，一心想和赵焰别苗头，此时自然不会为了棠妙心跟第一城交恶。 更不要说棠妙心本身能力极强，他还中了棠妙心的毒。 此时对他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笑泯恩仇。 苏乐天淡淡一笑道：“多谢陈王这次护送舍妹回来！” 赵烨是被棠妙心当做人质绑到这里的，到苏乐天的嘴里却变成了是赵烨送棠妙心回来的，便算是为这事定了性。 赵烨的眸光深了些，他之前就知道苏乐天处事圆滑又周全，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他微微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苏二公子客气了。” “眼下苏公子亲自来接秦……棠小姐，我也算功成身退，告辞！” 他有些纠结棠妙心的称呼，宁孤舟的人称她为王妃，苏乐天似乎又并没有认可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关系。 他敏锐地觉得这中间一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知道这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他能过问的，所以他索性喊棠妙心为棠姑娘。 棠妙心发现他也是个人精，眼下他主动示好，她也不会再为难他。 她将他喊住，扔给他一个小瓶子：“送你的。” 小瓶子里装的是解药。 赵烨松了一口气，她果然是个通透的，他朝她拱了拱手，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他一走，苏乐天就看向宁孤舟。 四年前大燕宫变之前宁孤舟来找过苏乐天，苏乐天知道宁孤舟休棠妙心的真正原因。 所以相对其他苏家人对宁孤舟的厌恶，他对宁孤舟的感觉要复杂得多。 他看着宁孤舟道：“你的胆子不算小，这样都敢来第一城。” 宁孤舟的神色从容淡定：“我为什么不敢来？” 苏乐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行吧，不过我也丑话说到前头。” “整个第一城可能就我最好说话，你自求多福吧！” 当年他在棠妙心的面前隐瞒了宁孤舟找他之事，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错是对。 他这几年以为宁孤舟和棠妙心之间应该会断，他也没把那件事情告诉棠妙心，省得她难过。 现在秦州一稳，宁孤舟就来找棠妙心，足以证明宁孤舟从来没将棠妙心放下。 苏乐天再想起当年的事情，对宁孤舟倒多了几分敬佩。 在这个世上，估计不会有人比宁孤舟更爱棠妙心。 他这几年试探着和宁长平联系，却都没有得到回应，对于感情，他比之前体会要深得多。 四年的时间，所有人都在成长，都变得更加成熟，看事情的眼光也有了变化。 苏乐天也从最初看宁孤舟各种不顺眼，到如今的顺眼。 宁孤舟对苏乐天轻拱了一下手道：“多谢！” 这边已经安全，江花同带着小甜豆走了过来。 小甜豆一看见苏乐天就开心地喊：“二舅舅！” 苏乐天每年都会代表第一城去归潜看看小甜豆，每次去的时候带一堆的东西，还会带着他各种玩。 所以小甜豆很喜欢苏乐天。 苏乐天一看到小甜豆顿时就笑了起来：“小甜豆也来了啊！快让二舅舅抱抱！” 第664章 长平当姑姑啦 苏乐天说完一把将小甜豆抱起来，再转了个圈，逗得小甜豆咯咯直笑。 宁孤舟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羡慕得不行，小甜豆虽然会让他抱了，但是父子两人相处却还少了一分亲近。 这几年他错过了太多。 宁长平看着突然冒出来和棠妙心模样相似的小孩子，再听得他喊苏乐天为二舅舅，她瞪大了眼睛。 她拉了拉宁孤舟的袖子问：“哥哥，这小孩……” 宁孤舟知道她要问什么，便道：“长平，你做姑姑了。” 宁长平略想了一下才弄清楚宁孤舟这句话的意思，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她走过去十分好奇地看着小甜豆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呢？” 小甜豆刚才在马车里就看见她动手的样子，那真不是一般的凶悍。 可是此时见她凑近了，她看起来却眉眼秀气，眼神澄澈，一点都不凶。 小甜豆不但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奇，还能感觉得到她的善意。 他便回答：“我叫小甜豆，我五岁了！你又是谁？” 他每次在别人问他年纪的时候，都会故意说大一岁，觉得这样才显得成熟。 宁长平的眼睛透亮，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肉乎乎的小脸，却又怕把他弄疼，飞快地缩了回来。 她缩回来之后又觉得刚才摸着小甜豆的手感很好，就又忍不住摸了一下。 她常年习武，手指不算细腻有些粗糙，这样轻轻摸过来有些痒。 小甜豆以为她在跟他玩，也嘻嘻笑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 于是一大一小两人，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都觉得很好玩。 棠妙心看到两人玩的样子，有些好笑，四年不见，宁长平不打架的时候，就还是小孩子心性。 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宁长平已经开心地把小甜豆抱起来，然后将他抛了出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宁长平却又稳稳地接住了小甜豆，开心地道：“小甜豆，我是你姑姑！” 小甜豆突然被抛飞，他吓了一大跳。 他落到宁长平的怀里后，又发现这事好像很好玩。 因为他发现宁长平抛的比当初宁孤舟抱他时还要高！ 他觉得宁长平挺有意思的，他便咯咯地笑了起来：“姑姑，我还要玩！” 宁孤舟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塞无比，小甜豆一见到宁长平就喊姑姑，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喊他父亲！ 这小子就是个糊涂蛋！ 宁长平开心地道：“好啊！” 她说完又把小甜豆抛了起来，这一次比了刚才那次抛得更高。 小甜豆开心得不行，在空中就笑了起来。 宁长平武功超群，抛再高都能接得住小甜豆，只是怕吓到他，有些收敛。 只是就算如此，还是把众人吓得够呛。 这一大一小都胆大包天，一个是不知道怕，一个是不会怕，这样玩起来，简直就要上天。 棠妙心看到他们这样简直就没眼看，她捂着胸口艰难地道：“你们体谅一下我这个老母亲的心情好吗？” “能不能不要玩得这么疯？很吓人的！” 宁长平抱着小甜豆开心地道：“这一点都不吓人，多好玩啊！” 小甜豆附和：“对对对，一点都不吓人，好玩！” 棠妙心：“……” 得了，她跟这两位小祖宗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小甜豆太喜欢宁长平了，此时也不嫌她满身的血腥味，搂着她的脖子让她带他玩。 苏乐天在旁笑着道：“这里不是太安全，我们先回城。” 宁长平抱着小甜豆不愿意撒手，她双眼亮晶晶地道：“小甜豆，我带你骑马好吗？” 宁孤舟也带小甜豆骑过马，但是他明显更喜欢宁长平一点，他立即点头。 宁长平开心得不行，又抱着小甜豆转了一个圈。 宁孤舟带着小甜豆一路骑马过来的快乐，直接就被宁长平截了胡。 他看着自家妹妹和儿子，有些一言难尽。 他隐约觉得这两人凑在一起，可能比棠妙心和宁长平凑一起更吓人。 棠妙心想想小甜豆腹黑的性子，再想想宁长平的战斗力，也不知道这两人凑一起会弄出什么样的风浪来。 苏乐天看到宁长平那么喜欢小孩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忍不住暗搓搓地想，往后他要是娶了宁长平，是不是也能生出像小甜豆一样可爱的孩子？ 他偷偷地看了宁长平一眼，她这会和小甜豆玩得十分开心。 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宁长平感觉到了，她一扭头见是他，以为他不让她跟小甜豆玩，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眼里的嫌弃完全不加掩饰。 苏乐天：“……” 宁长平这次只带了两个亲随就来了第一城。 她觉得自己和苏乐天也算有些交情，到了第一城之后就去城主府找他玩。 苏乐天看到她的时候当时惊呆了。 这些年他给她写了很多封信，却没有回应。 他又因为刚游学结束，被苏琰分进户部学习如何打理第一城的财务和税务，忙得不可开交，脱不了身。 他原本想着等把公务理顺后就去找她。 而户部的事情繁杂琐碎，他刚理顺，之前掌管户部的主司突然病重，所有事情全压在他身上。 去秦州找宁长平之事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成行，没料到宁长平自己竟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长平见他呆站在那里就问：“你怎么呢？不认识我了吗？” 少女娇俏可爱，比起四年前更添了一分野性和洒脱。 苏乐天忙道：“当然认识！” 宁长平一听这话十分高兴，她一高兴就动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好像比之前瘦了！” 苏乐天这几年打理户部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不像当初在国子监读书时清闲，人确实比之前要瘦了些。 宁长平一高兴就控制不住力道，差点没把苏乐天的肋骨拍断。 苏乐天往后退了几步，宁长平一把将她抱起来原本转了几个圈道：“看见你好高兴！” 宁长平一直记得当年棠妙心带着她和苏乐天收拾棠以深的事，苏乐天又是她记忆里为数不多真心对她好的人。 她和他重逢是真的很高兴！ 第665章 开窍的感情 当时宁长平抱着苏乐天在户部的门口转圈，把户部其他的官员吓得够呛： 苏乐天也就在棠妙心和宁长平的面前露出本性，在其他人的面前总会端着架子。 更不要说他现在已经是第一城户部的主司，平时十分严肃，和在宁长平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户部众官员对宁长平的身份好奇地不得了，这是哪来的仙女，居然敢这样对他们的主司。 苏乐天又高兴又尴尬，他低声道：“长平，放我下来！” 宁长平嘿嘿一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问：“这几年有没有人欺负你？有的话，你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她觉得自己这话十分仗义，体现了他们深厚的友谊。 苏乐天却一言难尽，他是第一城的二公子，户部的主司，第一城哪里有人敢欺负他？ 他把宁长平的手从肩上拉下道：“长平，你是大燕的公主，还是注意一下形象。” 宁长平又把手搭上他的肩道：“长平现在已经不是大燕的公主啦！” “就算是，这里是第一城，又不是大燕，没有人弹劾我，我才不怕！” 苏乐天再次把她的手拉了下来：“就算如此，你也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毕竟你是女子，我是男子。” “现在这里人来人往，你还是收敛一些。” 宁长平将他打量了一番，因为久别重逢，她心里高兴，也没多做计较。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苏乐天简直就跟唐僧一样，每次一见面就对着她碎碎念： 这个不能做，那个不可以。 宁长平听得烦不烦胜，她有数次想要揍他，又顾念当年的情谊，便忍下了。 此时宁长平见他看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要管她。 她当然没有好脸色，她瞪完他之后直接道：“我哥哥和嫂子来了，往后我不归你管了！” 苏乐天：“……” 他对她的那些绮丽又曲折的心思，她半分都没接收到，只觉得他烦。 这种感觉让苏乐天一言难尽。 他隐约觉得要娶她，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隔了四年，她对感情依旧没有开窍。 苏乐天虽然心情复杂，但是面上却十分淡定冷静。 他做了几年的户部主司，对自己的情绪管理远胜当年。 棠妙心不是第一次来第一城，她对这里还算熟悉。 第一城被巨大的云连山脉半环着，与赵国、齐国接壤。 进第一城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赵国的边境穿过虎牢关。 虎牢关关如其如名，犹如一张巨型的虎口，第一城的先祖在山谥之间用巨石建起虎牢关的关门。 关门之下，只有一条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官道，官道一侧是陡峭的云连山脉，一侧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这条路这些年第一城拓了好几次，到如今也不过是堪堪够两辆马车并排行驶。 另一条路则是水道，以奔马河为界，河的南岸是第一城，北岸为齐国。 奔马河不是指有奔腾的马匹到河边饮水的田园意境，而是指那条河的水流十分湍急，犹如万马奔腾。 民间还有一个说法：一万匹马扔进河里都填不堵河道。 不管这个名字的由来为何，奔马河都是水流奔腾汹涌、水道险阻幽深名扬天下。 传闻只有经验十分丰富且身手极好的勇士才能横穿奔马河。 所以这一条进第一城的路很少有人采用。 因为进第一城的进出十分艰难，所以有了“虎牢冲天起，奔马绕海流，锦城娇妹绵绵软，出关汉子便成龙。” 锦城是第一城最初的名字，第一城的先祖得到锦城之后，嫌这个名字不够大气，便改名为第一城。 整个第一城以云连山脉为屏障，占据着赵国以北，齐国以南上千里的肥沃土地。 云连山是个半环形的连绵山脉，山奇高奇陡，有天下第一险山之称，虎牢关也就有了天下第一险关之名。 如果说云连山的山首是青翠连绵的山，山尾处则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地，与之相连的是一望无边的沙海。 传闻那片沙海极为诡异，没有任何人能从那里穿过。 所以第一城南面是富庶繁华地，北面则是茫茫沙海，地貌差异非常大。 第一城这些年来能以一城之力与六国齐名，除了他们本身能力出众外，和这些天然屏障有脱不了的关系。 所以第一城说是一座城池，其实占地面积并不小，风景也远异于六国。 从棠妙心他们被围的地方向北再走五十里地，便进了第一城的范围。 那里如今有一个不是太大的镇子，交汇着各国的商人，这是一个互市的地方。 穿过这里再往里走才是虎牢关，进了虎牢关之后，才是真正的第一城。 宁长平这几天一直在互市的小镇等棠妙心，苏乐天将公务抛给他的属下，这几天一直陪在宁长平的身边。 一行人到小镇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索性在这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经由虎牢关进第一城。 小甜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探看，好奇的不得了。 虎牢关外路陡且阻，并不好走。 棠妙心远远地看见虎牢关的关门立于峭壁之上，虽然她之前就曾看过几次，但是现在看到依旧十分震撼： 虎牢关的关门是用巨石砌就，上面巨大的浮雕手法雕了一只巨大的孔雀。 寻常孔雀看着都是富贵华丽的，这上面的孔雀却显得十分威武，翠绿的翎毛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 华贵的羽翼展开，愣是飞出了凤凰的气势。 孔雀的眼睛设计得十分精巧，只要到虎牢关下，就会感觉到它在盯着自己看，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归潜没有孔雀，小甜豆直接把孔雀认成了凤凰：“娘亲，那只凤凰真好看！” 苏乐天在旁笑着解释：“那不是凤凰，是孔雀，孔雀是第一城的圣兽。” “据说先祖在建第一城的时候，有孔雀展翅而来，带着他找到了最好的铁矿，打下了第一城的根基。” “第一城建好之后，先祖就让人在虎牢关前根据记忆雕下这只孔雀。” 第666章 都不太正经 这种传说故事，小甜豆听得津津有味。 棠妙心眯着眼睛看了看那只气势十足的孔雀，总觉得上面有什么阵法，只是隔得远，看不清楚。 这是第一城的神兽，她也不好让人搬梯子爬上去看，便安静地听苏乐天讲故事。 苏乐天接着道：“孔雀身上的羽毛原本都是用第一城盛产的一种宝石镶成。” “只是历经几场战事之后，宝石被打掉了。” “现在只剩下孔雀翎毛上的宝石是真的，孔雀身上翠绿的羽毛都是画师每年画上去的。” 这事棠妙心之前就听说过，此时忍不住感叹：“第一城的先祖真是财大气粗。” “他应该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把珍稀宝石贴上关门之上的人。” 虽然第一城先祖定给后辈留下了很多先进的理论，以保证第一城长盛不衰，但是他有时候也太爱显摆了。 谁没事把宝石贴在进关的大门之上？ 这不是在明着挑衅别人：老子很富，来抢我啊！ 苏乐天笑了笑道：“可能先祖更想说的是老子有的是钱，不怕打不残你们。” 棠妙心听到这个说法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乐天又正色道：“城主说老祖宗嵌宝石在关门之上，就是想招来外面的人的觊觎。” “他是想让后代一直都有忧患意识，否则太平的日子过久了，人的斗志也会被消磨掉。” 他说到这里又淡声道：“这事要如何理解，就看大家心里是怎么看的了。” “第一城能以一城立于六国之间，近百年安然无恙，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棠妙心对这事没有一点质疑，因为第一城这些年来和其他国家大大小小的战事打过很多起，都赢了。 小甜豆一直盯着闪闪发光的孔雀翎羽，微微歪着头道：“娘亲，这只孔雀好多眼睛。” 棠妙心知道他这是把孔雀翎羽上的宝石全当成是眼睛了。 她笑着说：“那是翎羽，不是眼睛。” 小甜豆一脸不解地道：“不对啊，明明是眼睛。” 在他看来，眼睛和翎羽用的宝石是一样的，那就是眼睛。 棠妙心知道小孩子看事情的眼光和大人不同，她也没有刻意去纠正小甜豆。 小甜豆盯着孔雀的眼睛看，看到那只硕大的孔雀似乎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还动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后，又发现孔雀并没有动，他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进了虎牢关之后，见到的风景就完全不一样了。 站在这里往里望去，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平原。 此时正值六月底，第一季的稻子成熟了，一眼望去，一片金灿灿，看着十分壮观。 第一城的城池就建在金色稻田中间，古老的城墙散发着朴实敦厚的光华，安宁又稳重。 小甜豆和江花同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人没忍住“哇”了一声。 苏乐天问宁孤舟：“秦王殿下，第一城和你的秦州比起来如何？” 宁孤舟回答：“第一城虽是在云连山脉之中，却有着极为难得的肥沃土地。” “秦州靠近北面的寒地，干旱少水，论土地的肥沃远不如第一城。” 在这事上，他没有什么好跟苏乐天争的，因为这是无人能改变的事实。 第一城的强大，除了他们善于制造武器外，还和他们有着千顷良田能自给自足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苏乐天又问宁孤舟：“听你的口气，似乎秦州其他地方比第一城强？” 宁孤舟淡声道：“秦州有各种宝石矿产，这些应该比第一城要多，妙心喜欢这些东西。” 苏乐天：“……” 他莫名感觉到了宁孤舟的炫耀。 他看了宁孤舟一眼道：“那又如何？你还当妙心是当初在京城里无依无靠的孤女吗？” 宁孤舟回答：“她从来就不是无依无靠，对我而言，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的女人。” 苏乐天：“……” 他觉得宁孤舟这话挺欠抽的。 什么叫棠妙心是宁孤舟的女人？两人现在一没婚约，二不是夫妻，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乐天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话你一会去跟父亲和二叔说，看他们不打断你的腿！” 宁孤舟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提醒的意味，当即淡淡一笑：“多谢！” 苏乐天看到宁孤舟笑的样子微微恍神，轻撇了一下嘴。 他一直都知道棠妙心在找男人这事上有点肤浅：喜欢长得好看的。 宁孤舟是正儿八经的祸水级长相，心机又极深，当他一门心思想要对棠妙心好的时候，她根本就逃不掉。 苏乐天轻撇了一下嘴，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他。 宁孤舟也不生气，他看了看小甜豆和棠妙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得到第一城的认可。 棠妙心没管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只轻轻叹了口气。 从虎牢关策马跑到第一城还需要小半天的路程，一路上小甜豆和宁长平只差没玩出花来。 虎牢关内的地势远不如进关时陡峭，山道不算崎岖。 宁长平骑着马一会带着小甜豆冲进林子里，一会又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两人的手上不是多个花环，就是多只野鸡。 棠妙心最初还喊上两嗓子，玩疯的两人完全无视，她也就懒得再浪费力气，由得这两货一边跑一边玩。 这两人最后一次从山林里出来的时候，棠妙心隔很远就听见宁长平扯着嗓子喊：“快走！” 棠妙心还有些奇怪，以宁长平的身手，就算林子里有只大狗熊或者有只老虎，都能被她给生擒了。 而这片林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些猛兽，有什么好躲的？ 她扭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宁长平骑着马，一手抱着小甜豆，一手举着一个硕大的蜂巢，疯了一样往前跑。 宁长平的身后，乌泱泱地跟着一大群蜜蜂。 棠妙心自认为心理素质很不错，一般的小风小浪都不能让她变色。 她此时看到那群追过来的蜜蜂，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最讨厌这种昆虫了！ 她也跟着喊了一声：“快跑！” 【作者有话说】 每个月的第一天，棠棠例行求票，七猫现在有投票机制，虽然没有奖励，但是票票多一点，棠棠看着舒服，码字会更有动力。 感谢所有把票投给棠棠的小可爱，么么哒！ 第667章 不吃这一套 棠妙心过了虎牢关之后，就改骑马了，一看这情景，什么都顾不上了，先跑为敬。 只是骑马的能跑，赶车的车夫以及坐在马车里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毕竟马车跑得慢，更不要棠妙心的这些马车里装的都是分量很重的金银，根本就不跑不快。 众侍卫平时跟着宁孤舟上战场，反应都是一等一的快，一看情况不对，立即脱了衣衫蒙着脑袋。 众山匪反应要慢一点，衣服来不及脱了，一个个被蛰得嗷嗷乱叫。 等愤怒的蜜蜂离开之后，众人的脸上多多少少被蛰了几个大包。 好在蜜蜂并不算毒，这包也不算太吓人。 始作俑者宁长平和小甜豆两人虽然跑得快，但是毕竟是罪魁祸首，两人被蛰得最惨。 虽然事发时宁长平拼命保护小甜豆了，但是蜜蜂无孔不入，宁长平的蛮力对付这些小东西却没有太多的用。 棠妙心看着两人被叮花的脸，在寻思要不要揍两人一顿。 只是这两货一个皮厚，一个惯会卖萌，也不知道打了有没有用，就算要打也得找个下手狠一点的人来。 她扭头喊宁孤舟：“王爷，管管你家妹妹吧，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么皮！” 宁孤舟也想抽宁长平，前几年跟着他在秦州的时候还好，天天跟临渊人打架，倒也闯不出大祸来。 现在好了，有个小甜豆怂恿着，又在第一城的地盘上，真弄出事来，他这辈子怕是都别想娶棠妙心了。 他的脸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宁长平一向怕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只是宁长平怕他，小甜豆却不怕他。 于是小甜豆大声道：“这不关姑姑的事，是我之前没见过这么大的蜂窝，就让姑姑帮我摘下来看看。” 宁孤舟听他喊宁长平喊姑姑喊得十分自然流畅，到现在却没喊过他一声爹，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的脸色更加黑沉，指着宁长平道：“过来！” 宁长平没出息地抖了抖，小甜豆不干了，护在她的身后道：“我说了，这事不关姑姑的事！都是我的主意！”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小甜豆一眼道：“不错，是个小男子汉！” “你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错，那就得接受处罚，自己过来领罚！” 因为小甜豆实在不是个省心的主，从两岁多开始，棠妙心就给他建立了一整套的奖惩机制。 犯下这样的错，他的小屁屁上至少得被揍十下，还得附带一系列的处罚。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小东西瞬间就哭丧了张脸。 棠妙心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道：“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你那一套。” “做错了事就得罚，还不快过来！” 小甜豆“嘤嘤”哭了两声，见棠妙心果然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他只得耷拉着脑袋往棠妙心的方向走。 宁长平立即拦在他身前说：“嫂子，这事不能全怪小甜豆。” “他虽然有那个提议，但是这事都是我做的，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你要罚就罚我吧！” 棠妙心掀眉：“嘿，这才一天不到，你们俩居然就建立起了能为对方挨打的深厚友谊，真心不错。” 宁长平忙问：“那是不是我们都不用被罚呢？” 棠妙心还没有说话，宁孤舟已经开口：“两个一起罚！” 宁长平和小甜豆顿时都哭丧着脸。 小甜豆对宁孤舟做了个鬼脸，他虽然不怕他，但是在理亏的情况下也不也顶撞他。 宁孤舟带着小甜豆走了这一路，他对小甜豆的性子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这孩子的心眼可比他小时候多多了！ 棠妙心总说小甜豆的性子随他，他却觉得小甜豆的性子跟棠妙心是一模一样！ 棠妙心过来伸手拧着小甜豆的耳朵，他没忍住喊道：“娘亲，轻点！” 棠妙心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知道他又开始演戏了。 她下手反倒重了一点，直接把人拎上了马车，然后扣在腿上，照着他的小屁屁就是一顿胖揍。 之前小甜豆是团宠，一路上众人都把他当宝，各种逗他玩。 这一次众人看看彼此脸上被蜜蜂蛰出来的印子，愣是都没有吭声。 众人觉得这么皮的熊孩子，的确得被教训一回，要不然下次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苏乐天本来想去拦的，走了一步就收回了脚。 还是磨一磨小甜豆的性子吧，要不然长大之后就成了棠妙心和宁孤舟的结合体，会成大祸害。 宁孤舟是因为之前失职，不好管教小甜豆，现在见小甜豆被棠妙心打，他既觉得小甜豆该打，又控制不住有些心疼。 他的目光落在宁长平的身上，她忙道：“我知错了，我自己来！” 她说完直接拿起一棍婴儿手臂粗的棍子往自己身上抽，那棍子一抽就断成了两截。 宁长平挤出一抹笑来道：“这棍子也太不结实了！” 宁孤舟没说完，只极为淡定地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那东西展开之后有点像鞭子，黑沉沉的。 宁长平一看到那样东西脸就白了，刚才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立即就散了。 她哆嗦着道：“哥哥，长平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就算小甜豆求着长平做危险的事情，长平也不做了！” 宁孤舟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将那东西一甩，直接朝宁长平的身上抽去。 宁长平朝一旁躲去，只是她空有一身力气，破坏力极强，论武功却不如宁孤舟。 宁孤舟这一下抽过来，早把她所有的退路全封了，她根本就躲不开。 她被抽到后痛得直跳脚：“哥哥，别打了，长平以后都不敢了！” 这种话宁孤舟以前是听的，只是这货一向不太长心，同样的错一遍一遍地犯，宁孤舟也就不再信她的话。 宁孤舟知道她皮实，下手一点都没留情。 苏乐天在旁看着心疼得不行，拦着宁孤舟道：“长平还好，她是女孩子，秦王还是饶了她这一回吧！” 就算他知道宁长平皮厚，但是终究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哪能看着她挨打？ 他厚着脸皮也得拦一拦。 第668章 她可以嫁人了 “她已经十九了。”宁孤舟淡声道：“寻常女子在她这个年纪就算是没做娘，也嫁人了。” “她现在却还是这副样子，不好好收拾一下，她永远都不能长大。” 苏乐天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在他的心里，宁长平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现在听到她已经“高龄”十九的消息，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宁长平确实可以嫁人了。 他想要娶宁长平，就得过宁孤舟那一关，偏他和宁孤舟的关系实在是平平。 他在心里琢磨，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拉拢他未来的大舅子，修复一下两人的关系。 这一次宁孤舟要过第一城众人那一关，他或许可以帮一点忙。 只是他想起自家老子和兄弟们对宁孤舟的不满，又觉得脑仁有点疼。 宁孤舟绕开他还要动手，宁长平却像是找到了救星，她竟躲到了苏乐天的身后。 她轻声道：“苏乐天，你这次若帮我，回头蜂巢里的蜜我分你一半。” 苏乐天：“……”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就算她已经十九岁了，也依旧是个天真的少女，半点没有长大的模样。 她这副样子和她的天性是有些关系，却也侧面表明宁孤舟平时宠她宠得厉害，否则不可能如此天真。 宁孤舟还想抽宁长平，却因为中间夹了个苏乐天，根本无法动手。 苏乐天帮着打圆场：“这一次大家虽然都被蜜蜂蛰了，但是这也不是长平本意。” “她既然知错了，秦王殿下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定定地看着苏乐天，他回头看着宁孤舟，脸上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讨好笑意。 宁孤舟的记忆力绝佳，立即就想到当初苏乐天和宁长平一起闯祸的事。 当年苏乐天的那点心思，就算对感情迟钝如宁孤舟也感觉到了一二。 如今宁孤舟看到苏乐天的样子，一双眸子更加黑沉。 苏乐天知道自己要娶宁长平，首先得过宁孤舟这一关。 虽然他知道此时不是透露心事的最佳时候，但是他知道宁孤舟聪明得很，只怕都瞒不过宁孤舟。 于是他笑着回看宁孤舟，四目相对，有些东西不言而喻。 苏乐天以为宁孤舟会生气，没料到宁孤舟却道：“苏二公子好胆色，本王佩服！” 他这话听在宁长平的耳中有些莫名其妙，他却没有再说什么，扭头就走，竟没有再揍宁长平。 逃过一劫的宁长平拉了拉苏乐天的袖子问：“我哥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乐天看向宁长平，少女比起四年前长开了不少，明眸皓齿，十分可爱，却是个缺心眼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没事了，以后不要带着再带着小甜豆乱窜了。” “哦！”宁长平直觉这事不像苏乐天说的这么简单，只是她一向心思简单，不会多想。 她第一次觉得苏乐天还有点用。 她开心地对苏乐天道：“你这次帮了我，下次你要有什么事，都可以喊我，我也帮你一次！” 苏乐天想说，他这次帮她，可是冒着被宁孤舟劈的危险帮的，没求她任何回报。 只是他知道这话跟她说了她也听不懂，他便笑着道：“好！” 逃过一劫的宁长平十分开心，却又有些担心小甜豆。 她虽然跟棠妙心一向亲切，却也不敢惹气头上的棠妙心。 且小甜豆带给她的感觉有些微妙，有些心思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因为这个小插曲，众人到城主府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顶着一个或者几个红印子。 就算棠妙心取了药给众人擦过，也没那么快完全消退。 所以当苏琰和花新语看到众人这副样子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花新语拉过棠妙心关心地问：“这是怎么呢？” 棠妙心没敢说这是宁长平的手笔，只笑着道：“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让舅母担心了。” 花新语没生出女儿，棠妙心第一次来第一城的时候把她激动得不行。 苏灵儿的事至今都没有进展，棠妙心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没有享受过多少亲人的关爱。 花新语觉得棠妙心吃了很多苦，既爱护又怜惜，只恨不得当成亲生女儿来疼。 谁敢伤棠妙心分毫，花新语敢拎刀去剁了对方。 棠妙心第一次来第一城的时候，在这里小住了一段时间，花新语每天给她做好吃的，做了一大堆漂亮裙子。 棠妙心理解花新语的心情，只是天天穿裙子，她真的受不了。 花新语当时想让她以后就住在第一城，她虽然觉得第一城的氛围极好，但是她真的不适应天天穿花裙子的日子。 她当时只在第一城住了不到半个月，就不顾花新语的挽留直接走了。 她后面来过第一城几次，花新语对她都关怀备至，却没有再提花裙子的事情，由得她到处撒丫子乱跑。 后面的几次，棠妙心在第一城住的时间反而长了些。 只是棠妙心一向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又有玄门和黑虎寨这些产业，从没有在第一城一次呆着超过一个月的。 花新语对她的性子了解得多了些之后，觉得她这性子和当年的苏灵儿实在太像，就更加不约束她。 所以棠妙心每次来第一城，都玩得十分开心。 花新语见有些心疼地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她说完就训苏乐天：“你真是太没用了，连你妹妹都照顾不好！” 苏乐天知道自家母亲的性子，此时挨了骂也不分辨，只道：“母亲教训的是，这一次是儿子不好。” 花新语又瞪了他一眼。 棠妙心把小甜豆牵过来道：“小甜豆，这是大舅奶奶。” 花新语一向看见小甜豆喜欢得不行，一把将小甜豆抱起来道：“哎呀，小甜豆都长这么大了！” 小甜豆乖巧地喊了一声“大舅奶奶”，再把在场所有长辈全部喊了一遍。 这是小甜豆第一次来第一城，几位不方便去归潜的长辈还是第一次见他，稀罕得不行。 苏琰催花新语：“让我抱抱！” 花新语还没有抱够，又哪里敢放手，直接道：“你堂堂一城城主，抱个小孩子像什么话！” “要抱也应该由我来抱！” 苏琰：“……” 第669章 被催婚的苏乐天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大舅在大舅母的面前地位似乎不太高。 可能是因为第一城没有称帝的事，虽然苏琰这个城主和六国的帝王是同样等级的，他给人的感觉就会少点威严。 再加上第一城一夫一妻制的祖训，城主府里没有后宫三千，只有花新语一个女主人。 苏琰和花新语十分恩爱，此时没有外人在，花新语在他面前说话也就十分随意。 小甜豆是人精，笑着对苏琰伸出了手：“大舅爷爷抱！” 苏琰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将小甜豆抱过去道：“小甜豆真乖！” 他说完就将身上的一块玉佩扯下来给小甜豆。 那块玉佩算是城主的信物，有了那块玉佩，小甜豆可以在第一城里横着走了。 棠妙心忙道：“大舅，这个太贵重了！” 苏琰笑道：“一点都不贵重，你的两位哥哥太不争气，房里至今没人。” “我看他们那样子，未必生得出孩子来，往后第一城说不定还得让小甜豆来继承。” 他说完又瞪了苏乐天一眼，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苏乐天这几年没少被催婚。 本来依着第一城的规矩，他游学回来就需要从第一城的女子中挑选心仪的姑娘成亲。 只是他心里有宁长平，再加上户部事情繁忙，他的婚事一拖再拖。 这几年苏琰和花新语没少为这事说他，他每次被说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今天他被念叨时没忍住看了宁长平一眼，宁长平这个缺心眼的却完全没有看他。 进城主府前宁孤舟对她耳提面命，让她拿出之前在京城做公主的样子，端庄一些，不要上蹿下跳。 再加上今天她又闯了祸，这会乖得不行。 花新语顺着苏乐天的目光看了一眼宁长平，她有些意外，难道这就是老二喜欢的姑娘？ 她刚想要问什么，苏乐天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没见着大哥？” 就宁长平没开窍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给他半点回应。 此时花新语要说起他的婚事，他怕再被逼婚。 苏琰回答：“你们进府之前兵器坊出了点事情，他过去查看了，晚一点就回来了。” 花新语完全没被苏乐天转移走话题，她笑看着宁长平问：“这是谁家的姑娘？之前从来没见过。” 宁长平之前是直接去户部找的苏乐天，并没有进城主府，花新语还是第一次见她。 宁长平端庄大方地施了一个礼，她正欲说话，宁孤舟在旁道：“她是舍妹长平。” 他说完对苏琰和花新语施了个晚辈见长辈的大礼：“宁孤舟见过苏城主，城主夫人。” 正常来讲，以他的身份是不需要行这样的大礼的。 只是因为棠妙心和小甜豆，他这个晚辈礼施得心甘情愿。 苏琰在他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也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 此时他的话证实了苏琰的猜测，苏琰的眸光顿时就冷了下来。 他将小甜豆放下来，看着宁孤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燕的太子殿下。” 宁孤舟淡声道：“太子之名不过是父皇随便封的，我从未认过。” “城主可以直接叫我宁孤舟。” 苏琰看着宁孤舟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对宁孤舟的印象绝对不能算好。 他们找到棠妙心的时候，她已经嫁给宁孤舟，当时就算再不喜欢宁孤舟，也不会棒打鸳鸯。 而后宁孤舟居然休了棠妙心，这事就不能忍。 不管宁孤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休的棠妙心，他都不能接受： 他们还没有嫌弃宁孤舟了，宁孤舟竟敢嫌弃棠妙心！ 第一城金尊玉贵的姑娘怎么能被休？ 也是这会宁孤舟是跟着棠妙心一起来的，要是宁孤舟一个人来的，他早让人把宁孤舟打出去了。 苏琰脸上的笑意更淡了几分：“你就算不是大燕的太子，那也是赫赫有名的秦王。” “这些年，秦王殿下在秦州弄出来的动静可不算小，我可不敢直称你的名讳。” “第一城太小，容不下秦王殿下这尊大佛，请回吧！” 对苏琰的反应，宁孤舟并没有太过意外。 他依旧从容道：“城主言重了，我不过是个被逼迫无依的小小番王而已。” 苏琰看着他的眸光深了些。 宁孤舟接着道：“秦州旁的没什么，我去就番后发现了一座钨金矿。” “听闻城主寿辰，特让人备了几车钨金来给城主贺寿。” 他说完又是一揖，不卑不亢。 苏琰看着他的目光却变了。 钨金十分稀少，却是制武器最好的材料。 寻常的铁里，加入钨金之后，锻出来的兵器将会锋利很多倍。 且第一城里先祖留下来的护城大阵的主阵眼因为年代久远，需要维护。 维护所用的材料就是钨金。 这段时间第一城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找钨金，找是找到了一些，却远远不够修护护城大阵。 宁孤舟这一次却带着钨金过来，这样的礼物，他无法拒绝。 他还觉得这件事情也太巧了，第一城缺钨金，宁孤舟就送钨金。 他强烈怀疑宁孤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的脸上挤出了一分笑意：“秦王殿下千里迢迢从秦州赶到第一城来给我贺寿，是我的荣幸。” “秦王殿下远道而来，想来是累了。” “来人，请秦王殿下去玉坊歇息。” 玉坊是第一城用来安顿他国使臣的地方。 那里不在城主府里，对此，宁孤舟没有意见。 毕竟他如今明面上和第一城没有任何关系。 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不是秦州现在有些实力，他没有带钨金过来，苏琰能把他直接打出第一城。 他如今能在第一城落脚就行，让苏琰松口同意他和棠妙心的婚事，他也不慌。 秦王殿下觉得自己还算有些能力，他想要去做的事情，天底下没有几件是做不到的。 他朝棠妙心看去，她轻掀了一下眉，他笑了笑，跟着接引的侍卫就离开了城主府。 宁长平好不容易才见到棠妙心，刚和小甜豆玩得开心，还想着以后在第一城好好玩玩。 现在苏琰不让他们住在城主府，而让他们住在城里，她心里不太愿意。 第670章 想娶她可没那么容易 宁孤舟一记眼风扫过来，宁长平就算再不愿意，也不敢多说什么，施了个礼，忙跟着宁孤舟走了出去。 只是她走出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步三回头，盼着棠妙心能想办法让她住在城主府里。 可惜的是，她走出大殿的时候，棠妙心都没有说话，她只得十分沮丧的离开。 棠妙心知道此时不能留他们，她要开口了，只会让第一城的人对他们兄妹更加不满。 再说了，宁孤舟和宁长平只是不能住在城主府里，还在第一城。 她知道以宁孤舟的能力，能备好钨金留在第一城，肯定还有其他的准备，不需要她来操心。 她心里也有点好奇，他后面要怎么做才能让第一城的人对他改观。 花新语轻呸了声：“他竟还有脸来第一城，胆子可真大！” 棠妙心虽然此时帮宁孤舟说话可能会弄巧成拙，但是也不会说他的坏话。 她只淡淡一笑，十分中肯地道：“舅妈别生气了，他也没有恶意。” 花新语看着她说：“宁孤舟是没恶意，只是想把你拐走而已。” “第一城最尊贵的小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便宜他！” 也是宁孤舟这些年在秦州做了不少的事情，六国中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 传闻中的宁孤舟凭自己的实力在秦州站稳脚，把临渊人打得嗷嗷直叫，身边却十分清静，一个女人都没有。 否则的话就算宁孤舟亮出钨金矿的事，花新语也得把宁孤舟轰出第一城。 而宁孤舟的模样和花新语想象中的也完全不同，宁孤舟虽然一身的肃杀之气，却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上等。 花新语有些明白棠妙心为什么一直没能放下宁孤舟了。 自家的这个外甥女，跟她亲娘一样，是个看脸的！ 棠妙心笑着挽起花新语的胳膊道：“大舅妈说的是，绝不能轻易便宜他！” “区区几车钨金就想娶我？想得美！怎么也得把大半个秦州搬过来才行！” 花新语：“……” 她是聪明人，一听棠妙心这话就知道是向着宁孤舟的。 她看着棠妙心问：“不生他的气呢？” 棠妙心回答：“生气啊！怎么可能不生气！” “之前在大燕京城的时候，他仗着自己是王爷，我是个没有依靠的孤女，天天甩脸色给我看！” “最可恨的是，他最后竟还休了我！” “寻常人家嫁出去的姑娘无故被休，家里的兄弟都得打上门去。” “我可是第一城的表姑娘，身份贵重，哪里能就这样算呢？” “这不，我把人从秦州给拐过来了，舅妈可得为我出了这口恶气，让他知道休书不是那么好写的！” 花新语轻笑了一声，伸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就你机灵！” 棠妙心的这番话，从本质上来讲，是把花新语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是这话花新语说和棠妙心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花新语听得明白，棠妙心对宁孤舟不但旧情未断，如今似乎还原谅了他。 否则以棠妙心的性子，不太可能把宁孤舟带到第一城。 这事她心里明白，却并没有说透，只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情之字，实在是误人！ 棠妙心往花新语的怀里靠了靠，轻声道：“我从小没有人照顾，一个人在庄子里长大。” “虽然后面找到了我爹，但是我娘至今下落不明，我不知道什么是母爱。” “自从到第一城后，舅妈为我各种张罗，费尽了心思，我便觉得母爱大概便是如此。” “我虽然小时候是吃了些苦，但是却是个有后福的，在我心里，是把舅妈当成是娘亲的。” “不管我心里对宁孤舟如何，他想要娶我，那是一定要得到舅妈的认可。” “只要舅妈一日不同意，我便一日不会跟嫁给他。” 花新语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听她说完这话，就对她既心疼又怜惜。 花新语轻声道：“你放心吧，舅妈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棠妙心笑着道：“舅妈对我最好了！” 花新语伸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心软成一片。 苏乐天在旁看到她们的互动，心里羡慕得不行。 表妹这哄人的本领，是他望尘莫及的。 他家娘亲对他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温柔，一言不合动手揍他们那都是小事。 棠妙心又把江花同拉到花新语的面前道：“舅妈，这就是花同。” 江花同忙上前见礼。 花新语忙将她扶起来道：“好孩子，别拘礼。” “我之前就听妙心说起过你，当年多亏有你，这些年也幸亏有你陪在妙心的身边。” 棠妙心的朋友不多，江花同算是唯一一个。 之前她来第一城的时候就跟花新语说起过江花同，花新语对江花同的印象很好。 花新语此时看着江花同，见这姑娘虽然模样不算出众，脸上还有几颗雀斑，周身的气质却极好。 她出身世家大族，从小就接受极为严苛的教育，这些年跟在棠妙心的身边，又染上了灵动的气息。 在她的身上，既能看到规矩，又能看到变通，整个人还流淌着书卷气。 只一眼，花新语就很喜欢江花同，这样温婉又通透的姑娘实在是太难得了。 江花同微笑着道：“夫人过奖了，细算起来，其实是我沾了妙心的光。” “这些年若不是有妙心处处维护，我怕是早成了大燕京城孤魂野鬼。” 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当初如果不是棠妙心帮她毁了和六皇子的婚事，她怕是会死在那场宫变里。 这几年在归潜的皇宫，说是她陪着棠妙心，其实是棠妙心在照顾她。 自从离开大燕的京城，和江家彻底断了关系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人还可以这样过。 虽然她看着还是那个守规矩的江家小姐，其实她骨子里的束缚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 这几年她活得开心又恣意。 花新语知道她的事情，温声道：“你第一次来第一城，可得好好玩玩。” 江花同笑着向她道谢。 第671章 突如其来的危险 这几年江花同一直都在归潜的皇城，没太跟着棠妙心在外面乱跑。 这一次苏琰五十岁大寿，棠九歌让她送小甜豆的时候，对她道：“你的书读得够多了，出去走走吧！” “归潜的皇城这几年你也熟了，没什么新鲜东西了，去第一城看看，顺便陪陪妙心。” 当时棠九歌还不知道宁孤舟找到棠妙心的事，而棠妙心又见天地瞎跑，身边也没个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 棠九歌知道在这世上，棠妙心那些曲折又微妙的少女心思，只会对江花同一个人讲。 而江花同又是难得的妥帖之人，稳重又聪明，有她陪在棠妙心的身边，棠九歌也放心一些。 江花同其实是无所谓的，她本身是个安静的人，在归潜的皇城里呆着她觉得不错。 跟棠妙心来第一城走走，她觉得也挺好，所以就带着小甜豆跟棠妙心来了第一城。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了苏晓天的声音：“表妹和小甜豆在哪？” 紧接着就看见苏晓天和苏问白一起匆匆跑了进来。 这两人一看见棠妙心和小甜豆开心得不行，见到他们脸上被蜜蜂咬的红印又问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敷衍着答了几句，这俩不长心的货就抱着小甜豆问：“还记得我吗？” 小甜豆有宁孤舟的记忆力，当然记得他，乖乖地喊了一声：“三舅舅，四舅舅。” 他喊这一声后，立即把两人高兴得不行，把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好玩的东西塞给小甜豆不说，还要拉着他出去玩。 苏玦此时也和夫人陈酒酒走了进来，苏玦喝斥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稳重点？” 陈酒酒也瞪着两人道：“别瞎折腾！” 苏问白笑嘻嘻地道：“这不是看到妙心和小甜豆太高兴了嘛，我们平时还是挺稳重的。” 苏玦一脸无语，知道自家儿子这辈子怕是都跟稳重这事没关点关系。 那边苏晓天抱着小甜豆想往外溜：“我带你去玩个好玩的！” 苏玦：“……” 自家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真让他头疼。 他一把将苏问白拽了过来：“你自己去玩，不许带小甜豆！” 他说完把小甜豆抱起来道：“小甜豆，你跟二舅爷去家里去看猫。” 苏问白看着苏玦道：“爹，我看你就是想抱小甜豆吧！” 苏玦瞪了他一眼：“是又怎么样？” 小甜豆之前就听棠妙心说苏玦府里养了好几只品种珍贵的猫，早就想看了，自然跟苏玦走。 棠妙心忍不住笑了起来，苏问白已拉着她道：“表妹，你上次写信跟我说的那味药我炼出来了，你跟我去看看。” 他说完拉着棠妙心便跑。 棠妙心：“……” 果然，就算是隔了四年，她的这两位表哥也没能学会什么是稳重。 苏玦想要打断两个儿子的腿，陈酒酒直叹气，这两货玩心也太大了！ 苏琰却在旁笑着道：“年轻人贪玩一些实属正常，由得他们去吧！” 苏玦叹气：“他们都要被你惯坏了，就他们这样子，往后怎么担得起各部的责任？” 苏琰劝他：“他们也快活不了多久了，年纪一到到各部一任职，就再难像现在这样快活了。” “你也不必忧心，我苏家的儿郎都是聪明人，且都有责任感。” “别看他们现在不着调，真遇到什么事情，他们都能撑得起来，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苏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 棠妙心一行人来的城主府，宁孤舟和宁长平被轰了出去，棠妙心和小甜豆被苏家兄弟带走，只余江花同站在那里。 花新语笑着道：“花同也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吧！” 江花同笑着向她道谢。 花新语直接领着江花同去了给棠妙心常住的小院。 她亲自带江花同过来，各侍从婢女自然都打起精神来，对江花同十分客气。 花新语对众婢女交代了一番，就有一个女官模样的人过来请花新语，有事请她裁决。 花新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有事要处事，不能多陪你。” “你看看屋子里用的东西可趁手，还缺了什么？有什么不好用的，或者需要添置什么，直接跟婢女说便是。” 江花同见屋子里布置得十分妥帖，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想来是花新语精心布置的。 她虽然是江府的大家闺秀，但是在庙里的时间比在江府做小姐的时间还长，本身就不是个挑剔的。 她笑着道：“这里布置得很好，我很喜欢！” 花新语笑着跟她客套了几句，就和那个女官匆匆走了。 她一走，花新语也就更自在了些，她并不习惯让人伺候，便让众婢女都退下了。 城主府的规格其实和大燕的皇宫相差不大，只是少了一分奢靡的精巧，显得更加质朴实用。 江花同不是个好奇心重的，安顿好后她没事做，就去院子里走走，看见院子里有一朵铁制的莲花。 除了那朵莲花外，院子的各个角落里还放着不少檐兽。 江花同看着十分有趣，左右没事做，她就过去仔细看了看。 细算起来她算是去过好几个皇宫的人，大燕的皇宫富丽堂皇，归潜的皇宫崇尚自然，第一城的城主府就更质朴些。 她见那莲花制得十分精巧，上面还有极细的粉嫩的花蕊，虽然是铁制的，却栩栩如生。 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恰好此时有只小云雀飞来，站在屋角的檐兽之上，清脆地叫了几声。 江花同看向那只云雀，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莲花形的圆桩之上。 恰在此时，那只云雀飞走，她不自觉地转身去看，脚也跟着转了一个圈。 隐约间，她听到四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她因为庶女的身份，从小谨小慎微，对于身边环境的变化，感觉十分明显。 一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杀意朝她涌来，她的本能告诉她有危险来了。 她不知道城主府里能有什么危险，她想要逃却不知道能往哪里逃，恐惧漫上心头。 第672章 少城主苏连城 正在此时，江花同听到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然后眼前人影一晃，一只强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 在那人靠近的时候，江花同闻到了一股如松柏般的冷香。 江花同愣了一下，意识到来人应该是位男子，心里一时间有些慌乱，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她想要喝斥来人的时候，就看到一缕冰冷的白光擦着她的眼睛飞过。 因为靠得太近，她几乎能感觉得到那白光上带着冰冷的寒气。 刚才只要慢上一点，她就算不被白光刺穿脑袋也得被戳瞎眼睛。 她顿时心跳如鼓。 只是这还没算完，几支利箭从墙角的檐兽嘴里吐了出来，直射她的胸口。 她不会武功，根本避无可避。 搂着她腰的男子腾出一只手压在她的肩头，她只得往后靠。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隔着薄薄的夏衫，江花同不但能感觉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甚至还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 江花同这一辈子都没有跟男人如此亲近过，眼下她却连那个男人的模样都没有看见： 他在她的身后。 江花同因为受到惊吓而竖起来的毛孔，又因为他这个动作不自觉地泛起了羞窘。 大家闺秀如江花同，她的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此煎熬过。 她想要挣开他，他微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别乱动，跟着我的动作走！”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股温热的气息就拂过江花同的后颈。 刚刚软下来几分的毛孔，在这气息的吞吐下又竖了起来。 只是转眼的功夫，来人拽着江花同在院子里翻飞。 等到最后一支箭射完之后，那男子才带着江花同停了下来。 而原本雅致的院子，则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箭射得一片狼藉： 精巧的园子花盆被射得四分五裂，养在池中的锦鲤被射翻了肚皮，就连石椅都没能幸免，直接被射翻了…… 江花同虽然经历过不少事，但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整个人有些呆。 她紧挨着身后那人的热量似能把她灼伤，他的心跳更像是跳在她的心口一样。 她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在她脑子还在发愣的时候，她已经飞快地闪到一旁，和那男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那男子在她闪开的时候，也快速往后退了好几步。 两人这一退，倒变成了一个在院子这头，一个在院子那头。 江花同也看清了男子的模样：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和苏乐天长得有三分相似，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他整个人乍一看就是大写的稳重两个字，不像是苏乐天装出来的稳重，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稳重。 他周身的气息微有些冷，却又不是宁孤舟那种冻人的冷，这种冷里似乎还夹杂着一股人情味。 若宁孤舟是高山之雪，那他大概就是山腰上半融的冰霜，清冷稳重中又透着一股子入世的尘俗。 那男子对江花同轻施了个礼：“方才情急，冒犯了姑娘，还请恕罪。” 大开的院门冲进来几个侍卫，一见到那男子便施个礼：“见过少城主！”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出门查看兵器坊回来的第一城少城主：苏连城。 侍卫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少城主可有受伤？” 苏连城淡声道：“刚才院中的小阵被我无意中打开，并不妨事，你们把这里院子收拾一下就退下吧！” 江花同瞪大了眼睛，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那男子竟是第一城的少城主！ 她更没有想到，他竟将她无意中打开机括的事情给认下了。 他这是怕她尴尬吗？ 众侍卫训练有素，应下后几下就将院子里的利箭全部收走，被打开的机关也恢复了原位。 虽然花盆和石椅都被扶正，但是利箭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却无法抹掉。 众侍卫离开后，苏连城便道：“姑娘想必是江小姐吧？” 他今天从兵器坊回来之后，听说棠妙心已经到了，便想过来看看棠妙心。 没料到他才过来，就听到院子里机括被启动的声音，他顾不得许多，忙进来救人。 他进来的时候江花同是背着他站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吓傻了。 他以为江花同是棠妙心，情急之下没有细看，想着是自家妹剥去，事急从权，无礼一些也无妨。 只是他揽着江花同的腰避开第一轮攻击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江花同比沉吟妙心要矮上约莫半寸。 他发现江花同不是棠妙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她躲避院中的利箭。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大概猜出了江花同的身份： 棠妙心除了江花同外没有闺中密友，跟和棠妙心同住一个院子的，只有江花同。 江花同的脸此时还泛着红霞，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朝苏连城施了个礼：“少城主好。” 苏连城看了她一眼，她不算什么美人，但是周身的气质却绝佳。 他还了一礼：“江小姐客气了。” 他说完看向院中打开的机括，接着道：“先祖在建城主府的时候，设下了一些禁制。” “这些禁制是需要特定的手法才会打开，如今城主府里很多机括都旧了，容易被触发。” “今日是第一城待客不周，吓到江小姐了，我在这里给江小姐陪个不是。” 第一城擅制造武器，器物间是互通的，所以第一城不缺能工巧匠。 整个城主府里，暗藏着很多精巧的机括。 只是那些机括在没有启动的时候，看着只是寻常的摆件，并不算起眼。 但是启动之后，杀伤力却不算小。 如果今天不是苏连城恰好赶到的话，江花同估计会被那些东西机括给射成筛子。 苏连城如此客气，倒让江花同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微低着头道：“是我不清楚这里的规矩，乱动了机括，给第一城添麻烦了。” 苏连城看着她微微一愣。 棠妙心那样张扬的性子，居然有这么一个温柔且内敛的大家闺秀的朋友，着实让他意外。 第673章 狂乱的心跳 苏连城淡声道：“江小姐言重了，这事是我们没有事先告知才让你身陷险境。”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江花同朝他轻轻一福，算是还礼。 苏连城走后，江花同轻捂着胸口，她总算能平复一下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的心跳这么乱，一方面是因为被吓到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苏连城为救她时贴过来的温度。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跟哪个男人贴得如此近过。 若不是刚才情况太过危险，她怕是都能给苏连城一巴掌。 刚才苏连城在，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苏连城刚才是为了救她才贴近她，但是就算如此，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苏连城是个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一安全立即就闪身避开，倒显得她的那些想法太过无礼。 恪己守礼的大家闺秀，在这一刻完全弄不明白自己心里最真切的感觉。 退下的婢女此时也匆匆赶了过来，收拾院子。 这些婢女明显训练有素，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没一会厨房那边还送来了安神汤。 江花同知道那安神汤必定是苏连城命人送来的，她此时心神还很乱，索性抱着碗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安神汤有效，还是她自己冷静了下来，喝完安神汤之后，她的情绪确实稳了一些。 江花同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想了一遍，刚安份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翻涌，她忙将情绪收回，不再去想。 她此时想找棠妙心说说话，偏棠妙心跟着苏问白和苏晓天跑出去玩了，现在都没有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苏连城从江花同的院子里出来之后，直接去找苏琰。 他到的时候，花新语也在，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苏琰见他过来便问：“兵器坊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连城回答：“不太好，连着炼了两炉，制出来的兵器都有问题。” “我调整了一下炉火，勉强可以达到之前的水准，但是还不太稳定。” “按这情景，如果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怕是会出大事。” 苏琰的眸光冷了下来，此时再无一分在棠妙心面前的一分温和。 此时的他，眼里的冷色几乎要漫了出来，他骂道：“宁景真不要脸！” 花新语温声劝道：“事到如今，你生气也没有用。” “眼下你过大寿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各路牛鬼蛇神也相继进了第一城。” “如果实在解决不了，第一城至少还有一批兵器，能守住虎牢关。” 苏琰听到花新语的话不但没有松一口气，眼里的担心反而更浓了些。 苏连城在旁道：“母亲说得对，父亲不必过于担心，就算大燕和齐国联手，我们有虎牢关天险可守。” “更不要说他们中间还隔了个赵国，未必能成气候。” 在棠妙心给第一城送消息之前，其实苏琰已经知道大燕和齐国联手对付第一城的事。 因为他们早就在露出了苗头。 第一城因为地势极为特殊，闭关自守只会让自己没落，所以老祖宗有家训，族中男子都要出去历练。 除了众所周知嫡系男子六国游学之事外，还有旁枝男子四散在六国。 所以第一城虽然地势险峻，看起来不太能知晓外面的讯息，事实上，他们的消息十分灵通，不比其他六国皇族慢。 老祖宗的这个方式有利有弊，因为人心善变。 那些散出去的旁枝在外生活的久了，有了自己的朋友，甚至还在外成了家，就容易生出私心。 他们也许心还向着第一城，但是却面对巨大的诱惑时，却很难再守着本心。 第一城以炼金术闻名天下，除了嫡枝掌握的配方外，还有老祖宗留下来的“点金石”。 第一城制出来武器要拿点金石过一遍，才能成真正的利器。 经点金石制出来的武器第一城管控极严，这几年基本不外泄。 寻常卖给六国的兵器，只是按祖宗留下来的法子炼制，并不会用到点金石。 而被第一城视若镇城宝器的点金石几个月前被一位旁枝偷走，至今没能追回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点金石一丢，老祖宗传下来煅造得用了多年的法子失效了。 近来兵器坊那边接二连三出事，煅出来的兵器跟废铁不差什么。 因为这事，苏家的嫡枝除了几个年纪小还没有正式入职的外，都陷入了浓浓的焦虑之中。 没有人知道，后面会出什么样的变故。 如果第一城往后再制不出锋利的武器，如何在六国一城中立足？ 这几年六国间也只是看着平稳，其实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光靠一座虎牢关，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下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机。 更不要说老祖宗留下的护城大阵，自点金石消失后，就有好几处出了问题，大阵运转困难。 钨金买不回来，大燕和齐国又虎视眈眈。 苏琰知道，第一城怕是要迎来建城之后最大的危机。 他沉声道：“今天宁孤舟说要送第一城钨金，我怀疑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那么巧。” “且他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不得不防啊！” 苏连城虽然没有见到宁孤舟，来的路上已经听人说宁孤舟到第一城的事。 这几年，苏连城听了不少关于宁孤舟的事。 最多的当然是宁孤舟和棠妙心的事，因那一纸休书，第一城对宁孤舟多少有些偏见。 苏连城是第一城里最冷静的人，他对宁孤舟虽然也有偏见，但更多的是欣赏。 这些年来，他作为少城主帮着苏琰打理第一城，繁杂的事物千头万绪，他常左支右绌，十分伤神。 宁孤舟当年到秦州时的处境，只怕比他要艰难得多。 而秦州落在宁孤舟的手里没几年，不说州富民强，至少拥有一支十分强大的军队，将秦州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苏连城对宁孤舟的评价是“枭雄”。 这样的一个人物来到第一城，抛开他和棠妙心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实在是让人忧心。 第674章 她的表哥是天才 毕竟宁孤舟如果要在第一城里生事，怕是会给第一城带来巨大的麻烦。 而如今的第一城的境况不算好。 苏连城想了想后道：“父亲也不用太过担心，不管宁孤舟是什么心思，他人到了第一城，就得按第一城的规矩来。” “他若真要对第一城不利，大不了就将他永远留在第一城。” 苏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空了去会会他吧，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连城应了一声，花新语在旁道：“也许宁孤舟真的只是因妙心而来呢？” 苏琰笑看着她道：“像宁孤舟那样的人，不太可能会真的钟情于某一个女子。” “大燕的皇族盛产负心汉，至今还没有出过什么专一用情之一。” “宁孤舟不做大燕的太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不愿意成为成明帝的提线木偶。” “他专不专情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气性挺大，能力也很强。” 花新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是，自古薄情多是负心汉。” “只是今天我看妙心的样子，似乎心里还有宁孤舟。” “若宁孤舟对她是真心还好，若只是想要利用她，那她怕是……” 苏琰的面色冷了下来：“宁孤舟若利用妙心的感情利用她，那他就把尸体留在第一城吧！” 就算他再想要钨金，也绝不会拿棠妙心去换。 棠妙心不知道自家大舅全家都在为她和宁孤舟的关系操心，她现在正在看苏问白新调出来的药水。 苏问白和苏晓天虽然也是苏家嫡枝，但是因为苏玦不是城主，这两货又缺心少肺，没入政事堂，整天还在瞎倒腾。 这两兄弟平时喜欢研究歪门邪道的东西，瀚如深海的机括术两人只学了皮毛，没事就钻研不着调的东西。 最近苏问白对制毒这事很感兴趣，制出来的毒药五花八门，有些已经像那么回事了。 只是他最近制的一款毒药有些不太对劲，知道棠妙心是声名赫赫的鬼医，她一来就拉着她过来帮忙。 棠妙心看着眼前装在瓶子里，沉静澄黄的液体眸光变了好几变。 苏问白见她面色不对，便问：“有什么不对吗？” 棠妙心不答反问：“你玩意你是怎么制出来的？” 苏问白回答：“你去年来的时候弄了味药把汜海里的食人鱼全毒死了，却没有毒死其他的鱼，我觉得挺有趣。” “我拿着你剩下的药来研究，就制出这个东西来了。” 棠妙心：“……”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家的三表哥真是个天才。 研究毒药居然能把液体火药给研发出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还算控制，没把火药之类的东西弄过来。 她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弄出来之后她意想不到的祸事。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做一点，但是做的那点也就她自己小打小闹的时候用用，从不留库存。 现在倒好，她没把固态的火液弄出来，三表哥倒先发明了液态火药。 只是现在这个液体火药里还差了最后一味东西，把那东西再加进去，就彻底成了。 那东西要是加进去了，可能六国一城的天都得变。 她问苏问白：“三哥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我剩下的药分析成这样的吗？” 苏问白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闻出来你的那些药材后，第一城有药就直接用，没有的就用其他相近的东西代替。” “中间试了好几回，可能是代替的那些东西药性不对，我就又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就这样大概换了几十种药材，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东西毒不死人，连着火星就会霹里叭啦地乱响，看着还怪吓人的。” 棠妙心：“……” 她整个人是大写的无语，这哪里是吓人，这简直是要命！ 好在这东西只是个半成品，要是把最后那样东西扔进去，火星一进去，怕是就能把他们兄弟俩给炸成碎片。 她深吸一口气道：“研发毒药也能研发出这样的东西来，简直就是天才！” 苏问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道：“还行，我也就比晓天强一点点而已。” 棠妙心：“……” 敢情她三哥真把她的话当成是表扬的话呢？ 她深吸一口气道：“三哥能把你这个玩意详细配比给我看看吗？” 苏问白立即拿起纸笔把方子写给了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那张方子的时候眼角抽了抽。 她家表哥真的是人才，居然能把她那张药食人鱼的药化成这个没有一味药相同的方子，真的太不容易了！ 她前世学得杂，却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光凭这张方子上的东西，还制不出来瓶子里装的这种东西。 她便又道：“这些药草都在哪里，三哥能拿来给我看看吗？” 苏问白问她：“妹妹，是不是哪里不妥？” “我要先看过你实际用的药草才知道哪里不妥。”棠妙心回答。 苏问白带着她去隔壁房间取出相应的药材，棠妙心看完之后差点没跪…… 里面有好几味药只是长得相似却并不是方子上写的那味药，其实几样关键的成分还有问题。 他这样的水准居然还去学制毒，他没被毒死真的是老天爷开恩！ 关键是他这样阴差阳错，把毒药完美的变成另一种东西，她觉得她家表哥简直是化学方面的天才。 棠妙心接着问：“三哥这药不是直接煮的吧，是不是用了其他的方式提炼过？” 苏问白对她竖起大拇指：“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接着就说起了他的制药过程，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五花八门的一锅乱炖。 他一边说，棠妙心一边飞快地在心里计算他这个步骤能得出什么东西，下一步又能得出什么东西。 这种原本应该只有在实验室里经过十分复杂的换算才能得出的东西，居然奇怪一般被苏问白徒手制了出来。 而这中间繁杂的过程，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棠妙心听完之后笑着道：“三哥做事真是脑洞大开，我自愧不如。” “不过你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往后就不要制了，这东西太危险了。” 第675章 你以为你是谁？ 苏问白愣了一下后问：“这还能毒死鱼吗？” 棠妙心摇头：“鱼是毒不死了，不过你要是哪天想不开想要寻死，这玩意有很大的几率让你粉身碎骨。” 苏问白：“……” 这事听着都吓人，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棠妙心微笑着道：“三哥以后不要再摆弄毒药了，要什么样的毒，跟我说一声，我给你配。” 她怕他再这样瞎配下去，他把天给拆了。 苏问白听到这话有点不好意思，苏晓天在旁笑：“早跟你说你没有制药的天分，偏不听！” “天天瞎倒腾，弄出一堆奇奇怪怪的药，没把人毒死，倒先把自己恶心死了！” 苏问白瞪着他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就你制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哪件拿得出手？” 苏晓天也不生气，嘻嘻一笑：“是拿不出手，所以我根本就不像你这样拿出来丢人现眼。” 苏问白气得直抡拳头：“你皮痒想挨揍了吧！” 苏晓天一脸不以为意地道：“想打架？出去打！” 兄弟两人一言不合地出去打架了，棠妙心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她第一次见兄弟两人打架的时候，还紧张得不行，想要阻止。 后面就彻底放弃了，这两货一天能打好几架，根本就劝不过来！ 重点是，他们打架完全不过心，更像是在切磋武功，一架打完，就又勾肩搭背地一起去玩。 棠妙心在房间里把那几样相似的药材取出来仔细看了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些药材虽然长得很像，但是药性却完全不同。 她拿过来闻了闻，竟在上面闻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她疑心自己闻错了，药材一般都会用木柜或者布袋，谁闲得没事干会用铁柜存放药材？ 棠妙心探出脖子拿起一根药草问正在打架的苏问白：“三哥，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苏问白一脚踹开苏晓天回答：“枕秋帮我去库房拿的……我去，我揍死你！” 苏晓天趁他跟棠妙心说话的空档，一拳打在他脸上，他疼的不行，嗷嗷怪叫着去揍苏晓天。 棠妙心看到那一拳时咧了咧嘴，这两兄弟也真的是够了，没眼看。 她懒得掺和两兄弟的战事，拿着那包药草决定去问枕秋。 枕秋是苏问白的小厮，长得眉清目秀，看着就十分机灵。 他这会没有跟过来，还在城中的苏府。 苏问白和苏晓天两人是拆家高手，苏玦不许他们在家里瞎折腾，他们就在城里租了不大的院子。 平时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实验，在这个院子里做。 这个院子离苏府不是太远，走路也就约莫两刻钟的光景。 棠妙心对第一城是熟悉的，没让人带路，也没有叫马车，自己一个人晃悠悠地往苏府的方向走去。 因为苏琰大寿，各国都有派人来祝寿，同一国派来祝寿的人还不止一波。 再加上第一城散在六国的掌事也要回来祝寿，顺便叙职，以及各种前来凑热闹的江湖人，让原本就很热闹的第一城，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就显得更加热闹。 各处客栈全部人满为患，原本破旧租不出去的小院子，也全被人租光。 棠妙心这一路走来，看见穿着各国服饰的人在街上走动。 她也没有多想，走到前面繁华的中央大街的时候，看到一个可爱的布偶，想着小甜豆会喜欢。 她问了老板价钱之后就付钱买了下来，买完之后想着宁长平也喜欢这种东西，便想买一个。 她正挑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记女音道：“好可爱的布偶，去买下来吧！” 一个婢女模样打扮的女子指着那个布偶对老板道：“这个布偶我家公主要了。” 她说完就拍上约莫一两碎银子，从棠妙心的手里抢布偶。 所有的一切做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加行云流水，就好像那个布偶是她家的一样。 还是第一次有人从棠妙心的手里抢东西，这感觉还有些新鲜。 棠妙心身形一动，就避开了那婢女的手，她微微一笑：“这布偶在你们进来之前，我已经买下来了。” 店老板忙过来道：“是啊，这个布偶这位姑娘已经付钱买下来了，这位小姐要不再看看别的？” 那婢女的眉头微拧，一脸一悦地看着棠妙心，就像是棠妙心偷了她东西一样。 她身后的女子端着架子，一点诚意都没有地道：“可是我就看上这个布偶了，这位姑娘，不知你能否割爱？” 棠妙心扭头朝那女子看了一眼，差点没被闪花眼： 那女子头上戴着一顶华丽的发冠，发冠上嵌满了蓝色宝石。 除此之外，头上还插了几只步摇，那步摇上嵌的是透亮的红宝石。 她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项圈，项圈上则密密麻麻地嵌满了绿色的宝石。 棠妙心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各种暴发户也算见识了不少，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打扮成这样的。 只看了一眼，棠妙心就被晃得眼睛疼。 只觉得这货就像是一只刚长满了一身华丽羽毛的山鸡，看着十分刺眼。 她下意识扭头避开那个女子。 那女子看到棠妙心这副样子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贵气逼得自惭形秽，不敢正眼看，心里颇有些得意。 果然，她尊贵不凡，不管是谁看到她都得被她的贵气刺得不敢直视。 她看到棠妙心那张娇若三月春花的脸时，眸光又微微一沉：这女子居然长得比她还好看！ 她恨不得上去直接划花棠妙心的脸。 她再看见棠妙心身上寻常质地的衣衫， 那婢女双眼看天，露了一点眼白给棠妙心，趾高气扬地道：“这个布偶我家公主看上了。” “这些银子给你，你把布偶卖给我。”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本来一个布偶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那劳什子公主喜欢，钱给够也不是不能让给她。 可是那女子嘴里说着请她割爱，那神情却高傲到极致，做的事跟抢没有本质的差别。 棠妙心从来不惯着这种人，直接道：“不卖！” 第676章 尊贵的公主 那婢女似乎没料到棠妙心会拒绝，终于肯睁着眼睛看棠妙心了：“你说什么？不卖？” 棠妙心淡声道：“对，不卖。” 那婢女直接就炸了毛：“我家公主乃金枝玉叶，她能看得上你的东西，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看你这样子，是在拿乔嫌钱少吧！看你那一身穷酸样，这里是十两银子，够你家一年的花销了。” 她说完直接把十两银子往棠妙心的身边一扔，再次动手去抢棠妙心手里的布偶。 棠妙心气乐了，她平时对穿这事不太讲究，舒适就好。 今天穿的是一件棠以深今年新制出来的软缎料，轻软舒适，一寸值一两黄金，看着却不算起眼。 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暴发户，居然因为她这身衣着，把她当穷鬼打发了。 棠妙心虽然天天哭穷，事实上她从来缺过银子。 她再次避开婢女抓过来的手，飞快地弯腰捡起地上那锭银子。 婢女一脸鄙视地正准备喝斥她，却听见她道：“砸银子不是这么砸的。” “小抠抠，看清楚了，砸银子是这么砸的。” 她说完拿起那锭银子狠狠地砸在婢女的额头上。 婢女只觉得额头一痛，伸手一摸，额头上已经被砸了一个大包。 婢女和她的公主主人都被棠妙心的这个操作惊到了。 那公主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我的人都敢打！” 她的话一说完，她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将棠妙心团团围住。 店老板吓了一大跳，他虽然觉得那位公主太过嚣张，但是却也招惹不起。 再加上棠妙心只有一个人，怎么看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他轻声劝道：“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人多势众，你不是对手，不如就把那布偶让给他们吧！” “他们人多势众，就能随便欺负人？”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眸光浅淡：“没这样的道理吧！” 她说完照着婢女的脸就狠狠扇了几耳光：“滚！” 大燕京城和黑虎寨的时候，她绝大多数时候都有些势单力弱。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因为对方人多就退缩的。 更不要说这是在第一城的地界上！ 她要是在第一城被人欺负了，那也太打她两个舅舅和众多表哥的脸了。 婢女被打得头晕眼光，那些侍卫要动手，棠妙心的眸光幽冷：“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她的脸一板，周身的气场就露了出来，夹杂着霸气和匪气，直接将那些侍卫全部镇住，竟没一人敢对她动手。 那公主瞪着她问：“你是什么人？” 她原本觉得棠妙心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可是棠妙心刚才露出来的气场实在是有些吓人，她便多问了一句。 棠妙心微笑：“这可是个好问题，有人说我是你祖宗，也有人说我这么优秀的人不会有你这种不成器的后人。” “你如果硬要问我是什么人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先认下你，你叫我一声姑奶奶吧！” 店老板没忍住嘴角抽了抽，要不是那几个侍卫看着太凶，他怕是能笑出声来。 那公主的眼睛眯了起来，见棠妙心此时的样子十分懒散，仿佛刚才的霸气只是错觉。 她冷笑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是我的祖宗，你可知我是谁？”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都是你的祖宗了，我需要管你是谁吗？” 公主：“……” 她就没见过像棠妙心这么不要脸的人！ 那被打的婢女瞪着棠妙心道：“我家公主乃齐国最尊贵的公主，你竟敢冒充我齐国先祖！” 那公主的腰挺得直了些，眼里满是据傲，觉得这一次应该能吓到棠妙心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这位竟又是齐国的公主！ 之前在大燕京城齐剑兰想抢她的男人，现在又来个劳什子齐国公主想抢她的布偶。 她十分怀疑齐国的这些公主们都犯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她的眉毛微掀：“原来是齐国的公主啊！齐贱人……哦，是齐剑兰，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公主怒道：“你侮辱我便罢了，竟还敢侮辱神机公主！来人，将她拿下！” 那些侍卫杀气腾腾地朝棠妙心扑了过来。 棠妙心打了个响指，那些侍卫还没有靠近她，就全部倒在地上。 这个情景实在是太过诡异，齐国公主和婢女都吓了一大跳。 她们之所以敢如此嚣张，不过是觉得他们人多，棠妙心孤身一人，且衣着普通，一看就是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 她们觉得棠妙心好欺负，却没料到踢到了铁板。 刚才劝棠妙心的掌柜面色微变，意识到这个看着娇弱的女子是个厉害的人物，他忙往后退了几步。 齐国公主的面色大变：“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嘛，我是你祖宗。” “齐国皇室出了你们这些不着调的后辈，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就只能显灵来收拾你们了。” 齐国公主：“……” 棠妙心走到她的面前，照着她的脸就狠狠抽了几巴掌。 齐国公主看着凶悍，其实外强中干，那些侍卫一倒，她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棠妙心打。 那婢女想要帮忙，被棠妙心一脚踹开。 棠妙心的武功虽然不算很高明，但是要暴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还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 她抽完齐国公主后道：“往后可得长点心，今天你好在遇到的是我，要不然你怕是会被人打死！” 齐国公主：“……” 她怨毒地看向棠妙心，在这世上，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打她！ 棠妙心叹气：“你这个不孝孙，实在是太不长进了，竟害得我亲自动手。” “我大老远跑过来显灵教你做人，你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她说完直接把齐国公主身上晃人眼睛的珠宝首饰一股脑全拔了。 刹那间，齐国公主就由一只五颜六色的山鸡变成了秃毛鸡，看着一下子朴实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去医院了，更晚了，抱歉！ 第677章 我是你祖宗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齐国公主的脑袋，一下子又把秃毛鸡变成了杂毛鸡。 她十分温和地问：“刚才你说你是齐国公主，你叫什么名字？和齐剑兰是什么关系？” 她这样温和的样子，倒让齐国公主全身的汗毛倒竖。 在这一刻，哪怕是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蠢蛋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齐国公主下意识就说了实话：“我叫齐行梦，神机公主是我堂姐。” 齐国皇族的嫡枝在十几年前本国的那一场宫变里被杀得只剩下齐剑兰姐弟。 几年后齐剑兰又带着她的人马杀回了齐国国都，将一众被权臣扶上来的旁枝皇族杀了一遍。 因为这两场劫难，齐国皇族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枝都也没剩多少人。 这位齐国公主齐行梦便是旁枝。 她父亲在齐国一个偏远封地的王爷，因为封地距齐国都城很远，再加上能力缺缺。 两次宫变都没人带他，他反倒因为这事躲过一劫，安然置身事外，保全了全家。 成为齐国皇族里极少数没有被波及保全了全家的人。 齐剑兰这几年掌控了齐国的国政大权之后，朝中其实一直都有其他的声音，说她鸡司晨。 为了展现她的仁和宽厚，她便将齐行梦一家接进了齐国国都。 论辈分齐剑兰和齐行梦同辈，是堂的不能再堂的堂姐妹，不过都是姓齐而已。 齐行梦一到齐国国都后深得齐剑兰的欢心，齐剑兰就封齐行梦为公主。 这一次齐行梦来第一城，也是齐剑兰的主意，让她来第一城玩玩。 齐行梦从小生长的偏远封地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她父亲就是个土皇帝。 她进京之前虽然一直没有封号，却是她父亲的掌上明珠，在封地里是能横着走的。 到了齐国的京城之后，齐剑兰又对她十分偏爱，她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该宠着自己，从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今天她遇到棠妙心，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个世上不是人人都会让着她！ 她的嚣张在齐国是行得通的，而这里是第一城，她的那些嚣张就只能龟缩在自己人的面前用。 就连欺负一下棠妙心这个落单的女子都不行。 棠妙心听到齐行梦的话后轻笑了一声：“原来是神鸡公主的堂妹，难怪长得像只鸡。” 齐行梦：“……” 她看向棠妙心，她只是嚣张，并不傻，立即就感觉出来，棠妙心和齐剑兰可能认识。 她看着棠妙心道：“你今天这样对我，神机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棠妙心笑了起来：“齐剑兰不会放过我？那真是巧了，我也没打算放过她。” “当年的旧账，或许真的应该找个机会好好清算一番了。” 她伸手捏着齐行梦的下巴道：“我今天不杀你，等你回齐国之后帮我给齐剑兰带句话。” “当年在大燕的京城刺向她心窝的那一剑没能要了她的命，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齐国补上。” 齐行梦：“……”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齐剑兰曾去大燕和亲的事情她曾听说过，但是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她只听说当时大燕宫变，齐剑兰受了不轻的伤回了齐国，至于齐剑兰是怎么受的伤，她不知晓。 此时听棠妙心的这句话，她才惊觉是棠妙心伤的齐剑兰。 她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棠妙心连齐剑兰都敢杀，棠妙心到底是什么人？ 她今天也太倒霉了，在路边随便欺负一个人，居然就撞到了这么一个厉害的怪物！ 棠妙心懒得再理会齐行梦，她把那些珠宝首饰全部装好之后，哼着小曲、唱着歌就准备离开。 齐行梦虽然被棠妙心吓到了，但是她从来没有真正吃过这样的大亏，她怎么可能甘心？ 恰在此时，她看到第一城的巡城卫从一旁走了过来，她立即尖声大喊：“救命！” 她此时心里盘算得极好，就算棠妙心在大燕有些权势，在第一城也得缩起脖子。 谁都知道，这几年第一城和大燕的关系并不好。 那队巡城卫听到动静立即赶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嚣张的公主亮出了她的身份：“我是齐国公主，她不但当街地羞辱我，打我，还杀了我的侍卫！” 其实棠妙心只是把她的那些侍卫迷晕，并没有杀他们，齐行梦不知道。 众巡城卫立即把棠妙心团团围了起来。 为首的首领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地看着棠妙心问：“她说的话可属实？” 苏琰即将大寿，各国祝寿的使团来到第一城，掌管巡城卫的苏玦早就下了严查的命令。 各国的使臣各有恩怨和摩擦，苏玦不想让他们在城中生事。 齐行梦的眼里掠过几分阴毒和得意，棠妙心在巡城卫的面前必定不敢嚣张。 因为棠妙心要是有任何不妥之处，必定会被第一城的巡城卫关押！ 她觉得自己是受害的一方，棠妙心这一次被抓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料到棠妙心淡淡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往巡城卫首领面前一放。 那首领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十分震惊地看着她。 他要行礼，棠妙心冲他眨了眨眼，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首领再次愣了下，棠妙心十分淡定道：“我和齐国公主说的都是一面之词。” “大人不妨问问店老板，他全程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首领看向店老板，店老板立即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 那首领是新提上来的分队长，在看到棠妙心的令牌时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表小姐虽然不常来第一城，却是城主和苏大人捧在手里的宝，这劳什子齐国公主招惹她，简直就是找死！ 他之前也曾听前辈们说起过棠妙心做事的风格，今天第一次见面，他觉得前辈们对她的形容实在是太过委婉。 他等店老板说完之后冷着脸对齐行梦道：“你主动挑事，简直就是贼喊捉贼！” “来人，把她带下去关起来！” 齐行梦整个人都要疯了，她怒道：“打人杀人的是她，你们抓我做什么？” 第678章 还有谁想摸我？ 那首领冷冷地扫了齐行梦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因为你是挑事者，她是正当防卫。” 齐行梦急了，大声道：“我是齐国公主，你们谁敢动我！” 那首领的表情更冷了：“不管是哪国的公主，在第一城犯了事，都得按第一城的规矩来。” “这事就算是捅到你家国君面前，第一城也不理亏。” “也请公主弄明白一件事，这里是第一城，不是齐国！” 他知道，棠妙心就算是闯再大的祸，他家城主和苏大人都会保她。 更不要说也今天这事根本就不能算是棠妙心在闯祸，而是这个蠢货公主在招惹棠妙心。 好在今天棠妙心没有被欺负，要不然他怕是会被苏大人拍死。 他的手一挥，下属直接就把齐行梦扣住。 齐行梦今天连着踢了两次铁板，她的腿都要踢断了。 她原本以为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第一城怎么也得给她几分面子，没料到她的面子在第一城一文不值。 她疯了一样瞪着棠妙心：“他们为什么要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笑盈盈地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是你家老祖宗！” “你这不孝子孙，这样违逆老祖宗，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你这么心浮气躁，的确需要好好修身养性了，要不然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齐行梦要疯了！ 巡城卫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拖了下去。 棠妙心朝那首领微微一笑：“辛苦了！” 那首领忙回了一礼：“表小姐客气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棠妙心问他：“除了齐国公主外，最近其他国家的皇族还有来第一城的吗？” 那首领回答：“除了归潜没有皇族来之外，其他国家都来了，来的还不少，大部分是一些宗室的旁枝。” “表小姐不必担心，其他的皇族脑子里没有长包，不至于像这位齐国公主这样没有眼力劲。” 棠妙心的眉毛掀了掀，虽然说苏琰五十岁生日是整生，是值得大办的，但是也不至于引来这么多人。 毕竟不管是第一城还是六国其他国家的规矩，六十岁才算是大寿，才需要大肆操办。 苏琰的面子再大，也不至于让六国的皇族都过来给他做生。 她一向敏锐，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她再想起苏琰和花新语的目光，虽然一直在笑，但是眉宇间笼着的轻愁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棠妙心决定找机会问一问花新语，看看第一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对那首领道：“最近辛苦你了。” 那首领往后退了一步道：“分内之事罢了。” 他还要巡城，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确定棠妙心不需要他的保护，就带着众人继续巡城，同时将这件事上报。 棠妙心因为玩偶意外发现这件事情，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包药草，再看看满城各国的人马，她总觉得这两件事互相关联。 只是现在的她线索太少，暂时还联系不起来。 她原本打算直接去苏府的，现在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先去玉坊看看各国都来了哪些人。 棠妙心刚走到玉坊门口，就看见有人被人一脚从玉坊里踹了出来。 她忙闪身避开，那人重重地摔倒在地，直接摔晕过去。 她紧接着就听见宁长平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还有谁想摸我？”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这打人的动静果然很宁长平。 只是谁那么不长眼，竟敢去摸宁长平？ 她抬脚走进玉坊，就看见地上七零八落的一地的人，看服饰，似乎全是临渊人。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这段时间她也听了一些秦州和临渊人的事。 秦州和临渊这几年打了很多场仗，临渊人没占到什么便宜。 苏琰明知道临渊人在玉坊，还让宁孤舟兄妹住进这里，这是摆明了让他们去互撕。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她的两个舅舅也只是在她的面前温和，他们能带着第一城跟六国争锋，从来就不是善茬。 宁孤舟和宁长平都是被他们排斥的对象，他们只要不把玉坊拆了，巡城卫怕是都不会出现来管他们的事。 她进来的时候，宁长平还在那里道：“你们不是很厉害吗？起来继续打啊！” 宁长平和宁孤舟到玉坊后，就遇到了临渊人。 临渊人不认识他们，见他们过来就问玉坊里的官员他们兄妹是什么身份。 住到玉坊后身份不可能瞒得住，那官员就随口说了句：“他们是秦州来的。” 临渊人见宁孤舟和宁长平身边只带了十余个侍卫，再加上宁长平长得玉雪可爱，便觉得这兄妹两人好欺负。 宁孤舟有事要处理，出去还没有回来。 宁长平安顿好之后就一个人下楼，打算去城主府找棠妙心。 只是她才下楼，就被临渊人给拦住了。 宁长平被拦得莫名其妙，那几个临渊人得了自家主子的授意，嘴巴十分不干净。 为首的一个还不怕死地道：“小娘子长得还挺漂亮的，我身边缺个暖床的侍女，你不如就从了我吧！”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伺候好我，我会给你一口饭吃。” 宁长平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平时没人在她的面前说那些不入流的脏话，他们之前说的话她基本上没听懂。 而临渊人最后的这句话她却听明白了，这是要羞辱她。 宁长平在吵架这事上并不厉害，毕竟她在大燕京城的时候，似乎谁都能压着她训她几句。 她拧着眉反驳：“我不是暖床的侍女。” 那几个临渊人先是一愣，继而大笑，有人十分张狂地道：“你不做侍女，那就做通房呗！”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来，让哥哥好好摸摸。” 宁长平吵架不行，但是打架很厉害，这里又不是大燕的京城，她没有太多的顾虑。 于是伸出来的那只手直接被宁长平捏成也粉末，其他几个出言不逊的，不是被踢飞就是被打成骨折。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嚣张的临渊男子，全部被打得满地找牙。 第679章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棠妙心喊了她一声：“长平！” 宁长平立即跑到她的身边，开心地道：“嫂子，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棠妙心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宁长平的脑袋：“是啊！” 她说完又问宁长平：“这是怎么回事？” 宁长平没弄明白这些人最初的目的，只说她弄明白的：“他们让我做他们暖床的侍女，还要摸我的脸。” “一个个看着又贱又坏，我就动手揍他们了。” 之前调戏宁长平的那个男子艰难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地道：“秦州不过是被大燕放弃的地方！” “哪怕是秦王亲至老子也不怕，你不过是被秦王推出来的小贱人！”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老子能看得上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宁孤舟舍弃太子之位去了秦州，这事在六国一城间不是什么秘密，对这事的起因，有各种猜测。 调戏宁长平的那个男子是临渊宗室里不学无术的直系。 这几年临渊被秦州打得很惨。 远在国都的这些宗室们虽然听了不少关于临渊和秦州的战事，但是战火并没有烧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不以为然。 他们甚至还觉得是之前和秦州交战的那些临渊人无能，要是换自己上，铁定把秦州人打得屁滚尿流。 这些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临渊“勇士”们，在第一城一看到秦州来的人，就想着要羞辱他们。 他们原本以为今天能给秦州人一记下马威，狠狠地欺负宁长平这个“柔弱”的少女，没料到反被打残。 自视极高手临渊宗室，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笑了起来：“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还说是她的福气，你们可真要脸啊！” 那男子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临渊和秦州的恩怨还轮不到你来管，滚！” 棠妙心笑盈盈地道：“真不好意思，长平喊我一声嫂子，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她说完手里转出一把刀：“我一向觉得那种仗势欺辱女子的人渣，需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长平，你觉得呢？” 宁长平对她的话一向无条件赞同：“嫂子说得对！” 她的话音才落，那男子就惨叫出声，他的小腹处裤子破开，鲜血四染，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下来。 玉坊里住满了人，四周有不少看热闹眼睛，一看到这情景，集体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到临渊人围着秦州的那个小姑娘时，觉得小姑娘会吃大亏。 没料到小姑娘凶猛异常，直接把人打趴下，他们以为这样就算了，没料到来个更凶的，直接把人给阉了！ 临渊众人大吃一惊，忙过去把人扶住，怒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七八个大老爷们围着两个娇弱女子，却嚷着不要欺人太甚！” “如果这是你们临渊的欺人太甚的话，那就当是我们欺人太甚吧！” “不服气？那就把你们的人全喊出来，我们要是认怂就任凭你们处置。” 开什么玩笑，之前在大燕京城的时候，棠妙心没什么根基，都敢带着宁长平横扫京城。 没理由现在到第一城，她有人撑腰了，还怕事！ 宁长平往棠妙心的身边一站：“不服气还想打架是吧？你尽管去喊人，我要退一步，我就是你祖宗！” 这话是她在之前跟棠妙心学的。 棠妙心没来语境不对，她说不出来。 现在棠妙心一来，宁长平就找到了当初大闹大燕京城的胆，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这会兴奋得不行，果然，打架这种事情要跟棠妙心在一起才有趣。 这些年来她虽然在战场上把临渊人打残了，但是始终找不到当初的乐趣。 到今天，她终于明白是为什么。 众临渊人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恨不得把这两个可恶的女子暴打一顿。 他们却又悲摧地发现，这两女子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大杀器，他们根本打不过！ 能打的那个直接断他们的手脚，长得千娇百媚的这个就更狠了，直接断人根本。 正在此时，临渊人住的那套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半裸着上身，披半张狼皮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生了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皮肤晒成古铜色，浓眉大眼鹰钩鼻，身体壮实得像壮小塔。 他一出来，众临渊人便齐齐行了个礼道：“大殿下。” 来人是临渊的大皇子阿古扎，在临渊和秦州交战的时候，他数次请旨出征，却都被临渊皇帝按了下来。 原因也很简单，阿古扎说是临渊的大皇子，但是却不是临渊皇帝亲生的，而是皇后和前夫生的。 阿古扎虽然有临渊第一勇士之称，但是在临渊的处境却十分尴尬。 临渊皇帝对他百般打压，是绝对不可能将兵权交到他手里，只让他处理一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一次苏琰大寿，临渊皇帝就让他来做跑腿送寿礼的。 阿古扎扫了一眼宁长平和棠妙心，冷声道：“秦州人？” 宁长平回答：“没错，你要打架吗？” 阿古扎二话不说，直接一记劈掌朝棠妙心劈了过去。 那一掌劈过来，激起冷厉的杀意，棠妙心的身上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 她在心里骂：“他娘的，这是在挑软柿子捏吗？” 好在宁长平反应极快，一掌就劈向阿古扎，解了棠妙心之围。 阿古扎和宁长平同时“咦”了一声，两人都被对方震了一下，手臂有些发麻。 棠妙心往后退了好几步，站稳后宁长平已经和阿古扎打成一团。 两人都走的是刚猛路线，都是天生的大力王，一打起来，整个玉坊就响起了激烈的撞击声。 宁长平的武功是宁孤舟教的，大气凌厉。 阿古扎的武功则脱胎于草原上的格斗，大开大合处又透着诡谲之气。 两人算是真正的势均力敌，一打起来，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来。 宁长平有些意外，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 第680章 冲动是魔鬼 其他几个临渊人看到棠妙心和阿古扎动手的那一刻，就发现她的武功只是平平。 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齐刷刷朝棠妙心逼了过来。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知道他们的打算，这是觉得她武功差好欺负了。 今天她要是不给这群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们怕是真的觉得秦州好欺负。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勾起，在那些人围过来的时候，主动出击。 她的武功虽然不算很厉害，但是她用毒很厉害啊。 她和那些人一交上手，他们就觉得呼吸不畅，全身乏力。 不出十招，他们就全被棠妙心放倒在地。 棠妙心抬脚踩着一个人的手掌问：“捏软柿子好玩吗？” 众人：“……” 他们像见鬼一样看着她，此时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全身没了力气。 宁长平和阿古扎打得尘烟四起，整体来讲，宁长平的武功要比了阿古扎略逊一筹。 只是她有一个特质，越打越起劲，越战越勇。 阿古扎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软萌可爱的姑娘会如此凶猛，他越打越心惊。 他想起临渊关于秦州的一个传闻：秦州有个非常厉害的女将军，武功高强，力大无穷。 他觉得很可能就是眼前的宁长平！ 他的心里泛起了浓烈的杀意，如果在这杀了宁长平，是不是就意味他能为归潜立功？就能改变他尴尬的处境？ 他的身形突然暴起，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鞭子朝宁长平狠狠地抽了过去。 那根鞭子上闪着雪白的光华，鞭子上，竟全是倒扣的利刃。 宁长平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十分狼狈地避开，却还被鞭子扫到手臂，她的手臂立即血流如注。 棠妙心大怒：“无耻！” 她此时想要帮忙都帮不下，因为武功相差太多。 正在此时，一道如冰霜的剑光从玉坊外刺了进来。 阿古扎甩鞭回防，却已经晚了，那剑光只被鞭子微微打偏，然后带着凛冽的杀意将穿过阿古扎的肩膀钉在玉坊的柱子上。 所有看热闹的众人全瞪大了眼睛。 宁孤舟裹着一身杀意站在玉坊的门口，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无人敢直视。 阿古扎看到宁孤舟的那一刻，在心里狂骂今天挑事的蠢货。 他们的眼真瞎，这一对兄妹哪里好欺负了！ 棠妙心忙过去把宁长平扶了起来，为她检查了一番，她只有轻微的内伤，没有大的问题。 宁长平跟人打了这么多年的架，还是第一次被人打伤，她看了看受伤的胳膊，再揉了揉摔痛的后腰。 她吸了吸鼻子道：“哥哥，他欺负我，帮我打他！” 她平时看着十分皮实，其实骨子里是个金尊玉贵的公主。 她今天这样被人打了，这事没法忍，当然要喊家长。 宁孤舟对她而言是父是兄，遇到打不过的人，当然找他帮忙。 宁孤舟缓缓走到阿古扎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道：“趁男人不在，欺负弱质女子，临渊人可真有出息。” 他到玉坊安顿好之后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就暂时离开。 他本来觉得以宁长平的武功怎么也不会被人欺负，没料到他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临渊人竟就欺上门来。 这事简直不能忍！ 阿古扎听到“弱质女子”这四个字时，嘴角抽了抽。 他看到倒了一地的临渊侍卫，或断手断脚，或昏迷不醒。 造成这种局面的就是那两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 就她们这样，担得起“柔弱”这两个字？ 阿古扎咬牙将钉住他的长剑缓缓抽了出来，他咬着牙道：“秦王殿下，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这句话一说出口，玉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宁孤舟的身上。 那些看热闹的人眼里都有了几分惊骇。 原因无他，宁孤舟这几年绝对算是六国一城真正的名人。 四年前大燕的那场政变，看在不知情人的眼里，宁孤舟算是横空出世。 他们安在大燕京城的那些眼线传回去的消息，有关于宁孤舟的部分，件件让人震撼。 阿古扎这几年听到关于宁孤舟的消息，却比这些看热闹的人还要多。 临渊以兵马立国，对秦州一直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这些在宁孤舟到秦州之后彻底终结。 在阿古扎看来，这几年临渊的秦州的战事，算是临渊的屈辱史。 而他对宁孤舟这个人，也存了十二分的好奇。 他原本以为宁孤舟的模样应该和他一样，是个身材魁梧健壮的男子，没料到长得竟像个小白脸。 宁孤舟整个人肃杀清冷：“你此时应该庆幸这里是第一城，不是秦州也不是临渊。” 否则的话，他已经死了。 宁孤舟这次来第一城是为了娶棠妙心，想给第一城的众人留个好的印象。 阿古扎要是死在第一城，难免会给第一城带来麻烦，这账得算在他的头上。 阿古扎看着宁孤舟道：“我早就听闻秦王的本事，一直无缘领教。” “这一次在第一城遇到秦王，当真是不虚此行。” 他这话说得杀气腾腾。 宁孤舟想杀他，他也想杀了宁孤舟。 宁孤舟的凤眸里杀意半点不加掩饰：“临渊大皇子阿古扎，号称临渊第一勇士。” “不上战场，却在第一城里恃强凌弱。” “你这样的人，不配跟本王说这句话，更不配做本王的对手。” 阿古扎额前的青筋直跳，他在临渊就算是再被人排挤，也没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此时被他国的敌人这样说，基本上跟在他头上拉屎没有本质的差别。 他怒吼一声，就要过去跟宁孤舟决一死战。 只是他才一动，之前一直装死的玉坊官员也露面了：“大皇子不要冲动！” 此时的阿古扎哪里听得进去，他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还欲往前冲。 那官员的手臂一伸，将他拦住，竟将他的力道化了不少，他有些震惊地看向那个官员，这官员武功还不低。 那官员端着笑眯眯的脸，笑得十分喜庆：“冲动是魔鬼。” “你有伤在身，跟人打架太不明智，淡定，淡定！” 【作者有话说】 推荐甜四娘的《离婚后少奶奶她光芒万丈》，喜欢看现言的小可爱们千万别错过！ 第681章 不可思议的孽缘 那官员暗地里却在骂：“真是蛮子，力气也太大了，震得老子的手发麻！” 棠妙心在看见那个官员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那人不是别人，竟是井拾余！ 她一脸的好奇，这货什么时候到的第一城？还成了玉坊的官员。 井拾余见她看过来，咧着嘴嘿嘿一笑，眼里的尴尬藏都藏不住。 原本宁长平跟临渊人打架的时候他就想出来劝架，结果棠妙心来了。 他不是那么想见棠妙心就躲在一旁装死，想等她走了之后再来处理。 结果事情越闹越大，真让宁孤舟和阿古扎打起来，估计能把玉坊拆了，他兜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阿古扎被井拾余这一拦也冷静下来了，他真要和宁孤舟打，现在受了伤只怕不是宁孤舟的对手。 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个武功并不比他低多少的宁长平，和十分邪门的棠妙心。 这架真打起来，他没有半点胜算。 他冷冷地看着井拾余：“我们是来给苏城主贺寿的，他们把我们的人打成这样，你们第一城不管吗？” 井拾余笑着道：“第一城最讨厌那种恃强凌弱、欺凌弱质女子之人……” 阿古扎面色微变，井拾余忙又道：“大皇子别生气，您肯定不是那种人！” 阿古扎：“……” 他觉得这个老不死的玉坊官员，简直就是在指桑骂槐！ 井拾余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道：“还请您放心，这事我们一定查到底，严惩主动挑事之人。” “我还会请城主发国书给犯错那一方的皇帝陛下，详细说明今日事情的经过。” “我相信不管是大燕还是临渊的皇帝陛下，一定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严加管束自己人，不去他国丢人现眼。” 阿古扎：“……” 他现在觉得这不仅仅是指桑骂槐了，还在威胁他！ 他冷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井拾余回答：“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倪名野野。” 阿古扎：“……” 棠妙心：“……” 这货怎么用了她的化名？真不要脸！ 阿古扎狠狠地瞪了井拾余一眼，拂袖而去。 井拾余点头哈腰地道：“大殿下慢走，可以请大夫过来给你们看诊？” 阿古扎没理他，扭头看了宁孤舟一眼，眼里的杀意比刚才更浓，却没有动手。 他一走，临渊的那些侍卫受伤了能走的就自己走回去，没受伤的就把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扶了回去。 阿古扎这次带了二十余个随从和侍卫，竟倒下了一多半，这脸可以说是丢大发了。 宁长平对着这些人做了个鬼脸，再轻呸了一声。 棠妙心看着井拾余道：“倪大人有空吗？进去喝一杯呗！” 她说完也不管井拾余是否同意，伸手拧着他的耳朵就往宁孤舟的住处拖。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刚才井拾余怼阿古扎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在棠妙心的面前竟怂成这样！ 秦州和第一城到底是什么关系？竟敢这样对第一城的官员。 井拾余急了：“祖宗，你轻点，疼疼疼！” 棠妙心听他这么说，下手更重了些。 好在这里离宁孤舟的住处也近，很快就到了。 众人进去之后，棠妙心就把井拾余放开，笑眯眯地道：“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井拾余涎着一脸笑说：“我叫倪损止，及时止损的损止。” 棠妙心：“……” 这货脑子转得还挺快，这名起得也是一绝。 她冷眼看着他道：“少在我面前贫嘴，我知道你之前跟着程立雪那老浑蛋去过定州。” 井拾余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这事。 倪野野这名字也是他在定州的时候听到关于女山匪的名字后用的。 当时他只凭听到这个名字，和黑虎寨山下的阵法就猜出了棠妙心的身份。 他当时还感慨，不愧是棠妙心，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给哪里带来巨震。 他那时好不容易摆脱她，赶紧拉着程立雪离开定州，一路来到第一城。 他在第一城的这几年，做着玉坊里管事的小官，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棠妙心虽然这几年来过第一城几回，但是从来没有来过玉坊，他们连碰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也会像之前那几次一样，她住上几天就会离开。 他却没有想到宁孤舟和宁长平也来了，还被苏琰打发住进了玉坊。 他今天都特意避开他们，没料到闯祸大王们不管是在大燕的京城，还是在第一城，都注定不会消停。 来的第一天，就跟临渊人打了一架，他想躲都躲不掉。 倪野野这个名字是他觉得好玩，又不想用井拾余这个名字，就随便拿来一用，没料到被棠妙心抓了个正着。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倒霉，之前为了躲她，他进了大燕的国子监，以为像她那种不学无术的主绝不会进国子监。 然后，她来了。 他到第一城玉坊当个小官，觉得以棠妙心的身份怎么也不会来坊。 结果，她又来了。 他觉得自己和她不但八字相克，还有孽缘，他被她暴虐的那种孽缘。 他真惨！ 棠妙心却又笑眯眯地道：“人生三大喜事中，总有一件是他乡遇故知。” “井拾余，我们都他乡遇了两回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激动？特别开心？” 井拾余挤出一抹笑道：“是啊，我简直是高兴死了！” 他觉得往后他怕是再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棠妙心哈哈一笑：“你高兴就好，你放心吧，往后我罩着你，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井拾余听到这话却是笑都笑不出来了，他已经能预见往后水深火热的苦哈哈的日子了。 棠妙心问他：“我听说最近六国除了皇族外，还有其他的王公贵族也派人过来了，你这里有他们的名单吗？” 井拾余轻咳一声道：“我要说我没有，你信吗？” 棠妙心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我当然相信啊……” 井拾余刚松了一口气，棠妙心便道：“但是我更相信你的能力，一刻钟之内，我要这份名单。” “拿不出来的话，就……呵呵，你懂的。” 第682章 不可能安份守己 井拾余：“……” 他一点都不想懂！ 但是他又不得不懂！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名册递给棠妙心：“这一次来第一城的人名单都在这里。” 棠妙心接过来夸他：“我就知道你的能力很强。” 井拾余一点都不想要她这样的夸奖，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问她：“山长也在第一城，你要不要见见他？” 他本着一个人倒霉，不如一起倒霉的原则，想把程立雪也拖下水。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道：“谁稀罕见他！” 井拾余哈哈一笑，没再多说什么，扭头就走。 他怕走慢了，女魔头一会要收拾他。 棠妙心把名册打开一看：“哈，人来得可真齐！” 六国皇族除了归潜外，少的来了三四波人马，多的来了五六波。 这些人马中除了代表一国国君的人外，还有其他的宗室。 只是这些编外人员，都没有住在玉坊，都自己在城里找客栈住下。 这些人有的还隐藏了身份，不想让人知晓他们的身份。 他们再机灵，也会露出马脚，瞒不过井拾余的眼睛。 齐国除了齐行梦之外，还来了好几位蕃王派来的人，甚至还有齐国今年新出炉的探花郎。 至于大燕，明面上派来的人是刚刚成年的十一皇子，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几波人马。 临渊除了刚跟他们打架的大皇子阿古扎之外，几位亲王也都派了人。 赵国和凤起的情况也类似。 棠妙心一脸的不解：“他们来这么多人到底想要干嘛？” 宁孤舟回答：“因为在此之前，第一城放出消息，在城主大寿期间，会拍卖一批新制的武器。” “据说这批武器十分厉害，大家都想要，就都来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 因为这些年来第一城做事一直都很低调，制作武器也只接常规的订单。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第一城有最好的铁匠，最精好的武器设计师，那些透着巧思的武器都不对外售卖。 这事从本质上来讲，不太适合第一城的行事准则。 宁孤舟看到她的表情后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不是第一城的行事风格？” 棠妙心点头，宁孤舟的眸光幽深：“你都这么想，其他人也会这么想。” “他们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就打着给城主贺寿的名义过来看看。”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舅舅这是要做什么？” 苏家众人一直把她当成是小公主在宠，平时有事也一直都报喜不报忧。 苏乐天他们一直喊她妹妹，她却知道自己除了是他们的妹妹外，还是归潜未来的女君。 所以她对第一城的国家大事，从来都不参与。 也是这一次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才多问了一些事。 宁孤舟知道她的性子，便道：“我这边得到几个消息，第一个是第一城的护城大阵出了问题。” “第二个是第一城出了内奸，丢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想借这一次的机会找出小偷。” “至于丢了什么，他们又是如何确定东西还没有被带出第一城的，我不得而知。” “这些我能查到的，估计来的这些人也查到了，这些人可不是善茬。” 棠妙心从中闻到了危险的味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不但想要第一城的那批武器，还想对第一城不利？” 宁孤舟回答：“他们是什么心思我不是太清楚，但是眼下第一城的情况应该不太好。” “如果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以城主做事的方式，不会把这些人全部放进来。” “第一城锻造武器的技艺，六国觊觎者不知凡几，这一次可能会有些麻烦。” 他做为秦州的王，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再加上他这一次来第一城是要征得第一城众人的同意娶棠妙心的，心思难免就会更加活泛。 他将他能做的和第一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了一个比对，对自己有着十分清晰的定位。 他清楚地知道，以第一城众人的性子，软语相求和逢迎讨好只会让他们更加嫌弃他。 展现实力为第一城做点什么，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只是实力这种东西展现过多，就会锋芒毕露，也招人厌。 所以他要做的是适当地展现能力，为第一城立功，却又不会让第一城觉得不舒服。 这中间的度非常不好拿捏。 棠妙心的眸光微冷：“他们若是老实来第一城做客还好，若不老实……”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那就让他们后悔来第一城！” 搅事一向是她的长处，这些人一看就来者不善。 她虽然不清楚第一城的政事，但是她不容许任何人对她的亲人不利。 刚才还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宁长平顿时就来了精神：“嫂子，你又要坑人了吗？有架打吗？带上长平吧！” 今天这一架虽然把宁长平打得腰酸背痛，却也神清气爽。 这些年她打过很多架，这是最有灵魂的一架。 棠妙心看到宁长平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打架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带长平呢？” 宁长平高兴地想跳一跳，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宁孤舟给了她一记脑瓜崩：“都这么大的人了，天天就知道打架。” “今天差点被人一鞭子抽飞，还真当自己是无敌的？可长点心吧！” 宁长平捂着脑袋，跟棠妙心告状：“嫂子，哥哥打我！你帮我修理他！” 棠妙心失笑，几年的光阴没有白过，宁长平都会在她的面前告宁孤舟的状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觉得你哥哥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你很能打，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宁孤舟听到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她比之前靠谱了。 没料到她下一句话却是：“我给你一点东西，下次遇到那个阿古扎的时候先给他一点。” “这渣渣打女孩子也就算了，居然还使诈拿武器，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怕是真以为我们长平好欺负。” 宁孤舟：“……” 得了，这两人凑一起，就别指着她们能安份守己。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 第683章 我们一起闯祸吧 宁长平开心地道：“嫂子说得对！我得让他知道我不好欺负！” “下次再有机会动手，我得打出我们秦州的气势，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棠妙心夸她：“长平说得对！” 她是真的对阿古扎没有半点好感，纵容下属欺负宁长平也就算了，最后还想杀宁长平。 就算宁长平不动手，她也会动手。 不过现在是在第一城，做事得收敛一些，不能给舅舅他们招来太大的麻烦。 且阿古扎的武功太高，打起架来动静大，伤害值也高，打坏了东西还得第一城花银子来修，不划算。 直接把阿古扎毒死也不行，他要是死在第一城，会让临渊和第一城交恶。 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动声色、无知无觉地收拾阿古扎，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这事需要谋划，不急在这一时，反正阿古扎暂时不会离开第一城，他们有的是机会。 棠妙心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损招了。 之前在大燕京城的时候她没有根基，他都没办法阻止她生事。 现在到了第一城，他就更加拿她没有办法了。 他只得道：“妙心，这里是第一城，虽然弄出事情来城主会护着你，但是这一次来的人背后都有不小的势力。” “他们若是因此和第一城交恶，你就是变相地在给第一城招麻烦。” “他们本身的麻烦还没有解决，你再招来麻烦，第一城怕是会有大祸。” 棠妙心点头道：“这些我都明白，我做事，你就放心吧！” 她做事，宁孤舟一点都不放心！ 他忍不住又叮嘱道：“你有什么计划可以跟我说，我不但可以帮你参详，还能帮你打人。” 他一向寡言少语，但是现在却觉得自己有点像碎嘴的婆子。 可怕的是他就算是碎嘴了，屋里这两个闯祸精似的女子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棠妙心笑道：“这样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其实我们还可以参照之前在京城时的分工，劳烦秦王殿下帮我们扫尾，和完善有缺漏的地方。” 宁孤舟：“……” 他现在只求这两位小祖宗不要把天给捅破了！ 真捅破了，他也得想办法补上！ 棠妙心临走的时候除了给宁长平留了治外伤的药外，还给她留了一些特殊的药。 她仔细跟宁长平说了一下用法和忌讳，宁长平的记忆力和宁孤舟同出一源，听一遍就记下了。 棠妙心交代完后就往外走，宁孤舟跟了上来。 她问他：“你还有事吗？” 宁孤舟的眉眼清冷，看着赫然是端方君子，他也十分君子地问：“小甜豆和你住一起吗？” 棠妙心只当他挂心小甜豆，便道：“二叔一来就把他带走了，就他那性子，估计会满城乱跑。” “我家表哥和表弟众多，还有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估计这段时间会玩疯掉。” “你最近要找他，可能得满城找，我也不知道他这会被哪个表哥或者表弟带去哪里疯玩了。” 宁孤舟幽黑的眸光略深了些，轻点了一下头，又问她：“你住在城主府哪里？” 棠妙心随口回答：“琼芳阁。” 宁孤舟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她走出玉坊。 棠妙心一出玉坊的门，便看见之前帮她的那个巡城卫的小首领过来了。 他施了个礼让在一旁，她便晃悠悠地走了。 他一走，小首领就问从一旁冒头的井拾余：“听说玉坊里刚才有人打架闹事？事情可处理完呢？” 巡城卫巡守第一城，会帮着各部处理相应的琐事。 井拾余哼唧了几声后道：“你们来晚了，这架已经打完了。” “罪魁祸首刚才你也看见了，她都走了，这里暂时太平。” “现在院子里有点乱，你要是人手有多的话，就喊两个帮我收拾一下。” 宁长平和阿古扎打起架来破坏力惊人，这个小院子差点没荡平。 井拾余已经喊人在修，但是想要复原还需要一点时间。 小首领愣了一下：“刚才出去的是罪魁祸首？” 井拾余点头：“对啊，但凡有她在的时候，就休想太平！” 他说完又哭丧着一张脸自言自语地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她！” 小首领想起今天棠妙心暴打齐行梦，一个人就把齐行梦一队人给打残的事。 那事虽然证明是齐行梦挑的事。 玉坊里发生的事，虽然也不是棠妙心挑起来的，但是却又和她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他不太稳重地伸手挠了挠头，轻声嘀咕：“表小姐这是什么体质？走到哪里，麻烦就会主动找她？” 井拾余好心劝他：“往后遇到她尽量躲远一点，要不然一准倒霉。” 小首领觉得井拾余这话有点夸张了，却觉得今天这事只是巧合，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棠妙心看天色已晚，就改变计划，没有去苏府找枕秋，直接回了城主府。 她到琼芳阁时，里面机括收拾已经到了尾声。 她看着那些仆从有些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呢？” 一个婢女回答：“回小姐的话，少城主今天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里面的机括。” 棠妙心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谁不小心触动了机括？” 第一城有护城大阵的事情棠妙心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个阵法十分高明。 城主府里四处都布有机括阵法，但是想要启动，却并不算容易。 而她的大表哥苏连城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他板正谦和、克己守礼、稳重冷静。 这样的一个人会不小心触动院子里的机括？打死她都不信！ 婢女回答：“是少城主。” 棠妙心轻咧了一下嘴：“还真是大哥啊？这事有点意思。” 她让婢女把东西收拾妥当就退下，她自己晃悠悠地进了房间。 她才一进去，江花同就迎了上来：“妙心，你可算是回来了，今天吓死我了！” 江花同这个大家闺秀，平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行止有度。 这样跑过来跟棠妙心说话就和她以往的性格不太相符。 第684章 他有过未婚妻 棠妙心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忙关心地问：“怎么呢？” 江花同在她的面前一向不会藏着揶着，这会直接就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略去了苏连城抱她的事。 棠妙心听她说完后，总算把“苏连城触动机括”的前因后果连起来。 她笑着道：“我刚才还在纳闷，我大哥行事那么稳重，怎么会触动院子里的机括。” “原来是不想你尴尬，自己把所有事情都承担下来。” 江花同想起下午的苏连城抱她的情景，她的脸微微泛红：“可是这样我觉得更加尴尬。” 棠妙心把江花同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眯眯地道：“大哥一向行事周全，这事他既然认下了，就让他认下呗！” “你也不用多想，大哥绝对不会对外人说，这事你就当是你和大哥的小秘密就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花同：“……” 这还不是大事？这个院子差点全毁了！ 江花同完全不敢认同，今天这事对她而言，绝对是她长这么大最丢人的事了！ 棠妙心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道：“你真不必耿耿于怀。” “大哥是个真君子，且做为第一城的少城主，每天事务繁忙，他为你担下误开机括后，估计转身就忘了。” “他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这话倒把江花同给问住了。 江花同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问自己：“我介意什么？” 大概是介意苏连城扣在她腰上时她的心跳，又或者是两人被迫身体相贴时他身上灼热的触感。 她想到这里，脸红得更厉害了。 棠妙心和江花同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有这样的表情，立即就来了兴趣。 她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在心里推断了一下外面机括触动后苏连城救江花同的情景。 棠妙心凑到江花同的面前冲她挤眼睛：“我大哥救你的时候该不会占了你的便宜吧？” 江花同的脸顿时暴红，急切却又干巴巴地否认：“没有！” 她这话就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棠妙心瞪大了眼睛：“哈！大哥他还真占了你便宜啊！” “真没想到啊！他那样板正无趣的人，居然都懂得占女子便宜了！” 来第一城之前，苏乐天就曾说过苏连城的性子极为板正，最重规矩。 她当时看到苏乐天和苏问白等人的行径后，实在是没办法把他们的兄弟和板正这个词连起来。 她觉得苏连城顶多不像他们那么逗逼而已。 可是她到第一城见到苏连城之后，就知道她错了，她极度怀疑苏连城和苏乐天不是一个娘生出来的。 他板正规矩得让人发指！ 他对她虽然关心，但是从来就不会像苏乐天一样跟她胡闹。 现在她知道苏连城占江花同的便宜，就像是姬萌鱼变成阳刚十足的男子一样不可思议。 江花同急道：“你别瞎猜，不是这样的！”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抱着我躲避利箭而已。” 棠妙心的眼睛瞪圆了：“什么？他还抱你了！” 江花同：“……” 她伸手捂着棠妙心的嘴道：“你小声点！” 棠妙心把江花同的手拉开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魂不守舍了。” “你放心吧，他虽然是我大哥，但是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对你负责！”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江花同急了，一把拉住她道：“你不能去，当时情况紧急，不能怪他！” 棠妙心看向江花同，她又道：“我……我没有让他负责的意思，就是……” 她看到棠妙心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明白这是棠妙心在逗她。 她跺了跺脚，伸手在棠妙心的胳膊上轻拧了一下：“你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棠妙心哈哈一笑：“你在这里纠结了半天，又没有想让大哥负责的意思，能告诉我，你纠结的是什么吗？” 江花同也不知道她纠结的是什么，她绞着帕子道：“就是觉得有些丢人，有些不知所措。” “却并没有怪你大哥的意思……我只觉得自己蠢，来第一城的第一天，就弄出这种事来。” 棠妙心轻笑一声，拉着她的手道：“你要不放心，我帮你问问我大哥在不在意这事？” 江花同瞪了她一眼：“你差不多够了哈！” 棠妙心的眉眼里满是温和：“行了，不逗你了！”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个男子伤神。” “花同，你和长平同岁，今年十九了吧？” 江花同点头，棠妙心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十九岁了啊，可以嫁人了。” “大哥人虽然不错，能配得上你，但是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他曾有过未婚妻。” 江花同听到她的话脸先是一红，而后又是一惊。 棠妙心接着道：“不过他们并未成亲，他那个未婚妻在他们大婚之前悔婚另嫁他人。” “如今也过去了三年多，我大舅和大舅妈张罗给他重新定亲，他都没有同意。” “我曾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再定亲，他笑着说女子太麻烦了，他是少城主，肩负重担，无心儿女私情。” “大哥虽然人不错，但是却不是耽于儿女之情的，我观他对女子的态度，实在平淡。” “他的心都扑在第一城里，我觉得他这样的人，做夫婿可能会很无趣。” “他是我大哥，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们都很好，但是你要是喜欢他，可能以后会吃亏。” 江花同的脸更红了：“你胡说什么呢！我今日第一次见你大哥，没那份心思！” 棠妙心轻笑一声：“我才不管你有没有那份心思。” “你是我的好朋友，往后他若是敢欺负你，他虽然是我兄长，我却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和江花同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同生共死过，是发自内心盼着江花同。 苏连城虽然是个有担当有能力的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但是他却不是个耽于儿女情长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大概和体贴这种词没有什么关系，对女子而言算不得良配。 第685章 欠她一句喜欢她 在这一刻，江花同就觉得她心里那刚刚冒出头的隐秘心思，全暴露在棠妙心面前。 棠妙心温声道：“现在可安心了些？” 江花同一时间有些不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气后难得爆了句粗口：“安心个屁！” 棠妙心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江花同的那些微妙心思只能说给棠妙心听，不仅是因为她相信棠妙心，而是因为她知道棠妙心懂。 这些年心比天大的棠妙心被感情折腾得不轻。 两人同住一个院子，却住在不同的房间。 琼芳阁占地面积不小，分为东西两院，棠妙心住东院，江花同住西院，既能相互照应，又有各自的空间。 棠妙心知道小甜豆被苏玦带走，也没去找他，她知道他们能照顾好小甜豆，小甜豆也不认生。 她折腾了一天，这会也累了，打了个呵欠便回房休息。 她进到里间正打算脱衣睡觉，却感觉到了异常，扣了把药粉缓缓走到帐幔后。 她正欲动手，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眉头微拧，认出了那只手的主人。 宁孤舟的声音传来：“妙心，是我。” 棠妙心看着宁孤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怎么进来的？” 她知道第一城的城主防守原本就十分森严，最近各国的人到了之后，守卫再次加强。 这地方防守之严，怕是苍蝇都难飞得进来。 宁孤舟回答：“这世上应该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棠妙心：“……” 他可真自信！ 只是她转念一想，就又释然了。 当初宁孤舟在大燕京城步步为营，秦王府守卫森严，他在防守这事上钻营多年，再严密的防守以他的身手，要只身潜入，绝对不算难事。 她问他：“你大半夜来找我，有事吗？” 宁孤舟幽黑的凤眸此时化作万千星辰，他的语调温和：“没什么事。” “想你了，就来看你。” 棠妙心：“……”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能在有生之年听宁孤舟用这样的语调说这样的话。 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宁孤舟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将她的手带向他的心口：“这里很烫。” 棠妙心轻笑一声，挑眉问他：“王爷，你这是在撩我吗？” 宁孤舟看着她道：“如果你觉得是，那便是吧。”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却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现在不吃这一套了！” 她把手从他的手心抽回，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有些凉了，微凉的茶水顺着她的咽喉滑进了胃里，将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给按了下去。 她在心里骂：“好在宁孤舟性子冷，他要热情一点，估计会成为勾走万千少女芳心的男狐狸精。” 宁孤舟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出她的口是心非，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眸子如星沉大海，幽深得能吸人魂魄。 棠妙心刚刚借着凉茶压下去的念头又在往上涌。 她伸手捂着眼睛不看宁孤舟，叹气道：“秦王殿下，你要做什么请直说。”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承受不住！” 宁孤舟难得看到她这副样子，轻笑了一声。 棠妙心的指缝打开，清亮的桃花眼从里探了出来。 宁孤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喉结滚了滚。 棠妙心在心里叹气，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宁孤舟很有做惑人心智的妖孽的潜质。 眼下他不过存了几分撩她的心思，整个人身上的冷意褪下，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光风霁月了起来。 仿佛他身上万年不变的疏冷霸气都只是错觉，他就该是眼下这温润如玉的男子。 他举止优雅高贵，一举一动都十分赏心悦目。 屋子里很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也因为这分静，让整间屋子里透出了难以言说的暧昧。 棠妙心的脑子在想七想八的时候，宁孤舟终于开口：“妙心，还记得当初我们成亲时的合约吗？” 棠妙心乱飞的思绪瞬间抽回，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她看着他道：“当然记得。” 如果说成明帝为宁孤舟和棠江仙赐婚的那纸婚书，是将他们硬凑在一起的外力，那么他们在大婚时签的合约就是撕破那纸婚书的利刃。 那张合约伴着棠妙心在宁孤舟的身边呆了大半年。 那段时间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着治好宁孤舟，然后离他远远的，她好快意江湖。 就连后面他们定情之后，因为那张合约，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感情这东西和其他的东西不一样，越是在乎就越是患得患失。 也因为那张合约，他们从来没有对彼此说过喜欢。 他们平时不太觉得那张合约如何，待到大难临头时，她心里就难免会生出惶恐： 他从未说过喜欢她，就连挑破两人感情的事也是她在做，她不止一次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她。 所以才连自己的脸面都舍弃不下，连句喜欢都不对她说。 宁孤舟的声音比之前低沉了几分：“当初我不懂什么是感情，以为能掌控这世上所有的事情。” 棠妙心看向他，他苦笑一声：“如今想来，当初的我自负又浅薄。” “被困在成明帝一手促成的试炼场里，拼死想要挣脱，却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操控在他的手里。” “那次宫变，不过是他在挑选他想要的接班人，谁能胜出，谁就能成为大燕真正的储君。”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上次她问他，他对这事讳莫如深，只说了个结果。 这一次却把当初的缘由全说了。 宁孤舟接着道：“我被困在皇宫里命悬一线的时候，其实心里只想了一件事。” “什么事？”棠妙心问。 宁孤舟幽沉的目光有如实质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心没忍住颤了一下。 他缓缓地道：“我还没有跟你说‘我喜欢你’，我怎么能死？” 棠妙心这一次没能控制住，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知道宁孤舟一向寡言少语，很少将自己的心事摊在人前。 第686章 妙心，我喜欢你 此时宁孤舟用这样平淡的语气，将当年那肃杀冷厉杀意，和着血泪摆到她的面前。 那些血泪里透出了难以言说的无奈和不甘，却直击到她内心最深处。 这些事情震撼人心，但是她却知道，这些并不是他要说的。 宁孤舟那双染过血色的凤眸此时将众多夹杂的情绪收了起来，朝她粲然一笑：“妙心，我喜欢你。” 棠妙心整个人被震在那里，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茫然。 这一句话她已经等了好多年。 她原本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听到，却没料到会在第一城里听他说。 屋子里那些暧昧的气息早在他说起当年旧事时散了个干净，此时却又荡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涟漪。 她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和委屈一起夹着涌上心头的还有无奈和喜悦。 宁孤舟朝她笑了笑：“你问我今夜潜入城主府做什么，这就是答案。” 他其实早就想跟她说这句话，只是每次他想说的时候，不是身边有人，就是气氛不对。 而他的心里又还有着几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似乎是拉不下脸，又或者是怕说了之后她万般嫌弃。 他原本是想在来第一城的路上跟她说的，结果这一路上小甜豆全程粘在棠妙心的身边。 他不要说跟她说这句话了，就连单独跟她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已经到第一城了，不管外面情况如何，他要做的事情就得去做。 城主府里的守卫再严密，他也得闯！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道：“想听秦王殿下的一句喜欢是真不容易。” 她说完又笑看着他道：“当初秦王殿下白纸黑字写下的那句话可还记得？” 宁孤舟点头：“自然记得，就是因为那一句话，我拉不下脸来，险些失去一切。” “我生平仅做了两件蠢事，一件是立下那纸合约，另一件就是写给你的休书。” 棠妙心双手半抱在胸前，含笑看着他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上面的约定？” 宁孤舟一边解着衣衫上的扣子，一边慢条斯理地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吧！” “只是当初合约上写的是绕京城跑一圈，眼下在第一城，那便绕第一城跑一圈吧！” 棠妙心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配合，倒让她十分意外。 她的眉梢微挑，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宁孤舟。 宁孤舟由得她看，修长的手指轻轻将扣子解开，再优雅地褪下玄色外袍。 他的手指轻轻捻着外袍的领子，缓缓地松开，外袍落散落在地。 棠妙心半倚在桌旁，桃花眼里的趣味更浓了些。 她想看看宁孤舟今夜要玩什么把戏。 宁孤舟的外袍脱下，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他缓缓地拉开中衣的衣带，中衣落下，便只余贴身的里衣。 他却依旧没有停的意思，里衣脱下后就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他的胸膛上有一道伤疤，这是之前没有的。 棠妙心微微拧眉：“你身上的疤哪来的？” 宁孤舟回答：“跟临渊人打了几战，前期可用的兵马太少，吃了点亏，受了点伤。” 棠妙心走到他的面前看了看那道伤疤，疤痕狰狞。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她依旧看得出来那道伤极为严重，不但深可见骨，再深半寸他怕是就会没命。 她之前就知道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秦州打造成让六国侧目的所在，必定是付出了极多。 她却没有想到，当初竟会如此凶险。 她再想想宁孤舟这一生，似乎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处在凶险之中，几乎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宁孤舟此时已经脱去了外面的裤子，伸手去解里裤的带子，棠妙心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看向她，她淡声道：“别得寸进尺啊，差不多就够了！” 宁孤舟笑着问：“得寸进尺？我不过是依着合约行事，怎么就得寸进尺呢？” 棠妙心轻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宁孤舟看着她问：“那么你能告诉我，我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了她一脸，又麻又痒。 她磨了磨牙，在心里道：“还能是什么主意？当然是色诱啊！” 棠妙心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抓着他的手抖了抖，整个人依旧在挣扎着什么。 宁孤舟由得她抓着他的手，一双幽黑的凤眸此时更加幽深了，藏在里面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棠妙心再次深吸一口气，抓着他的手力气更大了些，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她看了他一眼，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一把勾着宁孤舟的脖子，将他甩到床上，再狠狠地压了过去。 宁孤舟在她的身体压过来时轻笑了一声，她在他的耳畔轻声问：“笑什么？” 她说完往他的耳朵里轻轻吹了一口气。 宁孤舟的身体没控制住抖了一下，这次轮到她笑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微微仰头，便亲上了她的唇。 他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去扯她的衣裳。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一时间宁孤舟竟没法扯下她的衣裳，索性用了点力气，将她的衣裳撕开。 棠妙心再次轻笑一声，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摸向他的胸口，入手的疤痕触感实不算好。 她微微侧身看向他胸口的疤痕，眉头拧了起来。 宁孤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淡声道：“早就不疼了。” 棠妙心却在他的伤疤处轻咬了一口，凶巴巴地道：“你之前说过，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你的身体自然也是我的！往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再受伤了，这样摸起来手感都变差了！” 宁孤舟：“……” 在这个时候，他觉得她关心的点好像有点偏。 她的手轻抚过他的皮肤，带来阵阵战栗，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抖了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从善如流地道：“好。” 棠妙心轻咬了一下唇后道：“临渊这群王八蛋，敢伤我的人，回头剁了他们！” 第687章 为什么脸红？ 宁孤舟轻揽着棠妙心的腰道：“当时情况特殊，所以我才受了点伤，往后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他当时想尽快把秦州发展起来，打了很多次以少胜多的仗，难免会受伤。 棠妙心瞪着他道：“你就是个缺心眼的，天天瞎折腾自己，不管是伤了，还是痛了，从来都不说！” 宁孤舟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是在心疼他。 他一向冷静的心此时也翻起了巨大的波澜，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道：“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告诉你。” “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不会再让你担心。” 自于嫔死后，宁孤舟带着宁长平去了秦州，他身边的亲人只有宁长平这个缺心眼的。 在她心里，宁孤舟这个兄长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她也不懂得什么是关心。 这些年来，宁孤舟终于体会到被人关心的滋味，这个人还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我才没有担心你！”棠妙心轻咬着唇道：“我只是心疼我自己的东西被人弄坏了。” 她说完又用手轻抚着他的伤疤：“改天我调配一些祛疤的药来，把这疤祛了。” 宁孤舟轻声道：“听你的。” 棠妙心扭头看他，两人此时挨得极近，鼻尖轻抵，呼吸相闻。 他的呼吸略粗了些，拥着她，将她压进锦被之间，唇抵上她的唇。 感情之事，一向玄之又玄。 以为能斩断的情丝，其实早扎根在心底，是无论如何也断不掉的。 与情相连的心，理智是无法控制的。 当某些熟悉的感觉迈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心都忍不住沉沦。 这四年里，不管是他的相思也好，她的不甘也好，都不再重要。 在这个时候，他们只有彼此。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最终棠妙心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睡下。 宁孤舟此时却了无睡意。 他看着怀里睡熟后像是温顺小猫的棠妙心，他的心软成一片。 自分开后的这一千多个日夜里，他一个人孤独前行，她是他唯一的动力，唯一的光。 如今再拥她入怀，与她缠绵，他一直无法安放的心，似乎也有了归处。 前路凶险，前途未知，但是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无所畏惧。 四年前的旧事，他绝不允许再上演。 他微微侧首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她睡得无知无觉。 他轻笑一声，将她抱得紧了些，闭上眼睛，沉沉睡下。 在宁孤舟来找棠妙心的时候，苏乐天也偷偷地潜进了玉坊。 他在暗处看见宁孤舟鬼鬼祟祟离开玉坊，往城主府方向走的时候，他没忍住轻呸了一声，骂道：“死色坯！” 他骂完后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宁孤舟要是还在玉坊，他也不敢去找宁长平。 宁孤舟会去找棠妙心的事情，他是一早就猜到的，毕竟就宁孤舟狗德性，肯定忍不住。 他如今只盼着他妹妹稍微矜持一点，不要轻易让宁孤舟得手，这样往后他要娶宁长平，也还能再拿捏一下宁孤舟。 只是他又想起当年宫变之前宁孤舟来找他时说的话，又觉得宁孤舟也不容易，表妹可以给宁孤舟一点甜头吃。 他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尽瞎纠结了。 苏乐天对玉坊很熟，他溜进来的时候避开了所有人，直接就进了安排给宁孤舟兄妹的住处。 他熟门熟路地往里走，轻喊了一声：“长平！” 没有人答应，他又不敢弄出大的动静，怕惊动睡在一旁的莫离和一干侍卫。 他再往里走，就听见有水声传来，依稀能看到屏风后蒸腾的水汽和被灯光投影在屏风上玲珑的身形。 苏乐天顿时傻了眼，莫名就想起当年他沐浴时宁长平闯进来的情景，那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他飞快地转身，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带翻了旁边架子上的花瓶。 “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宁长平喝道：“谁？” 苏乐天虽然没有偷香窃玉之心，但是他对宁长平的那分小心思也无法掩藏。 他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就想跑。 只是宁长平怎么可能会让他跑，披了件衣裳，拔下架子上放着的宝剑，脚下轻点，直接就朝苏乐天刺了过来。 苏乐天跑了几步后就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跑，因为宁长平对感情完全没开窍，根本就不会在意他闯进来。 他逃走反而显得像是做了亏心事。 只是此时宁长平已经挥剑砍了过来，他急忙转身，含笑道：“长平，是我！” 宁长平原本是想把这潜进来的小贼一剑给了结的，一见是他连忙收剑。 只是她过来的时候太过匆忙，脚下沾了不少的水，这一下收得太快，脚底打滑，一个没稳住就朝前摔去。 苏乐天忙伸手去扶她，却没能扶住，反而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莫离还没有睡，听到动静后匆匆赶了过来。 他怕宁长平会有危险，也顾不得敲门，直接就闯了进来。 他原本以为里面的场景会很火爆，现在也确实火爆，只是和他预期的火爆不太一样： 宁长平衣衫不整地把苏乐天压在地上，动作不是太雅观，却是他前段时间看图册里标准的女上男下的姿势。 他没忍住问：“公主，二公子，你们这是……” 宁长平和苏乐天齐刷刷朝他看了过来，他顿时就觉得自己进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他觉得这里约莫没什么危险，赶紧往外走。 只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宁长平喊：“把门关上！” 莫离红着脸把门关上，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一琢磨，宁长平背着宁孤舟和苏乐天好上了，这事好像有哪里不对。 至于到底哪里不对，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事宁长平没觉得有多尴尬，反倒是苏乐天和莫离尴尬得不行。 苏乐天轻咳一声道：“长平，你能不能先起来？” 宁长平见他的脸红得不像样子，以为他病了，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把：“你也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第688章 偷看她洗澡 苏乐天有些尴尬地把宁长平的手拉开，轻咳一声道：“长平，你长大了，男女有别！” 宁长平歪着头看着他问：“你既然知道男女有别，为什么要来偷看我洗澡？” 苏乐天：“……”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他轻咳一声道：“我没有偷看你洗澡，今天的事情只是巧合。” 他见宁长平拧眉，怕她揍他，忙道：“四年前你不也偷看过我洗澡，我们俩扯平了！” 宁长平想了想后把挥到一半的拳头收了回来：“也是。” 她的想法一向简单，觉得苏乐天说得有道理，也就不再追究此事。 她起身把身上的衣衫拉了拉，然后问他：“你来找我干嘛？” 苏乐天见她虽然穿了衣衫，但是衣衫穿得松松垮垮，似乎太匆忙，只穿了件外袍，里面什么都没穿。 她站起来的时候，露出雪白莹润的大长腿，他看到后忙扭过头去：“你先把衣衫穿好。” 宁长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道：“我上次看了你，你这次看了我，扯平了。” 苏乐天：“……” 他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宁长平话嫌身上的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不太舒服，当着苏乐天的面大大咧咧地用手抓了抓缠在胸上的衣服。 在那一瞬间，苏乐天看到了她胸前一片晶莹透丽的白。 苏乐天：“！！！！！！” 他这一次差点没吓傻，都忘了扭头避开了。 宁长平只顾着扯衣服，完全没有去看他的表情。 她只是后知后觉地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终于记起了她正经做公主时于嫔教她的规矩和男女有别。 她抬头看了一眼苏乐天，见他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半露的胸，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寻常女子要是害羞了，大概会红着脸避开，会觉得十分尴尬。 可是宁长平从来就不是寻常女子。 她只将胸前的衣衫扯了扯，然后抬手就给了苏乐天一记暴栗：“看什么看？” 她下手就没有轻的时候，苏乐天怀疑自己的脑袋要被她给敲开了。 他捂着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此时的宁长平还不知道男人的这种行为可以用“好色”这两个字来概括，她此时只觉得是他嘴硬。 她最讨厌嘴硬的男人了，当下逮着他就开揍：“你明明看到了，居然还说没看见！” “看都看了，你有什么好否认的！” 苏乐天：“……” 他不敢还手，但是要是不阻止宁长平，他极度怀疑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会打死他。 他只得硬着头皮拦着她打过来的手，却觉得他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了。 他忙道：“我看见了，都看见了！” 宁长平把手收了回来，瞪了他一眼：“看见了就看见，遮掩什么啊！” “亏你还是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爽快。” 苏乐天：“……” 他原本怕她不好意思才否认，结果她没不好意思，他反倒挨了一顿揍。 他承认了，反倒不用挨打了。 他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宁长平看到他的样子又问：“怎么？不服气吗？” 苏乐天：“……服气得很！” 宁长平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莫离在外面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直抽。 他现在也不是当年在王府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侍卫了，对于男女之事也有所了解。 现在他听到屋里那对男女的对话，莫名有些同情苏乐天。 他清楚的知道，不管是他们家王妃那一款，还是公主这一款，都不是他能消受的。 他还是更喜欢那种温软娇柔的小姑娘。 宁长平原本是打算在苏乐天的面前直接换衣服的，他实在是受不了，把她给推进了里面，让她穿好后再出来。 宁长平嘀嘀咕咕了几句，大意是他太麻烦，跟个娘们似的，最后还是听他的进去换了衣衫。 她换好衣服出来后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乐天终于敢直接看她了，却见少女站在灯下，娇憨可爱，一双大眼睛漆黑明亮，透着纯真。 他心里刚才那些纷乱的情绪此时又乱了起来。 她如此没有男女大防，这些年跟着宁孤舟在秦州打仗，天天泡在军营里，他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他越不敢想就越是纠结，他没忍住直接问她：“你在秦州的时候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吗？” 宁长平问他：“看其他男人的身体？你指的是什么程度的？” 苏乐天捂着胸口道：“不穿衣服那种程度的。”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行军打仗的时候，军中将士一起洗澡，这个算吗？” 苏乐天：“……” 这何止是算，简直是太算了！ 他只觉得心口闷得不行，在心里狂骂宁孤舟没有照顾好自家的妹妹，让她那样胡来！ 他磨了磨牙问：“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宁长平微微歪了歪头：“这能看到什么啊？不就是一群打着赤膊的男人嘛！” “他们一起洗澡，我也不好凑过去看。” “你要是对这事感兴趣的话，下次他们洗澡的时候我帮你去看看，不过哥哥要是知道了，我会揍我的。” 苏乐天愣了一下：“你刚才说一起洗澡……” “他们一起洗澡啊，我又没说我跟他们的一起洗。”宁长平瞪了他眼：“我可是高贵的公主！” “哥哥说了，我身份尊贵，不能跟那些糙汉子一起洗澡。” 苏乐天听到这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觉得宁孤舟总算没有太过失职。 宁长平却过来将他的衣衫撕开了一些，他大吃一惊：“你要干嘛？” 宁长平睁着一双十分纯洁的眼睛道：“我不干嘛，就看一眼！” “我看过他们光着膀子的样子，他们太黑了，不如你皮肤白好看。” 她说完又伸手在他的胸口和小腹处摸了摸：“你的身体也挺结实的，比那些糙汉子还要结实。” 被突然吃了豆腐的苏乐天：“……” 他今天晚上已经被宁长平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苏乐天表示：没开窍的长平撩不动……被她无意识反撩之后太折磨人…… 第689章 你也是有优点的 苏乐天深吸一口气问：“你在军营里常摸男人身体吗？” 宁长平一脸嫌弃地道：“他们脏死了，我又不傻，才不去摸！” “我之所以知道，是之前训练的时候我一拳打下去，手底下软趴趴的。” “都不用摸，也知道他们的肌肉不够结实。” 苏乐天：“……” 他莫名觉得往后他可能需要更加勤于练武了。 要不然等以后两人在一起，他身上的肌肉不如现在紧实，怕是会被她嫌弃。 压力好大！ 他深吸一口气道：“长平，男女有别，你以后还是避讳一点的好。” 宁长平盯着他看了一眼：“你今天半夜闯进我的房间，把我看光光之后就跟我说男女有别，会不会太不要脸？” “苏乐天，你是不是皮痒了找抽啊！” 苏乐天：“……我错了！” 宁长平轻哼了一声，把拳头收回，看着他道：“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找我？” “你再这样顾左右而言其他，小心我抽你！” 苏乐天今天被她的这一番话弄得七上八下，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藏匿在心间的情意，这一次重逢后几乎无法压下去。 只是他也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少女完全没开窍，跟她谈情也是白谈，弄不好还得挨揍。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总归得让她知道，他待她和寻常女子不同。 他想了想后拿出带来的食盒：“我是来请你吃夜宵的。” 那是一个足足四层的食盒，里面放了足有八道菜：红烧肘子、爆炒腰花、水晶虾仁…… 都是宁长平爱吃的。 苏乐天一边从食盒里拿菜，她就一边在旁狂咽口水。 她搓着手道：“都是给我吃的吗？” 宁孤舟不重口腹之欲，平时对吃的完全没要求。 秦州又地处大燕最北面，是苦寒之地，那里的菜色实在是平平，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再加上这几年兄妹两人操持着秦州的事，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只要能吃饱就行，对味道没什么追求。 宁长平憨是憨了点，却终究做了十五年金尊玉贵的公主，吃过不少山珍海味。 在秦州吃不好的时候她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此时苏乐天把食盒一摆出来，她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了：吃的不对！ 和这些精致的菜肴一比，之前在秦州吃的，那简直就是猪汤狗食！ 在苏乐天点头说这些菜都是给她准备的之后，她“嗷呜”了一声，抓起一个肘子就啃了起来。 苏乐天：“……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宁长平没理他，吃得无比满足：“好吃！” 苏乐天一脸的无语：“你们在秦州都吃的什么？” 宁长平想了想，发现只能回想起军灶里一锅煮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心情变得非常好。 她开心地道：“你以后要是给我弄好吃的，我就不打你了。” 苏乐天：“……” 她这话他实在是没法接。 他为她倒了一杯茶，撩了撩眼皮道：“我谢谢你啊！” 宁长平此时心情好：“不客气，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又打不过的时候，你记得喊我，我帮你揍他！” 苏乐天：“……好。” 他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孩子的心性。 宁长平却又道：“不过如果你要和阿古扎打架的话，我可能会打不过。” 苏乐天十分警觉地问：“你跟阿古扎打过架呢？” 他管着户部，并不知道玉坊这边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今天宁长平已经跟阿古扎打了一架。 宁长平点头：“是啊，我跟阿古扎打了一架，他力气很大，我跟他打的时候吃了点亏。” “当时好在哥哥回来了，一剑就把他给捅了个大窟窿。” 苏乐天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曾说过她要嫁一个能打得过她的男人。 阿古扎是众多男人中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 他有些狐疑地问她：“你很崇拜他？想嫁给他？”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崇拜倒算不上，他长得太丑了，我不喜欢。” 苏乐天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放了下去，还好还好！ 只是他想起阿古扎打伤宁长平的事情，又觉得不能忍，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怎么能被人欺负？ 可是阿古扎是临渊的皇子，想要收拾他，却还不能影响临渊和第一城的关系，收拾阿古扎就有点难度。 他的眸光微微深了些，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苏乐天问宁长平：“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宁长平单手撑着脑袋，一脸迷茫地道：“我之前想找个比我能打的，可是现在虽然遇到了，我却还是不喜欢。” “所以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了。” 苏乐天鼓起勇气看着她问：“长平，你觉得我怎么样？” 宁长平不是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道：“你？不怎么样，又婆妈又麻烦，还特别喜欢管人。” 苏乐天原本想着她只要说的是“还行”“不错”之类的话，他就要跟她说他喜欢她了。 可是她对他却是这样的评价，这让他如何把那些话说得出口？ 他看着她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再加上他今夜被她的话折腾得很了，也有了三分火气。 他直接把她还没有吃完的东西全装回食盒，宁长平急了：“你这是干嘛？” 苏乐天轻哼一声道：“既然我这么不好，那这些吃的你也别吃了，往后我也不给你送吃的了。” 宁长平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她好不容易能改善一下伙食，一不留神却把人给得罪了，好吃的全飞了。 她忙拉着苏乐天的手撒娇道：“其实……其实你也是有优点的！” 苏乐天斜斜地朝她看了过来，她努力在心里找他的优点，拍他马屁：“比如说，你长得帅，身材好，家世也好！” 苏乐天见她说这些流于表面的事情还在那里绞尽脑汁，足以见得在她的心里，他当真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他甩开她的手，拎着食盒就要走。 第690章 我们是在偷情吗？ 宁长平就更急了，想拽着苏乐天又知道自己力气太大，弄伤他的话，反倒会得罪他。 她只得涎着一脸笑道：“再比如说你性格好，待人温和有礼，不像我哥哥，天天只会板着脸！” 苏乐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想知道这丫头还能再说出什么他的好来。 她便又道：“最难得的是，你跟长平一起打过很多架，互相看过身体，有过命也有过身的交情！” 苏乐天：“……” 他觉得他今天是真的要被她气死了。 他看着她沉声道：“我们互相看了对方身体的事情，不许对外说！” 他想想不对，又补了一句：“尤其不能告诉你哥哥！” 宁长平问他：“为什么？” 苏乐天深吸一口气道：“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说出去之后，我以后都不给你带吃的了。” 宁长平一听这话立即点头：“好啊，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铁定谁也不说！” 在外面偷听的莫离在心里道：“老子全听见了！” 他是真没想到，他家公主居然早早就把苏乐天看光光了。 他家王爷要是知道这些事情，怕是会出人命。 苏乐天交代完宁长平之后只觉得心累得不行，喜欢上一个缺心眼的姑娘，他怕是得少活几年。 他看着宁长平重新打开食盒，他轻声问：“长平，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样吗？” 宁长平以为她刚才的话还没有让他满意，他还想要听一些好听的话。 她为了以后的美食，努力在心里想夸他的话。 只是这些年来，宁长平的书是读了很多，但是基本上是死记硬背，从来没有真正去琢磨过书里那些话的意思。 在这个时候，突然让她夸人，还真有点为难她。 她在心里搜刮了一下别人是怎么夸人的，觉得没有适合此时苏乐天的。 她便道：“当然不是，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长平喜欢你！” 苏乐天：“……” 苏乐天：“！！！！！！” 他今天巴巴地过来找她，其实是想对她说一句“喜欢”。 现在好了，他还没有说出这两个字，她却先说了出来。 他十分惊喜地朝她看去，见她根本就没看他，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食盒里的饭，疯狂地咽口水。 苏乐天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他问她：“长平，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知道。”宁长平回答：“就像我喜欢哥哥，喜欢嫂子，喜欢小甜豆，也喜欢你一样。” 苏乐天：“……” 他伸手按着眉心，莫名觉得心累。 宁长平又道：“长平在这世上就喜欢你们几个人，你们都是长平心里最重要的人。” 苏乐天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问他：“我能接着吃了吗？” 苏乐天放弃跟她讨论这个问题，轻点了一下头。 他看着她吃得一脸开心的样子，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她把他和她的至亲放在一起喜欢了，也算一回。 等苏乐天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莫离站在门口。 苏乐天没有太过意外，他知道莫离是个什么狗德性，不在外面偷听简直就是不符合莫离的人设。 莫离轻声道：“你胆子可真大，竟连我家公主都敢喜欢！” “这事等王爷回来之后，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苏乐天的心今天晚上被宁长平拿着刀子来来回回地捅了很多回，听到莫离的话，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十分淡定地道：“你家王爷若是不想娶我妹妹了，大可以为难我。” “毕竟现在的第一城，只有我会帮他。” 莫离：“……” 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苏乐天看到他的表情往他的手里塞了一锭金子道：“不过秦王最近为了重新迎娶我妹妹的事十分劳心。” “长平的事情就不要再让他烦心了，你说对不对？” 莫离看了看手里的那锭金子，足有十余两重。 他十分淡定地道：“你说得对，这种小事就不要让王爷费心了。” “对王爷而言，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重新迎娶王妃。”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乐天离开后，莫离掂了掂金子，觉得他好像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棠妙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哪里不对，忙睁开眼，便看见了宁孤舟近在咫尺的俊脸。 昨夜的事情在她的脑中快速回放，她轻掀了一下眉。 如果不是昨夜她能清晰地记得昨夜自己的心路历程，怕是得怀疑宁孤舟给她下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药。 宁孤舟就是一只能勾人心魂的男狐狸精！ 她自己也不争气，没能抵挡得了他的诱惑。 最让她意外的是，昨夜她在他的怀里似乎睡得十分香甜。 那种踏实安心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她伸手去戳宁孤舟的脸，手指还没伸过去，他的眼睛已经睁开。 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又觉得这样收回来有点怂，索性伸过去在他的脸上戳了一下。 宁孤舟笑了笑，伸手抓住她的手，温声道：“醒呢？”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道：“你这是废话嘛！” 她此时心里有些别扭，觉得自己昨夜没能经得住他诱惑的事有些丢脸。 她便又道：“你昨夜说喜欢我，你再说一遍听听？” 宁孤舟轻声道：“我喜欢你，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 棠妙心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裸奔的事你别想赖掉，但也不急在这一时，这事先欠着。” 宁孤舟点头：“好，依你。” 棠妙心听到这话开心起来，觉得自己抓住了他的短处，往后他若是再凶他，就让他裸奔！ 她正打算再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好好训一训宁孤舟，却听得江花同在外面敲门：“妙心，你起来了吗？” “我能进来吗？” 棠妙心和宁孤舟对视了一眼，这事着实有些尴尬。 她忙大声道：“我还没有起来，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她说完就轻声催宁孤舟：“你快走！” 就算江花同知道她和宁孤舟的关系，被看到才更加尴尬。 第691章 第一城是我家 宁孤舟看了棠妙心一眼，轻笑了一声，问她：“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在偷情？” 棠妙心：“……” 偷情？可拉倒吧！她觉得这事要是被江花同看到，就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伸手推了他一把：“别废话了，快走！” 宁孤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晚上再来。” 棠妙心：“……” 他晚上还来？这是完全没把城主府的守卫放在眼里吧！ 宁孤舟飞快地穿好衣服，然后从跳窗离开。 棠妙心一边慌里慌张地穿衣服，一边对江花同道：“花同，你再等一下哈！” 她一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她在心里又骂了宁孤舟一回，这浑蛋力气也太大了！ 昨夜被宁孤舟撕碎的衣衫还扔得满地都是，她只得认命地飞快将衣服的碎片捡起来，揉成一团扔到床底下。 江花同在外面催：“妙心，你还没穿好衣衫吗？” 棠妙心把门打开，朝她微笑：“你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 江花同看着她的表情很奇怪：“一大早？现在都快午时了，你睡糊涂了吧！” 棠妙心：“……” 她莫名就想起之前在秦王府时，只要她和宁孤舟同房，就没有早起过。 她打了个哈哈：“昨天太累了，今天就睡过头了。” 江花同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毕竟棠妙心一向精力旺盛，从不赖床，今天多少有些反常。 她伸手将棠妙心推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 她觉得可能真的是棠妙心太累了，棠妙心在她身后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花同轻声道：“没什么事，只是见你一直没有起床，就过来看看。”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一个婢女进来道：“小姐，江姑娘，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棠妙心立即拉着江花同往外走。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一件事，对婢女道：“我的房间我自己收拾，你们不要动！” 婢女知道她一向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便应了一声，帮她把房门关上。 棠妙心走出院子的时候满心无奈，今晚宁孤舟要是还敢来，她一定得狠狠收拾他一顿。 她感觉腰有点腰，伸手揉了揉，再次在心里狂骂宁孤舟。 花新语找棠妙心也没什么事，只叮嘱她：“眼下第一城来了很多其他国家的人。” “那些人很多没有规矩，他们若无礼，你尽管教训便是，出了事有舅妈顶着。” 棠妙心知道昨天她收拾齐行梦的事情应该传到花新语的耳中了。 她轻笑一声道：“舅妈放心，他们还欺负不了我！” “有件事我也想跟舅妈商量一下，既然其他几国都派人来第一城了，归潜不能没有人。” “我想以归潜定北王女儿的身份来给舅舅贺寿，然后再顺便看看其他几国的皇族想做什么。” 花新语听到这话朝她看了过来，知道她可能已经猜到什么了。 棠妙心拉着花新语的手道：“我知道舅舅和舅妈都很疼我，平时我怎么胡来都可以。” “可是舅妈，你们也不要忘了，我除了是你们的外甥女，还是归潜的皇太女。” “我平时虽然胡闹，却不代表我是个什么都弄不清楚的糊涂蛋。” “第一城也是我的家，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家里放肆！” 花新语看向她，见她的眸光沉稳冷静，和平时闹腾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花新语之前就听说了过她在大燕做的事，只是在花新语的心里，棠妙心一直是个娇软的小姑娘。 此时她看到棠妙心这副样子，知道棠妙心从来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这一次第一城的动静这么大，瞒不过棠妙心的眼睛。 花新语轻轻叹了口气：“妙心，你是来第一城玩的，这些琐事有你几个舅舅和表哥处理就好。” “你一个女孩子，过得开心就好，你要是看在第一城的哪个男子，舅妈替你做主。” 棠妙心笑了笑：“我就看上宁孤舟了，舅妈能做主吗？” 花新语：“……” 她在心里叹气，棠妙心果然没有放下宁孤舟。 棠妙心抱着花新语的胳膊道：“舅妈，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花新语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 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正在此时，一记男音传来：“妹妹是自家人，她想要知道，那便告诉她吧！” 苏连城从外走了进来，他进来后端方规矩地给棠妙心见了礼：“妹妹。”又对江花同道：“江姑娘好。” 棠妙心每次看到苏连城都觉得他太过正经，这端方的样子刻板守礼的皇族，不像是第一城的人。 她笑着还了一礼，江花同一看到他脸便不自觉的泛红，行了记大燕标准的宫礼：“少城主好。” 棠妙心看到他们这模样有些牙疼，这两人也太正经了。 她看了看江花同，又看了看苏连城，无法想象这两人要是在一起，天天一堆的礼数，她脑仁都有些疼。 江花同自苏连城进来后就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她便道：“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她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事，她终究是个外人，不方便参与。 花新语轻点了一下头，江花同便转身离开，苏连城多看了她一眼。 棠妙心在旁看着有些稀奇，她这个板正稳重的大表哥，在她记忆里，还是第一次多看别家的姑娘一眼。 她用肩轻撞了苏连城一下朝他眨眼睛：“哥，看什么呢？” 苏连城笑了笑，却没接她的话，只道：“妙心素来聪慧，第一城里的异常必定没能瞒过你的眼睛。” “眼下其他国家的皇族和使臣齐至，他们确实不安好心。” 棠妙心问他：“第一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新语在旁道：“妙心，这事与你无关，你真不必趟这趟浑水，玩开心就好。” 棠妙心笑道：“第一城也是我的家，家里出了事，我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花新语还欲说什么，苏连城看着她道：“娘，表妹不是外人，这事告诉她也无妨。” 第692章 真正的麻烦 花新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拦，这便是同意了。 苏连城看着棠妙心道：“这事说来话长，要从几个月前第一城的点金石丢失开始说起。” 棠妙心问苏连城：“点金石是什么？” 苏连城回答：“点金石是第一城先祖留下来的一块特殊石头，第一城炼制武器的关键所在。”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 在她的印象里，炼制武器这种事情只跟铁的纯度和其他金属的含量有关。 纯铁整体来讲无论是韧性还是强度都是不够的，需在各种煅造之后才能成为兵器。 钢材的主要的成分是铁，却因为加了合金之后，无论是韧性还是硬度都会有大的提升。 淬火和回火之后，能使硬度和韧性都有所增加。 棠妙心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和毒药以及阵法打交道比较多，对于武器煅造这事她没有特别留意过。 此时她听苏连城说起点金石，她就有些好奇，煅造武器和石头有什么关系？ 苏连城接着道：“那块石头自先祖留下来至今已经消耗了很多，我和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在找替代品。” “我们试了很多种法子，却收效不大。” “原本想着点金石还能再撑一段时间，没料到几个月前出了意外。” “苏家的一位旁枝在大燕的时间长了，被成明帝收买，偷走了煅造房里的点金石。”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成明帝？还真是哪哪都有他！” 苏连城的眸光微敛：“点金石对第一城十分重要，所以防守十分严密。” “除了看守的轮值侍卫外，父亲为防万一，还在装点金石的盒上装了一道机括。” “那道机括做得十分巧妙，三连阵法之外还加了道报警的装置，不通晓阵法的人动一下可能就会被杀死。” “那位旁枝避开守卫，精通阵法，将盒子打开，却不知道还暗藏了报警的装置，当时就触发了。” “那位旁枝立即带着点金石逃走，惊动守卫后他逃进城里。” “我将他抓获的时候，点金石却不见了，我审问点金石的下落时，他服毒自尽了。” “当时父亲就下令，严禁任何人出关，并在门口设下一个能感应点金石的物件。” “至今没有任何关于点金石的消息，所以我们推断点金石还在第一城。” 棠妙心问：“你的意思是，他的同伙还潜藏在第一城？” 苏连城点头：“第一城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两面环山，一边是湍急的河流，另一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海。” “除了虎牢关，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绝路，走不出去。” “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偷走点金石，等闲不会拿出来。” “父亲便想借着过寿之事，把人引出来，所以就给六国皇族都发了帖子。” 棠妙心想了想后问：“那位旁枝在被抓时就已经服毒自尽，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被成明帝收买呢？” 苏连城回答：“那是因为父亲把过寿的帖子发出去之后，成明帝就对外散播第一城再不能制作精良武器的消息。”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如果不是清楚第一城的情况，是不可能散播出这样的消息。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成明帝这根搅屎棍子，真是处处憋着坏。” 苏连城淡声道：“成明帝素有野心，大燕矿产也丰富，他一直都对第一城的冶炼术很感兴趣。” “我怀疑他不是只想偷走点金石，还有其他后手。” “毕竟他们如果拿不到第一城的冶炼的法子，拿走点金石也没有用。” “如今各国身怀野心的人有不少到了第一城，他们估计会趁乱做些什么。” 棠妙心知道当各国的野心家到达第一城之后，所有的事情将会变得十分复杂。 成明帝想要趁此机会将第一城的水搅乱，然后浑水摸鱼。 虽然她对成明帝没有半点好感，却也知道这货就是一根超大号的搅屎棍子，这事要处理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且成明帝既然能收买苏家旁枝偷走点金石，必定从那位旁枝的嘴里知道一些第一城不为人知的秘事。 第一城能以一城与其他六国并存于世，除了他们本身强大外，还靠天险和武器。 武器要是不再锋利，天险很可能都会失守。 六国打第一城武器的国家不算少，就算之前不打第一城主意的，在知道第一城造不出锋利武器后，也会动心思。 成明帝这一次玩的是釜底抽薪，狠辣异常。 棠妙心想起之前她从那些灰衣人身上搜来的信，成明帝要和齐国联手打第一城。 她以为第一城只要有戒备做好防守就行，如今想来，这事可能比她预期的要复杂得多。 棠妙心想明白这些后忍不住开骂：“成明帝也太无耻了！” 苏连城微微一笑：“各国之间相处，原本就是各种阴谋阳谋交汇，就看谁技高一筹。” “这里是第一城，是我们的主场，不管成明帝要做什么，规则总归是由第一城在制定的。” “想灭了第一城，得到第一城的冶炼术，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棠妙心在大燕京城的时候，对成明帝的卑鄙无耻感触极深。 眼下虽然在第一城，但是她还是觉得应该小心为妙。 毕竟这一次的事情是成明帝处心积虑谋划的，他的布置绝对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道：“大哥说得对！这是第一城的主场，谁敢搞事，就弄残他！” “我这个归潜的皇太女虽然不太着调，但是这样的热闹，怎么能少了我？” “他们一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你们的身份有些时候不好出面，但是我却可以。” “我是第一城表小姐的事情还请舅妈和大哥费点心思，帮我保守一下秘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顶着第一城表小姐的身份，很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不说，还会给第一城添麻烦。 归潜皇太女的身份又太高，不是很合适。 她略想了一下，觉得可以扮成归潜定北王府的女儿，归潜皇族凋零，所有的王爷都是异姓王。 重点是定北王一向不太安分，用他们家的身份怎么折腾，都不丢归潜皇族的脸。 第693章 想和他们一起玩 棠妙心觉得她顶着归潜定北王女儿的身份，不怕丢人还很好行事，遇到不爽的事情可以直接动手。 她虽然来第一城来过好几次，认识她的人却不多。 因为她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城主府里，出去玩闯了祸的时候也从不提她是第一城的表小姐。 其他几国的皇族知道她这个身份的人并不多，就算被人查出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毕竟她原本就是货真价实的归潜皇太女。 刚好也让他们好好掂量一下，想瓜分掉第一城，也得看归潜同不同意。 花新语拧眉：“妙心，他们都不怀好意，这样你怕是会有危险。” 棠妙心轻笑一声：“舅妈放心吧，在这世上能欺负我的人可不多。” 花新语还想再说什么，棠妙心又道：“劳烦大表哥在第一城给我安排个住处。” “等我帮第一城把那些另有居心的人赶出第一城后，再搬回城主府住。” 花新语有些无奈地道：“你住在外面会不会不方便？” 棠妙心冲她眨眼睛：“舅妈，告诉你个秘密。” 她说完压低声音道：“我这几年除了是归潜的皇太女外，还有个身份，是黑虎寨的山匪头子，曾跟人打过好几架。” 花新语：“……” 在她的心里，棠妙心一直是个甜软小可爱，她没办法想象棠妙心跟人打架的样子！ 花新语这些年一直以为棠妙心不在第一城的时候，都乖乖地在归潜做皇太女。 黑虎寨的山匪花新语也是听说过的，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娇滴滴的棠妙心居然是山匪头子。 棠妙心的声音更低了些：“舅妈可一定要替我保密。” 她做山匪的事情并没有跟第一城说，毕竟这事她觉得不是太能拿得出手。 棠妙心走后，花新语伸手抚额：“妙心这丫头胆子可真大。” 苏连城在城里是有座宅子里的，平时心烦的时候就会在那里静心，外面基本没有人知道那宅子是他的。 棠妙心想在城里找个住处，那座宅子就是个好的住处。 没料到他跟她说的时候她却拒绝了：“你是来凑热闹的，不和他们住在一起那也太孤单了。” “大哥也不用太费心，我看玉坊那里就还有一排厢房没有人住，我带着我的人住在那里就好。” 苏连城看着她道：“我听说昨天妹妹还以秦王妃的身份跟临渊的大皇子打了一架，你这样住过去会不会不妥？” “我觉得还好吧！”棠妙心笑着道：“毕竟我住过去就是挑事的，他要看我不爽，就来打我啊！” 苏连城：“……”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道：“妹妹，悠着点，别玩脱了。” 棠妙心叹气：“大哥，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如二哥招人喜欢吗？” 苏连城看了她一眼，她挑眉一笑：“那是因为二哥比你懂得变通。” “我顶着归潜王族的身份住进玉坊，谁敢为难我？” 苏连城看着她的眸光更深了些，她要顶着归潜皇太女的身份，可能还真没有人敢为难她。 可她如今顶的只是归潜定北王的身份，就不太好说。 只是她一向机敏，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本身能力也强，应该不会出事。 他便道：“那好吧，你小心行事，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就派人来找我。” 棠妙心微笑：“大哥放心，真有我解决不了的麻烦，我铁定来找你。” 苏连城听她这么说，轻点了一下头就让人去安排她在玉坊的住处。 第一城的玉坊做为接待他国贵客的住处，地方并不算大，总共也只有三十余间厢房。 平时这么多的厢房也够住了，这一次来的人太多，玉坊住着已经有些挤了。 棠妙心这个时候住进去只余下最北面的几间厢房，她也不介意，反正她又不是来享受的，而是来搞事的。 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苏连城吩咐人去给棠妙心安排住处的时候，苏乐天过来了，他忙问是怎么回事，苏连城粗粗说了一遍。 苏乐天的嘴角抽了抽：“哥，你心真大，竟真的敢让妹妹住在玉坊。” “有什么问题吗？”苏连城问：“你是怕她被人欺负？” 苏乐天摇头：“当然不是，我是怕她把玉坊拆了。”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住在玉坊还好，现在玉坊里还有宁孤舟兄妹，这下可真的太热闹了。” “表妹这几年的性子温和了些，手里打架的人本事差了点，没闯下什么祸事，难道你们就觉得她是只小猫？” 苏连城问他：“你是怕她和宁孤舟旧情复燃？” 苏乐天笑道：“他们两一起来的第一城的时候，就表示他们已经旧情复燃了，这事没什么好怕的。” “我怕的是她带着宁长平……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宁长平的破坏力。” “不过这样也好，有她们俩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估计是别想结成什么联盟了。” 细算起来，棠妙心自从大燕宫变后，闯祸的劲头没有以前大。 她来第一城几次，虽然不太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至少也没有太出格的举动。 且以前第一城里没什么事，也没有人会欺负她，她也没闯祸的土壤。 所以整体来讲，第一城的人虽然听过她不少的事迹，内心都觉得她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子。 这一次却完全不同，那几国的人就是来挑事的，宁孤舟和宁长平都来了，棠妙心估计会放飞自我。 苏连城闻言倒笑了：“妹妹这么厉害？” 苏乐天挑眉道：“她的本事，大哥这次刚好可以好好见识一番。” 第一城的众人，当属苏乐天最了解棠妙心。 他一听苏连城要把棠妙心安排住在玉坊，就想起当年跟了棠妙心和宁长平一起闯的祸。 好想跟她们一起玩！ 可惜在第一城，他就是城主府的二公子，户部的掌事人，他得注意形象，不能像在大燕京城那么胡来了。 有点小遗憾。 棠妙心在去玉坊之前决定先去了一趟兵器坊，看看那里到底怎么呢。 第694章 超级大抠抠 棠妙心精通医术和阵法，对冶炼这事虽然不算太懂，却也知道一些将铁提纯的法子。 她想在去玉坊前，看看能不能帮着改进一二，毕竟去了玉坊后，再过来查看就不再方便。 苏连城听到她的要求当然不会拒绝，在第一城，就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棠妙心到兵器坊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 第一城能成为六国公认最擅长冶炼的地方，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里面用到的提纯的法子已经非常好，不比棠妙心知道的差多少。 她在里面转了一圈，也没有太多的发现，只在角落里发现了苏问白用来炼药的药草。 棠妙心随手采了一根放在鼻子旁闻了闻，这味道居然和苏问白那里的一模一样。 棠妙心便问陪她来的苏连城：“三哥身边的小厮枕秋能来这里吗？” 苏连城摇头：“问白现在还没有正式在第一城里任职，这里他不能来，他的小厮就更不能来。” 棠妙心微微拧眉，苏连城问她：“可是枕秋有什么不妥？” 棠妙心回答：“我现在不是太确定，这几天大哥派人先盯着枕秋。” 苏连城轻点了一下头道：“好！” 他虽然觉得枕秋不过是苏问白的一个小厮，接触不到兵器坊里的事情。 但是棠妙心提出来了，他就会去做。 棠妙心在心里兵器坊里看到的事情在心里捋了捋，中间有些地方她还没有想明白。 她还要去玉坊，就没有在兵器坊多做停留。 她收拾一番后就轻装出城，再坐着马车从城外进了第一城。 为了行事方便，她没带小甜豆也没带江花同。 她知道他们在城主府里，会被照顾得更好，跟着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她进第一城后送上了归潜的帖子，就有第一城的官员来将她引去玉坊。 井拾余原本听到归潜的王族到了，还有些好奇。 毕竟归潜与其他六国不同，他们皇族人丁单薄，国君钟无念虽有大才，却是一脉单传，近亲都无一个。 传闻钟无念不但六宫无妃，自皇后殁后就再没有立后，后宫空悬。 皇后只为钟无念留下一女，钟无念便将自己的女儿立为皇太女，继承皇位。 据说那位皇太女身体不是太好，常年幽居深宫，几乎就没怎么露过面。 归潜的权贵也曾有心思浮动，打探过那位皇太女的事情。 而那些打探皇太女的权贵，都被钟无念收拾了，如今再无人敢去打探皇太女的消息。 井拾余听说这一次来的不是归潜那位神秘的皇太女，而是归潜定北王之女陆盈袖。 据说陆盈袖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井拾余还有些好奇。 只是当棠妙心一身华服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井拾余整个人都傻了。 她虽然易了容，那张脸没有她本人好看，略透着上位者的凌厉之势，和她平时温软无害的样子判若两人。 但是井拾余被她坑了太多年，见过她易容后的各种脸孔，此时基本上一看见到，就认出来了。 根据井拾余多年的经验，但凡有她出现的地方，都会出事。 他还想多活几年啊！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你你你……” 棠妙心十分傲慢地扫了他一眼：“你什么你？我乃归潜定北王之女陆盈袖，你这官员也太无礼了！” “直视我不说，还用手指着我，你们第一城的官员都如此无礼吗？” 旁边的官员推了井拾余一把，瞪了他一眼：“还不向盈袖郡主赔礼？” 井拾余觉得他真的是太难了！ 他认识棠妙心这些年来，几乎是不同的场景下见到的棠妙心，她都能有不同的身份！ 他每次觉得他应该能对她的身份麻木的时候，她总能顶着让他十分震惊的身份出现。 定北王之女？井拾余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听程立雪说过棠九歌的事情，棠九歌做下的事和那位定北王相差太多，时间线上也完全对不上！ 棠妙心顶着定北王女儿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来搞事的。 现在她住在玉坊，而他又是玉坊的官员…… 井拾余想辞职不干了！ 但是他又不敢，怕被棠妙心收拾。 他认命地给棠妙心行个礼，再道了个歉。 她的眼梢微挑，一副被宠坏了刁蛮地瞪了他一眼道：“没规矩！” “还不快过来帮本郡主把东西搬到厢房去！” 井拾余忙应了一声，低着头帮她搬东西。 他觉得下次自己要去哪里，一定先卜个卦，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只是这个念头才冒进脑海，他整个人就又蔫了。 毕竟他每次出门都会卜卦，明明卜的时候是吉卦，最后却变成了凶卦。 他命真苦！ 棠妙心进玉坊的时候动静不算小，惊动了里面所有的人。 她顶着一张有些嚣张的脸，把玉坊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全使了一遍。 一会嫌玉坊的大门太窄，不能让她那辆奢华的马车驶进来。 一会又嫌玉坊里面的风水不好，朝向带煞。 井拾余知道她是故意作的，一脸麻木地由着她骂。 他涎着脸道：“郡主里面请！” 棠妙心冷哼了一声，那模样看着十分高傲，似乎不想跟他说话。 她身后的桑砚还是拿了一个钱袋子递给井拾余：“郡主在玉坊住的这段时间，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井拾余掂了那钱袋感觉还挺重，立即就觉得舒服了不少。 能让棠妙心这个大抠抠掏出钱来，他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他引着众人往里走时，在角落里打开了那个钱袋，发现里面装的全是石头。 井拾余：“……” 井拾余：“！！！！！！” 他就说嘛，就棠妙心那个大抠抠，怎么可能会拿钱赏他！ 偏偏他还不敢发作！ 憋屈死了！ 玉坊里先住进来的那些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棠妙心，毕竟归潜一般不太和其他几国来往。 归潜定北王府的郡主身份不低，在六国间也有些名声，但是却没有人见过她。 棠妙心没理会那些人的目光，把玉牌扔给随身的官员。 这是住进玉坊的规矩，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第695章 喜欢小白脸 棠妙心拿出来的那块玉牌是当初棠九歌为定北王府定制的。 当时定制出来后多了一块，她就顺手拿了，没料到这一次派上用场。 因为那块玉牌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但凡有眼力劲的人都看出来了。 他们原本因为归潜没有派人过来，还有些意外，没料到这一来人，就来个这么刺激的。 六国一城的格局，素来微妙，此时因为棠妙心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平衡，局势立即就微妙起来。 棠妙心就是让他们瞎猜，因为只有他们瞎猜了，才能彻底把这一滩水搅浑。 搅浑了之后，才好摸鱼。 她单手背在身后，一脸高傲地往玉坊里走。 宁孤舟和宁长平也听到动静走出来看，他们看到棠妙心的时候都有些意外。 他们对棠妙心很熟，都见过她易容的样子，此时一眼就认出他来。 宁孤舟心思缜密，看一眼就能猜到她大概要做什么，眸光微敛。 宁长平却一头雾水，她想要跟棠妙心打招呼，又觉得棠妙心此时的气场异于往常，便又忍了下来。 她轻声问：“哥哥，嫂子这是要做什么？她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归潜定北王府的郡主呢？” 宁孤舟淡声道：“你嫂子原本就是归潜的金枝玉叶。” “她这一次虽然自降身份了，却是她这些年来对外示人时最高的身份。” 棠妙心是归潜皇太女的事情宁孤舟还没来得及跟宁长平说，此时外面人多眼杂，也不好说。 他便又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得空了就往她的面前凑，做出和她交好的样子，她会配合你的。” “不过你记得别喊错了，喊她姐姐就好。” 他知道宁长平时而机灵，时而糊涂，怕她喊错，倒不如直接喊她姐姐。 反正对宁长平而言，是喊嫂子还是喊姐姐，原本就没有本质的差别。 宁长平对于宁孤舟的交代一向是听从，听他这么说，便乖乖应了下来。 棠妙心也看见了两人，她朝他们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她的房间方向走去。 阿古扎将窗户打开的时候恰好看见棠妙心。 他的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他冷声问：“她是归潜定北王府的盈袖郡主？” 身边的谋士回答：“是的，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拿出了定北王府的玉牌。” “那玉牌上的花纹十分特别，全天下除了归潜皇宫，没有人能制出那么特别的花纹。” “所以那块玉牌应该是真的，她应该就是陆盈袖。” 打死他们都不会想到，归潜的皇太女会扮成定北王府的郡主。 阿古扎的眉头拧得更加厉害了：“归潜的人来第一城做什么？当时他们不是说了不参与第一城的事情吗？” 谋士回答：“第一城是块肥肉，这个时候归潜怎么可能不动心？” “这些年来，归潜虽然在南面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是这样改变六国一城格局的事情，没有能置身事外。” 阿古扎轻点了一下头道：“也是，身为皇族，谁会没有野心？” “归潜的那位国主，本身便有大才，怎么可能会甘心居于荒蛮的南地？” 这几年六国一城间不算太平，要说没事，他是不信的。 阿古扎的眸光深了些，又问：“忽尔烈怎么样呢？” 谋士回答：“他昨日被人伤及根本，大夫看过了，说命能保住，但是往后怕是不能有子嗣了。” 阿古扎的唇边泛起了一抹冷意。 忽尔烈就是昨天最先调戏宁长平的人，被棠妙心往小腹上给了一刀。 谋士的话说得相对隐讳，所谓的不能有子嗣，其实是说忽尔烈成了太监。 忽尔烈是临渊皇后派来监视阿古扎的人，现在废了，从本质上来讲，阿古扎是开心的。 他在意的是棠妙心和秦州的关系，若他们结成联盟，对临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喊了一声：“陆盈袖！” 棠妙心停下脚步扭头朝他看了过来：“你谁啊？胆子真大，竟敢直呼本郡主的名讳！” 阿古扎见她眉目中透着凌厉，整个人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灵动。 她的脖颈修长，扭头看过来的时候透着极致的秀美，那脖子细弱得仿佛用手轻轻一拧就会断。 莫名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对这种纤瘦秀丽的女子没什么兴趣，却想和归潜交好。 他朝她拱了拱手：“我久仰郡主大名，今日得见，想与郡主交个朋友！”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能猜到他的大概心思，这是在想要拉拢她。 她一脸嫌弃地道：“你太丑了，不配做我的朋友！” 她说完扭头就走。 阿古扎：“……”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在临渊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今天居然被嫌弃丑！ 他扭头问身边的谋士：“我丑吗？” 谋士忙道：“大殿下英武不凡，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陆盈袖的话殿下莫要放在心上，他们南方人喜欢体型修长的小白脸，不是殿下这种壮实类的。” 阿古扎：“……” 他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腱子肉和古铜色的肤色，微微拧眉。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站在那里有如一座小山，让他变成体型修长的小白脸…… 这事他想想就觉得可怕！ 棠妙心对着宁孤舟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小哥哥长得不错嘛！有机会约啊！” 宁孤舟：“……” 阿古扎：“……” 宁长平在旁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 宁孤舟的眼里也有几分狐疑，暂时弄不明白棠妙心要做什么，便拉住宁长平道：“先等等看。” 宁长平点头，棠妙心笑呵呵地看了看他们兄妹，晃悠悠地走了。 阿古扎扭头看了一眼宁孤舟，眸光冷了些，然后重重地关上房门。 昨日那一架，已经把他们的脸皮全部撕破。 且宁孤舟身形修长皮肤也比他白得多，看起来更像谋士嘴里说得棠妙心喜欢的那类小白脸。 他的眸子里寒气更浓了些，就算他得不到陆盈袖的喜欢，也绝对不能让陆盈袖喜欢宁孤舟！ 第696章 开始演戏了 棠妙心这一次住进玉坊带的是桑砚等人，这些人来的路上被宁孤舟逮着训了好几圈，现在身上的匪气散了不少。 因为是宁孤舟训出来的人，再加上他们本是山匪出身，一个个身上就自带杀意，竟颇有几分王府侍卫的精悍之气。 他们跟在棠妙心的身后，很为她长了几分脸面。 棠妙心的房间是苏连城就派人布置好的，虽然房间的朝向差了些，但是里面却布置得十分舒适。 她刚收拾妥当，住在驿馆的一位赵国皇族就过来拜访。 他长得文静秀弱，眉眼带笑，一看就让人心生亲近，觉得他极好相处，让人如沐春风。 他对着棠妙心轻施一个礼道：“郡主好，我是赵国和顺亲王的世子赵谦。” “今日得见郡主，实是三生有幸！” 棠妙心来第一城之前，跟赵烨和赵焰先打过一架，这会看到赵谦，觉得他们不愧是同族。 都长了这么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她笑眯眯地道：“赵世子来找我有事吗？” 赵谦微笑：“我与郡主一见如故，有几句话想跟郡主说。” 棠妙心似乎对他的观感很不错，笑着点头：“你说。” 赵谦温和地道：“玉坊里如今聚集了六国的皇族。” “虽然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是大燕秦州的那对兄妹却是例外，郡主若为安全考虑，还是离他们远些。” 棠妙心轻笑：“哦？这话怎么说？该不会是因为赵国和大燕一直不和，所以世子看他们不顺眼吧？” 赵谦摇头道：“当然不是，而是昨夜我听那些临渊人密谋，想要杀了他们兄妹，恐郡主被波及。” 棠妙心微微一笑：“秦州和临渊的恩怨已深，临渊人密谋杀了他们兄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赵世子巴巴地跑过来跟我说这件众所周知的事，实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她这话又粗鲁又直白，倒把文质彬彬的赵谦给堵得脸一红。 赵谦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郡主真会说笑，我今日过来，确实是一番好意。” “实不相瞒，这一次想杀秦州那对兄妹的人不少，他们不可能活着离开第一城。” 棠妙心微有些意外，宁孤舟这是什么体质，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想杀他？ 如果是其他地方她还没有什么把握，在第一城，他们要杀宁孤舟，那可得经过她的同意。 她的男人，他们竟也敢动？ 她的桃花眼微微掠过寒芒，当即便笑了：“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要杀他？” 赵谦不答反问：“郡主想来也是得到那个消息才来的吧？”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意思，她就是进来混的，哪里知道什么其他的消息。 不过她这辈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从别人的嘴里诈出她不知道的消息。 她笑了笑，轻敛了桃花眼，却没有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她不说话，反倒更加印证了赵谦的猜测。 赵谦接着道：“秦州说是大燕的一个州府，却野心勃勃，他们从中搅和，很可能会把事情弄糟。” “所以我们昨夜就已经商量好了，先合力把秦州除了。” 棠妙心淡声道：“我倒觉得有他们在中间搅和，这事才会变得更加有趣。” “毕竟这里是第一城的主场，总归得要几只出头鸟，这样我们才安全。 她在心里飞快地分析整件事情，如果他们是怕宁孤舟兄妹生事的话，那么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所以她的话里用了话术，好像说了什么，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赵谦一听这话微微掀了掀眉，他笑道：“话虽如此，这对兄妹行事不拘一格，很可能会成为最大的变数。” “更不要说，第一城只有这么大，多一个人来分，我们就得少分一份。”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 赵谦朝她拱了拱手：“这事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郡主要加入我们吗？” 棠妙心微笑：“加入啊，当然要加入啊！” “来来来，跟我说一下，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赵谦笑着跟她说了几句话，她轻掀了一下眉：“只是这样？” “据我所知，秦州的那对兄妹武艺高强，你们这样弄不死他们的。” 赵谦的眸光深了些，含笑问她：“郡主有何高见？” 棠妙心回答：“先色诱，后下毒，再布一个杀阵，杀阵选各国的精英杀手组成，刀剑弓弩一起上。” “如此一来，他们兄妹二人必定插翅难飞！” 赵谦笑看着她问：“郡主跟他们有仇吗？” “没仇，甚至还不认识”棠妙心半点都不避讳：“但是利益面前，亲人都可以背叛，更不要说是陌生人。” 赵谦夸她：“郡主是个明白人！”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我说的来，必定让他们命丧第一城。” 她说到这里把玩着自己盈润漂亮的指甲：“反正他们是大燕的弃子，死在第一城也没有人会管。” “所以既然要动手，那就不能留一丝余地，更不能给他们一点活命的机会。” 赵谦见她看着秀气温柔，明亮的桃花眼里却泛着杀气。 归潜定北王府的郡主陆盈袖在六国也有小有名气，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他笑着道：“郡主说得对，不能给他们一点活路。” “但是这些事情能少些伤亡就少些伤亡，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资源。” 棠妙心的眸光微沉，问道：“你指的是……” “郡主想来已经猜出来了。”赵谦的眸光深了些：“我们要利用第一城的护城大阵把他们绞杀！”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动第一城的护城大阵，就不怕惊动第一城吗？” 她虽然把赵谦的话诈了出来，但是走向却和她预期的不太一样。 赵谦笑道：“郡主想来也知道，第一城的护城大阵已经出了问题。” “如今既能借秦州那对兄妹消耗大阵，又能借大阵杀了他们，还能让我们摸透大阵的运行方式。”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棠妙心哈哈大笑：“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真是个人才！” 第697章 赵国的野心 棠妙心觉得出这个主意的人阴损得很！ 看这情形，应该是蓄谋已久。 赵谦朝她拱了拱手道：“郡主过奖了！” 他这便是在承认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么有想法，真是个人才，真的太棒了！” 赵谦也对她竖起大拇指：“郡主杀伐果断，巾帼不让须眉，我好生佩服。” 棠妙心和赵谦两人互相商业吹捧一番，赵谦便寻了个借口出了棠妙心的房间。 他走后，门一关，棠妙心脸上的笑容就全部都散了。 她低骂了一句：“姓赵的真是一个比一个阴毒！” “等哪天老子有空了，就把他们一锅全炖了！” 桑砚给她倒了一杯茶，劝她：“大当家，您消消气！” “这种渣渣你一手就能碾死一堆，不用跟他们置气。”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纤细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扣了扣：“赵谦的话应该只说了一半，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大多都是在试探。 她吩咐道：“桑砚，你这几天派人盯着赵谦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桑砚应了一声，他武功虽然不算高，但是轻功很不错，盯梢这事做得十分熟练。 棠妙心摆了摆手，示意桑砚退下，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今天故意高调住进玉坊，原本就存了搅浑水的心思。 她却没有料到，才进玉坊，赵谦就过来试探。 她在心里已经把赵谦拉进死亡名单了，只是就算是要杀赵谦，她也得从赵谦的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今天赵谦来见她，其实也存的是试探的心思，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底全透在她的面前。 她在心里飞快地把她知道的所有线索捋了捋，心里有了粗略的应对方式。 赵谦从棠妙心的房间出来后，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保持。 他十分儒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他关上门之后，他的笑容就散了个干净。 他走到里间，对里面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施了个礼：“太子殿下！”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棠妙心进第一城前和她大打出手的赵国太子赵焰。 那天赵焰被宁长平追着打，狼狈而逃，他身边的亲卫几乎死光。 而后他又被赵烨带着人追杀，十分狼狈。 好在半路遇到来第一城的赵谦等人，赵烨的人马才撤了回去，他则跟着赵谦来了第一城。 他的身份贵重，怕暴露身份引来没必要的麻烦，所以扮成随从跟着赵谦住进了玉坊。 那天赵焰的人和宁孤舟的人虽然打得很凶，但是双方并没有打照面。 他只记得拎着刀追杀他的宁长平，到了玉坊后，他立即就认出了他们。 他一向记仇，再加上他这一次来第一城原本就有其他的盘算，便派赵谦暗中挑唆，联合其他国家的人杀宁孤舟。 今天棠妙心到了玉坊之后，他略想了想，便让赵谦过去试探。 毕竟归潜的实力放在那里，他暂时还不想跟归潜为敌，能拉拢当然是先拉拢。 只是因为归潜对其他几国的态度一向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有些不放心，怕她跟宁孤舟是一伙的，坏他的事。 赵焰沉声问道：“怎么样？” 赵谦回答：“我试探了一番，陆盈袖的确是打第一城主意来的。” “她和宁孤舟应该没有任何交情，否则她也不会主动提出要杀他。” 赵焰的眼里有了几分兴趣：“把具体过程说一说。” 赵谦便把今天见到棠妙心之后她所有的反应全部说了一遍，甚至包括一些她表情上的细节。 赵焰听完之后在屋里转了一圈，淡声道：“她的话不可尽信。” 赵谦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之前对她也不熟，不能尽信。”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原本也不过是试探，她既然对杀秦州的兄妹那么感兴趣，这个机会我们可以留给她。” 赵焰笑着道：“你这思路很不错。” 赵谦的唇角微勾：“能为殿下做事，谦自然要尽全力。” 赵焰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放心，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赵谦再次道谢，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番王世子，想要争得更好的前程，就得抱紧赵焰的大腿。 赵焰又道：“我之前就听说第一城的护城大阵十分厉害，这一次刚好让秦州和归潜的人先去趟一趟。” “等找到第一城的阵眼后，再想办法毁了他们的护城大阵。” “没有护城大阵的第一城，将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笑话，到时候就会任人宰割。” 第一城的冶炼术，以及富庶的程度，一度让其他几国心动。 夺得第一城，一直是赵焰的梦想。 原因无他，第一城进出都得经过赵国的土地。 赵焰就一直觉得，第一城应该是赵国的属城。 他曾和赵国的国君商议过攻打第一城的事，却被否决了。 原因无他，第一城虽然要从赵国进出，但是他们的实力强大，赵国也需要从第一城购买武器。 赵焰一直觉得如果将第一城攻下了，那么第一城的冶炼的法子也就成为他们的了。 有了第一城的冶炼术，往后赵国就能称霸六国！ 他把这想法跟他的父皇说了之后，他父皇把他臭骂了一顿，并道：“第一城有护城大阵护着。” “这些年来，但凡打第一城主意的都没有好下场。” “更不要说这一任的城主苏琰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第一城里更是人才济济。” “这个时候打第一城的主意，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你趁早收了那份心思。” 赵焰从来就没有收了这分心思，他反倒因为这番话激起了几分逆反心理，更加想要拿下第一城。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为这事努力，各种收集第一城的资料。 他这一次南巡，一方面是为了对付赵烨，另一方面是打听第一城的消息。 当他收到成明帝放出来的消息后，他就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而后他听说赵烨被人所擒，他就想把赵烨一并除掉，没料到他反而吃了大亏。 第698章 您爬窗辛苦了 赵焰一直都是个极为要强的人，这样的大亏他实在是吃不下，他暂时又动不了赵烨，便打起第一城的主意。 他觉得，如果这一次能联合其他几国破了第一城的大阵，再拿到第一城的冶炼术，他就能为赵国立下不世之功。 有这样的功绩在，就算是他的父皇再偏心赵烨，也绝不敢废了他，他的太子之位就会更加稳固。 正因为如此，他到第一城之后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是却制定了好些计划。 赵谦的能力还不错，他用得甚是顺手。 他和赵谦商议一番后，重新制定了一套计划。 毕竟棠妙心这个归潜的郡主，要是用好了，将会事倍功半。 赵焰虽然觉得归潜郡主一定会有私心，他却觉得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他是赵国的太子，从小在宫里的尔虞我诈中长大，是玩弄权术的高手。 这些年来，他除了上次在秦州人的手里吃了亏之外，还从来没有败过。 他们两人商议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屋顶上还有人。 桑砚这个人才打听消息的时候一向不拘一格，人家偷听都会在窗边听，他更喜欢在屋顶上听。 而声音基本上是往上飘的，他都不用揭开屋上的瓦，都能听得很清楚。 他听完之后就回了棠妙心的房间，把刚才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棠妙心。 棠妙心淡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赵焰来了。” “赵焰这狗东西，上次连照面都没打就让他跑了，我一直觉得十分遗憾。” “他这次既然来了第一城，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反正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赵国的太子。” 桑砚有些担心地问：“他真要死在这里，哪怕没有暴露过身份，会不会给第一城带来麻烦？” 棠妙心微笑：“不用担心，这事未必需要我们亲自动手，有人比我们更想弄死他。” “要杀赵焰，赵烨应该会很高兴，会配合我们的行动。” 桑砚恍然大悟，却又问：“可是赵烨现在也不在第一城啊，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他现在不在第一城，传个消息给他，我相信他会很愿意来第一城帮我们这个忙的。” 桑观笑了起来，他这些年跟在棠妙心的身边，没少看见她阴人。 他对赵国的这几位皇子一点好感都没有，现在看着棠妙心让他们菜鸡互啄，他想想都很开心。 正在此时，窗户被人轻轻扣响，桑砚喝道：“什么人？” 下一刻，窗户被人打开，是宁孤舟。 桑砚：“……” 他很想有骨气地把宁孤舟轰出去，只是来的路上宁孤舟收拾了他好几回，他被收拾怕了。 他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莫离之前提醒他的话，他就知道那是宁孤舟在整他，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会宁孤舟一进来，他就没皮没脸地道：“您爬窗辛苦了！我现在就走！” 棠妙心：“……” 她觉得桑砚实在是太没节操了！ 宁孤舟表扬他：“还算有点眼力劲。”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你再欺负我身边的人，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宁孤舟淡声道：“你在我面前需要客气吗？”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他问她：“为什么住进玉坊？” 棠妙心此时也没心情跟他斗嘴，把她知道的第一城的境况粗粗说了一遍。 她说完后叹了一口气：“我住进玉坊原本只是想来搅浑这一滩水，进来后发现水比我预期的要深。” “这些人想要害我的亲人也就算了，连我男人的主意都打，简直不能忍！” 宁孤舟听到这话眉眼里都是笑意，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叫声相公听听。” 棠妙心：“……” 她觉得他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节操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之前休了我，等你没和我成亲之前，可算不得是我相公！” 宁孤舟的眉梢微挑，一把将她抱起放在榻上，覆身压了过去，眸光幽深：“要不我再提醒你一回？” 棠妙心：“……” 她此时心里装了一堆的事，实在是没心情跟他玩闹，想将他推开些：“别闹！” 她倒是想装出严肃认真的样子，只是宁孤舟对她的身体太过熟悉，伸手挠过来，痒得出奇。 她一边笑一边挡，整个人绵软无力，推在他身上的手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宁孤舟轻笑一声，将她抱得紧了些，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就算如今我们没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 “你喊我一声相公，也合情合理。” 他说完在她的耳畔轻轻呵了一口气，手也没闲着。 棠妙心想起昨夜的事，腿顿时就更软了。 她知道他的性子，她此时要是不能如了他的愿，他怕是还得折腾她。 反正喊一声“相公”她也不会少块肉。 她便在他的耳畔轻喊了一声：“相公。” 宁孤舟听到这两个字身体轻轻颤了颤。 在秦王府时，只有情到浓时，他哄着她，她才会这么喊他。 如今他虽然认准了她是他的妻，却也知道娶她之路不易，她这一声，却喊得他整颗心都软了。 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难，他都能坚持走完。 他轻轻放开她，她却抓住他的手就咬了一口，轻骂了一声：“浑蛋，就知道欺负我！” 宁孤舟由得她咬，人前疏冷的眉眼里只余下满满的温柔。 棠妙心如今也舍不得真咬他，这一口咬的也只是意思一下。 她咬完后睁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看向他，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又是一软，在他的手上吹了一下。 她问他：“疼吗？” 宁孤舟摇头，看着她道：“你若喜欢，随时可以咬我。” 棠妙心：“……” 谁稀罕咬他！ 他靠得太近，诱惑太大，她把他往旁边推了些。 他轻笑了一声，她瞪了他一眼：“在谈正事，你正经些！” 宁孤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我哪里不正经呢？” 棠妙心：“……” 如今两人熟了，眼下只要他在她的面前，她就觉得他哪哪都不正经。 第699章 刚才太激动了 偏孤舟此时偏偏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高冷又禁欲，反倒更加勾人。 棠妙心扭过头不看他，深吸一口气道：“他们这一次想要杀你，你一定要小心。” 宁孤舟淡声道：“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很多，绝大多数都死了。” “他们想要来送死，我很欢迎。” 棠妙心：“……” 重逢后宁孤舟一直都表现得十分低调，除了动手劫持赵烨时露了些锋芒。 她差点忘了，这位才是真正狂霸炫酷拽的典范。 她轻声道：“话是这样说，还是得小心一点，毕竟他们人多。” 宁孤舟从善如流地道：“好，听你的。” 棠妙心没忍住看了他一眼，这次重逢后，宁孤舟总让她有些不真实感，他在她面前的脾气似乎好了不少。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温声道：“往后都听你的。” 棠妙心：“……” 这样的宁孤舟，棠妙心觉得自己不是太能适应，却隐约又觉得这样的宁孤舟也挺好的。 她轻笑一声，正准备占他一点便宜，窗边又传来一声轻响。 棠妙心愣了一下，扭头一看，就看见宁长平的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她赶紧把宁孤舟推开了些许。 她略有些尴尬。 宁长平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尴尬，她反倒十分开心地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找到哥哥，没料到哥哥也来找嫂子了。” 棠妙心此时庆幸刚才没跟宁孤舟做点什么，要不然就宁长平这种不请自入的风格，怕是会…… 宁孤舟也想到了这些，教训宁长平：“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宁长平回答：“我来见自家嫂子还用得着敲门吗？” 宁孤舟：“……” 这个问题让他无言以对。 宁长平见宁孤舟的脸色不太好看，就又补了句：“再说了，我是爬窗进来的，也没法敲门啊！” 宁孤舟：“……” 棠妙心轻笑，宁长平果然还和以前一样缺心眼。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问宁长平：“长平找我有事吗？” 宁长平的眼睛亮晶晶的：“没事，就是想跟嫂子在一起，这一次重逢后，我还没跟嫂子好好说话！” 他们在第一城外重逢，她是孩子心性，带着小甜豆玩疯了，一进第一城就又被苏琰赶出了城主府。 她反应慢半拍，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跟棠妙心说。 棠妙心的眼里满是温柔，宁长平这些年虽然在秦州杀出了名声，但是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宁长平。 宁长平开心地把她带来的包裹放在桌上打开，各色宝石把屋子里照得珠光宝气。 宁孤舟伸手抚额，他就说嘛，这几年宁长平怎么改性了，各种收集宝石，原来是为棠妙心收集的。 他之前为棠妙心收集了一些上品的宝石，数量不太多。 宁长平没什么鉴赏能力，看到好看的就收集，她还没什么节制，这几年收集了一大堆。 这些是她临时走觉得好看，就随手抓了一包。 因为数量多，里面不乏品质上佳者，倒把宁孤舟之前送棠妙心的那一袋宝石给比了下去。 棠妙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宁孤舟和宁长平真不愧是亲兄妹，送的东西都接近。 她开心地对宁长平道：“不愧是我家长平，最了解我了！” 于是，宁孤舟看见刚才还担心他安危的棠妙心直接把他摆好在脑后，跟宁长平讨论哪颗宝石更好看。 被抛弃的宁孤舟：“……” 被宝石比下去的宁孤舟：“……” 虽然他早就知道棠妙心爱财，但是这感觉还是一言难尽。 就算棠妙心觉得他长得好看，但是当他的好看和钱放在一起之后，他每次都完败。 他看了宁长平一眼，自家这个妹妹也是不省心的，欠收拾。 棠妙心拿起一块宝石问宁长平：“秦州真的很多宝石矿吗？” 宁长平回答：“是的，好几座宝石矿。” “不过之前秦州没有人打理，被临渊人抢走了不少。” “我和哥哥到秦州之后，又找到了几座矿山，临渊人眼馋得不行，过来抢了好几次。” “我就想着，这宝石得给我嫂子留着，绝不能让临渊人抢走，他们过来的时候，我把他们打得遍地找牙！” 宁孤舟听到这话微挑了一下眉毛，他的憨货妹妹，现在都会哄人了。 棠妙心一巴掌拍在桌上道：“临渊人简直欺人太甚，竟敢抢我……秦州的宝石！” 虽然严格来讲，她和宁孤舟并无关系，但是宁孤舟是她儿子的父亲。 不管她最后能不能跟宁孤舟成亲，都改变不了小甜豆继承秦州的事实。 小甜豆的东西四舍五入一下，那就全是她的！ 临渊抢走秦州的宝石那就等同于抢走她的宝石，简直不能忍！ 她原本还不觉得阿古扎有多讨厌，因为宁长平这番话，阿古扎等人已经被她拉进了黑名单。 宁长平也学棠妙心的样子，一掌拍在桌上道：“就是，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这一下因为情绪激动，没有留余下，一掌就把桌子拍得稀巴烂，放在桌上的宝石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棠妙心：“……” 宁长平憨笑一声：“刚才太激动了！” 棠妙心喊她一起捡宝石，忙得不行。 宁孤舟在旁实在是没眼看，这两人凑在一起，实在是没有半点正经的样子。 偏偏他看着她们，又觉得格外安心。 桑砚是个八卦精，虽然出了房间，却没走远。 他自我定位给棠妙心望风，望着望着他的耳朵就贴在门上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算不错，他把耳朵贴上也没能听清楚里面的说话声，却听到宁长平拍碎桌子的声音。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宝石滚落下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没弄明白屋里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响，唯一的解释似乎只有一个： 里面的那对男女太激动了！ 他轻轻撇了撇嘴，在心里骂宁孤舟是个不要脸的男狐狸精，天天勾搭他们归潜未来的女君！ 他骂完后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写信回归潜告秘。 第700章 你确定晚上不约？ 桑砚想想宁孤舟整人的手段，再想想棠妙心对宁孤舟一日好过一日的态度，就决定作罢。 万一以后棠妙心真的嫁给了宁孤舟，让宁孤舟知道他告密的事，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桑砚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却只得作罢。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带着桑砚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宁孤舟。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赵谦房间的窗略推开了些许，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和宁孤舟有着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但是她现在顶着陆盈袖的身份，和他算是陌生人。 他背地里爬窗，她就明着调戏他！ 她的眸光微微一动，眼里有了几分恶趣味。 她快步走到宁孤舟的面前，笑眯眯地问：“公子贵姓？” “看着好生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宁孤舟：“……” 他对上棠妙心的眼睛，看到了她眼角眉梢露出来的恶作剧的趣味，他满心无奈。 她这是在玉坊里无聊了，拿他开涮了。 在只有两人的地方，她想要如何调戏他，他都不会有意见。 而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还有那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宁孤舟有些不自在。 他全身上下的肌肉有些紧绷。 棠妙心围着他转了一圈，轻笑道：“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我进来的时候见过你。” “啧啧，长得是真好看，我就没见过比你长得更好看的男人。” 宁孤舟：“……” 正常情况下，宁孤舟要被一个陌生女子调戏，他肯定是会让对方滚的。 但是他知道他这会要是对棠妙心说出“滚”这个字的话，她回头就能真让他滚。 他努力冷着眉眼看了棠妙心一眼，漆黑的眸子里光华闪了闪。 他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棠妙心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宁孤舟这样对她说话了，勾起了她久违的记忆。 她的唇角微勾：“不做什么，只是见你长得好看，想和你做个朋友，空了我们约约。” 赵谦在屋子里听到棠妙心的话满脸无语，这就是她所谓的色诱？ 她难道不知道宁孤舟一向冰冷，不近女色？ 他怀疑下一刻宁孤舟就会拔剑把棠妙心给削了。 事实却和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宁孤舟没有拔剑去削棠妙心，而是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道：“你太丑了。” “你的容貌，远不及本王王妃的十分之一。” “想勾引本王，等你拥有和她同样的容貌再来。” 他说完扭头就走。 棠妙心却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宁孤舟微微侧首，冷冷地看着她。 他心里十分无奈，他并不擅长演戏，她差不多够了哈！ 棠妙心伸手在他的掌心挠了一下，含笑道：“我查过，你的王妃四年前就抛弃了你。” “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而守身如玉，值得吗？” 宁孤舟的眉心跳了跳，私底下他是不介意跟她讨论这件事情的，但是却不太愿意跟她顶着的这张陌生的脸讨论。 他冷声道：“本王愿意，本王高兴，你管得着吗？” 他说完又欲离开，棠妙心却又将他拦住：“真是个痴情的男人，我就喜欢你这一款。” 她一副宣告主权的模样，大声道：“本郡主看上你了，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手按在剑上，一副要拔剑砍人的样子。 棠妙心的手按在他的手上，微微一笑。 她凑到他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王爷，今晚真的不约吗？” 宁孤舟：“……” 他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又被她调戏了！ 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不好发作。 棠妙心轻笑一声，侧着身往旁边走了一步，掩唇轻笑：“我很喜欢你的反应。” 宁孤舟的面色更冷了几分，她却又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盈袖，归潜定北王的女儿。” “我这次来第一城，就是想找个配得上我的男人。” “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你的身份也符合我择婿的标准。” “尤其是你对你这副长情的性子，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有些排斥，但是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她说完像个调戏完美男的大渣女，管撩不管后续，笑眯眯地走了。 宁孤舟：“……” 看热闹的众人：“……” 赵谦喃喃地道：“陆盈袖这样的色诱方式，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他看来，虽然陆盈袖算不得是绝色美人，但长相还算不错，身材也极好。 如果不是知道她勾引宁孤舟另有目的，他都会羡慕宁孤舟。 赵焰的眸光则深了些，这位归潜的郡主看着张扬跋扈，行事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此时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宁孤舟。 他顺着窗口的小缝看了宁孤舟一眼，平心而论，宁孤舟长得是真的不错，气质也是一流。 他甚至有些怀疑棠妙心会不会假戏真做。 而宁孤舟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却未必是真冷，毕竟他就见过不少表面上一本正经，内心十分荡漾的禽兽。 这事还得看看后续的发展。 宁长平在旁直接看呆了。 她家嫂子真的是太凶猛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她哥哥！ 如今的她比起四年前要成熟不少，虽然依旧不通男女之事，但是却也知道这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最让她震惊的是她哥被她嫂子调戏后那副呆呆的样子，这还是她那个冷冰冰的哥哥吗？ 当天晚上，棠妙心就收到了她调戏了宁孤舟的报应。 也是知道她第二天还有事情要做，他稍微收敛了一下，要不然棠妙心估计是别想下床了。 接下来的几天，棠妙心跟赵谦走得很近，没事就一起喝个茶。 她也会光明正大地去找宁孤舟，虽不至于上下其手，但是调戏的话语却不断。 宁长平更是天天没事就在她的面前晃，看起来和她关系不错，甜甜地喊她姐姐。 因为有了棠妙心的加入，整间玉坊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亲不太清楚六国一城各自的名字和地图，棠棠在这里列一下： 六国：大燕（成明帝，宁孤舟），赵国（赵烨，赵焰，赵谦），齐国（齐剑兰，齐行梦），临渊（阿古扎），归潜（棠九歌，棠妙心），凤起。 一城指的就是第一城。 目前六国除了凤起外，都有相应的代表人物出场了。 第701章 快帮我洗洗眼 棠妙心似乎跟里面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遇到凤起人和齐国人，都会主动跟他们扫招呼。 她甚至还去找了阿古扎，还给他送了一份伤药。 她笑盈盈地道：“我那天过来的时候坐了一天马车，心情不好，有些失礼。” “我在这里给大皇子赔个不是，还请大皇子不要生气。” 她心里却有些烦，国家多，皇子皇女们也多。 加上阿古扎，她已经见过好几位大皇子了。 这些大皇子位虽然各有各的特色，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招人喜欢。 阿古扎这几天一直冷眼旁观，对她和宁孤舟之间的关系存疑，却又忍不住有些嫉妒。 毕竟那天她拿他和宁孤舟比，说他丑，说宁孤舟长得好看，而秦州是临渊的对头。 她刚进玉坊的时候看着十分嚣张，今天的态度又好得出奇。 阿古扎做为临渊身份最尴尬的皇子，一向警惕心很强。 此时棠妙心对他的态度和那天完全不同，他觉得应该是赵谦从中说和，她知道他们是同盟。 阿古扎心里虽然对那些棠妙心说他丑的事情有些介意，但是棠妙心终究顶着归潜定北王府郡主的身份。 所以面子他还是会给棠妙心。 他含笑让身边的侍从接过棠妙心送来的伤药，淡声道：“郡主言重了。” 棠妙心见他把药收下，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碰，但是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她微笑道：“指教可不敢当，我听赵国世子说大皇子武功十分高强，玉坊的那棵合腰粗的树是被你一脚踢断的！” “实不相瞒，我其实最喜欢勇武的男子，大皇子当真是武神降世，让人钦佩！” 好话是人都爱听，更不要说她的身份还不低，他立即就忘了她曾说他丑的事。 阿古扎虽然对她十分防备，但是听她这么夸他，他也有些飘飘然。 他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含笑道：“郡主过奖了。” 他的心思有些浮动，如果棠妙心真是个野心家的话，那么他或许有机会。 他知道自己在临渊的地位尴尬，他如果甘于人下，也许还会有个好结果。 但是他自小就胸怀大略，在他看来，如今临渊的那位太子殿下能力实在是平平。 他想要争一争，为自己争一个好的未来。 只是他也清楚，他一旦失败，必定就会粉身碎骨。 归潜定北王府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那位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他们若是联手，以后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他看着棠妙心的表情更加温和了，此时倒有些后悔刚才没能换一套好看的衣衫，梳个帅气的发型。 至于棠妙心当众调戏宁孤舟的事情，阿古扎也不介意。 他要的是权利，不是爱情，只要她能助他得到他想要的权势，她再水性杨花也没有关系。 棠妙心又夸了他好几句，话里虽然没有爱慕之意，但是赞赏之情却溢于言表。 她除了不太会哄宁孤舟外，哄其他人她一向很有一手。 等她离开的时候，阿古扎要是孔雀的话怕是都要开屏了。 棠妙心从阿古扎那里离开之后，就立即去找宁孤舟。 她到他的住处后就道：“快！快过来让我看看，给我洗洗眼睛！” “刚才看阿古扎看久了，我感觉我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八尺高的壮汉了！” 宁孤舟知道她最近四处在套玉坊里其他国家皇族的话，他此时听她这么说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原本就性情开朗，当她想和谁结交的时候，便能让人如沐春风。 而玉坊里的众人，原本就个个心怀鬼胎，又都打着某些主意，她一示好，众人也显得十分好相处。 宁孤舟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她和阿古扎刚才说了不少的话，此时也渴了，拿起茶一口气全喝光。 她喝完茶之后舒服地哼哼了两声，然后问他：“赵烨那边回消息了吗？” 宁孤舟回答：“回了，他已经在来第一城的路上，预计今天晚上就会到。” 赵烨的封地和第一城相隔不远，宁孤舟派人送出消息后，他立即就做出了回应。 那日赵谦来找过棠妙心后，棠妙心确定赵谦那边的幕后主使是赵焰，她就觉得应该让最懂赵焰的人来对付他。 放眼天下，最懂赵焰还最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当然是赵烨。 所以那天宁孤舟从棠妙心的房间出来之后，就立即派人去通知了赵烨。 赵烨也不负他所望，一知道赵焰来了第一城，立即巴巴地往这边跑。 棠妙心笑着道：“赵烨也是个能折腾的，我相信我给他这样一个好机会，他一定会感谢我的。” 宁孤舟提醒她：“赵烨心眼很多，我们之前跟他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他未必会真心帮我们。” 棠妙心点头：“我也没指着他真能帮多少忙，反正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祸害，多他一个搅和更热闹。” “再说了，玉坊里的这些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人多一点，他们的心思才会更多，才更难达成共识。” “所以让赵烨来，让他做那根打破平衡的搅屎棍子。” 宁孤舟听到她这个形容词，嘴角抽了抽，却又觉得格外形象。 她说完又看着他道：“我和他们商量好了，明天会约你去第一城的枯叶寺游玩。” “他们会在那里动手，你明天千万要小心。” 她有所准备，也知道宁舟的能力，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自觉地多叮嘱他一句。 宁孤舟问她：“他们真的有办法能启动第一城的护城大阵？” 棠妙心回答：“他们防我防得紧，并没有透露出重要的讯息，只说他们找到了阵法高手，明天能引阵杀你。” “我问他们那个高手是谁，他们却不说，只说明天肯定能杀了你。” “这事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冒险，你可以选择不去。” 宁孤舟淡声道：“第一城是你的母族，他们有难，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这次这件事看着危险，但是最后死的是谁，却是未知数。” 第702章 求把他们收了吧 这事在宁孤舟看来是非做不可的，这些人心怀不轨，想灭第一城。 他想娶棠妙心还得第一城的人同意，所以从本质上来讲，这件事若是做好了，往后第一城的人也不好为难他。 棠妙心知道他的心思，轻声道：“虽然我想帮着舅舅他们把这些个浑蛋全处理了，但是也不愿让你涉险。” “明天我会看着他们，可能顾不上你，你千万要小心。” 这事她跟苏连城商量好了，明天他会派人过来接应。 这些人打着祝寿的名义来第一城，在没有证据之前，第一城不好动手。 就算第一城是主人，也不能随意抓人，毕竟来的人都是第各国的皇族。 这些事情只有棠妙心方便去做。 宁孤舟朝她微微一笑：“放心，我才找到你，还要跟你过一辈子，不会让自己出事。” 棠妙心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听他这么说完也就不再纠结。 她给宁孤舟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告诉他各种药的用法和作用，以备不时之需。 她给完药之后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塞了几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 他们在这里商议的时候，原本要晚上才到的赵烨此时已经乔装进了第一城。 他扮作行商来第一城做生意的样子，倒也像那么回事。 前日他收到宁孤舟的消息后，做了一番准备后就直接来了第一城。 赵烨上次栽在棠妙心的记忆太过深刻。 他每次一想到他们夫妻二人，他的脖颈都还能感觉得到宁孤舟的剑抵在上面的寒气。 他的后背不自觉地冒冷汗。 所以对于他们，他更多的是忌惮。 如果可以选择，他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们。 也是杀赵焰这事对他而言诱惑太大，他不得不来。 但是他对他们防备心极重，他传给宁孤舟的消息里对自己的行踪做了一些隐匿。 他打算自己先到第一城之后弄清楚赵焰的行踪后，再给宁孤舟透过行踪。 赵烨到第一城之后，他的人立即就来接他，将他安置在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 他一番洗漱之后下属便来报：“殿下，太子确实在玉坊里。” “他扮做赵谦的随从混进去的，他今天一早出门的时候，我们的探子看到了。” “他打扮得十分低调不起眼，若不是之前得到消息，怕是都认不出来。” 赵烨轻点了一下头，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宁孤舟在这事上没有骗他。 如果宁孤舟和棠妙心没有存着什么坑他的心思，跟他们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对他而言，赵焰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他和棠妙心的那些过节虽然丢人了些，但是和万里江山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他当即吩咐：“给你宁孤舟传消息，就说我已经到了。” 下属退下之后，他去洗漱一番，等宁孤舟的到来。 只是他没有等来宁孤舟，倒等来了一个模样平平的男子。 他以为那男子是宁孤舟派来的人，刚欲说话，却见对方把脸上的面具一揭，露出棠妙心那张娇柔明媚的脸。 赵烨：“……” 他宁愿见宁孤舟，也不想见棠妙心。 毕竟她的那副性子实在是不敢恭维，整人的手段也太多了些，他上次差点没被她坑残。 再加上她是第一城表小姐的身份，他是真惹不起！ 棠妙心朝他嫣然一笑：“陈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赵烨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笑道：“我是该称你为秦王妃还是棠小姐？” 他上次脱困之后，特意让人去查了一下关于棠妙心和宁孤舟的事。 查到的结果是宁孤舟确实曾经娶过正妃，是万户侯府的嫡出小姐，也叫棠妙心。 只是大燕宫变之后，她并没有跟宁孤舟去秦州。 他觉得那个棠妙心应该就是眼前的棠妙心。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侯府这样的门楣之下怎么能养得出棠妙心这样的女子。 他见识过宁孤舟的武力、棠妙心的手段，在他看来，这两人加一起，那就是超级大杀器。 他甚至觉得，要是棠妙心这些年跟着宁孤舟去了秦州，秦州肯定比现在富庶得多。 毕竟棠妙心赚起钱来实在是太不要脸。 这对夫妻之间必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隐秘，只是给他十个胆子，此时也生不出探听的心思。 他只在心里狂骂：“老天爷，求你把这对祸害早点收了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心中所想，他面上挂着的是极为得体的微笑，很有一国皇子的风范。 棠妙心见他笑，她也微笑：“你叫秦王妃或者棠小姐都不太合适，不如直接叫我真名。” 赵烨有些意外：“敢问姑娘芳名？” 棠妙心笑着回答：“你之前知道的，我姓倪，名野野。” 赵烨：“……”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淡淡一笑：“你估计会以为我是在占你便宜，但是这真是事实。” “我父母给我取了这个么一个名字，我其实也挺尴尬的，可惜这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也不能不用。” 赵烨见她的表情十分认真，也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 但是他觉得他要真这么喊她，赵氏皇族列祖列宗的棺材板怕是压不住。 他略一沉吟后道：“多谢倪姑娘这一次告知我赵焰的消息，此事算我欠倪姑娘一个人情。” 棠妙心有些遗憾他如今学精了，竟没有上当。 她面上却一派淡定地道：“这事不用客气，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的那位兄弟心眼太多，我看他十分不顺眼。” “我知你恨不得啃了他的骨头，便觉得应该把杀他的机会留给你。” 赵烨淡淡一笑，知她这话不过是场面话。 他知道赵焰偷偷进了第一城，肯定有所谋划。 毕竟这些年来赵焰想将第一城划进赵国的版图，在赵国的皇族内部并不是什么秘密。 棠妙心做为第一城的表小姐，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借他的手来杀赵焰。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和棠妙心也算是共历生死，在她面前倒也不用演什么兄弟情深。 他看着她问：“杀赵焰是你的意思，还是第一城的意思？” 第703章 老子跟你没交情 棠妙心在居中的大椅上坐下来，跷起二郎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撩起眼皮问：“有区别吗？” 赵烨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道：“当然有区别。” “若是第一城的意思，我杀赵焰，便是与第一城结盟，往后赵国夺嫡之争，还请第一城站在我这边。” “若是姑娘的意思，那便是我们的私交，我这一次帮了姑娘，姑娘往后也得帮我一回。” 棠妙心淡笑道：“我若说，我要杀赵焰是因为上次他围杀我的事，你信不信？” “信。”赵烨回答：“世人皆知黑虎寨的女匪首有仇必报，此事符合你的性子。” 棠妙心再次喝了一口茶，优雅贵气。 赵烨却又接着道：“但是黑虎寨的女匪首也从来不做任何损人不利己的事，赵焰是死是活对你影响不大。” 棠妙心轻笑一声：“不，他是死是活对我影响还挺大的。” 她说到这里眉梢微挑：“他若活着，我以后去赵国打劫，他肯定追着我打啊！” “但是他若死了，往后你当上了赵国的皇帝，我偶尔小打小闹一下，你看在我们的交情份上，估计就不会追究。” 赵烨在心里骂娘，老子跟你有个屁的交情！ 只是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支持他夺嫡称帝的。 第一城护短之事六国皆知，棠妙心既然是第一城的表小姐，从某种程度也能代表第一城。 他便笑着道：“倪小姐真会说笑，我不过……” “行了，你别装了。”棠妙心打断他的话道：“杀赵焰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大家是合作关系。” “如果你非要用这件事从第一城里讨什么便宜的话，我也可以找赵焰来杀你，反正我跟你们都有仇。” 赵烨：“……” 他就没见过像她这样跟人谈事情的！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想让我怎么杀赵焰？”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我只有一个要求，他死之前，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赵烨松了一口气：“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 他也不想让赵焰的身份暴露，毕竟暴露之后会带来很多麻烦。 棠妙心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淡声道：“再给你指条明路，明天赵烨会去枯叶寺附近，那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她说完拿起人皮面具往脸上一贴，对他拱了一下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赵烨笑着回了一礼。 她走出去之后，赵烨的下属没忍住道：“她也太嚣张了。” 赵烨淡声道：“她是第一城的表小姐，有嚣张的资本。” “虽然她的话不能尽信，但是如果明天赵焰真的会去枯叶寺的话，倒可以动手。” 他的封地在南面，挨着第一城，之前曾乔装来第一城玩过。 他对第一城还算熟悉，知道枯叶寺那边的地理环境相对特殊。 如果能在那里杀了赵焰的话，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病。 棠妙心上了马车之后，宁长平问她：“嫂子，他明天会去枯叶寺吗？” 宁孤舟对赵烨没什么好感，不放心棠妙心一个人过来，便让宁长平陪着。 棠妙心却没让宁长平下马车，她在里面真要有什么事，一发消息宁长平就能进来救她。 但是如果她将宁长平带下马车，反倒会让赵烨多想。 棠妙心点头：“他肯定会去，但是估计去得不会太早。”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不过他既然来了，我就不可能让他置身事外。” “一会我会让人传消息给赵谦，告诉他，赵焰来了。” 宁长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想半天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 棠妙心也没有解释，只道：“明天长平一定要机警一点，保护好你哥哥。” 宁长平的脸上迷茫之色更浓了些：“可是哥哥说了，让长平保护好嫂子。” 棠妙心微微一笑：“明天你哥哥是饵，他才是最危险的，我不会有事。” 宁长平摇头：“不行，哥哥说了让长平保护嫂子，长平要是没做好，哥哥会生气的。” 在她的心里，宁孤舟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棠妙心拧不过她，想着以宁孤舟的身手和智商都玩不转的话，加上一个宁长平用处也不大，便由得她去。 当天夜里，赵谦的探子便收到了赵焰来第一城的消息。 他立即把这个消息禀报给赵焰。 赵焰的眸子里满是冷意：“赵烨既然来了，那就把尸体留在第一城好了。” 若说赵焰这辈子最讨厌的人，非赵烨莫属。 兄弟两人从记事起就斗得你死我活，恨不得生吃了对方。 眼下他在第一城的安排，容不得任何人破坏。 第一城马上就要大乱，他觉得赵烨死在这里，简直再合适不过。 第二天一早，宁孤舟便起身去枯叶寺。 他一出门，赵谦便来找棠妙心：“郡主的魅力当真极大，宁孤舟上勾了。”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他现在上勾了，你也该告诉我，这一次触发第一城大阵的那位阵法大师是谁了吧？” 赵谦笑道：“郡主莫急，一会我自然会给你引见。” 棠妙心朝他微笑，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在心里琢磨，一会是把他的头打爆好，还是把他的肚子踩爆。 这样吊她的胃口，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笑着道：“既然要为我引见，那现在就走吧，我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赵谦对着她比了个请的动作。 他们没有直接进枯叶寺，而是去了枯叶寺的隔壁，那里还有一个极小的道观。 棠妙心掀眉：“佛门之地，竟还有道观，有点意思。” 赵谦含笑道：“从这里的二楼能清晰地看见枯叶寺里的情景，郡主可以亲眼看见宁孤舟是怎么死的。”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你到现在都不让我见一见那位阵法高手，是不是缺了点诚意？” 赵谦忙道：“不是我们缺了诚意，是那位阵法高手身份太过神秘，轻易不愿意出来见人，我也不太能请动他。” 第704章 要被逼疯了 棠妙心淡声道：“就算你平时不太能请得动他，总该知道他的名讳吧？” 赵谦见她这副模样像是真的生气了，他下意识地看了赵焰一眼，赵焰轻点了一下头。 事到如今，宁孤舟已经进了枯叶寺，他们如果再不拿出一点诚意来，只怕会影响后续的合作。 毕竟赵国现在还不想与归潜为敌，此时还要哄好棠妙心。 赵谦笑得十分可亲：“江湖中人，脾气一般都有点大，我现在就去请他进来，还请郡主稍等。” 他说完就往外走，赵焰欲跟着他出去，棠妙心却指着赵焰道：“你，给我倒茶！” 赵焰长这么大就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他愣了一下。 棠妙心似有些不耐，伸手敲了一下桌子：“喊你了！聋了吗？倒茶！” 赵焰的眉心跳了跳，棠妙心拉着一张脸，却又挤出一抹笑看着赵谦道：“世子，你这个奴才借我用一下。” “你该不会有意见吧？” 赵谦不知道棠妙心为什么要留下赵焰，毕竟赵焰的打扮并没有任何出格之处。 他知道这两天因为他们一直不告诉她那位阵法高手的身份，她心里不爽，此时借故发作也情有可原。 如果是其他的随从他是能做主的，赵焰的主他是万万不敢做的。 但是现在赵焰顶着他的随从的身份，他要是不答应，她一定会察觉出不妥来，到时候今天的布置会功亏一篑。 赵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走过去给棠妙心倒茶。 赵谦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当然没有意见，他能伺候郡主，是他的福气。” 棠妙心用眼尾扫了赵焰一眼，极为嚣张地道：“我也这么觉得。” “我鞋子脏了，你过来帮我擦擦。” 赵焰：“……” 赵谦：“……” 她还真是得寸进尺，支使起人来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棠妙心见赵焰站在那里没动，一脸不快地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擦鞋！” 她说完又含笑看着赵谦道：“我这人最喜欢给人添福气，所以就多给他一点伺候我的机会。” “世子不是要去请那个阵法高手吗？你快去吧！” 赵谦吓得头皮都有些发麻，让堂堂赵国太子给她擦鞋，她可真敢想！ 偏他不但不能拦，还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毕竟真正的小厮不要说给主子擦鞋了，就是擦屁股都不过分。 再加上他刚才有话在先，现在他整个人就是大写的“为难”两个字。 赵焰暗暗磨了磨牙，终于蹲下去给棠妙心擦鞋，赵谦见状，赶紧往外去请人。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赵焰一眼，眼皮子微微撩了撩。 他这么喜欢扮小厮，她当然要帮他做一个合格的小厮。 棠妙心如果存心想要折腾折辱一个人，她能把人逼疯。 赵焰身份何等尊贵，哪里做过给人擦鞋这种事情，不擅长做也就算了，难免还会带点情绪。 他一带情绪，那就是主动把把柄往棠妙心的手里递。 他擦鞋的时候力气大了些，不小心把棠妙心绣鞋上的一颗珠子给擦了下来。 棠妙心当即抬起脚就踹进赵焰的胸口：“你好大的胆子！” 桑砚在旁看着棠妙心作妖，隐约觉得他们的皇太女越来越有一国储君的样子了。 赵焰忍无可忍，怒道：“你不要太过分！”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妥，便道：“你又不是我的主子，就算我做错事，也轮不到你来罚！” 桑砚一听这话就在心里同情了赵焰一回。 敢这样顶他家主子，赵焰绝对是找死！ 果然，下一刻棠妙心看着赵焰问：“你的意思是说我还罚不了你呢？” 赵焰知道她是故意为难自己，当即站起身来。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此时扮演的角色，没去瞪棠妙心，却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他躬身道：“我终究不是定北王府的下人，还请郡主自重。” 正常来讲，他这么一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真是合作伙伴的话也该见好就收。 只是今天棠妙心原本就是来搞事的，赵焰这样说就是大大的不妥。 棠妙心的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是嘛，那我现在还真的想不那么自重一回。” 她说完一把将裤子撕开，露出一小截雪白盈润的小腿，然后扯着嗓子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郡主无礼！” “来人，将这登徒子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赵焰：“……” 他虽然在后宫里见过不少妃嫔争宠的手段，知道很多女子看着娇弱，却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从前，他贵为太子，没有人敢算计他。 今天这事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让他几乎抓狂，只觉得棠妙心简直就是个疯子！ 最可怕的是这种事情百口莫辩！ 他憋在心里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他怒道：“你陷害我！” 棠妙心看到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她就是陷害他，他又能怎样？ 她伸手抹着泪，一副极度委屈的样子：“我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牺牲名节去陷害你！” “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拉下去给我往打死！” 桑砚觉得他家主子的戏是越来越好了，她这个娃已经四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只是赵焰这狗玩意之前要杀他们，而后又算计他们，确实该打。 他们几个立即去拉赵焰，赵焰虽然会点武功，却哪里是桑砚等人的对手，被拉住后根本就挣不脱。 桑砚等人跟着棠妙心天都敢捅，不要说打区区一个赵国的太子。 反正事闹大后，都有棠妙心顶着，她让动手，他们就敢动手。 赵焰知他们是真的敢打他，他不想受辱，大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桑砚冷笑：“老子管你是谁，轻薄了我家主子，今天就得打死你！” 赵焰还想说话，桑砚已经抓起桌上的破抹布一把塞进赵焰的嘴里。 赵焰：“……” 赵焰：“！！！！！！” 第705章 长太美是祸事 赵焰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如此对待！ 抹布脏得要死，那股子味道一进嘴里，他差点没疯！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桃花眼里俱是淡淡的冷意。 想杀宁孤舟？呵呵，她先弄残他！ 桑砚也是人才，堵了赵焰的嘴后也不把人往外拖。 他直接在房里拉了根条凳，把赵焰拉上去后，拿起刀鞘就往他身上一顿猛抽。 赵焰：“！！！！！！” 他只觉得这是奇耻大辱，额前的青筋暴起，表情狰狞，瞪大眼睛看着棠妙心。 棠妙心拿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扫了赵烨一眼，淡声吩咐：“把他的眼睛给我挖了！” 观里的道士哪里见过这么火爆的场面，都吓了一大跳，没人敢拦。 赵谦不放心留在外面的人马，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跑去找他。 桑砚听到棠妙心的吩咐，立即抽出短刀，要去挖赵烨的眼睛。 赵焰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 他之前只听说定北王府的盈袖郡主嚣张狠辣，却没料到她竟如此残暴！ 他此时是真的怕了！ 他的眼睛若瞎了，这辈子都与帝位无缘！ 桑砚的短刀已经拔了出来，赵焰拼命挣扎，却发现根本挣不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桑砚手里的刀离他越来越近。 眼前的刀要刺进他眼睛的时候，赵谦满头是汗地赶了过来：“住手！”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赵谦挂心赵焰的事，顾不上管那人，将那人留在外面。 他急匆匆地往里赶，完全没看到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已经被两个粗壮的汉子拖了下去。 棠妙心摆了摆手，桑砚把刀撤回，却没有收刀回鞘。 赵谦看到赵焰此时狼狈的样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过离开片刻，棠妙心就差点挖了赵焰的眼睛！ 他忙对棠妙心拱了拱手道：“不知他做错了什么，惹得郡主如此大怒？” 棠妙心一半真话一半假话：“世子的这位小厮脾气大得很，我让他给我擦鞋，他就摸我的腿。” 她指了指自己被撕破的裤子：“我知道我长得花容月貌，很容易让人起遐想。” “但是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当众轻薄我！” “世子来得正好，我想问问你，你们王府就是这样调教下人的？” 赵谦一听这话就知道都是托词，棠妙心这是故意找茬。 赵焰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对棠妙心动手动脚？ 只是现在棠妙心的裤子破了个口子，赵焰又顶着小厮的身份，这事根本就说不清楚。 他此时也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揭穿她，揭穿也就意味着撕破了脸，而他们还要和她继续合作。 他只得道：“他如此无礼，回去之后我自然会好好管教他。” “眼下我们还有大事要做，还请郡主高抬贵手，暂且放了他。” 棠妙心存心生事的时候没理也要变得有理，有一点理的时候，那就会蛮不讲理。 她微微一笑：“轻薄了本郡主，想就这样了结？” “呵，赵谦，你的面子还没有这么大！” 她说完站在窗前对着枯叶寺里大声喊：“宁孤舟，今天有人想……” 赵谦忙冲过来伸手捂住她的嘴：“姑奶奶，别喊！” 他的话才说完，棠妙心反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无理！”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桑砚等人直接就拔出腰间的佩刀。 赵谦的侍卫见状也拔了刀。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 赵谦之前见棠妙心行事虽然嚣张了点，但是整体来讲，她还算讲道理。 可是今天的她不讲道理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可怕！ 他忙道：“刚才情急之下我有些失仪了，还请郡主见谅！” 棠妙心轻哼一声道：“你一句失仪就想让我原谅你？你想的可真美！” “依我看，你们主仆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早就觊觎我的美色，只是之前不好动手而已！” “亏我之前还把你们当成是盟友，对你们掏心掏肺，闹半天，你们和我结盟不过是想占我的便宜！” 赵谦：“……” 他也算是个能言善道之人，但是此时对上歪理一大堆的棠妙心，他只觉得心累至极。 他觉得她的心眼也太小了，不过是没有告诉她阵法大师是谁，她就这样闹！ 他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之事是我们不对，我可以赔偿郡主，还请郡主以大局为重！” 棠妙心看着他问：“你这是在内涵我没有大局观吗？” 赵谦：“……” 他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她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他陪笑道：“郡主身份贵重，谦断不敢对郡主半分不敬！更不敢内涵郡主！” 棠妙心轻哼一声：“原本觉得你们是值得合作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们今天已经得罪我了，我不想跟你们合作了，今天这事我要换一种玩法。” 赵谦看着她道：“郡主想做什么？” 棠妙心微笑：“你猜！” 赵谦想说，他哪里猜得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就倒在地上。 棠妙心冷笑道：“敢在老子面前玩花样，老子玩残你们！” 她扭头对桑砚道：“把他们的衣衫换成秦州侍卫的，然后扔进枯叶寺。” 桑砚拍她马屁：“还是主子会玩，他们这种手段，都是主子玩剩下的。”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我突然觉得，做个蛮横不讲理的郡主好像也不错。” 这事是她之前就想好的，只要赵谦把那个所谓阵法大师请过来，她就可以动手了。 这一次的事情，是几方人马达成的共识，各司其职。 棠妙心负责把宁孤舟引到这里来，赵谦负责启动第一城护城大阵枯叶寺这边的小阵。 其他各国的人手则散在四周，围杀宁孤舟。 而她一早的目的，就是把赵谦的人马换成秦州众人的服饰，代替宁孤舟。 对棠妙心而言，让几个无意识的人在枯叶寺里走上几步，不过是一剂药的事。 第706章 哟，好巧啊！ 杀人这么血腥的事情，棠妙心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他们那么喜欢折腾，就狗咬狗去吧！ 她这边安排好后，就下楼去看跟着赵谦一起进来的中年男子。 棠妙心一看到那男子就笑眯眯地道：“哟，可真巧啊！”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程立雪。 程立雪双手半拢在袖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道：“你不是早就猜到是我了吗？装什么装！” 上次棠妙心在玉坊里见到井拾余之后，程立雪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就她这性子，是不可能让他过安生日子的。 虽然说天大地大，他能去的地方很多，但是他要是一看见棠妙心就躲，岂不是刚好证明自己怕她？ 他才不会让她如愿，虽然他的确有些怕她。 只是多年不见，此时在第一城相见，他心里生出了不少感慨。 棠妙心哈哈一笑：“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他们会那么不想活的，刚好找到你。” 她说完又敛了笑，一本正经地对着程立雪轻轻一揖：“多年不见，师父可安好？” 程立雪被她这个动作吓得虎躯一震，往后连退好几步，觉得安全一些后才问：“你又要干嘛？” 两人虽有师徒之名，但是棠妙心从来没有喊过他师父。 以他对棠妙心的了解，当她一本正经的时候，通常都是憋着坏的时候。 这几天她在玉坊里搅和的那些事情，井拾余回来都跟他说了。 两个年近半百的人，在那里暗挫挫的猜测，棠妙心又要刮什么妖风。 等赵谦找上门之后，他把最近的事情捋了捋，也就差不多能弄明白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原本是想拒绝赵谦的，但是知道这事他大概躲不过，既然躲不过，那还不如坦然面对。 反正四年前他就被她整残了，多这一回也不多，他决定躺平。 棠妙心微笑：“当年的事情，算是我连累了你，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却没有你的消息，担心得紧。” “如今你我师徒二人重逢，我心里开心，自然要先行个弟子礼。” 程立雪当年见识过她把人整残的本事，自己也被她怼飞过数回。 就她这副样子，怎么看都跟尊师重道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白了她一眼，直接道：“说人话！” 棠妙心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想做个尊师重道的好弟子，师父却不给我这个机会，真的太遗憾了。” 她说完又笑眯眯地问他：“据说你懂第一城的大阵？” 程立雪淡声道：“第一城的大阵是之前第一城的那位老祖宗花了大力气，耗费了几十年才建成的。” “他在阵法的造诣上远胜于我，就算如今大阵失修，且因为战事也有所损毁，却不是我能研究几年就能玩得转的。” 棠妙心双手半抱在胸前道：“赵谦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你若解不开大阵，他不会花重金喊你过来开枯叶寺的阵。” “我们做人当以诚信为本，天天想着法子骗人，可不是为师之道。” 程立雪听她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反倒安心了不少，这才是他熟悉的棠妙心。 他回答得十分从容：“我当年跟我的一位弟子学了些骗人的本领。” “这阵我虽然解不开，但是我自己会布阵，布上几个精巧的阵法，哄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皇族子弟，并不难。” “爱徒，你有没有觉得为师的话很有道理？” 棠妙心：“……” 她是发现了，程立雪做国子监里板正的山长，实在是太过屈才，也太过违逆他的本性。 她喊他师父他不敢应，她不喊了，他又一个人自嗨得不行。 她看了他一眼道：“你的阵法虽然能骗得过他们，但是要让他们找上你，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程立雪知道这些事情都瞒不过她，便道：“没错，因为我这几年一直帮着第一城维修大阵。” “他们找到我，不过是因为我是维修大阵众人中的一员，所以要骗他们也格外好骗。” 他其实是自谦了，这些年来第一城大阵的维护是由他在主理。 只是这阵法太过高深，他至今也没有研究透。 棠妙心问他另一个问题：“天下那么大，为什么单单选择第一城？” 程立雪答得漫不经心：“天下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棠妙心听到这话想揍他，他却又补了一句：“我想看看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得出你娘那样的女子。” 当初苏灵儿到大燕的京城之后，和他们几个关系都不错，最终选择了棠九歌。 程立雪的心里不是没遗憾，经过了这些风霜之后，苏灵儿成了他心间的白月光，那些隐秘的心思无法对人言。 他每每回想起往事，总有万千唏嘘，却只能坐在窗边空对明月。 那次宫变之后，程立雪知道他保不住国子监，也有些心灰意冷。 他原本想去归潜看看棠九歌，走到定州的时候，却又觉得棠九歌未必愿意见他。 他便在大燕和归潜的边境线上小住了几个月，接了六皇子的私活，狠敲了六皇子一笔。 他在那里呆久了也觉得无趣，又听说黑虎寨上有个厉害的女匪首，他一听那行事的方式无端觉得是棠妙心。 他不想见她，索性就和井搭余一起来了第一城。 虽然棠妙心这几年每年也都会来第一城小住，但是他们平时活动的圈子完全不同，他又有意避开，原本不会相见。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会和棠妙心这样不期而遇。 棠妙心这几年一直在找苏灵儿，却到如今都没有消息，至今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她心里也有些感伤，便问他：“你喜欢第一城吗？” 程立雪的脸上笑意真切了几分：“喜欢，这里的百姓十分淳朴，官制也十分清明。” “苏氏一族将第一城打理得很好，这里能让我心静，我也终于明白第一城为什么能养出你娘那样的女子。”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程立雪却又道：“可惜你娘却生了你这么一个浑不吝的女儿，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第707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程立雪这话还没说完，棠妙心便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他看到后倒笑了起来：“你这性子更像九歌，九歌……他这几年可好？” 棠妙心淡笑道：“托你的福，我爹现在身体很好。” 程立雪有些感叹地道：“上次见九歌的时候，他的身体看着不是太好。” “不过他是个福气的，有你这个女儿，身体想不好都难。” 棠妙心此时没心情跟他在这里话家常，直接道：“你要是想要个孩子，可以去找个女人生。” “眼下我们还是先把枯叶寺里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程立雪问她：“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这边过来了好几波人，你该不会想把他们一锅端了吧？” “有何不可？”棠妙心不答反问：“毕竟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程立雪正准备说话，忽然听到枯叶寺里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都吓了一大跳，棠妙心忙跑到窗边看了一眼，见枯叶寺的一面院墙不知何时塌了，露出里面的机括。 那些机括齿轮转动，上面有一个类似于手臂一样的东西探了出来，上面全是弩箭。 不止这一面墙，其他地方也传来各种闷响，原本古朴的墙面，此时爆发出了森冷的杀意。 只是眨眼的功夫，原本温和的古刹，瞬间就给了杀人的利器。 除了她刚才让桑砚从观里扔进去的赵谦等人，宁孤舟此时也在枯叶寺里。 棠妙心的眼睛瞪圆了：“这机关是你开的？” 程立雪急了：“我刚到枯叶寺就被赵谦喊了过来，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打开机关。” “再说了，这里是灵儿的家，我怎么可能会毁掉？” “他大爷的，是哪个王八蛋在搞鬼？老子要弄死他！” 他原本是气定神闲的，此时却气得差点没跳脚。 他对第一城的护城大阵远比棠妙心要熟，知道此时这样的阵法开启，后果十分严重！ “你不是说你根本就打不开枯叶寺里的阵吗？”棠妙心冷声问：“这会又变成是没有打开机关。” “程立雪，你的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程立雪回答：“你疑心病一向很重，我不这样说，我怕你一见到我就动手打我！” 棠妙心：“……” 他还有理了！ 她黑着脸问：“这个阵法要怎么关掉？”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好几个墙面露出了狰狞的杀机。 只是这一次，那冰冷锋利的弩箭，有一半朝外探了出来，这是要把他们在外围的这些人一起杀了。 也就是说，启动机关的这些人，不但要杀了宁孤舟，还要将她和赵谦等人一并杀了。 他们若死了，赵国和归潜都会与第一城为敌。 棠妙心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看来赵谦他们最近在忙活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这些皇族的皇子公主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想做那最后捡便宜的黄雀。 棠妙心刚才还想让他们狗咬狗，给赵谦一点苦头吃，现在却发现，她在算计这些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启动第一城在枯叶寺里的护城大阵？ 程立雪在看到那阵法连外面的人也要一起杀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他急道：“这是最厉害的杀阵，关不了！快走！” 他在第一城里呆了多年，知道第一城的护城大阵有多厉害。 这样的杀阵一开，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类似于自毁阵法，会无差别攻击。 在攻击范围内的人，基本上都得死。 虽然现在只是开了大阵中枯叶寺里的一个小阵，但是对方能开得了小阵，就很可能开得了大阵。 而如今第一城里没有准备，枯叶寺虽然不是在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但是附近有不少百姓。 今日的第一城怕是会血流成河！ 棠妙心自认她的阵法学得还不错，但是此时这样杀意凛凛的杀阵一出，她心里都有些发毛。 且这阵法古朴晦涩，里面蕴含的阵法加机括术，很多竟都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棠妙心急道：“宁孤舟还在枯叶寺！” 程立雪拽着她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不要说当初他武功比你高得多，你去找他，不但救不了他，还可能会成为他的拖累，你别管他了。” 他见棠妙心不走，便伸手拉着她道：“姑奶奶，赶紧走吧！你要死在这里，九歌会杀了我的！” 棠妙心盯着枯叶寺的方向看，沉声道：“我和他上次在大燕宫变时各自飞了，这几年都过得不开心。” “他这一次来枯叶寺是我的主意，他如果死在这里，我就算活了下来，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陪他一起死在这里。” 程立雪听到她这话愣了一下，不由地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凌厉。 他以前被她戏耍折腾多次，总觉得她就是个偷奸耍滑的坏丫头，行事从来就没有靠谱过。 还曾觉得她只要一遇到危险，第一反应肯定是逃。 如今他才知道，他竟看错了她。 她此时的样子，倒更像当年的苏灵儿，认准了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棠妙心朝他微微一笑：“更何况我未必会死！毕竟这世上能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 她说完猛地将手抽了出来，飞快地往枯叶寺的方向跑。 她边跑边道：“程立雪，你要怕死就赶紧滚！” 程立雪见拦不住她，急得跺了跺脚，无奈道：“老子上辈子铁定是欠了你什么！” 他说完竟没有往外逃，而是拍了一下有些发愣的桑砚：“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帮忙！” “你家主子要是出了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桑砚刚刚忙完棠妙心交代的事情，过来时她已经往枯叶寺里跑了，此时这样的情景，他怎么可能会不慌？ 程立雪的话一说完，桑砚立即跟着棠妙心往枯叶寺里跑，却被程立雪一把抓住：“跟我来！” 第708章 这次彻底完了 程立雪说完又磨了磨牙，小声道：“没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拉着桑砚去了最近的控制室，却发现里面一片狼藉，里面所有能控制的手柄已经全部毁掉。 他深吸一口气道：“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宁孤舟今天到枯叶寺之后，并没有求神拜佛，也没有去后面的开阔地，而是去了禅房。 他到那里之后，小沙弥便给他上了一盏茶。 宁孤舟的茶还没有喝完，阿古扎便来了。 草原的汉子一向直接，二话不说，拿起刀就朝宁孤舟砍去。 宁孤舟知道他不过是推出来打头阵的，今天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在这个时候，他才不会浪费力气跟阿古扎打架。 棠妙心之前就给了他一些药，阿古扎一过来，他的手一扬，那药就直往阿古扎的鼻子里钻。 阿古扎之前听说过宁孤舟的悍名，再加上上次在玉坊里短暂的交手，宁孤舟给他留的都是“凶悍”的印象。 在他的认知里，但凡是凶悍之人，一般都没有太多的脑子，至少不会弄一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他哪里想得到，以杀神之名名扬临渊的宁孤舟，一个照面，扔过来的竟是毒药！ 如果这毒药由棠妙心来扔，以阿古扎的身手，就算没有防备也不太可能中招。 但是这毒药夹着宁孤舟的内力往阿古扎的鼻子底下扔的时候，阿古扎是躲无可躲，直接就中了毒。 阿古扎的身体摇摇欲坠：“你……你竟用毒！堂堂秦王，怎么能做如此卑劣的事情？” 宁孤舟看了看手里的毒药，发现棠妙心制的药果然好用。 他的眸光清冷如霜：“本王卑劣？你们这种暗中算计人的就很高明吗？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阿古扎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他此时头晕得厉害，脑子也不如平时运转得快，此时想到了什么，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就晕了过去。 宁孤舟淡声道：“莫离，把他扔进里间。” 莫离应了一声，便把壮实得像座山一样的阿古扎给拎到里面的房里。 如果这里不是第一城，阿古扎此时应该已经没命了。 他和棠妙心原本的计划是要制造阿古扎和赵谦等人互抠的假象，至少弄死一波人。 眼下赵谦等人还没有进枯叶寺，阿古扎自然得活着。 他此时需要等棠妙心把赵谦等人弄进枯叶寺，然后再伺机而动。 只是他还没有看到赵谦，就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对。 这只是一种感觉，是他在战场上厮杀了无数次后拥有的对危险本能的直觉。 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这种决定，于是他立即带着莫离往外走。 今天他打的是和棠妙心到枯叶寺幽会的招牌，所以身边只带了莫离一个侍卫进来。 一出了门，莫离也感觉到了不对：“王爷，这里好重的杀气！” 他抽刀护在宁孤舟的身边，却根本就没有感觉埋伏在四周的人。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主仆二人经历过无数次围杀，却都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 宁孤舟却突然想起，当年棠妙心黑宁致远的矿山时，在矿山上布下的阵法，当时的感觉就和今天有点类似。 只是当初棠妙心设阵不是为了杀人，所有阵法带来的诡异感觉远不如今天来得浓烈。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果断带着莫离往外走，只是他们还没走几步，便有数支极为凌厉的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宁孤舟挥剑斩开，却发现四周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了杀气腾腾的机弩。 这机弩古朴精巧，机括声响，清脆悦耳，带着一种古怪的节奏。 莫离有些好奇地问：“王爷，这机弩怎么从地上冒了出来？” 宁孤舟回答：“是第一城的护城大阵。” 莫离惊呆了：“他们这是真的打开了护城大阵？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第一城的护城大阵极为厉害，除了第一城的嫡系，根本就不可能打得开。 宁孤舟的思绪翻飞，沉声道：“不管他们是怎么打开的，现在他们已经打开。” “今天的事情怕是不像赵国那位皇子预料的那般，事有变故，我们快走。” 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女音，那声音有些古怪沉闷，还带着回音。 对方轻笑一声道：“秦王今天怕是走不了，你只要走出这个院子，就必死无疑。” 宁孤舟见院子外不知何时缠上了细密的刃丝，他用手轻轻一碰，手指便被割破一道口子，渗出血丝。 他知道那女子没有撒谎，这么密的刃丝直接往前冲，怕是会把他直接削成肉块。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是谁？” 莫离四处找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打算找准时机就杀人。 那记女音又笑着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今天必死无疑就好。” 莫离听到这记声音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他没有多想，挥剑就朝那里斩去。 他这一剑用了全力，直接将那里斩开了一记硕大的口子，露出里面幽黑的控制手柄。 那手柄被莫离这样用力一砍，直接就往下面沉了下去，然后就听得寺里的外墙传来巨响。 宁孤舟此时虽然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在那一声闷响之后，整个枯寺里传来一阵绵密的机括声。 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有不少机括冒出头来，弩箭上寒茫凛凛。 莫离那一剑下去没有斩到人，他心里还有些奇怪。 他刚才明明听到声音是从这里传来的，为什么没有人？ 正在此时，里面又传来一记轻笑：“多谢秦王殿下，帮我们彻底打开枯叶寺里所有的阵法和机括。” 莫离听到这话，才发现那个把手的旁边有一个竖着的管道，声音是从里面传过来的。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的莫离十分愤怒，还欲挥剑再劈，却被宁孤舟拦下。 宁孤舟冷声道：“就算本王今日要死在这里，阁下这样藏头露尾，会不会不太合适？” 第709章 她的秘密武器 那女音轻笑一声，声音里难掩得意：“如果我是王爷的话，现在应该要赶紧想办法离开。” “只是不管王爷今日是否能活着离开，往后必定会成为六国的丧家之犬。” “你启动了第一城的护城大阵杀了六国的皇储，不管是第一城，还是其他六国，都不会放过你。” 宁孤舟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这事幕后还有人在策划。 这人的手段比起赵国的那两位透着幼稚的皇族来，狠辣得多，且一环扣一扣，是想将今天枯叶寺里所有的人全杀了。 他心里对来人的身份也有些好奇，来人明显对第一城的护城大阵十分了解。 竟连地下传音，以及大阵最凌厉的杀阵都能借他们的手打开。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阁下今日步步为营，算无遗策，本王很是佩服。” “本王十分好奇阁下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那女音笑了起来，声音不算十分清脆，却很是悦耳，听上去还很年轻。 她笑完后道：“王爷有功夫在这里套我的话，还不如想办法活下来。” “毕竟你要是真的死在这里，我还是相当遗憾的。” “那种在别人死前得意忘形，透露太多消息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宁孤舟的声音更冷了几分：“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本王还想着做个明白鬼。” “不过本王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藏头缩尾之辈，今日就算是杀不了你，也得给你一个教训。” 那女子似乎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笑声十分癫狂。 她一边笑一边问：“你现在连我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给我教训？简直是异想天开！” 在她看来，宁孤舟会这样说，不过是想为自己找点场子罢了。 她的眉梢微挑，出了这事之后，宁孤舟必定会被六国追杀，有如丧家之犬，着实可怜。 宁孤舟在她笑的时候，他就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用火折子晃燃，点着后，扔进了那个不是太大的管道里。 他把那东西扔进去之后，随手用抹布塞住了管道口。 那女子还在那里笑：“我是真没有想到，堂堂的秦王殿下竟也有逞口舌之能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耳边突然传来极为刺耳的巨响。 下一刻，她的耳朵里浸出血来。 剧痛传来，她没忍住惨叫一声，她的那只耳朵竟被生生震破耳膜。 莫离和宁孤舟在把那东西丢进管道后，两人齐齐捂住了耳朵。 这玩意是棠妙心昨天拿给晚上和那些毒药一起拿给他们的，说是为了以防万一，东西备齐一点好。 这东西棠妙心给他们说用处的时候，说声音会比较大，一则便于联络，二则还可以吓吓别人。 她给他们的时候特意交代过，用的时候一定要捂紧耳朵。 宁孤舟和莫离都知道棠妙心总有一些出人意表的招数，她说要捂耳朵，那就一定要捂。 毕竟但凡是她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简单的，哪怕路数再怪，杀伤力都不会太小。 此时他们把耳朵捂起来，还觉得不太舒服。 而在距他们约莫一里地外的一间石室里，那女子痛苦地一头栽在地上。 她此时的耳朵嗡嗡直响，脑袋生疼。 棠妙心制作那个巨响无比却没有太强攻击力的鞭炮时，因为考虑到种种因素，所以加了声纳攻击。 宁孤舟点燃鞭炮扔进去铁管里的时候，又塞上了口子，所有的声音都闷在里面，攻击力达到最大。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将她扶起来道：“公主，你没事吧？”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被棠妙心弄进大牢里的齐行梦。 她那天虽然和棠妙心大打出手被关了起来，但是她代表的是齐国，第一城也没法一直关着他。 她昨晚缴纳了大额的赎金后就被放了出来。 齐行梦被放出来时恨棠妙心恨得牙痒痒，立即就让下属去找她，却发现她竟消失不见了。 齐行梦留在外面的人这几天一直在查棠妙心的消息，因为第一城的干涉，她当然什么都查不到。 她扬手给了中年男子一记耳光：“我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她的耳朵听得不太清楚，此时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大了不少。 中年男子一看她这情况，就知道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微微拧眉，她这么吵，很可能会引来外面巡守的第一城的人。 他没有多想，果断将齐行梦打晕过去，然后抱着她快速离开。 他们这一次是奉齐剑兰命令过来的，真正目的是毁了第一城。 他们来之前，齐剑兰做了一系列十分详细周到的布置，做出了一连串的推测。 她知道齐行梦的性子，也没指着齐行梦能做成什么事。 毕竟齐行梦的性子太过张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齐剑兰之所以选择让齐行梦这个草包来第一城，便存有麻痹第一城的意思。 她就是要让人看轻齐行梦，然后方便他真正心腹中年人冷知的行事。 所以这一次齐国来第一城看起来主子是齐行梦，真正做主的却是冷知。 冷知能成为齐剑兰的心腹，他极为聪明，能力极强，号称齐国最聪明的人。 他们来第一城之前，齐剑兰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弄清楚了第一城的护城大阵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阵法高手倾尽一生的心血而建的巨型大阵，可攻可守。 当防守大阵启动时，整个第一城固若金汤。 而一旦启动杀阵，那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不管谁闯进来，都会被杀阵所杀。 只是第一城的大阵是他们的根本，他们防守极严。 就算齐剑兰花了极大的心血，也只能找到枯叶寺里那一个小阵的阵法图。 冷知和齐剑兰一起商量了很久，最后才做了今日的局。 临行前齐剑兰再三嘱咐他：“绝对不能暴露你的身份，所以你绝对不能出现在枯叶寺。” “一定要借这一次的机会找到第一城护城大阵的阵眼，想办法让第一城和其他几国交恶，尤其是归潜。” 第710章 长平，我喜欢你 冷知之前一直没有等到归潜的人，直到棠妙心出现在玉坊，他才锁定了她。 他一向是个心思缜密、行事狠辣的人，在棠妙心顶着归潜定北王府郡主的身份出现时，他就开始计划杀她。 刚好赵国的那个蠢货想要动手，他便借力打力，用他们做局，引棠妙心入局。 这所有的一切，他设计得极为精妙，他自己从来就没有露过面，没有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他知道玉坊里的那些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盘算，他并不在乎。 只要他们今天出现在玉坊，然后他把他们全部杀了就够了。 冷知此时被齐行梦打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位郡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才来第一城没一会就被关进大牢。 对他而言，齐行梦越蠢，他们做事才会越方便，越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的身上。 今天齐行梦要参与这个任务，冷知也没有拦着。 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齐行梦毕竟按他要求的来说话。 如此一来，他就能为齐行梦设计一个聪明的女性幕后黑手的身份，不会让人怀疑到齐行梦的身上。 而他这个真正掌控全局的人，才能更加安全方便地去做事。 在宁孤舟点了那个鞭炮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按他的预期在走。 宁孤舟点燃鞭炮后，事情就有了变化：齐行梦被这种特殊的攻击伤到了。 冷知十分奇怪，这里和枯叶寺隔了这么远，到底是什么攻击方式，让宁孤舟击破齐行梦的耳膜？ 他当时就在旁边，只听到铁管里传来轰的一声，却根本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眸光微冷，齐行梦受了这样的伤，往后只要在宁孤舟的面前一露面，就会被认出来。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今天阵容法启动之后，宁孤舟不可能还活着。 且这一次六国有不少皇族死在枯叶寺，第一城将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在这种情况下，齐剑兰的计划便算是实现了一大半。 他看了看晕过去的齐行梦，眼里满是嫌弃。 这货实在是太蠢了，要不是她还有些利用价值，他现在就想杀了他。 他伸手摸了一下刚才被她打的脸，冷哼一声，准备带她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惊动第一城的人。 毕竟守在这个辅助的小阵眼里第一城的守卫都被他们杀了，如果他没有料错，第一城的人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 冷知最擅长谋划计算繁杂而又庞大的事情，行事缜密而又冷静。 在整件事情上，他无论是对人心，还是对地点，以及对各自的反应，都有着极为微妙的把握。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得恰到好处。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眼里有几分张狂和得意：“第一城也不过如此。” 如他所料，今日前来枯叶寺附近帮棠妙心的苏乐天，在听到枯叶寺里的那一声巨响后就发现不对劲。 和他在一起的宁长平问：“怎么呢？” 这个配置是棠妙心安排的。 因为以她今天要见赵谦，所以不方便带宁长平，她知道她对付赵谦足够了。 而枯叶寺里没有太多危险，带上宁长平用处不太大，她的性子还可能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所以棠妙心觉得宁长平跟在苏乐天的身边最合适。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在外面，也好施救。 苏乐天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冷声道：“有人启动了枯叶寺的杀阵。” 宁长平问：“启动之后会如何？” 苏乐天的眼里杀意凛凛：“方圆一里之内不会有一个活口。” 他说完，立即让他的下属去驱赶附近的百姓，让他们赶紧离开。 宁长平听到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阵法。 她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救人！” 苏乐天伸手拦着她道：“从阵法正式启动，到启动完全结束，只需要六十余息的时间（差不多一分钟）。” “我们现在距枯叶寺有一里地，这个时间只够我们赶过去，根本救不了人。” 宁长平急道：“那怎么办？” 苏乐天看着枯叶寺的方向道：“妹妹一向聪慧，且在阵法上有非常高的造诣。” “你哥哥也在那里，他们一旦发现不对，肯定会立即离开，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我过去看看。” 他说到这里朝石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今天幕后操控之人，一定还在那座石屋。” “你武功高强，现在去那座石屋，看到可疑的人格杀勿论。” 宁长平拧眉：“为什么是我去？” 苏乐天回答：“因为这事只有你才能做到，你去那边之后，把那些坏人杀了，就能让阵法停下来了。” 宁长平应了一声就准备跑，苏乐天却伸手抱住她。 她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抱我做什么？” 苏乐天朝她微微一笑：“长平，我喜欢你。” 宁长平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在此时说出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我知道啊，你也喜欢你啊！” 苏乐天知道他们嘴里的喜欢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还能听到她说的喜欢，就算不是一个意思，他也死而无憾了。 他的眼里更添了三分温柔，松开她道：“快去石屋那边吧，再晚了那些坏人可就跑了！” 宁长平觉得此时的他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施展轻功就朝石屋的方向奔去。 苏乐天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义无反顾地往枯叶寺的方向赶去。 苏乐天虽然平时在宁长平的面前嘻嘻哈哈，没什么正形，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稳重有担当的人。 他了解棠妙心，以棠妙心的能力，在枯叶寺发生变故的第一刻起，她就能意识到里面藏匿的巨大危险。 以她的身手，肯定能逃出来。 可是她没有往外逃，那就表现里面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事绊住了她，让她逃不出来。 她是他妹妹，他不可能让她死在里面，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会进去救她。 【作者有话说】 亲们怎么会猜凶手是苏灵儿？啊，棠棠表示，亲们的脑洞之大，棠棠自愧不如！ 第711章 唯愿她平安喜乐 苏乐天也不可能让宁长平涉险。 他知道宁长平若知道石屋那里根本就没有让阵法停下来的机会，肯定就不会去，会留下来跟他一起闯枯叶寺。 现在的枯叶寺太过危险，他不会让她涉险。 今日一别，很可能就是死别，他只盼着宁长平一生平安顺遂，快乐无忧！ 在这一刻，苏乐天想了很多，而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需要暂时放下，他得先把棠妙心救出来。 枯叶寺那边再次传来一声巨响，他知道这才是阵法正式开始启动，也就是说，他必须得在六十息里把人救出来！ 苏乐天将轻功施展到极致，飞快地朝枯叶寺的方向掠去。 此时棠妙心已经进了枯叶寺，但是枯叶寺不算小，她还没有找到宁孤舟。 她心急如焚，此时也顾不得掩藏身份，大声喊道：“宁孤舟！你在哪里？” 里面没有人答应，她抬脚就往里面闯。 程立雪飞快地冲进来，急切地道：“我来第一城帮着维护阵法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阵法露出这样的形态。” “这个阵法杀机太重，一旦启动，十分危险，如果控制室里的手柄没有被毁，我能勉强将其停下。” “但是现在这里控制室里的手柄全部被毁，用正常的方式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所以现在要让大阵停下来，只能强制让阵法停下来，也就是俗称的破阵法！” 棠妙心边走边问：“你会破吗？” 程立雪轻咳一声道：“不会。” 棠妙心骂道：“你真是废柴！掌管着第一城阵法的维护，居然连这事都没有学会！” 她也知道这个阵法十分复杂，博大精深，里面蕴含的数理变化极多。 里面甚至还杂夹了一些已经失传的技法，想要完全弄懂，就算是她，也得好几年。 程立雪想要反驳，又知道此时绝对不是跟她吵架的时候。 他只得道：“我知道这个阵法是用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所建。” “里面所有的武器机括的排布也都是依着这个原理而来。” “只是这个阵法是个极为复杂的复阵，正常单卦是三爻，但是这里用的却是十八爻。” “意思是每个方位都是由六个卦组合在一起，而单卦又有八个，这里面有着十分复杂的排序。” 如果给他足够时间的话，他勉强也能推算的出来。 但是现在阵法已经正式开始启动，也就是说，他们只有六十息的时间做这个排列组合的工作。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果没有找到正确的停止方式，阵法就会启动。 一旦正式启动，他们就会全部死在这里。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六十息的时间实在是太少，根本就没有时间让她做任何推算。 她进枯叶寺是来找宁孤舟的，现在人还没有找到，就表示他还困在某处。 只是她知道，普天之下能杀他的人还没有出现，只要机括不启动，他现在就应该还是安全的。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事情，是先把阵法中的这些机括全部停下来。 只有将阵法完全停下来，他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此时基本上所有藏匿在暗处的机括全部冒出头来，绵密的机括声四处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棠妙心一向自认自己有着全天下最好的心理素质，此时都有些紧张。 她施展轻功跃到一棵树上，在那里能看到整个枯叶寺里的机关排布。 幽黑的机括在此时缓缓露出它们锋利的牙齿，意图撕碎附近所有的一切。 棠妙心看到这些后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杀机四起的机括太多，想要让他们停下来，半点都不能错。 她虽然自认阵法还算不错，但是却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古老的大阵，一点头绪都没有。 没有头绪，那就只能凭感觉。 而感觉这种东西，一向玄之又玄。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也决定。 她对整个大阵的了解不算多。 之前赵谦说要动这里的大阵，苏连城给她看过枯叶寺的阵法图纸。 只是那份图纸却并没有提到如何让彻底启动的阵法停下来。 更不要说，图纸变成实物之后，棠妙心需要适应的时间。 而如今，她最缺的就是时间。 棠妙心看向枯叶寺中心唯一没有被损毁的莲台，她想都没想，施展轻功就落在上面。 程立雪急道：“那里是死门，一旦机括发动，你第一个被射成马蜂窝！” 棠妙心却没理会他的话，仔细寻找莲台附近是否有把手按钮之类的东西。 而此时，她的四周全是机括转动的声音。 弩箭以及婴儿手臂粗细的巨箭全部对着她。 在她的位置，甚至能看得到它们已经冒头，弩弓被机括拉开，箭头泛着寒光，对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 这些东西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她却完全无视。 她没能在莲台找到她要找的东西，而旁边的机括已经全部拉满。 最多一息的时间，就会全部发出，将她射成马蜂窝。 程立雪紧张得不行，后背已经汗透，他在心里念叨：“完了，完了，这一次真的死定了！” 他还没有念完，就看见棠妙心突然跳了起来，重重地跺在莲台之上。 他以为是她太过紧张，死之前还要蹦一回，在心里叹气：“她也真够作的……” 他已经做好了被射穿的准备了，却突然发现，那些冒出来的各种机括停顿在那里。 虽然弦满弩张，却并没有射出来。 而她踩下那个莲台之后，四周机括的缝隙，以最原始的莲台为中心，冒出十余个小一点的石制莲台。 被棠妙心扔在枯叶寺边角的赵谦和赵焰，两人被破土而出的机括顶起来的时候摔了一跤，再被凛冽的杀意一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两人一看到这情景，魂都要被吓掉了。 他们虽然想激发第一城的大阵，但那是为了杀别人！ 这事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变得不是一般的可怕。 他们今天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第71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人有些闹不明白情况，赵谦赶紧从机括上下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机括，一支弩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胳膊。 那个机括一动，旁边的机括也跟着动了起来，刷刷刷往旁边射出数十只支箭。 这些箭碰到其他机括，又触发一波，一时间，在他们为中心往四周射了不少箭。 两人都吓了一大跳，赵焰见机极快，直接趴在地上。 赵谦觉得这里太过危险，掉头想跑。 只是他才走一步，就发现不对，他又踩到了某个机括。 弓弩调转，森冷的箭头指向他们。 赵焰急道：“站着别动！” 赵谦痛得浑身都是汗，鲜血从他的手臂流了下来，他白着脸道：“殿下，现在怎么办？” 他的腿控制不住地在打哆嗦，却不敢挪动分毫。 他怕他的脚一动，这里的机括就把他们全射成马蜂窝。 赵焰不懂阵法，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今天一个不好，怕是就得死在这里。 他看见远处站在莲台上的棠妙心，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之前被桑砚打伤，路都没法走，赵谦现在又受了伤，两人这副样子基本上是在等死。 他咬着牙道：“先别急，我们看看再说。” “陆盈袖现在在破阵，她要是能把阵法破了，我们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赵谦问道：“若她破不了呢？” 赵焰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到此时，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被人利用。 他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没料到他也只是一枚棋子。 程立雪见机括停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 棠妙心哈哈一笑：“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原来我的直觉这么准啊！我真是太棒了！” 程立雪：“……” 这个时候，他觉得她想怎么夸自己都可以。 只是在下一刻，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嘀嗒的声音，他愣了一下后惊道：“不是吧！” 这机括并没有完全停下来，只是暂时停下。 如果没能找到让其彻底停下的法子，一会这些机括还会发出去。 他急道：“你先别在那里得意了，这里只是暂停！” 棠妙心此时就算程立雪没有提醒，她也发现了异常。 她一脸无奈地道：“不是，老祖宗这么会玩，还用了计时器，这一次又会停多久？” 这个问题程立雪也不是太清楚，他接触到的资料并没有说到这种细节。 苏乐天此时已经奔了进来，他看到站在莲台上的棠妙心轻抚了一下胸口。 他就说嘛，他家表妹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办法。 他大声道：“妙心，这个阵法是连环机关，手柄破坏后，想要彻底关闭一共要关七次！” “每次的间隔时间不同，第一次关下后，会给半盏茶的时间缓冲。” “所以要破解阵法，就得在这半盏茶的时间内找到正确的莲台，并将其按下去。” “一旦按错，阵法就立即启动，再不能关闭！” 棠妙心听到这话松一口气，急道：“你既然知道这个，肯定有办法把这里全部关掉吧！” 苏乐天轻咳一声道：“这种同归于尽近乎自毁的大阵开了之后，基本上代表城破了，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祖上就没有留下关闭的图纸，我也是偶然看到史书才知道这事。” 他掌管户部，阵法修缮的事情是归工部管，但是需要户部拔银钱。 苏乐天是个好学的，管着户部后虽然没去做工部的活，却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修这个阵的，就去查资料。 那书在城主府里放着，就连如今掌管工部的官员都没有看过。 棠妙心怒了：“老祖宗这气性可真够大的，光让开，不让关，今天这是要闹哪般？” 有半盏茶的时间其实他们也能离开枯叶寺了，把所有人全部撤走也算一回。 只是她才跳下莲台，计时的滴嗒声瞬间加快。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立即意识到不对，赶紧又跳了上去。 滴嗒声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却一下子耗去了近一半的时间。 苏乐天急道：“启动关闭程序时，一旦离开，就会加速，且还会触动附近的阵法！” 棠妙心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他娘的，这是什么见鬼的设计！” 只是她骂完之后，立即沉下心来寻找余下关闭的方式。 苏乐天和程立雪想过来帮忙，而那边机括环绕，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些机括全部一触即发，一旦触发后，很可能就整片全部发射，到时候逃都逃不掉。 他们想过来帮忙也不可能，现在只能凭她自己。 棠妙心是阵法高手，知道这是非常高明的连环阵，一环扣一环。 这种阵法很多在触发之后如果没有彻底关上，就会被认为敌袭还在。 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就会触发旁边的阵法。 按这情况，怕是得把第一城给全毁了。 她原本觉得时间还算充裕，现在好了，一下子就变得紧巴巴的。 棠妙心大声问苏乐天：“书上面有没有说下一关会是什么方位？这十个莲台，哪一个是正确的？” 苏乐天回答：“没有记载，只能靠你自己来推算。” 棠妙心又默默地爆了记粗口，苏家的老祖宗也太不靠谱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刚冒出来的十个莲台全部看了一遍，也没能从中看出其中的差别： 十个莲台，完全一模一样！ 所以找到正确莲台的方式，只有靠易术的计算。 这阵法暗合的是十分复杂的阵法，排列组合实在是太多，她根本算不出来。 棠妙心想起在国子临的时候，苏乐天的数术十分厉害，便把附近的卦象解出来问他相对应的方位和卦象。 阵法说复杂是很复杂，变化万千，蕴含大道变化的所有道理。 说简单也简单，起源都不过是八卦。 棠妙心做为阵法高手，八卦也是精通的。 她沉下心来，飞快地根据她如今在阵法中的方位计算数据。 这些数据光靠她一人是不可能算出来的，她只能得出大概的数据。 第713章 第一次合作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道：“二哥，余下的得靠你了！” 苏乐天在第一城和国子临都修习过阵法，棠妙心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立即拿出他随身携带的小算盘，以算盘为八卦卦象，飞快地拔着上面的算珠。 他知道这事到如今已经不止他们的生死了，还事关第一城的安危，这局无论如何都得破。 他这几年到户部后天天跟算盘打交道，算盘玩得纯熟。 再加上他极好的数术功底，以及本身的天分，虽然今天在算盘上拔的不是数字，而是卦象，他也依旧拔得飞快。 刚开始程立雪还能看得到他手指拨动的方式，到后面他的手快得几乎全成了残影。 在计时器的滴嗒声的声音变得尖锐时，他终于算出了两个答案。 他告诉棠妙心后道：“只可能是这两个方位，你自己决定！” 棠妙心有些犯愁，苏乐天给她的两个方位完全不同。 再加上计时器只要她一下去就近乎变态的转动，一旦错了，就不可能再回到正确的地方。 到时候就会启动下一个阵法。 程立雪算到抽筋的手指也停了下来，他大声道：“走乾位那一个！”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当即就听了他的话，跳到那一个的莲台之上。 她跳出的那一刻，所有的机括再次拉满，下一秒就会发射出去。 就在那一瞬间她落在乾位的莲台之上，所有的机括顿了一下，然后机括声响，它们往回缩了不少。 与此同时，刚才的那些莲台全部消失，她前面又露出二十个莲台。 这些莲台散在四周，距离还不算近。 棠妙心深吸了一口气，对程立雪竖起大拇指。 程立雪拍着胸口道：“好在是对的，我刚才其实算出来的是坎位。” 棠妙心：“……” 苏乐天：“……” 这货真的是够了！ 程立雪却又接着道：“我看你们太紧张，就逗你们玩玩！” 棠妙心懒得搭理他，这一次他们的时间更多一些，算法却比之前更加庞大。 还是刚才的配合方式，棠妙心确定阵法的方式，找出可能的方位，然后让苏乐天算，程立雪做最后的推演。 只是这一次棠妙心问程立雪：“这一次确不确定？” 他们三人虽然都懂阵法，但是却又各有所长。 棠妙心阵法学的灵活，能从繁杂庞大的阵法里找到最关键的部分。 苏乐天的算术能力强大到可怕，他算起阵法的变化来，手指能打出残影，又快又准。 程立雪的推演能力极强，能根据苏乐天算出来的结果，找出正确的卦象。 很快他们就连续算出好几个，没有出现半点差错。 三人如此配合无间，从地上冒出来的机括此时已经缩得差不多了。 他们只要找到最后一个正确的卦象，将莲台踩下去就能将机括彻底关闭。 赵焰和赵谦此时都半趴在地上，两人明显感觉危机少了一半。 他们和棠妙心隔得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看见她不时跳上一个莲台。 赵焰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他已经能猜到她在做什么了。 今日之事，对他而言实是奇耻大辱！ 他此时却不敢枉动，怕死在这枯叶寺里。 赵谦轻声问：“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焰咬着牙道：“等陆盈袖把机关全关完之后，我们就走。” 赵谦看向棠妙心的方向，有些不解地道：“归潜在南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陆盈袖懂机关和阵法。” “还有，她为什么看起来和第一城的二公子那么熟？” “我们找的阵法高手，为什么会如此配合她？” 赵焰的眸光微沉，却没有说话。 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不管是简单还是复杂，棠妙心此时做的事情是在救他们的命。 他们之前想着启动阵法，只是为了激化第一城和各国的矛盾，现在他们陷入阵法后，却发现这个阵法太过可怕。 赵焰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过了一遍，最终的结论是： 陆盈袖早就觉察出了他们的动机，收买了他们的阵法大师，想要将计就计。 而幕后还有人在算计他们，想把他们全杀了。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赵焰把今天没有来的名单想了一遍，就有了大概的嫌疑人。 不是大燕就是齐国！ 宁孤舟和莫离也都看到院子里机括的变化，他们在后院，离棠妙心所在的位置不算远。 他们虽然看不见棠妙心，却能听得见她的声音。 她进来喊他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只是现在这里四处都是刃丝，阵法又已经启动，她冒然进来，只会更加危险。 他当时更盼着她没有找到他，赶紧离开，没料到她没但没走，反倒拉着程立雪和苏乐天破阵。 宁孤舟知道破阵需要一心一意，他便没有出声打扰她，毕竟他并不通晓阵法，帮不上忙。 眼下危机四伏，设局之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手，他需要尽快脱困，于是便带着莫离破困住他们的刃丝。 那刃丝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十分锋利坚韧，一剑砍下去，虽然能砍断，却会将剑锋崩出一道口子。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种刃丝实在是太过古怪。 莫离问道：“王爷，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些东西，在屋里也没有听到他们布这些的动静。” “我很好奇，他们是什么时候布上这些的？又是怎么布上的？” 宁孤舟回答：“这是凤起皇族特有的盘丝阵，布的时候不需要人在旁边，用特制的机括在远处就能布好。” 莫离拧眉道：“所以今天诱我们开启机关的是凤引人？” 宁孤舟的眸光微深：“应该不是，这种有代表性的东西凤起人不会明目张胆地在第一城用。” “因为就算机括发动，我们死在这里，这东西也会留下，那都是把柄，他们不会这么做。” 莫离问道：“所以这是嫁祸？” 宁孤舟的眼里杀意浓了些：“可能吧！但是不管是什么，本王都不会放过今日的幕后黑手。” 第714章 他最棒啦！ 他看向那个被抹布塞住的铁管，那样的声音，肯定会把人的耳膜震破。 六国到第一城的皇族里，要找出耳膜被震破的那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对方聋了，这个特征太明显。 里面的屋子传来细微的动静，阿古扎此时已经醒来。 他的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单手撑着想要坐起来。 宁孤舟拿起剑，连同剑鞘狠狠地砸向他的后颈窝，他翻了一记白眼，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也是现在杀了阿古扎会给第一城带来麻烦，会让幕后之人得意扬扬。 否则他怕是已经把阿古扎杀了。 他听着外面的动静，眸光沉稳冷冽。 此时外面程立雪已经推演出最后的方位。 棠妙心做好准确朝那个莲台踩下去的时候，数枝利箭朝她射了过来。 这几支箭射过来的时候十分刁毒，是她跃在半空中的时候射过来的。 她若闪身避开，就会落在其他的莲台之上，很可能会触发其他的机关。 第一城的老祖宗设定的这个大阵霸道无比，一步踏错不但很可能会前功尽弃，还可能会有无法预料的结果。 她若不避开，很可能就会被一箭穿心。 棠妙心是怕死的，因为在这个世上，有很多爱她和她爱的人。 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 但是她也知道，她今天如果不能将这阵法关停的话，她和她所有在乎的人可能都会死。 这么简单的数学题她还是会做的。 她没有闪避，朝着那个莲台跳了下去。 苏连城和程立雪两人大惊，异口同声地喊道：“小心！” 赵谦和赵焰此时互相扶着站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两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不是傻子，刚才全程看着棠妙心一步步将机关往回收，知道他们的命此时都在她的手里握着。 赵焰则想得更多，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多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棠妙心突然撕破脸拒绝跟他们合作，枯叶寺里的机关被完全触发，有人阻止关闭机关的棠妙心…… 他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盼着她能在最后的关头关掉阵法。 第一城阵法开启后的破坏力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阵法开启后，他们根本无法逃走，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赵焰的手握成拳，他刚才恨不得弄死棠妙心，此时却盼着她能活下来。 她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那个正确的莲台上！ 棠妙心觉得自己不能做个软弱的人，就算是死也该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 所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定地看着那只朝她越飞越近的箭。 在那只箭即将刺进她心口的时候，旁边一只箭后发先至，将射向她心窝的那只箭射偏出去。 这一箭对于射箭之人的准头和预断高到可怕，只要稍微偏一点点，或者慢一点点，棠妙心都必死无疑。 棠妙心轻轻眨了眨眼，落到莲台上的时候朝射箭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发现宁孤舟不知何时已经跃在屋顶。 他此时手里拿着一张大弓，眼神犀利冰冷，周身杀气腾腾。 今天有人布下这连环的杀机已经彻底激怒了宁孤舟，要杀棠妙心更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他没有说话，扣了三支箭，手里的弓弦被拉得犹如满月，下一刻，箭射出，几声惨叫声传来。 棠妙心见他平安，先是松一口气，松完那口气后又生出了几分莫名的骄傲： 她的男人真帅！ 在她落到那个莲台上的那一刻，枯叶寺里的大阵全部蛰伏到了地下。 一连串厚重的机括声传来，和之前那些弓弩上弦的声音比起来，实在是悦耳。 只是这些机括就算此时全部缩回了地下，之前拱破的地面和墙面却无法修复，露出幽黑的破洞，透着沉沉杀意。 这种阵法一旦关闭，再想开启已经不可能。 枯叶寺外的杀手见机关已经全部关闭，便如疯了一样射杀进里面的人。 他们在这里埋伏了很久，当阵法杀不了里面的人时，他们就现身杀人，这是布局之人最后的后手了。 棠妙心在最中央，此时四周没有遮挡，属于活靶子。 那些利箭就像是疯了一样朝她射了过来。 棠妙心冷笑一声，只要机括关了，她便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她在那些箭射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凌空而起，从后背的衣领下飞快地抽出一张上满了弩箭的劲弩。 这把弩是她这几年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旦遇到危险，便能直接射杀一片。 她之前就猜到今天的事情不会太顺利，各种武器和毒药带了一大堆，自然也会带上这把弩。 棠妙心掏出劲弩后对着那边按下机括，刹那间便射出十余箭，箭无虚发。 这种武器射程不算太远，但是却可以连发五十次，只要按下机括就能飞快地发射。 这款武器整体的构思她参考的是机关枪，却因为连环的发射对于机械性能要求极高。 且因为连续将弩箭上膛射出，会产生大量的热量，这款武器基本上用完就会报废。 但是就算如此，这样连续射出的杀伤力也实在是太过可怕。 不仅那些刺客看傻了眼，赵焰和赵谦也同样看傻了眼。 尤其是赵焰，他知道这样一把武器意味着什么！ 苏乐天和程立雪也早就反应过来，立即开始操起家伙帮忙。 这些刺客人数不算多，全加起来也只有百来人，此时一看情况不对，掉头就跑。 宁孤舟带着莫离，像割韭菜一样收割他们的性命。 他们中也不乏武功高明的，施展轻功便跑。 枯叶寺外有三条不算太宽的巷道，他们钻进去之后有大概率借着地形逃走。 只是此时的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逃走的机会，那些巷道上全部都守了人。 苏问白和苏晓天各带着人拿了一张巨网把逃过来的人抓住。 两人依着棠妙心之前吩咐的事情，一句话没说，直接先把对方的下巴下了。 苏问白十分嫌弃地伸手掰开被抓的刺客的嘴，从他们的嘴里把藏在嘴里的毒药抠了出来。 他抠出来之后轻“啧”了一声：“妹妹真厉害，全猜中了！”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圣涎快乐！ 第715章 全都是人精 原来棠妙心今天出门前，怕这一次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让苏问白兄弟二人带人守着枯叶寺后面的巷道。 当时棠妙心再三叮嘱他们：“不管枯叶寺里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守在这里不要过去查看。” “因为如果枯叶寺里发生的变故是我和宁孤舟处理不了的，你们过去大概也是送死。” “所以你们只需要守在所有的出口，只要有人过来，你们把人抓了就好。” 苏问白和苏晓天两人在这里等了半天，苏乐天的亲卫过来让他们离开时，他们都拒绝了。 他们听说了枯叶寺里发生的事情，担心得不行，但是他们还是选择相信棠妙心。 这几年棠妙心带着他们在第一城也闯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祸，他们配合无间。 因为他们只要按她要求的去做，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尤其是今天，她再三叮嘱过他们，他们对她有着绝对的信任： 信她能摆平枯叶寺里的一切，信他们守在这里是有意义的。 如今这些被他们制服的黑衣人，更是完美地证实了他们信她是对的事实。 只是他们在这里憋了大半天了，此时火大得不行，抡起拳头对着这些人就是一顿暴揍。 那些没来得及跑的黑衣人，则直接被宁孤舟和棠妙心杀得差不多了。 莫离看到棠妙心用那把弩箭杀人时心都砰砰直跳： 他家王妃虽然武功不怎么高，但是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杀的人比他还多。 他们这边刚刚清理完，苏问白和苏晓天已经把抓住的刺客拧了过来。 棠妙心看到他们笑了笑：“遇到我，算你们倒霉。” 她说完给苏晓天一个小瓶子：“带回去问话，他们要是不招，就喂他们吃一颗。” 苏晓天应了一声，将小瓶子收下后问她：“你们没事吧？” 有棠妙心的药丸在，不怕他们不招。 棠妙心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两位表哥又不擅长掩藏情绪，此时赵谦和赵焰还在一旁看着。 她还得顶着陆盈袖的身份继续混玉坊搞事，便回答：“我没事。” 苏问白还想再问几句，苏晓天一把拉过他道：“三哥，我们先去做正事。” 兄弟两人知道这里有苏乐天和棠妙心在就够了，他们清楚自己的能力，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 他们走后，赵谦和赵焰便互相扶着走了过来。 因为明面上赵焰是赵谦的小厮，所以出面的还是赵谦。 他对着苏乐天拱了拱手道：“苏二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过是来枯叶寺游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还请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苏乐天听到他们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语气也不生气，只道：“不知道赵世子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赵谦正准备说话，苏乐天却抢在他之前问道：“是让我感谢赵世子帮第一城寻到开启大阵的方子？还是……” 他说到这里看向赵谦：“还是感谢陆郡主挺身而出，化解这场危机，救了赵世子的性命？” 赵谦：“……” 果然，苏乐天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 棠妙心在旁道：“我就不需要你们谢了，毕竟大家朋友一场。” 她说到这里看了赵谦一眼：“只是做为朋友，我只想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好像被人算计了。” 赵谦的眸光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看了赵焰一眼。 赵焰在心里骂他是个蠢货，棠妙心和苏乐天两人都是人精，他此时这样看他，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只是这事他明面上还不能承认。 他对苏乐天拱了拱手道：“今日我们主仆两人的命是第一城救下的，改日若有机会，必会报答！” 苏乐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身后赶过来的侍卫吩咐道：“来人，送赵世子回玉坊！” 赵焰和赵谦走后，之前被关在禅房里的各国使臣也都陆续离开。 他们今天受到了一定的惊吓，走的时候骂了几句，说第一城不作为，没有保护好他们。 苏乐天听到这些话，只当他们放屁，懒得跟他们争辩，心里却终究憋了一肚子火。 程立雪这几年负责第一城的阵法维护，此时阵法虽然已经恢复原状，但是却也留下不少问题。 他跟苏乐天说了几句话后，便去忙了。 他来第一城有几年了，第一城的众人对他很是不错，和之前在大燕时感觉不同，他对第一城有归属感。 此时第一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第一城度过这个难关。 棠妙心从他们的对话中才知道，程立雪跟赵谦等人接触，是苏乐天的意思。 她虽然之前就知道苏乐天肯定会有所准备，没料到准备的却是程立雪。 她扭头问宁孤舟：“你没事吧？” 也是这里人多，四周不知道还有多人暗中探听消息，否则的话，她此时都想抱一下宁孤舟。 宁孤舟回答：“我没事，刚才只是被人困在禅房里。”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道：“你只是被困，我进枯叶寺你肯定知道。” “宁孤舟，你是不是又想像以前一样，遇到危险一个人扛，想让我找不到你然后直接离开？” 被猜中心事的宁孤舟此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 他轻咳一声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被困住了出不来。” “你们破阵，我又帮不上忙，索性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棠妙心听他这话和她最初的话并没有本质的差别，只不过他换了个说法而已。 他们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底，这个男人习惯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她淡声道：“这里人多，这事暂且搁下，回头再收拾你。” 宁孤舟：“……” 苏乐天听到这话没忍住轻咳了一声。 不管宁孤舟有多厉害，在棠妙心的面前总有几分英雄气短的样子。 而棠妙心此时露出的娇嗔之态，让他觉得她这辈子怕是也栽在宁孤舟手里了。 苏乐天看了看两人道：“我还在这里，你们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 “再说了，到如今，我们家还没有认可他们之间的事情。” 第716章 情不知何所起 棠妙心淡声道：“第一城的事情还不够你操心，还要来操心我的事？” 苏乐天轻掀了一下眉：“不是我想操心你们的事情，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说，我不操心不行啊！” “我不说两句意思一下，我怕回去后我爹娘揍我，说我没有看好自家的妹妹。” 棠妙心：“……” 他说得好有道理啊，她竟无言以对。 宁孤舟对苏乐天道：“这一次阵法启动，应该是有人把第一城的阵法研究透了。” 他把到禅房后发生的事情粗略跟苏乐天说了一下。 苏乐天的面色冷了下来，他朝宁孤舟拱了一下手道：“多谢秦王告诉我这些。” 这件事情基本上明着告诉苏乐天，第一城里出了内奸。 且这个内奸地位还不低，否则是不可能接触到大阵的图纸。 所以找内奸这事，此时已经迫在眉睫。 阿古扎此时再次醒了过来，他揉着后颈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连着晕了两次，这一次醒过来时，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反应比平时不知道迟钝了多少。 他听到了耳畔的破空声再次响起，还没来得及看，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后颈上，他再次晕了过去。 棠妙心扭头看向苏乐天，刚才那块石头是他砸的。 这几年苏乐天在棠妙心的心里稳重了不少，这会见他拿石头砸阿古扎，让她很意外。 阿古扎上次伤了宁长平的事，一直让苏乐天耿耿于怀。 他的身份不好明着向阿古扎动手，只能一忍再忍，今天这种情况，他已经不想忍了。 苏乐天对上棠妙心的眼神，十分淡定地道：“手滑了。” 棠妙心：“……” 她原本还觉得这可能是个意外，他这么说了之后，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有点好奇，苏乐天和阿古扎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会动手揍阿古扎。 她甚至还看到了苏乐天眼里没有掩饰的对阿古扎的杀意，她就更加好奇了。 正在此时，宁长平从外面飞快地跑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气势汹汹地拎着苏乐天的衣领问：“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支开我的？” 苏乐天还没回答，宁长平就怒吼：“苏乐天，你骗我！你个大骗子！” 苏乐天愣了一下，见她虽然浑身是血，但是身上却并没有看到伤口，这些血明显是别人的。 他轻咳一声拉了拉宁长平的手道：“长平，先松手！” 他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视线朝他射了过来。 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果然看到了宁孤舟那张冷冰冰的脸。 他莫名心虚。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一副看戏的表情。 苏乐天刚才还在管她的闲事，现在好了，他们的身份对调了。 宁长平却红着眼睛问苏乐天：“枯叶寺里大阵启动，刚才你是不是差点死呢？” 苏乐天笑着道：“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你快勒死我了，先松手！” 刚才遇险的不止他一人，宁长平只关心他一人，他怕被宁孤舟打死1 宁长平略略松开了拉着他衣领的手，盯着他看了一会。 她此时其实不是太能弄得明白自己心里慌乱的情绪，因为这种情绪实在是太过陌生。 她今天听苏乐天的话到石屋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当时她又不是太清楚她心里冒出来的那些情绪是什么。 那些心悸和无助，曾在于嫔死的那一夜出现过。 她当时想直接回去找苏乐天，结果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地从石屋里走了出来。 那些人她虽然不认识，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不是第一城的人。 宁长平想起苏乐天的交代，压下心里的情绪，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冷知是认识宁长平的，知道这位大燕的公主是个异类。 他知道此时被宁长平发现，他们的身份会败露。 而一旦他们的身份败露，就会被人发现他们是今天的幕后黑手。 他筹划那么久，之所以能在今天取得成功，就是因为他们隐藏的很好。 暴露之后，齐剑兰制定的计划就很容易失败。 所以他很快就做了一个决定：杀了宁长平。 他心里的杀意很浓，脸上却露出笑容：“我们是城主派来微服巡查的侍卫。” “公主怎么在这里？是有事情要交代吗？” 他藏在袖袍下的手，给他的侍卫飞快地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围杀宁长平。 他的这个理由其实非常经不起推敲，只是用来降低宁长平的警觉而已。 因为他知道宁长平从小脑子就有问题，没有能力去思考问题。 只要他的侍卫把宁长平围住，用他们特定的阵法，就能杀了宁长平。 这个时间不用太长，只需要十息左右就够了。 宁长平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抽出腰间的大刀，抡起来就朝冷知砍了过来。 冷知的瞳孔微缩，没料到她反应居然这么快。 他还想再拖住宁长平，大声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宁长平将挡在她面前的侍卫砍成两截，直接就朝冷知劈下。 冷知忙举起刀迎了过去，只是宁长平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不但把他手里的刀砍成两截，他的虎口还被震裂。 宁长平冷着眼看着他道：“少拿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 “你也别指望我会信你的话，论编故事的能力，我的一位亲人可比你强太多！” 她说完再次挥起手里的刀朝冷知劈了下去。 冷知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少女，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绽出的是冷到极致的杀意，和她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他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之前搜集到的关于她的消息是有误的。 不管她的脑子有没有问题，当她举起刀来的时候，她就是个超级大杀器！ 冷知咬着牙道：“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他十分狼狈地避开宁长平那一刀，手臂上的肉却被她削了一大块。 宁长平冷笑一声：“你不需要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第717章 人太贱、嘴太欠 冷知今天带了十余个侍卫在身边，都是齐国训练出来的死士。 他知道此时跟宁长平没有道理可以讲，只能跟她硬拼了。 他让侍卫拦着宁长平，背起齐行梦，赶紧逃命。 宁长平一看这情景，手里的刀都快抡出残影了，拦在她面前的侍卫很快就全变成了尸体。 她施展轻功就朝冷知追了过去。 冷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他虽然之前觉得他能在第一城的人赶过来之前离开石屋，却还是在旁边做了准备。 以确保这一次行动的万无一失。 他咬着牙进了他布置好的看起来和普通民房没有差别的房间。 他才一进去，宁长平就追了过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宁长平会如此难缠，也不明白宁长平为什么会咬着他不放。 虽然现在第一城的人还没有追过来，但是一个宁长平愣是追出了整个第一城追杀他的气势。 他飞快地让人把还在晕迷的齐行梦带走，决定利用这间房子的特殊布局把宁长平杀了。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他的这个计划不太可能成功。 原因无他，宁长平进到屋子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四年前跟着棠妙心闯过很多祸，记忆最深的那场祸就是抢宁致远的矿山，在那里，棠妙心用到了阵法。 宁长平是没有耐心去学那些复杂的阵法，却记得棠妙心跟她说过的破阵关键： 如果不懂阵破不了阵，在那个阵法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宁长平可以凭借自身优势暴力拆阵。 所以宁长平想都懒得想，直接退出去，抬起脚对着那栋民房用最暴力的方式踹倒。 她力气很大，一脚下去，一面墙就倒塌了。 冷知：“……”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像宁长平这样的破阵的人！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破阵的好法子。 他真是倒了血霉，才会遇到宁长平！ 他原本还想猎杀她的，现在一看这架势，立即就放弃了。 他想逃。 宁长平拆墙的速度却比他预期的还要快。 他还没有逃出屋子，宁长平已经把那栋他精心布好阵法陷阱的屋子给拆了个稀巴烂： 基本上所有的墙体都被她踹倒了！ 冷知留在身边的侍卫基本上和她一打照面，就被她剁成了两截。 宁长平施展轻功就把冷知拦了下来，她这一次没有直接用刀，她觉得这人太坏，一刀砍成两截太便宜他了。 她抡起拳头一拳就把冷知打飞出去。 冷知只觉得他的内脏都要被她打碎了！ 他努力爬起来，在她的拳头打过来之前，咬着牙道：“公主有这功夫在这里为难我，还不如赶紧想办法去枯叶寺救人！” 宁长平十分淡定地道：“只要我把你们杀了，阵法自然就会停下来！” 冷知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种信念，哈哈大笑道：“那个阵法十分霸道，一旦开启，就不可能会停！” “公主现在就算杀了我，那个阵法也不可能停得下来。” 宁长平的脸色大变，她到此时才终于明白她刚才为什么感觉不对了。 原来是苏乐天骗了她！ 冷知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接着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秦王也在枯叶寺里吧？” “公主现在赶过去，也许还能见秦王最后一面。” 宁长平冷着脸问道：“你是幕后主使？” 冷知摇头：“我当然不是，我是第一城的人，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第一城的人野心勃勃，想要扣下六国的皇族，逼迫他们为第一城所用。” 这话从理论上来讲存在一定的可行性。 而这些从本质上来讲，都是建立在他不知道棠妙心和第一城的关系上。 知道棠妙心和第一城关系的宁长平，就觉得这货人太贱、嘴太欠。 她懒得听他胡说八道，直接一拳把冷知打飞出去。 这一拳差点没要了冷知的命！ 冷知重重地撞到树上，知道她再来一下，他可能真的就会被她虐杀在这里。 他吐了一口血后道：“枯叶寺里的机关启动，你真的不去见你哥哥最后面吗？” 宁长平的眼睛微微眯起：“我去找我哥哥之前，先杀了你！” 她说完亮出大刀，就要朝冷知剁过去，只是他在剁过去的时候，数枝利箭射了过来，将她逼退。 下一刻，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背着冷知便走，很快就消失不见。 宁长平想要再追，却又担心枯叶寺那边的情况，当下咬了咬牙，往枯叶寺的方向跑。 她在跑的路上，虽然担心宁孤舟，但是想得更多的却是苏乐天。 她想起他们分开时苏乐天说的话，他应该是要将她支开。 宁长平的心里生出了极为浓烈的恐惧感，因为在枯叶寺里，有着她在乎的所有人！ 在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冒进心头。 正因为如此，所以就算是她发现他们都平安无事，她也依旧压不住内心深处的恐惧。 宁长平瞪着苏乐天道：“你跟我分开的时候说的话，是不是在骗我？” 苏乐天刚才帮着棠妙心计算了一大堆的数据，这会脑仁都是疼的。 他因为用脑过度，这会已经不太记得他哄宁长平走说了什么，只隐约知道自己当时的心境。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也没有骗你，只是这里太危险了，要是直说，你肯定不听，我就……” 他说到这里轻咳了一声：“我就只能把你暂时先支开，以保障你的安全。” 他偷看了宁孤舟一眼，果然，宁孤舟的面色稍缓。 四年前，他就感觉得到宁孤舟看出了他对宁长平的心思，对他十分厌恶。 如今重逢，这里虽然是他的主场，不至于太过被动，但是他想娶宁长平就得先过宁孤舟这一关。 此时，虽然不是他表露对宁长平感情的好时候，但是却是自我表现的好时候。 只是他这话让宁孤舟满意了，宁长平却相当不满意。 她扯着苏乐天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非常生气地道：“你就是在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苏乐天觉得自己要被勒死了！ 第718章 我不跟你玩了 棠妙心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劝道：“长平，你别激动，二哥是怕你有危险，你先把二哥放下来！” 宁长平的眼睛通红，她吸了吸鼻子，却还是听棠妙心的把苏乐天放了下来。 苏乐天被勒得脸胀得通红，他轻咳了好几声才喘过气来。 宁长平瞪着苏乐天道：“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苏乐天：“……” 她这话听着像是小孩子在赌气，但是他却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对她而言，不跟他玩，是她能对他做的最大的处罚。 宁孤舟实在是看不下自家妹妹的蠢样子，冷喝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吸了吸鼻子对宁孤舟告状：“哥哥，苏乐天他骗我！”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头疼，他没理她，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乐天一眼。 苏乐天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对苏乐天拱了拱手道：“多谢苏二公子今日照顾舍妹。” 苏乐天忙回了一礼道：“秦王殿下客气了，我和长平是朋友，当不得照顾二字。” 棠妙心没理会他们的纠纷，岔开话题：“长平，你今天去石屋的时候，跟什么人动手了？” 宁长平把眼角的泪痕擦干，想了想后回答：“我之前没有见过他们，不认识。” 为了掩人耳目，冷知并没有住在玉坊。 齐行梦上次被棠妙心送进了大牢，昨晚才回到玉坊，刚好和宁长平的作息时间岔开，他们没有打过照面。 且今天冷知怕齐行梦的身份败露，宁长平过来的时候，他用布蒙住了齐行梦的脸。 棠妙心又问：“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宁长平想了想后摇头：“没有，他们的衣着都很普通，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普通的布料。” “他们的武器也只是普通的大刀，没有任何标识。” 苏乐天刚才已经带着人把死在枯叶寺里的尸体全部检查了一遍，那些人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他冷声道：“他们还真是小心。” 宁长平想了想今天交手的情景，她此时自己用手略比了比。 她发现一条线索：“他们虽然武器是刀，但是我感觉他们不擅长用刀，应该是用来掩饰什么。” 她在习武这事上天份极高，对方用刀时的凝滞感，她也能感觉得出来。 苏乐天的眸光微疑：“刀是最好用最普通的武器，各国侍卫绝大多数都用刀。”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的侍卫不用刀，而用其他武器。” 宁长平现在一听他说话就有气，一听这话就怼他：“你是怀疑长平弄错呢？” 苏乐天头都大了：“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思考哪一国的侍卫里有不擅长用刀的。” 宁长平轻哼了一声，苏乐天忙补了一句：“长平慧眼如炬，说他们不擅长用刀，那肯定就是不擅长用刀。” 宁长平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很生气，你拍我再多的马屁，我也不会原谅你！” 苏乐天头都大了，有心想要拉下身段好好哄哄宁长平，可是现在宁孤舟就在一旁看着。 他真要表现得和宁长平亲近一点，他怕被宁孤舟打死。 他只得涎着一脸笑道：“今天的事情多亏了长平，我也没有拍长平的马屁，是真心觉得长平很棒！”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看了苏乐天一眼。 啧，她家二哥原来是这样的啊！ 宁孤舟没有说话，看了苏乐天一眼，冷笑一声，拉起宁长平就往外走。 宁长平虽然弄不是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她能感觉得到有哪里不对。 她没忍住扭头看了苏乐天一眼。 宁孤舟看到她这样，莫名有种自家种了多年的大白菜，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的即视感。 苏乐天看到这情景，知道今天自己的那点心思，宁孤舟怕是已经看了个清楚明白。 他问棠妙心：“我现在该怎么办？” 棠妙心不答反问：“二哥真喜欢上了长平？”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苏乐天叹了口气道：“我的这点心思，从来就没有瞒过你。” 棠妙心笑着宁长平的背影道：“长平虽然天真可爱，很招人喜欢，但是她动手的能力也很强。” “二哥就不怕你们婚后，你惹长平生气了，她把你打死吗？” 苏乐天：“……” 这件事他还真没有想过。 在他的心里，宁长平虽然武力值爆表，却是个讲道理的，不太可能无缘无故就动手。 只是今天宁长平拎着他领子时散发出来的怒气，让他觉得真惹怒了她，她可能真的会揍他。 他轻咳一声道：“大不了以后都让着她，不惹她生气。”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向苏乐天。 他苦笑一声后接着道：“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自然要多包容。” “更不要说长平聪明可爱，我一个大男人，让着她又何妨？”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道：“二哥，你是这个！” 苏乐天轻咳一声道：“长平跟你很亲近，有机会你帮我在她的面前说说好话。” “这丫头还没有开窍，都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思。” 棠妙心想了想刚才宁长平对苏乐天的态度，她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但是至少有关心。 她微微一笑：“我尽量。” 兄妹两人走到枯叶寺的门口，苏连城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走了过来。 宁孤舟上次去城主府的时候没有见到苏连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苏连城和苏乐天两兄弟长得有几分相似，虽然气质不同，宁孤舟一眼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宁孤舟想娶棠妙心，还得苏家众兄弟点头，当即施了个常礼：“少城主好。” 苏连城看到宁孤舟的时候微微一惊，因为他身上的气场太强，那张脸更是俊美的不像样。 苏连城和宁孤舟一打照面，也认出了他的身份，回了一礼：“秦王殿下好。” 他看向眼睛通红、浑身染血的宁长平，问道：“公主这是怎么呢？” 宁孤舟回答：“舍妹顽劣，有人触发了枯叶寺里的机关，她追过去杀了几个人。” 第719章 一起合作吧 虽然宁长平没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宁孤舟却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基本上能猜到她追到石屋后发生了什么。 她那一身的血，摆明了是杀人了。 对宁孤舟而言，她杀几个对第一城不利的人，不算什么事。 苏连城：“……” 他听苏乐天说起过宁长平，也看到过苏乐天偷偷给宁长平写过信。 他原本以为力大无穷的小姑娘就算不长得五大三粗，也不会长得多好看，没料到竟是一个秀美的小姑娘。 他淡淡一笑道：“今日之事，多谢秦王和公主相助，第一城改日必有重谢！” 宁孤舟淡声道：“少城主客气了，第一城若有用得着我们兄妹的地方，吩咐一声便是。” 他极少会说这样的话，此时这样说，基本上是在告诉苏连城： 第一城有难，秦州会倾力相助。 苏连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又看了宁孤舟一眼。 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如此，苏某便先谢过秦王殿下！” 第一城这一次的麻烦不算小，还没有找到点金石，护城大阵又被人动了。 这个时候多个助力总比多个对手要强。 宁孤舟要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第一城不会卖妹求助，但是棠妙心明显对宁孤舟余情未了，苏连城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情。 但是宁孤舟想要娶到棠妙心，总归得拿出诚意来，让第一城看看他是否有保护棠妙心的实力。 宁孤舟和苏连城对视一眼，双方的意思十分明显。 宁孤舟没有再跟苏连城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苏连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他拉着宁长平，沉着脸上了马车。 苏连城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却没有再去纠结他们的事情，直接进了枯叶寺。 他来之前，下属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 他听得全身汗毛倒竖，因为这件事情比他预期的要严重得多。 他一进来看到枯叶寺里的样子，脸色就更加沉了几分。 他问苏乐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乐天粗略地说了一遍，棠妙心再把他不知道的细节补上。 苏连城听完后眼里透出了寒芒，冷声道：“他们这是欺我第一城没人了！” 护城大阵原本是老祖宗为了保护第一城留下的大阵，没料到反被人利用。 这些年来护城大阵日渐老化，维护艰难。 上次点金石被盗，这一次大阵被人动了，足以表示，第一城大阵的图纸也被人动了。 第一城的老祖宗是为了第一城的发展，让族人外出历练和经营，这件事情造就了第一城的辉煌。 同时，也给第一城带来了巨大的危机。 这事是一把双刃剑。 而就算如此，第一城也不能与世隔绝地生活在虎牢关内。 这些事情，苏连城以少城主的眼光来看，看得十分清楚。 他清楚地知道，第一城迎来了建城以来最大的危机。 如何度过这个危机，对他这个少城主而言是个巨大的挑战。 棠妙心对于今天的事情也很生气，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得差点连命都丢了。 她略想了一下后道：“大哥，我觉得我们的计划要做一点调整。” 苏连城看向她的，她的唇角勾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不管是谁算计了我们，来而不往非礼也！” 苏连城看向她的眸光深了些，她轻轻说了几句话，他愣了一下。 苏乐天在旁道：“哥，妹妹的这个想法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虽然乍一听是有些不靠谱，但是她一向能把不靠谱的事情变成靠谱的事。” “眼下第一城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其他各国的皇族我们也不好直接动手，那就交给妹妹处处好了。” “如果偷点金石的人真藏匿在他们中间，而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出来的话，那一定是妹妹。” 他对棠妙心的了解极深，见识过她折腾人的手段，对她十分信任。 那些皇族虽然难缠，但是他相信，她能把那些人折腾到发疯。 苏连城拧眉：“我不是不相信妹妹的能力，只是这事太危险！” “今天我们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场对宁氏兄妹的围杀，没料到真的触发了大阵。” “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而且阴险狡诈，十分不好对付。” “今天妹妹帮我们化解了这场危险，肯定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往后他们很可能会特意针对她。” 他之前就怕有意外，特意做了一些安排，加大了巡守力度，却还是没能拦住那些人。 他清楚地知道，这些皇族很早之前就在第一城里做了润物细无声的布置。 就刚才出现在枯叶寺里的那些杀手，是从一间民房的地道里突然出现的，避开了苏乐天派出来的巡守卫队。 这些都足以证明，他们精心布置这场围杀和暴乱已经很长时间了，且布置得十分周全。 这些人只怕分布在第一城的各个区域，人数肯定还不少。 而要把这些人找出来，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加上苏琰的寿诞在即，做这些事情很容易被六国的皇族拿来说事。 到时候会引发更多的麻烦。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我不怕他们针对，大哥，第一城也是我家。” 苏连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她，她的眉眼里满是温和，却透着坚定。 她微微一笑：“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宁孤舟和宁长平都会帮我。” “真遇到无法化解的危险时，还有你们。” “所以整体来讲，我其实很安全。” 苏连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妙心，你的安全对我们更重要。” 棠妙心朝他甜甜一笑：“大哥放心，我很惜命的，我也答应你，真遇到危险，我一定会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她这样说，苏连城也就不好再劝下去。 兄妹三人大概商量了一下往后的行动方案。 他们刚商议完，苏琰和花新语也带着侍卫赶了过来。 苏琰的脸色十分难看，虽然这一次棠妙心没事，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却狠狠打了第一城一巴掌。 第720章 我不想这么凶的 苏琰甚至不敢想，如果棠妙心没能及时把机括关闭，第一城将会面对什么！ 因为棠妙心顶着陆盈袖的身份，外面来了不少打探消息的人，这里已经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便先行离开。 在回玉坊的路上，棠妙心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中全部理了一遍，眸光更冷了些。 他们只怕不仅仅想要第一城和六国交恶，还想彻底毁了第一城。 幕后之人，布局之缜密，手段之狠辣，用心之险恶，让棠妙心叹为观止。 她对幕后之人充满了好奇。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棠妙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桑砚回答：“前面有两辆马车撞在一起了，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棠妙心的眼睛微眯，果断抽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刀。 下一刻，马车微微一动，有人上了马车。 她准备动手里见来人是赵烨，眉头微拧。 赵烨双手举起来道：“你真警觉。” 棠妙心斜斜地看着他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知道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此时找过来必定有事。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后笑道：“你的身份还真多，要不是看到桑砚，我还真认不出你。” 上次他想劫棠妙心反被她所掳，在桑砚和莫离的手里吃了大亏，他两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棠妙心淡声道：“认出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如果你想用我现在顶着的这个身份来要胁我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赵烨笑着问：“为什么？” “因为我又对你下毒了呀！”棠妙心唇角含笑道：“我找你来第一城，是找你来做事的，不是让你来威胁我的。” 赵烨：“……” 他完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他下的毒！ 他刚才确实存了要以此威胁她的心思，却没料到她下手这么快！ 他的眼波微转，眸光幽深：“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知道关于她的身份，已经有秦王妃、黑虎寨女匪首、第一城的表小姐。 现在她又顶了归潜定北王府郡主的身份，还擅长下毒，他对她充满了好奇。 棠妙心回答：“是你惹不起的人。” 赵烨：“……” 他对她的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讲，她确实非常不好惹。 棠妙心却没心情跟他讨论这些，直接道：“你既然来第一城了，帮我做些事情呗！” 赵烨：“……” 他想不明白，她怎么能把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要知道在几天前，他们还恨不得弄死对方！ 更不要说，他是赵国赫赫有名的陈王，手里掌着不小的兵权。 他冷声道：“我凭什么帮你做事？” 棠妙心朝他微微一笑：“当然是凭你送上门来，还中了我的毒。” 赵烨：“……” 棠妙心笑得眼睛弯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温声道：“其实我不想这么对你的，毕竟我们曾经同生共死过，有着过命的交情。” “可是你每次见到我都凶得不行，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先想办法自保。” “我答应你，等这次事情了结之后，我就给你解毒，绝不为难你。” 赵烨刚想说什么，就发现自己突然喘不过气来，刹那间脸胀得通红。 棠妙心的手轻轻一挥，赵烨就感觉到那种窒息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她微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让你体验了一下毒发的感觉。” “我保证，只要你帮我把事做好了，你就绝对不会毒发。” 赵烨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她。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单独来见她。 他冷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把这几国的水搅浑，想让你帮帮忙。” “作为回报，我会帮你制造机会杀了赵焰，达成友好合作的关系。” 赵烨没忍住给了她一记白眼：“我就没有听说过，合作方要给对方下毒！” 棠妙心叹气：“我也不想给你下毒的啊！可是你每次见到我都那么凶，我害怕！” “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却没有你的把柄，我又不喜欢太过被动，只能出此下策。” 她说完朝他轻轻一揖：“若是这事让你心中不快，我给你赔个不是。” 赵烨：“……” 他觉得她真的是够了！ 下手狠，脸皮厚，他真是倒了血霉才会遇到她！ 他再次后悔上次去找她麻烦，她这是粘上他了，要把他往死里用了。 他看着她冷冷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棠妙心朝他展颜一笑：“好！” 赵烨看着眼前笑得如花朵般灿烂的女子，在心里叹气。 果然，越美的东西就越有毒。 偏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吸引着他靠近。 他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真是疯了，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两人达成协议后，赵烨便下了马车。 而前面拦路的马车此时已经驶开，棠妙心的马车缓缓前行。 赵烨看着她的那辆马车驶过街角，消失不见。 他缓缓地道：“棠妙心，你这次可别让我失望！” 他做为赵国不是嫡出却是最受宠的皇子，心思一向极深。 今天上棠妙心的马车之前就想到她可能会对他下毒。 他还敢上去，不过是觉得在这个时候把把柄交到她的手里能让她安心。 那一次他和她的并肩作战，让他意识到她虽然很难缠，却不是真正心狠手辣之人。 他要无声无息地杀了赵焰，还需要她的帮忙。 且他对第一城的策略也和赵焰完全不同，和灭第一城相比，他更愿意和第一城合作。 坐在马车上的棠妙心在赵烨下马车的时候轻轻掀了一下眉，手在腿上轻轻敲了敲。 她喃喃地道：“送上门来求合作的，不用白不用。” 马车很快就到了玉坊，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井拾余带着好几个大夫进来。 个个行色匆匆，一脸焦急。 她拉着井拾余问：“这是怎么呢？” 第721章 我不是鬼医 井拾余回答：“赵世子回来的路上被人袭击，身受重伤。” 他说完后试探着看着她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是鬼医，医术天下无双，她要愿意给赵谦治伤，赵谦想死都死不了。 棠妙心拧眉，轻点了一下头，跟着井拾余进了赵谦的房间。 她一进去，就闻到了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井拾余忙让大夫给赵谦治伤。 棠妙心在旁看了一眼，赵谦的伤很严重，伤口很深，虽然之前已经做过包扎，但是根本没能止住血。 此时赵谦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棠妙心都不用给他把脉，都知道他此时的情况不算好。 几个大夫水平虽然还不错，但是面对这样的伤也没有办法。 赵焰的脸色十分难看，赵谦如果死了的话，他在第一城的身份就很难掩藏，余下的事情根本就没法做！ 他来第一城原本是为了得到第一城，此时却改变了主意。 他要杀了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 他有些暴躁地对井拾余道：“第一城的大夫只是这种水准吗？” “世子若是死在第一城，赵国必跟第一城没完！” 井拾余也头疼，毕竟他现在是玉坊里的官员，赵谦要是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棠妙心虽然不喜欢赵谦，却也知道赵谦此时死在第一城，对第一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她现在顶着的是陆盈袖的身份，她今天已经在赵谦和赵焰的面前破了阵，又用了杀伤力强大的劲弩，会医术这事不能再暴露。 她略想了一下，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在井拾余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他看了她一眼，她回看了他一眼，挑了一下眉，看了赵谦一眼，再比了一下拳，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井拾余秒怂，深吸一口气道：“我曾经看过鬼医给人止血，我来试试。” 鬼医的名声太响，几位大夫又都止不了血，听井拾余这么一说连忙让开。 井拾余却想哭，他从来没有给人治过病啊！ 他不怀疑棠妙心的医术，但是他怀疑自己的手啊！ 他想回头看棠妙心一眼，却又想起她刚才威胁自己的话：“你给赵谦治伤的时候，敢看我一眼，我就敢弄死你。” 井拾余咬着牙，仔细回想刚才棠妙心的吩咐，然后拿起银针飞快地扎向棠妙心刚才说的那几处穴位。 他原本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没料到那几针下去，赵谦身上的血便止住了。 一位大夫吃惊地道：“这是九转还魂针！井大人，你就是鬼医吗？” 井拾余：“……” 九转还魂针？什么鬼玩意！ 他立即否认：“我不是鬼医！” 那位大夫忙道：“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是鬼医，你只是会九转还魂针而已！” 鬼医从来就不会在人前承认自己是鬼医，唯一能认出身份的就是九转还魂针。 在这位大夫的心里，井拾余就是鬼医。 毕竟九转还魂针的用法十分奇特，每次扎的穴位都让人捉摸不透，且不同的病情扎的穴位是不一样的。 如果井拾余只是见过鬼医治病的话，是不可能如此精准下针的。 旁边的大夫也附和道：“对对对，您不是鬼医。” 井拾余：“……” 赵焰看着井拾余的表情微微一变，他虽然没有见过九转还魂针，却知道这是鬼医的绝技。 他对井拾余立即恭敬了不少：“方才我担心世子的安危，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井拾余：“……” 他此时有些明白棠妙心为什么自己不出手，而让他出手了。 这摆明了是在坑他啊！ 他太清楚鬼医这个身份有多麻烦。 当初在大燕京城的时候，棠妙心把鬼医的身份踢给程立雪，程立雪一天到晚被权贵们请，烦不胜烦。 棠妙心在旁满心感慨地道：“第一城当真是卧虎藏龙，玉坊之中竟暗藏鬼医。” “赵世子能遇到鬼医，也是他命不该绝。” 井拾余怒道：“我刚才说了，我不是鬼医！” 棠妙心忙恭敬地道：“您说您不是鬼医，您就不是，我们相信您！” 井拾余：“……” 他觉得他要被她坑残了！ 认识她，绝对是他这一生最倒霉的事！ 井拾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十分恭敬地低下了头，似乎对他又敬又怕。 赵焰看到这一幕后，眸光深了些。 井拾余欲哭无泪，他知道，他在第一城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气得不行，拂袖而去。 他这副样子看在赵焰的眼里，反倒更有几分鬼医的模样： 传闻鬼医脾气不好。 井拾余现在的样子看在赵焰的眼里，那就是身份败露后，不再掩藏自己的脾气了。 再加上刚才赵焰亲眼看见井拾余几针下去，就救了其他大夫无法治疗的赵谦。 赵焰的眸光深了些。 赵王素有头疾，这些年来饱受折磨。 这病症，宫中太医都说只有鬼医能治。 赵王花了很大力气去找鬼医，却一直没能找到鬼医。 谁能想到堂堂鬼医，居然会跑到第一城的玉坊里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 赵焰觉得他这一次如果能把鬼医带回赵国，他的太子之位将没有人能动摇！ 棠妙心将赵焰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她能猜得出来赵焰的心思，当下唇角勾了勾。 她走到赵焰的面前问：“赵世子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他们回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不少侍卫。 今天第一城虽然出了事，但是巡城卫却半点没乱。 且枯叶寺到玉坊这条路上到处都有巡城卫，没有偏僻的地方，她一路过来，也没听说有人行刺。 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似乎也只有赵烨一人，这伤八成是赵烨的人弄的。 赵焰微敛了眸光道：“今日遇袭，世子吓到了，就想去买点宁神的香。” “没料到路上却遇到了刺客，将他刺伤后便跑了。” 棠妙心掀眉：“你可看清刺客是谁？” 赵焰摇头：“没有，我身上有伤，不方便去追。” 棠妙心伸手轻摸了一下鼻子，毕竟他身上的伤是她让桑砚打的。 第722章 熟悉的味道 赵焰知道棠妙心已经猜出来他的身份，他微敛了眸光道：“郡主似乎精通阵法？” 棠妙心微微一笑：“我这么优秀，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赵焰：“……” 他自认为他已经够长袖善舞了，她这句话他还是没法接。 棠妙心岔开话题：“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赵焰的眼睛微微一眯：“有人想要杀了我们，激化各国和第一城的关系。” “这人心黑手狠，所图甚大。” 棠妙心“哦”了一声，问道：“他们图什么？” 赵焰冷声道：“他们敢对六国皇族同时下手，怕是一个第一城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却表达得相当明显： 对方想要借他们的手撕了第一城，然后再在第一城的分配问题上做手脚，激化各国的矛盾。 所以对方是个真正的野心家，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从这一点也能分析得出来，对方应该还想一统六国一城，灭第一城只是第一步。 棠妙心和赵焰的想法差不多，问他：“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赵焰淡声道：“我不知道会是谁，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归潜，也不是赵国。” “凤起国弱，一向左右逢源，不参与六国争斗，今天的事情应该跟他们没有关系。” “临渊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他们都是糙汉子，阿骨扎也不是玩阴谋的高手。” “这几年临渊又被秦州打得伤了元气，他们想杀秦王是真，但弄不出这种阵仗。” “至于大燕和齐国，这事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棠妙心觉得这位赵国的太子，比起大燕曾经的太子宁致远要有意思得多。 这番分析相对中肯，抽丝剥茧之余还带着几分挑拨的意思。 她含笑道：“赵世子有阁下这样一位机智、冷静的随从，真有福气。” 赵焰的嘴角上勾，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归潜有陆郡主这样的人物，没有敢小看归潜。”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今日我也是被人利用了，多有得罪。” “还请公子看在我们如今同坐一条船的份上，不与我一般计较。” “毕竟你们也瞒了我太多事情，利用之心太重，我有所防备，也属正常。” “眼下第一城局势十分诡谲，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不如共弃前嫌，一起合作，怎么样？” 赵焰听她三言两语就把所有事情撇了个一干二净，这歉道得真的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只是他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如今第一城里牛鬼蛇神齐聚，众人各怀心思。 他知道她未必有多少合作的诚意，但是眼下多一个合作者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他虽然心里记着今天她打他的仇，但是这账可以放到以后再算。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啊！” 他看向棠妙心：“郡主今天在枯叶寺里用的那种弓弩十分特别，能不能借我看看？” 棠妙心果然拒绝：“不能。” 赵焰：“……” 他原本以为有刚才的话打底，她怎么也得顾及一下彼此的面子，所以把他最重视的事情放在最后，没料她还是拒绝了。 棠妙心淡声道：“那张弩是我花了大力气才造出来保命用的东西，所以不能给你看。” “只是你也不用担心，那弩的制作材料非常特殊，无法批量制作，用不到战场上。” 赵焰的心事被她揭穿，他略有些尴尬。 棠妙心从赵焰房间出来的时候，轻挑了一下眉。 对于赵焰答应的合作，她一个字都不信。 往后赵焰只要有机会，肯定会想办法弄死她。 但是现在他们目的相同，暂时都还不能弄死对方。 她现在不但要把六国的水搅浑，还得让他们互相猜忌算计，这样第一城的赢面才会大。 才能把他们全部牵制住，找回点金石。 棠妙心和赵焰分开后，直接就去了宁孤舟的房间。 她进去后见宁长平正在抄书，宁孤舟在喝茶。 宁长平一看见棠妙心便用哭声道：“嫂子，你来得正好，我哥他疯了，一回来就罚我抄书！” 时隔四年，棠妙心再次看见宁长平抄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宁长平只要犯了错，宁孤舟就罚她抄书。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今天宁孤舟罚宁长平的原因，棠妙心隐约能明白。 她笑着道：“别抄了，去外面玩吧！” 宁长平下意识地看了宁孤舟一眼，她见宁孤舟没有反应，果断把手里的笔扔下跑出去了。 只要不抄书，怎样都可以！ 棠妙心看到宁长平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对宁孤舟道：“长平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嫁人。” “你不可能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眼下她似乎懂什么是感情了，这是好事，你别罚她。” 宁孤舟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要罚她，而是我自己心里也很乱。” “我来第一城是为了把你娶回家，不是用妹妹来换你。”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在他的身边坐下，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他道：“什么叫用妹妹来换我？”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道：“苏乐天对长平的心意，四年前我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原本对我而言，不管长平喜欢谁，我都会祝福，唯独第一城的人不可以。” 棠妙心问他：“为什么第一城的人不可以？” 宁孤舟回答：“长平若真嫁给了苏乐天，往后我该叫苏乐天大舅子还是妹夫？” “且这种情况，怕会是让第一城的人觉得我是用长平来换你。”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虽然说你要娶我，需要得到我母族的同意。” “但是如果我不愿意，他们同意了也没用。” 宁孤舟看着她问：“那你愿意吗？” 棠妙心笑了笑道：“我觉得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挺好的，大家没有约束，自由自在。” “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开，不用拜堂，也不用写休书，多好！” 宁孤舟的脸瞬间就黑了，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第723章 定是爱惨你了 宁孤舟知道棠妙心一向是个随性，讨厌被约束的人。 这话只怕还真不是她随便说说，很可能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宁孤舟冷声道：“既然我找到了你，就不会再和你分开！” “娶你是必然的事，把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收起来！”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觉得这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其实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有些事情对我而言有一次就够了，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 “如果我真的愿意再嫁给你，那一定是我爱惨了你。” 她说完主动坐到宁孤舟的腿上，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宁孤舟愣了一下，棠妙心将脸贴在他的脖颈上，轻靠在他的怀里，温声道：“宁孤舟，你今天还没有跟我说，你喜欢我。” 宁孤舟凤眸微颤，棠妙心又轻声道：“我今天差点死了，是你救了我。” “所以我现在命都是你的，你还要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藏在心里，连句喜欢都舍不得对我说吗？” 她虽然看着胆大妄为，其实心思细腻敏感。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在死亡的线上挣扎了好几回，内心怎么可能没有彷徨和害怕？ 她不敢在苏家人的面前展现出来，怕他们担心。 如果这里只有她和宁孤舟两人，她觉得她不管是撒娇还是真的懦弱，都不用掩藏了。 可气的是，宁孤舟在这事上一直都不是太主动，每次都得她主动讨要。 宁孤舟回抱着她，心里软成一片，被她勾起来的情绪又被她抚平。 他轻抚着她的背道：“你若喜欢听，我每天都可以对你说，只是……” 棠妙心问他：“只是什么？” 宁孤舟的表情略有些僵硬：“只是觉得每天见到你的时候，直白说这句话有点傻。” 棠妙心愣了一下，然后趴在他的颈窝里闷笑起来。 宁孤舟有些不自然地道：“有什么好笑的？” 棠妙心搂着他的脖子道：“不知道啊，就是想笑。” 宁孤舟：“……” 他觉得他是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偏他又觉得这样她，实在是可爱，这样抱在怀里，抱一辈子都不会累。 他轻声道：“妙心，我喜欢你。” 棠妙心抬头看向他，他的头一低，亲上了她的唇。 她想要躲开，他已经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记吻。 等他松开她的时候，她的气息已经有些凌乱。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又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他闷笑了一声。 棠妙心问他：“笑什么？” 宁孤舟答非所问：“允许你再咬我一口。” 棠妙心：“……想得美！” 宁孤舟再次低笑了一声：“我的人生不算顺遂，再不想得美些，怕是都过不下去了。” 棠妙心微愣，宁孤舟又道：“等解决完第一城的麻烦后，我们就去归潜见你父亲，然后成亲可好？” 棠妙心在他的脖颈上轻咬了一口：“这事我得再想想。” “当年你娶我娶得太容易，放弃的也容易。” “这一次你若不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眉心，觉得当年的自己真的是蠢到极点，才会写下那纸休书。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好笑。 她看到他此时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他们刚成亲时，两人斗成乌鸡眼时的情景。 当时宁孤舟明明对她动了心，却像幼稚的初中生一样，天天用低劣的方法吸引她的注意。 她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感情，被他气得不行，喜欢上了他，盼着他能对她说句软话，却从未如愿。 如今她觉得她在他的面前已经把她的心意暗示得很清楚了，他却还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用当年自己的感情来代入他此时的感情，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因为在乎，所以才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在那个确定的答案没有说出来之前，心也会被吊得七上八下。 在心里各种猜测对方的心思，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他（她）是否爱我。” 棠妙心刚才已经把话说死，此时不太可能直接说她愿意嫁给他，所以她决定换个角度来提醒他。 她轻咳一声道：“二哥今年也二十四了，早到了成亲的年纪，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成亲，你就没有想过原因？” 宁孤舟并没有想过这件事。 此时听棠妙心提起，他才想起根据第一城的规矩，嫡支男子在游学结束后就会娶妻。 苏乐天的年纪早就可以娶妻了，但是他至今未娶。 他沉声问：“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等长平？” 棠妙心点头：“第一城无论男女，都十分长情，基本上都是一夫一妻。” “许了谁一生，那么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 他是男子，自然知道某些男子的劣根性。 尤其是那些有权势的男子，大多都是三妻四妾。 宁长平那样单纯而又直接的性子，若真是嫁了这样一个男子，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宁孤舟再强势，手段再高明，也没有把握让未来的妹夫对宁长平一心一意。 这么一想，苏乐天似乎就成了绝佳的妹夫人选： 他能等宁长平四年，足见情深；第一城的家风很好，不会纳妾，没有妻妾之争。 宁孤舟沉声道：“若苏乐天是真心喜欢长平，我不会阻拦他和长平在一起。” “但是前提是长平喜欢他，愿意嫁给他。” 棠妙心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问他：“就这？” 宁孤舟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总结到，略想了想后道：“若长平真愿意嫁给他，我会给长平备上丰厚的嫁妆。” 棠妙心觉得自己暗示的其实很明显了，只是宁孤舟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他问道：“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棠妙心伸手摸上他的脸，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朝他微微一笑：“没有了。” 宁孤舟觉得她此时有些怪怪的，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她哪里奇怪。 第724章 第一城的内奸 良久，棠妙心轻轻叹息了一声，用极轻的声音道：“你真是凭实力单身啊！活该纠结死啊！” 她的声音太小，宁孤舟没有听清，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棠妙心的眉心微挑，露齿一笑：“我说你真是一个好哥哥，长平真幸福！” 宁孤舟听她刚才说的话似乎并不是这些话，却也知道她若不想说，他就算再追问，也问不出来。 棠妙心不想再在这事上过多纠结。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道：“不过我觉得我自己更幸福，因为我有一整个你。” 宁孤舟很吃她的这一套，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道：“知道就好。” 棠妙心不能一直呆在他的房间里，跟他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见宁长平坐在围廊上轻晃着腿，她的心里有了某个计划。 她轻笑着走到宁长平的身边问：“长平，晚上要不要出去玩？” 要搞事，当然少不了宁长平。 宁长平一听这话眼睛立即就亮了：“当然要！嫂子让我怎么做？” 棠妙心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话，这丫头捣头如蒜：“我听嫂子的！” “嫂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棠妙心夸她：“长平真乖！” 宁孤舟在屋里听到她们两人在外面叽叽咕咕，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小甜豆自从来到第一城后，就由苏问白和苏晓天两兄弟带着各种疯玩。 苏问白再过两个月就要进政事堂领事做了，打算在正式入职前，先好好玩个够。 苏玦原本想让他在正式入职前先熟悉一下政事堂的事，让他看资料的时候，他不是肚子疼，就是头疼。 他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找了各种借口，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今天第一城出了这么大的事，苏问白和苏晓天难得顶上去派了些用场。 只是他们押着那几个杀手回第一城的路上，几个杀手被人杀了，凶手飞快地逃走了，他们没能抓住。 这事算是两人第一次办差，却办成这样，两人也十分沮丧。 苏琰看到两人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不好再说什么，只让他们回去。 苏玦却气得恨不得打断他们的腿。 陈酒酒劝他：“问白和晓天从小终究还小，做事不太稳妥很正常。”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慢慢收心，往后肯定能成长起来的。” “今天他们已经尽力了，你就算打死他们也没有用。” 苏玦黑着脸道：“再由得他们这样下去，往后如何担得起政事堂里的事！” 陈酒酒抿着唇笑：“你年轻的时候也不太能坐得住，没进政事堂之前也见天地胡闹。”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拿着一艘破船就要去渡奔马河。” “要不是恰好遇到我，怕是已经淹死在奔马河里了，论作死的能力，他们两兄弟可都不如你。” 她是第一城里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水性极佳，和苏玦在奔马河畔相识之后，两情相悦，不久后便成了亲。 苏玦听到这话面皮有些崩不住：“夫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陈酒酒不以为意地道：“问白和晓天这性子，依我看就是随了你。” “你自己年轻时皮得不行，还不让儿子皮，这也太没道理了。” 苏玦：“……” 他在知根知底的媳妇面前天然弱势。 他轻咳一声道：“这事你可千万不要跟问白和晓天说，要不然这两个往后怕是没人能治得住了。” 陈酒酒温柔浅笑：“放心吧，我会在他们的面前维护你这个做父亲的威严。” “只是你也真不用着急，儿子只要品质没有问题，年轻时贪玩一些也无妨。” “等他们再大一些了，入了政事堂，娶了媳妇，自然就能收心了。” “人生太过苦短，年轻时不玩开心些，年纪大了之后再去玩，都很难开心起来。” 她和花新语泼辣利落的性子完全不同，是一副极为淡定洒脱的性子。 用苏玦的话说就是心大，再大的事到她这里，都不算什么事。 苏玦叹气：“你倒是想得开，可是如今第一城的处境十分艰难。” “今日枯叶寺里的自毁大阵差点打开，第一城险些便毁了。” “问白和晓天做为第一城的嫡枝，也该担些责任了。” 陈酒酒也听说了今日的事情，出事之后，苏玦进城主府里商议了大半日，一回来就来找苏问白和苏晓天。 她想了想后道：“你说得也对，问白和晓天也都大了，该为第一城尽一份力了。” “只是他们听说枯叶寺的事情后，就带着小甜豆跑过去看热闹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苏玦一听这话，气得直拍桌子：“这两浑账！自己瞎跑也就算了，还带着小甜豆瞎跑，就不怕出事！” 陈酒酒笑道：“我看小甜豆聪明得很，就算他俩有事，小甜豆也不会有事。” 这几天小甜豆一直住在苏府，陈酒酒很喜欢他，发现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苏玦不太认同陈酒酒的说法：“小甜豆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他太小了，真有什么危险，不是他能应付得过来的。” 他说到这里有些急了：“如今第一城里并不安全，我让人把他们找回来。” 陈酒酒也不拦他，看着他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苏玦走后，陈酒酒听到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她的眸子里瞬间就有了几分冷意。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去了苏府的花园。 夏日的花园里花草丰茂，再加上她在里面种了很多向日葵，她一进去，便被向日葵给遮住了身形。 她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一个灰衣男子等在那里，见她过来，先施了一礼。 陈酒酒冷声道：“上次不是说好了，往后不会再来找我吗？” 灰衣男子淡声道：“枯叶寺里的事情起了变故，我们还得请夫人帮忙。” 陈酒酒怒道：“这一次你们差点把第一城毁了。” “第一城若出事，我的丈夫和儿子全都会死，我不会再帮你们！” 第725章 一切非她本意 灰衣男子听到这话并不意外，他十分淡定地道：“夫人不必如此激动，第一城不是还没有出事嘛！” “我们的本意也不是毁了第一城，只是想要第一城的冶炼术而已。” “若夫人能帮我们拿到锻造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夫人。” “不可能！”陈酒酒直接拒绝：“不要说以我的身份根本就接触不到冶炼术。” “就算我能接触得到，我也绝对不可能把冶炼术给你们！” 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拿到第一城的冶炼术会做什么。 从本质上讲，失去冶炼术的第一城将会被灭城。 灰衣男子对于她的拒绝十分淡定：“这样啊，那你的弟弟可能活不成了。” 陈酒酒怒道：“你们要做什么？” 灰衣男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后道：“这事你不能问我，而是应该去问你的好弟弟。” “他在赌坊里输了很多银子，那银子全是我的，我为了拿回我的银子，我只能先把他关起来了。” 他说完拿起一张欠条给陈洒酒看，上面签着她弟弟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血红的手印。 陈酒酒一看到这张欠条眼睛就发黑，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又去赌了！ 灰衣男子递给陈酒酒一个盒子，陈酒酒黑着脸没有接。 他微微一笑，直接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盒子里放着石灰，最上面是一根手指。 陈酒酒一眼就认出来那根手指是谁的，她的脸气得发白：“你们太过分了！” 灰衣男子不紧不慢地道：“我最多给你三天的时间。” “三天内你要是拿不到冶炼术的话，我就只能把你弟弟的头送过来了。” 陈酒酒咬着牙道：“你们不要太过分！” 灰衣男子看着她道：“不是我们过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记得你们家好像是一脉单传吧？你弟弟要是死了，我会告诉你父亲和母亲，是你害死了你的弟弟。” “你们那个部落日渐没落，你弟弟一死，你家的传承应该就会断了。” “忘了告诉夫人，你弟弟已经把你们那个部落都输给我了，只要我一句话，你所有的族人都会无家可归。” 他说完朝陈酒酒微微一笑：“夫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陈酒酒的眼睛一片通红，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把眼前的灰衣男子给撕了！ 灰衣男子对于她这样的目光十分淡定，浅笑一声，施展轻功离开。 他走后，陈酒酒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只有一个弟弟，姐弟两人的感情一直都极好。 她弟弟原本是个温和有责任心的男子，自从去年迷上赌博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他先是输了大把的银子，然后又以族长之名将族里值钱的东西都输了。 而后他被灰衣人各种逼债，陈酒酒没办法，为了救他，先是拿出了她所有的银子。 她的那些银子根本就还不清她弟弟的赌债，她弟弟被抓，她没办法只能被他们要胁偷了第一城大阵的图纸。 她用那些图纸赎回了她弟弟和族里的土地。 她弟弟被放出来之后，她气得暴打了他一顿。 他当着她的面对天发誓，以后绝不再赌。 可是这才过了没多久，她还清晰记得他发誓时的样子，他居然就又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输了！ 果然，赌徒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在这一刻，陈酒酒的心里无比绝望和无助。 今天她听到枯叶寺里发生的事情时，已经猜到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棠妙心及时将阵法逆转，控制了枯叶寺，今日的第一城怕是会血流成河！ 陈酒酒心里后悔，却又有些庆幸，好在没有出大事。 她却没有想到，她才刚刚庆幸完，这些人就又拿她的弟弟来威胁她！ 她这一次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天真，以为他们只是阵法的爱好者，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毁了第一城！ 她为了救她的弟弟已经出卖过第一城一次，险些害死了她的丈夫和孩子。 现在难道她为了她弟弟和族人还要再出卖第一城吗？ 陈酒酒清楚地知道，他们就是一群吸血鬼，不将第一城彻底弄垮，他们就不会罢休！ 而她现在需要做出取舍。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苏玦刚好过来，看到她的样子问：“你怎么呢？哪里不舒服吗？” 陈酒酒挤出一抹笑意道：“头有点疼。” 苏玦忙道：“我去给你叫大夫。” 陈酒酒拉着他的手道：“不用了，这会已经好了不少，不用麻烦大夫跑这一步。” 苏玦的眼里满是担心，陈酒酒看到他这样，心里的愧疚感更浓。 她轻声道：“玦哥，我要是做错了事，你会不会生气？” 苏玦拉着她的手道：“这些年来，我做下错事，你从来不生我的气。” “我家酒酒聪明大度，从来就不会做错事。” 陈酒酒听他这样说，心里反倒更难过。 她拼了全力才忍下眼里的泪水，抱着苏玦轻声道：“只要是人都会犯错，这些年我已经做了不少错事。” “玦哥，能遇到你，才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苏玦轻轻搂着她，眼里有些担忧，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入夜后，棠妙心就带着宁长平出了玉坊。 他们改了一下装束，出发前，棠妙心和宁长平每人吃了一颗变声的药丸。 她甚至怕被人认出来，体型上也做了一些调整。 两人都穿了宽松的衣裳，在里面塞了些东西。 两人一下子就变胖了不少，完全看不出她们本来的样子。 棠妙心有把握，就算是再遇到赵烨，也不可能被认出来。 这些改装让宁长平十分兴奋：这一看就是要去搞大事的！ 果然，要跟着嫂子才有好玩的！ 宁孤舟在一旁看着却有些无奈，她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不做点什么就不是她了。 只是如今的第一城很不安全，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凶手，随时会亮出他们的爪牙。 第726章 这个亏她不吃 棠妙心今天的目标很明确：找点金石和枯叶寺的幕后黑手。 这样的闷亏，她是不吃的，得报复回去！ 棠妙心那天找井拾余要了各国来的人和他们的住处后，就派桑砚去踩过点了。 她手里有一张桑砚记录的表格，那张表格里详细地记录了他们这几天的生活起居，以及见了什么人。 桑砚做为一个合格的土匪，踩点的工作做得很不错，棠妙心很满意。 她今晚不是一个人行动，苏连城和苏乐天会带着第一城的人配合他们的行动。 棠妙心的武功不行，但是轻功却不错，再加上她用毒的本领，就算被发现要全身而退也不难。 更不要说她还带着宁长平，十分安全。 棠妙心来到齐国的宰相派来的使臣处，微微眯了眯眼睛。 齐国和其他几国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齐国的皇族在接连的争权斗争中死得差不多了。 所以这一次到第一城给苏琰贺寿的除了齐行梦一行人，还有齐国宰相派来的人。 根据棠妙心得到的资料，齐国宰相和齐剑兰处于对立的立场，他坚定地支持齐国被软禁的皇帝，也就是齐剑兰的亲弟弟。 因此，齐国宰相和齐剑兰的关系非常的僵。 这一次齐国宰相派到第一城的人，似乎和齐行梦也十分不对付。 只是对于这些，棠妙心也就听听而已，毕竟皇权争斗这种戏码里，很多是给外人看的表象。 至于内里是什么，只有自己亲眼看到才能知道。 宁长平轻声问棠妙心：“嫂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棠妙心看了一眼这间宅子的布局，是一个不大的三进的宅子。 门外有值守的侍卫，里面也有定时巡逻的侍卫。 可能是因为今天枯叶寺里的事情，他们看起来十分警惕。 侍卫巡逻的密度远高于之前桑砚踩点得来的消息。 棠妙心微微拧眉，这些人守得这么严实，她们要怎么进去？ 她在外面蹲守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就差不多完全弄清楚里面侍卫巡逻的间隙，以及进屋后的藏身之地。 她轻声道：“我们今夜是进去打听消息的，不是去生事的，一会进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她知道因为白天发生了枯叶寺的事情，幕后黑手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有行动。 所以整体来讲，今夜他们的防备会松一点。 宁长平兴奋地道：“嫂子放心，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 棠妙心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棠妙心趁屋里的侍卫转身时，以一个极为巧妙的角度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进了宅子。 在她翻身进去的那一刻，宁长平看见有人抱着一个小孩从一旁的街角走过。 那人走得极快，怀里的小孩子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被旁边屋檐下的风灯一照，赫然就是小甜豆！ 宁长平大惊，想要喊棠妙心的时候已经进了宅子，已经不可能把她喊回来了。 她看了看棠妙心的方向，再看了看小甜豆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纠结。 她知道以棠妙心的能力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能化解，而小甜豆不过是个孩子，遇到危险是不可能化解的。 宁长平很快就做出了判断，施展轻功就去追小甜豆。 棠妙心进去之后却发现宁长平并没有跟进来，她微微拧眉，一时间不太明白宁长平为什么没有跟进来。 只是她现在已经进来，巡逻的侍卫已经转过身，她此时也不能再出去。 她知道以宁长平的身手，不会遇到危险，以她一人的能力，要夜探齐国使臣的宅子也不是难事。 她便决定暂时不管宁长平，按她原本的计划行事。 她没有躲到树上，而是飞快地躲在假山的阴影下。 她今夜穿的是夜行衣，此时和黑夜融为一体。 只是她一进来，就发现这座宅子有些不对。 她精通阵法，在这座宅子里，她发现了阵法的痕迹。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这座宅子明面上是齐国宰相的人到第一城后，随意租的一套民房。 她轻欣了一下眉，随意租的民房有会有阵法？她可不信！ 屋子里有阵法，对一般人而言会是个大麻烦，很容易触发阵法，要么被困，要么被抓。 但是对棠妙心而言，却是个天然的隐蔽所。 她很快就看明白了这个阵法的原理，以及中间隐藏的机关，如何巧妙避开潜入，对她一点都不难。 且因为有阵法在，巡逻的士兵对有阵法的地方是避开的。 棠妙心很轻松就潜进了内院。 这座宅子采取的是外紧内麬的方式，到了内院后，反倒没有什么侍卫巡逻。 棠妙心却半点都没有大意，进到内院后第一时间就跃上阁楼，将身形藏匿起来。 内院里一片灯火通明，却没有什么人声。 她从阁楼上往下看，发现整个内院是一个大型的阵法，此时阵法处于启动状态，贸然闯入十分危险。 棠妙心到此时已经确定，齐国宰相派来的人是个阵法高手，这个阵法她能看得出来，是近日才布好的。 她想起枯叶寺里的阵法被人破解，还利用莫离砍断手柄，彻底启动阵法。 那个幕后黑手看起来就是个阵法高手。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里透出了杀意。 正在此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尖锐的叫声，听起来似乎十分愤怒。 她一听这声音就发现这声音不是从房间里发出来的，而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她如果没有进到内院，根本就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施展轻功从阁楼跃了下去，进到里面的厢房。 厢房里看着就十分普通，就是日常起居的模样。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就发现屋子里还藏着其他的通道。 她略想了一下，最终打开通道走了进去。 她到通道后十分警觉，手里的毒药都扣好了，一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那条通道有岔口，一条往上通向旁边的宅院，另一条则通往里面。 她有些犹豫要往哪边走，却又听见一记女音扯着嗓子喊：“让冷知来见我！” 第727章 聋了的公主 棠妙心掀了一下眉，终于听到活人的声音了。 她仔细一听，又听到了一句话：“他是什么东西，竟敢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 “我是齐国的公主，他算什么东西？竟敢囚禁我！” 这声音棠妙心十分耳熟，毕竟几前天她才和声音的主人打了一架，她凝神仔细听。 旁边有人劝道：“公主，冷大人说了，你现在不能出去。” 齐行梦就像是听不见一样：“让冷知来见我！” “他敢关着我，我要杀了他！”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她就说怎么齐行梦被放出来后，她却没在玉坊里见到齐行梦，原来是被齐国人关在这里。 齐行梦就算再不济，也顶着公主的身份，这个叫冷知的人敢关她，让棠妙心有些意外。 她想起宁孤舟跟她说过的事，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她略想了一下，轻手轻脚往里走。 没走多远，她便看见一间不太宽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被围栏围了起来，用一把大锁锁住，齐行梦就在里面。 围栏外站着一个侍从，一脸麻木地看着齐行梦道：“公主还是省点力气吧！夜深了，早些休息。” 侍从感觉到了不对，一扭头就看见棠妙心，他刚欲喊人，就觉得天旋地转，直接晕了过去。 齐行梦看到棠妙心后瞪大眼睛问：“你是什么人？” 棠妙心淡声道：“来救你的人。” 齐行梦的声音更大了几分：“你要做什么？” 齐行梦的耳朵被宁孤舟的那个炮震破了耳膜，听力受损十分严重。 她现在耳朵里全是嗡嗡声，根本听不清棠妙心在说什么。 现在棠妙心身材变了，又蒙着面巾，齐行梦就算再缺心眼，也会生出警觉。 棠妙心听到这话眸光深了些，没有说话，问她：“你听不见我说话？” 齐行梦大声尖叫道：“快来人啊！放我出去！” 棠妙心看到她那副样子有些无语，当即便将取下头上的一根簪子，飞快地在锁孔上掏了几下，锁应声而开。 齐行梦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把门打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齐行梦见棠妙心确实没有恶意，便觉得她可能是来救自己的。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棠妙心，但是知道棠妙心是来救她的就够了，她果断往外走。 她先是在第一城的大牢里关了几天，现在又被冷知关着，早厌烦被关的日子。 棠妙心在她出来的时候伸手扣上她的脉，她立即瞪大眼睛，动手想打棠妙心，却被棠妙心一把抓住。 她又开始尖叫：“放开我！” 棠妙心已经把完脉，当即手一松，她飞快地往外跑去。 棠妙心看着齐行梦的背影眼睛微微一眯，她已经确定了，枯叶寺里的事情是齐国人做的。 既然知道这事了，今夜就得让齐国人付出代价。 只是如何让齐国人付出代价，这是一个技术活。 直接杀了他们是下策，因为就算把所有在第一城的齐国人全杀了，也没办法找回泄露的图纸。 且他们也不过是齐剑兰派来的人，就算他们这一次任务失败，对齐国而言也依旧不痛不痒。 既然如此，那么她今夜的思路就得做一些调整。 她得弄明白点金石是不是齐国人偷的，如果是，现在又藏在哪里？ 棠妙心飞快地把躺在地上的侍从衣服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将身材和脸形都做了一点调整。 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易容从侍从的样子，好在现在是晚上，她低着头别人不仔细看很难认出来。 她给那个侍从用了一点药，他暂时醒不过来。 棠妙心把那个侍从拖到里面塞到床里下，然后飞快地往外跑。 齐行梦不懂阵法，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出这个院落。 只是她这样没头没尾地冲出来，嘴里还在大喊大叫，立即就吸引了宅子里众人的注意。 几个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公主，你不能出去！” 齐行梦根本就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她怒吼：“你们给你滚开！” 那几个侍卫之前就得到了冷知的吩咐，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 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一时间也不敢对她用强。 他们想要劝她，不要说她现在耳朵出问题了听不见，就算没出问题，她也不可能听他们的劝。 一时间，场面有些胶着。 棠妙心却没管齐行梦，她顺着旁边的角落往前走。 此时他们吵成一团，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往一旁的宅子走去。 她在这边没有发现什么，这条地道连通那座宅子，且布置得十分隐密。 她怀疑关键的东西都在那边，这边只是个幌子。 她走到边缘的时候，冷知带着一队人，黑着脸朝这边走了过来。 棠妙心反应极快地躲在阴影之中。 冷知此时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有注意到她。 他今天被宁长平胖揍了一顿，差点连命都丢了，此时身上带了不轻的伤，还断了两根肋骨。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齐行梦关起来，没料到这么快她就跑了出来。 冷知知道齐行梦是个什么货色，跟她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 只是她偏偏又顶着公主的身份，下面的人不敢动她，他只能亲自出马。 他过来后看到乱叫乱喊的齐行梦冷着脸道：“还不快请公主回房休息！” 几个侍卫就要过来拉齐行梦。 齐行梦在看到冷知的时候暴跳如雷，大声道：“我乃神机公主亲封的公主，你们谁敢动我！” “冷知，你敢动我一根毫毛，回去之后我一定弄死你！” 她心里委屈得不行，她原本以为这一次来第一城，能得不少的好处。 没料到到了这里之后，却处处受制于冷知，今天她的耳朵更是震坏了，整个人都要疯了。 因为她知道，聋了的她就算是贵为公主，也会被人耻笑，以后想嫁个不错的男人都难。 而她今天之所以耳朵会聋，都是冷知没有保护好她。 第728章 意外的收获 齐行梦越想越气，竟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抽出一把刀，对着众人一阵乱舞。 众侍卫怕伤到她，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冷知看到她这副疯了一般的样子，心里烦躁至极，她要是闹得太狠，很容易招来第一城的人。 他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其过去将齐行梦打晕。 齐行梦一下子就识破了冷知盘算，直接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你们敢动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我贵为公主，却被你们囚禁，还不如死了算了！” 冷知没料到她在这个时候竟还开了窍，知道用自己来威胁他。 他其实不在意她的死活，但是她如果现在死在这里，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 他只能咬着牙跟她周旋。 棠妙心此时已经到了那边的宅子里，那里也布了不少阵法，她轻松地穿过去了书房。 因为齐行梦在那边闹腾，冷知把所有的侍卫都带走了，这边基本上没有人。 棠妙心飞快地看了一圈，见里面有一间房间点着灯，她直接就朝那边走去。 她手里有苏乐天给她感应点金石的东西，那是一个不大的圆盘，此时那个圆盘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的眸子微眯，难道点金石不在这里？ 她推开房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案上放着各种书册，还有一张打开的图册。 棠妙心扫了一眼，就认出那是枯叶寺里的阵法机括图。 她轻撇了一下嘴，果断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轻粘在条案最不起眼的底部。 她粘完后起身时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书架，书架上的书掉了下来。 她一低头就看见有样东西从书里掉了出来。 她捡起来一看，那是一张欠条，欠条上有暗红色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飞快地展开，欠条上清晰地写着借款的时间和金额以及姓名，金额全加起来高达十万两。 棠妙心也算是个老江湖，知道在这世上，除了赌这一件事情外，很难让人欠下这么多的银子。 她看向最下面的签名和手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的身后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一个人影朝她走了过来。 她感觉到了极为浓烈的杀意，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人的武功远高于她。 棠妙心这些年来遇到过无数的危险，但是都不如这一次让她毛骨悚然。 她有一种被猛兽盯着，且马上就会被人撕得稀巴烂的感觉。 虽然此时外面有接应她的人，但是她知道不等她出去，怕是就得死在这里。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只在顷刻间，她就已经想了好几种方案。 站在她身后的影子已经缓缓抽出了短剑，朝她狠狠地刺了过来。 在短剑刺过来的那一刻，棠妙心极快地避开，手里的毒药朝那影子撒了出去。 影子却像是完全不怕她撒出来的毒一般，手一伸，直取她的咽喉。 那只手一旦扼住棠妙心的咽喉，一定会捏碎她的喉管。 这一下来得极快，棠妙心险之又险地抽出棠九歌送她的短刀，迎上影子的手。 影子却并没有撤手，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再次去扼她的喉。 她飞快地改变短刀的方向，从不可思议的角角削上那只手，刀锋锋利，割破了影子的手指。 她的内力平平，武功路数走的是轻盈敏捷的路线，这样近身快速过招是她的强项。 可是她和他拆招时不过轻轻碰到他的手，就觉得手被震得发麻。 对方的杀气极重，这样靠近竟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她当机立断的袖袍一挥，袖子里瞬间弹出数十枚淬了剧毒的短针。 影子被她逼得退了一步，然后伸手一抄，竟将她挥出去短针接住大半。 棠妙心知道自己和对方的武功相差太多，这人似乎还是个毒免疫。 她不敢恋战，将轻功施展到极致，极快地飞向窗边。 只是当她的手伸到窗边时，她立即就发现了不对，那扇窗户是假的： 用木头做了个窗户的样子，外面全部都用砖头砌死。 她心里一沉，飞快地将屋子扫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进来的门之外，其他的门窗全是假的。 这种情况放在以前她很快就能发现，只是今天她进来的太过匆忙，再加上又是晚上，一时间竟没有看出来。 而她现在要出去，就必须越过影子从门口逃出去。 她此时也看清了影子的模样。 他看起来很瘦，穿了一件黑色的斗蓬，斗蓬上有个巨大的帽子，将他的脸全遮在里面，看不清长相。 影子对毒免疫，武功还远高于她，她没有分胜算。 在这种时候，力敌明显是不智的。 棠妙心果断道：“我们是自己人，我是来找你主子谈合作的！” 影子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手一扬，刚才被他扣住的短针全朝她飞了过去。 她完全没有形象地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些短针。 棠妙心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逼到这种程度了。 她知道跟这影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当即扯着嗓子喊：“冷知！你再不来，你的人就要杀了我了！” 她这一声喊出后影子有些意外，因为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和冷知有约。 影子终于开口：“你是什么人？” 他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声音十分沙哑。 棠妙心回答：“我是冷知的盟友，来和他谈合作的。”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们齐国人如此蛮不讲理，一言不发就直接动手。” 影子戒备地看了她一眼。 她十分理直气壮地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扯着嗓子喊：“冷知，你快点过来！” 她走过书桌旁的时候似乎十分随意地在上面摸了一下。 可能是她的样子太过笃定，影子也拿不准她的身份，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拦她。 毕竟冷知这段时间见了太多的人，做了太多的事，他不确定棠妙心是否和冷知有约。 他只是觉得她此时的样子有些奇怪，他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她哪里奇怪。 棠妙心的嗓门很大，心里却盼着冷知晚点过来。 眼见得棠妙心就要走出房间，影子手里的剑一横将她拦住：“主人确认你的身份之前，你不能离开。”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元旦快乐！ 昨天棠棠还乐颠颠地跟朋友说2021年马上到了，朋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棠棠：“2021年已经过完了！”棠棠当时就惊呆了，居然就2022年了！ 问题来了，棠棠的2021年去哪呢？ 写文的人都宅，深隐于闹市之中，不知岁月流逝，但是迷糊到棠棠这一步的，大概也不多。 今早醒来，棠棠终于明白2021年在哪里了，本文年初一月份左右开始写，写开篇写简介取书名磨到4月份开文，这本文就是棠棠的2021。 第729章 你怎么冒烟呢？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你差点伤到我了，我一会让冷知好好收拾你！” 影子看到她那张略有些熟悉，但是又不是太熟悉的脸，再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时，他终于明白她哪里奇怪了。 他冷声道：“你不是来和主人谈事的人，你是来打听消息的！” 他嘴里说着话，伸手出爪朝她狠狠地抓了过来。 棠妙心十分狼狈地避开他的爪子，衣服却还是被他抓开。 她的衣服里塞了一堆用来改变身形的棉花，他这么一抓，里面的棉花便飞了出来。 她迈到门口的脚步又被逼了回来。 在这一刻，她无比想像宁长平，要是有那个丫头在，她此时绝对不会被人逼成这样。 影子伸手又要朝她攻来的时候，书桌上突然起火了。 那些珍贵的资料和文件很快就被火舌卷起，影子愣了一下，纠结是要拦棠妙心还是先是救火。 棠妙心在他愣住的那一刻，提刀再次朝他刺去，他往后退了一步，她飞快地闪身出去。 影子见她已出门也不再纠结，飞快地去救火。 只是那火却十分邪门，他一时间竟扑不灭！ 棠妙心冲出去之后，冷知已经处理好了齐行梦的事，由人扶着飞快地朝这边赶了过来。 他看见她的那一刻大声道：“拦住她！” 棠妙心施展轻功就往外跑，冷知见院子里那些复杂的阵法，竟都没能拦住她。 她飞快地穿行其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所有的杀机。 冷知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也精通阵法，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下令道：“杀了她！” 而此时书房里的火并没有因为影子拼命救火而熄灭，反倒越燃越大。 有侍卫反应很快，拎着水冲进去把火扑灭，里面书册却已经烧了不少。 棠妙心已经施展轻功跃上了屋墙，几个侍卫拿出一对飞爪朝她掷了过去。 她在半空中没法躲避，被一只飞爪抓住了右脚，对方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她拖下去。 正在此时，一把飞刀飞过来斩断飞爪上的绳索。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搂住棠妙心的腰，带着她往外飞，她闻到了极为熟悉的味道，是宁孤舟。 几个侍卫追过来，宁孤舟头也没回，手里的剑往后一挥，竟直接就将几个侍卫逼了回去。 棠妙心到墙上站稳之后，问宁孤舟：“有火折子吗？” 宁孤舟点头，她指着不远处的阁楼上的一个白点问：“扔得到那边吗？” 那里距他们有点远，他们的身上都没有带弓箭，想要用火折子扔中那么远的地方极难。 至少棠妙心做不到，但是现在宁孤舟来了，他可以试一下。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一眯，取出火折子往那边一扔。 在火折子扔过去的那一刻，那里轰的一下，顷刻间就成了一片火海。 棠妙心对着宁孤舟竖起大拇指，却扭头对冷知道：“冷大人，改天再来领教你的高招。”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一路上做了一些准备，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冷知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冷冷地看着棠妙心，让人去追，宁孤舟却已经抱着她跳下了院墙。 外面传来一阵拍门声，是巡城卫过来了。 冷知知道，巡城卫一进来，这里就会暴露在第一城的面前。 齐国在第一城设下这个点费了不少的心血，一直都做得十分秘密，瞒过了第一城的耳目。 没料到今天居然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毁得一干二净！ 冷知果断下令，让管事先去拦着巡城卫，让其他人把里面的资料全部毁掉。 他原本觉得管事和院子里的阵法应该能阻拦一二，没料到只是眨眼的功夫，巡城卫便奔了进来。 冷知有些意外，知道这一次的领队必定是苏氏的嫡系。 苏乐天一看到里面燃起火光，就立即带着人往里面冲。 虽然这间宅子不是齐国使臣住的宅子，但是他相信他的直觉。 管事嘴里说着什么，想将他拦下，他直接一把将管事推开，一脚将院门踢开，直接往里面走。 苏乐天一看到院子里的阵法眼里的杀意更浓了些，这里果然有大问题。 冷知迎上来笑着道：“府里的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竟劳苏二公子亲自过来探看，罪过，罪过！” 苏乐天极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冷大人客气了。” “第一城做为东道主，有责任保护各国使臣。” “今日第一城被有心之人算计，接连出意外，着实抱歉。” 他话是这样说，手一挥，他身后的巡城卫立即散开救火。 冷知的眸光微冷，面上却不显，他笑着道：“苏二公子客气了。” “只是这等小事就不劳烦苏二公子了，我的随从就能做。” 苏乐天微微一笑：“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冷大人竟将隔壁的院子也给买了下来。” “我还没给冷大乔迁誌喜，这里就着了火。” 冷知也微笑：“我这人喜欢安静，便将隔壁的宅子买下来求个清静，倒让苏二公子见笑了。” 苏乐天看着院中的阵法道：“之前我就听说冷大人是齐国的阵法高手。” “今日见到这院中的摆设，才知道冷大人不愧是齐国第一阵法高手。” 冷知从容淡定地道：“苏二公子说笑了，说到阵法，谁敢跟第一城比？” “我不过是对阵法稍微感兴趣了一点，闲来没事就研究一二罢了。” 他知道，苏乐天此时赶过来，又特意说到阵法之事，是已经知道枯叶寺的事情和他有关。 好在今日他从未露过面，这事只要他不承认，苏乐天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只是如此一来，他之前制定的计划全部都得改了。 苏乐天定定地看了冷知一会后道：“冷大人对阵法如此感兴趣，和我是同道中人。” “城主府里有个极有意思的阵法图，改日我拿过来和冷大人一起研究。” 冷知笑道：“苏二公子是阵法大家，能和你一起研究阵法，是我的荣幸。” 苏乐天也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很快就变成了惊讶：“冷大人，你怎么冒烟呢？” 第730章 你是最好的 冷知微愣：“苏二公子真会开玩笑，我怎会冒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屁股后面一阵灼痛，他扭头一看，屁股后面竟不知何时烧了起来。 苏乐天飞快地拿起水浇在冷知的身上，却没能浇灭他身上的火。 苏乐天意味深长地看了冷知一眼：“情况紧急，冷大人，得罪了！” 他说完拔剑就砍断冷知的裤带，刹那间冷知的裤子就全部掉了下来，烧成灰烬。 那火灭了大半，他的上衣还在燃烧，火烧得诡异，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火扑灭。 只是火扑灭后，他身上的毛发基本上烧光，原本儒雅的样子已经狼狈不堪。 他身上有宁长平揍的伤，此时因为衣服烧光，都露了出来。 他的那些下属看到他这副样子，要笑又不敢笑，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冷知感觉到了这些，脸色更加难看了。 苏乐天看着冷知道：“冷大人这是怎么呢？弄了一身的伤？” 冷知的一个下属拿起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他冷声道：“今天不小心摔的。” 苏乐天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此时就算是披着披风，也依旧觉得自己没有穿衣服。 苏乐天笑呵呵地道：“冷大人你可真会摔，随便一摔就把自己摔成这样，我好生佩服！” 他说完又指着已经快要熄灭的火道：“冷大人府上这火烧得也格外的清奇。” “我枉活了二十余岁，还是第一次见到下人不小心打翻火烛是从二楼的阁楼上打翻的。” 他说到这里看着冷知道：“冷大人，你府上的这个下人怕是有些问题。” “还得劳烦冷大人跟我到刑司走一趟，查清楚失火的真相。” 冷知冷冷地朝他看去，他脸上含着浅笑，一双眼睛却冷若寒霜。 冷知虽然此时还不知道棠妙心的身份，却知道她必定和苏乐天是一伙的。 而今夜苏乐天闯进来，就是来带走他的。 他之前一直觉得做为少城主的苏连城十分难缠，现在看来苏乐天会更加麻烦。 冷知皮笑肉不笑地道：“苏二公子有心了，且容我回房换套衣衫。” 苏乐天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这是第一城的地盘，冷知插翅难飞。 宁孤舟带着棠妙心从墙上跳下来之后便问：“长平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棠妙心把她跃进宅子时和宁长平分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一眯：“出事了。” 棠妙心知道以宁长平的性子，不太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和她分开。 宁长平没有跟过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棠妙心以防万一，出发前给宁长平吃了一颗能解百毒的药丸。 再加上宁长平的身手，在这第一城里不太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她宽慰他：“你不用太过担心，长平高强，不会有事。” 宁孤舟的眸子微微一眯：“长平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偏偏在你进宅子的那一刻离开。” “这足以表明还有人在暗中操控，且对你们的习性十分了解。” “你们今夜出来的时候应该就被人跟踪了。” 棠妙心微微拧眉，她的武功虽然平平，但是一直十分警觉，被人跟踪不可能不知道。 宁长平就更不用说了，她的武功极高，且这些年一直在战场上历练，警觉性不会低。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被人跟踪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棠妙心仔细回想今天从玉坊出来后一路过来时遇到的人和事： 她经过路口的时候有看到有人走过，但是因为离开时夜色未深，路上还有行人，她便没有在意。 现在看来，那些人是在交叉跟踪她。 她轻笑一声道：“这样交叉跟踪我，的确对我和长平都很了解。” “他们在关键的时候调走长平，让我只身一人进去，这是要借刀杀人。” 她说完又夸宁孤舟：“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我家王爷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宁孤舟看着她道：“我原本是打算直接跟过来的，在出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我差点没能赶过来。” 这事他想想就有些后怕，他们这一次是要借齐国人的刀杀了棠妙心。 棠妙心问：“你出门时发生了什么事？” 宁孤舟回答：“十一弟来找我了。” 棠妙心知道这一次大燕派过来的使臣是十一皇子。 她离开大燕的时候十一皇子还只有十二岁，跟个小孩差不多。 大燕的皇子太多，她之前并没有留意十一皇子。 她问他：“他来找你做什么？” 宁孤舟回答：“他乍一看像是来跟我叙手足之情的，但是现在看来，就是来拖住我的。” 他和大燕众皇子之间的感情十分淡薄。 十一皇子这一次主动来找他，让他立即就生出了警觉。 别人也许还会顾念兄弟之情，宁孤舟却一点都不在乎，毕竟他的那些兄弟们不是想杀他，就是想要害他。 所以当他察觉到十一皇子想要拖延时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把十一皇子一掌劈晕扔出玉坊。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笑了笑：“看来我今天在枯叶寺里将阵法停下来的事，碍到很多人了。” “我以为白天闹了那么一大摊子事，今晚大家会消停一点，没料到一个比一个折腾。” 宁孤舟看向她：“你不生气？” 棠妙心回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的第一城就是牛鬼蛇神齐聚，比拼的是实力。” “他们现在动手，在我看来是好事，因为只有他们出手了，才会暴露。” “我们才能把人给揪出来，然后把他们全部弄死。” 她的话说到最后，声音里带着几分杀气，宁孤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这一次搬进玉坊住，原本就是为了搅乱六国的关系，弄浑这一潭水。 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事情，比她预期的要复杂得多。 且六国之中，一个国家内部的立场未必就是一致的，有太多的空子可以钻。 只要操作得当，让他们自相残杀都不是什么难事。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道：“也是，他们越是动手，破绽就越多。” “眼下虽然危险了一些，但是这里是第一城，是你的主场。”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拿出刚才从屋里顺出来的那张纸条道：“就从这里做为突破口。”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个月新的开始，棠棠求一下票票，谢谢所有把票票投给棠棠的小可爱！ 第731章 彪悍的宁长平 那张纸条是夹在书里的那张欠条，当时棠妙心百忙之中，把欠条给顺了过来。 宁孤舟问她：“这是什么？” 棠妙心回答：“一个赌徒的欠条，只要用好了，作用很大。” 苏乐天并没有亲自押送冷知去刑司，他交代好之后就来找棠妙心。 他见棠妙心和宁孤舟在一起，他有些意外地问：“长平呢？” 毕竟之前棠妙心给他的消息是，今天她带宁长平过来。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眸光不善，他装作没有看见。 棠妙心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乐天的眸光微动：“长平只怕会有危险，我现在就带人去找她。” 他说完立即通知巡城卫，全城寻找宁长平。 宁孤舟看着苏乐天的眸光深了些，却没有多说什么。 棠妙心趁机为苏乐天说好话：“二哥对长平一起闯过祸，一起共历过生死，他对长平是真不错。” 宁孤舟淡声道：“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的时候，一般都会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棠妙心装蒜：“什么心思？” 宁孤舟扭头看着她，她打了个哈哈，问他：“你这是用你的心思在分析二哥关心长平的事吗？” 宁孤舟和她对视了一眼：“是。” 棠妙心伸手挽着他的胳膊道：“所以你对我好，也是因为你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宁孤舟：“……” 他轻掀了一下眉：“我和他不一样。” 棠妙心笑着问：“哪里不一样？” 宁孤舟回答：“你是我的妻子，长平和苏乐天没有任何关系。”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道：“你这话逻辑上不太对，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现在跟你也没有关系。” 宁孤舟拧眉，棠妙心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长平迟早要嫁人的。” “下午我们才说好的，你不能干涉他们之间的事。” 宁孤舟抓住她那只做怪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长平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若她真的喜欢苏乐天，我便不会拦。” 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讨论这件事。 棠妙心却还是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几分无奈。 宁孤舟亲缘淡薄，到如今，身边的亲人也只有宁长平一人了，他对宁长平这个妹妹发自内心的疼爱。 她轻笑一声：“我们也去找长平吧，万一她有危险，我们也能帮帮忙。” 宁长平跟着掳走小甜豆的黑衣人一路前行，一直到走到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 那里已经是第一城的边缘，靠着云连山脉，平时很少有人来。 宁长平追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不对，只是她担心小甜豆，再危险她也会追过来。 前面的黑衣人已经停了下来，将身上的“孩子”放了下来。 宁长平这才发现，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真人，而是一个布偶，只是布偶的脸画得很像小甜豆。 当时灯光昏暗，又隔得远，她心里又担心，就把像小甜豆的布偶错看成了小甜豆。 她没忍住骂了句：“卑鄙无耻！” 她停下来之后，身后缓缓站出来七八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将她围在最中间。 刹那间，四周杀气腾腾。 那些男子拔出腰间的佩刀，朝她缓缓走了过来。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缓缓地抽出了插在腰间的双刀。 因为今夜她陪棠妙心去夜探齐国使臣府，所以她没有带她的大刀，改用短小锋利的双刀。 围着宁长平的男子在距她约莫二十余步的时候，突然暴起，朝她砍了过来。 她的身形微动，知道他们一旦围拢，她就会有危险。 宁长平极快地向右杀去，手里的短刀划出一道森冷的白光，杀意迸出，直接就将挡在她面前的男子割了喉。 她这一招果断无比，血腥味漫开，激起了围杀她的众人的杀性。 那些男子如同疯了一般朝她再次砍了过来。 宁长平以极快的速度又连杀两人，一根鞭子朝她狠狠地甩了过来。 她侧身避开，却没来得及避开旁边砍过来的刀，一把刀割破了她的左臂，她左手的短刀差点握不稳。 她骂了句：“阿古扎，我去你大爷的！” 她认得那条鞭子，上次在玉坊的时候她就被这条鞭子伤过。 她说完直接拿出棠妙心给她的毒药，对着四周就是一顿犯撒，挡在她面前的人全部被毒死。 阿古扎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怒道：“你居然用毒！也太不要脸了！” 宁长平冷笑：“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围攻我一个人，都这么不要脸了，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要脸！” 她越说越气：“今天我要是不能弄死你们，我就跟你姓！” 她说完刀出如虹，杀意凛然。 她本身武功极高，再加上时不时撒一把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那些男子除了阿古扎之外全部放倒。 而宁长平原本对上阿古扎，原本就只是稍逊一筹。 此时她一副要跟阿古扎拼命的架势，打得阿古扎心里发毛。 他虽然号称临渊第一勇士，但是却从来就没有跟人这样拼过命，更不要说拼命的对象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宁长平虽然是大燕最尊贵的公主，这些年来却数次生死一线，最不怕的就是跟人拼命。 她今夜先是被阿古扎骗，紧接着又被围攻，她心里的怒意极浓，此时动手，半点都不含糊。 阿古扎今天弄这么大的阵仗原本就是为了杀她，一动手却发现她是个疯子！ 最可怕的是她只要稍微落一点下风就往外撒毒药，让阿古扎疲于应对。 他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是宁长平也不差，他原本要杀她就难，她加上毒药后，他竟被她压制了！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感觉到的憋屈。 且阿古扎也没有弄明白，他是不是中了宁长平手里的毒。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在每次用力击杀宁长平的时候，就觉得体内的力气后续跟不上。 明明是用尽全力的一击，最后落下去的时候却变成软绵绵的一击。 这种感觉让阿古扎又惊又骇，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这毒还真不是宁长平下的，而是上次棠妙心给阿古扎送去的药膏里动了手脚。 第732章 他们之间的默契 棠妙心送的药确实是上佳的伤药，对于愈合伤口很有好处，但是却能暗中损坏人的筋脉。 现在的阿古扎只是觉得用尽全力的时候力气跟不上，后续这样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棠妙心讨厌阿古扎的蛮力，又气他伤了宁长平，所以下在阿古扎伤药里的毒十分特别，等闲大夫是看不出来的。 阿古扎知道今夜已经杀不了宁长平，再打下去，他很可能会被她反杀。 当他拦不住宁长平的时候，整体局势和他预想的相差极大，他的下属此时已经全部被宁长平所杀。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此时更加在乎的是他的命。 他一刀将她逼开，转身便逃。 宁长平见他逃走，顿时就乐了。 她大声道：“哪里逃！” 她施展轻功就朝他追了过来。 阿古扎的武功比她高，轻功却要略逊一些，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此时内心是崩溃的，无数的脏话在他的心头一闪而过。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一个女子追杀！ 他飞快地朝第一城的中心跑去，希望人一多能把宁长平吓跑。 宁长平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她觉得今夜是阿古扎先对她动的手，她属于有理的那一方。 根据宁孤舟和棠妙心教她的打架理论，只要自己占理，那就能把对方往死里打！ 更不要说，今夜宁长平还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错过了和棠妙心一起打架的时机。 阿古扎有好几次险险被她追上，他感觉自己的气息有些不顺，血液翻腾，他知道他很可能中毒了。 他只要稍微慢一点，她手里的刀就跟疯了一样往他的身上招呼。 这么几次下来，他便被她虐得浑身是血。 阿古扎憋屈得不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被人反杀。 他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第一城的繁华地带，他已经看见了巡城卫。 他当即大声喊道：“救命！” 宁长平在他的身后喊道：“别跑！” 苏乐天没有亲自押送冷知回城主府，他抓到冷知后出来没有看到宁长平，和棠妙心汇合后，得知宁长平不见的事。 他心里担心，就让心腹押送冷知，他带着巡城卫找宁长平。 他虽然知道以宁长平的武功，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伤她，但是她天真单纯，容易被人算计。 他心里十分担心。 宁长平追着阿古扎满城跑的时候，苏乐天恰好带着巡城卫过来，他看见阿古扎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一直记得宁长平对他说过，阿古扎曾经伤过她。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泛起一抹极为诡异的微笑，他对旁边的巡城卫道：“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 众巡城卫一脸发蒙，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极快地取出这一次专门为宁长平却没有用上的飞虎爪，单手把玩着绳索，在手里缓缓转着圈。 飞虎爪的爪头在他的手里飞快地转着，带着“呼呼”的风声。 他施展轻功迎着阿古扎的方向跑去。 阿古扎被宁长平追得不说抱头鼠窜也差不多了，此时一看到这些巡城卫，就觉得自己得救了。 因为有这个想法，他将轻功施展到极致，跑得飞快。 只是眼见得他就要跑到巡城卫所在的地方，一条绳索突然冒了出来，绊住他的脚。 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再加上此时速度太快，根本就没有办法刹住身形。 “砰”的一声巨响，他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溅起巨大的灰尘，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宁长平追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了旁边的苏乐天。 他此时站在风灯下，她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脸，他朝她眨了眨眼，眼里透着狡黠。 宁长平瞬间就想起四年前他们一起闯祸的情景。 她回以一笑，然后开心地叫了一声，身形凌空飞起，一屁股坐在阿古扎的身上。 她坐的这一下用了千金坠的功法，阿古扎有一种泰山压顶的错觉，觉得他的脊椎快要被坐断了！ 宁长平拎起不算粗大的拳头，照着阿古扎就是一顿胖揍。 眼下是在第一城，她不能杀阿古扎，但是让他生不如死还是可以的。 她虽然不如棠妙心熟知人体穴位，但是架不住她力气大，打起来拳拳到肉，阿古扎只觉得自己要骨乱筋折了。 他也算是能忍痛的，此时都有些受不了，忍不住痛呼出声，喊巡城卫过来救命。 只是那些巡城卫都得了苏乐天的吩咐，此时不可能会过来。 他们在一旁听着宁长平打人的声音，再听着阿古扎的惨叫声，一个个后背发凉。 他们有些纳闷，阿古扎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们一向温和有礼的二公子下如此狠手？ 有胆大一点的探出头朝巷子里看了一眼，就看见秦州的那位公主在疯狂地揍人，他们温和的二公子在旁含笑看着。 原本看着也无妨，关键是二公子此时目光温柔地看着骑在阿古扎身上的宁长平。 似乎她如此狠辣打人的血腥画面是难得的美景。 众巡城卫咽了咽口水，觉得他们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再想起之前苏乐天交代的事情，果断往后退了十余步，瞬间耳聋目盲。 阿古扎原本就受了伤，再加上宁长平下在他身上的毒发作起来，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宁长平一边揍一边骂：“我去你大爷的，之前打我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敢骗我！” “今天要是不打残你，我就不是宁长平！” 阿古扎喊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巡城卫进来，他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他咬着牙道：“我是临渊的大皇子，你这般欺辱我，临渊不会放过你的！” 宁长平冷笑道：“巧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你要真有本事，咱们战场上见！” “做了小甜豆的布偶引过来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丫就是个人渣！” 苏乐天原本在旁看宁长平打人看得正开心，一听到这话眉头微拧，眸光幽深，杀意迸出。 【作者有话说】 宁长平：打人好开心！ 苏乐天：我媳妇打架的样子真好看！ 阿古扎：…… 第733章 不一样的苏乐天 苏乐天比宁长平想事情要深远得多，再加上阿古扎已经被宁长平打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怕是真的打死了。 他便做出一副好人的样子走了过来，一脸惊讶地道：“这是怎么呢？” 宁长平和他也有些默契，一听他这话就明白他的意思。 她当即便道：“他今天用小甜豆的脸引我过去，布下陷阱想要杀我！” “这是我和他的私仇，和第一城无关！” 苏乐天含笑道：“你们都是第一城的客人，这样打打杀杀实在是有伤和气。” “眼下大皇子伤得也不轻，公主，不如给在下一个薄面，这事就此算了，如何？” 宁长平看了他一眼，他朝她轻眨了一下眼睛。 他今夜过来的时候穿的是他的官袍，绯色的官袍将他衬得比平日多了几分威严。 只是他的肤色偏白，映在绯色里，便有一股宁长平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此时这么一眨眼，宁长平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快了一点。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不是太明白自己好好的心跳为什么会跳得比平时快。 她伸手不是那么文雅地揉了揉胸口，发现心跳似乎又平静了下来，便也没把这事当回事。 她十分镇定地道：“给你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苏乐天看到她揉胸的动作满心无语，她真的是……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温雅的模样道：“我的面子不值钱，但是这里终究是第一城。” “公主和大皇子都是第一城的贵客，我都不能失礼。” 宁长平和苏乐天对视了一眼，她轻哼一声，终于从阿古扎的身上爬了起来。 她凶巴巴地对阿古扎道：“这一次我给苏乐天面子，放你一马！” 苏乐天十分温和地把阿古扎扶了起来，温和地道：“大皇子，你怎么认识小甜豆的？” 宁长平此时也回过神来了，看向阿古扎的眼神颇为不善。 阿古扎只觉得全身都要散了架，他被打狠了，说起话来比平时直接不少：“我不认识什么小甜豆。” 宁长平瞪着他道：“你要不认识小甜豆，哪里来的那么像小甜豆的布偶？” 阿古扎懒得理她，扭头对苏乐天道：“劳请苏二公子送我回玉坊。” 他今天带过来的人全死了，自己还身受重伤，只觉得晦气至极。 他此时自认为脱了险，也就不需要再害怕，也不需要跟他们客气。 至于苏乐天问的问题，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他笃定苏乐天不敢伤他。 苏乐天淡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哦，你今天如果不说出小甜豆布偶的来历，你可能走不出这条巷子。” 阿古扎愣了一下：“为何？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动手？” 苏乐天朝他温和一笑：“因为小甜豆是苏家人。” “你也知道，苏家一向护短，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苏家人，同样也不允许任何人用苏家人做文章。” 阿古扎的瞳孔微缩，苏乐天身形一动，突然一记过肩摔，将阿古扎狠狠地摔在地上。 宁长平看到这一幕轻眨了一下眼，她发现苏乐天打人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苏乐天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古扎道：“你要是不说的话，你今夜应该是不能活着走出这条巷子了。” “反正你今夜在城中闹事，刺杀他人，被人反杀也不会太过意外。” “到时候我请我父亲给你临渊皇帝写封信说一下这件事便好。” “反正你不是临渊皇帝亲生的，你若死了，他应该会很开心。” 他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刀，冰冷的刀锋缓缓地递到阿古扎的面前。 他的动作不算快，整个人看着还甚是文雅，只是握刀的手十分沉稳。 刀稳稳地扎向阿古扎的心口，刀十分锋利，不紧不慢地往肉里刺。 阿古扎来之前就听过苏乐天的名字，知道这位苏家的嫡出公子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很喜欢牡丹花。 他来第一城后也见过苏乐天几回，他领着户部的差事，做的是文官的活，脸上总带着三分笑意，看着很温和。 可是他到此时才知道那都是错觉！ 这位第一城嫡出的公子，虽然没有少城主苏连城名声大，看着也不如苏连城沉稳，但是行事却绝对和温润如玉没有半点关系。 在这一刻，他一点都不怀疑，他要是不说的话，苏乐天会一刀杀了他！ 而他此时身受重伤，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真的不认识小甜豆，也不知道小甜豆是谁。” “是有人拿给我那个布偶，说只要我远远地带着那个布偶，宁长平看到后一定会追过来。” 苏乐天手里的刀停了下来，问道：“那个人是谁？” 阿古扎回答：“我也不知道是谁，他脸上蒙着布纱，根本就认不出来。” “他只告诉我，这个布偶是秦州兄妹最重要的人。” “只要天黑了拿着这个，不让人看出来是个布偶，就能把秦州兄妹引出来。” “他告诉我今晚是个机会，我就来试试。” 苏乐天手里的刀继续往下捅：“大皇子是觉得我很好骗吗？” “你是临渊的大皇子，虽无皇族血脉，却能在皇族活下来，还有很多拥戴者。” “你这样的人，不太可能会对不认识的人言听计从，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只能杀了你了。” 阿古扎知道那把刀只要再往下半寸就能刺进他的心脏，他急道：“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之所以听他的安排，是因为他帮过我好几次，还救过我的命。” 苏乐天的眼睛微微一眯：“你认识他很久呢？” 阿古扎摇头：“不算久，我是在到第一城后才认识他的。” “当时我们被人算计，差点被杀，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 “他知道我和秦州有仇，便告诉我他会助我杀了秦王兄妹二人。” 苏乐天的眸光微动，阿古扎说的这个时间太巧了，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知道在阿古扎这里再难问出有用的讯息，他便将刀抽出来道：“原来如此。” 第734章 真的很不好意思 苏乐天将阿古扎从地上扶起来问：“我听说临渊想灭了第一城，可有此事？” 阿古扎听到这话浑身的毛孔竖了起来，他连忙否认：“没有的事！” “临渊一直和第一城交好，想灭第一城的是赵国，赵谦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办法破第一城的大阵。” “就在昨夜，他还跟我说，让我配合他，被我拒绝了。” 其实他并没有拒绝，而是想从中得到好处，只是他一到枯叶寺就被宁孤舟放翻了。 苏乐天听到这话只是一笑：“临渊和第一城一直都是友好关系，今日失礼了，还请大皇子见谅。” 阿古扎忙跟着说客套话，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乐天一掌给劈晕在地。 宁长平：“……”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乐天！ 苏乐天一只手拎起阿古扎的脚，就将他拖出了小巷。 他见宁长平站在那里没动，便喊道：“今夜第一城不安全，别发呆了，赶紧回玉坊。” 宁长平这才回过神来，忙跟着他走出小巷。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苏乐天拖着阿古扎。 他完全没管阿古扎的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响，把宁长平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轻咧了一下嘴，突然发现苏乐天好像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她却又觉得这样的苏乐天好像更好玩。 他们从里面一出来就遇到了匆匆赶过来的棠妙心和宁孤舟。 宁孤舟看见宁长平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苏乐天，他微拧了一下眉毛。 苏乐天没理宁孤舟，对棠妙心道：“给他扎几针，把这段时间的记忆抹掉吧。” 棠妙心看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阿古扎轻啧了几声，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就扎了下去。 宁孤舟问宁长平：“刚才发生什么事呢？” 宁长平简单地说了一遍，苏乐天等她说完后在旁补充：“幕后之人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怀疑小甜豆的那个人偶不是用来引长平的，而是用来引妙心的。” “只是当时妙心的注意力在宅子里，没有看到小甜豆布偶。” 棠妙心听他说完之后眸光冷了下来，这事是试她还是针对宁孤舟兄妹，还真不好说。 她现在顶着陆盈袖的身份在玉坊里混，难保别有用心之人不会起疑。 今夜她若是看到小甜豆，必定会改变计划，不会进冷知的宅子，而是会和宁长平一起去找小甜豆。 她若去了，她的身份必定败露。 她以为冷知是幕后主使，如今看来，这幕后还有人在操控全局。 这个人会是谁？ 她问道：“小甜豆现在在哪里？” 苏乐天回答：“这几天他都跟着问白和晓天玩。” “因为近来第一城不安全，二叔有交代，他们基本上没有出过苏府。” 棠妙心还是不太放心，决定去苏府看一眼小甜豆。 她要去，宁孤舟和苏长平也要跟着去，最后反倒变成了苏乐天一个人送阿古扎回玉坊。 苏乐天轻咧了一下嘴，只能认命。 到玉坊的时候阿古扎就痛醒了，他醒过来之后发现他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只记得他伏击宁长平，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苏乐天十分温和地帮他请来了大夫，还体贴地道：“大皇子今夜遇袭，可记得是什么人伤得你？” 阿古扎摇头，旁边的大夫道：“大皇子伤了脑袋，所以暂时失忆，不记得今夜发生的事。” 苏乐天叮嘱大夫：“好好给大殿下治病。” 他说完又对阿古扎道：“大殿下今夜怎么会去云连山脚下？” 阿古扎忙编故事：“我听说云连山下到晚上会有一种香猫出没，想去捉一只香猫玩玩。” 苏乐天觉得他编故事的能力太差，当即笑道：“我听闻大殿下是临渊第一勇士。” “第一勇士抓香猫却把自己抓成重伤，实在是让人意外。” “今夜如果不是我巡城的时候恰好遇到大殿下，大殿下怕是会伤重不治。” 阿古扎此时心里有点尴尬，却还是对苏乐天道：“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 苏乐天觉得把一个人暴打一顿后，对方还对他感恩戴德，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苏乐天跟阿古扎客套了几句便走了，只是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擅长追踪的侍卫。 小甜豆布偶让他有些不放心，他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苏乐天一走，阿古扎身边的谋士便问道：“大殿下，今夜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阿古扎不答反问：“秦州的那对兄妹回来了吗？” 谋士回答：“还没有。” 阿古扎努力回想今夜发生的事情，他却只有刚和宁长平动手的记忆，后面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他今天先是被宁孤舟劈晕几次，又被宁长平胖揍一顿，接着被苏乐天拿刀子捅心，再好的身体也有些撑不住。 他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想起之前棠妙心送给她的伤药还不错，便让谋士拿来给他抹上。 那药一用上，他觉得伤口没有那么痛了，整个人又昏睡了过去。 棠妙心担心小甜豆，她换了套衣衫，换回自己的那张脸，决定去苏府看看小甜豆。 她到苏府时，小甜豆已经睡下了。 她看到他安睡的样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安好，她便放心了。 小甜豆此时睡得很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棠妙心这几天一直在玉坊里忙，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小甜豆，此时看到他，心里软成一片。 她伸手轻轻拉过小甜豆的小胖手，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陈酒酒在旁温声道：“今天小甜豆跟问白疯玩了一整天，估计是玩累了，睡得比平时要早。” 棠妙心帮小甜豆把被子掖了掖，轻声道：“这小子整天就只知道玩。” 陈酒酒的眸光温柔：“这么小的孩子，都贪玩。” 宁长平看着熟睡的小甜豆十分稀奇，又觉得很安心。 她打了一天的架这会也累了，再加上她单纯的心性，只要觉得安全，她随时都能睡着。 所以她往床边一靠，眼睛一闭，直接就睡着了。 第735章 我们谈谈吧 宁孤舟喊了宁长平两声也没把她喊醒，棠妙心笑道：“长平也累了，今夜就让她睡在这里吧！” 他有些无语，自家妹妹实在是太憨了些，这样都能睡着。 棠妙心怕吵到小甜豆，直接拉着宁孤舟出了房间。 陈酒酒看到棠妙心和宁孤舟相处的样子，笑了笑，她走在最后，把门拉上。 苏玦在门外等他们，看到两人拉着的手，他轻叹了一口气。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棠妙心竟还是没有放下宁孤舟，他没好气地瞪了宁孤舟一眼。 宁孤舟知道苏家众人都不太喜欢他，苏玦瞪他，他就当做没有看见。 棠妙心扭头对陈酒酒道：“二舅妈，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陈酒酒有些意外，却道：“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都是一家人，不用说帮忙不帮忙的。” 棠妙心笑了笑，扭头对苏玦道：“二舅，劳烦你帮我招待一下秦王，我和二舅妈说几句体已话。” 苏玦看了看棠妙心，又看了看宁孤舟，他的眼里有些狐疑。 他却没有多问，对宁孤舟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宁孤舟跟他去花厅。 陈酒酒以为棠妙心今夜过来是想请她帮忙说服苏玦，同意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婚事。 她十分体贴地带着棠妙心进了厢房。 两人进去后，棠妙心便让陈酒酒把所有的侍女屏退。 陈酒酒笑着让所有的侍女退下后道：“妙心，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棠妙心从怀里取出那张欠条放在陈酒酒的面前问：“二舅妈可认识这上面的签名？” 陈酒酒的笑顿时就凝在脸上，整个人也僵在那里：“这张欠条你从哪里找到的？” 棠妙心看到她这副样子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问：“枯叶寺里的图纸也是二舅妈泄露的吧？” 陈酒酒的脸一片煞白，闭着眼睛道：“是的，我犯了大错，对不起第一城，你杀了我吧！” 棠妙心来之前做了两手准备，要是陈酒酒拒不承认，她可能不会太客气。 如今陈酒酒直接认下所有的事情，那就表示陈酒酒心有悔意，这件事情就能换个处理方式。 棠妙心看着她道：“二舅对二舅妈感情极深，我若杀了你，二舅必定会极为痛苦。” “我今夜单独找二舅妈，绝不是为了杀二舅妈，而是想帮二舅妈将功抵过。” 陈酒酒的眼睛通红：“枯叶寺的图纸泄露，第一城险些就毁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抵不了这个罪过。” “造成这样的后果，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太过自私，太过逞强。” 棠妙心淡声道：“枯叶寺里今日阵法没有启动，如果启动的手柄已坏，那边的阵法便算是废了。” “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无任何用处，而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会继续来威胁二舅妈，毕竟这张欠条是新写的。” “我想问问二舅妈，他们这一次找你要什么？是第一城大阵的图纸，还是冶炼的配方？” 陈酒酒扭头看向棠妙心，眼里有些震惊。 她和花新语不同，和苏灵儿不熟。 她虽然也疼爱棠妙心，却只是对寻常亲戚家的女儿的疼爱，并没有把棠妙心当女儿宠。 在她的心里，棠妙心平时就会瞎胡闹，在第一城就没有做过什么正经事。 这一次正经起来，却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期。 她没忍住问：“你怎么知道？”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这事很好猜，看来这两样东西他们都有找二舅妈要了。” 陈酒酒：“……” 她从没想过棠妙心竟如此敏锐。 她的脸色苍白：“是的，这两样东西他们都要。” “如果我不给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杀了我的父母和弟弟，抢走族人聚居的地方。” 棠妙心问她：“所以二舅妈是打算为了护你的族人，牺牲掉整个第一城？” 陈酒酒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 她下午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无助的，仔细想了一圈后知道自己如果再错下去，将会连累整个第一城。 她纵然爱护她弟弟和族人，却也不能看着她的丈夫和儿子去死。 她上次拿出枯叶寺的图纸救她弟弟后，就一直十分自责，却安慰自己至少她救了她弟弟，第一城也没事。 如今她发现她弟弟并未戒赌，却越赌越大，她十分失望。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不管她弟弟，所以这一次她被逼迫后，已经萌生了死意。 棠妙心听到这话并没有太过意外，她之前就知她的这位二舅妈是个果断的女子。 她看着陈酒酒道：“二舅妈既然连死都不怕，那这事就好办了。” 陈酒酒有些意外地看着棠妙心，她微眯着眼睛道：“若二舅妈信得过我的话，我们就跟他们好好玩玩。” 陈酒酒有些迟疑地问：“你想做什么？”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唇角露出浅笑：“当然是让他们后悔来第一城。” 她说完在陈酒酒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陈酒酒的眸光微动：“这样行得通吗？” 棠妙心微笑：“二舅妈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这事？” 陈酒酒深吸一口气道：“我听你的。” 棠妙心看着她道：“这一次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二舅，但是往后还请二舅妈做决定的时候，想想二舅和两位表哥。” 陈酒酒的脸胀得通红，轻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我错了，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还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最初威胁二舅妈的时候，二舅妈没找二舅帮忙？” “毕竟这里是第一城，那些人敢威胁二舅妈，他们就不怕出事？” 陈酒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出身不高，当年能嫁给你二舅，别人都说是我家祖坟早青烟。” “我和他的婚事，虽然苏家的长辈没有多说，但是我知道他们对我其实多有不满。” “你二舅一直待我极好，他对我越好，我心里的压力就越大，唯恐做出什么事情让他失望。” 第736章 直男宁孤舟 陈酒酒说到这里眼里的泪滚了下来，她忙用袖子把泪痕擦干。 她轻声道：“所以当他们引诱我弟弟赌博，欠下巨债时，我心里第一个想的就是遮掩，而不是找你二舅帮忙。” “而当我为我弟弟遮掩第一次后，就会遮掩第二次，第三次，总抱着几分侥幸心里，觉得自己能摆平这件事。” “如今想来，我当初的做法当真是蠢不可及，可是我已经背叛了第一城，两无回头路。” 棠妙心明白陈酒酒的心思，也能理解她的心理历程。 只是棠妙心对陈酒酒的做法并不支持。 她看着陈酒酒道：“二舅妈也说了，二舅待你极好，当你做出伤害第一城的事情时，可对得起他？” 陈酒酒的脸色灰白。 棠妙心又道：“我做为一个晚辈，原本不该说长辈的不是。” “但是二舅妈，你可曾想过，你已经嫁给二舅多年，他对你从无二心。” “你就算是再自卑，也该明白，谁才是你这一生的倚仗。” 陈酒酒的眼圈通红，她轻吸了一下鼻子道：“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二舅，我……” “既然二舅妈知道，往后便不要再犯这种错了。”棠妙心打断她的话。 陈酒酒愣了一下，棠妙心拉过她的手道：“二舅妈自信些，在二舅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只是你的亲人是命，第一城众人的性命也是命。” 陈酒酒的心情极度复杂，棠妙心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内疚。 她眼里的泪不自觉地往下掉：“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棠妙心看到她这样直接问另一件事：“二舅妈可有泄露我和小甜豆的事？” 陈酒酒瞪大眼睛看着她问：“你指的是你和秦州的关系吗？没有的事，这事我哪里会乱说！” 棠妙心见她这样不似做伪，这事不是陈酒酒做的，那就是另有其人。 她轻声道：“如今第一城风雨飘摇，我想得多了些，二舅妈不要见怪。” 她易容去玉坊的事情，陈酒酒看起来并不知道。 陈酒酒轻轻叹息了一声，将眼角的泪拭尽后道：“我背叛过第一城，你会对我有所怀疑再正常不过。” “这原是我自己的错，又如何能怪你？” 在这一刻，她心里更加难过。 她的心里更是萌发了死意，只是她也知道，她此时还不能死。 她犯下这样的错，得想办法弥补。 棠妙心微敛了眸光，轻声道：“他们能逼迫二舅妈就范，那么就还能再收买其他人。” “苏府之中，应该还有内奸，二舅妈可发现什么异常？” 陈酒酒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府里的人，一时间竟觉得这个有问题，那个也有问题。 她一时间也不太清楚，到底谁有问题。 棠妙心看到她的样子就明白她的心思，当即浅浅一笑：“看来府里应该还有人有问题，只是二舅妈不知道是谁。” “这事也简单，反正我们要反向钓鱼，试一下就知道了。” 她在陈酒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陈酒酒的眼睛瞪得大了些：“这样行吗？” 棠妙心回答：“行不行，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陈酒酒点头：“也是。” 棠妙心淡淡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陈酒酒坐在桌前发呆，棠妙心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让她感到十分难堪。 等她赎完罪之后，也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棠妙心出去后就去花厅找宁孤舟和苏玦。 苏玦看宁孤舟不顺眼，跟他也没话聊，只是因为棠妙心让他招待宁孤舟，他才让人给宁孤舟泡了茶。 宁孤舟除了在棠妙心的面前话稍多一点外，在其他人的面前，他的话极少。 他也知道自己不招苏玦喜欢，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索性苏玦不问话，他就不说话。 而苏玦却觉得宁孤舟既然来了第一城，他又是长辈，宁孤舟应该主动找话题跟他聊天。 两人这样想的结果是，宁孤舟和苏玦两人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主动说话。 宁孤舟周身的气场又实在是冷，苏玦跟他对视，自己也憋的慌。 最终，苏玦问宁孤舟：“会下棋吗？” 宁孤舟点头，苏玦就让下人拿来一副棋，两人直接下了起来。 苏玦自认棋艺还是不错的，他打算给宁孤舟一个下马威。 而宁孤舟却觉得第一城的人都是靠实力说话，他若不展现一点能力，很难让苏玦相信他能保护好棠妙心。 于是他下棋的时候完全没手下留情，棋盘上杀伐果断，攻杀与陷阱并存，很快就把苏玦杀得手忙脚乱。 棠妙心过来的时候，宁孤舟刚好赢了苏玦一局。 他对苏玦拱了拱手道：“承让。” 苏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是没有半点想娶棠妙心的自觉。 他觉得宁孤舟若是真想娶棠妙心的话，这个时候也该想办法来讨好一下他，而不是把他杀得丢盔弃甲。 他黑着脸道：“秦王殿下嚣张一如往昔，我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宁孤舟见他这模样像是生气了，他欲为自己辩解几句。 苏玦却抢在他之前道：“妙心，这种男人实不堪为良配！” 宁孤舟：“……” 他不过和苏玦下了一盘棋而已，苏玦怎么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对苏玦拱了拱手道：“苏大人这句话我无法苟同。” “秦州虽然贫寒了些，实力却不弱，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适合妙心的人。” 苏玦黑着脸道：“妙心是我的外甥女，我是她的长辈，她的婚事我还能做一点主。”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不适合她，那就是不适合她！”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她不过和陈酒酒聊了一会天，这两个男人居然就吵了起来。 重点是，她一向好脾气的二舅此时好像十分生气。 她一直都知道和长辈吵架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因为不管是吵赢了还是吵输了，都是理亏的那一方。 她见宁孤舟要说话，忙抢在他之前道：“二舅说的是，我的婚事当然得请两位舅舅把关。” 第737章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棠妙心说完又训宁孤舟：“你真是的，让你陪二舅说话，你却惹二舅生气！” 宁孤舟不觉得他刚才做错了什么，只是棠妙心训他，他此时也不会多说什么。 棠妙心又道：“你就不怕我们成婚时，二舅找你要天价聘礼？” 苏玦：“……” 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宁孤舟却已经收到了棠妙心发送过来的信号，他老老实实地给苏玦道歉：“二舅，我错了。” 苏玦瞪了他一眼：“我不是你二舅！你给我滚！” 棠妙心忙道：“二舅说的是，我们现在就滚！” 她说完拉着宁孤舟就走。 苏玦看到棠妙心这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哭笑不得。 隔了这么多年，棠妙心还是处处向着宁孤舟。 他在两人的身后道：“你明天就从玉坊给我滚回来，不许再呆在那里！” 宁孤舟在玉坊，棠妙心现在也住在那里，迟早睡一张床。 他在心里骂苏连城，安排棠妙心住哪里不好，偏住在玉坊，便宜了宁孤舟。 棠妙心在外面道：“二舅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们滚远了，暂时回不来了！” 苏玦：“……”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养女儿真的太累心了！ 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王八羔子想拐走她！ 棠妙心和宁孤舟出了苏府后，她轻声问：“你怎么得罪了二舅？” 宁孤舟把刚才她走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只是想在你二舅的面前证明一下我的实力。” 棠妙心：“……” 她看着宁孤舟实在是一言难尽，就他这样，估计真的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她深吸一口气道：“在长辈面前，你要懂得谦让。” 宁孤舟淡声道：“我知道，说到底就是二舅输不起，往后再和他下棋，我一定让着他。” 棠妙心听到这话就更加心累。 宁孤舟强大腹黑，众下属也被他训得服服帖帖，但是在处理亲戚关系的时候却不算灵光。 这事可能和他从小就被成明帝和众兄弟们算计有关系，他不太知道要怎么和亲人相处。 她便道：“你今天赢了二舅，往后再下棋要是放水放得太过明显，会让二舅觉得你看不起他。” “一盘棋而已，二舅也不是输不起，他只是不喜欢你嚣张的态度。” 她说到这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王爷，我现在已经处处帮着你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还不能让我的亲人认可你，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分手只是迟早的事。” 这话倒不全是她吓他，而是她有了关心爱护她的亲人，她希望她的婚姻是被祝福的。 宁孤舟的眉头拧成一团，他来第一城原本就是为了娶她，得到她的亲人认可是他要做的事。 他抓着她的手道：“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道：“说来听听！” 宁孤舟淡声道：“我并没有太好的法子，刻意讨好他们不过是下下策。” “所以最好的法子还是帮他们化解第一城的危机，让他们知道我有能力保护你，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棠妙心听到这话先是一笑，细细一想，觉得他的思路也是对的。 以宁孤舟的性子，让他伏低做小太违逆他的心性，也绝非第一城众人的本意。 对第一城的众人来讲，更加在乎的是她是否幸福。 她笑道：“你说得对，所以往后你得对我再好一些。” 宁孤舟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问：“你所谓的让我对你再好一点，是让你每天都下不了床吗？” 棠妙心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气恼地伸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宁孤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宁孤舟也不躲，笑着问：“那你想我变成什么样？” 棠妙心轻哼一声道：“反正不是你这副流氓样！” 她说完瞪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傲娇地走了。 宁孤舟轻笑一声，跟在她的身后，眸光温柔。 其实对他而言，只要能娶到她，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今夜的第一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苏连城连夜提审了冷知。 冷知原本就是齐国的老油条，行事缜密，他今天就没有正式露过面。 再加上屋子里的文件全烧毁了，苏连城没有证据，他顶着齐国使臣的名头，苏连城不能对他用刑。 齐行梦虽然也被带了过来，但是冷知把她耳朵受伤听不见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而齐行梦一过来就逮着冷知狂骂，说他囚禁她。 这事便成了齐国的内务，第一城无权干涉。 齐行梦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幌子，冷知的布置她知道的极少。 且她从齐国出发时，齐剑兰再三交代过，让她配合冷知。 所以就算她知道石屋的事情，她也不会说，干脆就仗着耳朵听不见，在那里一通乱喊，吵得苏连城耳朵疼。 冷知则做出一副伤重的样子，只说自己是来给苏琰贺寿的，其他事情一问三不知。 也是苏连城性子沉稳，要是换个人来怕是会被冷知气得不轻。 这样折腾到天快亮，苏连城知道今夜不会有收获了。 他十分平静地对冷知道：“冷大人既然是来给我父亲贺寿的，那就请冷大人保重。” “鉴于你摔一跤就摔成这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 “再加上近来第一城的宵小有点多，这样吧，我拔一队侍卫来保护冷大人！” 冷知知道他嘴里的保护，其实是监视。 只是有了枯叶寺的事，苏连城说要派人保护冷知，实在是名正言顺，他无从拒绝。 虽然冷知没太把第一城的侍卫当回事，但是往后他们的身后多一条尾巴，行事终究不便。 冷知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谢少城主，少城主有心了。” 苏连城回以一笑，喊了一队侍卫过来：“你们送冷大人回去，在冷大人离开第一城之前，保护好冷大人。” 众侍卫应下，对冷知比了个请的手势，请他离开。 冷知走后，苏连城的眸光微敛，眼里有杀意淌过。 后天就是苏琰的生辰，来第一城的这些牛鬼蛇神们，差不多都要动手了。 第738章 儿媳妇的人选 苏连城的小厮过来道：“少城主，你忙一整夜了，该休息了。”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此时确实有点累了。 他到城主府的时候，江花同正陪着花新语在用早膳。 这几天第一城里男人们忙得团团转，花新语也没闲着，江花同左右没事，就帮她处理一些杂事。 花新语非常喜欢江花同，她性情温柔却十分聪明，思虑又周全，这两天帮了不少忙。 花新语见苏连城进来便道：“还没用早膳吧？先过来吃点吧！” 苏连城应了一声，在花新语的身边坐下，早有婢女为他取来碗筷。 江花同见他的眼下满是乌青，明显没有休息好。 她虽然住在城主府，但是很少会见到苏连城，两人除了初见时说过话，基本上没有说话。 她对苏连城不熟，也不好问第一城的事，便问：“妙心这几日可还好？在玉坊可适应？” 苏连城咽下嘴里的粥后道：“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只是她昨夜送信来，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他说话习惯性看着对方的脸，他的目光落在江花同的脸上时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他便又将目光挪开。 江花同在他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道：“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 苏连城回答：“妙心现在在玉坊里脱不了身，而第一城还需要一位表小姐。” “后天是我父亲的生辰，她想请你扮成她，做第一城的表小姐。” 江花同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过意外。 她略想了一下后道：“这事我没有问题，只是我和妙心长得并不像，会不会被人识破？” 苏连城淡淡一笑：“妙心之前来第一城不常出门，认识她的人不多。” “再说了，表小姐这个身份，只要第一城的人认可，别人就不会有意见。” 江花同一想确实如此，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没有问题。” 苏连城规规矩矩地向她道了声谢，然后继续吃东西。 花新语的一双眼睛却在江花同和苏连城身上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 她在旁试探着道：“让花同扮成妙心我觉得甚好，只是现在那些人都不怀好意。” “花同不会武功，也不像妙心那样有自保之力，我怕她会有危险。” 苏连城接过话头：“母亲不用担心，我会拔两个暗卫保护江小姐。” 花新语笑道：“你做事，我放心。” 苏连城做事十分利索，他用完早膳就拔了两个暗卫过来。 花新语见那两个暗卫是苏连城身边十分得用之人，便问道：“你把他们拔过来，你会不会有危险？” 苏连城一派端方君子的模样：“母亲不用担心，我身边还有可用之人。” “江小姐是第一城的贵客，这一次又是帮第一城做事，她的安危自然要保证。” 花新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也是，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苏连城轻轻一揖，便扭头回房休息。 花新语对江花同道：“连城拔给你的这两个暗卫是他用惯的，身手极好。” “你这几天也不用一直在府里陪我，想出去玩的话把他们带上，定能护你周全。” 她不知道苏连城这样的安排是否有私心，她很喜欢江花同，很乐意在江花同的面前为自家儿子刷存在感。 江花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等闲不出府，用不了这么好的暗卫，找两个寻常的就好。” 花新语笑道：“连城担心你，把他的暗卫拔给你用，你就不用跟他客气。” “这里是第一城，他能调动的人比你多得多，你不用管他。” 她说完又有些感慨地道：“连城这孩子已经二十六，一心扑在城中的事务上。” “自从他上一桩婚事告吹之后，他就一直以城中事务繁忙为由，一直不愿娶妻。” “以至于他现在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除了心疼之外再无他法。” 这话江花同不太好接，便只是笑笑。 她想起棠妙心之前对苏连城性情的总结，和今天花新语说的全对上了。 她倒不觉得苏连城无趣，反而觉得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 她生长于江府那样的大家族，从小就知道责任，而肩负最大责任的那个人，永远是最辛苦的。 今日苏连城眼底的黑眼圈，疲惫的脸，让她知道他的压力可能比她预期的要大得多。 她不过是个外人，能为他分担的事情实在太少，眼下只能先让自己不成为他的拖累，做力所能及之事。 花新语便就着这个话题跟江花同说了一些苏连城的事，甚至包括他上一桩无疾而终的婚事也直接说了。 江花同只静静听着，并不插话。 花新语看到江花同淡定的样子，便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花新语觉得江花同是上佳的儿媳人选，她虽然长相不算出众，性情却实在是好，花新语十分喜欢。 花新语琢磨要不要想办法撮合两人，她想到苏连城的脾气又有点发愁。 他在婚事上一向很拧，又一心扑在第一城的公事上，无心情爱。 花新语觉得，她得想想法子让自家儿子意识到江花同的好，不能让这么一个好儿媳妇跑了！ 她觉得做一个母亲，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有操不完的心。 棠妙心一早就起来，她先去看了赵谦，他此时虽然已经醒了过来，却十分虚弱。 她一脸忧心地道：“明天就是苏城主的生辰宴了，赵世子却伤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赵焰在旁道：“明人不说暗话，郡主昨夜很晚才回玉坊，可是有什么发现？”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后道：“发现是有发现，但是公子未必会信我。” 赵焰笑着道：“你不说，又如何知道我不信你？” 棠妙心回答的十分光棍：“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在骗我，对我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而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对你们也不太相信。” 赵焰：“……” 她这话他一时间也不好接，毕竟他们骗她的事情被她抓了个现形。 现在再谈合作确实没有说服力。 第739章 有人不想活了 赵焰轻咳一声道：“我是觉得如今第一城危机四起，有人处心积虑想要杀了我们，我们应该抱团。” 他说完后退一步，大大方方地对她施了个礼道：“之前若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给郡主赔个不是。” 他昨天见识到了棠妙心的本事之后，便觉得和她交好比交恶好。 眼下赵谦重伤，他带过来的人马昨天已经折损了不少。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直接，倒让他收了试探的心思，有了几分真的要跟她合作的想法。 棠妙心笑了笑，对他拱了拱手：“细算起来，我也有不对之处。” “如果公子真的愿意合作，我的消息自然愿意分享给公子。” 她说完便将昨夜夜探齐国使臣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如公子所料，枯叶寺的幕后主使就是齐国人。” 赵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棠妙心问他：“公子怎么看这事？” 赵焰回答：“齐国人该死！” 棠妙心叹了口气道：“我也觉得齐国人该死，但是他们明显有备而来。” “看齐国在枯叶寺里闹出来的动静，我觉得他们应该还有不少人。” “而我只带了几十个侍卫过来，明面上不是他们的对手，眼下怕是只能暂避锋芒了。” 她说完拱了拱手，扭头便走了出去。 赵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幽深，她走出去之后唇角微勾。 她出去后，又去找了阿古扎，把这番话又跟他说了一遍。 阿古扎的反应却和赵焰不太一样，他一副十分关心棠妙心的样子，表示往后她若有危险，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只是他如今受了伤，没办法护在她左右。 棠妙心也顺便关心了阿古扎一回，让他好好养伤，顺便又给了他一瓶药膏。 她从阿古扎那里出来之后就又去了宁孤舟的房间，这一次赵焰和阿古扎都在旁盯着。 棠妙心在宁孤舟的房里呆了约莫一刻钟的光景，然后就带着桑砚出门了。 她这一出门，整个玉坊人尽皆知。 赵焰在心里仔细想了想她今天过来说的话，觉得她的话里还有很多未尽之处。 他略想了一下，便亲自带着两个侍卫跟着。 阿古扎听到她出门的消息，略想了一下，也派了个侍卫跟着。 冷知虽然没有认出昨夜闯进他的宅院的人就是棠妙心，却知道棠妙心挡下枯叶寺阵法的事，对她也格外关注。 他的人一直守在玉坊的外面，她一出来，立即就有人跟了上去。 宁孤舟在玉坊里看到这番动静，微微拧眉。 他原本是想跟棠妙心一起出去的，她却说他的目标太大，杀伤力也太强。 她今天是出门钓鱼的，他一出马，怕是会把这些鱼给吓走，所以不让他跟着。 且他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也的确不能和她一起行动，他只能叮嘱她小心一些。 此时已近午时，棠妙心带着桑砚看起来十分闲适地在街头闲逛。 她左逛逛，右逛逛，给后面跟着的人充足的准备时间。 她等把这些人吊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十分淡定地带着桑砚去酒楼吃饭。 她吃饭的时候“恰好”遇到等在酒楼里的宁长平，两人正式汇合。 赵焰看到她们凑在一起后眉头微皱。 做为亲眼见过宁长平动手的人，赵焰对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她看着纯真无害，打起架来就跟疯狗一样，破坏力还贼大！ 偏宁长平看起来还很喜欢棠妙心，没事就往她身边凑，两人关系良好。 赵焰不觉得棠妙心这个时候出来只是闲逛，他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宁长平此时却凑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嫂子，昨夜有人潜进苏府想掳走小甜豆。” 棠妙心心里一紧，面上却笑嘻嘻地道：“人抓住了吗？” 此时四周有太多人盯着她们，就算是交流信息，她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宁长平也笑着回答：“抓住了，长平打断了他的手脚，没让他跑掉，但是却服毒自尽了。” “他身上没有带任何有标志性的东西，二舅派人仔细查看后，也没能找出那人是谁派来的。” 她因为生性单纯，对环境的敏感度极高。 她觉得安全的时候能立即入睡，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也能立即醒来。 昨夜她在小甜豆的房间里睡下，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动手劈人。 她的力气极大，一掌拍下去，直接就把人拍得吐血。 她迷蒙中还记得棠妙心交代的事：抓活口。 于是她又把对方的手脚打断，只是她终究没有睡醒，反应慢了点，忘了把对方的下巴下了，给了对方服毒的机会。 她打架的动静太大，把睡梦中的小甜豆给吵醒了。 他看到宁长平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着眼睛喊：“姑姑？” 苏玦披了件衣衫匆匆走了过来，看到这情景后脸色十分难看，立即严查。 他很快就锁定了苏府里的几个可疑人员，陈酒酒用棠妙心教她的法子，立即将那几人全钓出来关了起来。 棠妙心十分庆幸昨夜让宁长平睡在小甜豆的房间，否则的话，小甜豆怕是要被掳走了！ 她问宁长平：“二舅怎么看这件事？” 宁长平回答：“他让我跟你说，苏府有内奸，我走的时候他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他说他会保护好小甜豆，让你不要担心。” 棠妙心听到这个结论并不意外，苏府有内奸的事她早就猜到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这么快就对小甜豆下手。 她想起陈酒酒被人胁迫的事，再想想苏问白的小厮枕秋，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府的事情她相信苏玦能解决，并不需要她插手。 她心里也冒出了几分火气，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欺上门来，差点连儿子都丢了，这事简直不能忍！ 眼下她要做的，是把那幕后之人找出来，然后剥皮抽筋！ 她的眸光沉了下来：“他大爷的，这一个个是都觉得我好欺负吗？这样欺上门来，简直是不能忍。” “现在就让我们去把这局给搅了吧，敢动我的儿子，我就得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第740章 要赌就赌大的 棠妙心说完朝宁长平微微一笑：“你准备好了吗？” 宁长平的眼睛亮晶晶的：“准备好了！” 她昨夜错过了棠妙心一起打架的事，十分遗憾，现在终于有机会再打一架，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宁长平忙抓起最后一个鸡腿，一边走一边啃。 自从上次苏乐天给她送了好吃的饭菜之后，她就在这事上开了窍。 她虽然贵为公主，却完全没有公主的压力，当街啃鸡腿这事她做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赵焰看到宁长平的样子眉头微拧，赵国的公主要是像她这样，怕是得被关进宗人府，永远都别想出来！ 他原本对宁长平的印象就极不好，此时就更不好了。 此时甚至有些庆幸，宁长平不是他的妹妹。 棠妙心和宁长平汇合后，没有再在街上瞎转，而是直接进了一家赌坊。 这家赌坊是棠妙心在那条欠条上看到的，眼下没时间慢慢查，那就用她的方式来解决。 这一次不仅赵焰傻了眼，其他各国派出来跟踪的人全傻了眼。 一国郡主和一国公主一起逛赌坊，也真的是够了！ 有侍卫问赵焰：“殿下，还跟吗？” 赵焰略犹豫了一下，冷声道：“跟！” 他说完就带着侍卫进了赌坊。 赵烨在不远处看着见赵焰跟了进去，他就想起上次和棠妙心打叶子牌输了三千万两银子的事。 他对棠妙心的了解比赵焰要多一些，此时轻呲了一下牙，决定离她远一点。 毕竟他要是再输下去，怕是真的连里裤都得输掉了。 他想起她交代他的事，没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真的是不长心，居然会巴巴地赶过来让她虐。 等第一城的事情了结之后，他就和她彻底断绝往来，永不再见！ 宁长平跟着棠妙心进到赌坊后激动得不行。 她还记得第一次跟棠妙心进赌坊的事，当时把棠以深给逼得要吐血，好玩得不得了。 棠妙心进去后却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就去赌，而是四下看了看。 她找到管事问：“这里又吵，赌注又小，我想赌把大的，能安排一下吗？” 管事看了她一眼，见她衣着华贵，身上的首饰也价值不菲，当即笑道：“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棠妙心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看了看手上的手链，这些东西还是她上次从齐行梦那里抢来的。 她虽然不喜欢戴这些东西，但是很多人却吃这一套。 管事领着她上了二楼，二楼比起一楼要雅致得多，上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桌子。 在这些桌子前赌博的人个个衣着华丽，桌上的筹码也是十两银子起，和楼下零散的银钱完全不同。 管事笑着道：“这里下注最少十两银子起，客官可觉得满意？” 棠妙心一脸鄙视地道：“才十两银子起，你看不起谁呢？” 她说完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每张银票都是一千两起，管事的眼睛顿时就看直了。 管事满脸堆笑地道：“客官想要赌大在这里也可以。” 棠妙心冷笑一声道：“就他们这些，在我手里手不到一圈，怕是得倾家荡产。” “你们这里不好玩，我换一家玩去。” 她作势要走，管事忙将她拦下，涎着一脸笑道：“客官到我们赌坊，那就是跟我们有缘。” “你既然来了，我们自然得让你满意。” 她手里的那一叠银票少说也有十来万两，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更不要说她此时珠钗满头，手根手指上恨不得全部戴满戒指，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且她是个女子，手上一点茧都没有，绝不可能是赌术高手。 因为真正的赌术高手，常玩各种赌具，相应的位置都会生茧。 这种人不宰，简直就是没天理！ 管事带着她上了三楼，那里装修得富丽堂皇，里面只有两桌客人在玩。 那两桌客人里竟还有熟人：大燕的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看见宁长平的时候十分吃惊：“姐，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宁长平盯着十一皇子看了好一会后才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四年前宁长平去了秦州之后，姐弟两人就没有见过，他的长相变化挺大，她差点没认出来。 十一皇子被她给问住了，毕竟在他的心里，自己的这个姐姐一向脑子不好，反应也要慢上半拍。 他轻咳一声道：“这是赌坊，不适合你，你快回去吧！”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看了十一皇子一眼，淡笑道：“你既然知道这里不好，那你为什么来？” 她这句话算是变相地提醒了宁长平。 宁长平抬手就往十一皇子的身上招呼过去：“十一，你居然不学好，进赌坊来赌！” “父皇和你母妃知道了，怕是会气死！我今天就代他们好好教训你！” 她和十一皇子间原本也没有什么姐弟之情，如今在他乡相遇，也不需要叙旧，动手最合适。 她打起人来，一向没有轻重。 再加上宁孤舟跟她说过昨夜十一皇子来拖延时间的事，她已经把他给划到敌人阵营了，原本就薄的姐弟情刹那间就没了。 所以她下手更加无情，三五几下，就把十一皇子给抽得头晕眼花。 他知道自家姐姐是个缺心眼的，他知道宁长平跟着宁孤舟来第一城后，他刻意避开她。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会在这里遇到宁长平，更没料到一见面她就动手揍他！ 十一皇子的侍卫想要帮忙，被宁长平一脚一个全踹飞出去。 十一皇子：“……” 他要知道上来的是宁长平，他刚才就躲得远远的了！ 棠妙心气定神闲地看着宁长平揍人，一点劝架的意思都没有。 她对管事道：“这里感觉马马虎虎，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荷官喊过来，我就在这里赌吧！” 管事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十一皇子，心里有些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宁长平居然是大燕的公主。 他忙道：“劳烦客官帮忙劝一下你的那位同伴，他们这样打，你也不好玩。” 棠妙心十分淡定地道：“没事，一边玩一边看人打架，就当是助兴节目，我觉得挺好的。” 管事：“……” 第741章 翻身做主人 管事原本指着棠妙心去劝宁长平，没料到她却是这样的态度。 十一皇子是他们的贵客，真被人打残了，那就麻烦了！ 他只得暂时丢下棠妙心去劝架。 宁长平打起架来没有几个人劝得住，更不要说她动手前还得到了棠妙心的授意。 此时管事过来，她索性连管事一起揍。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管事：“……” 他想骂娘！ 宁长平打得兴起，一脚踹塌了临窗的一堵墙，房子轰的一声，直接塌了半边。 棠妙心：“……” 她轻咳了一声，宁长平便把十一皇子拎过来道：“你来赔！” 十一皇子：“……” 他快被她给气死了！ 他怒道：“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宁长平拎着拳头问他：“我管教你，你有意见？” 十一皇子：“……不敢！” 棠妙心在旁笑道：“你们真是姐弟情深，我看着好生感动！” 十一皇子的眸光落在棠妙心的身上，眼里满是寒霜。 楼上走下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对棠妙心道：“我家掌柜有请。” 棠妙心笑眯眯地对宁长平道：“走，我们去楼上玩！” 她给宁长平使了记眼色，宁长平会意。 她一把抓住准备离开的十一皇子：“哪里去？该不会还想去赌？小心我打残你！” 十一皇子：“……” 他很想爆粗口！ 今日原本是他们为棠妙心设的一个局，没料到却被宁长平搅和成这样。 他无法从宁长平的手里挣脱，只得认命地跟着宁长平上了楼。 管事在楼上的人下来之后，就退了下去，没有再跟着。 棠妙心十分从容地上了顶层，顶层不算大，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那里。 棠妙心进去后没理会中年男子，先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赞道：“这里的风景很不错！” 中年男子看着棠妙心道：“郡主若喜欢，这栋楼都可以送给你。”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一栋楼就想收买我，难道我在你们的眼里，就那么不值钱？” 中年男子笑得十分温和：“郡主身份尊贵，自然是看不上这一栋楼。” 他说完看向宁长平，问道：“我只是有点好奇，郡主是怎么和秦州结成联盟的？” 棠妙心微笑：“可能是我人格魅力大吧！” 她在中年男子的对面坐下，把手里的银票往桌上一拍道：“我今天是来赌的，你敢跟我赌吗？” 中年男子的眸光深了些，却问：“郡主想要赌什么？” 棠妙心笑了笑：“在我们开始赌之前，劳烦把我的随从先叫上来。”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你的随从？” 棠妙心失笑：“我贵为郡主，难道还不能有随从？” 她说完含笑看了宁长平一眼：“你们该不会把大燕的公主当成是我的随从了吧？” 宁长平立即配合地叉着腰，凶巴巴地道：“你们看不起谁呢？想要打架吗？” 中年男子：“……” 他深深地看了宁长平一眼，内心有些复杂。 他最终还是问了一下棠妙心的随从的特质，让下属去叫人。 宁长平对着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把十一皇子扔在地上道：“好好给我呆在这里！” “你要不听话，我就揍你！” 进赌坊之前，棠妙心特意交代过宁长平，她们今天进赌坊就是来搞事的。 所以今天宁长平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动手就动手，不需要忍。 宁长平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 十一皇子却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此时却只能忍着。 很快小厮就把赵焰和他的侍卫带了上来。 赵焰被人请的时候有些意外，此时看到棠妙心隐约明白了什么。 棠妙心对他招了招手：“阿焰，过来。” 赵焰：“……” 她果然一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只是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叫过他阿焰，更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偏棠妙心此时笑得温和，眼波流转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魅力。 而他又穿的是侍卫的衣衫，他略想了一下，便走到她的身后站定。 他的这个动作，默认了他和棠妙心是一伙的。 中年男子看了赵焰一眼道：“郡主的这位随从一表人才，气质不凡啊！” 棠妙心笑看了赵焰一眼，轻笑道：“我看上的男人当然不是凡品。” 赵焰：“……” 她可真敢说！ 只是她这话有好几层意思可以理解，如果硬要用最浅薄的方式去解读的话，那就是棠妙心看上他了！ 这个念头冒进赵焰的脑海时，他没忍住看了棠妙心一眼。 她的模样不算十分出众，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吸引着人靠近。 他是赵国的太子，身份贵重，等闲的女子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她是归潜定北王府的郡主，身份不低，定北王府在归潜的影响力不小，娶了她，就能得到归潜的支持。 赵焰突然发现，娶她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后，便决定今日配合她行事。 中年男子看到赵焰的目光后轻笑了一声：“郡主的人如今也到了，现在可以说你要赌什么了吗？” 棠妙心靠在椅背上，以极为懒散的语气道：“我今日其实不是来赌的，而是来送银子的。” 中年男子的眸光微动，笑着问：“送银子，怎么说？” 棠妙心把二郎腿跷了起来，淡声道：“我知道你们有办法拿到第一城的冶炼术，我想跟你们买一份。” 赵焰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他立即把娶棠妙心的心思放下，仔细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眸光微敛，笑道：“郡主真是会开玩笑！” “冶炼术是第一城最重要的东西，只有第一城的嫡枝才知道。”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赌坊老板，哪来那样的本事！” 棠妙心也笑：“你是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你身后的人却有。” “我今日能找到这里来，会花这么多的精力跟你说话，自然是知道了某些内幕消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人此时已经在跟某个背叛第一城的人在交易。” 第742章 就是来闹事的 棠妙心说到这里眸光微冷：“你和十一殿下也都不用再装，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赌坊，而是大燕的据点。” 她说完缓缓站了起来：“你们在第一城经营多年，费尽心思渗透进了第一城。” “这手段，这耐性，我听着都十分佩服！” 她动手鼓掌，脸上带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中年男子的眸光微沉，他们行事一直十分隐秘，没料到竟被棠妙心看了出来。 他笑着道：“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 棠妙心单手背在身后：“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行，那我就好好给你解释一下。” “你们大约在十五年前控制了这座赌坊，原来的赌坊老板被你们杀了。” “十五年前，差不多是成明帝登基后，稳固了大燕江山之后的时间。” “你虽然明面上是第一城土生土长的人，其实你的母亲是大燕人。” “你母亲原本是大燕派到第一城的间谍，为了隐藏身份，这才嫁给了你父亲。” “你在你母亲的教导下，一直都在为大燕做事，这些我都没有说错吧？” 这些资料是苏乐天帮她查到的。 中年男子没料到她竟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他的眸光微寒：“郡主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赵焰也十分意外，这件事情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他觉得他需要重新预估一下棠妙心的能力了。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还行吧，不过如果大燕的十一殿下在这里，我也不敢这么确定。” 她说完朝十一皇子拱了拱手道：“今日多谢了！” 十一皇子的眸光变了好几变，弄半天，他居然是最大的破绽！ 宁长平给了他一记暴栗：“嘴里说想我，你来第一城这么久，也没见你来找过我！” “说到底，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以前宁长平总觉得自己是最小的，天天不是被这个教训就是被那个教训。 现在来个比她小的十一皇子，她觉得自己能教训人了，顿时就有一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逮着十一皇子狂修理。 十一皇子被她打得抱头鼠窜，又不敢还手，只得求饶：“姐，我错了！” 棠妙心看着中年男子道：“现在我们能聊聊冶炼术的买卖方案了吗？” 中年男子看着她问：“归潜不是一直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吗？郡主掺和这件事情，不怕你们国君生气？”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更想要。” “归潜皇族，人丁凋零，实不相瞒，我父皇早有取而代之之心。” “钟无念身患重病，欲将皇位传于他的独女，在我看来，他的独女根本就没有能力打理好归潜。” 其实是她自己对做女君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此时在他们面前，她觉得诋毁一下她自己真没什么。 中年男子笑了起来：“久闻归潜定北王是一代枭雄，今日得见郡主，可见一斑。” 他说到这里敛了笑意：“既然郡主诚心合作，这笔生意我自然要做。” “只是在做生意之前，我得先看看郡主的诚意。” 棠妙心问道：“你想要什么诚意？” 中年男子回答：“我听闻枯叶寺里阵法爆发的那一次，是郡主凭一己之力，将阵法回朔。” “如此看来，郡主应该精通阵法，不如帮我们看看第一城的阵法图。” 棠妙心有些意外：“你们手里居然有第一城的阵法图？” 中年男子笑了笑：“我们在第一城的根基，远比郡主想的要深。” 棠妙心问他：“那天枯叶寺的阵法是你们启动的？” 中年男子没有否认，只道：“算是吧。” 棠妙心鼓掌：“你们既然厉害地能启动第一城的阵法，想来有精通阵法之人，又哪里需要我帮你们看阵法？”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集思广益总归没有错。” 棠妙心也笑着道：“我就喜欢和你们这种行事稳妥的人合作。” 中年男子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人抱着一叠图纸走了进来。 棠妙心随手拿一张图纸看了看一眼，就直接把那张图纸扔。 中年男子朝她看去，她冷笑一声：“用这种假图纸来试我，也太无耻了吧！”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棠妙心反手就给他一耳光：“说到这事，我很生气。” “枯叶寺里说好是要一起合作的，大燕和齐国却想把我们全杀了！” 中年男子没料到她一眼就看出图纸有问题，更没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压下心头的火气道：“郡主先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精通阵法。” “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赵焰身为太子，精通驭人之术，他今天过来后见棠妙心所做的一切都极有章法，看似冲动，实则步步为营。 她动手打了人，对方还得向她赔不是，他今天也算开了眼界。 他对于娶她之事就更加意动，他的身边要是有这么一个助力，能帮他做成很多事。 棠妙心冷冷地看着中年男子道：“你不过是大燕的一个间谍而已，你的道歉并不值钱。” “基于你们这一连串无耻的行为，我决定不跟你们合作。” 她说完就欲往外走，中年男子将她拦下道：“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眼下郡主还是先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的事。” 四周响起脚步声，门外站着好几个刀剑出鞘的打手。 这些人一看就是武林高手，个个身手不俗，宁长平一个人肯定打不赢这么多。 中年男子能成为大燕安插在第一城的间谍头目，并将这家赌坊经营得很好，本身的能力不用怀疑。 虽然今天棠妙心出现在这里让他有些意外，但是却不会改变整件事情的格局。 棠妙心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回答：“我只是想请郡主不要着急，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虽然刚才给郡主的这份图纸是假的，但是真的图纸很快就会送过来了。”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所以你这是在逼我跟你们合作？” 第743章 会不会太过激烈？ 中年男子笑着道：“当然不是，郡主精通阵法，我们是发自内心要跟郡主合作的。”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明白，大燕和齐国的合作也不是绝对信任的。 他们和她合作，这是在防着齐国。 她在枯叶寺里展现出来的阵法造诣，再加上刚才一眼看出的假图纸，让他们觉得她是有价值的。 再加上她刚才说了定北王府想要种造反的事，他们觉得这事可以利用，便想将她强行留下。 他们居然觉得能留得下她，她都不知道是该夸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太过自信。 她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又坐回之前的位置，这一次她直接将腿跷到小几上，还轻抖了两下。 中年男子：“……” 赵焰：“……” 她也太粗俗了！ 棠妙心将双手摊开放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道：“要合作可以，我们先赌一把吧！” “你们要是能赢了我，我们就合作，你们要是输了，就把冶炼术送给我。” 中年男子原本就存了拖延时间的心，她如果激烈反抗，反倒麻烦，她这样说，正合他意。 他微微一笑道：“好啊！不知道郡主想赌什么？” 他掌管赌坊多年，原本就是一等一的赌术高手。 在他看来，棠妙心贵为归潜的郡主，像她这种出身的女子，顶多也就是跟人赌个大小，斗个蛐蛐。 要赢她这种小白，再简单不过。 棠妙心问他：“随便赌什么都可以吗？” 中年男子对他的赌术十分自信：“随便什么我都可以奉陪！” 棠妙心的嘴角泛起微笑，清亮的眼笑得微微一弯：“我就喜欢你这种自信的人，你以后会前途无量的！” 宁长平看到她露出这种笑容时兴奋得不行，她家嫂子这是要放大招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棠妙心道：“我没怎么跟人赌过，那就玩个简单的，猜单双吧！” 中年男子拿起他随身携带的骰盅放在桌上道：“好啊！” 骰子可以猜大小，也可以猜单双，这确实是最简单的赌法。 棠妙心伸手将他的骰盅拔开道：“用骰子猜单双太没意思了。” “不如我们来猜一下你的手指头是单还是双吧！”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他将双手伸出来道：“我的双手完好，当然是双。” 他以为她是为了跟他们合作故意弄这么简单的赌法，眼里满是得意：“郡主，你输了！” 棠妙心也跟着笑：“你这么快说输赢是不是太早了些？” 她说完突然站起来，一把拉过中年男子的手，抬脚就将他的手踩在案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腰间的短刀一刀切了下去，直接将他左手的小指切掉。 这一系列的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棠妙心对着他的手指轻轻吹了口气：“你少了一根手指，所以你现在的手指是单数，我赢了。” 赵焰：“……” 十一皇子：“……” 中年男子：“……” 他此时痛得额前冒出细密的冷汗，他瞪着她道：“你！” 棠妙心抬手就将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我怎么呢？你不服气？不服就给我憋着！” 门口的那些打手想要冲进来，棠妙心拿刀在中年男子的脖颈上划了一道口子，冷声道：“滚！” 她此时再无一分方才懒散的样子，整个人气场全开，杀意腾腾。 众打手投鼠忌器，一时间不敢过来。 棠妙心看着中年男子道：“这一局你要是真想赢的话，可以自己再切掉一根手指，这样就又变成了双。” “不过你切一根，我就可以再切一根，我就想知道，你能舍得下自己几根手指。” 中年男子原本也是个狠角色，却还是第一次遇到棠妙心这种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道：“郡主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们翻脸呢？” “我呸！”棠妙心冷声道：“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可是诚意十足，可惜你们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先拿假图纸试探我，接着用武力来逼迫我。” “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怎么就没先查一下，我一向吃软不吃硬。” “今天只砍你一根手指头算轻的！” 她说完架着中年男子往外走，今天这事闹到这一步差不多了。 赵焰在旁道：“你先不要这么冲动，要不我们再聊聊？” 他此时关心的是冶炼术。 只要他得到了冶炼术，就算这一次灭不了第一城，回赵国也能立下大功，稳固太子之位。 棠妙心冷声道：“呵，你想聊天啊？只怕别人未必会有诚意跟你聊天，他们这会是在拖时间，想杀我们。” 赵焰却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她说的这么糟，他对中年男子道：“让你的属下全部退下，我们好好聊聊。” 中年男子忙道：“郡主，你先把刀放下，我保证不会为难你，我们重新坐下来聊聊。” 棠妙心一眼就看出来赵焰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今天带他过来是让他和大燕结仇的，可不是让他来跟大燕结盟的。 她的唇角微微一勾，嘴里道：“好啊！不过你得先送我们出去，要聊也得重新换个地方聊。” 她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中年男子一口答应下来，让他的下属全部退下。 他们一行人下楼的时候，数支利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棠妙心立即躲到中年男子的身后，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宁长平早就拔出大刀，挡下绝大多数的利箭。 中年男子的下属一边阻止他们离开，一边和外面射箭的人打成一团。 一时间，整个赌场乱成一团。 宁长平护着棠妙心下楼，赵焰原本以为今天能沾点光，没料到又遇到这事。 他看到中年男子死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切都完了！ 他心有不甘，只是在此时，却只能选择先保命，于是他在侍卫的护送下，跟着棠妙心往楼下冲。 他们到楼下的时候，棠妙心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立即会意，拎起大刀，一刀砍断了房梁，刹那间，整座木楼塌了一半。 棠妙心拉着宁长平飞快地往外跑，她跑到一半，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第744章 重色轻妹的哥哥 棠妙心扭头一看，就看见塌到一半的屋舍站着一个人，她定睛一看，竟是江相。 这一次就算是她，都有些意外，成明帝居然把江相派了过来！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来江相才是这个局真正的操盘手。 她在大燕的时候，总共也只见过江相两三回，真正打交道也只有她为江花同出手的那一次。 当时江相给她的感觉就是老奸巨猾。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在第一城居然还有和江相交手的时候。 江相的眸光十分沉稳，透过刀光剑影冷冷地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能透过她的人皮面具看到她的本质。 棠妙心则在江相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野心和杀意。 大燕所图，可能比她预期的还要大！ 寻常人看到这情景，可能心里会生出惧怕，棠妙心一向是个迎难而上的，这一次反倒激起了她的战意。 四周太过纷乱，两人只对视了一眼，棠妙心便被宁长平拉开。 宁长平手里的大刀一通狂挥，很快挡在他们面前的人便死了个精光。 赵焰上次被宁长平追着砍过，当时她就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只是那些印象，都不如她这次当着他的面动手砍人来得刺激。 她杀人的方式实在是太过粗俗血腥，他就在她的身边，整个人差点没吐。 他们才刚走出赌坊，苏乐天带着巡城卫过来了。 巡城卫一出手，里面的打手很快就全部控制住了。 苏乐天见宁长平浑身是血，他微微拧眉：“你没事吧？” 宁长平十分骄傲地道：“我没事，这些血全是别人的！长平最厉害了！” 苏乐天：“……” 他听到这话一时间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略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高兴比较好，至少她是安全的。 宁长平问他：“我记得你管的是户部，怎么每次我们一打架，来的都是你？” 苏乐天：“……”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他想见她啊！可惜他就算是直说了，她也不会懂他的意思。 他轻咳一声道：“最近户部没什么事，我请调到了刑司。” “眼下第一城的巡守由我负责。” 宁长平先是点了一下头，很快就又回过味来：“可是你之前明明说户部的工作极为繁忙，这才几天，就闲了吗？” 苏乐天：“……” 这种互相矛盾的问题真的有点打脸！ 他记得以前他说什么宁长平都信，从来不会主动去思考某件事，这一次这么敏锐让他有些头疼。 棠妙心在旁看到他们两人的互动，她轻撇了一下嘴。 以前她和宁长平同时遇险时，他最先关心的人是她，现在好了，变成宁长平了。 她在心里感慨：“二哥是个重色轻妹的！” 苏乐天在确定她们没事之后，立即让人清理现场。 棠妙心看到他忙碌的背影又觉得，他们三人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一起闯祸了，但是默契还是很不错。 因为明面上棠妙心和苏乐天不熟，赌坊里发生这么多的命案，他便让她们跟着一起去刑司接受调查。 和他们一起去刑司的，还有赵焰以及从房间角落里扒出来的十一皇子。 至于江相，棠妙心没有见到，就好像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错觉一般。 虽然今天知道幕后主使是江相的事情让她有些意外，但是她今天跑到这里来闹这么一出，原本就是为了找到幕后主使。 眼下这样的情况，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她现在担心的是，宁孤舟那边进行得是否顺利。 毕竟江相不但老奸巨猾，还对宁孤舟十分了解，这一次的局，谁能胜出，还真不好说。 而她现在已经做到了她能做的，余下的事情似乎就只能等着了。 赵焰凑到棠妙心的身边问：“现在怎么办？” 棠妙心淡声道：“凉拌。” 赵焰：“……”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淡淡，和刚才劫持中年男子时判若两人。 他轻声问：“你是怎么发现那座赌坊是大燕的据点的？” 棠妙心觉得他这话问的是废话，这种事情都是各凭本事在做，她怎么可能告诉他。 她的唇角微勾：“你猜？” 赵焰：“……”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没有多少交谈的兴趣。 他略想了想后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棠妙心不答反问：“你是什么身份？” 赵焰：“……” 这天快聊不下去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轻笑了一声：“今天把这个消息透给你，就当是我为那天揍你的事情给你赔罪。” “眼下齐国和大燕结了盟，你们赵国和大燕一直不和，是不太可能跟齐国结盟了。” “阿焰，不如我们结盟吧！” 她说完含笑看着他，那双灵动的眸子璨若星辰。 赵焰以前并没有觉得她长得有多好看，可是今天他对她动了某些心思后，他发现她的眼睛十分好看。 只是他今天见识到了她的手段，知道从本质上来讲，她是个十分危险的女子。 却又偏偏因为她的这分危险，更能牵动他的心。 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她：“你是不是已经和秦州结盟呢？” 棠妙心点头：“秦州从某种程度来讲不算是大燕的地盘，我非常欣赏那对兄妹的能力。” “今天要是没有宁长平，我们可能都得死在里面。” 她说到这里含笑看向赵焰：“在这种时候我觉得应该团结我们所有能团结的力量，你觉得呢？” 赵焰这次到第一城后，已经被好几波人马教他做人，他往日的高傲一下子被磨掉不少。 他的眸光微沉，定定地看着棠妙心道：“好，我与你结盟。” 棠妙心朝他淡淡一笑：“既然结盟了，我们便来共享一下彼此的消息。” “为了表达诚意，我先说，我知道大燕在第一城里安插了内鬼。” “那个内鬼谁今天会偷出阵法图和冶炼术，和大燕的人完成某项交易。” 她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可惜我只查到这些，没有查到谁是第一城的内鬼，也不知道他们在何处交易。” “所以我今天只能到赌坊打草惊蛇，好顺藤摸瓜。” 赵焰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可是现在我们都被抓了，怎么去摸瓜？” 第745章 打女人的男人活该被揍 棠妙心扭头看着他道：“阿焰，我都这么坦诚了，你却还对我藏着揶着，会不会不太厚道？” 赵焰的眸光微闪，棠妙心双手背在身后，淡声道：“既然你这么没有诚意，那今天的合作到此结束。” “这个消息就当是我送你的，算是全了我们今天同生共死的情谊。” 赵焰走在她身边道：“我确实能调动一些人手去摸这个瓜。” “但是现在我们被第一城的人看守着，这个消息我传不出去。” 他说完见棠妙心没理会，便又道：“我也不瞒你，我进第一城的时候带了一些身手还不错的护卫进来。” “他们此时就散在四周，只要给我一点机会，我就能把消息传出去，让他们行动。” “我这样安排，应该算是很有诚意了吧？” 棠妙心笑了笑：“要把消息传出去太简单了，我一会弄出点动静，你见机行事就好。” 赵焰有些好奇，她能弄出什么动静。 棠妙心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此时有些怕她，见她看过来便问：“你要干嘛？” 棠妙心的眉梢微掀，扬起拳头照着十一皇子的脸就是一拳。 十一皇子大怒：“你凭什么打我！” 他说完就要还手，宁长平在旁拉偏架：“男人怎么能动手打女人呢？十一，你怎么能这样！” 十一皇子：“……” 他今天被宁长平快揍残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就不明白，宁长平怎么能偏心眼偏成这样！ 他急道：“姐，你没看清是她先动手打的我吗？” 宁长平十分淡定地道：“我看到了啊，但是那又如何？” “你是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应该。” 十一皇子怒道：“那难道我就活该被打，不能还手吗？” 宁长平给了他一巴掌：“能还手啊，你现在来打我吧！你觉得我会不会把你打残？” 十一皇子：“……” 赵焰：“……” 宁长平的这套理论，真让人叹为观止。 棠妙心憋笑憋的肚子疼，十一皇子有宁长平这个亲姐，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这偏架拉的动静有点大，把第一城巡城卫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赵焰虽然觉得她这动静弄得有点大，但是方法却没有问题。 他趁着巡城卫不对，立即给他的人传信。 走在最前面的苏乐天听到动静后轻掀了一下眉，这种时候，他当然要配合到底。 他当即冷着脸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不要以为你们是他国的皇族，就能跑到第一城来撒野！” “你们要是再惹事，就全给我滚出第一城！” 棠妙心觉得苏乐天板着脸的样子还是很像那么回事。 她笑着道：“我只会走路不会滚，要不苏二公子教一教我怎么滚？” 苏乐天的脸色一沉，一把将棠妙心拎到最前面的马车里道：“行啊，那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做人吧！” 赵焰想要过来劝，却被巡城卫拦得死死的。 他此时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随从，苏乐天不给他面子再正常不过。 他有些担心棠妙心，她在上马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轻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已经把事情办好了。 棠妙心嘻皮笑脸地对苏乐天道：“苏二公子不用这么生气嘛！” 苏乐天没说话，一脚把她踹进马车，然后里面就传来砰砰的打斗声。 赵焰看得有些着急，想过去帮忙却被侍卫拦下。 他扭头看着宁长平问：“你怎么不帮她？” 宁长平回答：“苏乐天刚才说了，撒野惹事的人会被赶出第一城。” “我要帮哥哥拿到第一城的冶炼术，不能被赶出去。” 她这话听在赵焰的耳朵里，那就是她和棠妙心之间的交情其实很淡薄，秦州和归潜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 不知道为什么，赵焰得出这个结论后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问宁长平：“你刚才不是说男人不能打女人吗？你有能力阻止为什么不阻止？” 宁长平用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大燕不掌权的十一皇子能和第一城的二公子相提并论吗？” “我打十一不会有事，真动手打苏乐天，肯定会被关起来，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你要关心她，你自己去阻止，再在我面前叽叽歪歪，小心我揍你！” 重点是她知道苏乐天连棠妙心的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动，她此时在这里看他们演戏就好。 赵焰：“……” 他一直觉得宁长平冲动易怒，原本是想挑着她当出头鸟，没料到她根本就不上当。 马车上传来棠妙心的惨叫声，他的眉头拧成一团，当即大声道：“住手！” “就算郡主今日行事有所不妥，她也是归潜的郡主，不是你们能动私刑的！” 他喊的这一声可谓是义正严辞，只是他现在顶的身份太低，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一个巡城卫对他拔了刀：“你再啰嗦，一刀杀了你！” 赵焰：“……” 他看了那个巡城卫一眼，眉头拧得更加厉害。 第一城行事一直都有自己的方式，并不缺礼数，此时这样行事，怕是第一城里某些事失控了。 他想起刚才棠妙心对他说的话，到此时才算是完全相信第一城的冶炼术被盗。 他朝外看了一眼，抬起手来做了个手势，他带过来的侍卫这才真的折返赌坊，去“摸瓜”。 棠妙心顺着马车里的小缝看到了赵焰的手势，她轻笑了一声，然后又扯着嗓子惨叫了一声。 赵焰听到这一声眉头一紧，以为她在被苏乐天揍，此时他想帮她却帮不上。 苏乐天轻声对棠妙心道：“赵焰已经放出消息了，你差不多就够了哈！”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道：“也是，不过二哥，在外人看来你今天动手打我了。” “你打女人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了，你就不怕以后娶不到媳妇？” 苏乐天看了她一眼道：“这事好解决啊，我娶一个比我能打的媳妇不就好了，对方绝对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毕竟宁长平不打他就很好了，反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宁长平，这事他认了。 棠妙心：“……” 第746章 就服我二哥 棠妙心实在是没有想到，苏乐天能把这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我二哥不愧是我二哥！” 苏乐天用肩轻撞了一下她的肩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棠妙心不用他说知道是什么事，笑问道：“你真不怕被长平打死啊？” 苏乐天叹了口气：“谁让我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丫头，就算哪天真被她打死了，我也只能认命。” 他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肯定是瞒不过棠妙心的，此时索性说开。 棠妙心再次对他竖起大拇指：“我谁都不服，就服我二哥！” 苏乐天看着她道：“那这忙你帮不帮？” “必须帮啊！”棠妙心冲他眨了眨眼：“你是我哥，我总归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苏乐天十分欣慰地道：“我没白疼你！” 他不能在马车里久待，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他在掀帘子的前一刻满脸喜悦，帘子一掀开，他整个人就透着一股肃杀的冷意，瞬间进入另一个角色。 赵焰见他从马车里出来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她没事就好。 他们很快就到了刑司的门口，棠妙心下马车的时候为了装模作样，走路都是瘸的。 宁长平忙过来扶她，没料到赵焰走得更快，他一脸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棠妙心低声骂了几句后道：“怎么可能没事？苏乐天下手又阴又狠，看着没伤痕，其实痛得紧。” 她说完又揉了揉胳膊道：“不过只要能达到目的，挨这几下也无所谓。” 赵焰定定地看着她道：“郡主往后不必如此拼命，今日是我欠郡主的，改日若有机会，必重谢。” 棠妙心朝他笑了笑道：“没有什么欠不欠的，毕竟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 她对赵焰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这种从小在夺嫡战中厮杀的人，嘴里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她要的只是结果而已，只要赵焰把人派出去跟着大燕的人就足够了。 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宁孤舟了。 没错，她今天去赌坊闹这么一回，就是要让赵焰相信，冶炼术和阵法图都落在大燕人的手里。 只有这样，才能借赵国人的手，让齐国人觉得大燕从来就没有正要跟他们合作。 同时，挑起这几国的矛盾，让他们先斗上一波，露出破绽之后，才更方便找点金石。 与此同时，陈酒酒已经坐着马车进了一家胭脂铺。 她进去后拿出一块牌子，店小二看了她一眼便将她请进了后院。 她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灰衣人站在院子里，正是常和她联系的那个人。 陈酒酒问道：“我弟弟呢？” 灰衣人把手一伸：“东西呢？” 陈酒酒拿出随身携带的盒子，灰衣人伸手去拿，她却将盒子收了回来：“我要先看见我弟弟平安。” 灰衣人笑了笑，轻拍了一下手，便有两个伙计模样的人拖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出来。 那男子一看见陈酒酒便哭：“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酒酒见他的衣衫又脏又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她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骂道：“陈道光，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她的眼圈通红，整张脸因为愤怒而胀得通红。 陈道光伏在地上道：“姐，我也是被逼的，我只是想让我们的族人过得更好！” “我答应你，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赌了！” 陈酒酒抬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你之前也是这么答应我的！可是你最终做的都是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已经背叛了第一城，我以后有何面目去见你姐夫！” 陈道光由得她打，只道：“以后我亲自去看姐夫请罪！” 陈酒酒的眼泪流了下来：“若第一城因我而灭，你去请罪又有何用？” 陈道光也跟着哭了起来：“姐，是我对不起你！” 灰衣人在旁拍手道：“姐弟情深，真的太感人了！” 他说完看着陈酒酒道：“夫人，现在人也让你见到了。” “只要你把图纸给我，你们姐弟二人就可以离开了。” 陈酒酒深吸一口气，将盒子扔到灰衣人的面前道：“往后不许再引我弟弟去赌！” 灰衣人笑了笑，没接她的话，而是将她带来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卷图纸和一本书。 图纸明显是新拓的，书页却是泛黄的。 他粗粗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确定书和图纸都是真的。 他当即微微一笑：“夫人放心，往后你和你弟弟都是自由的。” 陈酒酒狠狠地瞪了灰衣人一眼，拉着陈道光就走。 走出店门口的时候，陈道光的眸光微微闪了闪，轻声问：“姐，你把阵法图纸和冶炼术给他们，会不会给第一城招来麻烦？” 陈酒酒将眼泪擦了擦，轻声道：“你别担心，那些都是假的。” 陈道光愣了一下问：“假的？” 陈酒酒点头：“我怎么可能会把真的阵法图和冶炼术给他们！” “他们如此贪得无厌，我不会遂了他们的愿。” 陈道光瞪大眼睛道：“你这样骗他们，万一被他们识破怎么办？” 陈酒酒淡声道：“只要你是安全的，他们识破就识破吧！” “这里毕竟是第一城，是我们的主场，他们要是太嚣张了，我就跟你姐夫实话实说。” 陈道光急道：“不能告诉姐夫！姐夫要是知道了，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的！” 陈酒酒看着他道：“你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要赌？” 陈道光：“……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说完捂着肚子道：“姐，我突然肚子痛，前面有家医馆，你送我过去吧！” 陈酒酒看了陈道光一眼，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轻点了一下头把他送进了医馆。 到医馆后，陈道光说他肚子痛得厉害，让大夫到里间帮他检查。 他进到里间之后，立即就给了大夫一锭银子，让大夫帮他保密，拖延一下时间，他则从后门出去。 他出去后再不见半点腹痛的样子，飞快地跑回之前的胭脂铺。 第747章 愿与你同生共死 灰衣人见陈道光回来后拧眉问：“你怎么又回来呢？” 陈道光急道：“我姐刚送过来的图纸和冶炼术是假的！” 他这话才说完，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陈酒酒带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 陈道光看到陈酒酒的时候脸色大变，他强挤出一抹笑问道：“姐，你怎么来呢？” 陈酒酒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和之前她打他的耳光完全不同，这一下用了全力。 陈道光被打得脸一偏，嘴角有血流了出来。 她怒道：“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联合外人来骗我！” 昨夜棠妙心跟她商议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时，就提醒过她，让她小心陈道光。 棠妙心当时看着她道：“二舅妈，你难道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巧合了吗？” “这更像是你弟弟亲自配合他们设下的局，我也盼着我的分析是错的。” “但是我觉得这事你可以试一下，如果你弟弟真的没有问题是最好的。” 陈酒酒今天出门前，还在想这件事情，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陈道光会和外人勾结来坑她。 她甚至觉得棠妙心的猜测有些过于无情。 在陈道光提出要去医馆的时候，她都还在想她的证明陈道光不是那种人。 她却没有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棠妙心给猜中了！ 她此时心里又恨又悔。 陈道光被识破了时先是有些尴尬，紧接着却怒了：“不是我想骗你，而是你一心扑在苏家人的身上！” “姐，你不要忘了，第一城原本是我们族的！” “是姓苏的他们来了之后，夺下了第一城，将我们的族人几乎杀尽，余下的族人全被赶进云连山中！” “我是少族长，肩负着振兴我们部族的重任，我数次暗示你帮我，你都拒绝了！”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他们答应过我，只要把拿到阵法图和冶炼术，就会启动阵法。” “到时候我们的族人就能全部从云连山里迁出来，成为第一城的主宰！” 陈酒酒大怒，反手又给了陈道光一记耳光：“他们这样说，你就信吗？” “第一城的阵法一旦启动，整个第一城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到时候城中数十万百姓，全部都得死！” 陈道光大声道：“那是他们活该！” 陈酒酒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道光：“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说错了吗？”陈道光大声道：“他们拥戴姓苏的，原本就该死！” “还有你，当年明知道我们话和姓苏的有仇，还要嫁给苏玦！” “你就是我们族里的叛徒，我让你拿图纸，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没想到，你居然连我的命都不顾，拿假的图纸来糊弄我！” 陈酒酒听到这话脸色难看至极：“你居然会这么想！你怎么能这么想！” 陈道光冷着脸道：“眼下你既然没把真的图纸拿来，我就只能拿你去换真的图纸了。” 他的话一说完，四周钻出十余个持刀的男子，将陈酒酒等人团团围住。 陈酒酒满脸难以置信地道：“你这是要掳了我去威胁你姐夫吗？” 陈道光看着她道：“我为了这一次的事情已经布了很久的局，不容有失。” “姐，你也是我们族里的一份子，这件事情你必须得帮我。” “等我拿到第一城后，你就是我们族里最大的功臣。” “我也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保全你全家的性命！” 陈酒酒面如死灰地道：“我不会让你伤害第一城的人，也不会让你再错下去。” 她说完拿起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陈道光急道：“姐，你这是做什么？” 陈酒酒的眼里有了几分绝望，她缓缓地道：“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说完拿起手里的刀就要自刎，她身边的侍卫飞快地夺下了她手里的刀：“夫人，得罪了。” 陈酒酒十分震惊地看着那个侍卫道：“你……” 这个侍卫是她当年在路边救下的少年，因为她救过他的命，所以他一直都表现的极为忠心。 她没有料到，那些忠心竟全是假的。 那侍卫对她微微一躬：“多谢夫人信任，我是大燕人。” “当年为了打入苏府，我们苦心设下了那一局，让夫人救了我。” 陈酒酒缓缓地闭上眼睛：“原来你们一直在骗我！” 那侍卫从她的头上拔下一根发簪道：“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 那根发簪是陈酒酒的心爱之物，平时总簪在头上，取下这根发簪足以威胁苏玦了。 陈酒酒今日连着被两个最信任的人背叛，一时间心如死灰，扭头想要撞墙，却被陈道光拦了下来。 他看着她道：“姐，你现在还不能死。” 陈酒酒骂道：“你真是个畜生！” 陈道光由得她骂，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为了他心中的大业，他无所畏惧。 他扭头让人去给苏玦送信。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玦便只身带着图纸和冶炼术来了。 陈酒酒听到他过来的消息，脸色十分难看。 她听见苏玦的声音传来：“我已经把第一城的阵法图和冶炼图全带过来了，放了我夫人！” 陈酒酒听到他的声音，刹那间泪如雨下。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为了救她，竟真的将这些图纸全带来了！ 昨夜棠妙心跟她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曾对她道：“如果陈道光真的是主谋的话，事情有可能会失控。” “失控之后，我就不能再帮二舅妈瞒着二舅了。” “至于二舅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也不知道。” “但是如果二舅为了二舅妈不顾一切，我想请二舅妈不管如何绝望，都要活下来。” “因为你若是出事，二舅和两位表哥必定会极为伤心。” 当时陈酒酒觉得棠妙心的这番话实有些大题小做，此时才发现，她怕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酒酒原本已经存了死志，在这一刻又觉得自己此时还不能死，她不能让苏玦有事！ 第748章 情深义重的夫妻 陈道光此时没有再做掩饰，直接让人把苏玦放进来，事到如今，他打算拿到图纸之后把苏玦一起解决了。 陈道光从苏玦的手里把图纸和冶炼术接过去后仔细看了看，确定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他看着苏玦道：“姐夫，我不想杀你，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只要你现在不再过问第一城的事，我就可以送你们先进云连山，等第一城太平之后再回来。” 苏玦淡淡地看了陈道光一眼：“图纸你现在看过了，都是真的，放了你姐！” 陈道光觉得今天苏玦插翅难飞，他便将陈酒酒推到苏玦的身边。 陈酒酒一时没有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苏玦一把扶起陈酒酒，她红着眼睛道：“玦哥，对不起！” 苏玦伸手将她的泪拭尽后道：“你我是夫妻，不必说对不起这种话。” “我娶你时便曾答应过你，要让你一生喜乐无忧，如今你有了烦恼，我却不得而知，是我做得不好。” 陈酒酒听到这句话顿时泪如雨下。 她之前被威胁时，为苏玦想的并不多，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亲弟弟。 她被人逼得狠时，曾纠结过，可是到如今才发现，她曾经的那些纠结实在是可笑。 苏玦轻拥着她道：“别怕，我带你回家。” 枯叶寺的事情发生后，陈酒酒表现得有些反常，他心里有些担心，略一查，就查到了让他心惊的消息。 他暗中帮陈酒酒找陈道光，却意外发现陈道光早就和大燕的奸细勾结。 昨夜小甜豆险些出事，这件事情触犯了苏玦的逆鳞，他知道他不能再让陈酒酒一错再错。 今日一早，他就做了一系列的安排，陈酒酒出门的时候他原本是要拦着她的，却被宁孤舟阻止。 他一向对宁孤舟有些成见，见面时态度不算好。 宁孤舟却似乎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淡声道：“二城主精通驭人之术，我一直十分佩服。” “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原本不该过问，但是有些事情，还请二城主稍安勿躁。” “有些事情如果不亲眼所见，只怕尊夫人不会相信，到时候反倒会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苏玦当时虽然没给宁孤舟好脸色，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苏玦权衡再三，最终选择听宁孤舟的，没有拦着陈洒酒去救陈道光。 只是他在等待的过程中，十分难熬。 如今他虽然身处险境，看到陈酒酒伤心难过的样子，反倒安心了几分。 眼下的光景，左右不过是同生共死，也好过夫妻相互猜忌。 陈道光拦着他们道：“姐夫如果不能答应我刚才的要求，你怕是不能带我姐回家了。” 苏玦冷冷地看着他问：“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和你姐全杀了吧？” 陈道光淡声道：“我也不想杀了你们，但是我姐一心向着你，而你又是第一城的嫡枝。” “眼下如果你不想我姐跟你一起死的话，就自裁吧！” 陈酒酒怒道：“你若敢伤你姐夫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了！” 陈道光闭了闭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姐姐，我真不想伤你，你不要逼我！” 他说完手一挥，几个杀手拔刀就朝苏玦砍去。 苏玦的袖袍一挥，数把暗器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去，众杀手倒了一地。 他的暗器，曾冠绝天下，只是多年未用，很多人都忘了。 灰衣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杀意迸出，他拔出腰间的剑，就朝苏玦砍去。 苏玦今日过来的时候，为确保陈酒酒的安全，所以他听从他们的安排，只身而来。 此时他一人面对这么多的杀手，还要护着陈酒酒，原本就有些左支右绌。 灰衣人再一动手，他瞬间就觉得压力大了不少，身上很快就受了伤。 陈道光大声道：“姐，只要你不管苏玦，我今日就能保你平安！” 陈酒酒看着受伤的苏玦，深吸一口气道：“从我嫁给你姐夫的那一天起，就决定和他同生共死。” “今日他若有事，我断不能独活！” 她说完抽出了袖剑，和苏玦一起御敌。 她年少时身手也甚是不错，如今虽然有些生疏，稍一适应，便能为苏玦分担不少。 陈道光咬着牙道：“苏家大势已去，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如此执迷不悟！”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顾念姐弟情分！” 他说完，竟也拔刀朝苏玦砍了过来。 苏玦不备，身上又被割了一道，鲜血四溅。 陈酒酒目眦欲裂，她之前一直觉得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很难抉择。 可是当她看到陈道光要杀苏玦时，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 陈道光只觉得心口一痛，他有些吃惊地看向胸口的袖剑，他难以置信地道：“姐……” 陈酒酒一直待他极好，更曾为他出卖了第一城。 他觉得只要他苏玦一死，陈酒酒没有选择了，自然就会帮着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陈酒酒竟会杀他！ 陈酒酒泪如雨下，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能让你杀了玦哥！我已经对不起他了，不能再错下去。” 陈道光全身失去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无一分生机。 灰衣人剑如白练，狠狠地朝苏玦刺了过来。 苏玦双手夹着利剑，挡下剑势。 灰衣人反手握着剑柄，伸手用力一拍。 眼见的剑锋就要刺进苏玦的心口，从一旁飞出一人，探入灰衣人的怀里，拿出图纸和书册。 灰衣人大惊，顾不得杀苏玦，飞快地朝来人拍去。 只是来人的速度比他还要快，伸手抢走图纸和书册后，还狠狠地和他对了一掌，直接把他拍飞。 灰衣人此时也看清了来人就是宁孤舟，他黑着脸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要忘了，你是大燕的太子！” 宁孤舟冷笑：“这个太子的身份我从来就没有认过！” 灰衣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却道：“皇上一直在等你回去！” 宁孤舟的眸光更冷了几分：“等我回去杀我吗？” 灰衣人：“……” 宁孤舟缓缓地道：“我今日不杀你，你回去给成明帝带句话，我若要大燕的江山，那也是我自己打下来的。” “他留给我的大燕，我不会要！” 第749章 他的父亲是盖世英雄 灰衣人：“……” 大燕的众皇子为了夺皇位打破了头，已经斗残斗死了好几个。 可是如今成明帝愿意传位给宁孤舟，他却对大燕的皇位不屑一顾。 这事是对成明帝最大的嘲讽。 灰衣人咬牙道：“拦下他！” 原本对付苏玦的众杀手齐齐朝宁孤舟攻去，苏玦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不少。 宁孤舟冷笑一声，拔出长剑，逼退攻过来的杀手，施展轻功，飞快地跃上院墙，朝外飞去。 灰衣人来之前是得到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第一城的阵法图和冶炼术。 他此时再也顾不得苏玦，立即带人去追宁孤舟。 苏玦眯着眼看了一眼宁孤舟离开的方向，眸光幽深，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陈酒酒看着陈道光的尸体，整个人还有些发怔。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苏玦扭头看着她，轻声道：“酒酒，我们回家吧！” 陈酒酒的眼泪啪啪直掉：“玦哥，我没脸跟你回去了。” 她说完拿起袖剑就往胸口刺去。 苏玦一把抓住袖剑，刹那间，他的手被袖剑割破，鲜血淋漓。 陈酒酒忙松开手：“我犯了大错，不配再活着！” 苏玦看着她道：“你说我若死了，你不能独活。”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若死了，我同样也活不下去。” 陈酒酒呆了呆，没能忍住，扑进苏玦怀里放声大哭。 苏玦伸手轻抚着她的背道：“问白和晓天都在家里等你。” “都过去了，我们回家！” 陈酒酒吸了吸鼻子，扭头看了陈道光尸体一眼。 苏玦轻声道：“我会派人来为他收尸体，你别看了。” 陈酒酒由他扶着，两人一起走出了胭脂铺。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巡城卫已经赶了过来，一见苏玦，忙过来行礼。 苏玦沉声道：“有人盗了第一城的大阵图纸和冶炼术，你们立即去查！” 众巡城卫应了一声，立即开始全城搜捕。 也因为这件事，第一城的大阵图和冶炼术失窃的事，很快就传到六国众人的耳中。 从本质上来讲，这一次到第一城给苏琰贺寿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冶炼术而来。 当然，这中间还有人要毁了第一城的护城大阵，灭了第一城。 明日就是苏琰的寿辰，第一城的护城大阵图纸和冶炼术在这个时候丢了。 一时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闻风而动。 赵焰派过来的人马，在确定这件事情后，立即动手。 苏玦看向宁孤舟失踪的方向，轻声道：“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之前对宁孤舟各种看不顺眼，如今第一城出了事，却需要宁孤舟来相助。 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的气，将轻拥着陈酒酒准备上马车。 苏问白和苏晓天匆匆跑过来问：“爹，娘，你们没事吧？” 陈酒酒看到他们，心里一时间更加内疚，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抹了一把泪道：“我们没事。” 苏问白和苏晓天虽然平时看着调皮捣蛋，也不过问第一城的政事，但是两人并不傻。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苏玦也没有刻意瞒着他们，他们过来的时候，也已经弄清楚了大概的事情。 他们的心情有些复杂，觉得陈酒酒这一次做错了，可是她是他们的娘亲。 此时她浑身是血，眼睛通红，他们也说不出责备她的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小甜豆从一旁钻出来道：“两位舅舅好傻啊，二舅爷爷和二舅奶奶明显受伤了！” “你们傻愣着干嘛，赶紧给他们请大夫啊！” 苏问白和苏晓天这才反应过来，请大夫的请大夫，为他们包扎伤口的包扎伤口。 小甜豆钻到陈酒酒的身边道：“二舅奶奶，小甜豆是不是比两位舅舅更乖？” 陈酒酒对上他那双灵动的眼睛，想起自己因为一念之差，险些毁了第一城，害死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甜豆毛茸茸的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轻声道：“小甜豆真乖！” 小甜豆朝她甜甜一笑：“小甜豆也觉得自己很乖。” “我爹爹和娘亲都在帮第一城，小甜豆也想为第一城做些事情。” 他从来没有当着宁孤舟的面喊爹爹，内心却早已不排斥宁孤舟。 刚才他远远地看见，宁孤舟一剑荡开大燕好些高手，身手无比凌厉，霸气冲云天，他心里十分佩服。 小甜豆年纪虽然还小，但是在那一刻，却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豪气。 他以前嫌宁孤舟把他和棠妙心丢下不管，不是一个好父亲。 可是这次重逢后，他却发现宁孤舟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隐约觉得，像宁孤舟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男人。 他有这样一个父亲，他觉得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苏玦轻声道：“小甜豆很棒，若第一城连你这样的孩子都得上战场的话，第一城也太无能了。” 陈酒酒想起棠妙心只身进玉坊搅乱六国风云，数次为第一城身陷险境。 而宁孤舟这一次更是以身为饵，将各国的探子给引了出来。 棠妙心和宁孤舟若有事的话，她再无脸面见小甜豆，一时间更加无地自容。 小甜豆望向宁孤舟离开的方向，轻声道：“二舅奶奶别担心，我爹爹他可厉害了！” “我娘亲说当初他一个人能在大燕的皇宫里杀进杀出，眼下这么点人，他肯定不会有事！” 陈酒酒想到棠妙心和宁孤舟为了第一城出生入死，而她却差点害得第一城万劫不复。 她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小甜豆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小甜豆看着她眨了眨眼，轻声道：“这事是我爹爹和娘亲愿意做的，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 “我爹爹和娘亲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 苏玦在旁道：“对，他们一定不会有事！我会派人接应他们。” 小甜豆朝苏玦甜甜一笑，苏玦看到他的笑容心里却更加过意不去，觉得欠了他很多。 宁孤舟此时已经被灰衣人团团围住，他的眼里杀意腾腾。 第750章 被耍的滋味如何？ 宁孤舟手里的剑也染满了血，鲜血从他的剑尖缓缓往下滴。 在他的面前，已经死了不少人。 宁孤舟冷声道：“看来成明帝这一次果然对第一城势在必得，竟一次性派出了这么多的隐卫。” 他说完看向为首的灰衣人，冷声道：“他竟还将隐卫的大首领也派了过来，真是难得。” 隐卫武艺高强，对成明帝有着绝对的忠心，训练起来十分艰难。 隐卫的大首领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宁孤舟也只在四年前宫变的那天见过一次。 眼前的对手实力之强，超出了宁孤舟的预期。 此时他身陷包围圈，身上已经受了伤。 隐卫首领冷声道：“太子殿下，交出图册和冶炼术，跟我们回大燕。” “皇上身子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他希望你能回大燕继承皇位。” 宁孤舟冷声道：“我方才已经说过，我不是你们的太子殿下，也不会回大燕继承皇位。” 隐卫首领看着他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们出发前，成明帝有过明确的交代，若遇到宁孤舟，想办法将他带回大燕。 如果宁孤舟不愿意跟他们回大燕的话，就让他们杀了他。 隐卫首领做为成明帝最信得过的人，知道成明帝对宁孤舟复杂的感情。 宁孤舟做为大燕最优秀的儿子，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 只是四年前的那场宫变，父子反目，宁孤舟雄据秦州。 且宁孤舟的政见和成明帝完全不同，成明帝既欣慰，又无奈。 在他的心里，是盼着宁孤舟能听他的安排，成为大燕的帝皇。 而宁孤舟如果不能听从他的安排，他为了大燕的万里江山考虑，就要杀了宁孤舟。 宁孤舟的凤眸里泛起凛凛寒意：“说得好像你们客气过一样！” 他的话一说完，手里的剑飞出虹，直接就朝隐卫首领刺了过去。 隐卫首领知道他的厉害，不敢硬接他这霸道凌厉的一招，侧身避开。 宁孤舟手里的剑却在砍过来的那一刻，刺向了旁边的灰衣人。 鲜血溅起，一个灰衣人倒在血泊之中。 隐卫首领的面色一变，启动了隐卫的御敌阵法，将宁孤舟困在这里。 宁孤舟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是这么多训练有素、默契十足的灰衣人的对手。 很快他就又被刺一剑，他手里的剑几乎握不住，却在那一刻以剑抵地，凌空飞起，往外冲去。 在他飞起来的那一刻，他放在怀里的图册和书本便掉了下来。 他挥剑来抢，隐卫首领哪里会让他如愿，用了十成力将他拦下。 宁孤舟似乎心有不甘，以极快的速度和隐卫首领连过了十余招。 他有几次险些将图册和书本抢回来，却被众隐卫合力挡了回去，他身上再次被刺了一剑。 宁孤舟的眼里杀意更浓，见抢回图册和书无望，奋力杀出包围圈道：“我迟些再来找你们！” 他离开的时候，发现四周不知何时竟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扫一眼，就能认出那些人都是六国派来的人马。 也是此时灰衣人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过来的人少，很难打得过。 这些人马中，自然有冷知派来的探子。 那探子看到这种情况，立即回去禀报冷知。 宁孤舟在冲出包围圈后唇角微微一勾，凤眸里的杀意却更浓了。 隐卫首领拿到图册和书本后，立即和众灰人到之前和江相约好的地方相见。 那是一间极为普通的房子，在第一城并不起眼。 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好几条尾巴。 隐卫首领当机立断，直接将身后跟着的人全杀了。 他们和江相一汇合，江相便问：“东西拿到呢？” 隐卫首领回答：“是的，拿到了。” 江相把手伸了出去，隐卫首领看了他一眼道：“这图册是苏玦亲自拿来的。” “我们的人刚才已经鉴定过了，是真的。” 江相淡声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事关重大，小心驶得万年船。” 隐卫首领看了他一眼，略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东西都递了过去。 江相打开图册，上面却是一副呲着牙咧着嘴的人像。 人像旁边还写着一句话：“蠢逼，傻眼了吧？你们猜猜，图纸在哪里？” 江相看到这句话额角抽了抽，他莫名就想到了今天和棠妙心对视的那记眼神。 他当时只觉得棠妙心的那记眼神有些眼熟，却没想起来那是谁的眼睛。 此时看到这副画，倒让他想起了当年去相府大闹一场的棠妙心。 宁孤舟自小才华横溢，书画双绝，这图画得这么丑，肯定不是宁孤舟画的，很可能是棠妙心的手笔。 他沉声道：“不好，中计了！” 今日棠妙心在赌坊大闹一场，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赌坊是大燕的暗桩之事已经无法掩藏。 而后苏玦亲自将图册和书本送了过来，宁孤舟又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想要抢回去，都是在证明其真实性。 隐卫首领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 他飞快地打开书本，书本的首页上画了一头丑得不忍直视的驴。 驴的旁边配了文字：“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再不跑，你们就会全变成生产队的蠢驴。” 第二页则画一群猪：“不对，你们会变成肥猪，被人宰了过年。” 隐卫首领再往后翻，里面就全是空白。 江相轻轻叹息了一声：“今日是他们专门针对我们设的局，从一开始，他们就占了先机。” “眼下走到这一步，我们怕是会有大麻烦。” 说到底这是一场将计就计的局，目的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 因为这出戏苏玦和宁孤舟都演得十分投入，足以骗过所有的人。 再加上六国的这些人，原本就各有各的算盘，谁也不相信谁。 现在东西到了他们手里，没有人会相信是假的！ 这一次麻烦大了！ 隐卫首领的眉头拧了起来，刚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冷知的声音：“江相，我能进来吗？” 第751章 我们都被耍了 江相的面色微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偏这事根本就躲不开，毕竟齐国是大燕的盟友。 他让人将冷知迎了进来。 一番假惺惺的见礼后，冷知开门见山地道：“恭喜江相，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齐国和大燕一直是盟友，能否将那冶炼术拿出来，让我掌掌眼？” 江相轻点了一下头，将图册和书本都放在冷知的面前。 冷知没料到他如此爽快，倒有些意外，齐国和大燕虽然是盟友，但是两国却都有各自的打算。 无论是成明帝还是齐剑兰，都是不折不扣的野心家。 冷知朝江相一笑：“江相敝亮。” 他说完迫不及待地把书册翻开。 他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气得不轻，冷声问道：“江相这是什么意思？” 江相叹了口气道：“我们被第一城的人耍了，并没有拿到真正的阵法图和冶炼术。” 冷知的面色变了好几变，看着江相问：“我看起来那么好骗吗？” 江相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面无表情地把整件事情粗粗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必要骗你。” 冷知一向多疑，江相说得越是详细，他反倒觉得江相是在编故事。 冷知问道：“你们的人当时既然鉴定过阵法图和冶炼术是真的，现在东西变成假的，真的又在哪里？” 江相回答：“不在宁孤舟的手里，就还在第一城的手里。” 冷知笑了起来：“江相要编故事麻烦编得像一点。” “今天很多人都看见宁孤舟身负重伤逃走。” “他逃走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套贴身劲装，如果放了图册和书本的话，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当时没有人看到他身上有东西。” “至于第一城，他们现在全城寻找偷东西的小偷，更不像做假。” 江相的眸光微敛：“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冷大人，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他心里有些感叹，宁孤舟确实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 若由宁孤舟继承大燕的皇位，大燕必定会有极好的未来。 只可惜宁孤舟和成明帝父子反目，宁孤舟从不承认自己的太子之位，成明帝似乎也另有打算。 在这一刻，江相觉得成明帝这种养蛊式养儿子的方式或许真的错了。 冷知定定地看着江相，江相回看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两国大臣中顶尖的人物，各有各的判断和计较。 江相知道，此时让冷知完全相信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在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无用，他只能拿出他的诚意来。 冷知缓缓地道：“这事我也想相信江相，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要如何相信江相？” 他说到这里淡淡一笑：“我知道，贵国的皇上，一向野心勃勃。” “大燕这些年来更是一直在开采铁矿，若能得到第一城的冶炼术，必定如虎添翼。” 江相淡声道：“大燕的确很想得到第一城的冶炼术，但是现在冶炼术真的不在我们手里。” “我们此时如果出了内讧，便是如了对方的愿。” “眼下还是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东西在哪里，想办法拿到为上！” 冷知问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江相回答：“我可以以性命为证，若东西在我们的手里，我可以把命给你。” 冷知的眸光微动，笑了笑道：“江相言重了，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信。” “只是我信了没用，外面的那些人怕是不会信。” 江相看着他道：“大燕和齐国是同盟，只要你信我便够了，外面的那些人信不信不重要。” 冷知的眸光深了些。 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道：“江相，巡城卫过来了！” 巡城卫此时过来是为了什么，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江相和冷知都知道，在东西没有到手之前，他们还不能跟巡城卫起冲突。 江相果断地道：“走！” 他们早有所备，此时要离开并不算难。 只是他们才从避开巡城卫，就被赵国人拦了下来：“大燕和齐国这样吃独食，会不会不太好？” 赵焰上次在枯叶寺里被人暗算，这事他十分在意。 再加上棠妙心之前的布局，他这一次虽然自己没能来，却把他带过来的精锐全部调了过来。 冷知对江相原本就不信任，江相说东西不在他手里，他并不相信。 只是此时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便道：“你们误会了，江相说，东西不在他的手里，被宁孤舟拿走了。” 为首的赵国人冷笑：“你们觉得我们是傻子吗？宁孤舟离开的时候什么身上不可能藏有东西！” 冷知轻挑了一下眉，看向江相：“这事江相怎么看？” 江相知道冷知从来就没有信过他，他的眸光冰冷。 他行事一向稳妥周全，被人这样栽赃，还是第一回！ 他冷声道：“我说过，东西不在我手里。” 冷知扭头对赵国人道：“你们也听到了，江相说东西不在他手里。” “你们要找东西，应该去找宁孤舟。” 江相听到冷知的这句话心里有些恼怒，却忍着没有发作。 为首的赵国人直接拔出了刀：“宁孤舟从大燕人手里逃出来后，身受重伤，眼下正在医馆救治。” “我们的人趁机搜遍了他全身，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江相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六国在第一城各有布置，赵国人能找机会搜宁孤舟的身，实属正常。 只是如此一来，就算是完全坐实了东西在他们手里的事，他们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此时，江相就算知道今天的事情是针对他们布下的一场局，暂时也找不到破解之法。 他冷声道：“眼见的未必是真实的，宁孤舟早就和第一城达成联盟，今天不过是他们自导自演的的戏码罢了。” 为首的赵国人一个字都不信：“据我得到的消息，诱逼第一城拿出东西的人是大燕人。” “现在东西到手了，就变成了宁孤舟和第一城达成联盟。” “江相，你们这些玩弄人心的权臣，说话都这么信口开河吗？” 江相：“……” 第752章 狗咬狗一嘴毛 江相很少会在人前说出内心真心的想法，难得说一回，却没有人相信。 他深吸一口气说：“不管你们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冷知的眼睛转了转，对江相道：“赵国人不信你，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得好。” “要不然一会巡城卫过来，我们更加脱不了身。” 江相看了他一眼，轻点一下头。 他们的下属拦下赵国人，他们则往外撤。 只是他们才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冷知手里的剑便抵在江相的后腰上：“江相，得罪了！” 江相对于冷知的这个举动并没有太过意外。 他沉声道：“我说过，东西不在我手里。” 冷知浅笑道：“我知道，是在你的某个下属的手里。” “现在你的那个下属，应该已经拿着点金石和图纸书册离开第一城。” “你把那个下属的撤退路线告诉我，我不杀他，只让人拓一份冶炼术便好，齐国和大燕依旧是盟友。” 江相扭头看着冷知道：“我们如今都被人算计了，此时应该同舟共济。”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东西还在第一城的手里。” 自从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心里复盘，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只是他的这个结论根本就不能说服冷知。 冷知淡声道：“我在齐国的时候，就听说了江相的大名。” “江相之才，世所罕见，只是在你的才名之外，却还有背信弃义之名。” 江相的脸色大变。 冷知却似没有看见一样，不紧不慢地道：“据我所知，江相曾是大燕摄政王的心腹。” “当初摄政王之所以会死在贵国皇帝的手里，和江相似乎有脱不了的干系。” 江相冷声道：“闭嘴！” 当年的旧事，虽然过去多年，他如今位极人臣，却非常不喜欢听人提及当年的事情。 冷知笑了笑道：“江相别生气，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你有背主的前科，大燕的齐国如今只是盟友的关系，背叛盟友对你而言只怕更加容易。” “我也不是说你这样做不对，相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大家都得为自己考虑。” “我来第一城之前，我家公主特意交代过，让我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第一城的冶炼术带回去。” “我家公主的性子，江相也是知道的，我要是带不回去，怕是会死。” “所以还请江相行行好，给我一条活路。” 江相听他冠冕堂皇地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根本就是不信他。 当年他背叛摄政王的旧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此时被冷知挖出来，拿来说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不能忍。 他扭头冷冷地看着冷知：“你既然认定东西在我的手里，那就杀了我吧！” 冷知看着江相那张带着薄怒的脸微微拧眉。 江相冷笑一声，直接往冷知抵在他腰间刀刃上靠了过去。 刀刃入肉，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冷知脸上的笑容凝固，他定定地看着江相的眼睛。 江相眸光冰冷坚定，回看着冷知。 冷知的心里瞬间就掠过好些念头。 他飞快地把所有事情在心里分析了一番，觉得江相此时这样不怕死，只怕是东西真的不在江相手里。 他缓缓撤刀，笑道：“江相说笑了，齐国和大燕是盟友，我怎么可能会杀江相。” “刚才我不过是为了大局的试探，还请江相不要放在心上。” 江相看着他道：“宁孤舟奸诈，使出这种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你会有所猜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他说完也微微一笑。 两人都是顶级的权臣，都是真正的老奸巨猾，在心里得到准确的判断之后，都立即见好就好。 正在此时，齐国的侍卫匆匆过来在冷知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冷知的面色微变，扭头看了江相一眼。 江相看到这记眼神，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冷知的手一挥，齐国所有的侍卫全拔出了刀。 江相身后的众侍卫一看情况不对，也立即拔刀将江相护在其中。 冷知冷声道：“江相，江云停，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如果不是我早有布置，在奔马河畔派人盯着，还真不知你的人会带着东西横渡奔马河！” 江相的眼睛微眯：“我的人带着东西横渡研马河？” “你就别装了！”冷知看着他道：“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把我拖住。” “你真正的目的是把这里全部搅乱，然后派人横渡奔马河，把东西送出第一城！” “奔马河，水流湍急，渡船几乎不可能渡得过河，你从陈道光那里拿到劲船过河，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事到如今，你难不成还要把事情全推到宁孤舟的身上吗？” 江相听到这话手握成拳，他已经完全能确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宁孤舟处心积虑的安排。 六国之中，只有喜达族造的劲船才有可能横渡奔马河。 而陈道光做为喜达族的族长，是唯一一个能造得出劲船的人。 陈道光和大燕的合作到如今已经全天下人尽皆知，就算江相想要撇清自己，也不可能了。 他知道此时，不管他说什么，冷知都不会再信。 因为冷知已经认定了他的人已经坐着劲船横渡了奔马河，把东西送出了第一城。 江相咬牙切齿地道：“宁孤舟！” 他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和宁孤舟交过几回手，知道这位看着十分暴戾的王爷，其实心机深沉。 时隔四年，他和宁孤舟再次交手，他败得很惨。 他心里有些纳闷，宁孤舟是什么时候和第一城达成联盟的？ 秦州和第一城相隔何止千里，宁孤舟就算和第一城交好，第一城也帮不上什么忙。 宁孤舟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咬了一下牙，冷声道：“走！” 他想要走，冷知却不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两波人马大打出手，死伤不少。 当江相带着大燕的隐卫跟冷知硬拼时，冷知不是对手，他原本身上就有伤，此时更是伤上加伤，直接吐了血。 江相行事一向狠辣，既然此时和冷知撕破了脸，他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冷声道：“把他们全杀了！” 第753章 做戏要做全套 江相一声令下，众隐卫下手更是半点不留情面。 很快，冷知带来的齐国侍卫，很多都倒在血泊中。 冷知被隐卫逼得已经没有退路，要不是身边的侍卫拼死护着，他已经死了。 正在此时，四周传来脚步声，江相的眸光微敛。 他一扭头，便见苏连城带了好些巡城卫奔了过来，他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苏连城对江相拱了拱手道：“我久闻大燕的江相，文韬武略，举世无双。”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江相来第一城给我父亲贺寿，第一城却一直没有收到消息，你这样藏头露尾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 江相知道江连城虽然年纪尚轻，却是难得的稳重老辣，十分不好对付。 他淡声道：“少城主言重了，我今日刚到第一城，来得晚了些，还请见应谅。” 苏连城的眸光冷凝：“江相一来第一城，就和人大打出手，会不会不太妥当？” 江相笑了笑：“我一进第一城就听闻齐国人偷了第一城的东西，便想着帮第一城缉凶。” “我心急了些，做的事情有欠考虑，还请少城主不要怪罪！” 他说完轻拱了一下手，一副为第一城好的样子。 苏连城之前就听说江相是个老奸巨猾，此时听他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苏连城对他的了解深了些。 苏连城淡声道：“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偷了第一城东西的是大燕人？” 江相一脸错愕地道：“少城主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 “我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的事！” 与陈酒酒联系的那个隐卫刚才已经在混斗中被杀，此时就算他们把陈酒酒喊来对质，也是死无对证。 所以就算大家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直接动手。 毕竟这事事关邦交。 就算第一城的大燕的关系不算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撕破脸为难他。 苏连城似笑非笑地看了江相一眼：“江相是一国之相，这种事情绝非儿戏，江相说没有，那我便信。” “只是今日第一城有些不太平，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护你们周全。” “江相，请吧！” 所谓护江相周全，说到底不过是将江相等人控制起来监视。 江相的眸光微敛，笑道：“少城主有心了。” 苏连城对着江相比了个请的动作，江相看了他一眼，跟着巡城卫走了。 苏连城的眸光森冷，江相的到来，第一城之前竟没有收到半点消息，江相藏得不是一般的深。 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此时从中搅局，挑出齐国和大燕争斗的宁孤舟，十分淡定地在医馆里休息。 他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包扎完毕，他用的是棠妙心之前送他的伤药，此时血也全部止住。 莫离匆匆进来道：“王爷，我们的人已经渡过奔马河了。”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 他和江相在京城的时候交过几次手，知道江相的套路。 他也从棠妙心那里知道冷知多疑狠辣的性子，所以在布局的时候，为他们布下了一整套。 这一次齐国人怕是认定了江相吃了独食，齐国和大燕的联盟，到此时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他淡声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莫离回答：“六国各路人马，都在追杀江相。” “除了齐国人在奔马河畔有安排了人之外，其他各国并没有安排人。” “所以眼下，只有齐国人以为江相已经派人把东西送出去了。” 宁孤舟的凤眸里透出了冷意：“很好。” 莫离问他：“王爷，如果冷知把江相派要渡奔马河的消息送出去之后，我们的布置是不是就白废呢？” 宁孤舟淡声道：“冷知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莫离不解地问：“为什么？” 宁孤舟回答：“很简单，这事若是说了，六国所有人都会去追渡河的人，齐国就少一分胜算。” “所以冷知一定会瞒下这件事情，暗中派人去追。” “冷知认为江相背叛了他，对江相必定恨之入骨，他还想借六国人的人，弄死江相。” 莫离轻撇了一下嘴道：“冷知行事可真够狠的。” 宁孤舟淡声道：“冷知能成为齐剑兰的心腹，自然会有一些齐剑兰喜欢的地方。” “齐剑兰做事从来都果断狠辣，这一点，冷知应该学了十成十。” 莫离对齐剑兰的印象极差，这位高贵的公主，齐国现在真正的掌权人，在他的心里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他轻撇了一下嘴道：“齐国人真是不要脸，还自以为是。” 他说完后又问：“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宁孤舟往椅背上靠了靠，眼里迸出冰冷的杀意，缓缓地道：“当然是和其他人一样，全力追杀江相。” 莫离愣了一下，宁孤舟又道：“只有这样，才会让所有人相信，东西确实在江相的手里。” 莫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还是王爷考虑得周全！” 他说完又想起另一件事情，问道：“王爷，那东西到底在哪里？” 宁孤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他忙道：“王爷就当我是个二傻子，我什么都没问。” 宁孤舟摆了摆手，他忙颠颠地离开，去布置后续的事情。 只是他出门之后还是想了想这事，他没能得出答案，也就懒得再想。 宁孤舟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眸子里透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东西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苏玦那里。 他把东西抢过来的时候，在侧身避开灰衣人的刀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藏匿在架子后的盒子调换了。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根本就没有人再去管苏玦。 苏玦离开的时候，十分从容地把东西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 这事是他和苏玦商量好的。 今天的事情虽然整体来讲和预期的有些出入，但是大体上还是按照最初的预期在走。 他这边还算顺利，出就意味着棠妙心那边也顺利。 第754章 我想娶你为妻 今天的第一城，注定会十分热闹。 宁孤舟把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了，此时在这里养伤，便显得有些无聊了。 也不知道棠妙心在做什么，他有些想她了。 棠妙心此时却没有闲着，她被苏乐天假模假样地揍了之后就被关了起来。 她不知道外面发展到哪一步了，她虽然有些担心，却觉得外面有第一城和宁孤舟在，应该不会出意外。 她被关着左右无聊，不如发展一下她的副业。 她拉着赵焰玩骰子，赵焰心里有事，没心情跟她玩，就拒绝了她。 她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强求，干脆拉着赵焰身边的那些侍卫玩。 最终的结果是，不到一个时辰，那些侍卫差不多都把底裤都给输了。 她心里有些遗憾，也是今天赵焰不跟她赌，要不然她还能狠赚一波。 这些侍卫家底太薄，她也不好意思赢他们太多。 赵焰原本十分焦虑，一回头看到这情景，一脸的无语。 他问她：“你这赌术从哪里学的？” 棠妙心一脸莫名其妙：“这还用学吗？不是有手就会吗？” 赵焰：“……” 当他什么都没说！ 他越和她接触，就越弄不明白她的套路，就越觉得她深不可测，就越受不受控地被她吸引。 他看着她道：“郡主行事不拘一格，胸襟宽阔，让人意外。” 棠妙心笑盈盈地道：“我最喜欢别人夸我了，你继续夸。” 赵焰：“……” 正常人被夸时不应该都会谦虚几句吗？ 她这种主动求夸，他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应。 棠妙心看到他的反应，嘴角微勾，眼眸里添了几分笑意：“怎么？我就只有这点优点吗？” 赵焰回答：“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我发现我之前对郡主有些误解。” 棠妙心问：“你该不会还在让我那天揍你的仇吧？” 赵焰看着她道：“记仇倒不至于，只是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动手，我有些意外。” 棠妙心笑呵呵地道：“那就还是记仇了，不过你要记就记吧，反正我也不是太在乎。” 赵焰平时见她都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但是他见识过她的手段后，就不会再觉得她是无害的。 且今日两人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他自认和她也有了几分交情。 往后他们是敌是友还未知，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不想与她为敌。 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时，他便觉得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一番努力。 他问她：“郡主可曾定过亲事？” 棠妙心正在数钱，随口回答：“我智慧与美貌并存，从不愁嫁，当然定过亲。” 她说完后问：“你问这个干嘛？” 赵焰的眸光闪了闪，却道：“只要还没有成亲，我应该都还有机会吧？” 棠妙心一向心宽的能跑马，听到这句话却差点没喷。 她扭头问赵焰：“你什么意思？” 赵焰看着她道：“我心悦郡主，想娶郡主为妻。” 一直在旁看热闹看得打瞌睡的宁长平立即瞪大了眼睛，这事有点意思啊！ 居然有人要抢她的嫂子。 她看了看赵焰，在心里纠结要不要现在把他一巴掌打成肉饼。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看看再说。 棠妙心听到这话却差点没喷。 这个赵焰有被虐倾向吧！ 她上次差点没揍残他，今天还在利用他。 他居然说他心悦她，想娶她！ 她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没憋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焰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意外：“你笑什么？这事好笑吗？” 赵焰在跟她说这事之前是深思熟虑过的，想过她的很多种反应，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反应。 如果不是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都要怀疑他不是在表白，而是在给她讲笑话。 正常来讲，女子被男子表白不应该都害羞吗？ 就算她和一般女子不一样，也不应该笑成这副模样吧！ 棠妙心好不容易憋住笑后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勇气可嘉，我都这副样子了，你居然还敢喜欢！” 赵焰看着她道：“郡主姿容举世无双，聪慧过人，我为何不能喜欢？”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也是，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你会喜欢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我觉得你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吧？而是我身后代表的权势。” 赵焰也不否认：“郡主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应该知道我要娶的妻子光有智慧和容貌还不够，还得有权势。” “郡主完全符合我的正妻标准，而我心里又喜欢郡主，求娶郡主再正常不过。” 他说完看着她道：“我观郡主也是有大志向的人，不会屈居人下。” “我也在这里承诺郡主，只要郡主愿意嫁给我，等我成为赵国的国君之后，必定会助郡主的父兄夺得归潜。” 宁长平听到这话就淡定了，这货不用她动手打了，她家嫂子就能把他打残。 她打了个呵欠，看赵焰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棠妙心微掀了一下眉毛，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她是归潜未来的女君，她还没有登基，居然就有人想要造她的反。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赵焰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她淡声道：“你不管做什么事，怕都是从权势的方向考虑。” “也真是巧了，我这人做事也是从这个角度考量的。” “你把我娶回去，就不怕我把赵国并入归潜的版图？” 赵焰听到这话倒笑了起来：“若郡主嫁给我，我与郡主便是夫妻一体。” “不管是归举并入赵国，还是赵国并入归潜，并无本质的差别。”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也是。” 她突然发现，要吞并一个国家，未必需要整天喊打喊杀，还有嫁人这种捷径。 她如果真的是个野心家，这倒不失为一条康庄大道。 可惜了，她一向懒散，绝大多数时候更愿意做一条什么都不管的咸鱼。 她每次支棱的时候，都是被逼的。 且她的心也很小，有个宁孤舟就够了，还真没有心思去和一堆男人周旋。 赵焰听到这话心里一喜：“郡主这是答应呢？” 第755章 被塞了一嘴狗粮 棠妙心脸上的笑意散了个干净，微挑的眉梢里透着几分寒意。 她淡声道：“老子答应个屁！” 赵焰：“……” 她又爆粗口了！ 他问她：“郡主这是何意？” 棠妙心回答：“没什么意思，只是没看上你而已。” 赵焰：“……” 他今日看起来像是冒失开口，其实开口前，他做过全盘考虑，他觉得棠妙心答应的几率不会小。 他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赵焰的脸色有些难看：“为什么？” 棠妙心回答：“没看上你就是没看上你，能有什么为什么？再说了，你有什么值得我看上的？” 赵焰：“……” 棠妙心又看了赵焰一眼道：“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我若是答应了你，我未婚夫会不高兴。” “他不高兴后果很严重，很可能会杀了你。” 赵焰听到这话有些稀奇。 他如今已经知道棠妙心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居然还有怕的人？ 他对她的未婚夫十分好奇：“你未婚夫是谁？” 棠妙心回答：“有机会了我引见你给他认识。” 她觉得，到时候宁孤舟怕是会打爆赵焰的脑袋。 赵焰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 他并没有太把她所谓的未婚夫放在眼里，估计是归潜的某位大臣的儿子，他的身份可比她的未婚夫要尊贵得多。 他淡声道：“好啊，我也想见见你的那位未婚夫，看看他有多出色，能让郡主如此心心念念。” 棠妙心听出了他话里的杀气，笑道：“他也没有太出色，就是比你出色一点点而已。” 赵焰对她这话半个字都不信，觉得她会这么想，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棠妙心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一笑。 被他这么一说，她发现自己有点想宁孤舟了，也不知道事情是否顺利。 到傍晚的时候，苏乐天黑着一张脸来找棠妙心和宁长平，然后把赵焰等随从先放了。 赵焰怕苏乐天对棠妙心不利，想要说什么，苏乐天却连听都懒得听，直接让人把赵焰等人轰了出去。 棠妙心跟着苏乐天进了刑司里的空房间。 她一进去，苏乐天立即就换了张脸。 他含笑指着桌上一堆的饭菜道：“妹妹今天辛苦了，快吃点好吃的。” “我母亲听说我今天把你抓了，虽说是在演戏，却还是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桌饭菜是她亲自让人备下的。” 棠妙心哈哈一笑：“果然还是舅妈最疼我！” 她折腾了一天，这会是真的饿了。 她不跟苏乐天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苏乐天又从旁边取出一个四层的大食盒，里面放的全是宁长平喜欢吃的菜。 他扭头对宁长平道：“今天长平也辛苦了，这是我请你吃的。” 宁长平欢呼了一声，夸苏乐天：“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苏乐天爱听这话，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还伸手给她递了一双筷子。 棠妙心看了苏乐天一眼，轻掀了一下眉。 她是真没想到她家表哥追起宁长平来，居然是这么一副没有节操的样子。 她轻撇了一下嘴，莫名觉得自己被塞了满满一大嘴的狗粮。 在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明白她和宁孤舟在一起时，莫离一脸生无可恋的心情了。 果然是撒狗粮的人没感觉，吃狗粮的人撑得慌。 她轻咳一声道：“二哥，那个酱肘子我也很喜欢吃，你给我拿一个。” 苏乐天还没说话，宁长平已经抓起一个酱肘子放在棠妙心的碗里：“嫂子，吃！” 她说完又训苏乐天：“你这人怎么这样？让我一个人吃独食，以后嫂子不带我玩怎么办？” 苏乐天：“……” 他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机会，明晃晃地暗示宁长平，她在他的心里有多么重要。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这番心思，宁长平完全没有感受到。 棠妙心在旁看着好笑，拿起酱肘子啃了一口，慢悠悠地道：“重色轻妹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苏乐天：“……” 宁长平专心啃着酱肘子，并没有听清棠妙心的话，却也不耽误她附和：“对！” 苏乐天：“……” 他的心真的太累了！ 他轻咳一声道：“长平，你听清楚你嫂子说什么了吗？别瞎附和！” 宁长平专注得连头都没有抬，随口道：“不用听清我嫂子说什么，只要是她说的，就全对！” 苏乐天：“……” 他自闭了，不想说话了。 棠妙心在旁没忍住笑了起来，她家二哥喜欢上了宁长平，实在是惨！ 她一边吃一边问：“二哥，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苏乐天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 他最后总结：“你和二叔制定的策略很有效，宁孤舟也是个人才。” “他在中间搅和了这一回，矛头全指向了大燕，这一招玩得很高明。” “今天父亲和大哥都夸了宁孤舟，你让他再努把力，父亲和大哥可能就不会为难他了。” 棠妙心听到这事终于放下心来，她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他是最棒的。” “有他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苏乐天：“……” 他听她这样夸宁孤舟，他的心里有些一言难尽。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一脸呆萌的宁长平，顿时就心痛无比，他什么时候才能享受两情相悦的甜蜜？ 宁长平见他看着她，眼神还有些复杂。 她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便跟着棠妙心附和了一句：“对，我哥哥是最棒的！” 苏乐天听到这话就觉得宁孤舟真幸福，棠妙心满心是宁孤舟，宁长平也满心是宁孤舟。 他做为棠妙心的兄长，却从来都听不到她夸他的话。 他喜欢宁长平，宁长平却完全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爱意。 于是，他看着宁长平的眼神里就添了几分哀怨。 宁长平看不懂他眼里的复杂情绪，也体会不到他此时的复杂心情。 她被他看得发毛，以为他是眼馋她手里的酱肘子。 她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那个啃了一口的酱肘子递给他：“这个给你了。” 苏乐天：“……谢谢啊！” 第756章 有人打他的主意 苏乐天伸手接过去时，宁长平舔了一下唇道：“你想吃就直接说啊，盯着我做什么？” “也是我聪明，要不然你盯再久，我也不知道你想吃酱肘子。” 苏乐天：“……” 他拿起酱肘子狠狠咬了一口，发泄内心的情绪。 棠妙心在旁憋笑憋得肚子疼。 她家二哥真的是太惨了！ 等棠妙心和宁长平从刑司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今夜第一城不太平，棠妙心和宁长平也不能在刑司过夜，苏乐天便亲自送她们回玉坊。 只是他的护送，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则更像是监视。 苏乐天将她们送到后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只是加强了玉坊的守卫，不让人外出。 因为白天众人打成一团，众人对于第一城的安排也没有太多的意见。 玉坊之中，此时看着一片安静，众人的心思却各异。 赵焰看见棠妙心和宁长平一起回来了，他没管宁长平，直接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棠妙心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归潜的郡主，他们不敢做得太过。” “再说了，今天出事时，我在刑司里，反倒能解除嫌疑。” 她说完又轻声问他：“情况怎么样？东西到手了吗？” 赵焰摇头：“东西应该在大燕人的手里，据我的人回报，大燕和齐国今天大打出手，死了不少人。” “看这情况，东西应该还在大燕人的手里。” “只是我回来后就被他们守在里面，不让出去，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 棠妙心早从苏乐天那里得到最新的消息，问他也不过是掩人耳目。 她的眸光微敛：“没事，只要东西还没有出第一城，我们就还有机会。” 赵焰赞同她的话，轻声道：“他们打草惊蛇，往后第一城应该会守得更紧。” “往后我们得加倍小心，否则会很麻烦。”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没有跟他多说。 只是在经过齐国使者的住处时，听见齐行梦骂骂咧咧的声音：“第一城这个浑账，凭什么把我们关在玉坊！” 她因为耳朵有问题，声音大得出奇。 上次棠妙心夜探冷知的宅子时，她放走齐行梦吸引冷知的注意力。 棠妙心被发现时，冷知没空理会齐行梦，一掌把她劈晕。 而后冷知忙成一团，没空搭理齐行梦。 今日冷知和江相打成一团，宅子里的人全被调走了，没人管齐行梦，她就回玉坊了。 她原本以为她到玉坊就自由了，没料到一回来就被关在玉坊里，被严令不许外出。 齐行梦是嚣张跋扈的性子，连着受了几场委屈，让她长了些教训，知道这里不是她能乱来的地方。 她不敢在第一城的巡城卫那里骂，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发脾气。 她的婢女和侍卫都苦不堪言。 棠妙心听到齐行梦的声音时轻轻眨了眨眼，齐行梦也是个人才，这样都没死，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 她懒得理会齐行梦，齐行梦却看见了她。 此时棠妙心是易了容的，和齐行梦之前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但是齐行梦却觉得她看起来十分熟悉。 齐行梦当即便喝道：“站住！” 棠妙心懒得理她，继续往前走，她怒道：“喊你了！你聋了吗？” 齐行梦的侍卫将棠妙心拦下，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有事？” 齐行梦这两天耳朵恢复了一些，又找了个医术还不错的大夫治疗过。 她耳朵虽然不能恢复如初，但是如今也能勉强听到一些声音。 她将棠妙心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棠妙心笑了笑道：“我们肯定没见过，毕竟你长得这么丑，我要是见过的话，一定能一眼认出你来。” 齐行梦：“！！！！！” 她没料到棠妙心会这样对她说话，一时间气得不行，让侍卫教训棠妙心。 只是她的侍卫才站出来，宁长平已经如一阵风般刮了过来，把众侍卫全部打趴下。 齐行梦：“……” 宁长平比了比手里的拳头道：“谁敢欺负我……姐姐，我就揍死他！” 她觉得自己有长进，在关键的时候，能把嫂子这个词生生扭成姐姐。 齐行梦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委屈得不行。 她似乎自从上次见到棠妙心之后，不是被关，就是在被关的路上。 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任谁见到她都得恭敬客气，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到第一城，谁都敢揍她！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你们都欺负我！” 她这一哭，棠妙心和宁长平都愣了一下。 宁长平在旁问棠妙心：“姐姐，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 棠妙心点头：“我也觉得她有病！整天乱咬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狂犬病，我们离她远一点。” 齐行梦：“……” 虽然她不知道狂犬病是什么病，但是只要稍微一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她这一哭动静实在是太大，已经回到玉坊的宁孤舟也出来看了一眼。 他见是宁长平和棠妙心在欺负人，也就懒得管。 他喊了一声：“长平，回来。” 其实他是想喊棠妙心的，只是现在大家都在看着，两人明面上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好直接喊她。 但是他知道棠妙心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棠妙心对宁长平道：“这疯女人挡了我的路了，走走走，我去你那边先坐坐。” 齐行梦怒道：“我不是疯女人，你才是疯女人！” 她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看着狼狈不堪。 她这副样子，棠妙心看着就恶心，完全不想跟她说话。 齐行梦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扭头朝她们离开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了犹如谪仙降世的宁孤舟。 她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完全忘记刚才要为难棠妙心的心思。 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 宁孤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眸光冷冷地朝她扫了过来。 许是他的眸光太过冰冷，将她冻得回过神来。 她立即意识到他犹如高岭之雪，而自己此时的模样太过狼狈，却无法控制住自己悸动的心跳。 第757章 她的一见钟情 齐行梦怕坏了初次相见的印象，忙伸手把眼泪和鼻涕擦掉。 等她再去看宁孤舟时，他已和棠妙心回了房间。 她忙问身边的侍从：“那个男子是谁？” 侍从回答：“他便是大燕秦王宁孤舟。” 齐行梦的眼里有些可惜。 她虽然对六国的事情知晓不多，却也听过大燕秦王宁孤舟的大名。 她之所以知道宁孤舟，是从齐剑兰的嘴里听到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齐剑兰说起诸国才俊的事迹。 齐剑兰在说起宁孤舟时颇为捥惜，她说宁孤舟之才冠绝六国一城，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是一流。 可惜宁孤舟的性子太过清冷孤傲，和自己的父皇闹僵，放着太子不做，偏守着自己的贫瘠封地做秦王。 最难得的是，宁孤舟到了秦州之后，短短几年便把秦州从一个贫穷的州府打造成了能与临渊一国争雄之地。 齐行梦到如今都还能记得齐剑兰说这番话时的表情。 齐剑兰最后还总结了一句：“若他不对棠妙心执迷不悟，与成明帝闹僵，必定会有极大的作为。” “他的性子若没有那么倔强冰冷，多一分变通，必定会有更好的未来。” “如今，他还真是可惜了。” 齐行梦当时不知道齐剑兰的可惜指的什么，今天她见到宁孤舟后，也觉得十分可惜。 在她看来，宁孤舟放在好好的大燕太子不做，偏要去秦州做个没什么前途的藩王，实在是蠢不可言。 就他的模样，她觉得他是配得上她的。 她之前没见过宁孤舟，却听过宁孤舟的声音，她的耳朵应该是宁孤舟弄聋的。 她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换个角度来看，那种情况下宁孤舟还能反击，足以展现他的能力。 她觉得宁孤舟勉强配得上。 她虽然想嫁给权势更大的人，但是宁孤舟长得这么好看，她也可以适当地降低要求。 她毕竟是齐国尊贵的公主，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气。 至于宁孤舟会不会愿意娶她之事，这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她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宁孤舟不可能不同意。 只是这事她觉得自己还是要矜持一点，等第一城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时，她再让冷知去为她提亲。 齐行梦原本心情极差，因为看到了宁孤舟，她觉得自己解决了终身大事，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就算她还被关在玉坊里，她也没有那么介意了。 棠妙心和宁长平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问宁孤舟：“你受伤呢？” 苏乐天给她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时，故意略去宁孤舟受伤之事，怕她担心。 宁孤舟点头：“不受一点伤是骗不过那些人的。” “你也不用担心，都是一些皮外伤，我已经用了你之前调配的药膏，很快就好了。” 棠妙心知道今天的事情会有危险，他受伤也在预料之中。 但是她现在真的看到他受伤了，她还是很难过。 她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宁孤舟轻咳一声道：“真的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好看的。” 棠妙心瞪大眼睛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宁孤舟却被她看得莫名心虚，扭头看着站在一旁又呆又萌的宁长平：“你先回房休息，我和你嫂子单独说说话。” 宁长平认真地道：“哥哥，我也想看看你的伤口。” 倒不是她凑什么热闹，而是真的关心宁孤舟。 宁孤舟对她的耐心在欠缺一点：“你一个大姑娘看什么看，以后还嫁不嫁人呢？” 宁长平冲他扮了个鬼脸：“我看自己的哥哥，又有什么错？” 她话是这样说，却抬脚往外走。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对棠妙心道：“嫂子，我哥太凶了，你一会给他上药的时候狠狠按一下他的伤口，痛死他！” 她说完怕宁孤舟揍她，一溜烟地跑了。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宁孤舟有些无奈地道：“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话是这样说，话语里却透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棠妙心没接他的话，直接道：“把衣服脱了。”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脱衣服这么有情趣的事，你是不是可以说得稍微温柔一点？” 棠妙心见他磨叽，索性自己动手，三五两下就把他的外袍给脱了个干净。 宁孤舟：“……” 他发现她如今脱他的衣衫脱得好像很顺手了。 棠妙心脱完他的衣衫就将他身上的绷带拆了，露出里面的伤口。 伤口并没有缝合，处理得虽然还算精细，却也改变不了皮肉外翻的本质，此时还有鲜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她磨了磨牙道：“这样的伤只是皮外伤？” 宁孤舟点头：“所有没有伤到内脏的伤，我统称为皮外伤。” “今天跟人动手的时候，我是有分寸的，拿捏得挺好。” “这伤只是看着吓人，并不要紧。” 棠妙心听到他的这套理论十分服气，难怪他之前身上那么多的伤疤，他也没太当回事。 这种伤到他这里，居然只是皮外伤！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伤口一旦发炎，会要命的！ 他八成是想气死她！ 她看着他道：“宁孤舟，有件事情你要弄清楚。” “你的身体早就不是你自己的，而是我的！” “你损害了我的私有财产，这事没完！” 宁孤舟挑眉看向她：“哦，今天动手的时候忘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棠妙心听到他这种近乎敷衍的语气就觉得很不爽，她瞪着他道：“道歉。” 宁孤舟有些莫名其妙：“道什么歉？” 棠妙心回答：“你向你自己的身体道歉。” 宁孤舟：“……” 他是真没想过还可以这样做。 他看向她，见她正瞪着他，大有他要是不道歉，她今天就不罢休的倾向。 他只得认命地道：“我道歉，我以后一定爱惜自己的身体，绝不让上面再增添伤疤。” 他说到这里一本正经地道：“如果我再增添伤疤，就让妙心打死我好了。” 棠妙心：“……” 她觉得他这个歉道的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第758章 我喜欢现在的你 棠妙心撇了一下嘴道：“你皮那么厚，被人砍了这么多刀都没有死，我打你两下估计是打不死的。”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抓过她的手道：“那你可以多打几下。”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越想越气，却又不能不管他。 棠妙心冷哼一声回去拿了药箱，然后认命地替他缝合伤口。 她生宁孤舟的气，缝的时候没给他用麻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她缝合的过程，他愣是一声都没吭。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他超级能忍，这一次又见识也一回。 她帮他把伤口缝合后，再用了她新配的伤药，忙完后把东西一收便要走。 宁孤舟虽然不是太清楚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却知道她今天是真的生气了，忙拉过她的手。 他的力气稍大了些，她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她的腿上。 她的手半抵在他的胸前道：“宁孤舟，你不痛吗？” 宁孤舟淡声道：“肉体上的这种痛在我看来一直都不算什么，心口上的痛，才是真的痛。” 棠妙心：“……” 他的手轻抚过她的脸，温声道：“我不怕身上受伤，只怕你生气，怕你不要我。” 棠妙心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幽深如海，里面的温柔似要淌出来一般。 她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思绪，这事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受伤之事她之前也有所预料。 她生什么气？ 又或者说，她不是生气，而是心疼。 她深吸一口气道：“宁孤舟，有件事情你要明白，我从来就不是非你不可。” “你若不爱惜自己，我不管是养男宠，还是另嫁，日子都能过得下去。”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她轻咬着唇道：“我知道你这么卖力是为了让第一城认可你，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实心眼。” “你知道的，若我执意要再嫁给你，无论是我爹，还是我的舅舅舅妈，他们都不会真的阻拦。” “所以从始至终你都弄错了主次，你最应该讨好的人是我。” “你一直都知道，对我而言，你最诱惑我的，是你的身体，不是你的心，你难道就不能爱惜一点？” 宁孤舟：“……” 他这会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时隔四年，她喜欢的依旧是他的长相。 他不想再听下去，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温柔，缠绵。 棠妙心余怒未消，在他的唇角狠狠咬了一口。 他轻掀了一下眉，却没有半点退缩，轻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记吻。 等到他松开她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的声音哑得不行：“妙心，别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棠妙心的桃花眼似能滴得出水来，忿忿地看着他道：“刚才那件事情我不气了，我现在气另一件事。” 宁孤舟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刚才没做什么啊，她怎么又生气呢？ 棠妙心咬着唇道：“宁孤舟，我现在想睡你！” 宁孤舟：“……” 他有点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了，没忍住轻笑出声。 棠妙心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笑？” 宁孤舟回答：“虽然我现在身上有伤，但是你要是想睡也是能睡的，要不……” 他看着她试探着问：“要不你在上面？” 棠妙心：“……” 这话就算是她，也有些接不住。 她站起来没好气地道：“美不死你！” 宁孤舟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伸手轻拥着她，心里一片温暖。 棠妙心表达感情的方式一向与寻常女子不同，到如今他也已经习惯。 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是他内心最安宁最平静的时候。 棠妙心问他：“是谁伤的你？” 宁孤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后道：“伤我的人，这会应该全死了。” 棠妙心有些意外，将他推开些许看着他的眼睛。 宁孤舟的表情十分平淡：“我今天和他们打架的时候，刀上抹了点你给我的毒药。” 棠妙心：“……” 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的武功极高，平时和人打架根本无需毒这种东西，一把剑就能砍死绝大多数人。 他之前虽然没有说，但是棠妙心知道，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用毒有些旁门左道，有些不屑。 现在他居然往剑上抹毒药，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她原本想着，今天伤了他的那些人，她要想办法弄死他们，没想到，他竟把这事全做完了。 她忍不住道：“宁孤舟，你变坏了！” 宁孤舟看向她，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但是我好喜欢！” 宁孤舟：“……”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得出这个结论。 女人的想法…… 有点奇怪。 但是他感觉很好。 棠妙心又道：“你既然在这方面开了窍，往后便多爱惜自己一些。” 宁孤舟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棠妙心看向他，知他此时说得好，往后真遇到这种事情，未必做得到。 她想到他的处境，以及大燕的乱象，往后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会面对很多危险。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能在宁孤舟这里久呆，便道：“你自己好好养伤吧，我回去了。” 宁孤舟的眼里有些不舍，却也没有留她，轻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非常认真地道：“今天赵焰说他喜欢我，想娶我。” 这事她觉得他需要知道，就赵焰的性子，今天对她说出这句话后，后面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宁孤舟的脸瞬间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好大的胆子！” 棠妙心冲他微微一笑：“我是真的不愁嫁的，秦王殿下。” 她说完扭头就走，没有回头看他。 只是她这句话却给出宁孤舟强烈的危机感。 他一直都知道，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不管顶着什么样的脸，都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他原本因为她关心他而有些沾沾自喜，只是那些沾沾自喜被她最后一句话全部打散。 棠妙心走出去后轻哼了一声，她就不信她治不了宁孤舟！ 第759章 她什么时候能开窍 只是棠妙心想到宁孤舟身上的伤，心里的怒意又浓了些，大燕的那些隐卫，真的太讨厌了。 她得想个法子，把那些人全部除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临渊的人伤了宁孤舟，大燕的人也伤了宁孤舟，还有齐国在中间瞎搅和。 而这些事情的根源，其实是在成明帝和齐剑兰的身上。 这两人掌着大燕和齐国，很不好对付。 以她目前的能力暂时还做不到把他们全灭了。 但是可以把这事做为长期的目标。 棠妙心喃喃地道：“要真把他们全灭了，就离统一六国不远了。” “看来不管是为宁孤舟撑腰，还是为了六国皇族的宝库，都得先强大起来，任重而道远啊！” 她一向是个懒散的性子，行事都遵循自己的心意，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和野心。 而事情 此时城主府里一片灯火通明，明天就是苏琰的寿辰了，很多事情被棠妙心在中间搅和着一闹，都浮出了水面。 到如今，苏琰基本上已经知道六国的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他们之间并不是无坚不摧，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已经分裂成了好几波。 陈酒酒跪在苏琰的面前道：“因我一念之差，差点给第一城带来灭顶之灾，请城主责罚。” 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就算是苏玦想替她瞒也瞒不住。 苏玦在她的身边跪下道：“这件事情我严重失职，之前并未察觉到异常。” “我请求城主革除我的职务，并严厉处罚。” 这件事情他想得很清楚，他失职也失察。 陈酒酒做为他的枕边人，他没能照顾好她，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并及时阻止，险些毁了第一城。 这事陈酒酒固然有错，但是他也有错。 陈酒酒的眼里全是泪：“这都是我的错，与玦哥无关！” “是我死要面子瞒着玦哥，他对我做下的事情一无所知。” “城主要罚，就罚我一人好了！” 苏琰看到他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们扶起来道：“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 “被亲情所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们虽然有错，但是现在不是处罚你们的时候。” “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共渡难关，处罚的事情以后再说。” 花新语扶着陈酒酒道：“事情已经过去，你再后悔也挽回不了什么，往后总归得向前看。” “酒酒，往后不管做什么，你都得多想想。” “别的不说，二弟待你一片真心，你舍得让他难过？” “还有问白和晓天，第一城若真是出了事，他们又怎么办？” 陈酒酒的眼睛一片通红，她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如今的心境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她轻声道：“大嫂，我……” “什么都不必说了。”花新语打断她的话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是先一致对外。” “其他的事情，等第一城彻底安定下来再说。” 陈酒酒点头。 苏连城在旁道：“父亲，眼下在宁孤舟的帮助下，齐国和大燕的联盟已经瓦解。” “可是现在还没有任何关于点金石的消息，若这一次找不到点金石，我们该怎么办？” 苏琰比他冷静得多：“先不急，再等等看，只要点金石还在第一城，总归能找得到。” 苏连城点头，苏乐天在旁帮宁孤舟说好话：“这一次宁孤舟功不可没，他还为此受了不轻的伤。” “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能力也很不错，配得上妹妹。” 苏玦的眸光深了些：“宁孤舟心思缜密，行事周全，我之前在大燕的时候就见识过。” “他之前虽然有错，但是从本质上来讲，出发点也是为了妙心好。” “妙心又一向是个有主见的，往后他们的事情，就由得妙心自己的心意处理好了。” 他这一次的命算是宁孤舟救下的，就算他再舍不得棠妙心嫁人，也得为宁孤舟说句公道话。 苏琰看了看他们道：“宁孤舟给你们灌什么迷魂汤了，这就为他说话呢？” “大燕皇族，盛产负心汉，可没几个好东西。” 苏玦笑了笑道：“他也没给我们灌什么迷魂汤。” “我只是觉得这世上若真有男子能配得上妙心的话，那大概就是宁孤舟了。” “他的能力我们无需质疑，他对妙心的好，我们也看得清楚。” “妙心的心里也有他，我们若再强行反对的话，反倒让妙心难做。” 花新语轻声道：“这事我也懂，但是我还是觉得太便宜宁孤舟了。” 她把棠妙心当成是亲生女儿，不愿她受半点委屈。 宁孤舟虽然能力强，但是性子看着终究太冷了些。 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心里再喜欢棠妙心，只怕都不懂得如何去疼惜人。 苏乐天劝道：“娘，这事不存在便宜谁，就妹妹的性子，她指不定还觉得她是占便宜的那个。” “毕竟宁孤舟是真的长得不差，能力也不错，又疼妹妹。” 苏琰看了苏乐天一眼：“宁孤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为他说话？” 苏乐天笑着道：“就他那副硬梆梆的臭脾气，根本就不懂得讨好人，又怎么可能会给我好处？” “我只是觉得他人不错，妹妹心里又还有他，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枉做小人。” 苏琰淡声道：“这事不急，等第一城的危机彻底解除后再说。” 苏乐天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也只能帮宁孤舟帮到这里了。 他想起呆萌没有开窍的宁长平，又有些心累，她什么时候能开窍，明白他的心意。 也不知道他帮宁孤舟说服第一城的众人，宁孤舟会不会同意把宁长平嫁给他。 第二天一早，城主府里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虽然现在全城仍在戒严中，却依旧遮不住城主府里的喜气。 江花同今天一早就起来了。 她今天要顶着第一城表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心里略有些紧张。 她虽然顶着江府嫡出小姐的名头，却很少出席大型的宴会。 更不要说这一次还是顶着棠妙心的名头参加。 第760章 绵绵的情意 好在第一城里认识棠妙心的人并不多，江花同也不需要扮成棠妙心的样子，只需要做她自己就好。 她的性格和气质与棠妙心完全不同，本身就十分温婉，还有满身的书卷气，她比棠妙心更像端庄的大小姐。 今日一早，花新语就让她身边的嬷嬷来给江花同梳妆。 江花同虽然容貌不算出众，气质却颇为不俗，此时精心打扮后，姿容清雅，端庄可人。 为她梳妆的嬷嬷赞道：“真好看！” “小姐以后别那么随意了，精心打扮一下就是难得的大美人。” 江花同对自己的容貌有清晰的认知，她只是中人之姿，充其量也只是清秀，和大美人这一类的词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性子温和豁达，对于容貌也不是太在意，平时连脂粉都懒得上。 毕竟有棠妙心这样的绝色大美人在，任何人跟棠妙心在一起都会被衬得黯然无光。 她却不会觉得自己有被棠妙心比下去，因为在她的眼里，看到的是棠妙心有趣的性子。 她一直觉得自己有这么一个朋友，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美，只是看着比平时似乎精致贵气了些许。 她微微一笑：“夫人有心了。” 花新语天天忙得不行，还惦记给江花同做新衣，江花同不愿给人添麻烦，就都婉拒了。 她之前听棠妙心抱怨，说花新语给她准备了一堆的裙子，每天都把她打扮得像小公主似的，压力很大。 江花同便让花新语把之前为棠妙心做准备的裙子拿出来，省得绣娘重新做。 花新语为棠妙心做的裙子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棠妙心基本上就没有穿过，放着也实在是有些可惜。 她确定江花同是真的不介意穿她为棠妙心做的裙子，便让人全部送到江花同的房间。 江花同的个子比起棠妙心要稍矮一点，也要丰盈些许。 那些裙子不算特别合身，花新语便让府里的绣娘照着江花同的身材修改尺寸。 因为改动不算大，绣娘改起很快，几天的时间就全部都改完了。 今天江花同穿的这条繁复秀丽的裙子，就是之前花新语为棠妙心做的，改完之后非常合身好看。 江花同比起完全不讲究衣着的棠妙心要稍好一些，看到这些漂亮的衣裙还是喜欢的。 嬷嬷笑着道：“夫人一直想生个女儿，却未能如愿。” “表小姐来第一城的时候，可把夫人高兴坏了。” “夫人本想着好好打扮一下表小姐，没想到表小姐对于锦衣华服兴趣不大。” “后面少城主要娶妻时，夫人便天天念叨要将儿媳妇当女儿疼。” “没料到那位在大婚前突然悔婚，少城主至今未娶，这些事情都快成夫人的心病了。” “小姐这次一来，可把夫人高兴坏了，她非常喜欢小姐。” 江花同在城主府住的这段时间，和花新语相处的最多，她能感觉得到花新语对她的善意。 她的眼里满是笑意：“夫人很好，我也很喜欢。” 嬷嬷笑得眉眼弯弯，试探着道：“说到少城主，他的婚事一直都是夫人的一块心病。” “自他上次的婚事取消之后，他就一心扑在城中的事务上，无心情爱。” “这些年来，夫人为他相看了不少的小姐，却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为这事夫人的白发都愁白了不少。” 此事事关苏连城以及第一城的事务，江花同从小的教养告诉她，她不宜接话。 只是她此时却没忍住道：“少城主英武不凡，稳重宽和，日后必定会有大好姻缘。” 嬷嬷笑着道：“借小姐吉言，我们满城上下都盼着少城主能早日娶妻。” “少城主待小姐颇为不同，小姐若是有空，不妨帮我们夫人劝劝少城主。” 江花同一向敏感，一听这话立即就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嬷嬷，嬷嬷朝她一笑，却不再多说。 这种事情很多时候点到为止就好，说得多了，反倒适得其反。 嬷嬷今天来之前得了花新语的授意，她又是个稳重的人，知道事做到什么程度就好。 嬷嬷给江花同梳妆好后就去花新语那里复命。 花新语见她进来忙问：“如何？” 嬷嬷含笑道：“我试探着跟江小姐说了夫人的意思，江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知道夫人的心思了。” “我看她的模样，似乎对少城主也颇有好感。” 花新语笑了起来：“连城的性子太过板正，不招女孩子喜欢，花同不讨厌他，我觉得就很好了。” “左右花同还要在第一城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找机会让他们多多相处。” 今日城主府因为苏琰的寿宴，花新语手边一堆的事，却还不忘做出这个安排，足以可见她对江花同的喜欢。 江花同梳妆打扮好后，觉得在房间里等着也颇为无聊，便打算去给花新语帮忙。 只是她才走出院子，便遇见了苏连城。 他淡声道：“这些天江小姐辛苦了，等第一城的危机解除后，必有重谢。” 江花同看了他一眼，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暗红色绣云纹的长袍，整个人看着老成稳重。 他虽然和苏乐天长得有几分相似，却因为性格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同。 江花同住在第一城的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也多了些。 他确实和棠妙心说的一样，天天忙于第一城的事务，颇为无趣。 只是她却能看到他的这分无趣的背后肩负的责任，却又不像她父亲那样被权势侵染的奸猾深沉。 江花同轻轻一福道：“少城主客气了，妙心是我的朋友，能帮到她我很开心。” “更不要说城主和夫人都待我极好，我也非常喜欢第一城。” 苏连城听她这样说，唇角微勾，问她：“你喜欢第一城？” 江花同点头：“非常喜欢，这里的风景极好，美食众多，人也极好。” “妙心曾跟我说第一城往西走，有一片极美的草甸，等城主大寿后，我想去看看。” 第761章 江花同的纠结 苏连城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笑意：“妙心说的那片草甸还是我带她去的。” “她不太认路，如今怕是都忘了怎么去的，等父亲的寿宴过后，我带你们一起去吧！” 江花同的心里生出了雀跃，笑道：“如此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少城主。” 苏连城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约莫三寸来长的黑色盒子递到她面前，她愣了一下。 苏连城解释：“今日城主府里可能不会太平，我拔给你的侍卫难免有保护不周的地方。” “为了安全起见，你拿着这个机括。” “你别看这个机括看着小巧，威力却很不小，你拿着防身吧！” 江花同从小受的教育是男女授受不亲，等闲是不能收男子的东西，她有些犹豫。 苏连城将盒子往她的面前递近了些许，笑着道：“这种机括我之前也送过一个给妙心。” “只是防身的东西而已，江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言外之意这是大众物品，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江花同听他这样说，心里不知道为何略有些失望，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她不再扭捏，伸手接了过来，温声向他道谢。 他从容地回了个礼，简单地告诉了她用方法。 江花同看向手里的盒子，伸手轻轻摸了一下。 盒子是从苏连城的怀里掏出来的，此时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此时只想到八个字：端雅君子，温润如玉。 江花同虽然知道这个盒子不代表什么，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苏连城想起另一件事：“你父亲来第一城了，今日应该会到城主府来贺寿。” “你怕是不方便再替代妙心做第一城的表小姐去参加寿宴，好在表小姐的身份并不打紧。” “到时候我会让人宣布表小姐今日抱恙，应该不会有人关注这件事，只是……” 他说到这里看向江花同：“你想见你的父亲吗？” 江花同听到江相来第一城的消息十分意外，毕竟江相乃一国之相，身份特殊，正常情况下不会离开大燕。 她忍不住问：“他怎么来呢？” 她问完之后又觉得这话问得不妥当，苏连城又不是江相，怎么可能知道原因？ 且以她对江相的了解，此时来第一城，只怕不怀好意。 苏连城淡淡一笑：“江相应该是奉皇命而来，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江花同的眸光有些复杂，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江相虽然是她的父亲，父女两人却一向不太亲近。 在她的记忆里，她见到江相的次数并不多，只有在江府的晚宴才能见到。 见面时，父女两人基本上都无话可说。 苏连城轻点了一下头：“你若不想见他，今天便在院子里休息。” “若想见他，我可以帮你安排。” 江花同轻轻一福：“谢少城主提醒，这事我再想想。” 她说完看向苏连城：“我父亲……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第一城不利的事情？” 江相到第一城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苏连城也是昨夜才得知。 苏连城淡声道：“他是成明帝的臣子，所行之事，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大家立场不同，观点和行事自然也有所不同，谈不上利或者不利，也没有绝对的对和错，江小姐不必介怀。” 他这话说得委婉，江花同却已经完全明白。 江相是什么样的人，她做为他的女儿自然是知晓的。 他的心机一向十分深沉，这一次奉成明帝来第一城只怕图谋甚大。 她原本欢欣雀跃的心情，刹那间便沉到谷底。 她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我父亲做了什么，但是大概不是什么好事，我在这里先代他向第一城道歉。” 苏连城正色道：“他是他，你是你，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与你无关。” 他走后，江花同便又回了房间，只是她此时的心情和刚才出去时已有了巨大的变化。 她离开江府已经有四年多，这四年来，她过得开心恣意，很少会想起之前的事情。 江府于她，已经是极为遥远的过去。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不回大燕，不回江府，江府的人和事就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可是当她听到江相在第一城的消息后，她就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不管她如何撇清她和江府的关系，她终究姓江。 她和江相的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撇不清的，她也改变不了她在江府长大的事实。 她看着苏连城送她的那个机括，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眸光渐渐暗了下来。 江花同的手轻轻抚过那个机括，此时机括上已经没有苏连城的体温，触手冰凉。 她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她就算再果敢，再有主意，在这一刻也有些无措和慌乱。 她要不要见他？ 巳时初刻起，便陆续有客人过来贺寿。 城主府的配置基本等同于六国的皇宫，今日是在群芳殿设宴。 群芳殿外，是一片修剪得当的花园。 此时已值仲夏，园子里的东面开满了一大片火红的蔓珠沙华，西面是片清雅的竹林。 园子边有一片湖，湖里此时白莲和红莲开得正盛，圆叶如珠，花开似玉，清雅濯妙。 棠妙心夹在玉坊来贺寿的众人中间，来得不早也不晚。 因为昨天那一场冲突，有不少人受了伤。 六国中人来第一城原本便是打着给苏琰贺寿的招牌，此时只要不是伤得爬不起来的，都准备去城主府。 今日众人心思各异，知道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一个个做了各种准备。 棠妙心混在人群里，看着他们三两成群，低声耳语着什么，只是轻轻一笑。 宁长平走在棠妙心的身边指着那些受伤的人问：“姐姐，他们会不会太拼了些？” 这里人多，她便喊棠妙心姐姐。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他们也不是太拼，只是为达目的豁出去了而已。” 宁长平表示不太能理解：“他们不痛吗？”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宁长平伸手捏了一下离她不远的一位公子，那人立即痛得哇哇大叫：“你做什么？” 第762章 有个傻子在找打 宁长平忙道：“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的。” 那公子不依不饶地骂了几句。 宁长平听得烦躁，捋起袖子道：“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干嘛？要打架吗？” 那公子：“……” 宁长平最近在第一城里大大小小的架打了不少，在六国的使臣们面前也算是闯出了一点小名气。 跟她打架，那绝对是自找苦吃。 那公子冷哼一声道：“不与你一般见识！” 宁长平轻撇了一下嘴，扭头对棠妙心道：“姐姐，我刚试过了，他们是痛的，在忍着。” 那公子：“……” 他也是打不过宁长平，要不然真的想动手了！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宁长平果然很宁长平。 齐行梦此时离他们不算远，她看到宁长平的行为后微微敛眉。 她知道宁长平的公主身份，内心有些鄙视，觉得像宁长平这样的女子不配被称为公主。 她在旁道：“无知，粗鄙！” 宁长平扭头问她：“你在骂我吗？” 齐行梦今天一身的锦衣华服，微扬着脖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哼一声，没搭理宁长平。 宁长平一向是个认死理的，齐行梦以为不理她，这事就能揭过去，那就太天真了。 宁长平用肩撞了一下齐行梦的肩道：“喂，问你话了，你刚才是在骂我吗？” 宁长平是什么力气，齐行梦是娇滴滴的公主，被她这一撞就直接撞倒在地，再不见一分公主的尊贵。 齐行梦原本因为最近吃了不少的亏，算是长了点记性，说完宁长平就想装傻。 宁长平撞过来的那一下却直接把她撞破防，她怒了：“对啊，我就是骂你了又怎样？” 宁长平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她道：“不怎样啊，我就问你是不是骂我了。” “我欣赏敢做敢当的人，你承认就很好啊！” 齐行梦：“……”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宁长平的操作。 宁长平却又扭头对棠妙心大声道：“姐姐，我刚才遇到个二傻子，骂了人不敢认，非要凶她，她才认。” “她居然还问我要怎样？我能怎样，我又不是二傻子，当然不会学她那样骂回去。” 齐行梦：“！！！！！” 旁边目睹整个过程的众人嘴角直抽。 大燕公主的行事异于常人，齐国公主的脸被她按在地上踩。 棠妙心轻笑一声：“不跟二傻子一般计较是对的，长平真聪明！” 齐行梦：“……” 她今天出门该看一下黄历的，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人！ 她实在是气不过，扭头对宁孤舟道：“秦王不管管你妹妹吗？” 宁孤舟懒得搭理她。 齐行梦以为他没听见，又道：“她贵为一国公主，如此粗鄙，丢的可是大燕的脸！” 宁孤舟嫌她烦，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她再丢脸，也不如齐国丢的脸大。” 齐行梦：“……” 她的脸瞬间胀得通红。 宁孤舟说完扭头对宁长平道：“以后遇到那种敢骂不敢认的，不用顾忌什么，不用等，直接打回去。” “你代表的是秦州的脸面，而秦州人，容不得任何人欺负。” 宁长平欢天喜地应了一声，她指着齐行梦问：“那以前骂过我的，我能一起打回去吗？”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当然可以。” 宁长平开始捋袖子，宁孤舟不紧不慢地道：“只是今天是苏城主的生辰，动手打他的客人有些失礼。” 齐行梦的面色缓和了些，觉得宁孤舟应该是对自己有意，刚才那样说不过是吸引她的注意。 她刚准备说话，没料到宁孤舟又补了句：“等过了今日你再动手吧。” 齐行梦：“……” 她扭头看着宁孤舟道：“秦王这是什么意思？” 宁孤舟多看她一眼都嫌脏了眼睛，冷声道：“你若要纠缠不休，长平现在也是可以动手的。” 宁长平嘿嘿一笑，对着齐行梦上下比划了一圈。 齐行梦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宁长平看着她道：“那你倒是跟我们一般见识看看啊！” 齐行梦：“……” 她欲哭无泪。 这种自己找台阶下的话宁长平听不懂吗？ 齐行梦要气死了！ 她瞪了宁长平一眼，气哼哼地走了。 宁长平喊她：“你别走啊！过来找我麻烦啊！” 棠妙心在旁轻笑了一声，齐行梦最近吃的亏多了，似乎长了点脑子。 说到底，齐行梦不过是个没长眼的蠢货，不惹到她，棠妙心也懒得计较。 宁长平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姐姐，那女的就会动嘴，完全不敢跟长平动手，真没出息。” 棠妙心夸她：“长平最厉害了！” 宁长平听到这话很开心，扭头对宁孤舟道：“哥哥，姐姐夸我厉害！” 宁孤舟难得表扬她：“嗯，长平很厉害。” 像齐行梦那样的人，就是欠收拾。 他觉得宁长平做得很好。 宁长平得了宁孤舟的表扬就更开心了，拉着棠妙心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闲话。 赵焰见棠妙心和宁长平走得很近，有宁长平在，她似乎和宁孤舟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他还记得棠妙心刚进玉坊时宁孤舟对她爱搭不理的情景，和如今已经完全不同。 他想娶棠妙心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他既然有这个打算，就不会再让棠妙心和宁孤舟亲近。 他倒是想往棠妙心的面前凑，可他一个大男人，这样凑过去实在太过明显。 他此时倒有些羡慕宁孤舟，有宁长平这么一个妹妹。 他盯着棠妙心看的时候，棠妙心自己没感觉，宁孤舟却发现了。 昨夜棠妙心说赵焰想要娶她，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此时宁孤舟看到赵焰的眼神后，眼里便有了几分杀意。 众人在城主府前经过检查后，便依次往群芳殿的方向走去。 他们带过来的礼品，则由户部清点，再入国库。 今日由苏乐天带着两个户部的官员在处理这件事，苏晓天和苏问白在旁边帮忙。 秦州的礼品由宁长平带着莫离去送。 宁长平一过去，苏晓天和苏问白就齐齐喊了一声：“嫂子好！” 莫离：“……” 苏乐天：“……” 第763章 我罩着你们 这两个缺心眼的瞎叫什么？ 莫离有点担心他们这么做，会断了他的财路。 苏乐天则怕被宁孤舟听到，到时候揍他。 他刚要喝斥他们，却听见宁长平笑盈盈地道：“你们好，一会一起玩啊！” 苏乐天：“……” 他扬到半空的手又收了回来，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声嫂子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苏晓天和苏问白齐声道：“好的！” 宁长平记得他们上次在京城时和她一起恶整二皇子的事。 这一次来第一城后她其实很想找他们玩，只是自从她住进玉坊后就一直麻烦不断，根本没空和他们一起玩。 莫离在旁轻咳了一声：“我家公主还没有出嫁，你们别瞎叫！” 他说完看了苏乐天一眼：“苏二公子还是好好管管你家弟弟吧！” 他往宁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这话若是让我家王爷听到了，怕是会打断他们的腿！” 他这话里威胁的意味颇重。 苏乐天往莫离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道：“他们纯粹就是瞎叫，莫大人别搭理他们。” 莫离拿了银子就变得很好说话，笑着道：“这一次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王爷。”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离暗挫地在心里盼着，宁长平千万不要太早开窍，他还指着这事发财。 宁长平看到他们的表情，又看了苏乐天一眼，她如今也觉得这个叫法不是太妥当，毕竟她现在也喊棠妙心为姐姐。 她便道：“喊嫂子不合适吗？你们以后喊我姐姐吧，我罩着你们。” 苏问白和苏晓天从善如流地齐声喊：“姐姐好！” 两人喊完后同时朝苏乐天挤眼睛。 苏乐天懒得搭理他们，扭头对宁长平道：“长平，城主府里规矩虽然没有皇宫里多，但是你也悠着点。” 他是怕她今天一言不合就动手，到时候在苏琰和花新语的面前留下坏印象，为娶她再增添难度。 宁长平有些奇怪地道：“我为什么要悠着点？” 苏乐天不敢说实话，只道：“你和秦王是兄妹，你要是做的事情不合时宜，会给第一城留下坏印象。” “到时候我父亲和母亲很可能会不同意把我妹妹嫁给你哥哥。” 宁长平觉得他这话也是有道理的，便道：“你放心吧，长平很乖的！” 苏乐天暗暗松了一口气。 莫离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些动了心有软肋的男人也太难了些！ 苏乐天没理会莫离，又轻声对宁长平道：“等我忙完了，我就带你去城主府里四处转转。” 宁长平刚想说城主府里能有什么好转的，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我在我房里备了很多好吃的。” 宁长平的眼睛顿时一亮，立即点头：“好，我等你。” 苏乐天笑了笑，后面又有送礼的过来，他不便多说，让他们先进去。 莫离经过苏乐天身边的时候对他竖起大拇指：“厉害，佩服！” 苏乐天回以一笑。 宁长平到群芳阁时，见棠妙心正懒洋洋地坐在阁前的凉亭里赏花，宁孤舟不知去了哪里，赵焰在为她沏茶。 她过去的时候恰好听见赵焰道：“待第一城的事了之后，郡主可有空去赵国游玩？”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去赵国吗？” 她觉得赵焰的胆子真大，竟敢邀请她去赵国，就不怕她去一趟赵国，把赵国玩废掉吗？ 赵焰回答：“是的，赵国风土人情与归潜迥异，风景甚佳，还有不少美食。” 棠妙心笑道：“我听说赵国的贵族最懂得享受，钟鸣鼎食、曲水流觞都是赵国的贵族最先玩的。” “若有机会，我确实要去赵国感受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赵焰有些好奇：“郡主要做什么？我或许能帮得上忙。” 棠妙心的眉眼疏冷淡漠，却笑了笑：“阿焰放心，若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不会跟你客气。” 这话赵焰现在很是爱听，他温和一笑：“好，那便这么说定了。” 他是赵国的太子，继承了赵国皇族特有的清雅风流，又是其中容貌最为出色的。 此时他没有再刻意扮作侍从，收敛气度，整个人坐在那里自有一番贵气和风骨，颇为引人注目。 棠妙心如果没有遇到宁孤舟，看到他这副模样，或许还会有些意动。 但是她现在已经有宁孤舟了，赵焰的模样就算再出色，她顶多也只是欣赏，再不能在她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宁长平看着赵焰那副端着的样子，轻撇了一下嘴，这狗玩意想干嘛？ 她不太喜欢赵焰这一类长相的男子，在她看来，苏乐天都比赵焰要好看得多。 她在棠妙心的身边坐下问：“姐姐，我哥哥好看还是他好看？” 棠妙心笑道：“长平，男子不能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得用帅来形容。” 宁长平立即改口问：“那是我哥哥帅还是他帅？” 这个问题棠妙心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当然是秦王，他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帅，最有气度的男子。” 赵焰：“……” 他以为当着他的面，棠妙心怎么也得全他的面子，夸他几句。 她倒好，居然这么直接地说宁孤舟长得比他好。 他虽然也觉得宁孤舟的长相极为出色，但是宁孤舟周身的气质实在是太冷，并不招女子喜欢。 没料到棠妙心会这么果断地说出这句话。 宁长平得到答案后冲着赵焰挑衅的哼一声，眼里的得意一点都没有掩饰。 棠妙心看到宁长平的样子有些想笑。 赵焰毕竟是一国太子，还不至于跟个女孩子去争论是他好看，还是宁孤舟好看。 在他的眼里，男子从来就不是用长相来衡量的，而是用能力和权势来衡量。 宁孤舟和成明帝这对父子的事情，在六国中不是什么秘密。 在他看来，宁孤舟当年只身去秦州时，就注定断送了大燕的皇位。 只是这几年宁孤舟在秦州弄出来的动静太大，赵焰就算眼高于顶，也不敢小瞧宁孤舟。 第764章 想要收买长平 赵焰想起上次在第一城外和宁孤舟兄妹大打出手，让他没能杀得了赵烨不说，还折损了他不少人马，更身陷险境。 他觉得等到第一城的事情了结之后，就要找机会把这对兄妹给除了。 宁长平见赵焰不说话，便拉着棠妙心道：“现在离开席还早，我们去那边走走。” 第一城今天的计划是午时开筵，然后售卖新制出来的武器。 现在离午时还有一会，他们可以在园子里走走。 棠妙心原本就不想和赵焰呆在一起，今天进来后赵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甩都甩不掉。 此时宁长平一来，她果断就和宁长平一起离开，这个时候，赵焰自然不好再跟过来。 赵焰看着棠妙心和宁长平的背影眸光幽深，在心里揣测宁长平的用意。 像宁长平这种皇族公主，一般心机都不会浅，她和棠妙心走得这么近，应该是宁孤舟的授意。 宁孤舟和她明面上走得不远不近，却让宁长平和棠妙心交好。 这些行为在赵焰看来，那是宁孤舟看上了棠妙心的身份。 宁长平拉着棠妙心的手轻声道：“姐姐，那个赵焰真讨厌，回头我帮你揍他！” 棠妙心笑着道：“好。” 姑嫂瞎转，很快就转到曼珠沙华盛开的地方。 宁长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便问：“这是什么花？” 棠妙心回答：“这是曼珠沙华，曼珠沙华俗称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盛不见花。” “花与叶终身不能相见，是花中最为特殊的存在。” 宁长平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花？” “它得多想不开，才会让自己长成这样。” 棠妙心：“……” 她见过很多人对曼珠沙华的解释，第一次听到的人多少都有些伤感，宁长平这样的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从本质上来讲，宁长平的说法她更喜欢。 她笑着道：“我家长平看得真是通透。” “只是这花它要这样长，原本就没有其他的任何意思，只是它高兴这样长。” “种花的人，也只是觉得这花好看就种上一些看看。” “而有些伤春悲秋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后，就自己脑补了一堆的东西。” 一记女音传来：“真是庸俗，这么感人肺腑的事从你们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成了这样！” 这声音棠妙心和宁长平都很熟悉，是齐行梦。 棠妙心和宁长平对视了一眼，她淡声道：“别理她。” 宁长平想起今天苏乐天的交代，决定不在城主府里动手，免得破坏形象。 齐行梦明显重新梳妆过，头上又插满了各色步摇，看着就像只花孔雀。 她此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她看着宁长平，直接开口教训：“你贵为一国公主，当有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你平时没事离她远些，省得她的那些歪理邪说带坏了你。” 她这副近乎说教的样子，让棠妙心和宁长平都有些意外。 宁长平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道：“你谁啊？我要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齐行梦拿着手里的团扇，十分高傲地道：“我乃齐国公主。” “来时路上的事，我不与你一般计较，此时也是好意提醒你，不要误入歧途。” 宁长平懒得理她。 她却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递给宁长平道：“你身上没有什么首饰，来给第一城城主贺寿，多少有些失礼。” “我和你还算投缘，这枚簪子便送给你了。” 宁长平被她的这个骚操作给弄蒙了，她这样主动上送东西想要干嘛？ 齐行梦以为宁长平被她的那只华贵的簪子给震住了，心里有些鄙夷宁长平虽然是一国公主，却没见过世面。 她面上却一派温和地道：“我们都是身份高贵的公主，自然要和我们身份相当的人交朋友。” “归潜定北王府，虽然也称王，却只是没有根基的异姓王，身份远不如你我尊贵。” 她看上了宁孤舟，想要嫁给他，宁长平是他的妹妹，先交好总归没有错。 她觉得宁长平太过粗鄙，没有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她做为宁长平未来的嫂子，自然要提点一二，教宁长平处世之道。 宁长平听到这个理论简直是惊呆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自我良好的人？ 就她这跟山鸡一样的造型，居然好意思说自己的身份高贵！ 她的眼要瞎了！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齐行梦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蠢货，却没料到她居然自我感觉良好到了这一步！ 她对宁长平道：“鉴定完毕，她就是个二傻子，我们去那边。” 宁长平还没说话，齐行梦就冷着脸对棠妙心道：“站住！” 棠妙心看了她一眼，她将棠妙心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你往后离秦王远一点。”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 齐行梦回答：“因为秦王是我看上的男人。” 棠妙心：“……” 宁长平：“……” 她们再次惊呆，这理由真的是一绝！ 棠妙心没忍住笑了起来，齐行梦冷着脸问：“你笑什么？” 棠妙心揉着肚子道：“你看上了秦王？不行，太好笑了，我得再笑一会。” 齐行梦一脸不悦地瞪着她道：“怎么？我不能看上秦王吗？” 棠妙心止住笑，认真地点头：“对，你不能看上秦王，因为你不配。” 齐行梦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说我！” “我是齐国的公主，皇上和神机公主都对我十分重视。” “你就不怕因为你的这一句话，给定北王府带来灭顶之灾吗？” 棠妙心笑着道：“我还真不怕！齐剑兰只要脑子没被驴踢，就不可能听你的。” 她说到这里敛了笑意后问：“你看上秦王这事，他知道吗？” 齐行梦不以为然地道：“这事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反正他一定会娶我。” “他不过是大燕的一个小小藩王，大燕又和齐国交好。” “我能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气。” 棠妙心觉得今天自己又见了一番世面，世上怎么会有像齐行梦这样的人？ 她淡声道：“是嘛？要不我先帮你问问？” 第765章 给她脖子上拴根绳吧 棠妙心对从不远处走过来的宁孤舟道：“秦王殿下，齐国公主说她看上你了，要嫁给你为妻。” “且你还会欣然同意，有这回事吗？” 齐行梦扭头一看，便见宁孤舟冷冷地走了过来。 他此时一身的劲装，更衬得他整个人气度不凡。 齐行梦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她能在棠妙心的面前趾高气扬，此时对上宁孤舟这个正主，她终究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棠妙心已经把话说出了口，她也有些骑虎难下，微微红着脸道：“只要你娶了我，以后会有很多好处。” “你再也不需要缩在秦州那片苦寒之地，我可以让你重回京城。” 她觉得她开出来的这个条件，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拒绝。 更不要说她自认她美貌无双，宁孤舟一看到她，肯定会动心。 宁孤舟缓缓走到她的面前，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抬脚一脚就将她踹进了旁边的湖里。 变故只在一瞬间，却惊呆了所有的人。 齐行梦行事张扬，他们的身边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对宁孤舟的行事有所了解，却也觉得他应该会同意。 毕竟齐行梦是齐国公主，娶了她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他们却没有料到，宁孤舟竟直接动了手！ 齐行梦掉进湖里后各种挣扎，立即有人下水救她。 宁孤舟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湖面，面无表情地道：“她不配。” 棠妙心眨了眨眼，宁孤舟果然是宁孤舟！ 齐国的使臣怒道：“秦王，我家公主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就算你不愿意，你也可以拒绝，你这样直接动手，是没把我齐国放在眼里吗？” 宁孤舟问道：“齐行梦能代表你们齐国吗？” 齐国的使臣回答：“她是齐国的公主，当然能代表齐国。” 宁孤舟的眸光冰冷：“如果她能代表齐国的话，那本王确实不需要把齐国放在眼里。” “本王再不济那也是一州藩王，可容不得一个傻子来折辱。” 他这话说得是半点情面都不留，齐国使臣气得不轻，瞪着他道：“你给我等着！”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秦州随时恭候齐国的兵马。” 此时齐行梦已经被人扶了上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委屈至极。 棠妙心大步走过去，抬起一脚又将齐行梦踹进湖里。 众人：“……” 齐国使臣：“！！！！！” 棠妙心淡声道：“齐行梦刚才言语对我颇为侮辱。” “秦王方才是为我出头，齐国的怒火我也不能让他一人担了。” “若齐国因为这件事情为难秦州，那便算上归潜一份。” “我们归潜不惹事，却也不怕事，齐国既然这么厉害，归潜也想领教一二。” 不就是打架吗？她还真没怕过谁！ 更不要说这一次齐国欺人太甚，她和齐剑兰的恩怨更能追溯到四年前。 她正愁明面上找不到理由对齐国动手，他们就主动送上门来。 真是一件大好事，她得感谢齐行梦。 齐国使臣：“……” 秦州地处大燕最北面，十分荒凉。 大燕和齐国又交好，所以齐国使臣才敢那么对宁孤舟说话。 可是归潜却不一样了，归潜素与六国往来不多，国力强盛，齐国可没胆子跟归潜开战。 齐国使臣在心里狂骂齐行梦，这位公主也太不长脑子了！ 齐剑兰虽然有心要对付归潜，现在绝不是时候，更不能明面上和归潜交恶。 齐国使臣忙涎着一脸笑道：“郡主言重了，我家公主刚才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 “方才我也担心我家公主，话说得重了些，还请见谅。” 棠妙心淡声道：“你家公主这样开玩笑的方式，也真的太让人叹为观止，我今天也算长了见识。” “你一会给她脖子上拴条绳子，看着一点，别让她乱发疯。” “这里不是齐国，没有人会让着她，也不是每个人都怕你们齐国。” “反正今天齐行梦得罪我了，归潜和齐国以后势不两立！” 齐国使臣的脸色十分难看，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宁孤舟看着齐国使臣的样子，凤眸幽深，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他原本是要替棠妙心出头的，结果却变成了棠妙心为他出头。 秦州虽然不弱，但是毕竟只有一州之地，总会被人轻视。 他第一次觉得，他或许真该造反得到整个大燕，这样就不至于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棠妙心走到宁孤舟的面前，笑盈盈地道：“今日秦王为我出头，我感激不尽！” “以后秦王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说一声便是。” 她说完用眼尾扫了一下齐国使臣：“归潜虽然不济，但是跟齐国打却未必会输。” 宁孤舟淡声道：“秦州也不怕齐国。” 齐国使臣：“……”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如此记仇！ 他看到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齐行梦又从湖里爬了上来，他恨不得再上去踹几脚把她踹下去。 她凭一己之力得罪秦州和归潜，给齐国招来这样的祸事，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齐国来第一城的众人里，也只有冷知能治得了齐行梦。 偏偏冷知昨日和江相大打出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否则今天绝不会让齐行梦做下这样的蠢事。 苏玦在不远处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对宁孤舟的做法相对满意，只是明面上，此时还不宜和齐国交恶。 他便过来打了个圆场，让人送齐行梦去换套干净的衣裳。 这场闹剧便算是暂时揭了过去。 赵焰听到这场闹剧赶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 他只看到跟落汤鸡差不多的齐行梦，便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跟过来，白白错过了跟棠妙心交好的机会。 他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问：“郡主没事吧？” 棠妙心淡声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蠢货而已，我若是愿意，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她。” 赵焰：“……” 他知道她不是说笑，她是确实没把齐行梦放在眼里。 他轻声道：“若齐国因此为难郡主，赵国愿助郡主一臂之力。” 第766章 想用父爱绑架他 棠妙心看了赵焰一眼道：“你觉得我怕齐国？还是看不起我？” 赵焰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向郡主表明我的立场。” “齐国这一次把所有人当猴耍，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且我与郡主已经结盟，无论公私，我都站在郡主这边。” 赵国一向跟大燕不和，大燕和齐国是盟友，之前也坑过赵国。 枯叶寺齐国那样算计赵焰，以赵焰记仇的性子，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就此罢休。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过了。” 各国的联盟之事在她看来是最不可靠的关系。 就她上辈子学的春秋战国时的历史，朝秦暮楚之事太过常见，为了利益而抛弃盟友之事比比皆是。 远的不说，就齐国和大燕之间，之前看着还算齐心。 这次不过是因为冶炼的图纸，棠妙心稍微动点手脚，两国就互相猜忌交恶。 赵焰说要娶她，说到底也不过是看中了归潜的实力，未必有什么真心。 而她和赵焰之间的联盟，从一开始就存的是利用的心思。 宁孤舟走到棠妙心的面前，为她撑起一把油纸伞。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从容淡定地道：“太阳大，郡主仔细晒着了。” 赵焰：“……” 他是真没想到宁孤舟那么一个冷冰冰的人，居然会做出这么贴心的举动。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都没有想到。 从本质上来讲，宁孤舟今天从各方面把他给比了下去，他的心里十分不快。 棠妙心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宁孤舟，她顿时就乐了，笑得眉眼弯弯：“多谢秦王！” 两人相携离开，只留赵焰留在原地。 宁长平对着赵焰比了个鬼脸：“想跟我哥抢我姐姐，门都没有！” 赵焰扭头冷冷地看了宁长平一眼，宁长平轻哼一声，对他比了个拳头。 赵焰懒得理她，此时快到开宴的时间，他直接进了群芳殿。 棠妙心轻声对宁孤舟道：“王爷刚才怼齐行梦的样子真帅！” 宁孤舟淡声道：“你也不差。” 棠妙心轻声道：“我有个想法，等第一城的事情了结之后，我想去一趟齐国。”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她这个时候去齐国做什么，用膝盖想也能想得到。 他淡声道：“我陪你去。” 棠妙心开心得不行，也是这里人多，要不然她怕是得抱着他亲一口。 她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宁孤舟最近这种话听了不少，此时十分淡定。 他要对付齐国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而是他早就有了这番心思。 当年大燕宫变之事，有齐剑兰推波助澜之功。 这一次第一城的事，也和齐剑兰有关。 对于齐剑兰这个人，他是半分好感都没有，若是可以，他想直接灭了齐国。 只是齐国国力并不弱，要灭齐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不要说不算是秦州还是归潜，都不与齐国接壤，想对齐国用兵，还需从他国借道。 第一城倒是挨着齐国，中间却隔了一条湍急的奔马河，也无从动手。 所以灭齐国之事，需要从长计议，急不来。 正在此时，江相走到两人的面前。 他将棠妙心上下打量一番后道：“郡主看着甚是眼熟，我们曾经是否见过？” 一晚上的时间，足以让江相完全捋清昨天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棠妙心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一把年纪了，学人家搭讪也就罢了，法子还这么老套。” 她说完再补了一句：“真是为老不尊！” 江相：“……” 棠妙心轻哼一声，撑着伞便走。 她心里却有些可惜，昨天冷知和江相对上，冷知不但没有把江相弄死，反倒差点把自己弄死。 这两个祸害的能力高下立现，江相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宁孤舟要跟着她离开，江相将他拦住：“皇上很是思念秦王殿下。” “我这一次出发前，皇上让我见到殿下，把这个交给你。” 江相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已经有些斑驳的红色圆球，圆球上有很多细小的孔，是玲珑球。 宁孤舟一向过目不忘，自然记得这个圆球。 当年他还年幼，成明帝还没有登基称帝。 他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玲珑球，成明帝便亲手为他做了一个玲珑球。 玲珑球看着简单，做起来却十分复杂，是有七七四十九块木头拼制而成。 拼起来后，里面的圆孔两两相通，十分曲折，想要找到与之对应的圆孔绝非易事。 宁孤舟当年很喜欢这个玲珑球，成明帝也常带着他玩。 那段记忆，是他童年唯一的温暖，也是他唯一感觉到父爱。 而后成明帝杀了摄政王和幼帝，登基称帝，为了稳固帝位，各种算计，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 那个玲珑球，在当年的那场变故中，也消失不见。 宁孤舟当年曾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找，却没能找到。 没料到时隔多年，却经由江相的手送到他的手里。 江相看到他的样子后轻声道：“我离京之前，皇上还让我给殿下带句话。” 他说到这里语调微变，用成明帝的口吻道：“于嫔之死，非朕所愿，朕这些年日夜煎熬，盼着你能回京继承帝位。” 宁孤舟看着手里斑驳的玲珑球，长睫微覆，眸光半敛。 江相见他神色略有松动，便轻轻叹息了一声：“众多皇子中，皇上待殿下与其他皇子从来就不同。” “也许他曾经的法子偏激了些，出发点却是好的。” “还请殿下体谅他为君为父，却两难全的心情。” “如今六国一城局势微妙却动荡，大燕要的不是守成之君，而是开疆劈土之君。” “众多皇子中，没有人比殿下更适合。” 宁孤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转了转手里的玲珑球。 他等江相说完时微微抬眸，一双冷若冰霜的黑眸直直地看着江相：“本王很起来很蠢吗？” 江相微愣，宁孤舟冷笑一声：“又或者是觉得用本王一直渴望亲情，所以就要跟本王打感情牌吗？” 江相的眸光微动，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推荐《我乃绝顶风华》， 简介：爹是毒王，娘是女魔头，几位师傅是常年稳居十恶不赦排行榜的大人物。 流放之地长大的恶女妖舟，一直活得肆无忌惮，直到有一天，亲人被屠戮，家园血流成河。 翩若惊鸿的白月光少年、不停报复她的疯批男人、绝色倾城的狠辣公公、神秘消失的大师傅，谁是罪魁祸首？！谁是此生挚爱？！ 世人以恶善定义他人，却不知自己嘴脸丑陋。 那些以善为名，屠她至亲者，虽远必诛！ 恶女的报复，从不让人失望。 第767章 本王没有父亲 宁孤舟将手中的玲珑球托起，然后手掌合上，玲珑球被捏碎成渣，从他的指间缓缓掉落在地。 江相看向宁孤舟，他面无表情地道：“劳烦江相给他带句话，本王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江相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宁孤舟接着道：“你也告诉他，以后不要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跟本王攀交情。” “他让本王回京，根本就不是想要传位于本王，而是想要杀了本王。” 江相否认：“殿下误会皇上了，他这些年的确很是想念殿下，也甚是后悔。” 宁孤舟冷声道：“他的想念和后悔根本不值钱，本王也不在乎。” “这枚玲珑球根本就不是当年的那一枚，当年的那枚本王有一次不小心掉进火里，被烤黑了一面。” “玲珑球就算是重做，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一枚，曾经的父子之情，也早就断送在他的谋算之中。” 江相的眸光深了些。 宁孤舟又道：“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重新做了一枚玲珑球，还刻意做旧。” “这分心思，对他而言，确实不易，却让人觉得更加虚伪和可笑。” 他说完袖袍一拂，转身便走。 江相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木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宁孤舟的心里却泛起了寒霜，成明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早在一轮接一轮的算计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成明帝这些年派人杀了他好多回，在无法将他除去时，就改用拉拢的手段。 这一次更是可笑，竟刻意做旧了一枚玲珑球来跟他大打感情牌。 昨天那些隐卫还恨不得杀了他，今天来这一出，刻意又狠辣。 说到底，也不过是想从他的嘴里知道第一城的冶炼术在哪里而已。 此时午宴快要开始，他直接进了群芳殿。 群芳殿里众人的位置排布简单粗暴，同一国的位置都排在一起。 秦州也算是大燕的地盘，所以宁孤舟的座位也在大燕的区域。 十一皇子见宁孤舟过来，乖巧地喊了一声：“七哥。” 宁孤舟面如寒霜，没有理他。 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十一皇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当皇族中所谓的亲情和繁杂的算计凑在一起时，亲情就显得极度的淡薄可笑。 棠妙心看出宁孤舟的心情不好，笑着对他招了招手：“秦王，要不要跟我坐在一起？” 因为是按国家排的座位，归潜皇族只来了棠妙心一人，她的旁边显得有些空旷。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直接起身走到棠妙心的身边，淡然坐下。 江相和十一皇子的面色微变，其他几国的皇族和使臣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宁长平愣了一下后道：“我也要坐过去。” 她见棠妙心那边宁孤舟坐下后，她就算是挤也挤不下了，干脆自己着搬着桌子就往那边跑。 众人：“……” 苏乐天刚忙完过来看到这一幕伸手捂脸，盼着第一城其他人不要看见。 可惜的是，苏琰和花新语此时也刚好走了进来。 苏乐天：“……” 他为他以后的婚事先捏一把汗。 花新语进来的时候看到宁长平搬桌子的样子，也有些一言难尽。 就宁长平这副样子，实在是没有半点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据说这丫头性子单纯，和棠妙心的关系很不错，她也不会为难宁长平。 今日是苏琰的寿辰，他此时一来，众人便依着各国的礼仪，一起祝他生辰快乐。 苏琰的面色十分平淡，他淡声道：“多谢诸位远道而来给我贺寿。” “诸位来了第一城，也没把自己当客人，先是毁了枯叶寺，昨天又借走了冶炼术，我很是佩服。” “来来来，诸位辛苦了，我敬诸位一杯！” 他这话说得虽然委婉，却一点都不客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各有算计。 苏琰的这句话让他们确定第一城的冶炼术真的被人偷走了，否则他也不会当众自暴其短。 众人拿起杯子喝了杯中的酒。 齐国使臣喝完酒便站起来道：“城主说第一城的冶炼术被盗，不知是何人所为？” “城主不妨将人名说出来，我等也好帮第一城寻回冶炼术。” 苏琰将手里的酒盏放下，不紧不慢地道：“冶炼术被何人所盗，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第一城没有证据。” “眼下东西丢了，再找回来也已经晚了。” “我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第一城地处云连山脉之中，进出不算方便，铁矿经过多年消耗，所余也不多。” “第一城这些年来对打战这事没有太多的兴趣，只为各国提供武器而已。” “但是第一城的冶炼术现在被人盗走，若那个国家不缺铁矿，手里有了强兵利器，往后怕是会出事。” 众人的面色微变，苏琰说的是事实。 第一城虽然护短，但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并不常和人打仗。 再加上第一城的人口也不算多，就算有着六国最先进的冶炼术，也不会给其他国家造成大的威胁。 而第一城有虎牢关，有护城大阵，第一城又全民尚武，其他国家想要吞并第一城也十分艰难。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第一城才能以一城之地，与六国齐名。 但是如果第一城的冶炼术被其他国家盗走，就会对其他国家造成不小的威胁。 棠妙心站起来道：“城主，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于冶炼术丢失之事并不是太在乎。” “我想问一下，若我帮第一城找回冶炼术的册子，可否让我抄录一本？” 她这话一说，众人立即看向苏琰，这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苏琰淡声道：“冶炼术的册子丢失已有一晚，若有心人想要抄录，怕是早就已经抄好。” “虽然冶炼术对第一城很重要，但是现在东西丢了，为了六国的安定……” “我在这里宣布，不管是谁找回冶炼术，都可以摘抄一本。” 他的意思很明白，第一城不会自己主动把冶炼术拿出来，但是丢失的那本他们不会再过问。 第768章 坑人第一流 六国中不管谁想要冶炼术，他们可以各凭本事去拿。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议论纷纷，眼里满是兴奋，眼角的余光不时朝江相扫去。 昨天的事情，各国很多探子都亲眼目睹，东西就在江相的手里！ 他们此时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要怎么从江相的手里把冶炼术抢过来。 以前高明的冶炼术只有第一城有，其他人都虽然眼红，却还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现在第一城的冶炼术被盗，就会打破这个平衡，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做被动挨打的那一国。 尤其是苏琰明说所有人都可以摘抄第一城的冶炼术，所有人立即兴奋起来。 苏琰看到众人的反应，眸光微敛，眼底满是寒意。 这个法子是棠妙心想出来的，她制定了嫁祸给大燕的一条龙服务时，就已经把大燕所有的退路全堵住了。 苏琰在心里感叹，论坑人，没有人比棠妙心厉害。 有这一件事在，江相怕是很难活着走出第一城。 且他就算死在第一城，第一城也能撇清关系，成为理直气壮的那一方。 江相的眸光微敛，他知道昨天这个局是第一城回敬他最近一连串的布局，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了。 棠妙心看着江相道：“我听说昨天盗走冶炼术的人是大燕的人。” “江相，第一城都发话了，你不如把冶炼术拿出来给大伙分享一下？” 江相的眸光微敛，淡声道：“郡主这样说可有证据？” 棠妙心笑道：“这事还需要证据吗？这摆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大伙说对不对？” 赵焰立即附和：“郡主说得没错，昨天很多人都看见一群灰衣人从秦王手里抢走了冶炼术。” “这一幕当时很多人都亲眼看见，江相该不会不承认吧？” 他说到这里看着江相道：“又或许大燕想要独吞？”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跟着激动起来，说起昨天的事情，开始质问江相，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江相不管他们怎么说，始终一副淡然的样子。 只是他的面上淡然冷静，心里却已经在骂娘。 这个屎盆子现在扣在他的身上，摘都摘不下来！ 苏连城站起来道：“诸位远道而来给我父亲贺寿，第一城感激不尽。” “今日是我父亲的寿辰，诸位想要找江相要冶炼术，还请在今日的生辰宴结束之后再找他要。” 他这样说众人立即便安静了下来，看着江相的面色颇为不善。 只是现在江相在城主府里，宴会结束之前，江相不可能离开。 离开时再围堵江相，必要时杀了江相，也不是什么大事。 众人想到这里，便又不急了，想办法通知人去安排相关事宜，江相要是不拿出冶炼术，今日得死在这里。 这里是城主府，一时间倒没有人敢造次。 很快，席间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棠妙心轻声对宁孤舟道：“你猜今天江相会如何脱身？”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淡声道：“他一向老奸巨猾，今天的事情虽然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但是要逃走并不难。” 棠妙心来了兴趣：“他觉得他会怎么逃走？” 宁孤舟回答：“他应该会把事情往我身上推，造成我拿了冶炼术的假象。” 棠妙心笑着道：“听你这说话的语气，应该已经想到应对之策了吧？” 宁孤舟轻掀了一下眉：“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准备，任他算计。” 棠妙心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好奇，她想知道宁孤舟会怎么坑江相。 只是此时席上开始歌舞表演，丝弦声太吵，她也就没有再问。 很快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依着之前第一城的布置，开始售卖第一城新制出来的武器。 这事原本还挺吸引人的，来的六国皇族，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冲着那些武器来的。 只是今天有了冶炼术这个诱人的条件在，众人刚开始对第一城新制的武器兴趣不是太高。 苏琰也不是太在意，只让人展示各种武器的用法和威力。 当一支劲弩连续射出十箭，且穿破十余块一指厚的木板，众人再次不淡定起来。 赵焰还记得当初棠妙心在枯叶寺里，用同样的弩箭接连射杀多名黑衣人的事，他没忍住朝她看了过去。 他觉得这样的武器只有第一城才能制得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之前就跟第一城合作呢？ 棠妙心见他看过来，拿起酒盏对他比了一下。 他的眸光深了些，却还是把杯中酒喝下。 赵焰此时有些明白枯叶寺机关开启时，她为何会和第一城的阵法高手在一起，帮着破阵了。 他想起之前的传闻，归潜和第一城的关系不错。 她只怕来第一城之前，就已经和第一城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 赵焰想明白这些后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以棠妙心的身份，有自己的秘密再正常不过。 再说了，他们这一次来第一城，哪个没有自己的盘算？ 她要没有，也不值得他为她动心。 因为这事，赵焰倒更加坚定了娶棠妙心的心思，把她娶回来，对他而言会有巨大的助力。 这张连环弩杀伤力巨大，引起了六国的关注，他们都想买。 苏连城大声道：“这张弩的杀伤力虽然很大，但是因为材质太过特殊，极难制出来。” “且还有一些使用限制，如果一次性射完五十只弩箭，这把弩弓就会报废。” “但是如果使用时每次控制在十支弩箭以下，则可以循环使用。” “如今整个第一城也只有三把，今天只售卖一把，诸位若有兴趣，可以竞价，价高者得。” 众人原本想要买下这把弩，再拿到第一城的冶炼术，再让自家的工匠批量生产。 此时一听苏连城的话就有些泄气，毕竟第一城都很难打造出来的武器，他们就更难了。 只是这样的弩弓，就算使用时一次只能连用十次，也比一般的弓弩强大得多。 如果真遇到危险，这样的弩弓还能保命。 毕竟连射五十支箭，只要不是上战场，遇到超大规模的刺杀，都够用了。 一时间，众人蠢蠢欲动。 第769章 嘴甜的小姑娘 更不要说，他们心里都存有几侥幸，万一他们拿第一城的冶炼术后，能造得出这样的弩弓呢？ 就算他们造出来的没有这么厉害，能连着射十只弩箭，用在战场上，也能大幅度地提升战力。 众人心里想的事情相差不多，一时间接连叫起价来。 赵焰见识过这把弩弓的厉害，他对这东西志在必得，所以叫价最凶的也是他。 最后他用五万两银子买下这把弩弓。 棠妙心对这个价钱还算满意，这把弩弓是她让苏连城拿出来售卖的，就是为了让赵焰意识到她是站在第一城这边的。 眼下赵焰把这把弩弓买了，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替第一城小赚了一笔。 毕竟这把弩弓制造成本并不算太高，成本也就几百两而已。 从本质上来讲这把弩弓是非常不错的，只是之前棠妙心就算到最后肯定是赵焰买下来，所以给他准备了一点惊喜。 至于这个惊喜是什么，就等着赵焰以后去发掘了。 接下来苏连城又让人拿上来好几把特制的武器，各有各的特点，都十分实用，卖出了不错的价钱。 这也是棠妙心第一次见到第一城的工匠们制出来的武器。 第一城不愧代表了六国一城最高的武器制作水准，这些武器的品质非常高。 中间第一城拿出一把大刀时，苏连城请人上去试刀。 宁长平一看到那把刀就非常喜欢，第一时间举手：“我来！” 苏连城看了宁长平一眼。 最近他也听了不少关于宁长平的传闻，再加上苏乐天总往宁长平的身边跑，他也就格外关注了一下她。 她看着眉清目秀，十分纯真可爱，和传闻中凶悍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倒想看看宁长平会怎么试刀，便淡声道：“公主请！” 苏乐天在宁长平站起来想要试刀时就直叹气，这种场合他也没法拦，只能看她在他的至亲面前动手。 他知道她大概是不太可能在他们的面前留下温柔秀气的印象了，却又暗暗盼着她不要表现得太过野蛮。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宁长平一把拎起那把刀，对着试刀石就一刀狠狠劈了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不但试刀石断成两截，下面的地砖被连劈了好几块。 离她最近的那一块，整块砖碎成碎片不说，还在地上砸了一个大洞。 苏家所有人：“……” 棠妙心正在吃东西，差点没噎死。 苏乐天伸手捂着脸，轻声道：“完了，完了，完了！” 宁长平没理会众人的表情，她拿起刀看了一眼，刀锋居然丝毫未损。 她顿时就乐了，冲宁孤舟喊：“哥哥，这把刀不错，长平很喜欢！能买给长平吗？” 她之前的刀都是宁孤舟找人帮她打的，因为她力气太大，费刀得很，这几年已经坏了很多刀。 这把刀她掂在手里的重量刚刚好，是她见过的最好的刀。 宁孤舟也没眼看她，他对苏连城道：“舍妹弄坏的地砖，秦州会如数赔偿。” 苏连城此时也回过神来了，笑道：“久闻长平公主天生神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宁长平最喜欢被人表扬，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拿着刀在大殿上抡了一圈。 刀锋所到处，寒茫凛凛，杀意腾腾，她越用越喜欢。 宁孤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喊她：“长平，回来！” 宁长平抱着刀道：“哥哥答应买给我，我就回来。” 宁孤舟：“……” 他很想打死自家的二货妹妹！ 他们来第一城是来刷好感的，不是让她来撒野的！ 他只得对苏琰拱手道：“舍妹顽劣，还请城主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苏琰当然不会因为这事跟一个天真的小姑娘计较。 他笑着道：“应该没有人比长平公主更适合这把刀了，宝刀配有缘人。” “若秦王想买，这把刀就不参加竞拍了，一千两银子卖给秦王。” 这样一把刀，一千两银子绝对不贵，属于在成本价上稍加一点利润的价钱。 宁孤舟当即便道：“多谢城主，这把刀我买了。” 宁长平开心坏了，扭头朝宁孤舟道：“谢谢哥哥！” 她说完又想起这刀是苏琰开口卖给她的，她又朝苏琰甜甜一笑：“谢谢伯伯！” 苏琰听她这一声喊的是一点都不见外，又见她长得娇憨可爱，他又一心盼着有个女儿。 他此时看到她这样，倒有些喜欢，当下只是一笑。 宁长平抱着刀开心地坐回宁孤舟的身边，却献宝似的对棠妙心道：“姐姐，你也摸一下这把刀吧，这刀可好了！” 棠妙心知这丫头的心性，此时只觉得好笑，只怕苏乐天看到她这副样子会心梗。 她伸手摸了一下那把刀，赞道：“好刀！” 宁长平听到这话开心得不行。 她得到好东西就想和人分享，这个大殿里，除了棠妙心和宁孤舟外，和她最亲近的就属苏乐天。 她立即举着刀朝苏乐天示意了一下，苏乐天有些头疼，却还是朝她微微一笑。 苏连城看到了两人的互动，心里有些好笑。 他凑到苏乐天的身边轻声道：“你的口味有点重啊！” 苏乐天轻咳一声道：“大哥换个角度看，难道不觉得长平很可爱吗？” 苏连城的眉梢微挑：“我觉得她可不可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她可爱就行。” 兄弟两人相对一笑。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事是客观存在的。 苏连城又问他：“真想娶她？” 苏乐天十分认真地道：“婚姻大事，哪里能开玩笑？” 苏连城轻笑一声：“也是，我知道了，只是这姑娘看着不同寻常，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苏乐天看了苏连城一眼，觉得他说的是反话，却道：“我也觉得我是个有福气的。” 苏乐天和苏连城兄弟两人感情极好，苏乐天有什么心事不能跟父母说的，都会跟兄长讨论。 他上次担心宁长平出事，主动领巡城卫的差事后，苏连城问他原因，他就说了他的心事。 苏连城当时是反对的，因为棠妙心对宁孤舟的心意，他看得分明，他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第770章 喜欢就是喜欢 苏乐天再娶宁长平，就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当时苏连城也劝过苏乐天，苏乐天淡声道：“哥，喜欢一个人，跟她是什么身份没有半点关系。”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也没打算再去喜欢别人，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盼着你能在关键的时候帮我一把。” 苏连城知道苏乐天其实是他们几个兄弟之间最倔的一个，拿定了主意就很难更改。 所以苏连城就算不是太看好苏乐天和宁长平，也不会阻止，还想着适当的时候为他周全一下。 今天苏连城看到这样的宁长平，他倒有些明白苏乐天为什么喜欢宁长平了。 这丫头天真灿漫，性子单纯，挺适合苏乐天的。 棠妙心看着宁长平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苏乐天想要娶宁长平，怕是有些麻烦。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热闹，不时叫一下价，把凑热闹的行为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扭头的时候发现江相站起身来，看那情景，应该是去如厕。 这里是城主府，苏琰之前就有交代，没有他的命令，江相是出不了城主府的，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江相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 苏连城也发现了这件事情，让人去找江相，却发现陪江相去如厕的侍从被打晕在地，江相已经不见了。 城主府里守卫森严，自然不会让江相撒野，苏连城立即传令下去，严守要道，搜查江相。 只是他们把城主府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江相的踪影。 苏连城的眼里有了几分凝重。 江相第一次进城主府，对这里不太了解，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因为江相的失踪，群芳殿里众人有些不淡定了。 只是他们身份特殊，苏琰不可能让他们到处乱跑，便让他们先在群芳殿里等消息。 棠妙心扭头对宁孤舟轻声道：“你这一次猜错了，江相这是一看事情不对，就直接逃了。”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正常情况下，江相知道城主府里守卫十分严密，不可能逃得出去。” “且他又是第一次来城主府，不太可能直接逃。”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觉得他有希望逃走，临时改变计划。”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道：“这里是第一城，城主府上下一心，能有什么事会让他临时改变计划？” 宁孤舟淡声道：“城主府里还有一个变数。” 棠妙心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她还没有说完，宁孤舟就轻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的面色微变，立即就朝江花同住的琼芳阁跑去。 琼芳阁是花新语专门为棠妙心准备的房间，那里离花园很近。 花新语的初衷是棠妙心要是累了，方便来花园走走，有大一点的活动空间。 棠妙心去玉坊之后，这里只住了江花同一人。 今天苏连城虽然提醒江花同，让她不要过来赴宴，但是她是聪明人，很快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虽然和江相没有太多的父女之情，但是他终究是她的父亲。 她在屋子想了很多，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便决定过来看看。 也是巧了，她过来的时候，刚好遇到来从群芳殿出来的江相。 江相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江花同，他的眸光顿时就深了些，他反手就打晕了跟在他身边的侍从。 当年江花同和六皇子的婚事黄了之后，他就把她送回庵中。 而后他就接到消息，江花同离开了庵堂之后，就跟着棠妙心去了归潜。 江相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因为江花同于他还有不小的用处。 她的离开，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只是江花同人在归潜，他就算在大燕权倾朝野，也不可能对人在归潜的江花同做什么。 他前后给江花同写过很多封信，但是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料到他竟在第一城见到江花同。 江相知道江花同和棠妙心关系很好，江花同出现在第一城，那么棠妙心很可能也在这里。 江相知道棠妙心的性格，不太可能安安份份地呆在第一城，一定会出来弄些事情。 江相有了这个猜测后，很快就能确定棠妙心的身份。 他冷声道：“原来如此！” 他看着江花同道：“有人要杀我，你带我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江花同对江相这个父亲一向畏惧。 此时虽然隔了四年，她也有很大的成长，却依旧不能抵挡幼时留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听到他这话，下意识就把他带回了琼芳阁。 关上门之后，江相将她打量了一番。 她的气色看着比在江府时要好得多，她的姿容虽然不算出众，但是却自有一番气度。 再加上她今日盛装打扮，整个人竟也出落得十分明艳。 江相的眸光微动，他一向思虑周全，跟她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后续要怎么做。 他看着她温和地道““花同，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跟我回家吧！” 江花同深吸一口气对着江相磕了三个响头：“当年离开家的时候，我没来得及给父亲告别，是女儿的错。” 江相看到她这副样子眉头微皱。 他知道这个女儿看着性情温婉，其实是个极有主见的。 她此时这样做，怕是要跟他撇清关系。 果然，江花同接着道：“我虽然是父亲的女儿，但是在父亲的心里，一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我这样说，不是我怨恨父亲，而是我知道大家族的女子，都得以家族为重，为家族牺牲。” “父亲派人送了进了两次庵堂，第一次我还年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觉得自己应该有错。” “我从庵中回到京城之后，我以为家里还能有关心爱护我的人，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我本是如尘土般卑微的庶女，被你们扶为嫡女，按理来讲，我应该感恩戴德。” “只是在扶我为嫡女的这件事情的背后，有太多的算计，我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第771章 从来没有平等过 江花同说到这里看向江相：“既然是棋子，我本不该有太多的奢想，就该听你们的安排过一生。” “可是父亲，就算我是棋子，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想当棋子，我想像个人一样活着。” 江相冷声道：“你这话有些过了！” “我虽然从不过问家里的俗务，但是你母亲待你并不差。” “江家把你养大，你为家里做些事情，难道不应该吗？” 江花同的眼里有了几分讥讽：“父亲说江家把我养大我认，说母亲对我并不差我却不认。” “我姨娘当初是怎么死的，父亲难道忘了吗？” “当初我差别被母亲打死，父亲也忘了吗？” “当初我的份例被人各种克扣，衣难蔽体、食难果腹之事，父亲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江相的面色微微一变，眼里有些不快。 他沉声道：“我是一国之相，平时忧心国事已经十分繁忙，家中之事都交由你母亲处理。” “她也许有些私心，做得不太妥当，但是你不也平安长大，还进了国子监吗？” 江花同听到这话心里满是冷意：“父亲一句话不过问家中之事，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只是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不配做一个父亲。” 江相怒道：“放肆！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呢？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 江花同轻声道：“花同自知不孝，父亲要打要骂都可以。” “今日花同只想把憋了多年的话跟父亲说说。” 江相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已经失控。 江花同深吸一口气道：“原本花同也觉得自己应该卑微地活着，像我娘亲一样，生死都由你们掌控。” “可是我到庵中之后，佛说众生皆平等，佛也说苦尽会甘来，可是我的日子却像没有头一样。” “我想努力一把，于是我努力考进了国子监，因为我又有了价值，所以就又回了江府。” “这世间也许会有平等，但是在江府之中，却只有算计，我能证明我的价值了，我才能回江府。” 江相的脸色有些难看。 江花同说到这里却笑了起来：“可是国子监教会了我太多东西。” “我在那里，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我也终于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我的家族并未为我付出什么，却对我百般索取。”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为了家族牺牲一切？” “又为什么要听从你们的摆布？” 江相没有想到一向性子温和的江花同会说出这样的话。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的话，他怕是会好好训斥她一番： 她做为江府的女儿，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他冷喝道：“江府给了你一切，你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大逆不道！” 江花同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此时的表情透着几分狰狞。 这样的江相和她记忆中运筹帷幄、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动声色的江相截然不同。 她突然就觉得，之前在她心里强大到无敌、无所不能的江相，似乎也只是如此。 她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大逆不道便大逆不道吧！” 江相：“……” 他感觉现在的江花同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江花同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花同，你要明白一件事。” “在这个世上，除了你的亲人外，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 “就算是亲人，也不是无条件对我好。”江花同打断他的话：“江府众人算计我的还少吗？” “父亲此时没有像以前一样对我发火，也不过是因为你有求于我。” 江相：“……” 他的心事被她直接说破，就算是他再老奸巨猾，此时也有些拉不下脸。 他伸手指了一下她，气的原地踱了好几步，却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江花同深吸一口气道：“父亲也不用处心积虑地想要说服我助你离开第一城。” “因为不用你说，我就会这么做，只是当我做完这一件事情之后，我便算是报答了你的养育之恩。” “从今往后，我与江府一刀两断！” 她知道，江相一定会逼着她带他出城主府。 他终究是她的父亲，她不可能亲眼看着他死在城主府。 与其自己纠结煎熬，还不如主动做出选择。 她也有着她的私心，若第一城的人真的杀了江相，她往后又当如何自处？ 只是当她做出放走江相的决定之后，她也没脸再留在第一城。 她对不起棠妙心，对不起第一城。 她想到苏连城，知道这次之后，她就得把自己心里刚萌发出的情斩断。 江相定定地看着她：“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知道城主府不能久呆，便道：“送我出城主府吧！” 江花同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让江相跟着她往外走。 今日城府里的众人都在群芳殿那边，其他地方基本上没什么人。 她来城主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 她知道城主府西面有一个狗洞，能避开层层守卫钻出去。 江相看着狗洞脸色十分难看：“你该不会让我从这里出去吧？” 江花同回答：“除了这个法子，我想不到其他的法子。” “我将江相带到这里来之后，我该做的事情便已经全部做完。” “不管江相对我的这个安排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往后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我也不再是江府的人。” 江相听到她这句话脸色有些难看。 他原本是打算等她带他出去后，强行将她带回大燕。 他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带她来钻狗洞！ 狗洞那么小，他出去的时候，不可能带着她离开。 他看着她道：“花同，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我以前做的事情有些不太妥当，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道歉。” 他是一国之相，极少跟人道歉，更不要说，江花同还是他的女儿。 江花同的手握成拳：“对不起，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妙心曾说过，没有诚意的道歉，只是在欺负老实人而已。” “若江相真的对我有歉意的话，此时应该给我选择的权利，而不是逼我跟你离开。” 第772章 真正的无耻 江相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便不再多言。”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千万要小心。” 江花同看向江相，眸光里透着几分嘲讽。 她年幼时他从未关心过她，此时的关心，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笑话。 江相又道：“你我父女相隔四年才重逢，如今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花同，让父亲抱一下你吧！” 他这个要求不算过份，今日一别，他们父女此生应该再无相见之期。 江花同略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 江相在抱住她的时候，手狠狠地往她的后颈一劈。 江花同瞪大眼睛看着江相，却无法控制袭来的眩晕感。 她知道自己低估了江相的无耻，这样的父亲真让人恶心。 江相长叹了一口气道：“花同，为父既然找到你了，自然要带你回家，不会再让你在外面流浪。” 他伸手扶着江花同，将她先塞进狗洞推了出去，然后自己跟着走了出去。 他出去后发现这里还是城主府的范围，一旦被发现，会很麻烦。 他略想了想，背起江花同就往外走。 在走的路上，他设法和大燕的人联络，至于现在被困在宫里的十一皇子，他懒得管。 因为十一皇子毕竟是大燕的皇子，第一城的人只要没疯，就不会杀了他，所以他暂时是安全的。 很快接应江相的人就来了，江相知道此时极为危险，他一旦被绊住，可能就会死在第一城。 他来第一城原本是为了灭第一城和得到偷冶炼术而来，如今任务失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江相立即做了决定：“马上离开第一城！” 有侍卫轻声问：“十一殿下还在城主府，我们不等他吗？” 江相沉声道：“不用等他，第一城不会为难他，我们赶紧走。” 众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决定听他的安排。 他们直接杀出了城，朝虎牢关的方向疾驰。 江相的反应算快的，但是他还是小看了第一城。 当他们在枯叶寺里启动阵法后，第一城就已经全面戒严。 他们才冲出第一城的城门，立即就有人放了狼烟通知各处的守卫。 且江相出逃的消息，很快就在第一城里传遍。 一时间，不管是第一城的人，还是六国守在外面的人，一听说江相跑了，立即就派人来追。 棠妙心和宁孤舟到琼芳阁没有看见人，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就出了城主府。 他们一出城主府，就听说江相外逃的消息。 棠妙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江相能逃走，肯定是江花同帮的忙。 她能理解江花同的做法，只是如此一来，却把他们之前制定的计划全部打乱。 她不怪江花同，因为知道江花同的为难之处。 棠妙心和宁孤舟骑着马便往江相离开的方向赶去。 江相并没有从虎牢关的方向离开，因为他知道那里必定守卫森严，很难离开。 第一城特殊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他们不能从虎牢关走，就只能横渡奔马河。 横渡奔马河虽然十分危险，但是只有一艘劲船，再加上一个老船夫，横渡奔马河也不是没有可能。 棠妙心和宁孤舟去追江相的时候，苏连城也听到了江相逃走的消息，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今天告诉江花同江相到第一城的事情，其实也存了试探她的心思。 他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并没有太过意外，却依旧觉得她过于天真。 这些政客，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江相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了她，哪怕他们是父女。 苏连城知道，对江相这种人而言，骨肉亲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愿这一次能让她明白这个道理。 苏琰拧眉道：“不能让江相逃出第一城。” 苏连城点头：“父亲不用担心，我早有安排。” 苏琰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的眸光微敛，轻声道：“江小姐救她父亲无可厚非，但是第一城不可能没有防备。” 苏琰一直都知道自家的长子性子沉稳，城府也深，看这情景，似乎是早就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他看着他道：“江相的事情你去处理，城中的事情交给我。” 江相此时逃走，六国其他有别有用心的人却还在，很可能会趁乱生事。 在这个时候，城中的守卫半点都不能松懈。 苏连城略想了一下道：“我带十一皇子去追，关键时候他也许能派上用场。” 苏琰一直都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深，此时带着十一皇子必定有他的用处，立即允了。 十一皇子此时已经被第一城的侍卫拿绳子捆了，他一直在骂骂咧咧。 苏连城之前对众皇族的人还算客气，此时第一城和大燕已经撕破脸，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客气。 他二话不说，对着骂骂咧咧的十一皇子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打得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连城淡声道：“十一殿下，得罪了。” 他嘴里说着得罪，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十一皇子郁闷得不行，他怎么说都是个皇子，被这样对待还是第一次。 此时他半点都不敢反抗，更不敢再骂。 因为他看到了苏连城刚才动手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 他半点都不怀疑，惹怒了苏连城，他可能真的会死在第一城。 江相一出城，便遇到了好几波拦劫的人，他仗着隐卫们出色的身手，勉强杀了出去。 只是他们虽然杀了出去，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 等他们骑着马到奔马河时，江相的身边只余下隐卫首领和其他三个身手高强的隐卫，且他们都受了伤。 江相看到奔马河畔他之前准备好的人劲船被第一城的人控制，船夫被绑了起来。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这一路过来遇到了好几波劫杀，足以证明第一城已经算到了一切。 江花同在半路便已经醒了过来，却并没有挣扎。 因为她虽然在国子监的时候学了一点武功，但是她的那点武功只是花拳绣腿，在众隐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本文获得七猫年度必读版第六名，棠棠来发福利了，转发棠棠最新的微博就有机会获得七猫的vip季卡（免广告，拥有各种特权）哦！棠棠微博名：棠花落最可爱。 第773章 真正的决裂 所以江花同醒来之后十分冷静，默不作声地跟在江相的身后，寻找逃脱的机会。 她觉得这种情景，从本质上来讲有些可笑。 她不觉得江相掳走她是因为父女情深，更多的是觉得她还有些用处，想要用她换取更好的东西。 这一次事情了结之后，无论生死，她都和江府再无一丝关系了，欠江相的那条命也算是还了。 江相看到眼前的情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让身后的隐卫动手抢船。 抢到船了，他们或许还有一丝生机，抢不到船，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此时守在河畔的人并不算多，再等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所以他们的动作得快！ 两波人马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动了手。 江相带过来的隐卫整体来讲，武功高强，苏连城派来的士兵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这些士兵都有苏连城的分发的武器，又长期配合，竟能勉强和这些隐卫打个旗鼓相当。 江相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他的心里有些着急，第一城的人已经追了过来。 他沉声道：“别和他们纠缠，抢船！赶紧走！” 隐卫首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的眸光微凝，拔剑冲天而起，朝那些士兵砍了过去。 他这一下用了全力，那些士兵根本就挡不住。 他飞快地把船拖了过来，大声道：“相爷，快走！” 江相一把拽过江花同，将她往船上推。 眼见得江花同就要被推上船，一只利箭射过来。 江相见机极快，飞快地侧身避开，然后用手里的剑架在江花同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抵过来时，江花同却没有半点意外。 棠妙心大声道：“放开花同！” 她和宁孤舟骑的是第一城里最好的马，他们又是反应最快的，所以最先追了过来。 江相看到他们的时候笑了笑：“我早该想到的。” 棠妙心和宁孤舟策马赶过来的样子犹如一对璧人，十分般配。 江相想起当初在京城时，宁孤舟也时常带着棠妙心招摇过市。 他之前就觉得棠妙心的行事方式十分眼熟，只是她易了容，陆盈袖这个身份又得到了第一城的认可。 他就没有多想。 现在他一听棠妙心喊出江花同的名字，他便能完全确定下来，她就是棠妙心。 棠妙心拧眉，江相大声道：“秦王妃，好久不见！” 江花同咬着牙道：“妙心，不要管我！拦住他！” 棠妙心笑着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不管你？” 江花同红着眼睛道：“我这一次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你们来救。” 她知道江相打的是什么主意，而她在江府的日子已经过够了。 到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轻声对江相道：“江相一直觉得我身上流着你的血，就该对你事事听你的。” “只是离开江府的这些年后，我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宽阔，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眼下你既然还不肯放过我，那我就只能把我的命还给你了。” 她说完竟直接就朝江相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撞了过去。 江相听她这样说知道不好，他知道她看着柔弱，其实最有主见，此时怕是已经存了死志。 江相飞快地撤刀，只是就算如此，也依旧晚了。 冰冷的刀锋割破江花同脖颈上的大动脉，刹那间鲜血淋漓。 棠妙心大急，想要冲过去，却被隐卫首领拦了下来。 棠妙心急道：“花同，你必须马上止血！” 江花同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扭头朝江相看去。 江相怒道：“你疯了！你居然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回家！”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决绝。 江花同没有捂着伤口，任由鲜血哗哗地往外流。 她朝江相轻笑一声：“我把我的命给你了。” “你若还不知足，现在就将我杀了吧！” 她放走江相本就是做错了，如今江相用她来威胁棠妙心，她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跟江相对京城，对她而言，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在这个时候，死或许是个解脱。 江相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眸光幽沉果决，她虽然看着娇弱，却没人任何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江相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女！” 江花同淡声道：“大概是因为你只是生了我，却从未尽过教养的责任，对我不闻不问吧，所以我不像你。” “因为不像你，所以我幼时对你有害怕和敬畏，却从未有尊重。” “我救你出城主府，已经还清养育之恩，如今你已不是我的父亲，没有资格再指责我。” 江相：“……” 他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这会说话的功夫，江花同已经浑身是血，她的脸变得一片苍白。 江相知道再这样下去，江花同今天怕是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虽然狠辣冷厉，江花同在江府的一众子女中也不算出众，但是她终究是他的女儿。 她今天表现出来的果断和勇气，让他想起了她在庵中都能凭本事考进国子监，足以表示她聪明又果断。 这样的女儿，他之前竟都没有过份关注，只想着按部就班地处理，用她的婚事换一些好处。 这样的结果，导致父女两人感情十分淡薄，这才有了今日的决裂。 到如今，他才知道，江花同或许是他最优秀的女儿。 江相的心情复杂到极致，他咬了一下牙，一把将江花同往棠妙心的方向推：“你走！” “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隐卫首领的眸光深了些，伸手将她拦住，冷声道：“用十一皇子来换她！” “否则她不但会死，你们还没法给她收尸！” 他说完一把拽着她，直接将她控制住，没有为她止血，这是打算用她的尸体来威胁棠妙心了。 江相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隐卫首领淡声道：“反正她会死，她看起来还有利用价值，当然要利用她最后的价值。” 他是成明帝的心腹，行事方式像极了成明帝。 第774章 揭穿她的身份 隐卫首领微微一笑：“江相也别生气，她如今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这种叛国之人，死不足惜！” 江相：“……”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有想到，隐卫首领会这样做！ 他这才想起，隐卫其实只听成明帝一人的命令。 就算这段时间隐卫首领表现得对他言听计从，那也不过是因为成明帝的吩咐。 如今情况稍变，他便露出原形。 隐卫首领缓缓地道：“我当初奉命护送江相和十一皇子来第一城。” “就算如今任务失败，我也得把你和十一皇子一起带走，否则我回去对皇上无法交代。” 棠妙心最恨被人威胁，大怒道：“你先放了花同，十一我会让人把他送回大燕！” 隐卫首领看了她一眼道：“这事只怕不是你能得了主的。” “你们要是不能尽快把十一皇子带过来，她就只能去死了。” “她死了，尸体我会带走，等我接到十一皇子后，我就会把她的尸体给你们。” 江花同觉得她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她原本是江府的女儿，现在却被人用来威胁第一城。 而能用来威胁第一城，不过是因为第一城里有在乎她的人！ 她的眼睛顿时一片通红，心里难过至极。 苏连城策马匆匆跑过来，他将十一皇子从马背上拽下来，一刀就在十一皇子的脖颈上割了一道口子。 十一皇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当即便哭了起来。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宁孤舟，流着泪喊：“七哥，救我！我不想死。” 宁孤舟只扫了十一皇子一眼，就没有再做理会。 隐卫首领大急：“放肆！竟敢对我大燕皇子无礼！” 苏连城的面色清冷如霜：“我可以拿他拿换江花同。” “但是她若死了，你们的这位皇子也必死无疑！” “你们伤她哪里，我便伤你们家皇子哪里，我说话算话。” 他刚才都动手了，足在表示，他根本就不在乎十一皇子的身份。 江花同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头已经有些晕了。 她看向苏连城，他此时身上再无一分往日见面时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此时整个人就如一把出鞘的剑，冷厉肃杀，锋芒毕露。 她隐约觉得，他此时的样子，才像是第一城的少城主。 她轻声道：“少城主，不用管我，今天不能放他们走！” 苏连城看了江花同一眼，整个人不动如山，只是将扣在十一皇子脖颈上的手扣得更紧了些，眼里的杀意更浓。 隐卫首领原本就知道用江花同为质不会有太多的用。 他此时看到苏连城的动作，当即咬了一下牙道：“好，我们一起数三个数，同时放人！” 苏连城冷声道：“好！” 他说完就开始数数，十一皇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一皇子心里委屈得不行，由苏连城拎着，缓缓朝隐卫首领走了过去。 棠妙心担心得不行，江花同已经流了很多血了，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没死！ 隐卫首领根本就不在乎江花同的死活，拽着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江花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竟这样处处受制于人。 当苏连城数到“三”的时候，隐卫首领先是把江花同往前一推。 他将十一皇子拉过来的时候，又动手去扣江花同的肩。 苏连城骂道：“卑鄙！” 隐卫首领的脸上是难掩的得意。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第一城的众人对江花同很是看重，他还想用江花同把老船夫换过来。 毕竟奔马河水流太快，没有老船夫，他们要过河太过危险。 只是他的笑容凝在脸上，他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隐卫首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花同，见她的手里握着一个机括。 江花同此时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十分沉稳。 那个机括正是苏连城今天送给江花同的那个。 苏连城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棠妙心立即上前为江花同止血，她失血过多，现在已经非常危险。 江花同看着苏连城道：“少城主，对不起！” 她此时已经站不稳了，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苏连城看着她的眸光有些复杂，轻叹了口气道：“这事不怪你。” 江花同听到这话却更加难过，今天的事情从本质来讲，都是她的错。 苏连城若骂她，她可能还会好受一点，他没有怪她，她反而更加过意不去。 江相在隐卫首领倒地时，立即拽着十一皇子跳上船，一刀砍断岸绑着船的绳索。 在绳索被砍断的那一刻，船立即就被湍急的河水往下冲去。 而此时，六国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江相站在船头大声道：“陆盈袖，又或者我该叫你棠妙心，大燕的秦王妃，你假扮归潜的郡主玩得开心吗？” 他这句话说完，他乘坐的小船已经被河水卷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赶过来的赵焰和阿古扎刚好听到这句话，面色大变，齐刷刷地朝棠妙心看去。 棠妙心一边替江花同止血，一边骂道：“这老东西，走时还在反咬我一口！” 她在大燕的时候，原本对江相无感，知道他是个老奸巨猾，却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这一次在第一城交手，让她对江相再无一分好感： 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利用，不顾惜亲生女儿的性命。 这德性跟成明帝当真有一拼，真是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臣子。 赵焰看着棠妙心道：“江相为什么说你是秦王妃？” 在这个时候，棠妙心当然不会承认，直接回答：“我哪知道！” “像他这种老奸巨猾说的话，你该不会相信吗？” 赵焰的目光在棠妙心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扫了好几圈，在心里揣测江相这句话的可信度。 棠妙心此时已经为江花同止住血了，她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已经晕了过去。 苏连城一把将江花同抱起来，让人找了辆马车过来，将她放上马车。 阿古扎没有赵焰那么复杂的心思，他直接问棠妙心：“为什么这么多人，江相独独针对你一人？” 第775章 在第一城招婿 棠妙心轻笑一声：“大概是因为这一堆人中我长得最好看，他嫉妒我的如花美貌。” 众人：“……” 棠妙心说完却神色一敛，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阿古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他这是在分化我们，想要挑起我们的矛盾吗？” 阿古扎愣了一下。 棠妙心又补了一句：“麻烦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们要是闹起来，谁最受益。” “你要是用脑子想不出来，就再用你的屁股想想，别整天像个造粪机一样活着。” 阿古扎：“……” 他被骂了，竟无言以对！ 赵焰想的比阿古扎要多得多，他虽然觉得棠妙心的话有道理，但是江相的话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棠妙心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只道：“我现在要派人去追江相，拿冶炼术。” “你们要不要派人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愿江相不会船毁人亡。” 她这话算是提醒了所有人，江相手里还有第一城的冶炼术，这是他们志在必得的东西。 他们立即安排人去追杀江相，想从他的手里把冶炼术抢到手。 阿古扎自从上次被宁长平和苏连城联手打残之后，他这段时间十分消停。 原因也简单，他发现他最近总是浑身绵软无力，竟连身边的侍卫都打不过。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十分担心。 他前几天听说井拾余是鬼医，想让井拾余帮他看看，被井恰余无情拒绝了。 武功一直是阿古扎的倚仗，没了武功他的底气都不如之前足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既然郡主不是秦王妃，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都能求娶郡主？” 棠妙心：“……” 她觉得阿古扎的脑回路有点奇怪。 刚刚一群人还在追江相，他倒好，话锋一转就要求娶她！ 只是她粗粗一想，也能明白阿古扎的心思。 江相已经带着第一城的冶炼术上了奔马河，以奔马河的凶险程度，他们大概率会船损人亡。 冶炼术既然已经拿不到了，那么就得趁机寻找别的好处，这样才不枉不远千里来第一城一趟。 阿古扎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来第一城之前，就想着借这一次的机会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一次来第一城的各国皇族中，陆盈袖的身份虽然不是最高的，却是最有实权的。 归潜的定北王府，实力强劲，再加归潜皇族的特殊性，给了他们很多希望。 他要是能娶到陆盈袖，也就能为他增加不少助力，他的那些弟弟们也不敢明着再欺负他。 赵焰在心里骂阿古扎鸡贼，居然很快就想到了这样件事。 他对棠妙心拱了拱手道：“郡主惠质兰心，聪敏机变，我很是欣赏，想娶郡主为妻。” 阿古扎不知道赵焰的身份，冷声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随从，哪来的底气娶郡主？” 赵焰不知道从哪里拿也一把扇子，打开轻轻一扇，风流贵气。 他的眉梢微挑，不紧不慢地道：“在下不才，赵国太子赵焰是也！” “扮做侍从，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阿古扎：“……”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赵焰竟是赵国的太子！ 赵焰对苏连城轻拱了一下手道：“我为了避免麻烦隐藏身份，还请少城主见谅。” 苏连城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淡声道：“赵国太子屈尊来第一次，第一城没能认出来，是第一城眼拙。” “这段日子太子殿下在第一城忙进忙出，辛苦了。” 赵焰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扭头对棠妙心道：“若郡主想要择婿，我想毛遂自荐。”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婚姻之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不敢擅自给自己定下夫婿。” 赵焰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笑道：“我听闻郡主今年十八，却还未婚配，更不曾与人订下婚约。” “眼下第一城里青年才俊聚集，各国优秀儿郎都在这里，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一个郡主能看得上眼的？”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冷着脸站在一边的宁孤舟，眼里添了几分冷意：“还是说江相说的是真的。” “郡主是大燕那位神秘的秦王妃？” 棠妙心在心里叹气，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她这段时间在玉坊搅风搅雨，她此时身份真要败露的话，怕是会有大麻烦。 她笑道：“赵国太子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秦王妃。” “你若对我的身份有疑问的话，大可以派人去归潜查。” 赵焰看着她道：“不是我怀疑郡主，而是真心仰慕郡主。” “毕竟对郡主而言，迟早都得嫁人。” “难得如今第一城英才齐聚，郡主从中挑选最合适的一位成亲，想来定北王不会有意见。” 棠妙心刚想说什么，苏连城在旁道：“若郡主想在第一城招婿，我也想试试。” 棠妙心：“……” 大哥，你别闹了，行不？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一向老成稳重的大哥居然也来凑这个热闹。 她朝苏连城看去，努力给他使眼色。 苏连城却像没有看到一样，面色淡淡：“实不相瞒，昨天第一城收到定北王的消息。” “他说郡主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再这样拖下去怕会误了终身。” “如今六国的青俊才俊齐聚第一城，若有合适的，请我父亲为郡主操持一二。” 棠妙心：“……” 她不太清楚这是苏连城胡谄的，还是棠九歌真有消息传到第一城。 眼下苏连城都这么说了，她倒不能再拒绝了。 赵焰的眼前一亮，笑看着棠妙心道：“既然这是定北王的意思，那么便算是有了父母之命。” 他说完朝她温雅一笑：“还请郡主考虑一下我。” 宁孤舟的脸色十分难看，自家媳妇被别的男人惦记，感觉实在是不好。 而他和棠妙心如今并无夫妻之名，她若真要嫁人，他还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当即大声道：“若郡主要择婿，我也想试试。” 赵焰扭头看着他道：“听闻秦王和秦王妃感情极好，这样求娶郡主会不会不太合适？” 第776章 都想要娶她 宁孤舟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在这个时候似乎不能认怂。 他冷声道：“我在四年前就已经休了她，如今我再娶妻，又有何不妥？” 赵焰：“……” 关于秦王妃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 他搜集到的关于宁孤舟的消息，更多的是侧重他这些年在秦州的事情，知他身边没有女人。 至于秦王妃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宁孤舟又和那女子之间的事情，他并不知晓。 他淡声道：“原来如此，只是郡主选婿，自然要选最优秀的男子。” “秦王曾经娶过妻，此时再来求娶，终究……” 他说到这里没有往下说，但是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 宁孤舟看着棠妙心道：“谁规定曾经娶过妻室的男人，就不能再娶？” “再说了，这是郡主选婿，又不是赵国太子选婿。” 赵焰：“……” 他发现宁孤舟看着冷冰冰的，怼起人来却十分毒舌。 苏连城在旁道：“秦王说得有道理，要选何人为婿，自然是由郡主自己拿主意。” “赵国太子也不用说秦王曾娶过正妃的事，你似乎已经纳了几位良娣。” 赵焰轻咳一声道：“太子府里的良娣，是我父皇所赐，非我本意。” 宁孤舟在旁道：“你能听你父皇的纳一位良娣，往后就能再纳。” “为了权势，你只怕会做出很多妥协。” “就你的这种行为，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想娶郡主为的是归潜的权势？” “我虽曾娶过王妃，但是却从未纳过侧妃妾侍，对我的王妃一向一心一意，总比你这种三心二意的人要强。” 赵焰：“……” 他的心事被拆穿，此时难免有些懊恼。 他还欲说什么，苏连城在旁抢在他之前道：“看来想娶郡主的人不少，不知郡主属意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棠妙心看了过来。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这个……呃，择婿这事是终身大事，得慎重。” 这事她想拖一拖，最好是拖到这些人全部失了耐心，直接离开。 毕竟她就没有想过择婿这种事。 苏连城微微一笑：“郡主说得对，如今第一城里满是青年才俊，郡主会挑花眼也属正常。” “若郡主不嫌弃，第一城愿意为郡主贴个告示，所有想娶你的人都可以来报名。” “然后郡主再从中选取中意的男子为婿，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这事其实是棠妙心来第一城之前，苏家众人商量出来的结果。 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也好让宁孤舟知道棠妙心从不愁嫁。 只是当初苏家商量这事的时候，棠妙心是第一城的表小姐，现在她顶着的是归潜郡主的身份。 在苏连城看来，这事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原本因为宁孤舟最近表现不错，苏连城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 刚才阿古扎提出要娶棠妙心的时候，苏连城就想起这件事。 既然眼下他们对棠妙心的身份生出怀疑，那么不如就趁这一次的机会打消他们的怀疑，还能考验一下宁孤舟。 棠妙心“呵呵”了两声。 苏连城把话说到这一步，她还能说什么？ 她就说嘛，她的几个表哥，苏连城虽然看着最稳重，其实心思最多，最坏了！ 她双手半抱在胸前道：“既然我父王来信了，少城主又愿意为我在这件事情上操持。” “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在第一城里挑个优秀的青年才俊为婿。” 她说完扫了眼赵焰、阿古扎，笑着道：“你们都这么优秀，让我咋选呢？” 宁孤舟：“……” 他此时的心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在这一刻，他是真恨不得把江相剁成肉酱！ 这只老王八，临走时爆出棠妙心的身份，有没有为难到她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 他的妻子被一堆男人求娶，这算什么事？ 赵焰拿着扇子扇了扇，微微一笑道：“郡主若是为难，可以选我，毕竟我是赵国太子。” “待我登基，你便是赵国的皇后。” “我可以立誓，不管我之前有多少妾侍，自你之后，绝不会再纳妾。” 他觉得自己的这番话还是很有诚意的，毕竟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更不要说他这样贵重的身份。 他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难得了。 棠妙心还没说话，阿古扎直接拆他的台：“你许诺这些，也得你有命登基。” “谁不知道，赵国皇帝偏宠长子赵烨，你这太子之位可不太稳固。” 阿古扎恼赵焰这段时间隐藏身份，所以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赵焰最恨别人说起赵烨之事，冷声道：“大皇子听到的这些怕都是传闻吧！” “本宫的太子之位稳固得很！” 他说完将扇子一收，看向阿古扎：“就算那些传闻有几分是真，我的身份也远胜大皇子。” “大皇子虽然在临渊顶着长子之名，却与临渊皇帝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你这一辈子就算算计到死，也不可能得到临渊的皇位。” 阿古扎的身世一直都是禁忌，他听到这话气得就想动手。 只是赵焰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最近又手脚乏力，此时动手，半点好处都讨不好。 苏连城冷眼旁观，此时适时微笑：“二位莫要动气，郡主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选婿想来不是按身份地位来选。” 他说完对棠妙心优雅地比了个请的手势：“郡主一路追来，想来也乏了，不如先回第一城休息。” 棠妙心看了苏连城一眼，笑道：“还是少城主考虑周全，我确实有些累了。” 她说完就上了苏连城为她准备的马车，再没看众人一眼。 苏连城淡淡一笑：“诸位若还想去追江相，请自便，郡主，这边请。” 他说完便翻身上马，整个人冷静从容，身形挺拔如松。 众人的目光刹那间全落在苏连城的身上，才发现这位才是真正的劲敌。 苏连城并未娶妻，且第一城又一直遵循的是一夫一妻制的祖制，他本人又长相俊美，能力卓绝。 他完全符合女子择夫的标准。 第777章 不正经的兄长 众人恍然大悟，第一城如此积极为棠妙心筹谋选婿之事，怕是第一城的人想要娶她吧！ 毕竟这些年来第一城和归潜走得挺近，但是这样的关系哪有姻亲关系来得牢靠？ 虽然说第一城之前有不娶他国公主的祖训，但是如今第一城境况不好，打破祖训娶棠妙心也不是不可能。 宁孤舟看到这样的苏连城眸光沉了下来，这个大舅子也太难搞了！ 他冷哼一声，也跟着上马离开。 他们一走，阿古扎和赵焰也顾不得互掐，赶紧回城。 齐国人却彻底蒙了，这是什么跟什么？ 他们原本和大燕是盟友，如今大燕拿着冶炼术逃出第一城，成了最大的赢家，而他们却一无所获。 侍卫问齐国使臣：“大人，现在怎么办？” 齐国使臣不觉得江相拿走冶炼术会分给齐国，他们这一次算是亏大发了。 他咬着牙道：“先回去把这些告诉冷大人，由他来定夺。” 他虽然是名义上的使臣，但是真正掌控全局的是冷知。 这件事情比他预期的要大得多，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 侍卫应了一声，他们也匆匆往第一城赶。 冷知的伤很严重，他们回去的时候，他还在昏睡，齐国使臣十分无奈，只能等他醒来。 棠妙心跟着苏连城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见左右无人，她便拉着苏连城的手道：“大哥，你别逗我玩啊！” 苏连城淡淡一笑：“你今年也十九了，该嫁人了。” 他说完单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往前走。 棠妙心忙跟上：“我知道我这个年纪是能嫁人了，事实上，我不但能嫁人，我还早就嫁过人，连孩子都生了！” “我知道啊。”苏连城淡声道：“那又如何，又不影响你再嫁。” 棠妙心：“……” 她其实对嫁人这事真的没有那么执着，甚至觉得现在她和宁孤舟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不错。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话是这样说，但是我觉得这事真不用这么急。” “不说别的，光说那些现在想要求娶我的人，他们要是知道我成过亲，生过孩子，绝对不会娶我了！” 苏连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那可不一定。” 棠妙心愣了一下后问：“什么意思？” 苏连城淡声道：“就算那些人不娶你也没关系。” “第一城里你的兄长们并不算少，我们都能给你兜底。” 棠妙心：“！！！！！” 这算是哪门子的兜底啊，分明是想要吓死她！ 她急道：“大哥，别闹！你们是我兄长，我们有血缘关系！” 苏连城不以为然地道：“我知道，亲上加亲而已，这事现在很流行。” “你要是嫌我太过板正无趣，你可以选乐天。” “我见你和他一直很亲近，又相处多年，彼此熟悉，你们也挺适合的。” “乐天要是不行，还有问白和晓天，他们都和你很亲近。”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一向稳重的兄长，竟还很有做媒的天分！ 她看了苏连城一眼，见他的眼底一抹没能遮掩的笑意。 她顿时就明白，他是在逗她玩。 她走到他身边，用肩轻撞了一下他的肩道：“大哥，我怎么觉得众多哥哥里，就属你最坏？” 苏连城十分平淡地道：“这都是你的错觉，没有人比我更正派。”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对他这句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却停下脚步看着她道：“妙心，你和宁孤舟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想过问。” “但是你住进玉坊后，天天地和宁孤舟呆在一起，又没有夫妻之名，这像什么话！” “你若想和他在一起，最好还是名正言顺一些的好，现在我把机会放在宁孤舟的面前，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棠妙心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苏连城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有些凌乱的发归整到脑后，温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太注重名分。” “但是不管是第一城的表小姐，还是归潜未来的女君，都该被人捧在手心里。” “我也知道你虽然聪明过人，但是性子散漫，最怕麻烦，偏又因为你太过重情义，总把自己卷进麻烦中。” 棠妙心听到他这话笑了笑：“大哥，瞧你这话说的！” “我不是一直被你们捧在手心里吗？再说了，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懒吧！” 她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些：“我觉得我现在和宁孤舟的相处方式，我也没有吃亏啊！” 苏连城瞪了她一眼，她只得道：“招婿这事我听你们的安排。” 苏连城看着她道：“妙心，有一件事你要知道，对我们而言，你的幸福永远是最重要的。” “你若想和宁孤舟在一起，那就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你若不想和宁孤舟在一起，不管是第一城还是归潜，都能把他按回秦州呆着，不再打扰你。” 棠妙心听到这话算是彻底明白苏连城的想法了。 这哪里是第一城为她招婿，而是让她不要再胡闹下去。 她用脚尖踢了踢面前的石子，轻声道：“行吧，我听大哥的。” “不过既然要为我招婿，那么也不能浪费资源。” “点金石至今下落不明，我觉得可以趁这一次的机会把点金石找出来。” 第一城花了很大的力气找点金石，但是至今没有结果。 苏连城看着她微微皱眉，她却朝他粲然一笑，直接岔开话题：“花同伤得很重，我去看看她。” 苏连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棠妙心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看着他道：“大哥，你有空操心我的婚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呢？” 苏连城的身形一僵。 棠妙心凑到他面前问：“大哥可有心仪之人？” 苏连城的眸光微敛，心思转深。 他瞪了她一眼道：“你先操心你自己的事吧！” 他说完大步离开，棠妙心在他身后道：“哟，这就害羞呢？”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你的脸皮这么薄，怎么娶得到媳妇？” 苏连城：“……” 第778章 他们再没有可能 苏连城看了她一眼，伸手捂住耳朵，不听她的胡说八道。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她以前一直觉得这位兄长板正端方，再正经不过。 熟了之后就发现，他的板正端方大概也是装出来的。 毕竟宁孤舟也挺能装的，只是两人装的方向不太一样。 但都是装！ 她轻吹了声口哨，笑着去看江花同了。 江花同浑身是血，看着十分严重，但是也只是失血过多，好好养一段时间就能养回来了。 棠妙心给江花同开了个补血的方子，交给婢女，让她去抓药，煎来给江花同喝。 婢女才走，江花同便醒了。 她此时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唇也泛着白。 棠妙心在她的床畔坐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棠妙心对江花同再了解不过，知道她这一次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从本质来讲，江花同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江相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江花同曾救过她的命，两人多年的情谊，她也不可能不管江花同。 她叹了口气道：“你伤得不轻，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你做出这个选择我虽然觉得遗憾，却并不怪你，舅舅和舅妈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江花同轻声道：“他们都是宽厚温和的人，是我对不起他们。” “但是妙心，在我做下这件事之后，我就再没脸见他们，因为不管他们是否为难我，我终究是错了。” “他们不为难我是他们大度心善，为难我才是应该的。” “我不能因为他们的大度心善，就理直气壮地继续呆在城主府，一边做着伤害他们的事，一边享受他们的照顾。” 棠妙心知道江花同一向细腻敏感，此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对她而言，尤其难熬。 棠妙心想了想后问：“你想离开城主府？” 江花同点头：“今日天色已晚，我明日便去辞行。” 棠妙心知道江花同这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不但觉得没脸见第一城的人，还觉得没脸见她。 棠妙心拉着江花同的手道：“花同，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心里的煎熬。” “只要是人，都会犯错，你已经为你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就不必再执着。” “人生经历的苦难，其实一小半是别人弄出来的，一大半是自己给的，你不要太为难自己。” 江花同敛了眸光，轻声道：“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棠妙心知道她的想法，她觉得第一城待她那样好，她却为了一己之私而将江相放走。 她心里终究是愧对第一城，再让她住在城主府里，她会很难受。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你既然已经想好，明天我就去城里为你赁个院子。” “我还得在第一城呆一段时间，你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你养好身子再走。” 江花同现在连站起身来都难，知道自己此时逞不了强。 她轻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坚持。 棠妙心又笑着道：“我要在第一城招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也在这里招个夫婿，放松一下心情？” 江花同：“……”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棠妙心凑到她的面前道：“我真没开玩笑，我真要在第一城招婿。” “我们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夫婿一起招。” 江花同：“……” 她原本满腔的愁绪，听到棠妙心的这句话后，一时间竟无处安放。 她哭笑不得地道：“妙心，你差不多够了哈！”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你如今和江家彻底做了了断，可不得为你以后好好考虑？” “虽然说男人未必都是靠得住的，但是如果能遇到真心待你的，相携到老也是一桩美事。” 江花同愣了一下，棠妙心又道：“你也十八岁了，可以嫁人了。” 江花同实在是受不了了，伸手把棠妙心的手拂开：“我想一个人静静！” 棠妙心哈哈大笑，江花同被她这么一闹，心情莫名轻松了不少。 江花同想起那个温润沉润的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她这一辈子第一个喜欢的人，原本觉得她可以努力一把，也许他们还有机会。 这一次之后，两人这辈子怕是再不能在一起了。 苏连城在门外听到两人的对话，眸光微敛，缓缓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对于棠妙心选婿的事，很快就在第一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苏连城回到城主府后就把这事跟苏琰说了。 苏琰和花新语最近对宁孤舟的印象有所改观，也承他的情。 但是宁孤舟想要娶棠妙心这事，还是让他们有些不痛快。 苏连城这样的处理方式让苏琰和花新语非常满意。 花新语开心地道：“我现在就去准备相应的东西，这一次得让宁孤舟吃点苦头。” “得让他知道我们家的姑娘可不是那么好娶的，省得他一个不顺心就写休书。” “对了，你们几个兄弟，到时候记得全去报名。” “虽然妙心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不能娶她，但是也不耽误折腾宁孤舟。” 苏连城听到花新语的话一点都不意外，他淡声道：“我已经报名了。” 花新语夸他：“不愧是我的儿子！” 苏琰在旁失笑：“连城，等妙心择婿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你也该娶妻了。” 苏连城的眸光微敛，对着苏琰行了个礼：“今日江姑娘放走江相之事，还请父亲不要责罚她。” 苏琰有些意外，自家的儿子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苏连城从来就没有为什么事情求过他。 更不要说，苏连城是在他们讨论婚嫁之事时求他，其意思不言而喻。 苏琰做为城主，日理万机，更不要说这段时间第一城风雨飘摇，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对于江花同，他其实没有太深的印象。 他只知道她跟着棠妙心来了第一城，是个性子温婉沉静的少女。 这一次江花同放走江相，打乱了第一城的计划，苏琰是有些恼怒的。 【作者有话说】 看到很多小可爱在骂江花同，棠棠觉得她做的事情是以她的性格和身份做的最合适的事情。本文不止是爽文，不止有爱情，还有亲情和友情，文里的每个人都在成长，都在蜕变。这一次的事情是江花同的劫，也是她的新生。 第779章 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此时苏琰听苏连城这么说，便问：“为什么替她求情？” 苏连城回答：“她是第一城的客人，却也是江相的女儿。” “她救江相，是出于孝道，对第一城而言，她确实是做错了。” “但是对她而言，她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且她因此事险些丧命，已与江相决裂，已经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苏琰看着他道：“就算如此，那也是江花同的事，该她来求我，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苏连城轻咳了一声道：“她如今卧床不起，没有能力来求父亲。” “我代她来求，是觉得她的品性甚佳。” “若她此番对江相不闻不问，我可能会觉得她品质低劣，不配再留在第一城。” 苏琰单手负在身后，直接问：“你喜欢她？” 苏连城略沉吟了一下后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但是对她却很是欣赏。” 苏琰叹了一口气道：“连城，你是第一城的少城主，未来第一城真正的掌权者。” “你的一个决定，很可能会关系着第一城的生死存亡。” “第一城从太祖开始，长辈都不会太干涉晚辈的婚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两情相悦的感情有多么重要，是幸福的根本。” “对于你的婚事，我和你娘虽然着急，但是也从来没有干涉过，尊重你自己的意愿。” 他说到这里把苏连城扶起来道：“江花同能入你的眼，想来是有过人之处，我相信你的眼光。” “但是她今天能放走江相，以后很可能再做出类似的事情来，这件事情你要想清楚。” 苏连城想起江花同在奔马河畔那双坚定的眼睛，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看着苏琰道：“我信她。” 苏琰笑了笑：“你既然信她，那如何处置她的事情由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苏连城明白苏琰这样说意味着什么，他当即道：“多谢父亲。” 苏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苏琰没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花新语问他：“叹什么气？” 苏琰回答：“连城没有意中人我担心，他有意中人了，我更担心。” “江花同这一次帮了江云停，那么下一次很可能还会再帮，到时候，又将置第一城于何地？” “毕竟，亲情最是让人难以割舍，远的不说，单说二弟妹……” 他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第一城差点就毁在她手里！” 花新语和陈酒酒做了多年妯娌，对于这一次的事情也十分意外。 她知道苏琰这一次对陈酒酒十分不满，却知道苏玦和陈酒洒感情极情，他看在苏玦的面子上没有为难陈酒酒。 但是他没有为难归没有为难，心里终究会有些不舒服。 而陈酒酒那次事后，主动过来请罪，将所有能接触到机密的所有钥匙全部交还。 事败之后，江相一怒之下，派人杀了陈酒酒的父母亲族，也算是断了陈酒酒被人要胁的根源。 这几日，陈酒酒一直在苏府照顾受伤的苏玦。 她虽然情绪低落，但是苏府不见半分乱象，依旧有一家主母的风采。 这种情况，就算苏琰对陈酒酒再不满，也不会做什么。 花新语也跟着叹气：“酒酒这一次确实糊涂，但是事情都过去了，她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这一次，最难受的还是二弟，酒酒做出这件事来，最伤心的人是他。” 苏玦的伤不算太重，并没有性命之忧，苏琰和花新语去看过他几回。 这段时间，苏问白和苏晓天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这几天帮着处理相应的事情，不再上蹿下跳。 苏琰知道苏玦和陈酒酒两人的感情一直极好，昨天又主动过来交权，不再过问第一城的事务。 他原本对自家儿子感情这事上是极为开明的，不会多加过问，只要自家儿子喜欢就好。 但是出了陈酒酒的事情后，苏琰就会不受控制地多想。 更不要说江花同还是江云停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问花新语：“江花同到第一城之后，一直都跟在你的身边，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花新语回答：“花同的心性是一等一的，脾气也极好，虽然出身大家族，但是却没有大家小姐的迂腐。” “论才学，她曾凭自己的能力考进了大燕的国子监，自然是极好的。” “论能力，这段时间她帮我处理相应事宜，件件都做得很好。” 苏琰有些意外：“很少听你这么夸人。” 花新语轻笑道：“不是我夸她，是她确实很好。” “她的性子不像妙心那么张扬炽烈，是绵软的柔，聪慧不与人争辩的柔，却甚有主见。” “和妙心在一起看着不起眼，真相处了就能发现她的好。” “我原本就想着撮合她和连城，不想连城对她也有心思。”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连城的身份特殊，他的妻子是不能冒半点风险的。” “所以就算我信花同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苏琰看了她一眼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在为江花同说好话。” 花新语说了那么多，都是在夸江花同，虽然后面说了她心里的担忧，但是整体上全是好话。 他和花新语多年夫妻，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花新语轻轻一笑：“我不是为她说好话，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在我看来，花同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做下这事，可能最难过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你也别在那里瞎担心，我们想这么多，就她的性子，未必会愿意嫁给连城。” “所以这事还得看他们自己的缘分，我们就不要过问了。” 他们都是极开明的父母，纵然心里有些担心，却也不会过问太多。 苏琰的眼皮子撩了撩：“听你这意思，江花同还嫌弃我们家连城？” “不是嫌弃。”花新语轻声道：“而是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觉得做了对不起第一城的事。” “她自己觉得自己没脸再呆在第一城，觉得自己配不上连城。” 第780章 有人想嫁他 苏琰拧眉，花新语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轻挽着他的手道：“你年轻时就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 “如今到了这个年岁，也就不要去想着弄懂这些了，左右都是晚辈们的事，你对我好就行。” 苏琰被她这么一说倒有些无奈：“我是不懂别的女人的心思，懂你的不就行了吗？” 花新语轻笑一声：“也是，我们在一起大半辈子了，我的心思你要是再不知道，你也别当这个城主了。” 夫妻两人感情甚笃，此时也都想开了。 不管苏连城和江花同能不能成，都是他们的事情。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老两口就别在那里操闲心了。 他们应该相信他们教出来的儿子，相信他的眼光，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处理感情的方法。 当天晚上，棠妙心溜进了宁孤舟的房间。 他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冰冷如霜。 他看起来刚沐浴完，身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墨色的头发微湿，耷在他的身后，有水珠缓缓滚了下来。 棠妙心凑到他身边勾起他的下巴道：“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宁孤舟微微侧首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拂开她的手，却扭头继续写东西。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便往他的身边凑了些，笑着问：“写什么呢？” 宁孤舟此时刚好写完，将手里的笔放在砚台上，然后拿起手里的纸吹了吹，喊了一声：“莫离。” 莫离立即就推门进来，宁孤舟把吹干的纸用信封装起来，再在信封口上盖上他的私印。 他做好这些后对莫离道：“把信送给阮思追。” 莫离应了一声，跟宁孤舟汇报最新消息：“江相从奔马河坐船逃走后，齐国、凤起、临渊都派人去追了。” “只是奔马河水流太快，他们不会划船，很难划到对岸。” “且第一城这一段，非常湍急，水里暗礁甚多，一个不小心船就会翻。” “我觉得江相他们这一次很难活下来，但是还是依王爷之前的安排，派了人去追。” 不管江相是死是活，这些人都会试着去找他。 棠妙心和宁孤舟为了掩人耳目，也各派了人装模作样地去追江相。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齐国那边有动静吗？” 莫离回答：“冷知昨天被江相带的人打成重伤，如今已经醒了。” “现在齐国那边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只是……” 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棠妙心一眼。 棠妙心有些莫名其妙：“看我干嘛？” 莫离轻咳一声道：“只是那个齐国公主，叫喊着要嫁给王爷，让冷知帮她来秦州提亲。” 棠妙心：“……” 宁孤舟：“……” 齐行梦的脑回路真的让人叹为观止，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让宁孤舟娶她。 棠妙心原本觉得苏连城提出招婿的事情有些突然，她得过来安抚一下宁孤舟。 现在她听到这事，觉得这事不需要安抚了！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斜斜地看着宁孤舟道：“王爷真有魅力！” “你炸聋了齐国公主的耳朵，她还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你。” “啧啧，王爷，她对你这样情有独钟，你们私底下是不是有着不错的关系？” “你半夜的时候，是不是去爬了她的窗？” 宁孤舟：“……” 他哪知道齐行梦那个神经病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沉声道：“就她那又丑又蠢的样子，我眼又不瞎，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莫离轻声道：“我也觉得王爷看不上齐行梦，但是齐行梦看上王爷了，三番五次地巴巴往王爷的面前凑。” “男人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一般都不太能拒绝。” 宁孤舟：“……” 他怎么会有莫离这么一个二货侍卫？ 他狠狠瞪了莫离一眼：“闭嘴！” 莫离忙伸手捂住嘴。 棠妙心看着宁孤舟道：“你凶莫离做什么？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莫离一看有她帮他撑腰，他立即道：“我也觉得我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宁孤舟忍无可忍，拿起案上的书就砸在他头上。 他捂着头没敢再吭声。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女子尖细的声音传来：“我是齐国公主的侍女，我要见秦王！” 宁孤舟还没说话，棠妙心酸溜溜地道：“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王爷还不赶紧去见见？” 宁孤舟对莫离道：“把人轰出去！” 莫离应了一声，他出去后外面更吵了。 棠妙心在里面听了一下，似乎莫离跟那个婢女吵起来了。 宁孤舟知道此时玉坊里还有不少人，这样吵架，实在是太难看。 他黑着脸走出去道：“吵什么？” 那婢女尖着嗓子道：“秦王殿下，我家公主想要见你，你跟我来吧！” 宁孤舟没料到那婢女是这样的作派，他心里烦躁，冷声道：“滚！” 他说完打算让莫离用暴力把人扔出去。 那婢女见他这副样子顿时就急了。 她过来之前，齐行梦再三交代，一定要把宁孤舟请过来。 眼下宁孤舟一点都不配合，她要不能把宁孤舟请过去，以齐行梦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如何为难她。 她索性豁出去了，挺直腰杆道：“我家公主是齐国的行梦殿下。” “她说了，秦王殿下一表人才，归潜郡主招婿，秦王去报名是自降身份。” “我家公主身份尊贵，性格温和，比起归潜的郡主好上何止百倍。” “若秦王也心仪我家公主的话，不如明日一早随我家公主回齐国，共结连理，岂不皆大欢喜？” 这话一说完，整个玉坊里寂静无声。 六国之中，当属大燕最重礼数，女子也相对矜持，齐国次之。 临渊的民风相对来讲，是最为开放的。 但是就算是临渊的女子，也很少会有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井拾余暗挫挫地坐在墙角边看热闹，这样的好戏，他很多年没有看到了，真好看！ 他从包里抓出一包瓜子，开心地磕着，想看看宁孤舟会如何处理。 旁边伸出一只手：“给我一点。” 第781章 胆子可真大 井拾余扭头，发现程立雪不知何时来了。 现在的程立雪没有在国子监时的山长形象包袱，整个人的状态十分放松，最喜欢看这种八卦了。 井拾余分了一把瓜子给程立雪后问：“你觉得秦王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程立雪一边嗑瓜子一边道：“不知道，但是那毕竟是宁孤舟。” 是能把江相算计的灰溜溜从第一城逃走的宁孤舟。 反正他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大声喊了一句：“秦王，齐国公主愿意下嫁，你赶紧答应吧！” 井拾余对程立雪投去佩服的目光，默默地为他竖起大拇指。 明知道宁孤舟和棠妙心是一对，程立雪还敢从中搅合，胆子真大！ 程立雪喊完那一嗓子后，旁边看热闹的也跟着瞎起哄。 玉坊里想娶棠妙心的青年才俊不少，少一个宁孤舟竞争，他们也就能少一个对手。 更不要说齐国的那位公主大伙都知道，长得勉强能看，但是品性太差，还蠢得不行。 这些人纯粹就是来看笑话的。 齐行梦在生辰宴上被棠妙心和宁孤舟下了面子之后，不太敢直接往宁孤舟的面前闯，此时躲在屋子里偷听。 她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能清晰地看到那边的动静。 虽然那天宁孤舟明确表示不喜欢她，让她很不开心，但是今天冷知威胁她： 这一次的任务没有完成，她回到齐国一定会受罚，他会让齐剑兰将她送出去和亲。 这事真的把齐行梦吓到了。 她在棠妙心的面前说齐剑兰对她很好，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她不过是齐剑兰展现仁慈的一种手段。 她这些年来在齐国，没少听说关于齐剑兰的事，知道发齐剑兰是个真正心黑手狠的。 如今她没能拿到冶炼术，很可能真的会被齐剑兰送出去和亲。 齐行梦一向自视极高，齐国的那些贵族公子都没有几人能入她的眼，更不要说和亲另嫁。 和亲公主背井离乡，结局大部分都非常不好。 她就算是要和亲，她也想找个优秀的男子和亲。 而宁孤舟是她在第一城里看到的最优秀的男子： 他长得好看，能力也强，配得上她。 所以就算宁孤舟上次对她的态度很不好，她也想再度一次。 她觉得上次宁孤舟会那样对她，是棠妙心在旁边煽风点火。 她这么聪明，这么漂亮，如今又这样拉下身段，宁孤舟但凡有点心，也该同意了。 她此时的心跳有些快，看着宁孤舟的眼神带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冷知在房里听到了这场闹剧，冷笑了一声。 棠妙心上次见过的戴着兜帽的黑衣人在旁轻声问道：“大人，要将那婢女杀了吗？” 冷知轻摆了一下手：“不用，如果齐行梦真的能逼和宁孤舟娶她，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从齐剑兰那里知道不少关于大燕这对父子的内幕，知道成明帝对宁孤舟的复杂心情。 也知道宁孤舟是整个大燕，最有可能登基称帝的人。 齐行梦要是能嫁给宁孤舟，对齐国会有很多好处。 黑衣人轻声道：“她这样闹，也太丢人现眼了，完全没有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冷知淡声道：“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当然要争取。” 他虽然不喜欢齐行梦，但是他做为一个合格的政客，平时处事，不太带自己的观点，一切从大局出发。 他也知道齐行梦为什么会这么做，说到底，齐行梦这是走投无路了。 此时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宁孤舟的身上。 宁孤舟还是没有半点表情，整个人冷得有如万年寒冰。 只是莫离眼尖，看到宁孤舟眼里已经满是寒冰碎雪，有杀意在里面翻腾。 宁孤舟冷声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了什么。 那个侍卫愣了一下，却还是听他的话，走到玉坊里清洗马桶夜壶的地方，拎了个夜壶过来。 侍卫把夜壶放在那个婢女的面前道：“我家王爷让我把这个给你，让你转交给你家公主。” “他说了，让你家公主先在里面撒泡尿照一照。” 那婢女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宁孤舟的意思，脸顿时胀得通红。 在场看热闹的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想过宁孤舟各种反应方式，却独独没有想到宁孤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甚至连话都不想跟那齐国的婢女说，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让他恶心。 齐行梦此时哪里还忍得住，她一把将窗户打开，大声道：“宁孤舟，你不要欺人太甚！” 宁孤舟懒得理她，直接就转身回房。 齐行梦原本以为今天这事就算不是十拿九稳，也有很大的把握，毕竟宁孤舟想娶棠妙心，她的身份比棠妙心要高。 此时她被宁孤舟用这种方式拒绝，只觉得气血上涌。 她口不择言地道：“宁孤舟，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是齐国血统最尊贵的公主，愿意嫁给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陆盈袖招婿，你巴巴地往她的面前凑，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那陆盈袖自从住到玉坊之后，就整天勾三搭四。” “我亲眼看见她和赵国太子把臂同游，还和临渊的大皇子暧昧不清。” “你不要以为她夸了你一句长得好看，对你热络一点，就是真的喜欢你。” “她对每个男人都这样，不过是在钓着你们玩，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宁孤舟原本已经转过身回房了，他做完他的事，打算把齐行梦当成是空气，懒得搭理。 没料到齐行梦却在骂棠妙心！ 对宁孤舟而言，齐行梦骂他几句，他可以忍，但是骂棠妙心就不行。 他原本就因为棠妙心招婿的事情烦到极致，此时齐行梦算是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他没有说话，从屋里拿出一张弓，他面无表情地道：“诋毁她的人，都得死。” 他说完搭弓引箭，对着齐行梦就是一箭。 齐行梦见他出来行是一喜，看到他射箭，整个人都要吓傻了。 那只箭射进她的眉心时被人一把抓住。 第782章 让你瞎起哄 抓住那只箭的人此时手上被勒破，用尽了全力才救下齐行梦。 齐行梦只觉得眉心一痛，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吓得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眉心的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滴在地上，她动都不敢动。 这是齐行梦第一次直面死亡，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一件事，宁孤舟是真的要杀她。 她平时撒泼耍赖的那些手段，此时放在宁孤舟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黑衣人将箭拔了出来，那支箭只是射穿了齐行梦的皮肉。 他刚拔完箭，齐行梦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冷知从屋里走了出来：“秦王这是要当众杀我齐国公主？是要与我整个齐国为敌吗？” 宁孤舟冷声道：“那又如何？” 冷知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间面色微变。 宁孤舟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管好你家的母狗，不要到处发春。” “再敢招惹我，必杀之！” 他说完转身回房，将门关上。 冷知没料到宁孤舟如此不给面子，脸色也十分难看。 黑衣人走到他的面前，看向宁孤舟那扇紧关的门，眼里泛起杀机。 今天宁孤舟当众让齐国使团难堪，那就是让齐国难堪。 齐国和秦州这算是结下了仇。 冷知冷声道：“宁孤舟如此不识抬举，绝不能让他成为大燕的新帝！” 他之前虽然听说冷孤舟性情冷傲，不给人面子，却没料到宁孤舟竟会做到这一步。 他原本想让齐行梦逼得宁孤舟娶了她，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就算宁孤舟为了壮大秦州要找外援，也绝不会妥协，把齐行梦这么一个蠢货娶回去。 这事怕是踩到了宁孤舟的逆鳞。 此时冷知有些后悔，刚才放任齐行梦发疯。 他冷声道：“让人看好公主，明天一早就离开第一城。” 黑衣人应了一声。 其实他不用吩咐，吓坏了的齐行梦，完全不敢再生出其他的心思。 赵焰看完热闹轻骂了一声：“宁孤舟真是太狡诈了，居然这样在盈袖郡主的面前刷好大吃一惊。” 他说完又有些后悔，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的办法呢？ 和赵焰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阿古扎。 从阿古扎的角度看去，还看见在宁孤舟房里的棠妙心。 他虽然是个糙汉子，却也能感觉得到棠妙心待宁孤舟和他们不太一样。 他一时间颇为苦恼。 坐在角落里看戏的程立雪有些意犹未尽，他还没看够了，居然就结束了。 他磕着瓜子准备离开，却觉得头顶一凉，他看到井拾余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 他忙伸手去摸头顶，果然头顶空空，他的假发又被人拔了！ 莫离在不远处拎着他的头发笑着道：“先生别生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他说完拿出火折子直接把那个假发烧了。 程立雪：“！！！！！” 他都不用想，都知道莫离奉的谁的命！ 偏井拾余还在旁一脸不可思议地道：“山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是个秃顶！” 程立雪：“……” 什么是社死？程立雪觉得现在的自己体会相当深。 他伸手捂着脑袋，又气又恼：“每次都拔我的假发，能不能有点新意？” 他说完又瞪着井搭余道：“我就算秃顶了，也比你帅！” 井拾余：“……” 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反正都娶不上媳妇了，帅不帅还重要吗？ 程立雪没了假发，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捂着脑袋飞快地跑了。 井拾余福到心灵地明白了这是谁的手笔，非常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棠妙心在房间里看到这一幕，轻哼一声：“让你瞎起哄。” 宁孤舟却在想另一件事，他问莫离：“刚才那样的距离，你能接得住本王的箭吗？” 莫离跟在宁孤舟身边多年，知道他的箭法。 今天齐行梦离宁孤舟不算远，那样的距离，就算是莫离也没有把握能接得住宁孤舟的箭。 更不要说，当时那个黑衣人还不在齐行梦的身边。 莫离摇头道：“接不住。”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那个黑衣人的武功在你之上，可能不比本王低。” “那也就意味着，这个黑衣人的武功至少跟隐卫首领不相上下。” “正常来讲，有他护着冷知，冷知不可能会受这么重的伤。” 棠妙心在旁接话：“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冷知和江相对上的时候，黑衣人不在冷知的身边。” 莫离满脸疑问地问：“他不在冷知的身边，当时又在哪里？”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棠妙心和宁孤舟齐刷刷地看着他。 他被他们这样看着心里有些发毛：“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棠妙心拍了一下他的肩道：“莫离，我发现你其实挺聪明的。” 莫离笑着道：“我本来就很聪明。”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道：“你亲自盯着齐国使团，尽量避免和黑衣人正面交锋。” 莫离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棠妙心单手撑着下巴道：“按理来说，江相得到冶炼术这么大的事情，冷知应该会第一时间带人去抢。” “且一定会将身手最好的带上，以保证成功率。” “但是冷知却没有带这个黑衣人，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宁孤舟接过她的话道：“一个是冷知早早把他派出去了，他来不及赶回来。” “另一个是冷知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做，所以他不在身边。”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看冷知身上的伤势，那天应该和江相打得不可开交，绝对没有留手。” “所以第二个可能性不大，那就只有第一个可能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冷知把黑衣人派出去，第一城闹成好样，他都没有出现，肯定不在城里。” 她说到这里和宁孤舟对视了一眼：“点金石。” 除了冶炼术外，第一城里只有点金石才会有这样的分量，能让冷知把身边最厉害的高手派出去。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一眯，得出结论：“点金石在齐国人手里。” 第783章 上门送温暖 因为之前成明帝对外放的谣言，再加上棠妙心在冷知的宅子里没有找到点金石，他们一直以为在江相那里。 如今江相离开了第一城，他们可以肯定，江相的手里并没有点金石。 棠妙心轻骂了一声：“齐国人藏得还真够深的。” “他们明天就要离开第一城，应该会想办法把点金石带走。” 宁孤舟赞同她的观点。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齐行梦对王爷情有独钟，王爷要不要去牺牲一下色相，哄她拿出点金石？” 宁孤舟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已经够烦了，你能不能不要恶心我呢？”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宁孤舟又道：“齐行梦蠢成那样，你觉得冷知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里？”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宁孤舟伸手揽着她的腰，问她：“你大表哥掺合进了招婿的事。” “你觉得我要是能为第一城拿到点金石，娶你的胜算会不会大些？” 宁孤舟对于苏连城的本事和手段，之前也有所耳闻，若苏连城故意为难他，他怕是会有些麻烦。 有这么一个处心积虑为难人的大舅子，就算是宁孤舟，也有些头疼。 棠妙心笑道：“也许吧！我看好你哦！” 宁孤舟：“……” 她每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明日冷知一行人就要离开第一城，他们会用什么法子把点金石带走，宁孤舟和棠妙心一时间都想不明白。 棠妙心拿着苏乐天给她的探查点金石的圆盘在玉坊里走了好几圈，圆盘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严重怀疑苏乐天给了她一个假的探查仪。 冷知若是没把东西藏在玉坊，又会藏在哪里？ 她想了一圈，决定还是用她的特长去探查。 鉴于冷知身边黑衣的武功太高，她决定拉宁长平陪着，这样就算是打架也格外有底气。 她先回房拿了几瓶伤药，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带着宁长平和桑砚去看望冷知。 棠妙心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齐国的侍卫拦了下来：“冷大人身体不适，不见客。” 棠妙心微笑：“我知道啊，所以我是来送药的。” “我乃归潜郡主，身份尊贵，难得上门送温暖，你们这样做会让我生气的。” “我一生气就会回去告状，我父王一向宠我，知道我受了委屈，可能就会去禀报给国君，到时候怕会影响邦交。” 守门的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进去通报。 棠妙心一行人在门口站了不到一会，那侍卫便过来请他们进去。 冷知此时躺在床上，见棠妙心进来也没有起身。 他极平淡地道：“郡主长袖善舞，我很是佩服。” “只是大家各为其主，来第一城也是各取所需，若我之前有得罪之处，还请郡主海涵。” 棠妙心有些震惊地看着他道：“原来你觉得你得罪我了吗？” “能不能说一说是哪一次？我看情节是否严重，要是严重的话，我们再好好算一算旧账。” 冷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无耻！ 一句客套话而已！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郡主不是过来给我送药的吗？” 棠妙心从桑砚抱着的托盘上把药拿过来，放在冷知床边的小柜上。 她笑眯眯地道：“这是我找鬼医买的伤药，千金难求，最适合你了。” 冷知看了一眼那个瓶子后道：“郡主有心了。” 他说完端起茶，做出送客的动作。 棠妙心却像是看不懂一样，反而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在他的床畔坐下。 她笑吟吟地道：“这茶真香，我能喝一杯吗？” 冷知：“……” 他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朝他微笑，笑得十分无邪。 冷知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她的来意，便道：“来人，给郡主上茶。” 宁长平在旁道：“我是大燕的公主，我也要喝茶。” 冷知：“……” 他出身齐国的贵族，他平时见到的身份尊贵的女子，哪一个不优雅端庄，哪里见过她们这样的？ 他深吸一口气道：“端三杯茶上来。” 他这话一说完，桑砚就把旁边的小桌子搬了过来。 桑砚见冷知看他，他十分淡定地道：“喝茶要是没桌子，万一烫到我家主子怎么办？” 冷知：“……” 他算是看出来了，棠妙心今天是过来做大爷的，这是一点都不认生，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黑衣人想要动手，冷知的手轻抬，他便又退了回去。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动作后笑道：“这位公子长得俊俏，身手也好，敢问高姓大名？” 黑衣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冷知轻咳了一声后道：“他是我的侍卫无名。” 棠妙心笑着走到无名的身边道：“啧啧，你长得好，名字也取得好。” “无即是有，有即是无，无名两个字蕴含了极深的禅意。” “你这样的人物只是做个侍卫也太可惜了，不如跟我回归潜，我举荐你去朝中做官，如何？” 无名冷着脸道：“没兴趣。” 棠妙心一点都不介意他的态度。 她笑眯眯地道：“我们归潜盛产美人，你若跟我回归潜，我不但举荐你做官，我还给你介绍几个美人。” “让你不但拥有极高的名望和财富，还能左拥右抱，享受人生，何乐而不为？” 她说完直接伸手去摸无名的脸。 无名怎么可能会让她摸，当即脸色一寒，一掌就朝她劈了过来。 棠妙心早有所料，极快地闪开，宁长平刚好过来，那一掌就劈到她的身上。 宁长平怒道：“你们齐国是什么意思？” “你家公主死皮赖脸想要嫁给我家兄长，我好心来看你，你们却动手打我，简单就是岂有此理！” 她直接抽出从随身携带的大刀，照着无名就劈了下去。 她跟在棠妙心身边久了，在耍赖和找麻烦这事上，已快得棠妙心的真传。 无名：“……” 冷知：“……” 他们到此时也算是看明白了，棠妙心过来，哪里是来看他的，分明是来找茬的！ 第784章 公主打得好 宁长平打架一向大开大合，更不要说她今天得了棠妙心授意，动起手来就更加大开大合了。 她这一刀劈下去，直接就把无名身后的那堵墙给拆了。 冷知额角的青筋直跳，他们也欺人太甚了！ 棠妙心退到冷知的身边：“冷大人，你家的这个侍卫脾气也太大了！” “我不过说他两句，他就要动手，这样的性情，当真是半点都不像是个侍卫，倒像是个大爷。” 冷知：“……” 他不知道她哪来的脸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她分明早就看出来无名并非侍卫，刚才那样做是故意试探！ 因为无名若真的是个侍卫的话，在等级分明的齐国，不管棠妙心怎么戏弄他，他都会忍气吞声。 无名一动手，立即就暴露了身份。 他冷声道：“郡主想要做什么？请直接示下！” 宁长平和无名打成一团，两人一人是武功高手，一人力气惊人，打架就跟拆家一样。 宁长平一脚下去，又踢倒了一面墙。 棠妙心一脸茫然地道：“我什么都不做，就是给你送药而已。” 冷知见她此时还在装傻，他冷声道：“明人不说话暗话，郡主想要什么就直说。” 他说到这里看了宁长平一眼道：“郡主能说服秦州兄妹帮你，着实让人意外。” 棠妙心微笑：“这样就让你意外呢？你还真是少见多怪。” 她冲宁长平喊了一声：“长平，你跟无名往那边打，别把我们这边打塌了。” 宁长平应了一声，她发现无名的武功半点都不比阿古扎差，且打起架来更加阴狠毒辣。 这样的对手极为难得，她只觉得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 无名却觉得头疼无比，他之前就知道宁长平十分难缠，不愿跟她正面动手。 偏她一打起架来就如同拼命，一把刀舞得密不透风。 虽不是什么狠辣的招式，却力大无穷，硬碰硬不是骨折就是缺胳膊少腿。 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齐国的侍卫想去帮忙，而高手对决，他们这些普通侍卫根本就帮不上忙。 桑砚在旁看热闹看得无比开心，不时鼓掌：“公主打得好！” 棠妙心端着茶盏淡定地喝着，她微笑着道：“冷大人号称齐国最聪明的人，您看今天他们谁能赢？” 冷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他到第一城后，虽然没和棠妙心打过几个照面，但是她已经坏了他不少计划。 他沉声问：“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棠妙心轻轻吹了一下茶里的浮沫，含笑看着冷知道：“我这人最讨厌被人算计。” “我来第一城没两天，冷大人就想借第一城的阵法将我杀死在枯叶寺。” “这事我以前没找到机会追究，不代表我不追究。” 冷知在宁长平上次追过来之后，就知道他的计划已经败露。 现在棠妙心来找他算账，绝对是个大麻烦。 他冷声道：“郡主想如何？” 棠妙心笑了笑道：“我这人做事一向恩怨分明，别人要杀我，我自然也得还回去。” “眼下就看冷大人要怎么选择了，是要保你自己的命，还是拿点金石来换你的命。” 冷知的眸光幽深：“什么是点金石？”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到如今冷大人还在装蒜，那就是没得谈了。” 她的话音一落，她带过来的那些侍卫便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 大有冷知要是不把点金石交出来，就把对方全杀了的架势。 冷知之前就听说过陆盈袖的大名，知道归潜的这位郡主也是个狠角色。 他冷声道：“你在这里动手，就不怕第一城找你麻烦吗？” 棠妙心淡声道：“这事就不劳冷大人操心了。” “我把玉坊拆成这样，不管是玉坊的官员，还是第一城的巡城卫，到如今都没有动静，你就不好奇？” 冷知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他看着棠妙心道：“你和第一城达成了什么交易？” 棠妙心喝了一口茶道：“你猜。” 冷知还没有回答，棠妙心又道：“不过我觉得你没有猜的必要了，这点金石你要是不拿出来，就把命留在第一城吧。” 冷知冷声道：“我若死在第一城，我家公主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有了几分讽意：“不要动不动就把你家的那只鸡拿出来说事，别人怕我，我可不怕她。” “至于第一城，你们连人家的护城大阵都要拆了，这仇已经是死仇，你该不会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吧？” 冷知的眸光深了些。 棠妙心看着他道：“额外送你一个消息，宁长平已经把枯叶寺的事情告诉了我和第一城。” 冷知被她气得又连咳了好几声，他知道她没有撒谎，第一城的人至今没有出现，便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棠妙心又道：“你若死了，你手下的人也不可能带着点金石离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人得到点金石很长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办法带出第一城。” “你这一次来第一城的目的，一方面是想毁了第一城，如果毁不掉，就由你把点金石带走。” “而你们的盟友，大燕的江相就会想办法拿到第一城的冶炼术。” “两样东西加一起，想想都很完美，可惜的是，你们都很贪心。” “江相不但昧下了冶炼术，还想要点金石。” 她说到这里站起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江相对你下狠手，就是想从你手里抢走点金石。” 冷知没想到她仅凭这些端倪，就能反推出整件事情，他觉得他之前还是小看她了。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棠妙心双手半抱在胸前道：“你今天如果不交出点金石，我就只能杀了你。” “你且看看，在这里，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她说到这里看向冷知，冷知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杀意浓浓。 冷知冷笑一声：“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知道无名被宁长平拖住，他带过来的那些侍卫被归潜的人牵制住，他重负重伤，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不是小看我，而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你凭什么觉得你戏弄了所有的人，还能全身而退？” 【作者有话说】 感谢a^.*m!na金美娜打赏的神作认证，这是本文连载后最大的打赏，感谢尾号5348和9849、蹦沙卡拉卡蹦沙卡拉的红包，么么哒！ 第785章 真让人意外 棠妙心没再客气，直接亮出了手里的刀。 冷知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知道棠妙心绝不是吓唬他，而是真的会杀了他。 他深吸一口道：“我可以给你点金石，但是不是现在。” “哦？”棠妙心的刀锋半点没撤退：“那是什么时候？” 冷知回答：“我平安到虎牢关时。” 棠妙心笑了：“有件事情你可能弄错了，现在的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她手里的刀已经抵到冷知的胸口。 冷知咬着牙道：“你杀了我，这一辈子都别想拿到点金石！” 棠妙心淡声道：“就算我拿不到，我也不接受你这样跟我谈条件的态度。” “再说了，对我而言，杀了你，会让我心情更好。” 冷知：“……” 他觉得他遇到了个疯子！ 他抓住了棠妙心刺进他心口的刀，鲜血从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他身上的伤原本就很重，她这一刀下去的话，他怕是真的会死。 他沉声道：“我给你点金石，你真能让我平安离开第一城？” 棠妙心点头：“当然，我一向说话算话。” 冷知轻喘着气道：“好，我给你！” 棠妙心将刺进他心口中的刀缓缓抽了出来：“你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 宁长平此时已经把齐国使臣住的屋舍除了冷知那一间，拆了个稀巴烂。 屋子里溅起层层灰尘。 冷知捂着胸口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一个柜子前，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硕大的方形包袱。 棠妙心问：“这是什么？” 冷知回答：“这就是你想要的点金石。” 棠妙心没有见过点金石，却听苏乐天描述过点金石的样子： 约莫三寸见方，内里呈金色。 棠妙心知道像冷知这种人，一向心机极深，手段狠辣，不是个好相与的。 今天被她胁迫，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她需要十分谨慎。 她带过来的那个托盘此时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冷知很可能在做假。 冷知看到她满脸戒备的样子只是一笑：“我知道第一城有东西探查点金石。” “所以我们早早就做了准备，用了一些特制的东西将点金石包裹起来。” “只要包裹得紧实一些，第一城探查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探查到点金石。” 棠妙心知道他说的这个可能性是有的，淡笑一声：“冷大人真是个天才。” 冷知轻吐了一口气：“我从小就喜欢研究机括材料等物件。” “这些年在朝堂呆得久了，反倒没有太多的功夫去弄这些，一直十分遗憾。” “我听说第一城的点金石十分特别，在齐国的时候，我就在猜测点金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公主让我来第一城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高兴，终于能一偿所愿。” 他说完伸手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黑色的盒子。 那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泛着淡淡的哑光，深沉厚实，一看就十分不凡。 他的手放在盒子的机括上，棠妙心伸手按住：“等等！” 冷知看向棠妙心：“郡主这是在害怕？” 棠妙心笑着道：“这世上就没有能让我害怕的东西。” “我只是想到，冷大人能设下巧计诱秦王劈开枯叶寺大阵的启动手柄，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你的心思既然如此缜密，放点金石的地方应该也会早做准备。” 冷知轻轻掀眉：“他们都说郡主行事冲动，看来他们对郡主都有误会，郡主分明是个谨慎的人。” “这里面我确实做了些手脚，但是我挡在郡主的面前，如果里面真有暗器的话，第一个死的人也将是我。” 棠妙心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是她还是不觉得冷知会如此轻易交出点金石。 冷知似猜到她心中所想，淡声道：“若郡主信不过我，可以自己来将箱子打开。”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光华微敛，她飞快地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冷知这么说，很可能是故意激她打开箱子。 这个箱子必定有陷阱，她需要谨慎一些。 棠妙心笑道：“不用，我信得过冷大人，冷大人，请！” 冷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面色如常，伸手放在箱子上，缓缓地放在箱子上。 他轻轻地按下箱子的扳扣，再轻轻地把箱盖往上推。 那箱子看着很是厚重，但是他推的时候却十分轻巧。 很快，他就把箱子完全打开。 在箱子被完全打开的时候，棠妙心手里的圆盘如同疯了一般快速转了起来。 不仅是她手里的圆盘转动，就连玉坊里镇坊的巨大圆钟也发出巨大的动静。 棠妙心分神看了一眼圆盘，下一刻，屋子里的烟尘四起。 这一次却不是宁长平踢塌了院墙，而是冷知不知道按到哪里，一只巨大的机关鸟把墙轰塌。 棠妙心看到那只机关鸟的时候十分意外。 因为这只机关鸟制作十分精巧，是她生平仅见。 她要过去，数支弩箭朝她射了过来，她只能闪身避开。 冷知趴在鸟背上朝她冷笑一声：“这东西原本打算是最后关头才用的，没料到却被你逼得提前使用。” “陆盈袖，就算你知道点金石在我手里又如何？我已经把点金石融了，做成了这只机关鸟。” “从此往后，第一城再无点金石！我齐国必将一统六国，成就不世霸业！” 他说完重重拔了一下鸟背上的一个手柄，那只巨大的机关鸟振翅而起，直接从玉坊飞了出去。 棠妙心骂道：“我勒个去！冷知居然能做出这么厉害的机关鸟！” 她顿时就明白那天无名为什么不在冷知的身边，估计当时是去取这只机关鸟。 江相以为冷知将点金石拿到手后，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却不知道冷知会疯到这一步，用点金石做了机关鸟！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个时代的机括术最高峰，是第一城的护城大阵。 现在她却知道她错了，第一城的护城大阵也许庞大复杂，却远不如这只机关鸟精巧。 毕竟护城大阵是阵法和机关术的结合体，而机关鸟却是单纯的机关术。 第786章 你想得太美了 冷知当时只是拿到枯叶寺的图纸，就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足以表明他在机关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 他这机关术的水准，比她还要高明。 在这一刻，她觉得她还是小看了冷知，小看了齐剑兰！ 棠妙心上次在大燕见到齐剑兰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极有野心的人。 这一次棠妙心虽然没有见到齐剑兰，感触却比上次还深。 冷知趴在机关鸟的鸟背上，大声喊道：“撤！” 无名一剑荡开宁长平，飞快地往外跑去。 只是他的武功虽然很高，跟宁长平打架却太费精力，此时气喘吁吁。 宁长平难得打得如此开心，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走，当即施展轻功死死地追在无名的身后。 无名的内心实在是苦逼得不行。 他就没有见过像宁长平这种打架的！ 别人打架打这么长时间，又是拆墙，又是掀房顶，早该累了。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累一般，越打越精神。 齐剑兰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得很好，独独算漏了宁长平和棠妙心。 她根本就不可能想到，棠妙心和宁长平做起来事来，从来就不会讲规矩。 无名刚逃出玉坊，就遇到了苏乐天。 苏乐天看到无名的时候，唇角微勾，黑亮的眸子里杀意闪过。 此时檐下灯笼的光华淡淡地照在他的身上，为他整个人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邪魅。 他此时不再是温润的第一城的二公子，而是为第一城荡平外敌的杀神。 无名看到苏乐天的时候冷笑一声。 他知道第一城的这几位公子都很优秀，在外游历时，无论眼界还是能力，都得到了极大拓展。 但是就算如此，无名也没太放在眼里。 因为他知道苏乐天的武功并不算太高，宁长平能拦得了他，苏乐天却拦不住。 到了此时，他们拼的其实是武力值。 无名此时甚至还生出一个念头，生擒苏乐天，然后带着齐国众人离开第一城。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手里的剑一荡，直接就朝苏乐天刺了过去。 苏乐天站在那里却不动分毫。 若是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眼里泛起的嘲讽。 无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此时的他别无选择。 在他距苏乐天约莫还有十丈的距离时，苏乐天的唇角微微上扬，手轻轻抬了起来。 下一刻，苏乐天的身后出现数十个手里拿着劲弩的巡城卫。 无名一向冷静的眼里出现了惊骇。 因为他已经明白，苏乐天站在这里，就是以自己为诱饵，引他过来，然后射杀。 像苏乐天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把自己置于险境？ 无名知道自己明白的太晚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此时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身形。 巡城卫手里的劲弩已经射了出来，无名只觉得身上一凉，胸口便多了一只弩箭。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又多了好几只弩箭。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鲜血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他再也站不稳，单膝跪在地上，抬着看着冷知驾驶大机关鸟朝第一城外飞去。 他笑了起来：“只要能把点金石从第一城拿走，我们就已经赢了。” 这一次齐剑兰给他和冷知的任务，除了冶炼术和毁掉第一城的大阵外，还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收集第一城的地形图，另一个则是拿走点金石。 有了第一城的地形图，他们就能攻打第一城。 拿走点金石，第一城就再也制不出厉害的武器，往后再无自保之能。 前面的两个任务他们已经失败了，后面的这两个任务，无名觉得他们成功了。 因为地形图他们已经绘制好了，就在冷知的身上。 点金石他们融了炼成了机关鸟。 现在冷知驾驶机关鸟离开第一城，一切都刚刚好。 苏乐天抬头看了一眼硕大的机关鸟，淡声道：“你们赢呢？你这个结论可能得出来的有点早。” “不过反正你也要死了，就当你们赢了吧，你也不至于死不瞑目。” 无名听到这句话面色微变，他看向苏乐天问：“什么意思？” 苏乐天知道他已经活不成了，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苏乐天懒得跟他多说，免得浪费时间。 齐国的众侍卫还在努力往外拼杀，只是他们今夜注定不可能从第一城逃出去。 因为苏乐天已经带着巡城卫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往外冲，那就是自寻死路。 无名一边吐血一边看着齐国的侍卫倒在血泊之中。 他心有不甘，却已经无能为力，却觉得只要冷知能逃走就行。 只是下一刻，他听到了一阵惊呼声。 他扭头一看，就看见冷知驾驶的那只机关鸟，此时就像是喝醉酒一样，在天上乱飞。 惊呼的是第一城的百姓和玉坊里其他国家的官员。 无名的眼睛瞪得滚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轰”的一声，冷知驾驶着机关鸟人再也支撑不住，从天下一头栽了下来，坠毁城外的荒山之上。 无名此时也已经到了极限，他的生命已经全部流逝，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到死都没能想明白，冷知的机关鸟，为什么会出问题。 毕竟之前他们试飞的时候，机关鸟都是好好的。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冷知中毒了。 棠妙心去找冷知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可能会老实地配合她，所以她做了一些准备。 做为鬼医，她觉得应该发挥她的特长。 所以她刺向冷知的那一刀其实是幌子，她在进到冷知的房间时，就已经为冷知下了量身定制的毒。 如果冷知今天配合她的话，又或者是冷知没有毁掉点金石，她会暂时压下冷知体内的毒性，他暂时不会死。 可是冷知却驾驶机关鸟飞出第一城，并把点金石给融了，那就是自寻死路。 棠妙心下在冷知身上的毒不算太毒，却能让冷知身上的伤口崩开。 冷知原本身上的伤就很重，伤口一旦崩开，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第787章 他就是霸道 在无名看到冷知驾驶的机关鸟在天上乱飞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崩开。 机关鸟是需要人驾驶的，冷知伤口崩开时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机关鸟，机关鸟坠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冷知到死，可能都不知道他的伤口明明已经开始好转，却突然崩开。 棠妙心说她看轻了冷知，其实冷知又何尝没有看轻她？ 她站在玉坊里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一心寻死。” “那只机关鸟造得是真的很不错，冷知也算是个人物。” 今夜这事闹得极大，整人第一城进入戒严状态。 宁孤舟在棠妙心带着宁长平去冷知那里闹事的时候，他就直接带着秦州众侍卫帮忙。 苏乐天杀了无名时，宁孤舟的侍卫已经堵住了齐国逃散侍卫的路，大开杀戒。 苏乐天知道冷知在第一城经营多年，城中一定还有很多齐国奸细，需要一次性全部肃清。 所以这一夜，苏乐天和其他几位兄弟都会很忙。 宁孤舟在冷知的机关鸟飞出玉坊时，立即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机关鸟里有第一城的点金石，如今第一城里龙蛇混杂，打点金石主意的人不在少数。 宁孤舟知道自己要娶棠妙心，找到点金石只是基本条件。 如宁孤舟所料，六国潜藏在第一城的人看到那只机关鸟时，偷偷地跟了过来。 等到机关鸟坠毁的时候，宁孤舟第一个赶到那里。 此时冷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机关鸟的翅膀还在地上扑棱，却再也飞不起来了。 宁孤舟不懂机关术，没有强行去关机关鸟，而是站在一旁守着。 他知道那些闻风而动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 事实也确实如宁孤舟所料，不过片刻，便有人匆匆赶了过来，都是六国的高手。 这一次，就连一直十分低调的凤起，也派人跟了过来。 宁孤舟看着那些朝机关鸟走过来的人，他缓缓拔出了随身的佩剑。 他手握长剑，剑锋微横，凤眸冷幽幽地看着围过来的人，冷声道：“靠近者死。” 有人不信邪：“秦王也太霸道了，这又不是你家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这个机关鸟是用点金石做的，兄弟们，一起上，谁抢到就是谁的！” 点金石对众人的诱惑实在太大，众人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当宁孤舟真的要杀人的时候，杀伤力巨大。 这些人都是六国的精锐，武功不算低。 宁孤舟知道此时只有尽全力才能守得住这只机关鸟。 他也不需要守很久，因为第一城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 宁孤舟虽然只有一人一剑，却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人全部斩杀。 他们原本就是临时拼凑的人，看到这一幕倒有多半开始胆寒，毕竟宁孤舟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一个人，能在宁孤舟的手里走上一招！ 一时间，他们的心思浮动，都想让别人先上，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一来，他们的攻势便弱了下来。 他们如果真的全部涌上来，就算是宁孤舟也会很吃力。 现在这样的情况，反倒给了宁孤舟反杀他们的机会。 在他们丢下十余具尸体后，苏连城带着他的亲卫赶了过来。 那些人见第一城的人赶了过来，知道今天点金石是拿不到了，立即四下逃散。 苏连城对于这些潜藏在第一城的奸细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他冷声道：“布阵！” 他身后的侍卫立即以极快的速度布下阵法，不过三息左右的时间，弓弩全部上弦。 苏连城的手一挥，所有的弩箭就朝那些围过来的人身上射去。 眨眼的光景，那些人全被射杀，一个活口都没留。 这是宁孤舟第一次见到苏连城动手。 苏连城身边的侍卫论武功未必都是一流，却配合十分默契。 最难得的是，他们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是真正的训练有素。 宁孤舟看到这一幕就完全明白，第一城为什么能以一城就与六国并称。 且这些年来，基本上就没有人也轻易招惹第一城。 苏连城做为第一城的少城主，无论手段还是能力，都是上佳。 对苏连城，就算是宁孤舟，也不想要有这样的对手。 苏连城缓缓朝宁孤舟走去。 虽然宁孤舟一直表现的对第一城十分友好，一心想娶棠妙心，但是苏连城依旧不敢大意。 因为没有人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禁得起诱惑，点金石对第一城而言太过重要。 宁孤舟感觉到了苏连城的戒备和敌意，他主动把剑收了起来：“少城主既然过来了，想来这里就不需要我了。” 苏连城看到他收了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夜有劳秦王了。” “守护点金石的事，第一城承秦王的情。” 他见识过宁孤舟的能力，他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才将那些人全杀掉，而宁孤舟凭一人之力，就将那些人全拦下。 拦下那些比杀掉逃跑的人，难度会很大很多。 如果可以，苏连城也不想和宁孤舟动手。 眼下这样的局面，皆大欢喜。 正在此时，有一支利箭朝苏连城射了过来，宁孤舟反应极快地伸手一抓，再反手一扔，不远处传来一声的惨叫。 苏连城带过来的侍卫立即进入警戒模式，他看向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 如果刚才不是宁孤舟抓住那支箭，他怕是已经受伤了。 宁孤舟沉声道：“小心。” 苏连城轻点了一下头，他立即调动侍卫，仔细巡查四周，以防敌人偷袭。 第一城的人之前不太好动齐国的使臣们，是因为六国一城间，有个大家默认的规定：不斩来使。 且之前第一城之前也没有证据证明齐国对第一城不轨，真动手了，其他几国怕也会有想法，只能忍着。 现在齐国人偷第一城点金石之事已经证据确凿，当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齐国来的使臣以及相关人员，死的死，被擒的被擒。 之前一直自视极高，认为自己身份十分尊贵的齐行梦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吓傻了。 第788章 被耍得很彻底 齐行梦虽然不聪明，但是却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对她十分不利。 在宁长平把她的住处拆了后，她就吓得瑟瑟发抖，从房间里跑出来后站在空地上哭。 和她一起跑出来的还有一个婢女，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冷知跑了，齐国的众侍卫被杀。 齐行梦哆嗦着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明天就回国的吗？” 她平时看着很凶，像是很能闹事的样子，今天遇到这种事情，她顿时就怂得不行。 她的问题婢女根本就回答不了，因为婢女知道的事情也并不比她多。 齐行梦觉得婢女太没用了，竟连这事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棠妙心给她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当她明白，当别人不把她当成一国公主的时候，她就无公主的尊贵。 她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她可能会死，当即便带着婢女往外走。 只是她走不到十步，就被棠妙心拦住：“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啊？” 齐行梦最近一听到棠妙心的声音，就开始紧张。 她咬着牙，色厉内荏地道：“你要做什么？” “我告诉你，我可是齐国的公主，你要是对我不敬，我齐国国君定会问罪于你！” 这种话棠妙心这几天已经从齐行梦这里听了不少，听着耳朵都要生茧了。 棠妙心扬手就给了齐行梦一记耳光：“我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齐行梦：“……” 她想要还手，只是她才一动，棠妙心一脚就把她踹倒在地。 她痛呼一声，然后就哭了起来：“你欺负我！” 她嘴里说自己是公主，这样哭起来却完全没有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眼泪鼻涕一起流，看起来恶心得不行。 棠妙心原本是想要好好收拾她一番的，只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就觉得没意思。 棠妙心嫌弃地道：“你恶心不恶心？” 齐行梦抽泣着道：“我知道你喜欢宁孤舟，往后我不跟你抢了！” “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只要见到你，都绕道走！再也不招惹你了！” 她这一次是真的怕了，毕竟她所有的靠山全都没了。 棠妙心乐了：“你不跟我抢宁孤舟？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就你这蠢样，你觉得宁孤舟会看得上你？” 齐行梦哭得更加伤心了：“我要知道这一次来第一城是这样，我就不来了，呜呜！” 她的耳朵差点全聋掉，受了好几回伤，冷知和她身边的侍卫几乎全部死光。 她虽然行事狠毒，十分任性，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但是骨子里却和娇养的大家闺秀没有本质的差别。 这一次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也让她对自己有了几分认知。 棠妙心蹲在齐行梦的面前，淡声道：“我今天不会杀你，因为我还需要你回去给齐剑兰带句话。” 齐行梦一听这话心里稍安，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问：“什么话？”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有了一丝杀意，却笑道：“你帮我告诉她，当初她因为心脏长偏而躲过的那一刀，我会补上。” 齐行梦愣了一下，听这口气，棠妙心似乎之前见过齐剑兰。 她对齐剑兰原本就不太了解，此时听到这句话，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有骨气一点，却还是一副怂包样：“好，我会带到的。” 棠妙心淡声道：“哦，对了，你让齐剑兰做好亡国的准备。” 齐行梦再次惊恐地看向棠妙心，她就算是再怂，此时都有些愤怒：“就凭你，还想灭我齐国？” 棠妙心点头道：“对，就凭我，你不服气吗？” 齐行梦咬着牙道：“我齐国乃泱泱大国，岂是你一个小小郡主说灭就能灭掉的？”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这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要操心也应该由齐剑兰来操。” “你太蠢也太弱，又太过恶心人，我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你，你现在就滚吧！” 齐行梦咬着牙道：“我是齐国的公主，你放尊重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棠妙心扭头朝她看了过来，她立即就哑了音，拉着婢女就往外跑。 棠妙心觉得齐行梦实在是可笑，明明一点能力都没有，却非要在关键的时间逞一下口舌之快。 赵焰今天在棠妙心带着宁长平进了齐国使臣住的地方时，就一直关注这边。 这一出戏他虽然看得热闹，却同时也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因为棠妙心今天是和第一城联手的。 他回想起苏琰说要为棠妙心招婿的事情，让他意识到棠妙心和第一城的关系可能比他预期的还要好。 他此时有些庆幸，虽然他一心想要灭了第一城，把第一城纳入赵国的版图，却因为种种事情，一直没能付诸行动。 他觉得他当初若是动手了，今天齐国人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棠妙心转身的时候看见赵焰站在那里，她笑着道：“真不好意思，搞了点事，扰到太子殿下休息了。” 赵焰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却挤出一抹浅笑：“郡主真是处处让人意外。” “我有些好奇，定北王府是什么时候跟第一城达成共识的？” 到如今，他想的就多了些，已经知道她进玉坊没有那么简单。 他想起最初喊她启动枯叶寺的阵法杀宁孤舟之事，觉得自己被人耍了，此时却还不能发作。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到如今我也不再瞒着太子殿下了。” “我来第一城，是奉我父王之命，前来助第一城寻回点金石的。” 赵焰听到这个说法虽然有些意外，仔细一想却很快就能想通。 毕竟棠妙心和第一城这段时间配合得十分默契，明显是一伙的。 他想起之前他还想拉着棠妙心灭了第一城，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可笑。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道：“郡主藏得可真够深的。” 棠妙心笑道：“还行吧，大家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我现在其实有些庆幸，太子殿下虽然有灭第一城的心，但是却没有过多的行动，我们还能做朋友。” 赵焰有一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毕竟他是赵国坚定地灭第一城的人。 【作者有话说】 祝小可爱们除夕快乐，虎年大吉，今晚收多多的压岁钱！ 感谢a^.*m!na金美娜的虎虎生威和恭喜发财，amber雪的催更符，王源的粉丝、殇陌墨、傲娇の小孩、战狼族、狼神、晚风尘（2个）和尾号5546、5057的红包，尾号5546的鲜花。 第789章 只有我配得上你 只是赵焰这一次算是被迫来的第一城，手边带的人不是很多。 再加上大燕和齐国在一直在搞事，反倒不太需要他动手。 他便打的是混水摸鱼的主意，想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现在看来，反倒是他的这番心理救了他一命。 他问棠妙心：“定北王府和第一城达成的是什么交易？” 棠妙心回答：“我爹和大燕有仇，只要让大燕不痛快的事情，我爹就很乐意去做。” “所以归潜和第一城，不需要任何交易。” “我这一次来第一城，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择婿。” 赵焰十分意外：“择婿？” 棠妙心睁眼说瞎话：“对啊，我爹看上了第一城的几位公子，想让我从中选一个嫁了。” 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也不在乎赵焰信不信。 赵焰这段时间和她相处下来，就发现她说话的时候非常有意思。 真话假话掺半说，没有人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他在棠妙心的身后问：“所以郡主择婿这事是真的吗？” 棠妙心头也不回地道：“当然是真的。” 只不过她择婿的人选，从一开始就只有宁孤舟一人。 赵焰在她身后大声道：“敢问郡主，我还有机会吗？” 棠妙心此时已经走远，懒得回头跟他说，直接摆了摆手，意思相当明确：他没机会了。 赵焰看到她的举动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一时间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一次他来第一城，算是被人狠狠地上了一课。 他身边的侍卫轻声道：“她不过是个小小的郡主而已，竟敢这样对殿下！” 赵焰冷喝道：“闭嘴！” 侍卫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说。 赵焰到此时，再也不会把棠妙心当做普通女子对待。 每次当他以为她只是如此的时候，她总能再给他一份意外和惊喜。 这样的女子，若能成为他的太子妃，日后定能帮上他不少的忙。 只是她这样的性子，如果不能让她对他死心塌地，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所以他得想办法让棠妙心爱上他。 赵焰身份高贵，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虽然刚才棠妙心说她不会考虑他，但是他觉得感情这种事情，变数极大。 不到最后，没有人知道结果，因为人心善变。 他也不觉得棠妙心会是那种爱情至上的人，像她这种从小在权谋中长大的女子，嫁人都是手段。 她一定会选一个对她最有助力的男子嫁了。 所以，他还有机会。 赵焰没有掺和第一城和齐国的事，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齐国处于绝对的劣势。 他现在只需要想一件事：如何赢得棠妙心的芳心。 棠妙心赶到冷知机关鸟坠毁的地方时，苏连城已经让人把机关鸟彻底停了下来。 欲抢机关鸟的人都被苏连城和宁孤舟联手反杀。 棠妙心很快就感觉到苏连城对宁孤舟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针锋相对了。 她轻轻眨了眨眼，没有问这件事，而是问苏连城：“大哥，点金石还能用吗？” 苏连城轻叹了一口气：“点金石已经完全被炼化，已经不能用了。” 棠妙心在玉坊的时候见冷知打开机关鸟，当时尘土飞扬，且速度太快，她并没有看清点金石的样子。 此时四周燃着火把，她看向机关鸟，看到了鸟身上带着淡淡的金色线条。 她问苏连城：“大哥，这些金色的东西就是点金石吗？” 苏连城点头：“点金石炼化后就失去了增强武器韧性的作用。” “但是却能用这些东西，打造一些品质高的武器。” 棠妙心一直不是太明白点金石是什么，此时看到所谓炼化的点金石，便知道这是某种金属。 只是这种金属看起来有些特殊，她之前并没有见过。 她听出了苏连城话里的失望，温声安慰他：“不管怎样，现在都将点金石找回来了。” 苏连城点头：“你说得对，至少找回了点金石，后续的事情再想其他的办法。” 他在看到机关鸟的时候，要说心里不失望，那是骗人的。 他做为少城主，太知道点金石对第一城而言意味着什么。 棠妙心笑着道：“大哥说的是，其实的事情不急，总归有解决的办法。” 那只机关鸟刚才撞在山上，已经撞坏，不能飞了。 苏连城让侍卫找来一辆马车，把机关鸟放上去，然后往回拉。 棠妙心和宁孤舟坠在后面，她轻声道：“王爷，不错嘛！” “我瞧着大哥对你的态度似乎好了不少。” 宁孤舟的眉梢轻挑，淡声道：“等处理完第一城的事情后，我们就去找归潜找你父亲。” 这事是他们之前说好的，棠妙心并没有意见。 她轻笑道：“第一城这边你别太过大意，舅舅和舅妈还没点头！” 宁孤舟拉着她的手道：“他们点头是迟早的事。” 棠妙心听到他的话轻掀了一下眉，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太自信了吧！” 宁孤舟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不是我自信，而是我知道，他们疼你，会尊重你的意见。” 棠妙心轻哼一声道：“他们是尊重我的意见，但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宁孤舟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那双桃花眼灵动无比，眼里带着几分女子的娇嗔。 他以前要是听到她这种话，不是着急就是动怒。 今夜听到，他虽然初时有些慌乱，但是在看到她眼睛时，他就知道这话不过是她故意逗他的。 他们之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他性子冷，脾气坏，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之前两人生出过许多误会。 到如今他的性子被磨平了不少，也越来越适应和她相处的节奏。 他淡声道：“确实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是还有几个人报名招婿要跟我争。” “可是，他们都是什么东西？配得上你吗？配跟我争你吗？” 他这话说得豪气万丈，透着层层霸气。 棠妙心：“……” 她突然发现，这话她一时间竟不好接。 她看向他，他此时站在那里的样子霸气天成，浑身散发着荷尔蒙，让她怦然心动。 第790章 赵焰的追求 宁孤舟拉过她的手道：“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带你去秦州看看大漠的落日，顺便再采些宝石。” 棠妙心对看落日这种事情兴趣不大，但是对采宝石却很有兴趣。 她想象她躺在宝石的原矿上看落日，似乎落日都会变得格外好看。棠妙心光是想想这光景就觉得挺好。 她忍着笑抿着唇道：“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上，这事我考虑考虑。” 宁孤舟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今夜恰好月圆，就算现在第一城不太平，对宁孤舟而言，有棠妙心在身边，也成了绝佳的风景。 机关鸟事关重大，苏连城直接拉回了城主府。 苏家众人立即赶过来查看，苏琰看到炼化的点金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苏玦也有些无奈。 棠妙心知道机关鸟的事情她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去城主府，直接和宁孤舟一起回了玉坊。 她才刚进玉坊，就有鲜花飘了下来，雪白粉嫩的花瓣四下散开，意境唯美，她愣了一下。 赵焰从一旁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道：“郡主忙了大半晚上，想来也饿了。” “我在那边的屋顶备下上好的酒菜，还请郡主赏脸去吃一点，顺便赏月。” 他是刻意打扮过的：玉冠束发，雪色锦袍，墨色腰带，精致长靴。 再加上他本身长得十分不错，再加上从小养出来的贵气，此时站在月光下，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有若谪仙。 棠妙心第一次发现，赵焰居然长得人模狗样！ 她笑着问：“太子殿下打扮得这么骚气，这是想要勾引谁？” 赵焰：“……” 他想过她千万种反应，独独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轻咳一声道：“我只是想要约郡主一起赏月而已。” 他说完就感觉到一记凌厉的目光朝他射了过来，是宁孤舟。 他淡淡地看了宁孤舟一眼，对于这位带着传奇色彩的大燕藩王没什么好感。 他们除了初次见面大打出手外，如今更是情敌。 他们虽然都出身皇族，但是身份地位却完全不同。 宁孤舟虽然被成明帝封为太子，其实六国中人都知道，成明帝根本就没想立他为太子，而是想杀了他。 赵焰的太子之位虽然不算十分稳固，却是根正苗红的太子，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他就能继承赵国的皇位。 他相信，只要棠妙心眼睛不瞎，肯定就会选择他。 棠妙心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那轮圆月，笑了笑道：“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赏月。” 赵焰的笑僵在脸上。 棠妙心接着道：“月亮虽然有阴晴圆缺，有很多种样子，但是一个月循环一次，看上十几年，早看厌了。” “我是个俗人，看不懂月光下的美好，这夜宵就不陪太子殿下吃了。” 赵焰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他看向洒在四处的淡淡月华，虽依旧淡雅，却似乎一下子就少了几分韵味。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赵焰一眼，只觉得赵焰蠢不可言。 赵焰连棠妙心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想着来讨好她。 如果今天赵焰送棠妙心一堆珠宝加金银等值钱的东西，她可能还会多看他一眼。 可是他弄这些花里胡哨的花瓣和不用钱就能看到的月亮，棠妙心估计还得鄙视他一回。 宁孤舟想起之前在京城时他想要讨棠妙心的欢心放的萤火虫，在心里感叹那时的自己是真不懂她。 棠妙心和宁孤舟从赵焰的身边走过。 赵焰心里有些发急，一把拉住棠妙心问：“那郡主觉得什么才是不让人生厌的？” 宁孤舟看着赵焰拉着棠妙心的手，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刚欲动手，棠妙心已经把手从赵焰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淡淡一笑：“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一下太子殿下，你这样追求我，是为我的人还是我的身份？” “这有差别吗？”赵焰看着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身份和本人自然是相得益彰。” 棠妙心淡声道：“你说的本质上也没有错。”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是定北王府的郡主，你必定不会多看我一眼。” 这事赵焰也没有否认，他指着宁孤舟道：“你若不是定北王府的郡主，他也不会在你的身上花费时间。” 他早就看出来了，棠妙心和宁孤舟走得很近，这一次她要招婿，宁孤舟将是最大的对手。 棠妙心轻笑一声：“他和你不一样。” 赵焰有些不服气地问：“哪里不一样？” 棠妙心回答：“他长得好看，是我看上的男人，所以和你不一样。” 赵焰：“……” 棠妙心拉过宁孤舟的手道：“我已经选择他了，所以太子殿下不用在我这里花费心思了。” 她当时只想拉赵焰合作，没想到他的心思居然那么活泛，竟打起她的主意来。 宁孤舟淡淡地看了赵焰一眼。 他虽然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意思却表达得十分清楚： 赵焰输了。 赵焰身份尊贵，自从上次围杀赵烨失败到第一城后，处处受制于人。 他这样的身份，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他冷声道：“郡主看上了宁孤舟什么？他不过是大燕废弃的番王！” “成明帝要杀他，秦州贫困且苦寒，他的处境十分困难，绝非良配！” 棠妙心笑着道：“这些我都知道啊，可是我却觉得他长得好看，就能弥补所有的一切。” 赵焰：“……” 他对棠妙心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因为她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智商，不可能是个看脸的人。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微微一笑：“你是对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浅薄的看脸的人。” 赵焰：“……我不信！”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如果你真的不信的话，那我就换个励志一点的说法。” “我就喜欢做有挑战的事，他的处境越是不好，我就觉得越是有趣，就越想着帮他翻盘。”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太子殿下如果自废太子之位，还能逆境翻盘，我也许就会选你了。” 赵焰：“……” 【作者有话说】 棠棠给小可爱们拜年了，祝所有的小可爱们新春快乐、虎虎生威、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昨天好多小可爱给棠棠打赏了，棠棠非常感动！感谢小可爱们的陪伴！ 感谢静待花开宗容、苹姐的恭喜发财，尾号9752、落天、yw的催更符，付鹿兽的好运锦鲤，翛然、か紫辰、小乖怪、『温柔的曦瑶????』、尾号5754、jkiku、殇陌墨的红包，暗香疏影、尾号5521的鲜花， 第791章 为她，山河可弃 赵焰的太子之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也是他问鼎天下的根本，怎么可能舍弃！ 棠妙心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敛了笑意，难得认真地道：“我这人其实懒散又偏执。” “我要嫁的人，在他的心里，我是最重要的，无论权势还是利益，都不能动摇我在他心里的地位。” “在你心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只要我眼不瞎，就不会选你。” 棠妙心说完欲走，赵焰指着宁孤舟问：“难道在他的心里，你就是最重要的吗？” 棠妙心看向宁孤舟，宁孤舟淡声道：“为她，山河可弃。” 棠妙心没料到宁孤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来，整个人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宁孤舟的性子闷，以前连情话都不太会对她说，被她磨得久了，偶尔会说上一两句。 那一两句基本上都在她要求的范围内，没什么大的创意。 但是今天他被赵焰刺激得直接说出为她山河可弃这样的话来，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她睁着一双绮丽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宁孤舟道：“你再说一次，我还想听。” 宁孤舟也看向她，一向冷冰冰的眉眼，此时也变得温和起来。 他温声道：“你若喜欢，成亲之后，我日日说与你听。” 棠妙心抿唇一笑：“晚上就不能说了吗？” 宁孤舟的眉眼里更添了三分温暖：“你若想听，随时都可以。” 两人四目相对，四周流淌着温柔的气息。 宁孤舟身材高大，棠妙心纤瘦娇美，此时两人对视，灯光暖暖地照在两人的身上，便如一对璧人。 赵焰顿时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在他们的世界里，他的存在似乎变得十分可笑。 在这一刻，赵焰隐约明白，棠妙心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他。 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并不能在这一场的感情的争斗里加上一分。 且宁孤舟对棠妙心的态度变化不小，这段时间，这两人似乎经历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赵焰以前从不知道嫉妒为何物，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没有，也根本就不需要嫉妒。 且他也一直以为嫉妒这种情绪不但蠢，还很无能。 可是在这一刻，他真切地感觉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嫉妒。 他知道再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他的手握成拳，转身回房。 棠妙心和宁孤舟两人都不在乎赵焰的情绪，此时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棠妙心伸手轻挠了一下宁孤舟的手心：“刚才的话，我记住了。” 宁孤舟的心被她挠得有些痒，此时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永远做数。” 棠妙心朝他嫣然一笑，扭头四下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十分果断地凑到宁孤舟的身边，亲了他一口就跑。 宁孤舟的武功比她高，知道此时四周其实还有好些高手在偷看，他轻笑了一声。 井拾余把脖子从墙后缩了回来，在心里叹气：“棠妙心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行我素。” 他说完又用一种说不出来的语气道：“她也太不矜持了！” “我年轻时，要是有个这么不矜持的姑娘喜欢我，我估计也从了她了。” “哎，宁孤舟真是太好命了，真羡慕！” 阿古扎在窗边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触。 他最近感觉全身上下力气越来越小，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消失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他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为自己找外力，娶棠妙心，似乎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这个念头从他的心里生出来的时候，他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暴躁。 苏乐天和宁长平处理第一城今夜的异动。 因为机关鸟的事情，齐国和其他几国安插在第一城的奸细，基本上倾巢而出。 巡城卫近来由苏乐天执掌，今夜他忙得不可开交。 宁长平对打架这事情有独钟，难得遇到这样的打架机会，自然全程帮着苏乐天。 两人都没有去机关鸟坠毁的地方查看，因为苏乐天知道那边有苏连城处理，宁长平则跟着他做着合格的跟班。 等两人把齐国和其他几国的奸细处理完之后，天已经亮了。 苏乐天忙了一整夜已经有些累了，而宁长平整个人虽然脸上糊满了血污，整个人却精神奕奕。 她看着他道：“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还有哪些事情需要做的，你交给长平就好。” 苏乐天之前就知道她是个精力旺盛的女子，现在才发现，他之前还是低估了她的精力。 他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道：“昨夜基本上已经把那些奸细全部肃清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宁长平有些失望地道：“这就全部肃清呢？他们也太不经打了吧！” 苏乐天轻笑了一声：“这里毕竟是第一城，他们能派过来的人有限。” “以前没有察觉是因为他们藏得很深，现在他们没地方藏了，要清除他们并不是难事。”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也是，不过昨夜长平也已经玩得很开心了，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喊我！” 苏乐天点头，心里却在琢磨，她的精力如此旺盛，往后两人真成亲了，他估计会被她折腾得很惨。 他正打算喊她一起去吃点东西时，一个婢女匆匆走了过来。 那婢女苏乐天认识，是花新语的贴身侍女红笑。 红笑对苏乐天施个礼道：“二公子，夫人请你回府一趟。” 苏乐天问道：“母亲找我有什么事？” 红笑回答：“夫人说今天陆郡主在第一城招婿，她已经给二公子报了名。” “二公子赶紧回去洗漱，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争取掳获陆郡主的芳心。” 苏乐天：“……” 棠妙心招婿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事是第一城的众人商量后的结果。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忙了一夜，累得半死，脑子反应明显比平时慢上不少。 他此时也没有多想，只道：“你去回母亲，我一会就回去。” 第792章 长平的醋意 红笑应了一声，施了个礼道：“那二公子早些回去，夫人说了，这些俗务，交给巡城卫的首领处理便好。” 苏乐天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宁长平瞪大眼睛在看他。 他虽然领了巡城卫的事，其实巡城卫的事并不都由他来处理，而是有另一位统领。 近来城中不太平，苏乐天又为了能常见到宁长平，这才暂时把布防和抓捕的事情领了过来。 此时大局已定，他也确实该把巡城卫的事情交出去了。 他便道：“长平，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宁长平一把抓住了衣领。 他身边的侍卫看到这一幕，立即对宁长平拔剑。 苏乐天摆手让那些侍卫退下，他问宁长平：“你这是怎么呢？” 宁长平怒道：“你想娶我姐姐？” 苏乐天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生气。 他摆手让众侍卫走远一些：“我有些话要和长平公主说，你们退下！” 众侍卫昨夜见识到了宁长平的凶猛，怕她对苏乐天不利，一时间都不愿意离开。 苏乐天还想维护自己最后一丝颜面，他黑着脸十分威严地道：“长平公主不会伤害我，退下！” 众侍卫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这才退得远了些。 苏乐天悄悄扯了一下宁长平的衣袖道：“长平，这里很多人看着，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宁长平白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连我嫂子的主意都敢打，我给你留个屁的面子啊！” 苏乐天无奈地道：“妙心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会打她的主意？” 宁长平才不信他的话：“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你就天天往我嫂子面前晃，我哥都说你对我嫂子不怀好意！” 苏乐天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当初的事情，只觉得自己快要这冤死了！ 他轻声道：“当初我发现她和我姑姑长得极像，我接近她，是想查清楚她是不是我的妹妹。” 宁长平觉得他这话也有些道理，却没有松手的打算，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他轻笑了一声：“再说了，我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都在旁边。” “我有没有打她的主意，你还能不知道？” 宁长平仔细想了想之前的事情，手略松了些道：“你好像是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苏乐天看到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笑。 就她这种完全没有开窍的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情爱为何物，又从哪里能判断是出格还是不出格？ 他看着她道：“其实你的话也没有完全错，我当时除了要查她是不是我妹妹，我还在打另一个人的主意。” 宁长平立即将他的衣领再次拉得紧了些：“你打谁的主意？” 苏乐天看着她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她，指望着她自己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宁长平想了一圈后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在打花同的主意吧！” 苏乐天：“……” 他很想知道，宁长平从哪里看出来他在打江花同的主意！ 宁长平马上就给了他答案：“难怪当时你天天和花同一起上课。” “这一次我们这么多人来了第一城，只有花同能住城主府，我们只能住玉坊。” 苏乐天：“……” 这事让他如何解释？ 当初他和江花同在一起的时候，宁长平和棠妙心也在！ 他从来就没有和江花同单独相处过！ 他急道：“我没打过江花同的主意！” 宁长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知道你是在害羞，你不用解释了。” 她觉得心里好像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也不清楚是哪里不舒服，便伸手揉了揉胸口。 苏乐天只觉得心累，他想要解释，宁长平心情不好，不想听他说话，伸手点了他的哑穴：“你闭嘴！” 苏乐天：“……”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指望宁长平能明白他一星半点的心意！ 他就该在一开始就直接说清楚！ 只是他说清楚就有用吗？ 他深表怀疑，毕竟他连喜欢宁长平这样的话都直接对她说过，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一丝一毫的情意。 宁长平心里的烦闷更浓了。 她见苏乐天还想再说什么，她直接道：“你既然喜欢花同，那往后就离我嫂子远一点！” “还有，你回去后跟你娘亲直接把话说清楚，别让她误会了！” “花同也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是敢做对不起花同的事，小心我揍你！” 苏乐天：“……” 他想说他和江花同之间清清白白，他从来没有打过江花同的主意！ 宁长平觉得心口的憋闷好像又重了一点，心情也跟着又差了一分。 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揉了揉胸口道：“我不跟你去吃东西了，先回玉坊了。” 她扭头就走，苏乐天一把拉住她的手，指了指他的嘴，示意她解开他的哑穴。 宁长平此时心情非常不好，想着他喜欢江花同，自己往后还是要和他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她伸手推了他一把道：“你拉我干嘛，赶紧回城主府吧！” 她这一把没留什么情面，直接把苏乐天推得倒退了好几丈远，也是苏乐天身手敏捷，要不然能摔个狗啃屎。 等苏乐天站稳后，宁长平已经提着她的那把大刀晃悠悠地走远了。 苏乐天看到她这样有些头疼，想追过去又怕她拿大刀一刀把他给剁成两截。 他身边的侍卫见宁长平走了，立即过来拥着他离开。 这些侍卫都见识过宁长平的脾气，怕她对苏乐天不利。 苏乐天看了看宁长平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跟着众侍卫走了。 宁长平却越走越觉得胸口憋闷，越走越没有精神。 她昨夜打完架后痛快淋漓的感觉此时都已经散了个干净。 等她走到玉坊时，她的身上只余下疲惫。 棠妙心正准备去城主府，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意外：“长平，你这是怎么呢？受伤了吗？” 宁长平摇头：“长平没有受伤，长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尾号9951和香樟树恭喜发财，古。。月卤凉菜（两个）催更符，尾号5157的好运锦锂，尾号4853、8494、9956、9997和胧月、醒木、玥韬宝宝、希尔加德的红包，洛瑶的鲜花 第793章 你喜欢苏乐天吧？ 棠妙心以为宁长平病了，忙为她把脉，却发现她的脉象并没有异常，只是因为打了一夜的架，略有些气虚。 棠妙心记忆中的宁长平永远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对。 她忙问：“你是累到了吗？还是出什么事呢？”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长平可能是累了吧，昨晚一夜没睡呢！” 棠妙心见她身上一身的血，就知道她昨夜又打了一夜的架。 棠妙心微微皱眉：“苏乐天没送你回来吗？” 她心里有些好奇，苏乐天不是宁孤舟这种直男，他做事一向妥帖，是个懂得照顾人的人。 以前他们一起闯祸的时候，苏乐天一直负责照顾她们。 宁长平抿了抿唇：“我自己能回来，不用他送。” 棠妙心从宁长平的语调里听出了几分赌气的味道，她顿时就乐了：“你和他吵架呢？” 宁长平轻哼一声道：“我才不会和他吵架！” 棠妙心了然，这就是和苏乐天吵架了。 她便道：“对极了，我们长平聪明懂事，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一拳头就搞定了，哪里需要跟人吵架？” “长平没把苏乐天揍得亲妈都不认识，那是他上辈子积了德。” 这话宁长平爱听，她轻笑道：“姐姐说得对，我下次见他，直接揍回去！” 棠妙心见她满身血污，便道：“你身上都是血，我让人烧些热水，洗个澡解解乏。” 宁长平此时也闹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却愿意和棠妙心亲近，便乖乖地跟着棠妙心去了她的房间。 棠妙心喊了一声井拾余，他立即就让人去取水。 自从她住进玉坊，他就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唯恐哪里惹得她不高兴，来找他的麻烦。 玉坊的炉子上常年温着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井拾余一声令下，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浴桶里就放满了热水。 宁长平打了一晚上的架，此时泡在水里洗个热水澡，只觉得舒服得不行。 她开心地道：“还是姐姐最疼我！” 棠妙心笑着拿帕子帮她把脸上的血污擦掉：“算你有良心。” 宁长平嘿嘿笑了几声，棠妙心顺手拿起旁边的茶，问她：“现在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吧？” 宁长平在她的面前一向无话不说，便道：“长平发现一件大事，苏乐天喜欢花同。” 棠妙心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一口茶全喷在宁长平的脸上。 宁长平：“……” 好在她此时在洗澡，被喷一口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伸手摸了一下脸问：“嫂子，你怎么了？” 棠妙心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她问宁长平：“你怎么发现二哥喜欢花同的？” 这事的走向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就在不久前，苏乐天还在她面前亲口承认他喜欢宁长平。 这才多久，她居然从宁长平的嘴里，听到苏乐天喜欢江花同的消息。 她有一种被狗血淋了一头的感觉。 宁长平回答：“他亲口说的啊！” 棠妙心：“……”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宁长平刚好一点的心情，因为这番话又低落了起来。 她在棠妙心的面前一向无话不说，当即耷拉着脑袋道：“嫂子，我觉得我可能生病了。” “哈？”棠妙心被她的这几句话震得脑袋发晕，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 宁长平轻声道：“今天苏乐天跟我说他喜欢花同之后，我就一直觉得有些胸口发闷。” “全身上下都没有劲，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你再帮我把把脉看看。” 棠妙心顿时就乐了，一向大大咧咧对感情不开窍的宁长平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真让人意外。 她一边替宁长平把脉一边道：“你能不能把你今天和二哥说的话复述一遍？” 宁长平其实不太愿意去想那件事情，只是棠妙心想听，她也就再回想了一遍。 她的记忆力很好，事情才刚过去，她清晰地把整件事情完整地表述了出来。 棠妙心听完后差点没喷，她基本上可以确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宁长平的误会。 她靠在浴桶边问：“所以二哥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他喜欢花同，只是你的推断？” 宁长平点头：“是的，这事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当时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花同和他也挺般配的，我觉得他们挺适合，但是……” “但是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闷。”棠妙心接过她的话头道。 宁长平捣头如蒜：“对对对！我就觉得很奇怪，我这是怎么呢？” 棠妙心看着宁长平的眼睛道：“你是不是还一想我二哥以后和花同在一样，你的心里就更堵呢？” 宁长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对对对！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觉得特别奇怪！” 棠妙心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奇怪，只不过是你在吃醋而已。” 宁长平一脸的不解：“吃醋？这里没有醋啊，我没有吃啊！” 棠妙心知道对于寻常女子，遇到感情的事情开导一下，话不能说得太透，人家会害羞。 但是宁长平心思单纯，在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害羞这种情绪，有些话，就必须得全部说透。一 她便问宁长平：“你是不是喜欢跟我二哥在一起玩？” 宁长平点头：“是啊，他虽然打架不行，但是脑子挺好使的，和他一起玩，挺开心的。” 她说完又怕棠妙心误会：“不过他脑子再好使，也没有你的脑子好使，更没有嫂子好玩。” 棠妙心：“……” 她虽然知道宁长平在某方面完全不开窍，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要把她拉上，宁长平也真的是够了。 她轻咳一声道：“你不要拿我跟他比，他是男子，我是女子，我们完全不同。” “你想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不舒服，就得弄明白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宁长平似懂非懂地看着棠妙心，棠妙心问她：“你喜欢二哥吗？” 这一点宁长平倒有肯定的答案：“跟他一起玩很开心，我当然喜欢啊！” 第794章 完了，全知道了 棠妙心知道宁长平此时说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她笑着问：“你知道自己喜欢苏乐天，为什么在知道苏乐天喜欢花同的时候，心里就不开心？” 宁长平愣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没有弄明白这件事，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眼里有了几分深思。 她一脸不解地问：“是啊，我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棠妙心轻声道：“那是因为你对苏乐天的这份喜欢和对我的喜欢不一样。”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们性情相投，是好朋友，能玩得很开心。” “你喜欢你哥哥，是因为他是你的兄长，你敬他尊他，他予你最无私的关爱。” “而你对二哥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和对朋友的喜欢，亲人的喜欢是不同的。” “这种喜欢里带着私心，还有你自己说不明白的占有欲，想时时和他在一起，不喜欢他和其他女子相处。” 宁长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也不是时时都想和他在一起，但是确实不太喜欢他和其他女子在一起。” 棠妙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宁长平是真的喜欢上了苏乐天，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弄清楚。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你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是不是很放松，甚至并不反感肢体上的触碰？” “有时候甚至还想和他亲近一些，想单独和他呆在一起？” 宁长平点头：“好像是的。”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宁长平的脑袋：“我家长平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 宁长平听到她的这句话似懂非懂，却想到另一件事：“嫂子，男人为什么和女人长得不一样？” 这个问题让棠妙心怎么回答？ 她知道宁长平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肯定有原因，便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看过二哥的身体？” 宁长平点头，把之前误闯进苏乐天的浴室的事情说了一遍。 棠妙心听完后整个人都要凌乱了：“这事你哥哥知道吗？” 宁长平摇头：“哥哥总是凶长平，长平才不跟他说悄悄话。” 她虽然单纯，却本能地觉得有些话能对宁孤舟说，有些话不能说。 棠妙心抚了抚胸口，深吸一口气道：“这事你千万别跟你哥说，我怕你哥知道后会打死苏乐天。” 宁长平不解地问：“为什么啊？他也看过长平洗澡，这不是扯平了吗？” 棠妙心：“……” 她觉得这事越说好像问题就越大！ 她轻咳了一声问了事情的经过，宁长平如实相告后，她觉得宁孤舟打死苏乐天，苏乐天是真的一点都不亏。 她算了一下时间，苏乐天去找宁长平的那天，恰好是宁孤舟去城主府找她的那天。 她在心里感慨，男人果然最懂男人！ 她认真地对宁长平道：“这事我知道我就行了，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你哥哥！”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 “看对方身体这种事情，只有亲密的夫妻才会做。” 宁长平眨了眨眼：“所以嫂子和哥哥都看过对方的身体吗？” 棠妙心：“……” 这事怎么又扯到她头上来呢？简直是要命！ 她直接道：“说你的事了，你扯我身上做什么？” “行了，眼下这事也弄清楚了，你对二哥的喜欢超出了男女之间的友谊。” “我也再告诉你一件事，二哥虽然喜欢花同，那是那种喜欢与男女之情无关，他喜欢的人是你。” 她觉得她答应苏乐天，在适当的时候帮他在宁长平的面前说好话，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宁长平这些年来虽然恢复了智商，但是宁孤舟把她保护得太好，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纯真。 到如今，她虽然隐约知道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却还是有些懵懂。 宁长平此时还不太能知道两情相悦的美妙，却觉得心里的那口烦郁之气散了不少。 她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我？” 棠妙心用手掬了一捧水撒到她脸上道：“当然是他告诉我的啊！” 宁长平猝不及防被淋了脸的脸，心情却极好：“真的吗？”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宁长平已经掬起一捧水撒在她的脸上，她愣了一下后道：“长平，你变坏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开心得不行。 棠妙心和宁长平玩的整个房间都是水，她总算记得还要去城主府，闹了一会就去换衣衫。 宁长平心情变好后也在跟她去城主府里玩，说是要去揍苏乐天，他居然敢跟她哥哥抢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却也没有拦她，由得她跟着。 她们一打开房门就见宁孤舟黑着脸站在外面，两人都愣了一下，互看了对方一眼。 宁长平是个缺心眼的，她这会心情好，笑眯眯地道：“哥哥怎么站在外面？” 棠妙心想的要多一点，看宁孤舟这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妙啊。 她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来多久呢？” 宁孤舟没好气地道：“不久，长平跟你进去后我就来了。” 棠妙心：“……” 所以他这是把她和宁长平的对话全听了去？ 她想起刚才让宁长平瞒着宁孤舟的话，瞬间就觉得有些尴尬。 她打了个哈哈，十分狗腿地道：“王爷真有耐心，居然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了。” “您辛不辛苦？累不累？要不要长平给你按按腿？”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不需要，我现在只想打断她的腿。” 要不是他今天刚好过来，哪里知道宁长平这个憨憨背着他做了那么多的事。 最可气的是，这死丫头还一直瞒着他！ 还说什么他太凶了，不会跟他说心里话！ 还有棠妙心，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后，居然还想着替他们瞒着！ 这两个不省心的，这是想背着他把天都给捅了吗？ 棠妙心忙道：“王爷，冷静！” 她说完扭头给宁长平使眼色，让她快跑。 小丫头今天却像是吃错药了一样，看着宁孤舟道：“哥哥，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这不是君子所为！” 【作者有话说】 大年初三了，小可爱们这几天一定玩得很开心，羡慕！ 因为特殊原因，棠棠回不了老家，这两天一直在家里猫着，外面还下着雨，又湿又冷，完全出不了门。 感谢虎妞（66个）、付鹿兽（2个）、假装快乐、你笑一下吧、东辞、蓉蓉、放肆的青春诠释了悲伤、jkiku尾号0152、4853的红包，jkiku、a也许、尾号1529锦鲤。 第795章 做个乖宝宝 宁孤舟冷笑：“在你的面前，我要还保持君子风度的话，怕是能被你气死。” 他说完从旁边抽出一根木棍，直接就往宁长平身上招呼。 自家妹妹是什么德性，宁孤舟再清楚不过。 她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只是他实在是不知道，她居然还背着他干了那么丢人的事情。 玉坊里还有很多人，他觉得这是家丑，也没法一边打一边骂，索性就直接动手打。 宁长平看到那根木棍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害怕。 她被抽得嗷嗷乱叫：“别打了！长平知错了！” 宁孤舟却半点都不信她的话，因为这些年，她只要一犯错，都会这么说。 她要真知错的话，就不会一天到晚给他闯祸。 他一想到这事，就更加恼火，下手也就更狠。 单论武功技巧的话，宁孤舟远高于宁长平，他基本上不会打空，但是也不会真下狠手。 宁长平的皮又厚，被打得嗷嗷叫，也只是皮外伤，在她看来，比罚她抄书还稍微好点。 玉坊里最近天天都有事，众人看热闹都快看麻木了，此时看到宁孤舟教训自家妹妹，众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棠妙心见宁孤舟虽然生气，却也不会真的打死宁长平。 她的武功在他们的面前就是渣渣，也就懒得过去拉架了，索性站在一旁看热闹。 毕竟她刚才还让宁长平瞒着宁孤舟，她怕去拦了，宁孤舟连她一起打。 井拾余递给她一把瓜子，两人直接蹲在墙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宁孤舟教妹。 玉坊里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江花同已经搬出了城主府。 她走之前，去花新语那里辞别，花新语没说什么，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她向花新语磕了几个头，便朝外走去。 她走出花新语的房间时，便看到了在外等着的苏连城。 他淡声道：“江姑娘，我送送你。” 江花同还没有回答，他便已经让人将她随身的行李取了过来。 江花同轻抿了一下唇，知道此时无法拒绝，便朝他行了个礼，道了声谢。 她看着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知道自己欠了第一城太多，只能日后想办法弥补。 她将心里对他的那份情意压了下来，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客气却十分疏离。 来到棠妙心为江花同租好的房子时，她将苏连城拦在屋外：“今日有劳少城主了。” “屋子里还没有布置好，颇为脏乱，就不请少城主进去了。” 苏连城见她娴雅文静地站在那里，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身形纤瘦。 他知道这是她的拒绝，他若多说什么，反倒不妥。 他略沉吟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对她拱了拱手：“江姑娘保重。” “若你住在这里有什么不便之处，可以去城主府里找我。” 江花同微微低着头道：“少城主今日送我到这里，我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劳烦少城主。” 她这话的意思，基本上是将她和苏连城之间的线划得明明白白。 苏连城看了她一眼，见她将背挺得笔直，眉眼看着温和，却透着果决。 他和她相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之前对她的了解也不算多，虽对她有好感，却并没有更近一步。 到如今，他们之间大概是没有可能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的时候，江花同缓缓抬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出了她的院子。 江花同轻咬了一下唇，神色渐渐透出了几分迷茫和孤独。 她如今已经彻底和江家做了了断，却负了她最好的朋友，斩断了她刚生出来的情丝。 从今往后，她似乎又成了孤身一人。 当年她从江府离开的时候，她便是孤身一人，当时虽然有些彷徨，心里却十分安宁。 可是如今她不仅彷徨，心中还不安，因为她亏欠了最不该亏欠的人。 她的手紧握成拳，之前做下的事已经无可更改，那么往后只能想办法弥补。 苏连城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恰好遇到从玉坊过来的棠妙心和宁孤舟。 棠妙心一看见他，便觉得他有些不对，忙问：“大哥，你怎么呢？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苏连城淡声道：“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事太多，累到了。” 棠妙心对于他这个说法一点都不信。 在她的心里，苏连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她曾见他连续为城中事务忙了七天七夜，也依旧精神奕奕，没有露出一点颓废。 可是他此时的样子，就只差在脑上刻一个大大的“丧”字了。 只是他不愿意说，这里人多，她也不好多问。 她笑着道：“这样啊，我迟些给你开个方子，帮你调理一下。” “你是少城主，是第一城的未来，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苏连城看了她一眼，直觉告诉他，她可能看出来了什么，当下笑着应下，淡淡地看了宁孤舟一眼。 今日棠妙心带着宁孤舟来城主府，是为什么而来，第一城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所谓的选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毕竟这段时间宁孤舟在第一城的表现可以用亮眼来形容。 第一城里虽然这段时间汇聚了不少六国的皇子皇孙，但是不管怎么比，宁孤舟似乎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苏连城今天心情不算好，也没精力为难宁孤舟。 他对棠妙心道：“母亲知道你今天会来，一早就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这段时间你累坏了，一会多吃点。” 棠妙心笑着应下，和他一起往里走。 苏连城问宁孤舟：“怎么没把公主带来？” 宁孤舟回答：“长平身子不适，我怕她失仪，便让她在玉坊里歇息。” 其实是他暴打了宁长平一顿，他原本还要打，是棠妙心说要去城主府，再不去就晚了。 宁孤舟才收了棍子，罚她去抄女训，这会她正在屋里一边流泪一边抄书，着实凄惨。 棠妙心做为同谋，来的路上也被宁孤舟训了一顿。 这一次的事情她自己也心虚，没敢在宁孤舟的面前作妖，乖乖挨训。 第796章 舍得一身剐，长平娶回家 宁孤舟和棠妙心的婚事还未定下来，虽然恼她，却终究不舍得训她太过，也不敢给她脸色看。 只叮嘱她，往后不能再和宁长平一样疯闹，要有做嫂嫂的样子。 她从善如流地点头，保证以后给宁长平做个好榜样。 宁孤舟对她的这番话是一个字不信。 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他身边的这些人，但凡和她呆的时间长一点的，全部都歪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好拆她的台，觉得以后他得多管管宁长平。 而他是男子，宁长平是女子，他管起来着实不算方便，一时间又有些惆怅。 到城主府前，两人便已经如往常一般。 若是以往，苏连城也许能看出一些端倪，只是他今日心绪实在不佳，没看得那么仔细，也就没有发现异常。 苏连城和他们一路说着，一路去了花厅。 此时苏琰、苏玦、花新语和陈酒酒全到了。 就连苏乐天也换了套华服被迫营业，苏问白和苏晓天则带着小甜豆在装机括。 宁孤舟一看到苏乐天脸就黑了下来，眼里的杀气浓郁。 就算宁长平无意中看了苏乐天洗澡，苏乐天闯进宁长平的闺房看她洗澡就是不该。 苏乐天见宁孤舟气场不对，忙用眼神询问棠妙心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摊了一下手，掀了一下眉，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他虽然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却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小甜豆一看见棠妙心，立即把手里的东西抛下，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到她的身边：“娘亲！” 棠妙心一把将他抱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呀，我家小甜豆越长越可爱了。” “这几天有没有想娘亲啊？”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小甜豆天天都在想娘亲，可是娘亲却一点都不想小甜豆。” “这么多天了，就去看了小甜豆一回！你是个没良心的娘亲！” 棠妙心：“……” 被自家儿子这样指控，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啊！ 苏家众人没忍住笑了起来。 棠妙心轻咳了一声道：“不是娘亲没良心，是这几天娘亲一直都在忙。” 小甜豆拆她的台：“你确定是在忙，不是在玩吗？” 棠妙心：“……” 小孩子太聪明了，有时候是真不好玩。 棠妙心努力维持做为娘亲最后的尊严，她伸手给小甜豆一记脑瓜崩：“怎么说话的？” “你娘亲我这些天，天天跟人斗智斗勇，不说命悬一线，那也是险象环生，怎么就是玩呢？” 小甜豆伸手捂着脑袋：“娘亲这么辛苦啊？那带着小甜豆呗，小甜豆来保护娘亲。” 棠妙心有些好笑地道：“你确定你是来保护我，而不是来添乱的？” 小甜豆十分认真地道：“当然！就算我现在保护不了你，等我长大了总可以吧！” 他说完指着宁孤舟道：“我一定做得比他好！” 宁孤舟伸手把小甜豆从棠妙心的怀里抱过来，淡声道：“想要做得比我好，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小甜豆轻哼了一声，却道：“听说你受伤呢？” 宁孤舟回答：“小伤，不妨事。” 小甜豆看着他道：“娘亲说有些人生病了或者受伤了，自己没当回事，耽误了病情，最后无药可救。” “你还是快点把我放下来吧，要是崩开你的伤口，你有什么事情，娘亲会揍我的。” 宁孤舟听出了他话里别扭的关心，心里有些感慨。 不愧是他的儿子，表达感情的方式和他如出一辙。 他微微一笑：“就你这点重量还崩不坏我的伤口。” “等我伤好了，带你去林子里打猎。” 小甜豆开心地道：“真的吗？你说话可得算话！” 宁孤舟眉眼温和：“我说话一向算话，今日在场的人都能作证。” 小甜豆开心得不行，却怕弄崩他的伤口，不敢有大的动作。 父子两人说话的时候，苏乐天凑到棠妙心的身边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棠妙心言简意赅地总结：“你偷看长平洗澡的事情宁孤舟知道了。” 苏乐天：“……” 苏乐天：“！！！！！” 这就说今天宁孤舟看他的眼神怎么带着杀气，原来是这样！ 他忙问：“他怎么知道的？” 棠妙心微笑：“还能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长平自己说的。” 苏乐天：“……” 他头疼！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于心不忍，劝他：“真没什么大事，顶多就是被他打一顿而已。” “你怎么着都是第一城的嫡公子，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苏乐天按了按眉心，他当然知道宁孤舟不太可能会杀他，但是揍他一顿是免不了的。 他也不是怕被揍，而是怕宁孤舟极力反对他和宁长平在一起。 棠妙心轻声道：“二哥，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后面的事情你得自己搞定。” “偷偷地告诉你，长平心里是有你的，舍得一身剐，长平娶回家，加油！” 苏乐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棠妙心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却已经笑着跟花新语说话去了。 苏琰在旁道：“这一次的事情，秦王帮了第一城的大忙。” “这份人情，第一城会铭记于心，日后秦王若有用得着第一城的地方，第一城必定全力以赴。” 他这话和昨夜苏连城的话十分类似，只不过他是城主，这话说出来更有分量。 宁孤舟把小甜豆放下，对苏琰行了个礼道：“我帮第一城，不是为了让第一城欠我人情。” “我只是想告诉城主，我无论能力和胆识都不缺，秦州眼下虽然是弱了些，却也有自保的实力。” “我所求的也不多，只盼城主同意我和妙心的婚事。” 苏琰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意外，他淡声道：“这是两件事情，不可混为一谈。” “第一城也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就会逼迫自家晚辈嫁娶的地方。” “妙心愿不愿意嫁你，这事她自己说了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会干涉。” 【作者有话说】 感谢悟茶和静若安然的牛气冲天，尾号9957、5110和??奔跑的五花肉。的催更符，か紫辰、小虞.的锦鲤，悟茶（5个）、??恋凯念颖?、小精灵、归航、gostraight、susan、fio和尾号9750的红包，桃酥樱冰、??恋凯念颖?的鲜花。 第797章 赶紧拍马屁 宁孤舟听苏琰前面的话还有些担心，听到最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对苏琰行了个礼：“多谢城主成全！” 花新语插话道：“你先别急着道谢，妙心的婚事虽然我们都会尊重她的意见。” “但是我们做为她的至亲，怎么也得替她把把关。” “毕竟她年纪还小，性子单纯，我们怕她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棠妙心：“……” 这话她自己听着都有些汗颜，可是苏家其他人却一起点头。 在他们的心里，她做为苏家嫡枝里的唯一的女子，怎么看都是单纯无害的。 她虽然聪明，但是女子坠入情网后，大多都不太理智。 虽然宁孤舟帮了第一城的大忙，看着也不错，但是他既然来第一城了，就还得过最后一关。 宁孤舟听到这话并不意外，他看了棠妙心一眼道：“夫人说的是。” “只要能娶到妙心，我愿意接受第一城的任何考验。” 他这样的态度让第一城的众人十分满意。 其实对他们而言，宁孤舟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棠妙心的心意。 花新语听到他这话顿时就看他顺眼了不少。 她淡声道：“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把报名参加招婿的男子比下去就行。” 她说完看向苏连城和苏乐天：“连城和乐天都报了名。” “他们虽然是妙心的兄长，但是却只是表哥，他们若能娶到妙心，那是亲上加亲。” 她给苏连城和苏乐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站出来表个态。 宁孤舟有些冰冷的目光落在苏乐天的身上，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立即大声道：“母亲，都什么年代了，不流行亲上加亲的事了！” “再说了，我和表妹虽然亲厚，但是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的，从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花新语没想到他这个时候来拆她的台，她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却当作没看见，笑呵呵地道：“我之前在大燕的时候，就觉得秦王和妙心十分登对。” “这一次秦王到第一城之后，做下的事情，桩桩件件可圈可点，我佩服得紧，自愧不如。” “所以在我的心里，秦王就是这世上与妙心最登对的人。” 花新语：“……” 他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她想打断他的腿！ 棠妙心在心里感叹，她二哥就是她二哥，不要脸的时候，脸皮还是很厚的。 他这是怕宁孤舟收拾他，上赶着示好。 宁孤舟淡淡扫了苏乐天一眼，这货以为这样就能把了偷看宁长平洗澡的事情揭过去吗？ 天真！ 只是此时苏乐天说的话对他有益，他也不会傻乎乎的这个时候找苏乐天算账。 他对苏乐天拱了拱手道：“二公子过奖了。” 花新语知道自己指望不上小儿子了，忙给苏连城使眼色。 苏连城昨夜亲眼看到宁孤舟动手后，对宁孤舟的印象大为改观。 他今天因为江花同的事情心情欠佳，此时也没心情故意去为难宁孤舟。 他淡声道：“我待妙心也如亲妹妹，并无男女之情。” “那天在奔马河畔之所以想娶妙心，是因为赵国太子求娶妙心，想要让他知难而退。” 他说完坦然地对宁孤舟拱了拱手：“我只有这一个妹妹，还请秦王殿下好好待她。” 宁孤舟昨夜见识到了苏连城的手段，虽然对上他，宁孤舟也不怵，但是能少点麻烦还是少点麻烦的好。 且苏连城这番话说得十分磊落，有成全他们的意思，宁孤舟自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宁孤舟朝他拱了拱手道：“少城主放心，我对妙心之心，可昭日月。” “若能娶她为妻，必好好待她。” 苏连城轻点了一下头，朝他笑了笑，他回以一笑。 花新语却一脸的无语，这两个浑账！ 明明之前说好的，怎么也得为难宁孤舟一番，让他不要轻易把棠妙心娶走，这样才知道珍惜棠妙心。 可是这才多久的光景，就完全变了样子，这是想要气死她吗？ 她自己的两个儿子指望不上了，扭头去看苏问白和苏晓天。 这两人之前也被花新语喊过去交代过，两人也是答应的好好的。 只是现在两人见上面的两位兄长都这样说了，他们见识过宁孤舟的手段，打是打不过的。 更不要说宁孤舟的心机还很深，棠妙心又向着宁孤舟，他们纵然皮厚也不至于拎不清。 能少挨一顿打，少挨一顿骂，那也是好的。 更不要说这几天小甜豆天天在他们的面前夸宁孤舟如何厉害，宁孤舟和棠妙心的感情有多好。 他们不会自讨没趣，当即笑眯眯地道：“我也觉得秦王和妙心很配！” 花新语捂着胸口，果然，关键时候儿子没有一个靠得住！ 正在此时，一个婢女走进来道：“城主，夫人，临渊的大皇子和赵国太子在城主府外求娶陆郡主。” 棠妙心愣了一下，昨夜她给了赵焰那么大的一个难堪，赵焰还要娶她？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赵焰对她一往情深，只有她知道，他想要的只是她身后的权势。 她只是顶着归潜一个小小郡主的身份就有这样的麻烦，要是他们知道她是归潜的皇女，还不知道会如何。 花新语轻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家儿子不给力，但是至少没有给她开天窗。 她笑着道：“请他们去花园稍等。” 婢女领命而去。 花新语看着宁孤舟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天底下想娶我家妙心的大有人在。” “秦王殿下若是想娶妙心，怕是还得胜了临渊的大皇子和赵国太子。” 宁孤舟知道她的心思，这种程度的为难，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躬身行了个礼。 赵焰和阿古扎对棠妙心的心思，他一直是知道的，这一次刚好让这两人死心。 花新语之前就准备了好些为难宁孤舟的法子，只是那些都建立在自家儿子配合的情况下。 现在自家儿子不争气，赵焰和阿古扎来了，就直接用她之前准备好的考验方式好了。 至于赵焰和阿古扎能不能跟得上她制定的节奏，她就不管了。 第798章 你别过来！ 赵焰自认为知道棠妙心和第一城的关系，以为真的是定北王委托第一城为棠妙心选婿。 所以他对第一城的众人很是客气。 花新语并不在乎他们的态度，跟他们客气一番后，就直接说了为棠妙心选婿的规则。 规则很简单，分为文斗和武斗。 文斗比的是文才，武斗比的是武功。 文斗三场，武斗也三场，全加起来谁胜出来的次数最多，谁就是赢家。 棠妙心听到这个比法暗暗给花新语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她的大舅妈，这比试的方式当真是一绝。 花新语之前就在花园里准备了场地，宁孤舟三人依次而坐。 文斗需要出题的夫子，程立雪主动请缨担任出题的夫子。 他做为当初名扬天下的一代大儒，由他来出题，花新语自然没有意见。 她偷偷地对程立雪道：“把题出难一点，要不然显不出你一代大儒的水平。” 程立雪认同花新语的话。 他准备出题的时候，棠妙心又来了，他一看到她过来就很紧张：“你要干嘛？” 棠妙心笑着道：“我们师徒一场，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程立雪在她手里大大小小的亏吃过不少，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见她朝他走过来，他连退了好几步后冷声道：“你别过来！”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这副表情是做什么？你是个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程立雪一听这话，下意识就伸手捂着头上的假发道：“不许拔我头发！” 棠妙心的唇角微微上扬：“不拔你头发也行，你得听我的。” 程立雪暗暗松了一口气：“我怕你行了吧？往后都听你的！” 他以为棠妙心会让她给宁孤舟放水，没料到她却道：“把题目往难里出，最好题再偏一点。” 程立雪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为什么。 他轻撇了一下嘴道：“你对宁孤舟还挺有信心的。” 他想起另一件事，问：“当初在明月楼里，是不是宁孤舟帮你作弊的？” 那件事情他想了很久，一直没能想明白她当初是怎么做的弊。 今天棠妙心说让他把题出难一点，他基本上能确定当初就是宁孤舟帮她做的弊。 棠妙心才不会承认：“谁说的，那明明是我凭本事考的。” 程立雪呵呵了一声，她越是这样说，他越不相信。 只是那件事情是他心里最大的谜团，他便道：“今天我都听你的，宁孤舟获胜后你告诉我原因，怎么样？”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到时候再说吧！” 她这样说，程立雪便知道她同意了。 虽然棠妙心一直觉得程立雪有些沽名钓誉，但是他本身的学习还是不用怀疑的。 这些年他是抄了不少他们那们朝代的文章和诗词，但是他也把这个时代的文学给吃透了。 让他给他们出难一点的考题，对他而言还真没什么难度。 程立雪一出难题，直接就把阿古扎给出蒙了，临渊人崇尚武力，对于文才不太注重。 阿古扎虽然是大皇子，也接受了不错的文化方面的教育，他本人就没有开这一窍。 程立雪出的题，单个字拆了他知道是什么意思，组合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 赵焰虽然接受了最精英的教育，学习能力也很强，有很多自己独到的见解。 但是他再厉害，也没有宁孤舟那种过目不忘的脑子。 于是文试三场比下来，赵焰赢了一场，宁孤舟两场，阿古扎三场都考的是零分。 阿古扎很郁闷，他只有武试连赢三场，才可能娶棠妙心。 他和宁孤舟动过手，他武功没有丢失之前，且不是是宁孤舟的对手。 现在他的武功只有之前的不到五成，就更加没有胜算，一时间十分沮丧。 武试比试之前，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赵焰找到阿古扎：“宁孤舟的实力太过强劲，我们只有联手才有机会胜他。” 赵焰见宁孤舟动过手，知道他的武功远胜于自己。 他虽然也学武，但是他的身手跟宁孤舟没法比。 他原本以为文试他肯定能压宁孤舟一头，却没料到宁孤舟一介武夫，文化造诣竟那么深。 他拼尽全力竟也只在策论上略胜宁孤舟些许，这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这一次对棠妙心志在必得，却知道凭他自己不可能赢得了宁孤舟，便找上了阿古扎。 阿古扎看着他道：“你打的不是联手的主意，而是让我帮你吧？” 赵焰点头：“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你已经连输三场，没有赢的机会，而我还有机会。” 阿古扎冷声道：“我凭什么帮你？” 赵焰笑了笑：“秦州和临渊之前就结了仇。” “之前秦州就凭一州之力，大败临渊数次，杀了无数临渊人。” “若让宁孤舟娶了陆盈袖，只会壮大秦州的实力。” “以宁孤舟的性子，等秦州壮大后，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临渊。” 阿古扎的面色微变：“我在临渊的身份尴尬，临渊会不会被秦州所灭，对我影响并不大。” 赵焰看着他道：“你的出身也许尴尬，但是名义上你依旧是大皇子。” “你今日若是助我娶到陆盈袖，来日我定助你登上临渊的皇位。” 阿古扎的眸光深了些，他在心里权衡一番后问：“我凭什么信你？” 赵焰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我赵焰说话一向算数，眼下我能许诺你的也只有这一句话。” “而让宁孤舟如愿的话，会对临渊产生什么影响，大皇子想来也清楚。” 阿古扎略犹豫了一下后道：“好，我帮你！” 两人商量了一下合作的细节，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阿古扎虽然也不太喜欢赵焰，觉得这货是个阴险的小人，但是和宁孤舟比起来，还是赵焰要好一点。 他也没指望赵焰以后会帮他登上临渊的皇位，但是总比宁孤舟得势要好。 赵焰轻声道：“上次宁孤舟被大燕的隐卫所伤，身上的伤并不轻，战斗力会打大打折扣。” “所以一会大皇子抢攻即可，崩裂他身上的伤口，我们的赢面就很大。” 【作者有话说】 棠棠感冒发烧了，咽喉红肿的快不能呼吸了，小可爱们照顾好自己哈！ 第799章 他太过诱人 宁孤舟受伤之事，很多人都知道。 赵焰知道自己的本领，此时自然要扬长避短。 经他这么一说，阿古扎也觉得赵焰的赢面很大。 阿古扎淡声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我们还可以再做一番操作。” 赵焰看向阿古扎，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们不如趁这一次的机会杀了宁孤舟，永绝后患。” 这几年秦州的崛起给临渊带来了巨大的危机。 只要宁孤舟活着，这个危机就不会被解除。 阿古扎在宁孤舟的手里吃了好几次亏，他对宁孤舟有着极大的敌意。 左右这一架他们要打，还不如趁机杀了宁孤舟。 毕竟这里是第一城，杀了宁孤舟也不会带来大的祸患。 宁孤舟一死，秦州就是一盘散沙，他便算是为临渊立下大功。 如此一来，就算后面赵焰不帮他，他也能在临渊立足，并得到很多大臣的支持。 赵焰稍一想就知道阿古扎的心思，宁孤舟活着的确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毕竟棠妙心如今更向着宁孤舟。 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宁孤舟死了更好。 赵焰微微一笑：“好啊！只是杀宁孤舟这事还得依旧大皇子。” 阿古扎知道他是怕宁孤舟死了被棠妙心迁怒，这算盘也打得极好。 只是这事两人各取所需，他也没有意见。 两人商量好之后就从偏僻处出来，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小娃娃粉雕玉琢，看着十分可爱。 就连阿骨扎这种糙汉子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也心生喜欢。 他问小甜豆：“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小甜豆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道：“我叫苏豆豆，我经常来这里玩，你们又是谁啊？” 赵焰和阿古扎一听他姓苏，就知道他是第一城的人。 他们虽然对第一城做过了解，但是大家关心的都是成年的孩子，这种小不点，没什么人关心。 他们都觉得小甜豆应该是第一城某位嫡枝家的小孩子。 赵焰虽然觉得这么小的小孩子应该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他还是决定小心为上。 他温和地对小甜豆道：“我们是第一城的客人，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听到我们说什么了吗？” 小甜豆一脸天真地道：“我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来挖小地瓜的！”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花锄，对着一棵植物挖了起来。 那棵植物开着小花，赵焰看了一下，这一片还有不少这种植物，还有几个小坑，但是看着却不是今天挖的。 这表示这孩子之前确实来这里玩过，且今天也是刚来。 他心里顿时就放松了下来，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句：“什么是小地瓜？” 小甜豆没理他，拿着小锄头对着这种植物挖了下去，然后挖出一个约莫小手指大的根茎。 赵焰身为太子，除了春耕时意思意思拿着锄头挖一下地外，就没挖过地。 他现在看到这种茎块，看着还有些稀奇：“这东西做什么用？” 小甜豆又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当然是用来吃的。” 他说完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把那个茎块的黑皮剥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 赵焰看着十分稀奇，然后就看见小甜豆一边吃果肉一边道：“真好吃！” 他吃得香甜，赵焰和阿古扎愣愣地看着。 他似乎被他们的眼神吓到了，抱着手里的小花锄道：“你们要吃自己挖，不准抢我的！” 赵焰和阿古扎都笑了起来，他们到此时才完全放松戒备，都说：“我们才不抢你的。” 小甜豆听到他们这样说话似乎很开心。 他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两块点头道：“看你们的样子像是饿坏了。” “我娘亲说，做人要懂得分享，这两块点心给你们吧！” 他一人塞了一块点心后自己又从里面拿出一块，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赵焰和阿古扎今天文试了三场，因为成绩不理想，中午用午膳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这会还真有些饿。 赵焰和阿古扎都属于戒心很重的人，成年人给他们送吃的，他们肯定都不会吃。 可是小甜豆长得软萌可爱，看着实在是太过无害，他自己也吃了一块点心。 两人笑了笑，把手里的点心都吃了。 小甜豆看到他们的动作后，一双大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看起来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两人还要去比武，此时时间快到了，谢过小甜豆后就去比武场。 小甜豆见他们走远后轻笑一声，乌黑的大眼睛里有几分狡黠。 他轻哼一声道：“想暗算我爹爹，就算不弄死你们，也得把你们整残。” “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狗样子，居然妄想娶我娘亲，美不死你们！” 刚才他翻出来给他们的点心，都是他特意加过料的。 他喃喃地道：“上次你和姬萌鱼打架的时候，我做得过了，这一次我给你补回来了！” 他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能感觉得到宁孤舟对他的爱护。 宁孤舟是他的父亲，就算他现在还没有认宁孤舟，但是在他的心里，宁孤舟和其他的男子是不同的。 且有宁孤舟在，直接把赵焰和阿古扎比了下去。 小甜豆看了一圈，发现也只有宁孤舟能勉强配得上他的娘亲。 他觉得，他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宁孤舟了。 赵焰和阿古扎到比武场时，宁孤舟已经到了。 他此时换了一套墨色的劲装，这套衣服的剪裁十分不错，将他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完美地呈现出来。 衣衫略薄，能隐约看得到他身上肌肉的纹理。 他原本就身形挺拔，此时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剑，不算极凌厉，却无人能挡其锋。 赵焰的眸光微暗，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这样的宁孤舟确实出众。 他和阿骨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宁孤舟必须除掉！ 棠妙心坐在看台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宁孤舟，她觉得不怪自己挡不住他的诱惑，是他太过诱人。 第800章 怕被长平揍 苏乐天坐在棠妙心的身边，关注点却在宁孤舟手里的剑上，他怕一会宁孤舟一剑劈了他。 他轻声对棠妙心道：“宁孤舟要是动手打我，你得帮我拦着点，我打不过他。”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当初在大燕的时候，他说过，往后你会做我的靠山。” “就算你打不过宁孤舟，你还有很多兄弟，你可以喊你的兄弟一起帮我揍他。” “此时他在第一城，在你的地盘上，你居然怂成这副样子，你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会给我撑腰？” 苏乐天叹气：“今时不同往日啊！我要知道有今天，我当时就先去抱宁孤舟的大腿了。” 棠妙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他又轻声道：“你说我现在去讨好他，还来不来得及？” 棠妙心回答：“这事我哪知道，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乐天哭丧着脸道：“我不敢！”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苏乐天又跟她确认：“长平真的喜欢我吗？” 这话今天苏乐天只有逮着一点空，都会来问她，她已经被问烦了。 她淡声道：“这事你问我一千遍，我给的答案你都不会满意。” “二哥，你就别再问我了，你去问长平吧！” 苏乐天无比纠结地道：“我不敢，我怕被长平揍。” 棠妙心听到这话觉得他也是个可怜的，喜欢上了宁长平，宁长平还有宁孤舟这么一个护短的兄长。 她扭头看着他认真地道：“二哥，为你的终身幸福，我觉得你需要豁出去一回。” 苏乐天伸手按着眉心道：“好吧，我努力。” 他们说话的功夫，下面三人已经打了起来。 花新语设置的武试规则简单粗暴，三个人直接打，谁胜出就算谁赢。 这个规则其实并不太合理，她最初其实是想让苏乐天和苏连城上去把宁孤舟揍一顿的。 她的目的是提醒宁孤舟娶棠妙心不是那么容易，往后要是对她不好，苏家众兄弟会打上门去。 如今苏乐天和苏连城都没有下场打架，换成赵焰和阿古扎，花新语觉得也挺好。 这事算是变相地告诉宁孤舟，他往后要是不好好珍惜棠妙心，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娶她。 花新语见赵焰和阿古扎联手，她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宁孤舟的武力值在那里，不联手他们没有胜算。 阿古扎虽然被棠妙心下毒，武功丢了不少，但是这一次他的目的是杀宁孤舟，所以从一开始就用了全力。 宁孤舟身的伤还没有大好，昨夜为第一城守住那只机关鸟身上的伤口有裂开。 他今天原本并不适合动手，但是在这种情况他也不可能认怂。 他对赵焰和阿古扎联手的事情早有预料，剑招大开大合，十分凌厉。 这样过了十余招后，宁孤舟手里的剑抵在阿古扎的脖子上。 这种情况算是胜负已分，阿古扎该下场了。 阿古扎的脸色十分难看，宁孤舟看着他道：“你输了！” 阿古扎没有说话，赵焰从旁边刺了过来。 宁孤舟看都懒得看赵焰，抬起一脚，直接就把赵焰踢飞。 在这一刻，阿古扎突然抬脚踢起地上的沙子，那沙子直接洒向宁孤舟的眼睛。 宁孤舟一时不备，眼里被扬进了沙子，他微微拧眉，手里的剑却半点没松。 棠妙心大声骂道：“无耻，居然使诈！” 苏乐天觉得是时候去宁孤舟那里刷存在感了，他站起来捋起袖子就要过去帮忙。 只是此时惊变又起，阿古扎避开宁孤舟手里的剑，举起他手里硕大的锤子，朝宁孤舟狠狠砸了下去。 与此同时，被踢飞的赵焰突然冲天而起，拿起把劲弩就朝宁孤舟射去。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是真的怒了，这两人哪里是在比试，分明是想把宁孤舟直接杀了。 偏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宁孤舟身上没有伤的话，棠妙心知道他应该能应付得过来，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十分担心。 苏琰和花新语看到这一幕齐齐变色，苏琰怒道：“放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阿古扎和赵焰会如此大胆，竟想当众杀了宁孤舟！ 宁孤舟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他索性闭上。 这些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的危险，曾数次九死一生。 这一次的情况虽然危险，他却不惧。 宁孤用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在弩箭射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剑一横将弩箭劈飞。 下一刻，他手里的剑直接朝赵焰扔了出去。 他对要杀他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手里的剑直刺赵焰的胸口。 赵焰没料到他这个时候还会爆发如此强劲的战斗力，心里先怯了。 与此同时，赵焰突然觉得腹中传来剧痛，他一时间站不住，直接跪倒在地。 在他跪下的那一刻，宁孤舟的剑飞了过来，直接穿过他的肩胛骨，拖着他的身体重重地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而此时阿古扎手里的锤子也朝宁孤舟落了下来。 宁孤舟脚下微移，施展小擒拿手，听风辨位，扣住阿古扎的手腕。 阿古扎此时的腹部也传来剧痛，他顿时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手里的锤子瞬间就飞了出去。 锤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漫天灰尘。 而此时宁孤舟握住阿古扎的手腕，用力一折，阿古扎只听得“咔嚓”一声响，他的手已经被折断。 宁孤舟抬腿一带一踹，阿古扎直接倒在地上，他一脚踩上去，又踩断阿古扎一条腿。 阿古扎就算是再能忍，此时也忍不住，大叫出声。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花之间。 苏乐天和棠妙心冲过来的时候，宁孤舟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处理完了。 棠妙心扶着宁孤舟问：“你没事吧？” 宁孤舟摇头：“没事，只是眼里进了沙子。” 棠妙心见他闭着眼睛，因为眼里进了沙子，里面有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心疼得不行。 她扭头看着断手断脚的阿古扎道：“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作者有话说】 头疼得要炸了，棠棠接着去床上猫着，小可爱们，明天见！ 第801章 她是真的喜欢他 棠妙心板起脸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透着难以言说的煞气，看得阿古扎心惊肉跳。 阿古扎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因为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根本动不了。 他急道：“我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想要娶你罢了。” 棠妙心冷笑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一步一步地朝阿古扎走去。 苏连城走过来拦着她道：“别冲动，他是临渊的大皇子，临渊素来与第一城交好。” 像阿古扎这样的人，他也恨不得立即就杀了。 只是眼下第一城已经与齐国和大燕交恶，再杀了阿古扎和赵焰的话，就会招来很多麻烦。 第一城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挡得住他们联手。 这事只能忍了。 棠妙心知道苏连城的顾忌，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阿古扎道：“想娶我？你不配！” 她说完伸手挽着宁孤舟的胳膊道：“从今往后，他便是我的相公。” 她说到这里神色一凛，整个人再没有之前的温和，只余冰冷杀意：“谁再敢算计他，先问过归潜的铁骑！” 阿古扎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十分震惊，她没料到她竟会如此维护宁孤舟。 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比宁孤舟更加危险。 眼前的局面一下子就变成了他最害怕的局面：归潜与秦州联盟。 他看着宁孤舟的眼神又妒又恨，只觉得宁孤舟的运气实在是好，竟能让她青眼有加！ 他腹中的剧痛又袭了过来，他没忍住哆嗦了一下，一股臭味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棠妙心立即拉着宁孤舟往后退开，她一看阿古扎的样子，就知道他吃了强劲的泻药。 这种泻药能配得出来的人并不多，应该是小甜豆的手笔。 她温声对宁孤舟道：“一会我帮你洗一下眼睛，很快就好。” 宁孤舟觉得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眼睛进了点沙子，就能得到她的悉心照料。 苏琰大声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写国书给临渊和赵国的皇帝，请他们给第一城一个交代。” “你们如此行事，卑劣至极，有失皇族风范！” 他做为一城之主，说出这样的话来，是相当严重的。 阿古扎知道这事传回临渊之后，临渊的皇帝必定会狠狠责罚他，他的那些兄弟们，则会趁机落井下石。 他回到临渊的日子一定会极为难过。 他顿时就有些后悔和赵焰合谋对付宁孤舟了。 赵焰被宁孤舟钉在柱子上，虽然没有伤到肺腑，但是却断了好几根骨头。 他这种情况要是治疗不得当的话，他便会落下终身残疾。 赵国皇族有条硬性规定：身有残疾者不能登基称帝。 他此时身上痛得要命，却挡不住他内心的惊惧。 在这种情况下，赵烨一定会疯狂地攻击他，一个不好，他的太子之位便会保不住。 他气怒交加之下，先是晕了过去，却很快又被身上的剧痛给痛醒。 而这些疼痛，和心里的担心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棠妙心没理他们，扶着宁孤舟去了最近的屋舍，为宁孤舟处理眼睛。 赵焰眼睁睁地看着棠妙心和宁孤舟离开，从始至终，她就没有多看他一眼。 赵焰之前觉得棠妙心说喜欢宁孤舟的事情不过是她对他的试探，他从不相信她是真的喜欢宁孤舟。 可是此时棠妙心的区别对待，终于让他明白，她是真的喜欢宁孤舟！ 他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苏琰虽然极度不待见赵焰和阿骨扎，却还是为他们请了大夫。 毕竟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什么原因死在城主府里，都会招来一堆的麻烦。 花新语等棠妙心为宁孤舟清洗好眼里的沙子后，主动向他道歉：“今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 “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卑鄙，我向你道歉。” 宁孤舟此时眼睛一片通红，还看不太清楚。 他闭着眼睛道：“这件事情不关大舅妈的事，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些许小事还请大舅妈不要放在心上。” 花新语：“……” 她听宁孤舟喊她大舅妈，她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她一边觉得宁孤舟不要脸顺竿爬，一边又觉得他大度。 只是这件事情她有错在先，她做为长辈，一时间竟都没法子训斥宁孤舟。 她心里顿时就有些后悔，后悔做出今天的安排。 有这件事情在，往后第一城就算是欠了宁孤舟一个人情。 往后就算是想要为棠妙心出头，似乎都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和妙心还没有成亲，我还不是你的大舅妈。” “我做错事向你道歉，和你娶妙心是两件事，你别混为一谈。” 宁孤舟淡声道：“大舅妈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这件事情我也不觉得大舅妈有错，您从一开始就只是想为妙心选个真心待她的夫婿。” “阿古扎和赵焰使诈之事，也和大舅妈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我今日已经赢了三场，余下的两场就算是再打下去，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依着大舅妈之前制定的规则，我如今已经胜出，有娶妙心的资格。” “眼下叫您大舅妈虽然早了些，应该也无伤大雅。” 花新语眸光复杂地看了看宁孤舟，她扭头对棠妙心道：“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吗？” 棠妙心知道花新语是在变相地说宁孤舟是个无赖。 她直接曲解花新语的话，轻笑一声道：“那倒不是，只是在他在意的事情上，有时候话会多一些。” 花新语叹了一口气道：“女大不中留啊！迟些我去给你准备嫁妆。” 她这样说便是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棠妙心还没说什么，宁孤舟已经道：“谢大舅妈成全。” 他知道他这段时间在第一城做的事情，应该是已经通过了他们的考核。 花新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一表人才，光论长相的话，是配得上棠妙心的。 她之前对宁孤舟有些成见，现在抛开那些成见，她看他似乎一下子就顺眼很多。 第802章 小甜豆的关心 毕竟宁孤舟不但长得好看，论能力和心性，都是一等一的，今天遇到危险时的反应，也让花新语十分惊艳。 更不要说他对棠妙心的心意，时隔四年，千里迢迢地追来，任由第一城为难。 花新语突然就觉得，棠妙心嫁给宁孤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沉声道：“往后若让我知道你对妙心不好，我扒了你的皮！” 宁孤舟微微低头，朝花新语行了个礼道：“大舅妈放心。” 花新语没有再为难他，扭头走了出去。 棠妙心凑到宁孤舟的面前道：“王爷，可以啊，你这算是因祸得福，心想事成了！” 宁孤舟伸手轻揽着她的腰道：“我们大婚时，我一定给赵焰和阿古扎送请帖，请他们过来喝我们的喜酒。”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你是想气死他们吧？” 宁孤舟淡淡一笑，却轻哼了好几声。 棠妙心忙问：“你怎么呢？” 宁孤舟回答：“我的伤口裂开了，疼！” 棠妙心知道他一向不知道疼为何物，此时说疼，必定是极疼的。 她忙伸手去解他的衣带，他却趁机将她抱进怀里。 她想将他推开，他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此时屋里只有两人，她知道他这段日子十分不容易。 让苏家人松口同意两人的婚事，他几度遇险。 她是真的心疼他。 她温声道：“抱一会就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宁孤舟轻应了一声，只是他这样抱着她，难免会有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他的手很快就变得不太规矩起来，却终究记得这是在城主府，不敢乱来。 他的眼睛这会好一些了，微微睁开就看见小甜豆站在不远处。 他吓了一大跳，忙松开棠妙心：“你怎么来呢？” 棠妙心看到小甜豆的时候也有些尴尬，类似的场景，这是第二次了！ 她觉得她这个做娘亲的权威怕是在这一连串的乌龙事件中消耗干净。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我是来找我娘亲的！” 棠妙心努力为自己找回一点尊严，轻咳一声道：“你来得正好，我给他包扎伤口，你在旁给我打下手。” 小甜豆哼哼唧唧了几声，看起来不那么情愿地应了一声。 棠妙心虽然没带药箱过来，但是刚才花新语已经让人送了伤药等东西过来。 此时棠妙心帮宁孤舟把外衣脱了，再把他身上的纱布拆下，便露出了他身上好几处狰狞伤口。 有两处在刚才的打斗中裂开，渗出鲜红的血来。 小甜豆虽然知道宁孤舟身上有伤，却不知道他竟伤得如此严重。 他再想起刚才宁孤舟动手揍赵焰和阿古扎时的情景，他看着宁孤舟的眼神都变了。 他终究是个孩子，被这伤口能震吓到了，他问宁孤舟：“是不是很疼？” 他是在宁孤舟喊疼的时候进来的，当时他觉得宁孤舟就是想占棠妙心的便宜，现在却觉得这事是真的。 他们终究是骨肉至亲，看到这样子，他忍不住有些心疼。 宁孤舟淡淡一笑：“还行，这些伤不算什么？” “你可拉倒吧！”棠妙心没好气地道：“就你这伤口，再裂开几次，到时候一发炎，会要了你的命！” 她倒不是危言耸听，他这伤确实不算轻。 宁孤舟笑着道：“你是大夫，你说严重，那就是严重吧！” 棠妙心立即让人把她的药箱取来，拿出专业的工具为他将伤口上的腐肉剔了下来，再重新缝合。 这个过程没有上麻药，而他却一声都没有吭。 棠妙心知道他的忍痛能力，心里都有些感叹，更不要说第一次看到这些的小甜豆。 小家伙并不是那种娇气的小孩子，但是他摔跤磕破皮的时候，那种痛他是知道的。 宁孤舟这伤比他磕破皮的伤想也知道在严重得多，痛得多。 小甜豆看得眼睛都红了。 棠妙心为宁孤舟处理伤口时，小甜豆从包里翻出他最喜欢的棒棒糖，略犹豫了一下，就塞了一颗给宁孤舟。 宁孤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有些别扭地道：“娘亲说吃甜的会让人感觉没那么疼。” 宁孤舟的立即就明白了这是小甜豆对他的关心。 父子两人来第一城的路上关系亲近了不少，这段时间一直分开很少见面，宁孤舟原本以为小甜豆不会和他亲近。 没料到小甜豆看到他受伤，居然主动关心他。 宁孤舟伸手摸了摸小甜豆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声道：“我不疼，你不用担心。” 小甜豆轻哼一声：“我才没担心你！”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感而发：“孤舟，小甜豆这口是心非的说话方式，真是得了你的真传。”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小甜豆立即反驳：“我没有口是心非！” 棠妙心乐了：“我刚认识你爹的时候，他说话的调调和你现在简直是一模一样！” “关心人都关心得这么别扭，这样谁知道你在关心他？” 小甜豆否认：“我才没有关心他！” 棠妙心伸手揉他的脑袋：“懂得关心人是件很好的事情，不丢人，也不需要否认。” “尤其是那个人是你在乎的人，你更应该让对方知道你在乎他。” “这样的话，等你长大之后，有喜欢的女孩子之后，两人就不会生出没必要的误会。” 小甜豆急了：“娘亲，你扯远了！” 棠妙心十分淡定地道：“也没有扯远，我只是担心你这样子长大之后找不到媳妇。” “毕竟当初我和你父王刚认识的时候，就因为他这破脾气生了不少的气，我差点就不要他了。” 小甜豆：“……” 宁孤舟：“……” 虽然她是在教育孩子，但是宁孤舟却觉得自己被内涵到。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一向不算好，他们曾经的种种，终究是他理亏，此时竟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轻咳了一声，提醒她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 棠妙心伸手点了一下小甜豆的额头道：“你今天做得不错，值得表扬。” 小甜豆知道自己给赵焰他们下毒的事，瞒得过宁孤舟，却瞒不过棠妙心。 第803章 得他的真传 小甜豆略有些得意地道：“我一直都是全天下最棒的小孩子！” 棠妙心轻笑，他想到什么又有些不高兴地道：“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不要脸。” “联手就算了，居然还下黑手！” 他要知道他们会这么做的话，今天直接就把两个渣渣给毒死算了。 棠妙心看着他道：“这种事情没有人能预料，毕竟人心难测。” “我们不能把对手往坏里想，但是在实力不够强之前，最好还是做好充分准备。” 小甜豆的眼里若有所思。 棠妙心又笑着道：“你今天帮了你爹不小的忙，你不找他要点好处？” 小甜豆顿时就炸了毛：“我才没有帮他，我只是看他们不顺眼而已。” 他说完就从棠妙心的怀里钻出来，哒哒哒地跑了。 宁孤舟听到母子二人的对话，有些意外：“小甜豆今天帮我呢？” 棠妙心点头：“是的，她给阿古扎和赵焰下了泻药。” “我粗步估算了一下药量，估计能让他们拉上个三天三夜。” 宁孤舟的眼里不自觉地透出喜悦，却问：“他为什么不承认？”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王爷当年喜欢我，不也死不承认吗？” 宁孤舟：“……” 一提到当年的事情，他心里也十分后悔。 如果对她说句喜欢，能免了四年的相思之苦，哪怕让他绕京城裸奔他也愿意！ 棠妙心幽幽地道：“小甜豆是你儿子，得了你的真传。” “王爷，这种明明心里关心，嘴上却死不承认的感觉如何？” 宁孤舟：“……” 他想起当初他发现自己喜欢上棠妙心后，却死活不承认的事时，他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笑着道：“你慢慢感受。” 宁孤舟轻声道：“他虽然嘴里不承认，但是至少心里是关心我的，我还是很开心。” 棠妙心淡淡地道：“他未必就是关心你，也许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宁孤舟：“……” 他觉得或许真有这个可能，在这一刻，他莫名就有些明白当年棠妙心猜测他心意时的心情了。 他伸手抚额。 赵焰和阿古扎都受了不轻的伤。 他们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是加上一直拉肚子这事，就有些要命了。 他们一个断手断脚，一个肩胛骨被刺穿，行动十分不便。 每次刚刚拉完躺下，肚子就又痛了起来，稍稍一动，伤口又剧痛无比。 他们身份都十分尊贵，都是那种要面子的人，又不愿意拉在身上，只能又爬起来解决。 只是他们身上有伤，就算有侍从在旁照顾，也依旧跟不上拉出来的速度。 这几天，两人的身上整天都是臭烘烘的。 伺候他们的侍从每天都快要被熏死了，有个侍从没忍住直接吐了。 他们被这样折磨，不但痛苦不堪，还颜面扫地，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们二十来年没丢的脸，这一次丢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又痛又难堪，他们的脾气十分火爆，对伺候的下人非打即骂。 两人刚开始都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拉肚子，后面知道彼此拉肚子的事情后，才明白那个可爱小孩给他们吃的点心有问题。 他们派人仔细查了一番，才知道那个孩子根本就不姓苏，因为苏家嫡支这边根本就没有那么小的孩子！ 他们不甘心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算计，继续查下去，才知道那个孩子是宁孤舟的儿子！ 他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惊呆了。 宁孤舟居然已经有儿子了！ 且宁孤舟已经很难缠了，他的儿子才这么点大，就一肚子坏水，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一时间，赵焰和阿古扎都觉得既尴尬又难受。 阿古扎气得砸了屋里的东西。 赵焰则要冷静一些：“陆盈袖被宁孤舟迷得团团转，非他不嫁。” “可是定北王却未必会愿意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做别人的后娘，尤其是这个孩子还如此精明难缠。” “虽然定北王这次让第一城为陆盈袖择婿，但是真正能为陆盈袖婚事做主的还是定北王。” 赵谦赞同他的说法：“殿下说的是！” 前段时间赵谦因为受伤一直在玉坊养伤，并没有参与这些事情。 如今赵谦的伤养得七七八八了，却让他有一种躲过一劫的感觉。 他若不受伤，只怕都被这些人算计残了。 赵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个陆盈袖我还就娶定了！” “你帮我准备一下，设法让父皇派人去归潜定北王府为我求娶陆盈袖！” 他这些年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越是得不到的，他就越要得到！ 这段时间他又亲眼见识到了她的能力，觉得无论如何不能便宜宁孤舟。 眼下这边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归潜，他决定打个时间差，赶紧去归潜把这事定下。 只要定北王答应了这桩婚事，陆盈袖就是他的了！ 赵谦明白他的意思，虽然觉得这事有些难，但是做成之后赵焰受益极大。 他忙道：“我立即飞鸽传书给我父王，请他出面促成这桩婚事。” 赵焰点头道：“立即去办。” 他的话一说完，就感觉腹部一痛，大腿根部一热，一股恶臭散开，他的脸色大变。 赵谦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怕伤了赵焰的自尊，又不敢明着捏鼻子。 他只得屏住呼吸道：“我现在就去办！” 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 赵焰额前的青筋直跳，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怕是都要毁了！ 与此同时，齐剑兰也收到了齐国安插在第一城暗线传来的消息。 她将信打开看了之后，脸色大变，一掌拍在案上，不受控制地连咳了好几声。 伺候她的宫女秋思忙为她倒了一杯水：“公主息怒。” 齐剑兰喝了半杯水后咳嗽略有好转，她深吸一口气后骂道：“冷知这个废物！” 她因为思虑过重，身体一向不是太好。 上次又被棠妙心所伤，较之以前又差了好些。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此时又因为动气，引发旧疾，难受至极。 第804章 她非常不甘心 秋思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也不好多劝，只道：“冷大人做得不好，等他回来公主再重罚他便是。” “眼下国中事务都需要公主定夺，还请公主万万保重身体。” 齐剑兰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冷知回不来了。” 秋思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有些惊愕地抬头看向她，却很快意识到自己失仪，忙又低下头。 齐剑兰并没有责罚秋思失仪的心思，她缓缓地道：“你也很吃惊，对不对？” 秋思轻声道：“冷大人智计无比，行事妥帖，身边更有曲将军护卫，正常来讲，不会出事。” 曲将军指的是无名。 无名不是一个寻常的侍卫，而是齐国的一位少年将军，武功高强。 他这一次随冷知去第一城，除了历练外，还有其他的用途。 齐剑兰这一次是想吞并第一城的，她这一次除了派人去第一城里生事，还派了一支军队在外面接应。 只要冷知拿到整个第一城大阵的图纸，启动第一城的自毁大阵，然后发消息出去。 潜藏在齐国边境奔马河畔的军队就会立即启动，然后进攻第一城，夺下第一城。 为了这一次的行动，齐剑兰策划了很久，做了十分周全的准备。 她原本觉得这一次就算不能成功，也能让第一城元气大伤。 只是她没有想到，机智的冷知加上曲将军，还有麻痹人心的齐行梦，这样的配置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全部身陷第一城。 如今冷知和曲将军死在第一城，蠢货齐行梦反倒活了下来。 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超出了齐剑兰的预料之外，让她气恼之余，还有些不可思议。 齐剑兰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正常来讲，不会出事，毕竟我们还有大燕的配合。” “可是大燕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昨日的同盟，今日就能瓦解。” “我是太过大意了，轻信了他们。” 她和成明帝这些年来结的盟还算牢固，没料到这一次一遇到第一城的冶炼术，大燕就彻底反水。 这些年来，她一向算无遗策。 齐国内部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么多年来，让她感觉失控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去大燕和亲时，另一次就是现在。 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第一城里变数太多，很多事情都超乎她的预料。 眼下这样的情景，对她而言，是最不利的局面。 她现在虽然掌控着齐国的朝堂，但是朝中很多大臣对她都执反对态度，是她用武力和手段镇压下去的。 如果这一次第一城之行顺利的话，那么她对齐国的掌控会更加牢固。 现在第一城出了这样的事情，冷知和曲将军都死了，将会成为保皇派大臣们攻击她的借口。 原本稳固的局面，将会变得对她十分不利。 她没忍住又咳了起来，这一次咳得完全停不下来。 秋思见她这样子，忙为她寻了一枚药丸过来，她服下之后才慢慢缓过来。 齐剑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这种药丸还有多少？” 秋思回答：“只有十来丸了。” 这种药丸是齐剑兰花了大价钱从也玄门的店铺里买来的，据说是鬼医亲手所制。 当时买的时候花了很大的力气，如今快要吃完了，他们再去买，已经被告知没有了。 齐剑兰微微拧眉：“太医院那边有研制出来了吗？” 秋思摇头：“院正仔细研究过，里面的药物成分他是分析出来了，但是药物的配比却还没有出来。” “公主不用担心，奴婢相信，只要再给院正一点时间，他一定能研制出来。” 齐剑兰淡声道：“鬼医的方子，这天底下能吃透的人不多。” “我这病，怕是还得找到鬼医才行。” 秋思轻声道：“奴婢听说鬼医就是当年大燕国子监的山长程立雪。” “不是他。”齐剑兰十分肯定地道：“如果程立雪是鬼医的话，成明帝当年受了那样的重伤，就会让他医治。” “可是成明帝却并没有找过程立雪，所以程立雪应该不是鬼医。” 秋思的眼里有几分不解：“鬼医不是程立雪又是谁？” 齐剑兰心里对鬼医的人选有个猜测，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是那个人。 毕竟那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也没有一点医者该有的样子。 且那个人如果真是鬼医的话，不弄死她都算好的，不可能给她治病。 齐剑兰缓缓地道：“鬼医是谁并不重要，你盯着院正，让他尽快把药制出来。” “我这身体虽然不算好，但是也还能撑得住。” 她重权势，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又哪舍得放手？ 能活着就不愿意死。 秋思忙道：“公主放心，奴婢会盯紧院正的。” 齐剑兰轻点了一下头，又低头看向手里的那封信。 她这次再看，心情比方才要平静一点，也就更能从中看到一些问题。 信里提到宁孤舟三次，陆盈袖五次，她精心策划了几年的事情，似乎都毁在这两人的手里。 “陆盈袖。”齐剑兰喃喃地道：“定北王府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厉害的郡主，我竟不知。” 她说完吩咐道：“来人，去查一下归潜定北王府的陆盈袖，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一位男子从角落里走出来，应了一声后，很快就退了下去。 齐剑兰看向信里宁孤舟的名字，她轻笑了一声：“宁孤舟，你竟也去了第一城。” “这些年来，你做下的事情还真有些让我意外。” 她四年前在大燕的时候，就觉得宁孤舟是大燕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 当初她原本以为得到成明帝的同意，就能嫁给宁孤舟，然后实现她的计划。 可惜的是，宁孤舟为了棠妙心竟敢抗旨，甚至能舍下大燕的太子之位。 她当年重伤初愈时，听到宁孤舟带着人马去秦州时还曾有过感叹，以为他这辈子基本上毁了，不会有大的成就。 而接下来的几年，她频频听到宁孤舟在秦州做下的事后，她知道她看轻了他。 第805章 蛰人的亲情 这几年齐剑兰把齐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而宁孤舟凭着一州之地，不但跟临渊叫板，还将成明帝派过去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齐剑兰对宁孤舟就更生出了几分钦佩，既觉得自己眼光好，又因他不喜欢自己而感到可惜。 她知道当年宁孤舟去秦州时，棠妙心并没有跟着去，两人似乎失散了，这些年来宁孤舟一直在找棠妙心。 齐剑兰在齐国集权之时，也曾给宁孤舟写过一封信。 大意是让他来齐国，她愿与他共分齐国的天下。 宁孤舟却连理都没有理她。 她这些年来，见多了尔虞我诈，一切事情都可以用权势和利益来衡量。 偶尔想起宁孤舟对棠妙心的感情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齐剑兰想到这里轻声道：“宁孤舟，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离开秦州，这一次去了第一城，还和陆盈袖联手。”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秘？又或者是你也是看上了第一城的冶炼术？” 她心里有很多猜测，但是只靠这封信上的只言片语，不可能还原整件事情。 她的目光落在陆盈袖的名字上：“你为什么会突然和陆盈袖联手，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齐剑兰自认对宁孤舟还是了解的。 以他的性子，不太可能会被人胁迫或者利用，那就说明他是自愿和陆盈袖联手的。 齐剑兰想起当年她用尽了法子，也没能让宁孤舟跟她合作。 一时间，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她如今身处高位，是整个齐国真正的掌权者，就算此时心里再不是滋味，也不会太影响她的心情。 毕竟在她的心里，情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跪在地上道：“公主，皇上想请您过去一起用晚膳。” 齐剑兰掌握齐国之后，并没有废掉原本的齐国皇帝，只是将他软禁在宫里，夺了他所有的权力。 两人原本是至亲姐弟，如今因为权势赫然已经成了仇人。 只是在人前，他们还是会装出一副姐弟情深的样子来。 实际上，姐弟两人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齐宣帝恨齐剑兰入骨，根本就不愿意见她，更不要说一起用晚膳了。 他此时请她用晚膳太过反常。 齐剑兰隐约猜得到他此时喊她用晚膳是为了什么。 她淡声道：“我还有很多折子没有批，就不陪皇上用膳了，你们好生伺候皇上。” 小太监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却不敢多说什么，转身退下。 秋思感觉到齐剑兰周身露出的消沉之气，轻声道：“公主不用担心，皇上迟早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齐剑兰淡笑一声后问：“秋思，你有兄弟姐妹吗？” 秋思点头：“奴婢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齐剑兰问她：“你们兄弟姐妹之间感情好吗？” 秋思知道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很可能会触怒齐剑兰，后背吓出了一背的毛毛汗。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齐剑兰却不需要她回答，喃喃地道：“没有权势夹在里面的亲情想来是十分温暖的。” “醒儿幼时明明与我极为亲近，处处以我为先。” “在宫变后我们被追杀的那几年，我们相依为命，当时我一心想着帮他把皇位抢回来。” “如今想来，当年的日子虽然苦了些，却纯粹又简单。” 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静一静。” 秋思如蒙大赦，施个礼便快速退了下去。 齐剑兰在她退下后才说出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可是你得到帝位后，就处处防备我。” “更听从臣子的进言，将我强行送到大燕去和亲。” “是你先斩断了我们的姐弟之情，我们会变成如今的关系，实怨不得我。” 齐剑兰是个果断利落的人，这些事情很快就被她撇在脑中。 她提笔给成明帝写信，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毕竟朝中的那些大臣需要她安抚。 此时成明帝也收到大燕的探子传回来的飞鸽传书。 探子在信里着重写了宁孤舟做的事情，并说了江相和十一皇子坐船离开奔马河的事。 成明帝看到信里的内容久久不语，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李时英感觉到他心情不好，把身体往阴影里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成明帝此时想找人说说话，便道：“李时英，你说朕对老七还不够好吗？他为什么如此不知足！” 这种问题不是李时英能回答得了的，成明帝问话，他却又不能不答。 他大着胆子跪在地上道：“秦王性子张狂，请皇上治罪。” 成明帝冷声道：“治罪？朕如今怕是都治不了他的罪了！” “他如今雄踞秦州，就算是朕，要动他之前都得想想。” “朕想把大燕的江山传给他，他都十分不屑。” “他还说什么他要大燕的江山，会自己来打，不会要朕传给他的！” 李时英吓得打了个哆嗦，宁孤舟的话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他哪里还敢接话。 成明帝却又笑了起来：“他不愧是朕最出色的儿子。” “这样霸气的话，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他说得出口。” “朕得好好活着，看看他如何将朕的江山从朕的手里夺走！” 他说完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眼前有些发黑，站都站不稳。 李时英一看情况不对，忙伸手扶他：“皇上，别和秦王置气，千万保重龙体。” 成明帝在龙椅上坐下来后道：“你放心吧，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略缓了缓后觉得好了些后道：“什么陆盈袖，八成是棠妙心扮的。” “这两人在第一城里弄出这么多的事情，坏了朕和齐国的计划，更让两国反目，让朕颇有些意外。” “棠九歌啊棠九歌，你若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朕的儿子，就把她看紧了！” “现在又让他们走到一起，你真是够无能的！” 当年宁孤舟一直没有棠妙心的消息，除了棠九歌帮着隐匿棠妙心的消息外，成明帝也从中做了不少的手脚。 第806章 强大的秦王 对成明帝而言，只要宁孤舟没和棠妙心在一起，那便什么都好。 他只要一想到往后宁孤舟继承了他的皇位，而他的孙子是由棠妙心生下来的，他就觉得极为不好。 他对宁孤舟的性子还是相当了解的，宁孤舟不近女色，唯一能入他心的唯棠妙心一人而已。 所以对于陆盈袖就是棠妙心的事情，在成明帝看来，没有一点悬念。 恰在此时，三皇子过来汇报公务。 成明帝直接把那封密信给他看：“你怎么看这事？” 三皇子如今在户部任职，他性情敦厚，能力也不错，这几年得到了朝中不少官员的支持。 成明帝却觉得若将大燕交给三皇子，他顶多是个守成之君，不太可能会有大的建树。 而今六国之中，不乏野心勃勃之人，大燕若没有个厉害的君主守着，不说开疆拓土，只怕江山难保。 三皇子看完密信之后，表情有些复杂。 他轻声道：“七弟之才，非我能及。” 宁孤舟在京城时，他们之间的交集其实并不算多。 这些年来，宁孤舟做下的事情，不管哪一件，都让他佩服之至。 成明帝看了他一眼后冷声问：“你就只有这个想法？” 三皇子见他有动怒之色，忙跪在地上道：“儿臣只是就事论事。” “诸多皇子之中，儿臣认为七弟的能力最强。”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他做得欠妥了些。” 成明帝看着三皇子的眼里有些不悦：“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很是推崇老七？” 三皇子回答：“不是推崇，只是实话实说。” 成明帝的眉头微拧，轻斥道：“你真是个没有上进心的人！” 三皇子不敢说话。 成明帝冷声道：“下去吧！” 三皇子起身后终究没忍住道：“父皇，七弟这是真的跟大燕反目了吗？” 之前宁孤舟在秦州拥兵自重后，与大燕的朝堂基本上算是断绝了往来，和临渊打了好了几仗。 三皇子一直觉得那不过是宁孤舟在发脾气，过上几年气消了也就好了。 而这一次宁孤舟在第一城做的事情，便是真真切切和大燕划清了界限。 成明帝看着他道：“江相和十一被他算计至今没有消息，生死未卜。” “原本到手的冶炼术更是下落不明，他这不是反目，是叛国！” 三皇子不敢再说什么，躬身退下。 成明帝看到他这副样子反倒更加生气。 成明帝的这些儿子，在京中的最优秀就是三皇子。 只是三皇子性情太过敦厚，没有太多的野心，绝非成明帝心中的继位人选。 而宁孤舟若是不愿意回大燕继承皇后，最适合的继位人选便是三皇子。 成明帝的心里满是无奈，在心里怨宁孤舟太不懂事，不懂得他的一番苦心。 三皇子走出大殿后，看着天边的云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四年的时间，因为上次宫变，众皇子死的死，关的关，流放的流放。 他因为没有参与那件事，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这几年他也在朝中陆续收买了不少人心，手里掌着实权。 可是他心里却一点不高兴。 他身为皇子，怎么可能一点野心都没有？ 他当然也想君临天下！ 只是在他的心里，当年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他看到了成明帝的狠辣，看到了宁孤舟的决绝。 而他在那件事情里，显得懦怯而又无能。 纵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他依旧不能释怀。 若有一天宁孤舟真的杀回大燕，只怕整个大燕无人能挡其锋芒。 成明帝在殿中十分烦郁地道：“老三他一点都不像朕！” “你看看他的样子，又怂又懦弱，朕怎么放心把天下交到他的手里！” 李时英哪里敢评价三皇子，只能劝成明帝息怒。 只是对成明帝而言，这样的怒火又岂是说息就能息的？ 他素有大志，年轻时更曾有过一统六国的打算，却因为那一场宫变，让他的精力变差，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如今大燕的南面，更是直接被归潜吞下一州之地，他却只能忍着。 在这一刻，他心里更生宁孤舟的气，明明有能力，却为了一个女人，非要跟他对着干！ 此时被他抱怨的宁孤舟，正被棠妙心支得团团转。 第一城的点金石被炼化后，如果不能想办法制出有点金石加持过的武器质量，他们很可能会面临覆灭的危险。 这几天棠妙心拉一直在第一城的冶炼坊里帮忙，宁孤舟和宁长平也没什么事，全过来帮忙了。 棠妙心原本觉得宁孤舟的伤还没有好，想让他在房间里休息，他却执意要跟过来。 他有伤在身，粗活重活棠妙心不会喊他帮忙，索性就让他帮着画画图纸，打打杂。 宁孤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支着干过活，偏他还乐在其中。 成明帝要是看到这一幕的话，估计会被气得当场吐血。 上次的事情后，第一城的众人对宁孤舟都持接受的态度，由得他在冶炼坊里忙来忙去。 而棠妙心支着他干活后，很快就发现他的好处： 他的记忆力绝佳，不管什么东西在他的面前过一遍，他都能记下。 各种改善工艺的稀奇古怪配比，他还能举一反三地给出各种意见。 苏连城原本觉得宁孤舟是打着跑过来帮忙的借口和棠妙心亲近，心里对他多少有些鄙视。 他看了一天宁孤舟的表现后就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发现宁孤舟实在是厉害。 两人相处了几天后，苏连城和宁孤舟的关系走得近了不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第一城的众人原本对宁孤舟的印象都停留在武夫的阶段，这一次事情后，众人都发现对他的误解挺深。 苏琰听苏连城说起宁孤舟的种种，他不是太相信，亲自到冶炼坊看宁孤舟忙了半下午后，他的心情复杂。 这样的宁孤舟自然是配得上棠妙心的，只是他也太过强大了些。 眼里秦州虽然还不算强大，但是苏琰觉得，有宁孤舟在，再过几年，秦州怕是会强大到让人吃惊。 第807章 人不可貌相 苏琰对这事既欢喜，又有些担忧。 外甥女找了个这么强大的男人，别人是欺负不了她了。 但是如果宁孤舟欺负她的话，往后第一城怕是都很难为她出头。 他觉得他得给棠九歌写封信，万一宁孤舟以后欺负棠妙心，他们得联手为她出气。 当宁孤舟想与人好好相处时，收了他一身的刺，不毒舌不怼人时，还是很好相处的。 冶炼坊里，苏家的众儿郎，不管是嫡支还是旁支，他都能和他们相处得不错。 这么忙活了几天后，苏家众人对宁孤舟的印象大有改观。 他们之前觉得宁孤舟性子冷厉残暴，极不好招惹。 现在却觉得他虽然不是那种温和好亲近的人，却并难相处。 重点是他处事端方大气，平时请客吃饭什么的，也十分阔绰。 短短几天下来，宁孤舟就和他们混熟了。 棠妙心亲眼看到了苏家众人对宁孤舟态度的转变。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宁孤舟这货也是个腹黑的，这收买人心的本事，她自愧不如。 苏乐天在她的身边轻啧了几声：“再给宁孤舟几天时间，第一城的这些人怕是得喊宁孤舟兄弟了。” “已经喊了。”棠妙心淡声道：“昨天下午，我就听到晓天跟他勾肩搭背，喊他兄长。” 苏乐天觉得牙有些发酸：“他们这些个混帐瞎叫什么！” “就算宁孤舟长他们一些，也该按你这边的叫法来算，宁孤舟该喊他们兄长。” 恰好此时宁孤舟看了过来，苏乐天忙颠颠地给他倒了杯水，十分狗腿地道：“哥，你忙一上午，渴了吧？” 棠妙心：“……” 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家二哥了！ 她记得初见时，苏乐天一脸高冷，拎着剑喊打喊杀，凶得很。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成了这副模样！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苏乐天一眼，懒得搭理他，扭头去找苏连城去了。 苏乐天讨了个没趣也没放在心上，还笑呵呵地道：“哥，你辛苦了！” 棠妙心：“……” 她简直没眼看。 苏乐天抱着杯子十分惆怅地回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妹，你说他对苏家所有人都挺好的，为什么就对我爱答不理？”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十分平静地道：“可能是因为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想拐他妹妹。” “他知道你偷看长平洗澡，没一剑把你劈了，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苏乐天急了：“都说了很多次了，我没有偷看长平洗澡，那次就是个意外！” 棠妙心笑了笑道：“是不是意外我相信没有用啊，得让他相信。” 苏乐天伸手按了按眉心。 棠妙心又道：“二哥，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以前是真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 她用肩轻撞了一下他的肩道：“偷香窃玉的感觉如何？” 苏乐天叹了口气道：“当时感觉挺好的，被宁孤舟知道后就不好了。” 棠妙心的嘴角直抽。 苏乐天又有些郁闷地道：“你说他占你便宜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怎么轮到我时，就变成了这样？” 棠妙心提醒他：“当初在大燕京城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你代入一下你当时的心情，再代入一下兄长的角色，我觉得你还是能理解的。” 苏乐天：“……” 他觉得自己比宁孤舟当时苦逼多了，当时棠妙心至少是喜欢宁孤舟的。 而宁长平虽然看着是比之前开窍了些，但是他却觉得她还是拿他当兄弟。 至少看在他的眼里，宁长平对苏家其他兄弟们的态度，和对他没有本质的差别。 他轻声道：“妙心，你能不能帮我在宁孤舟的面前说说好话？” 棠妙心果断摇头：“二哥，不是不想帮你，而是上次我想帮你瞒下那事被他知道了，他至今还在生我的气。” “我一提起你，他就给我甩脸子。” 苏乐天怒了：“他给你甩脸子，你就不嫁他呗！” 棠妙心笑道：“那不行，我不能因为你的事情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苏乐天：“……” 棠妙心看他实在是苦恼，便给他支招：“你也是做哥哥的人，应该明白做哥哥的心态。” “你与其努力讨好宁孤舟，还不如努力让长平明白你的心意，非你不嫁。” 苏乐天想哭：“我怎么觉得这事比让宁孤舟松口还难？” 棠妙心愣了一下，然后不太厚道地笑了起来。 宁长平抱着一只小鸡走过来道：“嫂子，这只小鸡是不是很可爱？” 棠妙心点头，却问：“这只小鸡哪里来的？” 宁长平指着苏家的一位旁支男子道：“他送我的。”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鸡，十分喜欢。 棠妙心朝那男子看去，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然后又快速地看了宁长平一眼。 棠妙心顿时就乐了，她是真不知道，宁长平居然这么招苏氏兄弟的喜欢。 苏乐天的脸却黑了下来，他还没有让宁长平明白他的心意，他的兄弟居然就来挖墙脚了！ 他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只是一只小鸡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宁长平瞪了他一眼道：“我就觉得挺稀奇的。” 她说完抱着小鸡又跑远了。 这几天如果说宁孤舟在冶炼坊里展现出了绝佳的智力，以此征服了苏家众人。 那么宁长平就凭借武力征服了苏家众人： 前几天炼好的铁块倒塌，宁长平凭借一人之力将铁块全部扛住，救了好几个苏家人。 因为此事，苏家众人对她赞赏有加。 棠妙心隐约记得，宁长平救的人中间，似乎有刚才送她小鸡的男子。 棠妙心目睹了整个过程，伸手拍了一下苏乐天的肩，她发现内心地觉得苏乐天确实挺惨的。 今天是他们在冶炼坊里帮忙的第七天。 虽然第一城的铁块去杂质的提纯方式已经很高明，但是却对于淬火、回水等工艺掌握得不太好。 她便把她知道的相关资料全部告诉了苏连城，他们这几天一直在调试，今天已经制出了品质不输于掺了点金石的武器。 第808章 约会变团建 苏连城看着新制出来的武器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制出来的东西不如之前用点金石制的稳定，却至少是找到了新的解决方法。 且这种方式还不受点金石约束，能大批量生产，第一城算是因祸得福。 棠妙心又把在铁块中加入其他金属元素，改变铁的质量的方式告诉了苏连城。 他派人试了后，发现效果甚好。 他知道这一套工艺流程做了改进之后，第一城想要制出品质上佳的武器并不算难。 他笑道：“妙心，你真是第一城的福星。” 棠妙心最喜欢被表扬，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苏连城笑了起来，棠妙心凑到他的面前道：“大哥最近有没有去看过花同？” 苏连城的笑容淡了些：“那天将她安顿好后，便没有再去过，她似乎不太想见我。” 棠妙心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花同过不了她自己那一关，大哥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苏连城略沉默了一会后道：“妙心，你相信缘分吗？” 棠妙心愣一下，苏连城淡声道：“我是信的，也许我和江小姐缺了些缘分。” 棠妙心一时间倒不好再说什么。 他却又笑了起来：“感情之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强求不来。” 棠妙心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外人干涉过多，反而不好。 她想了想后道：“也是，我祝大哥早日抱得美人归。” 苏连城笑了笑，眸光里有些许惆怅。 他觉得自己还算不错，只是在情路上，似乎十分坎坷。 苏连城离开之后，苏乐天又凑到棠妙心的身边道：“我原本觉得我挺惨的，但是看到大哥后，我觉得我不算惨。” 棠妙心看向他，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哥才真的是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当初他和那个女子第二天就成亲了，她却悔婚逃走了，给了大哥好大一个难堪。” “如今大哥好不容易又有喜欢的人了，对方却……”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她觉得她得找机会跟江花同聊聊了。 毕竟江花同和苏连城两情相悦，若因为那次的事情而分开，多少有些可惜。 众人忙完之后，苏乐天凑到宁长平的身边道：“长平，今天第一城里有庙会，我们去逛逛吧！” 他看到爱而不得的苦恼后，他觉得他还可以再努力一把，决定今天单独约宁长平出去走走。 他想趁这一次的机会，对宁长平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希望她能明白他的一片痴心。 宁长平抱着她的那只小鸡，轻抚着小鸡毛茸茸的羽毛道：“庙会好玩吗？” 苏乐天回答：“不但好玩，还有很多好吃的。” 宁长平一听到有好吃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吗？” 苏乐天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他心里正开心，就听见宁长平对棠妙心道：“嫂子，今天第一城有庙会，有好玩的和好吃的，一起去吧！”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苏问白便道：“这几天忙得我险些都忘了这事，我们这里的庙会可好玩了！” 苏晓天附和：“对对对，我也去！” 苏乐天：“……” 他想要的情侣约会，一下子就变成了苏家众兄弟的大聚会！ 他刚才觉得苏连城挺惨的，现在却觉得他比苏连城还要惨！ 宁孤舟对棠妙心道：“我们也去逛逛吧。” 棠妙心点头，苏连城笑着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一起去吧。” 苏家其他男子欢呼了一声。 苏乐天此时都有些麻了，眼睁睁地看着情侣约会变成了团建。 棠妙心觉得江花同天天呆在家里也不是回事，便打算喊她一起去逛逛。 只是她到江花同住的地方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桌上放着一封信。 棠妙心把信打开一看，上面是江花同娟秀的字迹：“妙心，多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和帮助。” “我曾在黑暗里挣扎，为亲情所累，自小的成长环境让我变得懦弱和自私，从本质上来讲，我很是无能。” “我无力改变我的出身，无力挣扎束缚我的泥潭，向往美好，却又没有勇气去拥有。” “我想要拥有更好的东西，想和以往做个决断，最后却伤透了真正关心我的人。” “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应该是遇到你，你给予了我无数的关心和爱护，让我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我一直特别羡慕你，羡慕你的快意恩仇、果决勇敢，拥有着我想要拥有，却没能拥有的勇气。” “你总夸我说我很好，这些年来对我一直关照有加，你和你的亲人都给予了我这一生最大的温暖。” “我贪恋这样的温暖，却又终究不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以至于越发憎恨现在的自己。” “这个世界很大，我想一个人去看看，你不必担心我，也不必找我，等我活得像自己了，我会来找你。” “愿你平安喜乐！” 棠妙心看完这封信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先看了一下她之前送给江花同的护身的药，出去问了一下隔壁邻居江花同离开的时间后，并没有去追。 江花同想要离开的意思她之前就已经发现了。 如今江花同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此时离开并没有让她太过意外。 虽然现在六国之中并不太平，以江花同的性子想要自保并不是难事，只愿她能早日解开自己的心结。 江花同此时已经到了虎牢关，她站在关口回看着富庶美丽的第一城，心里五味杂陈。 如今的她，早不是江府里的那个卑贱庶女。 此时的离开，是她最好的选择。 江花同看着手里的苏连城送她的那个机括，伸手轻轻抚了抚。 她这一次离开，只带了棠妙心送她的自保的药，以及这个机括。 她这些年来跟在棠妙心的身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医术、阵法、机括术都有所涉猎。 她能自己做一些简单的机括，这个机括用的武器她能自己慢慢打造，用完了还能补上。 第809章 不怀好意的男人 江花同早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人间的艰辛，人性的复杂，她都有着深刻的体会。 她这一次的离开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做了稳妥的规划，确保自己安全不会惹出麻烦。 她希望与棠妙心再见面时能帮得上忙了，不再是拖累。 她将手里的机括抱得紧了些，头也不回地走出虎牢关。 虎牢关上的孔雀振翅欲飞，俯瞰着虎牢关下的山川河流。 第一城的庙会一向热闹，从东面的玉酿街一直到寂鉴寺前，长达好几里路，路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 虽然前段时间第一城不是很太平，但是第一城的百姓一向心大，之前的事情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这一次庙会一开，游人如织。 棠妙心等人在冶炼坊里多少有些灰头土脸，出发之前，各自洗漱了一番。 等到再次见面时，所有人都打扮一新。 宁孤舟没有穿他平时穿的玄衣，换了套蓝色的锦袍。 第一城民风开放，他等她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姑娘过来跟他搭讪，大胆一些的更是送他荷包。 棠妙心看到他的时候，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觉得他无论长相还是气质实在是太过勾人。 她拿起一张面具递给他道：“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看着你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宁孤舟也不喜欢被人盯着看，便接过面具戴在脸上。 因为六国的使团这几天已经全部离开，就连赵焰和阿古扎前日都走了，她也就懒得再戴人皮面具。 他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粉面玉腮，桃花眼顾盼间风情无限，旁边好些男子朝她看了过来。 他也拿起一张面具递给她道：“你也戴上吧。” 棠妙心轻笑着接了过去，小甜豆从一旁蹿出来道：“娘亲，我也要戴面具！” 她一把把他抱起来道：“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统一服饰。” 小甜豆开心地咯咯直笑，搂着棠妙心的脖子挠她痒痒。 棠妙心被他肉乎乎的小手挠得笑了起来，一手抱着他，一手反挠回去，母子两人笑成一团。 宁孤舟看着他们的样子嘴角上扬，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 他们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宁长平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都戴着面具，她也跟着戴上。 苏家几个兄弟见他们戴面具，年纪小一点的觉得好玩，也跟着戴上。 最后只有苏乐天和苏连城两兄弟觉得戴面具太麻烦，没有戴。 宁长平还是第一次逛这样的庙会，看到路边的吃的，这个想吃，那个也想要。 苏乐天跟在她身边，原本是想充当付钱的角色，却被宁长平拒绝了。 她拒绝的理由十分充分：“哥哥说了，这世上的男人，只有他的钱我能花。” “别的男人想为我花钱，多半是不怀好意。” 苏乐天：“……” 他觉得这话是宁孤舟借宁长平的嘴，故意说给他听的。 宁长平抱着小鸡又想吃东西十分不方便，便把小鸡递给苏乐天：“你帮我拿着。” 苏乐天：“……”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了软绵绵的一团。 他一直有点怕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总觉得他们太过脆弱，更不要说刚出壳的小鸡。 他总觉得力气稍大一点就能会要了它们的命。 他的额前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轻咳一声道：“长平，这小鸡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宁长平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愿意拿？” 苏乐天忙道：“也不是不愿意，而是带着它不太方便。” 他略顿了一下后有些无奈地道：“你今天不该把它带出来的。” 这话宁长平不太爱听，什么叫她不该把它带出来？她想带什么，还要他批准吗？ 她下意识就想动手，却想起棠妙心的话：“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宁长平压下这个念头，一边吃东西，一边睁着乌黑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有些发毛：“怎么呢？” 宁长平回答：“我嫂子说了，男人如果喜欢哪个女孩子的话，出门逛街会愿意替她拿任何东西。” “你连只小鸡都不帮我拿，你居然还好意思说喜欢我！” 苏乐天：“……” 他严重怀疑宁长平嘴里的喜欢和他理解的喜欢不是一个东西。 他轻咳了一声：“我拿！” 宁长平听到这话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吃手里的糖糕。 上次的事情后，她明白苏乐天在她心里和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她也隐约明白，这世上的喜欢是分很多种的，她对苏乐天的喜欢和对宁孤舟的喜欢不同。 她知道她喜欢和他在一起。 棠妙心还告诉她，喜欢就得让对方知道，还得表现出在她心里他的不同。 她觉得她刚才的行为应该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她对他的喜欢。 因为她最喜欢的小鸡是让他拿，而不是其他人的拿。 她这次应该表达得很清楚了吧？ 她不是太确定，乌溜溜的眼睛转了几圈后，偷偷地看了苏乐天一眼。 他此时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只小鸡，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毕竟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抱着那么小的一只鸡，画面有点搞笑。 棠妙心和宁孤舟看到这一幕，宁孤舟微微眯起了眼睛。 棠妙心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二哥和长平挺配的？” 宁孤舟冷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棠妙心用手肘轻捣了他一下：“你这话说得稍微过了一点。” “如果所有追求自己幸福的男人，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话，那么你之前的行为又算什么？” 宁孤舟：“……” 他觉得这是一道送命题，索性不说话。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毛道：“难不成就是猛虎下山，一脸禽兽？” 宁孤舟：“……” 这话就更没法接了。 小甜豆在旁哈哈大笑：“做人不能太双标，双标会被打脸的。” 宁孤舟：“……” 棠妙心：“……” 两人齐齐朝小甜豆看去。 小甜豆被他们看得心虚：“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第810章 糖葫芦引发的血案 宁孤舟很想揍小甜豆，又怕揍了这个熊孩子，以后就不跟他亲近。 棠妙心没这方面的顾虑，伸手拧他的小耳朵：“小东西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长辈说话，小孩子不许插话！” 小甜豆哎哟怪叫了几声后道：“打小孩的娘亲不是好娘亲！” 棠妙心知道的歪理多得要死，冷笑一声道：“顶嘴的小孩不是好小孩。” 小甜豆委屈地道：“娘亲，你把我丢在二舅爷家不管，自己跑出去玩也就算了。” “一见面就打我，你也太坏了！” 棠妙心听他说这话，莫名有些心虚。 她收了手，将他抱起来道：“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娘亲没有去玩！是去做正事了！” 小甜豆轻哼了一声，一脸的不认同，却怕揍，敢怒不敢言。 他不敢顶棠妙心的嘴，却扭头对宁孤舟道：“姑姑和二舅舅的事情，你不能干涉。” 宁孤舟一脸的无语，小甜豆竟还教训起他来了。 小甜豆接着道：“娘亲说了，做人要懂得换位思考。” “当你想要干涉的时候，你就想想你当初想要娶娘亲时的心情。” 宁孤舟：“……” 被自己儿子教训的哑口无言的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棠妙心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一次我站小甜豆这边。” 小甜豆一听这话开心坏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摆出苦口婆心后架势道：“感情之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姑姑今年都十八岁了，又不是小甜豆这样的年纪，不需要人管了。” “我相信姑姑那么聪明，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就算她怕你，不敢跟你吵架，你也管不住她的心。” “你听我一句话，姑姑和二舅舅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你管得多了，很可能还会破坏你们的兄妹之情。” 宁孤舟：“……” 棠妙心：“……” 两人都没有想到，小甜豆在宁长平的感情之事上，居然会有这么深的见解。 小甜豆看到两人震惊的样子，心里就更加得意了。 他的小手叉着腰道：“这种情况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他略想了一句后道：“呃，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哎哟，疼！娘亲，你轻一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棠妙心敲了一记暴栗。 棠妙心瞪着他道：“你怎么说话的？” “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爹要是狗的话，那你岂不是狗崽子？” 小甜豆：“……” 这一层关系是他没有想到的。 棠妙心继续训他：“我知道你背会了很多书，但是背会不代表你就能完美地运用。” “更不能一得意就忘形，教训别人却把自己骂了，只会衬得你太蠢。” 小甜豆被训得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就耷拉着脑袋。 棠妙心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轻笑一声道：“不过我家小甜豆还是很聪明的。” “只要往后不太嘚瑟，你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孩子。” 小甜豆被她这么又训又夸了一回，心态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宁孤舟听到他们的对话，对棠妙心生出了几分佩服。 小甜豆虽然聪明，却终究是个孩子，难免会有些熊。 普天之下，怕也只有棠妙心这样的母亲，才能教得了小甜豆。 只是棠妙心本身自己也够皮的，他十分怀疑往后她会不会把小甜豆给教成大魔头。 宁孤舟有些惆怅，却又觉得自己得再努把力。 他担心秦州只有一州之地，根本就不够这对母子折腾。 他见旁边有卖糖葫芦的，掏钱买了两根递给他们。 小甜豆很喜欢吃糖葫芦，棠妙心怕他蛀牙，平时控制得有些紧。 现在宁孤舟给他买了，把他开心得不行，他朝宁孤舟甜甜一笑，可爱得不行。 棠妙心在旁轻笑道：“开心了吧？” 小甜豆笑嘻嘻的点头。 这是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逛街，三人的心情都很好。 棠妙心拿着糖葫芦放在宁孤舟的嘴边道：“又酸又甜，可好吃了，你也吃一颗吧！” 宁孤舟其实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他总觉得太娘。 只是糖葫芦是棠妙心递过来的，他也不会拒绝，就着她的手咬了一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又或者是这颗糖葫芦是棠妙心递过来的，他觉得格外的好吃。 苏乐天看到棠妙心喂宁孤舟吃东西，他心情略有些复杂。 他便也跟着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宁长平。 宁长平明显没有浪漫的情丝，也没有看见棠妙心喂宁孤舟吃糖葫芦的画面。 此时苏乐天把糖葫芦递过来，她道了声谢很快就开始吃糖葫芦。 苏乐天抱着小鸡凑到她的面前道：“长平，我也想吃一颗糖葫芦。” 宁长平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吃自己去买就是。” 苏乐天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道：“我吃了那么多，吃一颗就够了。” 宁长平一向护食，她听到苏乐天这话纠结了一瞬，然后果断把余下的两颗糖葫芦全塞进嘴里。 苏乐天：“……” 宁长平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道：“泥送窝的，九系窝的！” 苏乐天：“……” 他发现想从宁长平这里，是很难得到一点跟浪漫有关的东西。 宁长平见他的表情有些苦涩，略一想也觉得自己吃独食这事有些不太厚道。 她听棠妙心说感情是相对的，苏乐天对她好，她当然也得对苏乐天好。 她略想了一下，果断从荷包里拿出银子，一口气给苏乐天买了十颗糖葫芦。 她把糖葫芦递到苏乐天的面前时，苏乐天：“……” 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让宁长平知道，他不是想吃糖葫芦，只是想和她一起吃糖葫芦。 宁长平见他看着她，以为他不好意思收她的东西。 她十分霸气地把糖葫芦全塞进他的手里道：“拿着，全送你了！” 苏乐天：“……” 他收下之后宁长平很开心：“长平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你送我一串，我送你十串，够意思吧？” 苏乐天：“……够意思！”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的七猫app都升级到最新版了吗？最新版可以写段评，最近有活动，可以拿七猫周边。 感谢小可爱们的打赏，么么哒！ 第811章 我很乖的 宁长平听到这话就更开心了：“长平对你好吧？” 苏乐天：“……你……对我很好。” 宁长平要有尾巴的话，这会估计已经摇了起来：“长平就知道，长平是最好的！” 苏乐天听到她的这个结论有些哭笑不得。 他再看看自己，一手抱着小鸡，一手放着十根糖葫芦，这造型简直就是一绝。 他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戴着面具，没人认得出他来，要不然他这二公子的形象怕是要全毁了。 宁长平见他发愣，便催他：“快吃啊，可好吃了！” 苏乐天一点都不想揭开面具吃糖葫芦，只是对上宁长平期盼的眼神，他又不能不吃。 他用抱着小鸡的手把面具顶开了一点，然后快速地咬了一颗。 宁长平问他：“好吃吗？” 苏乐天忙道：“好吃。” 他说完拿出他咬过的那一根糖葫芦，对宁长平道：“你再吃点？” 宁长平虽然觉得他把他咬过的那根递给她吃多少有点小气。 但是她本着能多吃一口是一口的原则，张嘴在那一串上咬下一颗糖葫芦，还朝苏乐天笑了笑。 苏乐天如愿以偿，也眉开眼笑起来。 两人皆大欢喜，气氛瞬间就好了不少。 苏问白跳过来从苏乐天的手里抢走一串糖葫芦道：“二哥，给我一串吧！” 苏乐天还没来得及骂，苏晓天也抢走了一串：“我也要！” 跟在两人身后的众苏家子弟，此时嘻嘻哈哈地也跟着过来抢。 眨眼的功夫，苏乐天手里的糖葫芦就被抢了个精光。 苏乐天：“……” 这些个不省心的东西！ 宁长平愣了一下，叉着腰瞪苏乐天：“你怎么把我买给你的糖葫芦给别人呢？” 苏乐天心里松了一口气，真要把十串糖葫芦吃完，他的牙估计都会被酸倒。 他面上却还是一副惋惜的样子：“不是我给的，是他们抢走的，长平，你帮我揍他们！” 宁长平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冷哼了一声。 一把拉过苏问白，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把糖葫芦还给他！” 苏问白：“……” 为这事还能动手？ 他扭头去看苏乐天，苏乐天一脸的幸灾乐祸。 苏问白一脸无语，指着苏晓天道：“他刚才也抢了！” 宁长平一拳要去揍苏晓天，苏晓天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跑，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直接摔倒在地。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鼻子已经流血了。 他感觉到不对用手一摸，直接糊了一脸的血。 他冲苏乐天道：“二哥，你也不管管长平！” 苏乐天装聋作哑，他可没胆子管宁长平！ 苏家其他兄弟们极不讲义气地哈哈大笑，抢了糖葫芦的人则四下跑了。 宁长平叉着腰道：“你们给我站住！” 棠妙心看到他们笑闹成一团，笑着道：“我有点明白舅舅为什么不喜欢儿子了。” “男孩子比女孩子还是要皮一点，瞧瞧他们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小甜豆立即反驳：“我是男孩子，但是我很乖！” 棠妙心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送他两个“呵呵”。 只是他毕竟是她亲生的，管教小孩子的原则还是 一行人嘻嘻哈哈玩闹着，朝寂鉴寺的方向走去。 寂鉴寺做为第一城最大的寺庙，里面香火极旺。 棠妙心来过第一城好几次，对这里十分熟悉。 她给宁孤舟介绍寂鉴寺：“这里的香火之所以会旺，是因为这里求签极准。” “寂鉴寺的旁边还有一座月老庙，我们一会去求求。” 宁孤舟一向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他对于求签这种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 只是此时棠妙心说了，他便觉得只要她高兴，不要说去求签，就是让他修座庙都可以。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就去了旁边的月老庙，那里有一棵巨大的姻缘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姻缘牌。 棠妙心买了块姻缘牌后就让宁孤舟去写他们的名字。 她则抱着小甜豆去看别人写好的挂在姻缘树上的姻缘牌。 那些姻缘牌上基本上都写着各种祈求天长地久的话。 也不知道这满树的姻缘牌，又有多少对能喜结连理，又有多少对能白头到老。 宁孤舟写好之后就把姻缘牌拿了过来。 她见上面赫然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恩爱两不疑。” 她轻笑了一声，提笔在最下面写道：“准了！” 宁孤舟看到她写的字后嘴角抽了抽，看了她一眼，见她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在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盼着这世上真有神明的存在： 他想让月老将他们的姻缘线系得牢一点。 棠妙心对他道：“你把姻缘牌扔到树上去，越高越好。” 宁孤舟看了一眼上足有六七丈高的大树，微微掀眉，这种事情他很擅长。 只见他脚下轻点，身形一动，如大鹏展翅般轻踩着树枝，将写好的姻缘牌挂在最高的树枝上。 这样的举动，把其他的香客都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宁孤舟。 棠妙心：“！！！！！” 她第一次发现他竟如此实在。 宁孤舟从树上跃下来的时候，风吹起他的面具，他衣袂翻飞，便如谪仙降世。 棠妙心清晰地听到旁边的几位姑娘花痴的声音：“他长得真好看！”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小嘚瑟，她看上的男人，当然是全天下最好的！ 她笑眯眯地道：“他是我的，你们没机会了，顶多远远地看他一眼。” 旁边的几位姑娘被她这话说得红了脸，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宁孤舟几眼。 宁孤舟平时气质清冷，此时因为求的是他和棠妙心的姻缘，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不少。 他听到她的这句话时，更难得他此时在笑。 他只要一笑，整个人就像是冰消雪融，大地回春，整个月老庙里似乎都荡起了春风，骤然间百花盛开。 整个月老庙里的姑娘们都看呆了，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子！ 第一城民风开放，只要是自己的喜欢的，都会想办法争取一下。 有个胆大的女子满脸娇羞地走到宁孤舟的身边问：“公子可有意中人？” 第812章 月老庙里的签词 宁孤舟根本就没看她，更没搭理她，直接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道：“挂好了。” 棠妙心伸手将他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耳边碎发轻轻拢到耳后：“我看到了，挂得真好！” 她略一顿后道：“不过你挂个姻缘牌动静也太大了，怕是会给你招来一堆的桃花。” 宁孤舟微微拧眉，果然看到有好些女子在看他，他淡声道：“招不来的，来一朵我砍一朵便是。” 这话棠妙心还是爱听的。 她微微一笑，正准备说话，方才跟宁孤舟说话的女子又走过来道：“就算公子有意中人了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伺候在公子身侧，哪怕是做个妾侍我也愿意。” 棠妙心一脸无语，在心里感叹宁孤舟的魅力真是大，不过打了个照面，就有人愿意做他的妾。 她问宁孤舟：“你以后会纳妾吗？” 宁孤舟没有回答棠妙心的话，而是冷着脸对那女子道：“滚！” 他一向不近女色，对她动心之后，除她之外，他眼里再容不下任何女子。 纳妾之事，他从未想过，也绝不会去做。 棠妙心扭头笑着对那女子道：“真不好意思，他不愿意纳妾。” 那女子这样被人拒绝，就算胆子再大，此时也有些撑不住，哭着跑了。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王爷，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不懂得怜香惜玉也有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好处。 想当初她和宁孤舟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也凶得很。 宁孤舟没接她的话，扭头对小甜豆道：“你长大后，对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就不要给她任何机会。” “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就要视若珍宝。” 小甜豆轻撇了一下嘴道：“这事我做得比你好很多。” 他说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银票给棠妙心道：“娘亲，这银子你拿着花吧！” 棠妙心：“……” 宁孤舟：“……” 两人都被他这个操作给弄蒙圈了。 宁孤舟黑着脸道：“你这张银票哪来的？” 小甜豆回答：“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是凭本事赚来的。” “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子就是娘亲，你休想跟我抢！” 他说完伸手抱着棠妙心的腿道：“娘亲，抱抱！” 宁孤舟：“……” 棠妙心笑着把小甜豆抱起来问：“抱你是可以的，但是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这些我银子你是怎么赚来的。” 小甜豆搂着她的脖子道：“这些银子都是我帮三舅舅调制药水赚的。” 棠妙心：“……” 她知道苏问白在调制药水这事上一点天分都没有，却还喜欢倒腾。 小甜豆人小嘴甜，在制药这事上有着极强的天分，甩苏问白一条街，从他手里哄出银子真不是难事。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儿子，赚自己人的钱不算本事，凭本事赚别人的钱才是本事。” 小甜豆点头：“好，小甜豆长大后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娘亲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棠妙心瞬间被哄得心花怒放，亲了小甜豆一口道：“我没白疼你！” 宁孤舟看到他们的互动，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的儿子会跟他抢媳妇。 苏乐天也拉着宁长平来了月老庙。 他先带她去求签，宁长平受宁孤舟影响，不太信这些，只是他想要求，她也跟着一起求。 她在苏乐天的身边跪下，见他闭着眼睛一脸认真，侧脸的线条十分好看，她心里喜欢，眉眼里跟着染上笑意。 她虽然知道苏乐天在她心里的喜欢的其他人不同，却还是懵懂的，只知道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 对于婚姻，她至今都没有太多的概念。 她见他的样子十分认真，用肩轻撞了他一下。 他有些无奈地道：“长平，认真些。” 宁长平嘻嘻一笑，明显没有听进去，又伸手去逗他放在地上的小鸡。 小鸡被抱了这么久，此时被放在地上，就“叽叽叽”地瞎叫，直接钻进条桌之下。 宁长平伸手去抓小鸡，它却跑得更快了，她便也跟着钻了进去。 她一进去，发现条桌下竟躲着一个男子，两人都有些意外。 宁长平问：“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桌子底下？” 男子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钻进来的小鸡，直接把小鸡给压死了。 他见不过是只小鸡，没放在心上，转身就走。 宁长平却怒了，一把拽住他道：“你把我的小鸡压死了，你赔我的小鸡。” 男子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忙赔笑道：“真不好意思。” “这锭银子我赔给你，你再去买几只小鸡。” 他的态度还不错，宁长平一向是别人态度好，她的态度也好。 她此时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看他不是故意，且赔的银子不算少的份上，也就不和他计较。 她想起另一件事：“你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在桌子底下？” 男子笑着回答：“我家那口子今天要来上香，我在这里等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苏乐天此时已经摇出一支签，他捡起来一看是只中平签，上面写着： 子规半夜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他微微拧眉，不用人解签，他也知道这支签的签词不算好，却隐约符合他和宁长平的现状。 他见宁长平此时钻在条桌之下，只露出两条腿在外面，还在和人说话。 他便问：“长平，你在和谁说话？” 宁长平回答：“桌下有个人，他压死了我的小鸡，还说他是在这里等他媳妇。” 苏乐天可不像宁长平那么好哄，这话一听就有问题。 他当即道：“是嘛，那还挺有意思的，长平，你先出来，我们去解签。” 宁长平应了一声，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苏乐天抬脚就把长桌一脚踢开，里面的男子拔刀就朝他劈了过来。 宁长平一看有架打，开心得不行，抬脚就朝男子的胸口踹去。 男子手里的刀连苏乐天的衣角都没有沾到，就被宁长平一脚踹飞出去。 第813章 他是我的人 苏乐天想要动手，宁长平大声道：“你别怕，长平保护你！” 苏乐天：“……” 他什么时候怕呢？ 一般的武林高手哪里是宁长平的对手，她三五两下就把男子捶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拍了拍手一脸嫌弃地道：“就这点本事，竟也敢行刺他？”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动他之前得先问过我的意见？” 苏乐天：“……” 虽然她说他是她的人，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但是他是男人，由她罩着，感觉就不是一般的奇怪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其他人的注意，苏乐天叫来巡城卫把男子押走。 宁长平笑着问苏乐天：“长平是不是很棒？” 苏乐天深吸一口气后对她微笑：“是，你真棒！” 宁长平被他这么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低着头问：“你刚才抽的是什么签？” 苏乐天还没有回答，她又道：“我刚才看到哥哥和嫂子在写姻缘牌，我们也去写一个吧！” 苏乐天还没来得及点头，她就又拉着他往外走。 他看到她此时有些异于往常的行为，隐约觉得她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嘴角微扬。 宁长平很快就找庙祝要来了一块姻缘牌，她先写了苏乐天的名字，再让苏乐天写下她的名字。 两人走到姻缘树下，苏乐天问宁长平：“你喜欢第一城吗？” 宁长平点头：“喜欢，这里天天有架打，可好玩了！” 苏乐天：“……” 这段时间是特殊情况，之前的第一城百姓一直都是安居乐业，以后不可能都像最近这样。 他轻声问宁长平：“你往后愿意在第一城长住吗？” 宁长平回答：“只要哥哥和嫂子在第一城，长平住哪里都可以。” 苏乐天知道他们说的本质上不是一件事。 宁长平的性子，他这样隐晦地提及怕是没有用，他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他轻声道：“你哥哥和嫂子不太可能一直呆在第一城。” “长平也长大了，以后肯定会嫁人，不可能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宁长平愣了一下，她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此时苏乐天提及，她才想起女子嫁人之后似乎就不会再和自己的亲人住在一起，而是要住到男方家里去。 她认真想了想后问苏乐天：“我以后如果嫁给你，是不是就会一直生活在第一城？” 苏乐天没料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心跳瞬间就乱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讨论这件事情，也就意味着宁长平想过嫁给他的事。 他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轻声道：“是的，但是如果你想去秦州的话，我每年都可以陪你回去一趟。” 宁长平的脸上有些纠结，却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想娶长平吗？” 苏乐天回答得十分肯定：“想，我四年前就想了。” 宁长平的眼睛亮晶晶的，抿着唇轻笑，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却一不小心把石子给踩成了粉末。 苏乐天问她：“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想问的，却知道她之前一直没有开这一窍，根本就不敢问，怕问了被她一巴掌拍死。 他现在趁着这个机会问完，心跳就更快了。 宁长平想了想和他一起相处的感觉，如实回答：“长平是愿意的。” “但是他们都说，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长平的母妃没了，父皇又太坏，长平的婚事得哥哥同意。” 苏乐天听到她的话满心欢喜，他情不自禁地拉过她的手道：“你真的愿意吗？” 宁长平感觉到他内心的欢喜，再次向他确认：“长平愿意。” 苏乐天顿时就开心坏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太好了！” 宁长平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欢喜，伸手回抱着他。 她觉得抱人得抱得紧一些，才能展现出自己的喜欢，便用了些力气。 刹那间，苏乐天觉得自己的腰要被她抱断了，肋骨也压弯了，他快呼吸不过来了！ 他轻喘着道：“长平，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大的力气？我的腰快断了！” 宁长平把他松开，有些嫌弃地道：“你的腰也太不结实了！我还没用力呢！” 苏乐天：“……” 他隐约觉得，他们婚后，估计他的日子会有些水深火热，却又莫名有些期盼。 宁长平叹了口气道：“你太娇弱了！我觉得你还需要再练练。” 苏乐天：“……” 他也算是六国一城中出名的青年才俊，武功并不算低，到了她这里，居然得了个娇弱的评价！ 他轻咳一声问：“我觉得我这样也不错的。” 宁长平摇头：“你这样不行的，我之前看过成亲后要做的事情的图册。” “你这腰不行，我怕到时候还没折腾，我就把你的腰折断了。” 苏乐天：“……” 苏乐天：“！！！！！”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两人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她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讨论婚后的房事！ 他见四周有人掩着唇朝他们看过来，他忙伸手捂着她的唇道：“别乱说话。” 宁长平把他的手拉开道：“我没有乱说话，我说的都是事实！” 苏乐天：“……” 正因为很可能是事实，所以才更加吓人和丢人！ 他将她拽到一旁无人的廊下道：“这事是极隐私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在人前说。” 宁长平不理解：“这事都可以画成图册给人看，就表示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什么会是隐私？” 苏乐天：“……” 他觉得自己被问住了。 是啊，那种图册虽然是禁书，但是却是每个人这一生都会做的事，代表着最大的欲望。 甚至绝大多数男女成亲之前，都要接受这方面的教育。 这事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除了那些粗鄙低俗的人外，不会直接说出来。 又是每个人最大隐私。 他轻咳一声道：“这事每个动物都会做，但是人通教化，有伦理约束。” “将其视为隐私，大约就是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 宁长平听得似懂非懂。 第814章 情到浓时做的事 四年前宁长平捧着那本带颜色的书去问宁孤舟，结果被臭骂了一顿，还被罚得很惨。 她当时就没有太弄明白图册上的男女到底在做什么。 而后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她和宁孤舟去了秦州。 到秦州后，宁孤舟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她，她也没有再去想这件事。 这几年她慢慢长大，能感觉得到身体的某些变化。 只是她虽然单纯，她的本能却告诉她，这种事情除了最亲近的人外是不能问和说的。 而她在苏乐天的面前，却又觉得这些似乎没什么不可说。 今天苏乐天跟她讨论这件事情时，表情也多少有些尴尬，给她的答案和宁孤舟当初说的也不太一样。 她想了想后问：“那成亲之后，独处时是不是就会做那些事情？” 苏乐天的脸更红了，却还是点头：“情到浓时，自然会做那些事情。” 宁长平笑了：“既然是肯定要做的事情，那么我说的也没有错。” “你的身体确实太弱了，再拧成那种姿势，真的容易拧断腰，所以你确实需要多练练。” 苏乐天：“……” 他竟无言以对！ 他朝宁长平看去，见她虽然和他讨论的是极羞羞的事情，但是眼神清澈。 他便知道在她的心里，和他讨论这件事情，怕是和讨论练武的招式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因为对她而言，她并不清楚做那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且她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她的力气很大，对这种事情又不懂。 真做起来的时候，她只怕不太能控制力道，还真有可能会拧断他的腰。 他轻咳一声道：“你说的有道理！” 宁长平朝他粲然一笑：“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往后要勤于练武。” “你要是找不到人练的话，可以找我的！我肯定把你练得结结实实的！” 苏乐天：“……好！” 他想要娶宁长平，还得过宁孤舟那一关。 这事想让宁孤舟松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宁长平伸手拉着他的手道：“我们去玩吧！” 苏乐天看着被她拉着的手，唇角微勾，眼里有笑意漫了出来。 他反手回扣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扣得紧了些。 宁长平看到两人扣在一起的手，有甜意自心间冒了出来，她的心里满是欢喜。 她虽然还不太懂男女之情，却本遵从自己的心意，和他在一起，她很开心。 她想把她觉得好玩的东西跟苏乐天分享，而她的“好玩”则是去带着苏乐天去树上掏鸟窝。 苏乐天看到她身手敏捷的树上蹿上蹿下的样子时，内心是崩溃的。 掏鸟窝这事是他小时候干的，长大之后他开始立成熟的人设，已经多年不干这事了。 只是他不干，有的是人陪宁长平干。 苏问白和苏晓天跟了过来，这会陪着宁长平中蹿下跳，开心得不行。 苏乐天原本想着今天是他和宁长平定情的日子，很是特殊，不想让他们跟着。 可是宁长平喜欢热闹，苏问白和苏晓天两个没节操的货，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 她一开心，就带着他们玩去了，直接把苏乐天给晾着。 苏乐天的内心那叫一个复杂！ 因为有苏问白和苏晓天在，苏家的其他兄弟都跑过来一起玩。 他想要的单独相处，直接变成了苏家众兄弟跟宁长平混。 寂鉴寺清静的后山林，愣是被他们给搅和得鸟兽不宁。 苏连城在旁看着想笑，他做为少城主素来稳重，自然不会去掺和这些事情。 他走到苏乐天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的眼光真特别。” 苏乐天：“……” 他此时已经自闭，一句话都不想说。 苏连城安慰他：“这事至少有一个好处，你若真和长平成亲了，完全不用担心她不适应第一城的生活。” “第一城的众人都很喜欢她，她又天真可爱，都是好事。” 苏乐天叹气：“哥，你别安慰我了，你越安慰，我心里越不是滋味。” 苏连城轻笑了一声，苏乐天苦恼地道：“她这副样子，只怕父亲和母亲不会喜欢。” “更不要说还有妙心和宁孤舟的事，我现在这颗心一直悬着，七上八下的，一刻都不得安宁。” 苏连城缓缓地道：“父亲和母亲都不是那种会干涉我们婚事的人，只要你喜欢，他们便不会说什么。” “你也不用担心她太过调皮，再过上几年，你们有了孩子，她应该会沉稳很多。” 苏乐天掀眉：“但愿吧！” 他说完看向苏连城：“不说我了，你和花同之间最近可有进展？” 苏连城对江花同的心意，苏乐天也知晓一些。 苏连城淡声道：“她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第一城的事，没脸见我，也配不上我，一直跟我划清界限。” 苏乐天和江花同在国子监做了几年的同学，他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回拍了苏连城的肩几下，掀眉道：“花同看着性子温婉，其实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 “这一次她和江相断绝关系，往后她在这世上便再没有亲人了。” “她素来善良，这一次做下这个决定，她最过不了的应该是自己那一关。” “你别急，也许过上几年，她就想通了。” 苏连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明显看到了他眼里的幸灾乐祸，一时间有些无语。 棠妙心一家三口没有参与苏家众兄弟的“团建”，顺着月老庙的出口一直往前走。 她看到前面有卖冰粉的，就让宁孤舟给她和小甜豆一人买一碗。 宁孤舟过去买冰粉的时候，她看到旁边有人在卖灯笼，灯笼的图案的款式十分特殊，她便拉着小甜豆去看。 她看灯笼的时候松开小甜豆的手，拿着灯笼仔细端详。 灯笼一共画了八面，做成连环画式，是个小故事，十分精巧有趣，画得也十分精致。 她看完后问小甜豆：“这个灯笼有些意思，你喜欢吗？” 没有人回答，她低头一看，原本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小甜豆竟不见了。 第815章 老子非常生气 棠妙心忙喊了小甜豆几声，只是庙会上人来人往，吵闹异常，她的声音淹没在人潮的喧闹之中。 她四下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小甜豆的身影。 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因为小甜豆皮归皮，却不是那种乱跑的小孩。 正在此时，她看见不远处有人背着一个小孩子进了一条巷道，那个孩子穿的衣服和小甜豆一模一样。 棠妙心喊了几声宁孤舟，他离得远，庙会上又太吵，根本听不见。 她见宁孤舟还没有回来，而小甜豆已经进了巷道，她咬了咬牙，顾不得许多，忙追了过去。 她进到巷道之后，背着小甜豆的人已经在巷道的另一头。 她大声道：“你是谁？放下小甜豆！” 对方没有搭理她，背着小甜豆走得更快了。 棠妙心再次追了过去，这一次她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很快就将那人拦下。 那人被拦下的时候睁着一双眼睛看她，她没搭理那人，直接去看那人背上的孩子。 孩子的长相十分普通，根本就不是小甜豆。 棠妙心的眸光微凝，立即就意识到这事是个圈套，这事很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她心里警铃大作，立即后撤。 只是已经晚了，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她罩在网中。 她拔出短刀想要将大网割开，有人无声无息地潜到她的身后，对着她的后颈劈了下去。 棠妙心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她的嘴里被塞了一块布，发不出声音来，手脚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既然担心小甜豆，又担心自己的处境。 这个局从她看灯到小甜豆失踪，再到她追出去，所有的时间线都卡得刚刚好。 布局的人心思极为缜密，在第一城里，能避开巡城卫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她掳走，绝对不简单。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并不想要她的命，否则她现在已经死了。 只要对方不要她的命，那么她就还有自救的机会。 她立即就冷静了下来。 一冷静下来，她便能仔细观察周边环境。 此时四下漆黑，她看不见，却听得更加清楚。 四周有水声泛起，她的身体也微摇晃，她立即就能断定，她此时在船上。 她来过第一城多次，知道第一城外的水系。 第一城除了城外最湍急的奔马河外，还有好几条汇进奔马河的支流。 支流的河道远不如奔马河那么湍急，顺着第一城缓缓流过。 就在寂鉴寺不远的地方，就有这么一条河流。 因为太黑，棠妙心看不到外面的光线，没办法确定自己晕过去的时间。 她只能依着自己的经验，判断她应该昏迷一刻钟至半个小时之间。 也就是说，她现在离寂鉴寺并不远。 她轻轻地挣了挣手上的绳索，这条绳索打结的方式十分特别，她居然都解不开。 普天之下，能用这种打结方式的人并不多，有动机掳走她和小甜豆的人就更少了。 棠妙心的心里有了大致的人选，眸光微凝，心里生出了几分怒意。 船身微晃，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将桌上的油灯点燃，棠妙心看到了姬萌鱼那张熟悉的脸。 也是此时棠妙心被堵了嘴说不出话来，否则会立刻问候姬萌鱼的祖宗十八代。 姬萌鱼看到她愤怒的目光倒十分坦然：“生气呢？” 棠妙心怒吼：“老子非常生气！” 只是她的嘴被堵住，原本响亮的声音也变成了“唔唔”声，根本就听不清楚。 姬萌鱼轻笑一声：“你这脾气还和以前一样大。” 棠妙心骂不了人，白眼快翻上天了。 姬萌鱼看到她的样子只是一笑：“你还是不要这么生气的好，因为怒伤肝，对身体不好。” 棠妙心冷哼一声，对他比了比被绑着的手，让他解开绳子。 姬萌鱼淡声道：“我知道你的能耐，你一旦得到自由，怕是立即就会翻天。” “你再忍忍，等离开第一城之后，我就会放了你。” 棠妙心冷冷地看着他，他将旁边的一个箱子打开，从里面抱出了小甜豆。 小甜豆明显被姬萌鱼下了毒，此时还在昏睡。 棠妙心在看到小甜豆的时候心里略略一宽，不管怎么样，小甜豆是安好的，且在她的身边。 姬萌鱼把小甜豆放在她的身边，温声道：“你放心吧，我一直视小甜豆如亲生的，绝对不会伤害他。” 棠妙心仔细看了看小甜豆，确定姬萌鱼只是给小甜豆下了蒙汗药之类的迷药，并无大碍。 外面有人道：“巡城卫快过来了，你把灯熄了。” 他说完没忍住又补了一句：“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她就是个大骗子！” 这记声音棠妙心是熟悉的，竟是明面上已经离开第一城的阿古扎。 棠妙心的心一沉，姬萌鱼什么时候和阿古扎混在一起呢？ 她突然想到当初阿古扎拿着做着像极了小甜豆的玩偶，把宁长平引走的事。 当时苏乐天暴打阿古扎，阿古扎说是有人让他那么做的，但是那人是谁却死活没有说。 棠妙心当时以为是冷知或才江相的人，现在才知道，那个人是姬萌鱼！ 她对姬萌鱼的观感一直有些复杂，他的喜欢对她而言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明着拒绝过他很多次，他却从来没有听过。 姬萌鱼没理阿古扎，温声对棠妙心道：“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应该就离开第一城了。” 他说完将桌上的灯吹熄。 棠妙心再次挣了挣手上的绳子，依旧没能挣开。 她心里有些着急，宁孤舟买完冰粉回来，没看到她和小甜豆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 她想是想要自救，可是她现在说不了话，手脚全被绑着，根本就没办法自救。 所以在这个世上，最能伤到自己的，永远都是身边的人。 她和姬萌鱼相识多年，姬萌鱼知道她所有的套路，根本就不给她发挥的余地。 棠妙心很惆怅，也很愤怒。 第816章 杀人的心都有了 棠妙心虽然知道，这些情绪对她现在的处境没有半点帮助，但是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又挣了好几下，手腕被勒得生疼，绳子却依旧绑得紧紧的，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只是机智如她，在说不了话又动不了的情况下，完全无能为力。 她只能等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试图寻找其他的机会。 只是这船行驶的路线十分特殊，这一路过来她竟没有听到任何人拦船的声音。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的光景，她感觉到船身往下沉了些，鼻子里闻到一股腥味。 姬萌鱼过来将她的眼睛蒙上，船上的腥味越来越重，她知道她此时应该被鱼给包围了。 船缓缓驶过一个渡口的时候，她终于听到有人拦船的声音了。 姬萌鱼此时易了容，也吃了变声的药丸。 他点头哈腰地对前来检查的人道：“大人，我这鱼都是从黑洞里打出来的，都很新鲜，您要来一条吗？” 阿古扎也易了容，和平时完全不同，谁能想到临渊的大皇子，会屈尊降贵地坐在渔船上？ 检查的巡城卫撩起帘子往船上一看，果然里面放的全都是鱼。 棠妙心知道这是她离开的唯一的机会，她拼命地用脚踹着地面，想吸引巡城卫的注意。 检查的巡城卫果然问甜豆被藏在船里。 那条暗河里有很多的鱼，常有渔民去打鱼，他这么一来一回，反而完全洗清了嫌疑。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这条打鱼的船是特制的，姬萌鱼易容的这张脸一定是经常打鱼的渔民的脸。 棠妙心想到这些后，就知道姬萌鱼这一次为了将她和小甜豆带走，筹划了很久。 而姬萌鱼之前跟她一起来过第一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棠妙心有些无奈地靠在垫子上，觉得自己这一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平时看着有些大条的姬萌鱼，竟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她知道过了这个渡口后，不会再有人来查这条船。 这船顺着河道一路往东，就会进入奔马河。道：“里面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姬萌鱼笑着道：“我这一次运气好，捕到了几尾百来斤的大鱼。” “鱼刚捞上来还活着，最是新鲜，动静就会大一点。” 巡城卫见里面果然有好几尾硕大的鱼，且这船行驶的路线也和上面交代的完全不同。 他便摆了摆手给姬萌鱼放了行。 棠妙心想爆粗口，又拼命地用脚踹鱼篓，动静比刚才更大，巡城卫却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她心里有些绝望，却也知道这事不能怪巡城卫，而是姬萌鱼太过狡猾。 到此时，她也大致明白了姬萌鱼这一次计划的全过程。 他将她掳走之后，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直接去了云连山脉下的暗河里。 那条暗河离寂鉴寺有点远，又和出城是反方向，没有人知道她和小 到奔马河之后，只要船不触礁，就能顺利离开第一城。 姬萌鱼这一次能制定这么完整的计划，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她发誓，这一次她要是能动了，第一个就弄死姬萌鱼！ 如她所料，宁孤舟买完冰粉回来后发现她和小甜豆不见了，立即四下寻找。 他原本以为他们娘俩又跑哪里玩去了，倒没有太过担心。 只是他找了一圈后依旧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他就知道出事了。 他立即就通知苏连城和苏乐天，苏家兄弟飞快地把寂鉴寺周围全找了一遍，也没有他们的踪影。 他们只要巷道里找到断裂的绳子和网，旁边有人亲眼看到棠妙心被人打晕掳走。 苏连城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第一城的眼皮子底下掳人！” 他立即让人封锁第一城，全城找人。 只是他们找人的时候，姬萌鱼正带着棠妙心在黑洞里。 就算是苏连城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被掳进黑洞，只派人守着出城的要道。 宁孤舟心急如焚，莫离安慰他：“王爷，你别着急。” “王妃那么聪明，只要对方不立即杀了她，她就会有法子反杀对方。” 宁孤舟觉得自己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当即狠狠瞪了莫离一眼。 只是莫离的话也提醒了他，现场没有血，对方是掳走棠妙心的，那也就意味着，对方并不想要她的命。 眼下六国的人都已经离开了第一城，是谁掳走棠妙心和小甜豆？ 正常来讲，对方如果想要威胁第一城或者他，掳走小甜豆就够了，且小孩子更容易控制。 就算他们觉得要掳走两人能达到更好的威胁效果，那也应该派人送来消息。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人给他们送来任何消息。 苏琰和苏玦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勃然大怒，立即抽调巡城卫再次对第一城展开地毯式搜索。 天亮时，整个第一城已经搜完，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棠妙心和小甜豆的消息。 而此时，他们已经失踪将近十个时辰了。 至今也没有人送来任何消息，威胁第一城拿东西来交换棠妙心和小甜豆。 原本出去找人的众人，此时又汇聚在一起，交换各自的信息。 宁孤舟在棠妙心和小甜豆失踪之后，他整个人染上了一层寒霜，眼里的杀意浓烈得快要溢出来了。 他亲自带人在城里找了一圈后就找苏乐天要了第一城的地图。 第一城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离开第一城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走陆路去虎牢关，另一种则是从奔马河离开。 苏乐天指着地图道：“去虎牢关的路我早就派人守得死死的，只要他们露头，就能救出妙心和小甜豆。” “至于奔马河，一般人要离开会选择从江相上次离开河岸边走。” “但是其实第一城还有好几条水道汇进奔马河，从那里也能离开第一城。” “只是那几条水道相对有些特殊，在快要汇进奔马河的口子，都是极为陡峭的悬崖，没有落脚的地方。” “如果他们掳了妙心从那些水道离开，是没有办法从入河口拦截的。” 【作者有话说】 一觉睡醒，棠棠此时的心情和宁孤舟一模一样…… 第817章 你是个坏蛋 宁孤舟问道：“那么能从哪里拦截？” 苏乐天回答：“西市口这边可以，回河湾那边也可以。” “这些地方我已经叫人守着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正在此时，苏连城匆匆走过来道：“我刚收到消息，西市口今天有二十九艘渔船进了渡口。” “但是现在还停在那里的只有二十八艘，其中有一艘渔船的船老大被人吊死在家里一整天了。” “在西市口检查的巡城卫昨天傍晚还见过那位船老大，这足以证明那个船老大是假的。” 宁孤舟问：“从西市口到奔马河的入河口需要多久？” 苏乐天回答：“奔马河水流太过湍急，入了河基本上就是找死，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选择进入奔马河。” “从西市口过去，看看路程和水速，最慢两个时辰都够了。” 宁孤舟飞快地算了一下时间，按这行程，棠妙心和小甜豆应该已经出了第一城，在奔马河上了。 他二话不说，立即召集侍卫，去找棠妙心和小甜豆。 苏乐天拉住他，他微微拧眉，苏乐天道：“你对这里并不熟悉，我和你一起去。”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担心的宁长平一眼，最终轻点了一下头。 奔马河水流湍急，此时又距发现异常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想要找到棠妙心和小甜豆绝非易事。 且奔马河暗礁众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宁孤舟担心不已。 如他所料，此时棠妙心和小甜豆都在奔马河上，这里水流太过湍急，水面的落差又大。 虽然姬萌鱼喊了有经验的老船夫来撑船，老船夫也不敢在晚上撑船进奔马河。 他们一行人等到天亮能看清河面时，老船夫才撑着船从入河口汇进奔马河。 一进奔马河后，姬萌鱼便过来把那些掩人耳目的鱼全部都扔了。 他解开棠妙心的眼罩，又拔下她嘴里塞的布。 棠妙心略适应了一下外面刺眼的光线，直接就呸了姬萌鱼一脸。 姬萌鱼知道她的性子，此时也不生气，取了块帕子擦了擦脸。 他在棠妙心的身边坐下后道：“妙心，我知道这一次是委屈你了。” “等从这里离开之后，我就带你到一个宁孤舟找不到的地方，我们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棠妙心的嘴里被塞了将近一天一夜的布，这会不是一般的酸爽。 她想骂姬萌鱼个狗血淋头，却觉得口腔的肌肉还没有恢复正常状态，这样骂人会影响她发挥。 她索性没理姬萌鱼，扭头去看小甜豆。 小甜豆昏睡了这么久，此时药劲过了，他已经醒了过来。 他看到姬萌鱼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直接就开骂：“小姬你个乌龟王八蛋！你居然坑我！” 姬萌鱼也不生气，由得他骂完，才淡定地道：“我也没有坑你，是你自己看见我跑过来的。” 小甜豆红着眼睛道：“就算我跑过来，你把我迷晕，掳走我和我娘亲，你就是个坏蛋！” 他说完就动手打姬萌鱼，只是他年纪太小，这样动手打人也没什么力气，姬萌鱼并没有放在心上。 原来昨天小甜豆在棠妙心看灯笼的时候，见姬萌鱼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他最爱吃的糖。 小甜豆在归潜的时候，和姬萌鱼关系一直极好。 姬萌鱼待他，基本上也是视如己出。 他们当时在定州分别之前，姬萌鱼对小甜豆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舍。 小甜豆再聪明，也终究是个四岁的孩子。 他觉得姬萌鱼之前对他那么好，他却因为宁孤舟的到来疏远了姬萌鱼，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这次他看见姬萌鱼的时候，也没有想太多，想过去和姬萌鱼说说话。 他完全没有想到，平时对他极好的姬萌鱼直接将他迷晕，然后将他掳走。 到此时，小甜豆也隐约知道，姬萌鱼掳走他，从本质上来讲，是为了掳走棠妙心。 他的眼泪叭叭直掉：“是小甜豆不乖，害了娘亲！” 棠妙心知道这事怪不得小甜豆，毕竟他之前和姬萌鱼的关系那么好，他再聪明也只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趁机教育他：“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要长些记性。” “在这世上，真正能伤害到你的只有熟人，陌生人想要算计你通常都比熟人要难得多。” 小甜豆点头，扭头狠狠瞪了姬萌鱼一眼。 在这一刻，小甜豆对姬萌鱼的信任降到了冰点。 也让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真切地品尝到了被欺骗的滋味。 姬萌鱼忍不住道：“小甜豆，你之前说过会把我当成亲生父亲一样对待。” “我这一次虽然是用了点手段将你带走，但是却并没有害你的心思。” “往后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不知道多开心！” 小甜豆气愤地道：“谁跟你是一家三口了！我亲爹比你好多了！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爹！” 姬萌鱼的面色微变，阿古扎在旁道：“姬公子，你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这小崽子是宁孤舟的种，又不是你亲生的，这种小杂种你直接把他扔进奔马河里拉倒。” 棠妙心和姬萌鱼异口同声道：“你敢！” 阿古扎：“……”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姬萌鱼，小甜豆又不是姬萌鱼的种，这样护着干吗？ 姬萌鱼冷声道：“小甜豆便如同是我亲生儿子，你要敢伤他分毫，我一定杀了你！” 阿古扎挤出一抹笑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他说完又看了小甜豆一眼，嘿嘿笑了一声。 小甜豆自从出身后都被身边的人万般宠着，还是第一次有人明着对他露出这样的恶意。 他感觉得出来，阿古扎说要杀他，是真的。 他却并没有被阿古扎吓到，而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冷冷地看着阿古扎。 阿古扎反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动手，终究有些忌惮姬萌鱼，只能忍着。 他扭头看向棠妙心：“秦王妃这段日子把我们当猴耍，耍得可开心？” 第818章 还挺开心的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还挺开心的，毕竟像你这种二傻子，不是经常能遇到。” 阿古扎的脸立即黑了下来，扬手要打她，姬萌鱼立即拦着他：“不许伤她！” 棠妙心挑衅一笑：“他想要伤我，只要他不想活了，就尽管动手。” 她说完绮丽的桃花眼里潋滟生辉，明媚却透着丝丝残忍：“你用过我送你的药膏，还敢对我这么嚣张。” “你不是真蠢就是不想活了。” 阿古扎震惊地看着棠妙心问：“什么意思？” 姬萌鱼伸手扣在阿古扎的脉搏上，面色微变。 棠妙心微微一笑：“到如今你竟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真是蠢到家了。” “姬萌鱼，你来告诉他。” 阿古扎扭头看向姬萌鱼，他轻咳了一声道：“她就是鬼医，在给你的药膏里下毒了。” 阿古扎的眼睛瞪得滚圆：“你说什么？她是鬼医？这怎么可能！” 之前玉坊里所有人都在传井拾余就是鬼医，阿古扎还偷偷地去找井拾余看过病，井拾余却没有搭理他。 棠妙心微微一笑：“你要是不信的话，就摸摸你胸前肋下三寸，按一下试试。” 阿古扎依言按了下去，顿时觉得刺痛入骨，他满脸震惊地看向棠妙心。 她整个人从容淡定，问道：“是不是觉得很疼？” 阿古扎点头，棠妙心淡声道：“你再往右三寸按下试试。” 阿古扎这一按就直接把自己按晕过去，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姬萌鱼：“……” 他现在非常赞同棠妙心的话，阿古扎确实很蠢。 只要是个人，这样按下去都会晕倒。 阿古扎的随从一看到这情景大惊：“大殿下，你怎么呢？” 姬萌鱼在旁道：“他没事，一会就会醒过来。” 那几个随从反应过来是棠妙心做的手脚，一个个瞪大眼睛怒视着她。 只是有姬萌鱼，他们一时间不敢发作。 棠妙心轻啐了一声：“派人把我打晕，还想把小甜豆扔进奔马河，不弄死你，那都是我仁慈！” 姬萌鱼：“……” 果然，只要她能说话，哪怕被绑着，也能轻易把人整得要死要活。 他终于想起，她一向是个记仇的，他这次把她掳来，她只怕会非常生气。 她看着姬萌鱼道：“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把绳子解开？” 姬萌鱼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知道她的本事，真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了，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他。 棠妙心淡声道：“我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关你的事，都是阿古扎搞的鬼。” “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生你的气，但是如果你还要继续绑着我的话，我可能真的会生气。” 小甜豆知道棠妙心不生姬萌鱼的气，那肯定是假的。 她此时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稳着姬萌鱼，从中分化姬萌鱼和阿古扎的关系。 小甜豆立即伸手抱着姬萌鱼的腿道：“小姬，他刚才说要把我扔到了河里，我好害怕！” “你是疼小甜豆的，不会害小甜豆，对不对？” 姬萌鱼见小甜豆的小脸吓得苍白，大眼睛里满是害怕和恐惧，他心里顿时就软成一片。 他伸手抱着小甜豆道：“小甜豆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小甜豆往他的怀里钻，轻轻抽泣了几声。 小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可爱又惹人怜。 姬萌鱼虽然觉得小甜豆比一般的孩子聪明，但是终究还是个孩子，今天的事情应该吓到小甜豆了。 小甜豆吸了吸鼻子道：“我好害怕，我要娘亲！” 他说完就又想从姬萌鱼的身上下来，要去抱棠妙心。 姬萌鱼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小甜豆后解开绑着棠妙心的绳子。 他看着棠妙心道：“我觉得我比宁孤舟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跟着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棠妙心活动了一下被绑了许久有些僵硬的肩膀和手臂。 她撩了撩眼皮子，用抱怨的语气道：“我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阿古扎的手笔，你也是被他胁迫的。” “姬萌鱼，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靠谱一回？怎么总是这么不着调！” 她其实是想揍他一顿的，鉴于他的武功比她高，她打不过他。 这船上又全是他的人，她还带着小甜豆，真打起来，她是吃亏的那一方。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先稳着姬萌鱼，寻找机会逃走，硬扛绝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姬萌鱼听她把这事全归结在阿古扎的身上，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件事情是他主动找到阿古扎，和阿古扎联手掳走棠妙心和小甜豆的。 他笑着道：“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犯这种错，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棠妙心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轻哼一声道：“我的手被勒成这样子了，我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她伸手去摸头上藏了药的发簪想取点药擦擦，发现头上的发簪等物全部被拔了。 她再摸了一下身上衣衫的夹缝，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她的脸顿时就黑了。 姬萌鱼轻咳了一声道：“你身上的毒药带了不少，这一路过来，山高水远，我怕伤到你，就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眯，姬萌鱼看着她道：“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就算没有那些东西，你也是安全的。” “那些东西放在身边终究不好，你说对不对？” 棠妙心笑了笑：“也是，有你在，我和小甜豆肯定是安全的。” “只是我手受了伤，你给你找点药膏擦擦。” 姬萌鱼从怀里拿出一盒药膏擦在她的手腕上，擦完之后棠妙心想拿过来，他却又塞进怀里。 棠妙心朝他看去，他笑着道：“药膏放我这里就好，我会准时给你擦药。” 他太清楚她制毒本领，但凡给她一点药，她稍微倒腾一下就会完全变个东西。 所以就算这是治伤的药，他也不会给她留一点。 他得好好防着她，不能让她半路跑了！ 【作者有话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棠棠一直觉得元宵节才是情人节。 小可爱们，元宵节快乐！ 第819章 整人第一名 棠妙心看了姬萌鱼一眼：“你这是在防着我吗？” 姬萌鱼直接承认：“是的，我们相识多年，对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 棠妙心的心里十分窝火，只恨不得把姬萌鱼给剁了，此时却只能忍着。 不能用毒，她的能力会被限制一大块，想要从他的手里逃走就是难上加难。 她压着心里的杀意对着姬萌鱼一笑，却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姬萌鱼看到她这副样子也不生气，拿出一些吃的放到他们面前道：“先吃点东西。” 棠妙心从昨天被掳过来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这会是真的饿了。 她虽然生气，却知道只有吃饱了有力气，才有更大的机会从他的手里逃走。 船顺着水流飞快地在河面上行驶，两岸的风景快速后退。 船夫凭着经验避开河里的暗礁，十分小心地掌控方向。 因为水流太过湍急，又不时要躲避暗礁，所以船十分颠簸。 棠妙心没去管这些，带着小甜豆安心吃东西，不管什么事，先吃饱了再说。 他们才吃到一半，船剧烈地颠了起来，旁边的水流更加湍急了。 船夫在船头大声道：“马上就要到虎跳峡了，这里暗礁极多，都坐稳了！” 众人都知道奔马河水道的特殊性，没有人敢大意，此时都依言坐在船舱里。 船颠得太厉害，把阿古扎给晃醒了。 他醒来后瞪大眼睛看着棠妙心，目光不善。 棠妙心看到他的目光朝他咧嘴一笑，不算挑衅，甚至还有些和气。 她这一笑便如三月的春风吹过草原，草原上花开草茂，明媚娇软。 他已经知道陆盈袖是她假扮的，他原本觉得陆盈袖的模样已经十分好看，却没料到她本人竟更加好看。 阿古扎之前动过娶她的心思，此时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心情十分复杂。 细算起来，她第一次去玉坊的时候他是见过她的。 只是后面她便没有以本来的面目示人，而是以陆盈袖的身份在玉坊里搅弄风云。 因为只见过一次，众人没有对她过多关注。 阿古扎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只是她所有的身份文件全是真的，又有第一城为她佐证，他很快就打消了疑虑。 他对秦州众人恨之入骨，而棠妙心真实身份却是秦王妃。 在他知道她的身份时，他有一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愤怒和羞耻感。 临渊这些年来对仔细调查过宁孤舟，却从来没有过任何关于秦王妃的消息。 正因为如此，棠妙心和宁孤舟在玉坊走得近时，才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心里虽然愤怒，却想到赵焰等人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还被她耍得团团转，他心里又生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他冷声道：“秦王妃，宁孤舟都不要你了，你还巴巴地往他的面前凑，你可真不要脸。” 棠妙心听到这话一点都不生气，她微笑：“可能人都是犯贱的吧！” “我之前明确表示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不也巴巴地往我身边凑？” “所以如果真要细究不要脸这事，我觉得吧，我们是半斤八两。” 阿古扎：“……” 他气得眼睛瞪得滚圆。 棠妙心继续朝他微笑：“鬼医的名头，你之前想来也听过一些。” “我给你下的毒，天底下没有多少人能解。” “我如果是你的话，在知道自己的命揣在别人的手里时，总归会对那个人客气几分。” 阿古扎一听到这话就更加生气，怒道：“你真是太阴毒了！” “我的力气小了不少，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下的毒？” 棠妙心点头：“对啊，就是我下的毒，你也别太担心，现在不过是初期阶段。” “等你体内的毒慢慢侵蚀你的心脉时，你还会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然后全身肌肉会慢慢萎缩，你会越来越瘦，最后变成一具枯骨。” 阿古扎气得就要动手打她，她却完全没有躲，反倒往他的面前凑：“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不过我若是死了，你就等死吧！” “还有，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你往后一定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到此时，她也懒得再在阿古扎的面前隐瞒什么了，毕竟她已经让他知道她的手段。 阿古扎听到这话反倒冷静了下来。 鬼医的大名，以诡谲莫测的方式响彻六国一城，无人敢轻视。 众所周知，鬼医行事一向都凭一己喜怒，是救人还是杀人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阿古扎原本觉得她和鬼医的不太能对得上，但是此时听到她这句透着邪气的话，他就觉得她真的是鬼医。 他黑着脸道：“你现在的命都握在我的手里，竟还敢威胁我，你简直就是找死！” 他说完就欲对棠妙心动手，她却不紧不慢地咬着手里的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刚觉得有些奇怪，下一刻眼前就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如此变故，把船舱里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阿古扎的侍从七手八脚地去扶他，有侍从怒道：“你对我家大殿下做了什么？” 棠妙心气定神闲地吃着饼子：“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我就坐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 “他自己晕倒，你们可不能往我身上赖！” 众人：“……” 他们刚才是没有看到她动手，但是直觉告诉他们，阿古扎此时晕倒和棠妙心有脱不了的关系。 可是他们没有证据！ 棠妙心见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十分淡定地道：“要不我给你们家殿下看看？” 众侍从立即拉着阿古扎往后退了一大步，十分戒备地看着她。 她再次朝前走了一步，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甚至有人大声道：“你别过来！” 在旁看热闹的姬萌鱼：“……” 别人不知道阿古扎为什么会晕，他仔细想想，还是能想明白的。 说到底还是阿古扎之前中了棠妙心的毒，短时间内若是情绪起伏太大，就很可能会晕倒。 她搞事的本领，是每天都在见涨，且手段十分高明。 第820章 来啊，拼命啊！ 没有人知道棠妙心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若要坑人，绝对是防不胜防。 从她从说话开始，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她就把阿古扎弄晕了两次！ 棠妙心嘻嘻一笑：“我一番好意，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船剧烈一颠，她忙坐了回去，满船的人被颠得七晕八素。 小甜豆从来没有这么颠过，他已经开始晕船。 晕船这事以棠妙心的医术，为他扎上几针就好，只是此时船颠得太厉害，根本无法下针。 她只能把小甜豆抱在怀里，伸手为他按压穴位，缓解晕船的症状。 小甜豆猫在她的怀里，轻声道：“娘亲，现在怎么办？” 棠妙心温声道：“别怕，有娘亲在。” 这些年来棠妙心见过不少的风浪，虽然被熟人坑还是第一次，但是从本质上来讲，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太过风平浪静的人生，那也太无趣了些。 她的眸光平静冷冽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她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小甜豆毕竟年纪还小，虽然知道自家亲娘不是个好惹的。 只是她此时一个人，姬萌鱼和阿古扎是一群人。 她的武功不算出众，姬萌鱼又防她防得极紧，她没有用毒的机会，他们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算好。 好在她刚才连坑了阿古扎两回，再加上阿古扎中了她的毒，短时间内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抱着棠妙心道：“有娘亲在，小甜豆就什么都不怕。”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眸光温柔。 突然，船重重地撞在什么东西上，靠在舱边的侍从直接被甩飞出去。 棠妙心的头也磕在船舱上，痛得她直咧嘴。 姬萌鱼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船夫回答：“我们触礁了！” 船因为那一撞，船身倾斜，差点翻掉，好在船夫经验丰富，险险地控住了船没有侧翻。 只是船虽然没有翻，但是却掉进了一个漩涡。 船夫再厉害，也没办法再控制船，整艘船如同疯了一下转起圈来，众人被甩得七零八落。 棠妙心怕伤到小甜豆，死死地将他抱在怀里，温声道：“没事的！” 小甜豆此时倒并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挺好玩的。 船跟疯了一样往下疾冲，又撞上了一块礁石。 这样的撞击，将众人撞得头晕眼花。 阿古扎再次醒了过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撞傻了。 有人惊呼：“船漏水了！” 他们这一次用的船是喜达族的劲船，船身比一般的船要结实得多。 只是再结实的船，也经不起这样的撞击。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水往外泼，却依旧没有进水的速度快。 姬萌鱼急道：“靠岸！” 外面却没有人回应他，他往外一看，船头已经没有人了。 船夫在刚才的撞击中，已经被甩进了河里。 棠妙心知道在这样的湍急的河里，船漏了基本上是找死。 现在船夫又摔进河里，没有人掌舵，这船再撞上一次暗礁，他们这些人怕是没有一个能活得下来。 姬萌鱼还算沉稳，他快速跑到船头，想要掌控方向。 他虽然也会划船，但是寻常河里的划船经验到了奔马河一点用处都没有。 棠妙心轻声对小甜豆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抱紧我。” “一旦落水的话，我腾不出手来抱你。” 小甜豆搂着她的脖子道：“娘亲放心，小甜豆不会拖累你的！” 棠妙心见他的眼里满是兴奋，一时间也有些无语，自家儿子的胆子怕是她和宁孤舟的叠加体。 这小浑蛋竟完全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轰”的一声，船又撞上了暗礁，刹那间，船身便破碎成了好几块。 电光火石间，棠妙心往外看了一眼，见此处离岸边并不算远，以她的轻功没带小甜豆的话能勉强跃过去。 只是她此时怀里还有小甜豆，想要跃过去就基本上没有可能。 但是如果她要不跃过去的话，怕是会直接死在奔马河里。 水流这样湍急，一旦掉进水里，就算水性再好，也不会有活路。 她一向是但凡有一分希望都会搏上一搏，此时她没有犹豫，踩着破碎的船板，冲出船舱，欲往旁边飞。 只是她刚飞不到三尺，脚下就一重，她扭头一看，是阿骨扎抓住了她的脚踝。 棠妙心大怒：“放手！” 她手里若有武器的话，此时怕是一刀砍断阿古扎的手。 只是她被姬萌鱼掳来之后，身上的毒药和武器都被他全部给搜走了，她现在完全没有防身的武器。 她没有犹豫，抬脚就去踹阿古扎，连踹三脚却没能将他踹开。 小甜豆用腿勾着棠妙心的腰，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弹弓，照着阿古扎的脸就是一下。 阿古扎虽然吃痛，却依旧没有松手。 他有些疯狂地道：“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 姬萌鱼把棠妙心身上所有的毒药全部搜走，也把小甜豆随身带的药拿走，却没有搜走其他东西。 这片刻的功夫，船身已经破损不堪，他们又往前冲出了几十丈，下一个暗礁就在眼前。 以现在这样的速度撞上去，不死也得残。 姬萌鱼刚才在船头之上，船撞上暗礁的时候，他被撞到了另一侧。 他仗着身手不错，并没有受伤，脚踩着船板被水流一下子就推出一丈多远。 他看到这一幕大声喝道：“阿古扎，松手！” 棠妙心气得不轻，小甜豆从包里拿出一把线递给她道：“娘亲！” 棠妙心有些意外，那把线她当初和宁孤舟重逢遇险时曾用过，是她防身的武器。 她到玉坊后带着这个东西不太方便，就顺手放在小甜豆那里。 这线正常是要配上飞虎爪才管用，小甜豆带着线却没有带飞虎爪。 她和小甜豆对视一眼，母子两人默契十足，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棠妙心飞快地把线展开了，系了一圈在小甜豆的手腕上，然后重重地踩在阿古扎的胸口。 第821章 迟早弄死你 棠妙心借着这一踩之力把小甜豆朝岸边甩去。 小甜豆年纪虽小，却已经开始习武，他的筋骨遗传了宁孤舟的，在习武方面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天分。 他借着棠妙心一甩之力凌空飞到最近的树上，再用她之前教他的法子系在树上。 棠妙心用手拽着那根绳子，甩不掉阿古扎，就只能顺着线往岸边爬。 临渊苦寒且缺水，阿古扎不通水性。 他最初拽着棠妙心是因为他不愿放她走，掉进水里之后，他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地拽着她。 水流太过湍急，棠妙心被阿古扎拽得呛了好几次水，她恨不得把他给弄死！ 她好不容易爬到岸边时，阿古扎已经被呛得有些发晕了。 棠妙心坐在岸边剧烈地喘气，她的手被线划勒破了好几处，鲜血淋漓。 小甜豆偎在她的身边担心地问：“娘亲，你没事吧？” 棠妙心见朝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比起死亡，这样的伤在她看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她游到岸边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缓了缓后看着同样在喘气的阿古扎。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拽她上来的线，双手一抖，直接用线勒在阿古扎的脖子上。 她刚才因为阿古扎，差点和小甜豆一起葬生在奔马河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更不要说她现在还被阿古扎劫持，他若不死，她和小甜豆很难逃走。 所以，阿古扎必须得死！ 她行事一向果决，此时动手没有一丝犹豫。 阿古扎没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他很快就被勒得脸胀得通红，死死地拽着线。 单论力气，棠妙心比阿古扎要小得多，只是她手里有细线，占据着几分便利。 姬萌鱼此时也设法脱了困，他刚才被水冲得远了，此时才跑过来。 他看到这情景忙道：“妙心，住手！” 棠妙心当然不会听他的，加大手上的力气。 正在此时，一支利箭朝棠妙心射了过来，她为了保命，只能暂时松手，避开那只利箭。 阿古扎飞快地就地打滚远离她，生怕她再动手。 棠妙心有些遗憾，这样居然都没能杀了阿古扎，真他娘的晦气！ 她扭头一看，便看见一队骑兵奔到他们的身边。 一个男子走过来扶着阿古扎道：“大殿下，你没事吧？” 这些人都是临渊人，是阿古扎带来的部下。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阿古扎跟这些人一起离开了第一城。 阿古扎之前知道这个水域十分危险，他怕出意外，就分了一部分人在这里接应。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这一带巡逻，今天听到动静后就匆匆赶了过来，救了他一命。 此时他们十分戒备地看着棠妙心，拔刀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阿古扎剧烈地喘着气，看着棠妙心的眼里有些暴戾，也有些畏惧。 姬萌鱼飞快地过来护在棠妙心的面前道：“误会，刚才都是误会！” 阿古扎由手下扶着站起来道：“姬公子，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迟早会害死你！” 姬萌鱼笑了笑：“就算死在她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死亡的恐惧此时还没从阿古扎的心间散去，他看着棠妙心的目光十分不善。 阿古扎和姬萌鱼是盟友，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姬萌鱼帮忙，且棠妙心活着还有大用处。 就算他心里再想杀棠妙心，此时也只能先忍着。 他伸手摸了摸被勒得一片青紫的脖子，冷哼一声，终究没有再发作。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了笑，桃花眼里却有几分讥讽。 如今她和小甜豆被他们所擒，处于绝对的劣势。 论武功，她连姬萌鱼都打不过。 她一直倚仗的毒药，此时也早被姬萌鱼搜走，一点都不剩。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她只能先忍着。 阿古扎今天差点死在棠妙心的手里，之前又见识过她的手段，对她十分忌惮。 眼下他们离第一城并不算太远，他怕第一城的人追过来，立即带着众人离开。 棠妙心和小甜豆暂时逃不掉，只能被他们胁迫着一路北上。 阿古扎看着粗犷，行事却十分小心，往北走的时候，换了好几次马车，改了好几次装束。 这一路走来，不管是阿古扎还是姬萌鱼，都看棠妙心看得甚紧。 姬萌鱼怕她生事，一路上更是点了她的哑穴和手臂上的穴位，全程她基本上不能说话，什么事都做不了。 棠妙心从来就没有这么憋屈过，她和姬萌鱼的那点情分，在这一次被掳的事件事，已经消磨殆尽。 她吃软不吃硬，这样的逼迫对她而言，着实无法忍受。 她一向心大，很少会真切地去恨一个人，但是这一次，她却恨透了姬萌鱼。 他以爱之名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做着最让她厌恶的事。 杀意在她的心间泛起。 如果只是她一人的话，她或许还能再想想办法，但是她还有小甜豆。 以她这样的状况，想要带着小甜豆从他们的手里逃出生天，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 他们一路北上，如今已经入秋，天也渐渐冷了起来。 棠妙心知道一旦进入临渊，她还想要逃走就会更加困难。 她心里有些着急，只是他们防她防得太厉害，有姬萌鱼在，她根本就不可能有给他们下毒的机会。 她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棠妙心知道她和小甜豆失踪之后，宁孤舟和第一城的众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他们。 只是姬萌鱼和阿古扎行事极为小心，一路上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就连那天从奔马河畔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做了伪装。 棠妙心不止一次想要留下线索，都被姬萌鱼发现并抹掉。 她在心里感叹：“被熟人坑，绝对是这世上最悲摧的事情。” 他们这一路过来，大多都是在齐国境内。 棠妙心知道她不太可能给宁孤舟留下线索，那就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她行事一向不走寻常路，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那个法子虽然有些冒险，对她而言却是目前破局的唯一的机会。 这样走了约莫十来天之后，他们已经走到齐国和临渊交界的城镇，阿古扎松了一口气。 第822章 我们来谈心吧 这段时间阿古扎一直担心宁孤舟追过来，生怕棠妙心再弄出什么事来。 他这一次来第一城最大的收获就是把棠妙心和小甜豆掳走。 只要把他们成功带回临渊，就能用他们钳制宁孤舟！ 这事对他而言，绝对是大功一件！ 松一口气的不仅有阿古扎，还有姬萌鱼。 姬萌鱼太了解棠妙心，知道她太能折腾，这几天他看着她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 为防万一，他把所有他能做的事情全做了，哪怕会让棠妙心生气。 他觉得只要他将棠妙心带走，往后他伏低做小，总归能让她消气。 此时宁孤舟没能追来，那就表示他们掳走棠妙心的消息并没有泄露。 他觉得他离和棠妙心长相厮守又近了一步，这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姬萌鱼今天的心情极好，伸手解开了棠妙心穴道，点了几个她爱吃的菜道：“多吃一点。” 棠妙心撩了撩眼皮子，恹恹地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姬萌鱼为棠妙心夹了一筷子菜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可是我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往后就会知道我的好的。” 这种话，这几天，棠妙心已经听腻了，现在一听就想吐。 她淡声道：“姬萌鱼，我对你的执着很是佩服。” “我原本觉得我们不合适，但是经过一次的事情后，我却改变了主意。” 姬萌鱼朝她看了过来。 她缓缓地道：“女子大多慕强，喜欢比自己强大的男人。” “我之前觉得宁孤舟比我厉害，所以我喜欢他。” “可是我现在发现你更厉害，这一路过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这件事情让我意识到你不但很厉害，还很了解我，实在是太难得了。” 姬萌鱼虽然知道她说这话会有其他目的，但是难得听她夸他，他还是很高兴。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我本来就很好。” “别的不说，光说我对你的了解，绝对甩宁孤舟不知道多少条街。” “他冷得像冰，硬得像石头，根本就不知道体贴为何物，哪里及得上我的细心和温柔。” 棠妙心托腮想了想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的确是这样。” 她说完凑到姬萌鱼的耳畔道：“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姬萌鱼点头，她轻声道：“这一次把我和小甜豆从第一城带出来，是你和阿古扎合谋的。” “以我对阿古扎的了解，他做事一向目的性很强，这一次跟你合作，他的条件是什么？” 姬萌鱼到此时也不瞒她，得意一笑：“他当然是想用你和小甜豆去威胁宁孤舟。” “我答应过他，会带着你和小甜豆一起去临渊生活，我还会帮他们研制毒药对付秦州的兵马。” “从本质上来讲，我和他是各取所需。” 他在这事上想得很明白，只有宁孤舟死了，棠妙心才会真正属于他。 只是宁孤舟太过强大，他想要杀宁孤舟光凭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临渊和秦州这些年来战事不断，已经结为死仇。 他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很快就和阿古扎达成共识。 他们联手掳走棠妙心和小甜豆，既能用他们威胁宁孤舟，又能伺机杀了宁孤舟。 棠妙心听到这事一点都不意外，对他竖起大拇指：“姬萌鱼，可以啊！” “你现在想事情比之前要缜密得多，这一招借刀杀人的手法玩得不错嘛！” 姬萌鱼嘿嘿一笑道：“我跟在你身边时间长了，你的那些法子我总归能学到一些。” 棠妙心：“……” 她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姬萌鱼从她这里学到的某些整人的手法，居然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她伸手拍了拍姬萌鱼的肩道：“你这么勤奋好学，我甚感欣慰！” 她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努力在心里念了十遍冷静，才让自己的心稍微静了些。 姬萌鱼笑着道：“我要做你的男人，自然得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这样才能配得上你。” 棠妙心点头：“你说得很对，你这一次进步也很多，真的非常不错。”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你觉得你这样做，我爹会放过你吗？” 姬萌鱼淡定地道：“临渊和归潜之间隔着了赵国和齐国，他短时间内不能拿我怎么样。” “等我杀了宁孤舟后，我再带你和小甜豆回归潜，向你爹请罪！” 棠妙心没料到他竟连这件事情都想好了，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这一次重逢，姬萌鱼的变化之大让她吃惊。 她已经意识到，现在的姬萌鱼已经不是曾经的姬萌鱼了。 姬萌鱼为她又夹了一筷子菜道：“我知道你在想方设法挑拨我和阿古扎的关系，然后伺机逃走。” “妙心，歇歇吧，别浪费精力了，就目前而言，我和阿古扎的联盟是坚不可摧的。” 棠妙心笑了笑：“坚不可摧？姬萌鱼，你太天真了，这世上就没有真正坚不可摧的联盟。” 她这句话才说完，阿古扎的一个侍卫，已经把刀架在姬萌鱼的脖子上。 姬萌鱼的面色大变，问道：“阿古扎，你这是做什么？” 阿古扎看着他道：“姬公子，实在是抱歉，我不但想杀宁孤舟，我还想要第一城的冶炼术。” 姬萌鱼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有些震惊地扭头去看棠妙心：“你怎么做到的？” 棠妙心微微一笑：“我让小甜豆告诉了我们和第一城的关系。” “只要他们杀了你，我就可以把冶炼术给他们。” 她一直都知道阿古扎野心勃勃，想要第一城的冶炼术。 她从被掳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思考姬萌鱼和阿古扎为什么会联手。 她没有想多久就想明白了，只是姬萌鱼把她看得太紧，她一直没有机会跟阿古扎“谈心”。 比起把她和小甜豆掳回临渊，用他们诱杀宁孤舟，明显是拿到冶炼术后秘密训练自己的私兵，发动兵变，夺得帝位，更加吸引阿古扎。 第823章 情分已耗尽 棠妙心知道，之前阿古扎太过慬慎，半路挑拨他和姬萌鱼的关系反而会适得其反。 现在到了临渊的边境，阿古扎会不自觉地放松警惕，在这个时候，以利相诱，就会容易得多。 且她一路上十分安份，再加上她的长相太过无害，阿古扎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在和姬萌鱼聊天的时候，小甜豆也在和阿古扎聊天。 这几天姬萌鱼虽然一直点了棠妙心的哑穴，但是棠妙心和小甜豆母子连心。 她虽然发不出声音来，嘴唇却是能动的，小甜豆能读得懂她的唇语。 到了没人的时候，母子两人便无声交流着。 这一路过来，棠妙心已经制定了整个计划。 她被看得太紧，小甜豆成了最主要的执行者。 小甜豆聪明机灵，再加上他年纪太小，就算是姬萌鱼也不会特别防备他。 他的嘴很甜，又长得十分可爱，这一路上更是乖巧到极致。 阿古扎原本因为他是宁孤舟的儿子，对他有些偏见，可是这几天相处下来，倒有些喜欢小甜豆了。 今天小甜豆得了棠妙心的授意，在阿古扎的面前说出了他和第一城的关系。 小甜豆示一下弱，再用冶炼术做钩子，很快就让阿古扎改变了主意。 毕竟他们和姬萌鱼比起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和一个小孩，怎么看都是他们更容易掌控。 而他们拿出冶炼术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杀了姬萌鱼。 阿古扎和姬萌鱼之间只有互相利用，谈不上什么感情。 对阿古扎而言，在姬萌鱼把棠妙心和小甜豆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更不要说姬萌鱼行事有些自我，一路上都是以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心里早就积攒了很多不爽。 现在用姬萌鱼换冶炼术，阿古扎自然十分愿意。 姬萌鱼沉着脸，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妙心，你要杀我？” 棠妙心看着他道：“姬萌鱼，这世上最珍贵的是情份，最容易耗尽的也是情份。” “我们原本是多年朋友，可以好聚好散，可是你这段时间做下的事情太让我失望。” “在你将我掳走并想杀宁孤舟的那一刻，我们的情分便已经全部耗光。” “情份耗光了，我也就不再需要对你手下留情。” 上次分别的时候她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明白，他不作，他们就还是朋友，他若再作下去，他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一次姬萌鱼与阿古扎联手用极其卑劣的方式绑了她和小甜豆，触到了她的逆鳞。 姬萌鱼的脸色一时间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她竟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这些年来，他们平时打打闹闹，他自认为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她上次离开不过是因为宁孤舟的挑拨，只要没有宁孤舟的存在，她就会安安心心地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他现在知道，他错了。 他咬着牙问她：“宁孤舟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对他这样死心塌地？”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想到宁孤舟眼里有了温柔：“他哪哪都好。” 姬萌鱼的眼睛顿时一片通红，他咬着牙道：“我在你的心里又算什么？” 棠妙心淡声道：“这事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们只是朋友，只是到了如今，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姬萌鱼定定地看着她，她回看着他，目光冷冽却坦荡，一如初见时。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果决的，而他们之间的情谊，说到底都是他强行要来的。 他冷声道：“想要杀我，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话一说完，便从他的袖子里飞出一只黑色的小虫，直接咬在劫持他的侍卫手上，从破口处钻进侍卫的身体。 那侍卫惨叫一声，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侍卫便全身全黑倒在地上。 阿古扎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姬萌鱼露这一手。 他既然选择动手了，此时就不会后退，他立即道：“杀了他！” 众侍卫挥刀去砍姬萌鱼，姬萌鱼本身武功不低，和几个侍卫打起来只是略处于下风。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棠妙心知道姬萌鱼发起疯来杀伤力巨大，她拉着小甜豆飞快地退到客栈外。 他们刚到门口，便有无数的黑色虫子从那个死掉的侍卫身体里钻出来，朝附近的人咬去。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姬萌鱼的用蛊之术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他们相识多年，这样狠毒的蛊虫她还是第一次见姬萌鱼用，这似乎是他们族里一种禁术。 守在门口的侍卫伸手拦着棠妙心不让她走，她直接道：“你家大殿下有危险。” 两个侍卫听到这句话后并不信，却听到里面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 他们探出头往里面一看，只见他们同行的侍卫有不少人倒在地上，身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 没有倒下的，也在拼命地拍打身上的虫子。 他们想逃，黑色的虫子在把里面的人咬死之后，就又飞快地在其身上长出更多黑色的虫子。 那情景，看起来简直是触目惊心。 两个侍卫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直接就吓傻在那里。 棠妙心趁机拉着小甜豆飞快地往外跑。 只是姬萌鱼虽然解了她的哑穴，却没有解开她身上其他的穴道，她用不了内力，也就施展不了轻功。 好在她的体质一直不错，此时一把背起小甜豆，疯一般往外跑去。 她对姬萌鱼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知道就算阿古扎等人的武力值比他高，大概率是杀不了他的。 她故意挑起他们的矛盾，然后伺机逃跑。 只是她没有料到姬萌鱼会如此凶猛，直接用这么厉害的蛊虫。 她飞快地跑到马厩旁，随便牵了一匹马抱着小甜豆就骑了上去，飞快地离开客栈。 小甜豆还是第一次见到姬萌鱼这副样子，他瞪大眼睛问：“娘亲，小姬身上哪来那么多的虫子？” 棠妙心回答：“他是蛊族的少主，用蛊的手段十分高明。” “他刚才放出来的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虫子，而是蛊。” 第824章 运气不是太好 小甜豆问她：“什么是蛊？” 棠妙心一边催着马快跑一边回答：“就是把一堆毒虫放在一起厮杀，最后吃掉所有毒虫的那条就成了蛊。” “成蛊之后，无论是毒性还是攻击力，都是普通毒虫的十倍甚至百倍千倍以上。” 小甜豆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全身毛倒竖。 他打了个哆嗦道：“那些虫子太恶心了！” 姬萌鱼因为棠妙心讨厌蛊虫，也知道一般人害怕这些东西。 所以他从来没在小甜豆的面前展露过他的蛊虫。 级别低的蛊师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蛊虫，身上的蛊虫容易露出来。 到了姬萌鱼这种级别的蛊师，他指挥起蛊虫来，如同指挥自己的身体。 他要是不想露出蛊虫，别人永远都不能发现。 小甜豆又问：“娘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古扎杀不了小姬？” “你刚才对小姬说的话，是不是故意激怒他？”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把姬萌鱼完全激怒，他是不会下狠手的。” “姬萌鱼这货虽然是个死坑，却也有几分本事，我知道光凭阿古扎的本事，不可能杀得了姬萌鱼。” 小甜豆立即就明白了：“所以娘亲是故意让他们争斗，然后找机会逃走。” 棠妙心微笑：“是啊，真进了归潜境内，我们再想逃走就难了。” “所以今天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她对姬萌鱼动了杀心是真，只是这几年姬萌鱼一直带着小甜豆，两人的关系走得很近。 她知道小甜豆和姬萌鱼是有些情分的，她此时也不好在小甜豆的面前展露太重的杀机。 毕竟小甜豆还小，她还是盼着自家儿子简单一点，快乐一点，不要沾上杀戮。 小甜豆见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知道这是姬萌鱼和阿古扎的人在互相厮斗，一时间顾不上他们。 他对棠妙心竖起大拇指：“娘亲真厉害！” 他之前就知道自家娘亲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平时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再加上之前在归潜，她顶着皇太女的身份，终究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 这一次为了保命，小甜豆算是真切见识了一番他娘亲的手段。 在处于绝对的劣势时，还能扭转局面。 她在不动声色间，就挑起了阿古扎和姬萌鱼的矛盾，从他们的手里逃出来。 棠妙心笑道：“小甜豆也很棒，这一次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的计划也不能顺利展开。” 小甜豆也笑：“我也就那样，主要是娘亲计划得好。” 棠妙心夸他：“计划再好，没有人实施也不行，所以我家小甜豆是最棒的。” 母子两人互看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这样的彩虹屁，母子两人都很喜欢听。 只是他们才吹完彩虹屁，马刚跑过转角，就被一队骑兵团团围住。 棠妙心只得匆匆拉住马缰，将马勒停。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笑着问道：“你们是谁？这是要做什么？” 来的骑兵一看就训练有素，个个都精气神极为饱满，铠甲明亮，手里的刀散发着森森寒光。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杀意瞬间就将她和小甜豆包围。 她心中一凛，这种骑兵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虽然没有用旗帜，但是在齐国的土地上出现这么一队骑兵会是谁的人，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棠妙心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郁闷：“这也太倒霉了吧！希望不要是齐剑兰。” 然而，事实证明，她怕什么就来什么。 骑兵让开一条道，露出一辆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马车。 一个婢女撩起马车的帘子，棠妙心便看见齐剑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棠妙心觉得她快成神婆了！ 她虽然之前想着齐国搞事，但是那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绝对不是现在！ 她身上还没有自保的毒药，她的穴位还没有解开。 四年前她和齐剑兰的角力，虽然最后是她胜出，但是整个过程却是险之又险。 且当时在大燕，还算是她的主场，现在是齐国，变成了齐剑兰的主场。 如果只是她一人对上齐剑兰，她还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干一架，打不赢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是她现在带着小甜豆，她不能让他跟着她一起死。 虽然她不知道齐剑兰的真实目的，但是两人积怨已深，齐剑兰这样巴巴地跑过来，肯定不会是来找她叙旧的。 棠妙心知道此时只能见招拆招，她掀眉一笑：“神机公主，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齐剑兰此时已经下了马车，从容而又贵气地站在那里。 她的脸色比起四年前还要苍白几分，脸上的病容更浓。 只是经过四年的磨砺，她身上的气场比四年前要强得多，举止更加从容贵气。 只一个照面，棠妙心就知道齐剑兰比起四年前要难对付得多。 齐剑兰回以一笑：“秦王妃看起来却不如四年前那般光彩照人。” “怎么？被秦王休了后成了弃妇，日子不好过呢？” 棠妙心这一次被姬萌鱼和阿古扎劫持，这一路上她多少吃了点苦头。 刚才匆忙跑出来，她带着小甜豆狂奔，头发被风吹散了些，便显得有些狼狈。 只是就算如此，她的眼睛依旧明亮有神，再配上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依旧明艳不可方物。 且因为她的这分自信和从容，她整个人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她似乎完全没有逃亡的自觉，依旧张扬嚣张。 齐剑兰的心里便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怒意。 她这一次能追过来，是因为她安插了人在阿古扎的身边。 那个眼线把阿古扎这一次做下的事情全传了消息给她，顺便提到了棠妙心。 她和棠妙心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结下的梁子却很大。 更不要说她曾猜测棠妙心是鬼医，这一点也从她安插的探子那里得到了证实。 齐剑兰在完全证实棠妙心是鬼医的身份后，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好冷，一会要下楼做核酸，棠棠想抱床被子下去排队。 第825章 我们做朋友吧 六国中无数人都在找鬼医，却没有人能想到，鬼医竟会是个女子，还如此年轻，性情如此跳脱。 因为相差太多，这也是棠妙心鬼医身份一直没有曝光的真正原因。 齐剑兰在确定棠妙心的身份后，立即到这里来堵棠妙心。 因为她知道，棠妙心狡诈机敏，智计百出，光凭姬萌鱼和阿古扎是不可能真的抓得住棠妙心。 齐剑兰把整件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后，基本上就肯定棠妙心会选择在这里逃跑。 因为这里是阿古扎和姬萌鱼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事实证明，她猜的是对的。 只是就算是她也没有想到，棠妙心会逃得如此迅速。 如果不是她早有准备，这一次怕是又会让棠妙心逃走。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公主的消息也不太灵通了。” “四年前秦王休我不过是为了保全我，他为了重新娶回我，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我们不日就要成亲，还请公主赏脸，过来喝一杯喜酒。” 齐剑兰早前就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隐约猜到了棠妙心的身份。 她的眸光冷了几分：“不知道你是以棠妙心还是陆盈袖的身份再嫁给秦王？” 棠妙心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嘲讽，笑道：“这个不重要啦！” “重要的是我貌美如花，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他眼里都只有我一人。” “公主当年费了那么大的心机想要嫁给秦王，却一直没能如愿，不知公主如今可嫁人呢？” 论戳人心窝子这种事，棠妙心就没有输过。 且宁孤舟对她的感情，经过第一城之行，她已经能完全确定，不会再像四年前那样猜来猜去。 齐剑兰这带着几分挑拨的话，听到她的耳中已经无关痛痒。 她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瞧我这记性，公主如今是齐国真正的掌权人，这天底下的男子没人能配得上公主了。” “成为帝王后都喜欢称孤道寡，恭喜公主如今荣升为孤家寡人。” 齐剑兰听到这话面色依旧从容镇定，淡声道：“情爱之事，只有寻常小女儿家才会在乎。” “秦王妃那么聪明，想来也应该知道，权力和感情比起来，权力要重要得多。”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毕竟感情很容易破灭，男人也容易背叛，而权力握在手里，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你如今既然来了齐国，我们相识多年，于情于理我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她伸手指着小甜豆道：“想来这便是你与秦王的儿子吧？长得真可爱。” 棠妙心将小甜豆护在怀里，笑着道：“听公主的语气，身边从来就没有缺过男人。” “公主生下来的孩子，想来会更加可爱。” 齐剑兰淡声道：“或许吧，但是我现在没有，便想要你的孩子。” “来人，把这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是！”一个侍卫应了一声，伸手去扯小甜豆。 棠妙心手里的剑出了鞘，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那个侍卫的咽喉，他只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冷声道：“你要找我的麻烦，尽管来找我便是，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 齐剑兰最讨厌棠妙心的地方就是她总是这么一副张扬自信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了她这副样子。 她的唇角微勾：“秦王妃怕是误会了，我从来不欺负小孩子。” “此时只是想要提醒一下你的处境……” 她说到这里笑了，眸子里却全是杀意：“你们母子现在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 “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就会被剁成肉泥。” 她身上的气场不是阿古扎能比的，且她这句话一说完，那些骑兵身上的杀意刹那间就泄了出来。 一时间，四周杀气腾腾。 小甜豆下意识握紧了棠妙心的手。 棠妙心轻捏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怕。 她的面色只是冷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朝齐剑兰微微一笑：“公主真要杀我的话，早就动手了。” “你会跟我叙旧，说这么一大堆的话，足以证明你这一次找过来，并不是为了杀我。” “让我来猜猜，你找我的真正目的。” 齐剑兰的眸光深了些，她一直知道棠妙心很聪明，但是她没有想到棠妙心这么快就能回过神来。 棠妙心淡声道：“我看公主的脸色，就算铺了厚厚一层粉，也依旧挡不住公主脸上的苍白。” “四年前公主的身体就不算好，我那一刀虽然没能要了公主的命，但是应该伤了公主的肺。” “若这几年公主安心调养，也能养回来一些，但是以公主的性子，不可能好好养病。” “所以公主这些年来一定在寻找鬼医的行踪，然后好巧不巧，公主发现我就是鬼医。” 齐剑兰拍了拍手道：“你这么聪明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危险。”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把你杀了！” 棠妙心朝她微微一笑：“这四年来你遍寻天下名医也没能治好你的病，也就表示只有我能治得好你。” “像你这样的人贪权又惜命，不太可能为了以往的恩怨就断绝自己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毕竟对你们这样的人而言，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齐剑兰轻轻一叹：“放眼天下，像你这样的聪明人着实不多了。” “不如这样吧，我们摒弃过往，做朋友怎么样？” 她虽然非常不喜欢棠妙心，但是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抛开过往不谈，单说棠妙心这个人，确实是挺有意思的。 重点是她现在能用得到棠妙心，先为自己谋些好处，也没什么不妥。 如棠妙心所言，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切都以利益出发。 且她如今对宁孤舟也没有兴趣，只要她不计较当年的事情，她和棠妙心就没有不可调合的矛盾。 棠妙心笑着问：“公主还想嫁秦王吗？” 齐剑兰的眉梢微挑：“到此时，我也不瞒你，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看上过秦王。” 第826章 小甜豆的大名 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当初在大燕之所以想要嫁给他，不过是觉得他是大燕的众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 “嫁给他就能和他一起登上大燕帝后的宝座，能得到我想要的权势。” “他如今蜗居秦州，早已和大燕皇帝的位置无缘，自然也就更入不了我的眼。” 她这话倒也不是全在骗棠妙心。 她固然欣赏宁孤舟，但是她从小经历宫变，几经生死，更看重权势。 儿女之情在她看来一向是不重要的，细算起来，她和宁孤舟并没有什么感情。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漾出笑意：“只要你不跟我抢秦王，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齐剑兰听到这话倒有些羡慕棠妙心。 她知道只有性格开朗乐观的人，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在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谈情说爱。 对她而言，情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东西。 她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小甜豆道：“这孩子一看就让人喜欢。” “这块玉佩送你了，就当是姨送你的见面礼。” 小甜豆虽然弄不明白，刚才还喊打喊杀要弄死他们母子的女人，突然就成了他的长辈。 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弄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反正只要她不动手就行。 他朝齐剑兰甜甜一笑道：“谢谢姨！” 齐剑兰觉得这孩子有点意思，正眼打量了他一番。 见他的模样长得颇像棠妙心，因为年纪小，便更加显得玉雪可爱。 最难得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乌黑明亮，透着聪慧。 她心里对棠妙心就又生出了几分嫉妒，她从小在宫闱长大，历经太多磨难，至今除了权势什么都没有。 而棠妙心活得恣意，虽然没有多少权势，却比她要活得开心得多。 更不要说，如今有疼爱她的男人，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她心里生出了嫉妒，另一个方案在心里形成。 齐剑兰问了一下小甜豆的年纪，小甜豆用软糯的声音回答。 她略算了一下时间，扭头对棠妙心道：“大燕宫变的时候，你就怀了这个孩子？” 棠妙心点头：“是啊，当时也是命大，保住了小甜豆。” 齐剑兰感叹地道：“孩子原本就是父母心中最甜最美的那一部分，小甜豆这名字不错。” 她说完又问棠妙心：“小甜豆听着是小名，他大名叫什么？” 棠妙心温和回答：“宁无敌，我希望他长大之后能天下无敌。” 小甜豆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没喷。 他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 甚至他在归潜玉碟上的姓都不是宁！ 毕竟当初他娘亲生下他的时候，他父亲休了她，她怎么也不可能让他跟宁孤舟姓。 还有，无敌又是什么鬼？ 太俗了！ 好在他的性子像宁孤舟，颇能沉得住气，这才没在齐剑兰的面前拆棠妙心的台。 齐剑兰愣了一下，虽然觉得这个名字俗了点，但是却很符合棠妙心的审美。 她和棠妙心的接触不算多，却知道棠妙心一向是个跳脱的性子。 她抿唇一笑道：“这名字挺好的。” 棠妙心十分得意地道：“我也觉得这名字很好。” 两人说完就开始扯一些有的没有的闲话，看起来好的就像是失散了多年的姐妹。 就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完全是错觉。 小甜豆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善变。 他的心里一言难尽，但是脸上却始终保持着纯真的微笑，既可爱又天真。 齐剑兰和棠妙心聊了一会，就邀他们一起上马车。 棠妙心也没拒绝，笑盈盈地抱着小甜豆上了齐剑兰的马车。 因为她拒绝不了，齐剑兰带了足有上千人，她势单力薄，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也逃不掉。 她的内心十分无奈，她这算是才从狼群逃脱，就又入虎口吗？ 真特么的倒霉！ 这辆马车外面看着十分普通，里面却布置的雅致舒适，能看得出来齐剑兰良好的品味。 棠妙心上马车的时候还伸手摸了一把车壁，车壁很是厚实，能挡得住利箭的射击。 且马车里的柜子座椅都布置的十分特别，她一看就知道里面暗藏乾坤。 她想起那个被她弄死的冷知，有他这样的机关术高手在，他肯定曾经对这辆马车做过改造。 上次的机关鸟给棠妙心留下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所以棠妙心对于冷知留下的机括，心里也有几分忌惮。 齐剑兰原本身体就不算好，这一次为了逮棠妙心，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她此时已经有些倦了。 她笑着和棠妙心说了几句话后，就直接将椅子放平，躺下休息。 棠妙心知道这或许是她劫持齐剑兰最好的机会，却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齐剑兰留在马车里的婢女十分平淡地扫了棠妙心母子一眼，便静静守在齐剑兰的身边。 棠妙心看了那婢女一眼，婢女的虎口有着厚厚一层茧，一看就是常年握剑留下的。 她再回想那婢女上车时的样子，便知道这位怕是难得的高手。 而她如今身上的穴道还没有完全解开，手边也没有趁手的毒药，一旦动手，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被姬萌鱼劫持之后，一直都在赶路，她又在想逃脱的法子，所有一直没能休息好。 她知道齐剑兰一时半会不会杀她，且齐剑兰也不是阿古扎之流，她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可能。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心放空，先好好休息再说。 她打了个呵欠，伸手抱着小甜豆，靠着马车直接睡觉。 她刚睡着，齐剑兰就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齐剑兰原本以为她是假睡，没料到却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就算是齐剑兰都愣了一下，棠妙心居然真的睡着了？ 就不怕她杀了她？ 只是很快她就想明白棠妙心的心理，她心里一时间竟有些佩服。 棠妙心不但胆子大，还十分通透。 齐剑兰此时心里倒有些后悔，她要是早知道棠妙心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当初就不跟她为敌了。 只是两人之间积怨已深，有些矛盾是不可能化解得了的。 她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杀棠妙心的心却更重了。 等棠妙心治好她的病，她就杀了棠妙心！ 第827章 蠢死他们算了 而此时客栈那边姬萌鱼和阿古扎是真正的两败俱伤。 他们在发现棠妙心带着小甜豆逃走后，心里都明白，他们上她的当了！ 于是两人停止争斗，想要追棠妙心，却遇到齐剑兰派过来的骑兵。 如果他们之前没有内斗的话，遇到齐国的骑兵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但是他们此时身上多少都有点伤，还疲惫不堪，又哪里是以逸待劳的齐国骑兵的对手？ 双方一交手，阿古扎和姬萌鱼就吃了大亏。 这些骑兵又得了齐剑兰下的死命令：要他们的命。 下起手来自然是半点情面都没留。 阿古扎和姬萌鱼一看情况不对，立即设法逃走。 这事多亏了姬萌鱼，他能擅长制蛊，也能驭天下毒虫。 他吹笛子引来一些蛇咬众骑兵的马，乱了他们的阵型，这才逃出生天。 姬萌鱼一边逃一边骂：“阿古扎，就你这猪脑子，居然还想当临渊的皇帝，我呸！” “棠妙心是什么人？你都知道她是第一城的表姑娘，就应该知道她不可能把冶炼术给你！” 他越说越气：“就你这狗玩意，活该被她耍得团团转！” 阿古扎的内心也是委屈，他知道棠妙心诡计多端，但是他真不知道姬萌鱼这么难对付。 他原本以为姬萌鱼不过是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谁能想得到，姬萌鱼的蛊虫竟那么厉害！ 他想到冶炼术，再想想要是就这样回去，临渊的皇帝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罚他，心里又气又闷。 他咬着牙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被她骗得团团转？” “你真以为封了她的穴道，不让她用毒，她就对付不了你呢？” “就她的脑子，十个你也比不上！” 姬萌鱼气得就想动手打他，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是两人才动手，身后的利箭又射了过来。 两人顾不上动手，赶紧跑了。 宁孤舟和苏乐天在不远处看着齐国的骑兵围杀阿古扎和姬萌鱼。 苏乐天轻啧了一声：“这两货蠢死算了。”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里的杀意几乎要漫出来。 棠妙心和小甜豆被掳走之后，宁孤舟和苏乐天都出城来找他们。 他们顺着奔马河一直向下，在他们出事的河畔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阿古扎让人清理了一些痕迹，但是他们当时在那里弄出来的痕迹，就不可能完全清理的干净。 苏乐天是个极为细心的人，又精于术数，看着那些痕迹，就能轻易推算出来大致的经过。 阿古扎在每个路口都用了一些障眼法，刚开始确实骗过了苏乐天，让他们走了一些弯路。 等到后面，就再难骗到苏乐天了，他很快就能找到了他们正确逃走的方向。 在他们追到中途的时候，宁孤舟就已经能确定抓走棠妙心和小甜豆的是临渊人。 他仔细看了一番地图后，就基本上能确定阿古扎的逃跑路线。 只是他有一点不太明白，棠妙心和小甜豆的戒心都不算轻，不太可能会在光天化日下被阿古扎掳走。 在他看见姬萌鱼之后，他瞬间就明白了。 因为姬萌鱼。 姬萌鱼和棠妙心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知道她所有的习惯和处事方式，知道她所有的软肋。 在这一刻，宁孤舟只想把姬萌鱼剁成肉酱。 这一路上，姬萌鱼他们带着棠妙心没日没夜地逃，宁孤舟他们没日没夜地追。 只是宁孤舟他们是从虎牢关出来的，姬萌鱼直接走的奔马河，这个距离和速度就差了大半天。 再加上那些弯路，他们过来的时间就晚了些许。 他扭头对身后的莫离道：“你跟过去，杀了阿古扎和姬萌鱼，再把阿古扎的尸体挂在隔壁临渊的城墙上。” 莫离问：“那姬萌鱼的尸体呢？” 宁孤舟的眼里闪过暴戾：“当然是剁了喂狗。” 莫离和苏乐天齐齐打了个寒颤，生气的宁孤舟真的很可怕。 只是他们也觉得，就姬萌鱼做的事，剁了喂狗是一点都不亏。 宁长平在旁问：“哥哥，那长平做什么？”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道：“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 他们来找棠妙心和小甜豆时，宁长平也跟了过来。 她看到齐国的那些骑兵，她手痒得不行，好想上去把他们暴打一顿。 她这些想法，宁孤舟当然是知道的。 只是这里的齐国，他们这一次过来，因为进入了齐国境内，不方便带太多的人，此时身边只有十余个侍卫。 虽然他们单个打架的能力很强，但是人数太少，真要遇到一整队齐国的骑兵，他们怕是都得死。 宁长平伸了伸舌头，轻应了一声。 苏乐天双手抱在胸前道：“我刚看了一下，这队骑兵十分厉害，令行禁止，气势如虹。” “放眼齐国上下，也只有齐剑兰身边的飞云骑能有这样的水准。” 他说完看着宁孤舟道：“看起来应该是齐剑兰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她和妙心的积怨已深，妙心和小甜豆落在她的手里，怕是有些麻烦。” 宁孤舟的凤眸眯了起来，眼里泛起了杀意。 若齐剑兰敢伤棠妙心和小甜豆一根毫毛，他不介意踏平齐国！ 正在此时，桑砚匆匆跑过来道：“我看见大当家上了齐国骑兵护卫的一辆马车。” 他见这里都是自己人，还是更习惯喊棠妙心为大当家。 苏乐天忙问：“她有没有受伤？” 桑砚回答：“我隔得远，看得不是太真切，单看她走路的样子，不太像是受了伤。” 苏乐天和宁孤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宁孤舟沉声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桑砚指着前面道：“就在那边的山下，但是那里有至少上百的骑兵。” 宁孤舟转身欲追，苏乐天一把拉着他道：“齐剑兰心思深，行事狠辣周全。” “他们此时过来，四周必定满是探子。” “你一冒头，他们必定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你再被抓，就更麻烦了。” 宁孤舟知道他的话有道理，自己是关心则乱，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828章 他是正人君子 桑砚又道：“大当家一向聪明机敏，我感觉不太像是要出事的样子。” “刚才虽然隔得远，但是我看得出来齐国人虽然围了她，但是对她十分客气。” “看这情景，她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苏乐天有些意外：“齐国人对她很客气？” 桑砚回答：“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苏乐天笑了笑，当年他亲眼看见棠妙心和齐剑兰拼得你死我活，还差点杀了齐剑兰。 现在齐剑兰到了，齐国人还对棠妙心客客气气的，这事有点意思。 他扭头问宁孤舟：“你怎么看这事？” 宁孤舟想的和苏乐天相差不多：“齐剑兰行事一向狠辣。” “她正常情况下一般不会出齐国的都城，这次出了，又是为妙心而来，见到了人却没有动手……” 他冷笑一声道：“那大概是另有所图。” 苏乐天的眸光微动：“另有所图？她要什么？” 他说完后微惊：“她该不会是已经知道妙心的身份，想用她来威胁第一城吧？” 棠妙心这次去第一城弄出来的动静不算小，又有姬萌鱼夹在里面行事，她的身份有泄露的可能。 宁孤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阿古扎虽然蠢，但是如果姬萌鱼告诉了他妙心的真实身份，他绝对不敢掳她。” 因为掳走棠妙心的行为，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和第一城以及归潜结仇。 且以临渊和第一城的关系，阿古扎可承担不起来自他父皇的震怒。 最重要的是，阿古扎如果知道第一城和棠妙心的关系，会用她来换第一城的冶炼术，不会将她带回临渊。 苏乐天略一想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咧了咧嘴道：“所以姬萌鱼并没有告诉阿古扎妙心的身份，从头到尾只是想要利用阿古扎？” 宁孤舟没有接他的话，看向棠妙心离开的方向。 苏乐天双手抱在胸前道：“在妙心的身份没有泄露的情况下，齐剑兰掳走妙心到底想要做什么？” 宁孤舟沉声道：“不管她想要做什么，对我而言，只要妙心是安全的就够了。” “也是。”苏乐天同意他的观点：“妙心一向聪明，只要齐剑兰不是一开始就动手杀她，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苏乐天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当年妙心在大燕的京城处于劣势还弄出来了不少事，废了太子，间接引发宫变。” “这一次齐剑兰把妙心掳走，看这架势，似乎还要将她带回齐国都城。” “你说她会不会把齐国的朝堂掀出血雨腥风，然后再给齐国弄一回宫变什么的？” 宁孤舟没接话，扭头吩咐莫离和桑砚继续跟在飞云骑的后面打探消息。 虽然他知道棠妙心搞事的能力，但是他还是怕她会有危险，能逃走还是逃走的好。 他安排好这些后，突然想起在第一城时，棠妙心曾对他说过，第一城的事了之后想来齐国走一趟。 她当时说来齐国走一趟是为了什么，他用膝盖想都知道。 就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只要齐剑兰没有当场杀了她，她不弄出一点事来就不是她。 他的心情一时间又有些复杂。 那边宁长平拿着一盒吃食过来打算分给他们，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树枝，被绊了一下，连人带食物往旁边飞去。 宁孤舟想要去扶她，却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苏乐天飞快地一把揽住宁长平的腰，将她扶住后问：“你没事吧？” 宁长平一向神经大条，也没觉得他扶她有什么不对，朝他咧嘴一笑：“没事。” 从宁孤舟的角度看去，苏乐天身姿修长，温润清雅，宁长平娇憨可爱，天真无邪。 两人这样站在一起，如果宁长平不是他亲妹妹，苏乐天不打他妹妹主意的话，就十分养眼。 他想起在玉坊里听到宁长平跟棠妙心说的那些浑话，再看看眼前的情景，他的脸瞬间就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当时就想揍苏乐天一顿，只是那时第一城还没有认可他和棠妙心的婚事。 而后棠妙心和小甜豆又被姬萌鱼掳走，他们一路追踪过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动手。 现在他们已经不在第一城，又知道棠妙心暂时安全，似乎可以揍苏乐天了。 宁孤舟冷哼一声，随手从路边抽出一根竹子。 苏乐天原本并没有多想，只是怕宁长平摔着，所以才动手扶她。 只是扶完后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宁孤舟就在旁边。 宁孤舟对他的不满，他当然是知道的，毕竟他也是做哥哥的人。 此时他感觉情况不对，偷偷地朝宁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就怂了。 他们这一路追过来，苏乐天一直在找机会跟宁长平单独相处，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每天他只能偷偷地等宁孤舟睡了，再往宁长平那边凑凑。 只是宁孤舟不但武功高强，还极为警觉，他每次还没靠近宁长平的身边，宁孤舟就醒了。 几次之后，苏乐天就算有一堆的心思，也只能暂时按捺住。 他忙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见长平摔了，扶她一把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说完忙把放在宁长平腰上的手抽了回来，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偏宁长平此时还没有完全站稳，苏乐天一松手，她又往一旁栽去。 她站稳后瞪了苏乐天一眼：“你是来扶我的，还是故意想要摔我的！” 苏乐天怕宁孤舟揍他，心里一紧张，直接就说错了话：“当然是来摔你的。” 宁长平瞬间就瞪圆了眼睛，双手叉在腰间，怒吼：“苏乐天！” 苏乐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得汗直冒。 他忙道：“我刚才说错了，我是来扶你的！” 宁长平问他：“那你刚才为什么又要摔我一下？” 苏乐天：“……我没有摔你，刚才是你自己没有站稳。” 宁长平气得直磨牙，她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孩子，平时摔一下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但是被苏乐天扶一下后再抛下摔倒，就让她的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第829章 因为你长得好看 宁长平一脸不高兴地道：“是我自己没站稳对吧？行啊，我也让你站不稳！” 她说完一记扫堂腿扫过来，苏乐天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宁孤舟的身上，没料到她突然动手，直接中招，摔倒在地。 宁长平越想越气，他摔倒后又把他拎起来道：“我现在也扶了你一回。” 苏乐天刚想说谢谢，她就一把将他扔出去。 苏乐天：“……” 他现在十分后悔刚才去扶宁长平。 扶一下她，不但要被宁孤舟打，还得被宁长平打！ 他身手不错，就算被宁长平这样扔也不至于摔倒在地。 他忙道：“长平，是我错了，你别打了！” 宁长平听到“打”这个字冷冷一笑：“你别冤枉我，我才没有打你，我是来扶你！” 她说完就伸手去“扶”他，“扶”起来又是一扔。 苏乐天：“！！！！！” 他觉得自己的命真苦！ 他真和宁长平动手是打不过她的，更不要说他舍不得对她真动手，那就只余下弃盔弃甲了。 他施展轻功一边跑一边道：“我现在站得稳稳的，不用扶了！” 宁长平哪里会理他，追着他就打。 宁孤舟原本是打算要抽苏乐天一顿的，看到这光景倒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竹棍，随手一扔。 他虽然觉得苏乐天欠抽，但是也可怜，喜欢上宁长平，本身也需要不小的勇气。 这么一想，宁孤舟就觉得苏乐天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苏乐天施展轻功飞过一旁的转角，宁长平追了过去，两人就在宁孤舟的视眼里消失了。 宁孤舟看到这光景眼皮子微微一掀，眼里有几分了然，却没有跟过去。 他喃喃地道：“这个不省心的东西，眼不见为净。” 苏乐天才跑过转角，就被宁长平飞快地将他扑倒在草丛里。 苏乐天：“……” 他怕宁长平揍他，忙伸手护着脸，却听到了宁长平的轻笑声。 苏乐天愣了一下，将手放下来，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宁长平，果然看见她在笑。 他有些意外，试探着问：“你不生气呢？” 宁长平趴在他身上，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我要不做做样子动手，你这会已经被我哥打断腿了！” 苏乐天：“……”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宁长平。 毕竟在他的心里，宁长平就是个憨憨，他竟不知道，她这个憨憨竟也有心眼了。 而她的这种心眼，让他的心暖得开始冒粉红泡泡。 宁长平看到他的样子，趴在他的胸口问：“这样看着我干嘛？” 苏乐天的鼻子里闻到了专属于她的清浅香气，那是少女身上特有的甜香。 更不要说她此时压在他的身上，她的体温透着衣裳传了过来，轻易在他的心里撩起波澜。 他的声音微有些沙哑，喉结滚了滚，轻声道：“当然是因为你好看。”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夸好看，更不要说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宁长平开心地趴在他胸脖颈边笑，温热的气息喷了苏乐天一脖颈，又酥麻又痒又撩人。 苏乐天知道她本质上就是个缺心眼的。 虽然说可能对他有些心思，但是只怕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 更不知道她一个大姑娘这样趴在男人的身上这样笑，意味着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烫得不行，似乎被架在火上烤，难受得不行。 又觉得自己好像在云端，开心得不行。 他的心跳跳得又乱又激烈，似乎要跳出胸腔。 他的声音更哑了几分，伸手轻推着宁长平的肩道：“长平，你先下来。” 宁长平双手撑在他的两肩之畔，微微低头看着他道：“我是不是呢？” 苏乐天：“……” 这话在这种时候就算是机智如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 他现在还担心一件事，他怕宁孤舟过来。 他们这副样子要是被宁孤舟看到了，可能就不是打断他的腿那么简单了，怕是能一剑削了他的脑袋。 却听得宁长平又接着道：“我现在有些明白嫂子说的男女之间的喜欢和别的喜欢之间的不同之处了。” 苏乐天觉得既紧张又刺激，他轻声问：“有什么不同？”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就是知道不一样。” “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开心，这种感觉很特别。” 苏乐天的眼睛顿时一亮。 宁长平低头问他：“你之前说过喜欢我，你对我的喜欢是不是也和对其他人的喜欢不一样？” 苏乐天一直觉得男女之间倾诉情意时，应该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他被她压在身上，还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再次推了她一下，轻声道：“长平，你先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宁长平的腿往下一压，就又把他的腿给压了下去。 他的背才微微起来一些，头往上抬了些许，就差点撞到她的胸前。 苏乐天当年在国子临的时候，就有无数女子爱慕他。 回到第一城后，喜欢他的女子就更多了。 但是宁长平绝对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他从未和女子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此时脸胀得通红，看向宁长平：“长平，别闹。” 宁长平头微微低了下，鼻尖轻抵着他的鼻尖，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眼睛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苏乐天知道她一向认死理，性子也有些拧，今天他要是不回答，她怕是能一直压着他！ 他忙又躺回去，轻声道：“我对你的喜欢，从来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与旁人的喜欢不一样。” 宁长平听到这话直接咧嘴笑了起来。 她怕笑得太大声把宁孤舟招来，忙四处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又接着小声地笑。 苏乐天看到她这副样子，也跟着笑：“我说完了，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宁长平点头。 在她打算从他身上下来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就想起多年前看的那本带颜色的书，觉得可以试验一下。 于是她又停了下来。 第830章 她这是做贼心虚 对那书上的内容宁长平至今也没有弄清楚，却又能清晰地记得书里的某些动作。 那些动作虽然有些古怪，还有一些不知所谓，将身体扭成极奇怪的动作。 奇怪的动作宁长平不太好意思试，但是简单的动作或许可以试一下。 她看了苏乐天一眼，她这记眼神和平时有些不同，把苏乐天看得有些发毛。 他轻咳一声道：“长平，你怎么呢？” 宁长平的没有说话，反而伸手摸上他的脸，苏乐天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僵。 两人靠得太近，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他身上透过来的男子气息。 宁长平常年混迹军中，因为行军打仗难免有和其他男子凑得近的时候，男子的气息她不算陌生。 只是苏乐天身上的气息似乎和寻常男子有些不同。 军中那些男子身上的气息大多夹杂着汗臭味，并不好闻。 可是苏乐天身上的味道却带着淡淡的清香，却又不是女子的脂粉香。 他身上更像是书本的香气，似乎还夹着阳光的味道，和宁孤舟终年透着冷意的味道也不同。 清香、优雅、温暖，透着难以言说的魅惑。 这种魅惑让她的胆子大了些，把刚才她在内心纠结的事情摆到了明面。 她鬼使神差地在从他身上下来的那一刻，飞快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她亲的动作太过凶猛，再加上苏乐天正准备爬起来，两人的嘴便撞在一起。 不但碰到了对方的鼻子，还磕到了对方的牙。 苏乐天不但觉得鼻子又酸又痛，牙还差点被磕掉。 他痛得没忍住轻呼了一声，宁长平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宁长平捂着鼻子有些纳闷地道：“明明书上说这样做会让人欲仙欲死，快活无比，为什么会这么痛？” 苏乐天：“……” 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难不成他要告诉她力道不对，感觉就完全不同？ 他之前对于亲宁长平这事有过一些遐想，但是就算是他，也全然没想到第一次会是这样。 他没有说话，而是伸手一把将宁长平抱进怀里，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宁长平愣了一下，刚才那一撞的痛感还在，她整个人对这事有些排斥。 只是真当他亲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感觉和刚才完全不同！ 似乎…… 很不错！ 属于男子的气息就这么盈满她的口鼻时，那样温热柔软的感觉袭过来时，她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下意识伸出舌尖想舔舔自己的唇，却听到他倒抽了一口气，两人纠缠更深。 宁长平觉得，如果唇齿间没有刚才撞的那一下的痛感的话，感觉可能会更好。 毕竟现在两人凑得近了，碰到的时候还是有些疼。 苏乐天纵然贼胆包天，但是终究做贼心虚。 他不敢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怕宁孤舟一会过来看到这一幕，那就不是打断腿了，怕是能活活把他打死！ 他用了最大的意志力伸手推开宁长平，轻声道：“一会秦王该过来了。” 宁长平今天也只是刚刚尝了点味道，原本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一听他这话，也害怕。 她轻声道：“也是，快走！” 她赶紧爬起来，一边拍身上的草屑一边偷眼看苏乐天，没料到他也在看她。 她往他的面前凑了些道：“改天我们再试试？” 苏乐天：“……好。” 他之前单相思想了宁长平好几年，小丫头没开窍，没心没肺，完全不懂得他的一腔绵绵情意。 现在终于盼着她开了窍，他高兴之余，又有些害怕。 小丫头虽然聪明，却明显是孩子心性，怕是还没有真正弄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 且她此时表现的样子也太过生猛，力气又大，还没个分寸。 他是真怕她一时高兴，一不小心就拧断他的腰。 苏乐天的心里有些惆怅，又有些欢喜。 他想了一圈后看着宁长平那张娇憨的脸，便决定破罐子破摔，真要被她拧断，那就拧断吧！ 事实证实，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因为他一扭头，就看见宁孤舟站在不远处。 他就觉得他在担心被宁长平扭断腰之前，还是先保证不被宁孤舟打死。 他下意识就想对宁孤舟笑，只是他才一动就感觉到唇畔的刺痛。 这一笑，便露出唇角的点点血意。 宁长平想要回头，苏乐天一把将她拉住。 她这副样子要是被宁孤舟看见，肯定会被猜出来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他忙压低声音对宁长平道：“你不是担心妙心吗？赶紧去打探消息吧！” 宁长平微愣，刚想说莫离和桑砚已经去打听了，不用她去，却听得他道：“你哥就在你身后。” 她直接打了个激灵，她就算是再缺心眼，也知道此时有些不对。 她忙背对着宁孤舟大声道：“哥哥，我去找嫂子和小甜豆！” 她不懂宁孤舟回应，头也不回，施展轻功便跑。 苏乐天：“……” 得了，她这样已经不是做贼心虚，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宁孤舟没有拦宁长平，而是缓缓朝苏乐天走了过来。 苏乐天见他的手放在剑柄上，当即就有些怵了：这还不如刚才拿棍子抽他呢！ 他吓得哆嗦了一下，忙道：“我……我……我去帮长平！” 他说完施展轻功赶紧跑。 宁孤舟的眸光幽沉，冷声道：“站住！” 苏乐天知道此时要是听他的，怕是真的会被劈成两截。 他只当没听见宁孤舟的话，当即把轻功施展到极致，跑得更快了。 宁孤舟看到他的样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没有拦他，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宁孤舟虽然看苏乐天很不顺眼，却也知道宁长平迟早得嫁人。 而宁长平要嫁人的话，苏乐天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他冷声道：“敢欺负长平，回头剁了你！” 他是习武之人，眼力极好，刚才就看到了苏乐天唇边的伤。 那样的伤是怎么来的，宁孤舟做为过来人，自然是知道的。 苏乐天一听这话，直接把轻功施展到极致，只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了。 第831章 我是天下无敌 此时姬萌鱼和阿古扎拼了命才杀出包围圈，两人都累得不行。 姬萌鱼看向棠妙心失踪的方向，恨恨地跺了跺脚。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却没料到最后问题出在小甜豆身上。 他郁闷得不行，这才想起，小甜豆年纪虽然小，却是个黑心肝的。 他这一次没能抓住棠妙心，以她的性子，怕是再不会理他。 以后他想要再抓住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气得不行，伸手给了阿古扎一记耳光：“你真是个蠢货！” “你明知道棠妙心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就能信她的话，对我动手！” “就算你想要过河拆桥，那也得到临渊再拆，还在齐国境内就拆，你就找死！” 阿古扎也憋了一肚子气，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受他的气？ 当即便回了他一记巴掌。 他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他是皇子，还轮不到姬萌鱼来质疑。 姬萌鱼又打回去，两人直接就打了起来。 此时阿古扎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几，且都受了伤，没有人帮阿古扎的忙。 姬萌鱼的武功虽然比阿古扎高，却忘了阿古扎是临渊人，他最厉害的便是摔跤术。 如果两人的力气相差不多的话，阿古扎有着绝对的优势，更不要说姬萌鱼的力气还不如阿古扎的大。 姬萌鱼被阿古扎近了身，便半点便宜都占不到，反而被阿古扎摔得七晕八素。 他这一次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将棠妙心从宁孤舟的身边带好。 他眼见得他和棠妙心就能在一起了，没想到却被阿古扎这个蠢货生生破坏。 这事简直不能忍！ 姬萌鱼气得不行，用力去摔阿古扎，却反被他死死地摁在地上，半点动弹不得。 阿古扎想起自己这一次因为姬萌鱼而竹篮打鱼一场空，直接掐着姬萌鱼的脖子，欲置他于死地。 姬萌鱼被掐得脸胀得青紫，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生生被掐死。 正在此时，一支利箭穿过阿古扎的眉心，他瞬间就没了力气，鲜血滴滴嗒嗒地滴在姬萌鱼的脸上。 姬萌鱼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根本就不敢动，听着四周的破空声响起。 他放出身上的蛊虫，蛊虫爬得极快，朝围攻他的弓箭手爬去。 蛊虫又招来附近的毒虫，一时间草丛里全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宁孤舟派来杀姬萌鱼的侍卫看到那些毒虫吓了一大跳。 他们之前看到客栈里的那些被啃得只余白骨的尸体，知道姬萌鱼的厉害。 宁孤舟虽然让他们杀了姬萌鱼，同时也让他们保住性命。 此时这些蛊虫爬过来，他们只能暂时先撤。 姬萌鱼听到弓箭声停歇，忙推开阿古扎，拼命地喘气。 而阿古扎被他推开之后，已再无一丝气息。 姬萌鱼怕弓箭手再追过来，他完全没有打斗的心思，将轻功施展到极致，拼命地往外逃。 他逃得虽快，追杀他的侍卫反应也快，见他一钻出来，立即射箭，那箭来得极快，直接射中了他的左肩。 他失去平衡一头栽在地上，却又很快爬起来，再次往外爬。 只是他这次逃的时候，他离开的地方升出一些红色的雾。 那雾很快就散开，沾到的树木瞬间枯死。 众暗卫一看这情景也不敢去追，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姬萌鱼在用毒这事的本事，并不比棠妙心差。 众暗卫互看了一眼，决定派两个人追踪姬萌鱼，其中一人先将消息回禀宁孤舟。 宁孤舟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暂时片不了姬萌鱼这条鱼了。 毕竟他们还得去救棠妙心和小甜豆，不能在他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他沉声道：“把追姬萌鱼的人先调回来，暂且让他再多活几日。” 前来回禀的暗卫应声退下，将之前追踪的人召回。 而阿古扎的尸体很快就挂在齐国边境小城的城墙之上。 阿古扎的一个侍卫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历，只是他并不清楚阿古扎是谁杀的。 只是现在他们在齐国的地盘上，在齐国的地盘上敢做这么嚣张的事情，也只会是齐国人。 那侍卫连夜收了阿古扎的脑袋，匆匆赶回临渊。 这件事情往后直接导致齐国和临渊交恶，只是眼下小城里并没有人知道阿古扎的身份。 齐剑兰抓到棠妙心之后立即就往回赶，因为她不能离京太久，否则容易生出变数。 阿古扎做为临渊的大皇子，无声无息地死在齐国和临渊交界的边城上。 棠妙心带着小甜豆上了马车后，便和齐剑兰相谈甚欢，似乎之前的那些恩怨都不复存在一般。 两人的话里全是对彼此的试探，只是两人都是人精，你试我一回，我试你一回，谁也没说真心话。 只是这些话里，多多少少又都透露了些许消息，虽不是对方需要的，却多少也算有点用。 齐剑兰笑盈盈地问：“妙心会下棋吗？” 棠妙心点头：“这个必须会！” 小甜豆在旁道：“娘亲，你连我都下不过，你的棋艺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棠妙心伸手给了他一记暴栗：“谁说的，明明我的棋艺是下遍天下无敌手！” 小甜豆抱着脑袋敢怒不敢言，哼哼唧唧地扭过头不理她。 齐剑兰笑了笑，便从抽屉里取出一副棋子出来，把黑子递给棠妙心：“你先下。” 棠妙心接过黑子后一通乱下，不出意外的输了。 她鼓掌：“公主的棋艺好生精湛，我不是公主的对手。” 齐剑兰：“……” 她深深地看了棠妙心一眼，问：“你刚说的棋艺下遍天下无敌手，都赢过谁？” 棠妙心回答：“我爹和宁孤舟。” 齐剑兰：“……” 棠妙心看到她的表情后为自己争辩：“公主这是什么表情？” “我爹和宁孤舟的棋艺世人都说极为厉害，无人能及。” “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不就是天下无敌了嘛！” 齐剑兰：“……” 这话她竟都没办法接。 小甜豆继续拆棠妙心的台：“那是爷爷和爹让着你，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的棋下得好吧？” 第832章 他只爱我一个 棠妙心将小甜豆拎过来，往他的小屁屁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你个倒霉孩子，天天拆我的台！” 小甜豆一打就哭：“什么叫拆你的台，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他这话又换来一巴掌，于是他哭得更厉害了。 原本幽静的马车里顿时鸡飞狗跳。 齐剑兰身份尊贵，从未成过亲，皇宫里也没有这么小的孩子，朝中臣子也不敢让自家孩子在她的面前闹腾。 此时她听到这对母子一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脑仁都开始疼了起来。 她忍无可忍地道：“闭嘴！” 小甜豆才不怕她，哭得更大声了。 棠妙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孩子就是皮，不管教不成材，打扰公主了。” 她话是这样说，又往小甜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凶巴巴地道：“不许哭！” 小甜豆和她一向有默契，当即一边哭一边道：“你打我，我凭什么不能哭？” “我是你娘，想打你就打你，你还有理了！”棠妙心训他，母子两人当即就吵了起来。 齐剑兰被吵得双眼发黑，她一掌重重地拍在案上，怒喝：“闭嘴！” 这一次棠妙心和小甜豆齐齐闭上了嘴，而齐剑兰却有些撑不住，按着眉心道：“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几个侍卫过来请棠妙心，她却没有理会，而是问齐剑兰：“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齐剑兰朝她看去，她微微一笑：“要不我替公主诊一下脉？” 齐剑兰的眼睛微微一眯，棠妙心又道：“我们母子现在在公主的手里，根本就不可能逃得掉，公主不用担心。” 齐剑兰冷声道：“你说的也对，来人，把那个小崽子先带下去，别弄伤了。” 棠妙心的面色一冷：“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齐剑兰连着咳了好几声后道：“秦王妃的手段，我多年前就曾领教过，一刻都不敢大意。” “你如果没带着你儿子，我在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把你杀了。” “有他做你的软肋，想来你才不敢乱来。” 在她把小甜豆和棠妙心掳上马车的时候，她就想将这对母子分开，用小甜豆来威胁棠妙心。 只是她想看看棠妙心带着孩子时惊慌的表情，当猴子耍弄一番后，再给棠妙心一点希望，然后将母子两人分开，让棠妙心伤心难过。 可是棠妙心行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棠妙心似乎不知道怕是什么，还在她的面前打孩子，吵得她头疼。 她也就懒得再跟棠妙心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直接让人把小甜豆带走。 棠妙心冷声道：“公主，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厚道？” 齐剑兰头痛得难受，黑着脸道：“跟你讲厚道这事，简直就是个笑话。” “棠妙心，好好替本宫治病，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桃花眼里渗出丝丝寒意：“你若敢伤我儿子一根寒毛，我必让你死无全尸！” 齐剑兰看到她愤怒的样子，反倒笑了起来：“本宫说了，想让你儿子活命，就好好替本宫治病。” 她说完对棠妙心招了一下手：“过来。” 她这动作就跟招呼一只猫狗一般，竟懒得再装了。 棠妙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替她诊脉。 齐剑兰虽然头疼欲裂，但是看到这样的棠妙心，她心里莫名有些畅快。 棠妙心伸手为她把完脉后眉毛微微一掀，轻笑了一声：“公主，你这病可不轻啊！” 齐剑兰淡声道：“若是轻的话，本宫也不用这样千里迢迢地过来找你。” 棠妙心的手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道：“把小甜豆送到我身边，我给你治病。” 齐剑兰唇角微勾：“你若安心给本宫治病，本宫可以每隔三天让你见一次你儿子。” 棠妙心冷声道：“一天见一面，我要确认小甜豆的安全。” 齐剑兰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两天见一次。” 棠妙心冷笑：“一天见两次。” 齐剑兰眯着眼睛看向棠妙心，她冷着脸回看。 四目相对，互不退让。 齐剑兰莫名就想起当初大燕宫变时，棠妙心拎着刀朝她刺过来的情景。 她总共也只见了棠妙心不到五次，每次见面两人都让她记忆深刻。 棠妙心留在她记忆中的印象，一向张狂而大胆，仿佛在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齐剑兰知道对付像棠妙心这种人，不能太纵着她，却也不能太跟她针锋相对。 她的眸光微敛：“本宫可以让你一天见一次你儿子，一次一刻钟，但是本宫需要看到你的能力。” 棠妙心冷哼一声道：“行啊，那我今天就先给你露一手？” 齐剑兰知道小甜豆在她手里，棠妙心此时不敢再耍花样，便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让她找来银针，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指尖扎了两针，她立即就觉得头痛的症状减轻了不少。 她笑着道：“鬼医不愧是鬼医，果然名不虚传！” 棠妙心淡声道：“雕虫小技而已，你以后有更多的机会见识我的医术。” 齐剑兰打量了棠妙心一番，总觉得棠妙心比她认知中的要复杂得多。 此时齐剑兰头不疼了，也就又有力气跟棠妙心攀交情了。 她含笑道：“鬼医之名，响彻江湖已经有数十年之久。” “若不是这一连串的事情指向你，我都不敢相信，你竟是传说中的鬼医。” 棠妙心没理她，她又问道：“你的年纪似乎和鬼医的年纪对不上，之前流传于江湖中的鬼医不是你吧？”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当然是我，除了我还能有谁？” “实不相瞒，你看我现在看着就像是双十年华的女子，其实我已经八十有二。” “依着年纪来看，你喊我一声老祖宗都不为过。” 齐剑兰：“……” 她实在是没想到棠妙心到此时还想占她的便宜。 她笑道：“你这么大年纪了，和秦王不太般配，你这么老了他知道吗？” 棠妙心也笑：“这事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貌美如花，温柔似水，他只爱我一个。” 齐剑兰：“……” 第833章 他还没有断奶 齐剑兰发现棠妙心的脸皮比她预期的还要厚。 棠妙心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公主虽然才刚过双十年华，但是你的皮肤粗糙焦黄，肤质极差。” “我有驻颜的方子，能让人永葆青春，公主有兴趣试一下吗？” 齐剑兰冷着脸把她的手挥开。 只是她就算知道棠妙心在鬼扯，这世上就不可能有永葆青春的东西，却不受控制地有些心动。 她意识到这件事情时忙收敛心神，棠妙心行事诡异，她差点又被棠妙心带着走了。 她冷声道：“没兴趣。” 棠妙心叹气：“可惜了。” 小甜豆被抱出去后就一直在哭。 他原本就长得十分可爱，这样委委屈屈哭泣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飞云骑的首领家中也有一个年纪和小甜豆差不多的儿子，看到他这副样子，便想起自己的儿子。 他奉命看守小甜豆，因为小甜豆看起来太小，太弱，太可爱，他对小甜豆说话的时候反倒十分温和。 不管棠妙心是什么样的身份，小甜豆在他看来，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实在是招人喜欢。 小甜豆跟在飞云骑首领的身边最初还闹着要见棠妙心，在知道这个目的无法达成后，就委屈地哭着睡着了。 睡着的小甜豆就显得更加乖巧可爱，看着飞云骑首领心都要化了。 他给小甜豆找来了一些羊奶，还特意弄了一些小孩子能吃的东西给他。 小甜豆看到那小半碗羊奶的时候，嘴角没忍住抽了一下。 他们这是把他当成没断奶的小孩子？ 他一阵恶寒！ 他很想告诉飞云骑首领他已经是四岁的大孩子了，早就不喝奶了！ 只是他想起和棠妙心的计划，便乖乖地端着碗，可可爱爱地把牛奶喝了。 他喝完后还用舌尖舔了一下唇角，看着又萌又可爱。 几个看守他的飞云骑笑着道：“这小子长得太可爱了，希望我以后也能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你看看你这长相，就算以后娶个天仙，估计也生不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毕竟秦王是名扬天下的美男子，他的母亲你们也看到了，就那个棠妙心，简直就是人间绝色。” “怎么？看到人间绝色就动心呢？” “哪里敢！我也就随便说说。” 此时是休息的时间，几个人随便说了几句打趣的话。 小甜豆在旁听着，微微低着头，没人看到他那双乌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又是天真可爱的表情。 他伸手拉着飞云骑首领乌林辉道：“叔叔，那朵花好好看，我想要，你能不能帮我采下来？” 乌林辉见不远处的路边有一株刚盛开的野菊花，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他顺手就帮小甜豆摘了。 小甜豆开心得不行，在乌林辉把花递给他时，他亲了乌林辉一口：“谢谢叔叔。” 乌林辉虽然没笑，语气却还算温和：“你嘴还挺甜的。” 小甜豆奶声奶气地道：“娘亲说了，小孩子要讲礼貌。” 乌林辉做为齐剑兰的心腹，知道棠妙心一旦治好了齐剑兰的病，便是这对母子丧命之时。 他对棠妙心无感，却觉得这孩子还太小，也太可怜了些。 他不会救小甜豆，但是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满足一下孩子的小小愿望，在死之前开心些，倒是可以的。 他当即便交代下去，让看守小甜豆的众人温和一些，不要去为难这个小孩子。 小甜豆很快就凭借着他可爱的长相，乖巧的行为，天真的年纪，成功获得众飞云骑的好感。 他在休息的时候，偶尔会拔下路边的一些花草，拉着飞云骑陪他玩过家家的游戏。 一个四岁出头的小孩子，很难让人对他生出警觉。 更不要说，他拔的都是路边的野花野草，众人都由得他去。 棠妙心每天能和小甜豆相处大约半刻钟的样子，这个时候母子两人会抱在一起说说话，看着十分温馨 乌林辉特意观察过，母子两人相处的时候，也就说说话，小甜豆采来的那些花草，一根都没有给棠妙心。 他便过去给齐剑兰回话：“公主，他们母子并没有交换任何东西。” 齐剑兰轻点了一下头：“看来是我多虑了。” 她之前让乌林辉抱走小甜豆时，就交代过他，让他看好小甜豆，有任何异常都要向她报备。 毕竟小甜豆是宁孤舟和棠妙心的孩子，就算年纪再小，也应该多加防备。 乌林辉观察了两天，小甜豆虽然聪明可爱，但就是个四岁的孩子，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再聪明也成不了什么事。 齐剑兰疑心病一直很重，觉得那天棠妙心打孩子这事有点问题，会有其他的计划。 只是这两天看下来似乎一切都是她多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相对按部就班。 齐剑兰对棠妙心的戒心依旧很重，小甜豆已经在众飞云骑里刷了一波好感。 他现在不像是被关押的犯人，倒更像是团宠。 小甜豆和棠妙心一天只能见一次，一次一刻钟。 每次一见面，母子两人就抱在一起，互相逗趣，亲昵无比。 齐剑兰在旁冷眼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不自觉地就生出几分羡慕。 她早年逃亡的时候曾掉进冰河之中，伤了根基。 这几年她身体数次受损，早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就算她还有做母亲的资格，她也不会去怀孕生养。 因为女人生孩子是最弱的时候，朝中的这些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想到这里，压下心里的那一丝羡慕，眼底透出了冰冷的寒意。 棠妙心和小甜豆玩的时候，一直留意齐剑兰那边的动静。 她感觉到了齐剑兰心境的变化，唇角微勾，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对于齐剑兰的身体状况，她再清楚不过。 她喃喃地道：“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小甜豆趴在她的肩头笑眯眯地问：“娘亲，你在说那位母鸡公猪吗？” 第834章 没觉得丢脸 母鸡公猪？这是什么鬼？ 却好像还挺形象的。 棠妙心哈哈一笑：“对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呢？” 齐剑兰行事极为小心，基本上不给棠妙心任何接触药材的机会。 每次棠妙心给她看诊开好方子后，都是由齐剑兰带来的随行太医去核对方子，抓药煎药，不让她触碰药材。 毕竟鬼医的名声，除了极佳的医术外，还有杀人不眨眼的名头。 齐剑兰对棠妙心十分防备，他们只能母子联手。 小甜豆搂着她的脖子道：“我做事，你放心！” 棠妙心对他其实不是那么放心，毕竟他太小了。 她亲了他一口道：“真乖！” 小甜豆趁机和她谈条件：“等这次事情了结之后，你给我做一百根棒棒糖。”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一百根棒棒糖？你也不怕把牙给吃没了！” 她说完伸手挠他，他回挠她，母子两人笑闹成一团。 两人正玩得开心，一支利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棠妙心反应极快，一把抱过小甜豆往旁边躲。 利箭顺着她的脸擦了过去，射断一缕她飞扬的头发。 与此同时，无数利箭如飞蝗般飞了过来，有不少飞云骑中了箭。 乌林辉拔剑大声道：“敌袭，保护公主！” 飞云骑原本就训练有素，就算突然遇袭，乱了一瞬，却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们立即架起盾牌保护齐剑兰，伺机反击。 齐剑兰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乌林辉回答：“有敌袭，根据目前射击的数量，对方来了大约有上千人。” “公主放心，属下必定会保护公主的安全。” 齐剑兰对乌林辉的能力一点都不怀疑，她问道：“棠妙心母子呢？” 乌林辉回答：“属下已经派出一支小分队保护他们母子。” 他行事利落果断，又知道齐剑兰的命现在和棠妙心的系在一起，出事时，他就做了安排。 绝大多数人保护齐剑兰，拔一支分队保护棠妙心母子，同时也为防止他们母子此时趁乱逃走。 齐剑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把偷袭的人全杀了！” 这些年来，她经历过无数的刺杀。 对这事，她十分冷静，她也相信飞云骑的实力。 只要不是多于他们数倍的兵马，他们都有能力全部斩杀。 乌林辉领命而去。 齐剑兰想想还是不放心，当即冷声吩咐：“来人，将棠妙心母子分开看管。” “在击退敌人之前，不要让他们母子单独相处。” 下面的飞云骑领命而去，让棠妙心和小甜豆各回各的帐篷，不许他们在一起。 棠妙心和小甜豆对视了一眼，母子二人心有灵犀，都清楚地知道今天是逃走的最好机会。 只是他们势单力薄，明着动手是不明智的，得想想办法。 宁孤舟和苏乐天此时就在不远的山上。 苏乐天轻声道：“王爷，我们现在要不要趁乱去救妙心？” 宁孤舟摇头：“围杀齐剑兰的那些杀手，根本就不是飞云骑的对手，我们此时过去救不了他们。” 苏乐天轻跐了一下牙：“齐国的这些小王八蛋们真是没出息，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 “就他们这样的，活该被女人压着欺负。” 宁长平扭头看了他一眼问：“被女人压着很丢脸吗？” 苏乐天：“……不丢脸，很光荣！” 他莫名就想起被她压着的那一次。 那种感觉实在是让他有些一言难尽，却又莫名有些怀念。 就是后面宁孤舟逮着他揍了一顿，整体惨烈了些，其他都挺好。 宁长平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一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还想再压一压他，可惜的是最近宁孤舟看得很紧，她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宁孤舟在旁看到两人的眉眼官司，心里极度无语。 他没说话，只抬手给了宁长平一记暴栗。 宁长平被打得了没忍住问：“哥哥，你打我干嘛？” 宁孤舟睁着一双清冷的凤眸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她瞬间心虚得不行。 她立即道：“哥哥打得好！” 宁孤舟不想跟这个二百五一般计较，却扭头问苏乐天：“你也觉得我打得好吗？” 宁长平立即就朝苏乐天看了过来。 苏乐天对上兄妹二人的两双眼睛，内心无比苦逼。 他在心里狂骂宁孤舟腹黑，这特么的就是一道送命题！ 别看宁长平嘴里说宁孤舟打得好，心里八成是不服气的。 这话她自己能说，他却是不能说的，真说了，怕是会被宁长平打死。 而他要是不说的话，很可能会被宁孤舟打死！ 他就算再聪明，再机智，也架不住被这对兄妹这么折腾。 他打了个哈哈，脑子转得飞快。 也是天不亡他，恰好此时下面的局势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面色大变：“不好，妙心和小甜豆有危险！” 宁孤舟和宁长平朝下看去，只见不远处荡起滔天的灰尘，一队重骑兵全身盔甲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宁孤舟只扫了一眼，就看出那队人马足有四五千之众。 且他们又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冲击力极大，马蹄之下，怕是能把人的脑浆踩出来。 他顿时明白，刚才那些弓箭手，不过是为了将飞云骑拖住，不让他们上马。 今夜真正的杀招，是这些骑兵。 宁孤舟的脸色大变，他虽然离那棠妙心和小甜豆不算远，但是却不可能快得过那些骑兵。 最让他意外的是，这队骑兵来得极快，之前去打探消息的桑砚和莫离竟半点都没有发现。 他沉声道：“救人！” 他说完便顾不得隐藏身形，直接朝下奔去。 苏乐天和宁长平忙施展轻功也跟着朝营地跑去。 只是他们才跑到一半，事情又有了巨大的变化。 那些冲杀而来的骑兵根本就没能冲到齐剑兰所在的营地前，就有不少摔倒在地。 刹那间，局势就有了不小的变化。 杀戮起，刀剑入肉，鲜血漫开。 宁孤舟定睛一看，才发现营地前，不知何时竟已经布下了不少的绊马索。 【作者有话说】 推荐浪飞的《绝色御灵师》 简介：重生开眸，叶归岚知道，这一世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 披星戴月，荆棘满路，她都不曾有半点退却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她若不往上爬，那便只有被人踩到底的命运！ 为了心中所想、所念，她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她隐藏的血脉，体内那颗被埋藏的种子，还有那个走到哪里都能“偶遇”的男人 站上峰巅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第835章 腹黑的小甜豆 那些绊马索系的方式十分特别，自成体系。 寻常的绊马索在绊倒最前面的那一队马之后，后面就再难绊倒其他的马。 可是这一套绊马索在把最前面的那一队马绊倒之后，往后竟像是自己织了一张网一般，连绵起伏，又绊倒好几波。 苏乐天的面色微变：“草，这不是绊马索，这是机括术！” 宁孤舟知道这种情况足以表明齐剑兰早有所备，眼下棠妙心在营地之中，暂时不会有危险。 他伸手将众人拦下：“先别过去。” 只怕外围还有天罗地网。 他们之前就发现飞云骑极为小心，不管是选露营的地点，还是休息时的警戒都做得极好。 他们跟在飞云骑的身后这么多天，愣是一直没有找到溜进营地的空子。 苏乐天的面色沉了下来，眼里却有几分欣赏。 他缓缓地道：“之前就听说齐国的这位公主是个厉害的人物。” “以前觉得是他们在给她吹牛，今日一见，才发现她果然不同寻常。” “别的不说，光是她带的这一队飞云骑，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每天都那么戒备，没有一刻放松的时候。 将所有人的排队都安排得恰到好处，除非遇到比他们多数倍的敌人，否则他们的营地就不会有丝毫受损。 最让苏乐天意外的是，就连他都没有看出来，那些软性机括布成的绊马索是什么时候布上去的。 宁孤舟对齐剑兰的印象不算好，但是就她这段时间展露的能力，他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人物。 他冷声道：“有点意思，不过她越是厉害，就越需要尽早除去。” 他这段时间虽然没能进得了营地，却根据他们的行为观察，发现他们抓棠妙心是为了给齐剑兰治病。 宁孤舟虽然知道棠妙心不可能安分给齐剑兰治病，但是现在小甜豆在他们手里，棠妙心只能配合。 以齐剑兰的手段和心机，只要棠妙心治好齐剑兰，又或者是把齐剑兰治到不需要棠妙心医治的阶段，就是棠妙心和小甜豆的死期。 苏乐天叹了口气：“这里是齐国，眼下齐国都握在齐剑兰的手里，要杀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孤舟的凤眸微眯：“要杀她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虽然齐国现在是握在她的手里，但是想杀她的齐国人可不少。” 苏乐天立即就明白了宁孤舟的意思，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 宁孤舟对于苏乐天的马屁只冷哼了一声，让众人藏匿住身形，寻找动手的机会。 他清楚地知道，今夜是救棠妙心和小甜豆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再想把他们救出来就难了。 只是他们所有的人马全部加起来也没超过二十个，而飞云骑足有好几千。 双方实力相差太大，想要救人，难比登天。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再难，他也要想办法把棠妙心救出来。 棠妙心带着小甜豆在营地里，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之前的那些弓箭手此时已经全部除去，外面杀得惨烈，甚至还有人冲到营地中来。 齐剑兰派了十几个飞云骑来保护棠妙心和小甜豆，却又将两人分开。 母子两人心里都清楚，都知道今夜最好能趁乱逃走。 但是现在他们身边守了那么多的飞云骑，想要逃走绝不是易事。 因为小甜豆年纪太小，需要人照顾的年纪，他又极为重要，所以他的帐篷里有个飞云骑跟着。 除此之外，外面还守了两人。 这段时间小甜豆是自由的，搜集了不少东西。 他的医术是跟着棠妙心学的，虽然年纪小，学到的东西还不算多，却架不住他在这方面惊人的天分。 他此时装出一副害怕样子，拉着一个飞云骑的手道：“叔叔，我害怕！我要娘亲！” 这段时间都是这几个飞云骑照顾他，听到她他这一话心里先软了三分。 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个飞云骑便道：“别怕，有叔叔在，不会让坏人伤害你的。” 小甜豆满心鄙视，你们就是坏人！ 他面上却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怯生生地问：“所以叔叔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那飞云骑点头，小甜豆此时的样子实在是太惹人心疼，他便把小甜豆抱起来道：“对！” 小甜豆乖巧地搂着他的脖子，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 外面的喊杀声更大了，他搂着那飞云骑的手都在发抖，小小的人儿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小甜豆轻声道：“叔叔，我想喝水。” 那飞云骑知道人一紧张就会想喝水，小甜豆的这个要求并不过份，他便将他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他。 小甜豆抱着水壶咕咕地喝了两口，然后递给那飞云骑：“叔叔，你也喝点。” 那飞云骑觉得小甜豆真的太乖了，那双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他便笑着喝了一口。 他才喝完，小甜豆便笑眯眯地问：“好喝吗？” 那飞云骑刚才回答，就觉得一阵晕眩，一句话都没能说完，就直接倒在地上。 他一倒下，小甜豆就立即从他的小包里拿出一些药草。 那些药草是他这段时间辛苦搜集的，其中有几种组合在一起，就会变成药性凶猛的迷药。 棠妙心之前就帮小甜豆改过体质，所以如今的小甜豆虽然不是百毒不侵，一般的迷药对他是没有用的。 他飞快地把那些药草揉在一起，然后用火点着。 他点着药草后，立即把所在的帐篷烧了。 他慌里慌张地跑出来道：“着火了！” 守着他的侍卫立即过来查看，才过来便倒在地上。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来，便将小甜豆点燃的药草吹散开。 闻到这股味道的飞云骑哗啦啦地倒了一地。 原本处于优势的飞云骑瞬间就被拉开一道缺口，外面的骑兵疯了一样冲了进来。 他们大声喊道：“杀了妖女，还我大齐朗朗乾坤！” 他们冲进营地，拼了命地砍杀，杀声震天，杀气弥漫。 第836章 果然是狼崽子 齐剑兰看到这一幕脸依旧镇定冷静，坐镇在营地之中。 乌林辉带着人守在她的身边，满脸戒备。 营地里的飞云骑立即重新列队，他们训练有素，就算是出了意外，也立即就能结阵反攻。 所以就算有人杀进来，他们也依旧能招架得住。 齐剑兰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乌林辉回答：“小甜豆所在的营帐突然着火，那火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闻者立倒。” 齐剑兰的眼里有了一抹狠厉：“果然是狼崽子。” 棠妙心一闻到那股味道就知道是小甜豆动手了，她立即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恰好此时外面的骑兵也杀了过来，守在她帐篷口的飞云骑立即迎敌，她趁乱跑了出来。 之前姬萌鱼点了的穴道此时已经全部解开，棠妙心能用她的内功了。 只是齐剑兰看得紧，她没办法从小甜豆那里拿到药草。 且他们这一路过来，小甜豆能接触到的药草顶多只能制成迷药，并没有其他剧毒能毒死人的药。 更不要说，小甜豆为了遮人耳目，能采集到的药草非常有限，刚才烧的那一堆，只怕已经是全部。 棠妙心知道今夜是逃走的唯一的机会，立即去接应小甜豆。 母子两人心意相通，想的事情十分接近，棠妙心很快就找到了小甜豆。 小甜豆人小腿短，根本跑不快，棠妙心便将他背在背上，然后快速往外逃去。 营里的众人都被骑兵吸引了视线，此时没有人顾得上他们母子。 棠妙心知道以她的身手，也就打得过两三个飞云骑的士兵，一旦被发现，就别想再逃。 所以她逃的时候十分小心，怕被他们发现行踪。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棠妙心暗叫一声不好，只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惨叫声。 她扭头一看，就看见在距她约莫六十余丈的地方，有一小队穿着飞云骑服装的人和另一队飞云骑打了起来。 此时营地里四处亮着火把，打翻的油灯烧着了帐篷。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队人马的样子： 就算他们换了飞云骑的衣服，棠妙心也依旧能一眼看到宁孤舟！ 她再定睛一看，除了宁孤舟，还有苏乐天和宁长平！ 他们几人的战斗力超群，二十余人攻守得当，犹如一支利箭般朝营地的方向攻了过来。 棠妙心一看这情况，立即带着小甜豆往他们的方向奔去，和他们汇合。 她一边走一边问小甜豆：“还有药吗？” 小甜豆摇头：“刚才全用完了。” 飞云骑看得太紧，时间又短，他拿到的药草实在有限，制出来的药也很有限。 棠妙心的眼睛一眯道：“用完就算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小甜豆搂着她的脖子道：“娘亲说得对，拼了！” 他有些恨自己太小，帮不上什么忙。 帮不上忙，就只有了尽量不添乱。 棠妙心的轻功不错，背着小甜豆虽然会打点折扣，但是此时她拼了全力，速度没有比平时慢很多。 只是他们一动，立即就被附近的飞云骑发现。 齐剑兰又下了严令，棠妙心母子十分重要，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能让棠妙心母子离开。 附近的飞云骑立即不要命地来拦他们母子。 棠妙心背着小甜豆，打的时候很难放得开，母子二人很快就被拦下。 而此时他们距宁孤舟还有约莫四十丈的距离，她心里有些急。 这段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他们虽然战斗力强大，但是飞云骑也不是吃素的。 宁孤舟也看到了棠妙心母子，他心里十分焦急。 他原本的目的是杀了飞云骑，换上他们的衣服潜进来。 最初这事进行的还算顺利，他们确实杀了一小队落单的飞云骑，换上了他们的衣服。 只是这些飞云骑十分警惕，就算他们穿着飞云骑的衣服，他们行动的方向有些差异，也立即被发现了。 宁孤舟知道最差的方式就是和飞云骑硬碰硬，而此时他们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跟他一起来的除了桑砚和苏乐天之外，其他人都是宁孤舟的侍卫。 他们原本就十分有默契，宁孤舟一喊结阵，他们立即就结成阵法，拼了命地朝棠妙心的方向杀了过来。 宁孤舟手里的剑飞舞，挡者立毙，鲜血四下溅开，他的身边全是尸体。 宁长平很久没有这样打过架了，简直全身上下神清气爽。 飞云骑代表着齐国最高的战力，他们不但骑术精湛，善于结阵迎敌，单打独斗也非常不错，且悍不畏死。 飞云骑的众人以为宁孤舟他们是来杀齐剑兰的，他们一个个跟疯了一样，拼命地阻止他们前进。 就算宁孤舟和宁长平战斗力惊人，面对这样的飞云骑，想要往前推进一丈都极为艰难。 棠妙心那边则被十几个飞云骑控制住，因为她要给齐剑兰治病，所以他们没有杀她，而是将她绑了起来。 正在此时，营地里有人喊：“让开！” 众飞云骑立骑让出一条路，宁孤舟暗叫了一声不好，就看见不远处弓箭手已经结成队。 箭都已经上弦，此时箭尖都对着他们。 棠妙心一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大急，忙道：“快走！” 她这几天看到飞云骑行事的手段，他们的杀伤力巨大。 她也清楚弓箭手的威力，这样的距离，他们要是不退的话，怕是会被射成马蜂窝。 这一次她没能逃走，固然遗憾，但是对她而言，他们的安全也至关重要。 宁孤舟沉声道：“小心！” 他的话才说完，那些箭如雨一般下了过来。 几个侍卫来不及举起盾牌，便被射中了。 宁孤舟的手边也没有盾，他手里的剑舞得密不透风，将面前的箭全拦了下来。 箭太密，宁长平一时不备，手臂上也中了一箭。 苏乐天一看情况不对，再这样打下去，今夜不但救不出棠妙心和小甜豆，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毕竟单个再能打，遇到实力强横的军队，就能将他们全部绞死在这里。 他急道：“快退！” 宁孤舟看向不远处被绑的棠妙心和小甜豆，只差一点点了！ 第837章 离间他们夫妻 这样退走宁孤舟实在是不甘心！ 只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只要飞云骑拼死挡抗，这一段不远的距离，就很难跨过去。 苏乐天一边挡着箭，一边拉着宁孤舟道：“飞云骑越来越多了，他们一旦围拢，我们必死无疑！” “妙心现在没有危险，我们就还有救她的机会！先撤！” 宁孤舟哪里甘心这样撤走，只是他知道苏乐天说得对，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棠妙心母子救走，不太可能。 更不要说她此时还被绑了，他们若是强攻的话，还很容易让她身陷险境。 苏乐天见他的眼睛一片通红，急道：“快走！” 宁长平急了：“可是嫂子和小甜豆就在前面！” 她说完就要往前冲，苏乐天只得松开宁孤舟来拉她：“他们的弓箭手都很厉害！” “如果真要不计代价去救妙心和小甜豆，我们今夜怕是都会死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救出他们！” 宁长平见身后的侍卫已经少了近一半，她也受了伤。 她在秦州的时候带过兵，知道一个人再能打，被军队围住就很容易被绞杀。 她虽然憨了些，但是这事她还是拎得清楚的。 所以此时就算再不甘心，她也只能暂时放弃。 她咬着牙道：“总有一天我要拧断齐剑兰的脖子！” 苏乐天忙道：“有志气！到时候我帮你！” 宁长平觉得苏乐天那细胳膊细腿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话她听着还算顺耳。 一行人无法往前冲，就只能退回去。 棠妙心见他们退回去之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和小甜豆对视一眼，母子两人都有些沮丧。 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逃掉，多少有些可惜了。 外面的喊杀声还在继续，营地的正中心反倒十分平静。 之前闯入营地的那些骑兵，此时已经全部被杀。 棠妙心往宁孤舟他们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温柔。 她的唇角微勾，她之前还担心宁孤舟他们没能追过来，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 现在她知道他们来了，就算现在他们匆忙见了一面，连话都没有说，但是她心里也安生很多。 有宁孤舟他们在外面帮她，就算这一次逃不掉，以后也还有其他的机会。 她相信，这一次的齐国之行往后一定会变得十分有趣。 棠妙心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弱，看到营地里井然有序，不见一丝慌乱，她就已经知道今夜的输赢了。 她的唇角微微一勾，轻笑了一声：“不愧是被废了还能东山再起的女人，真有两把刷子。” 小甜豆问她：“那是娘亲厉害，还是她厉害？” 他今夜也感觉到了飞云骑的厉害，他觉得飞云骑也只比归潜的神龙卫差一点点。 其实无论单体作战能力还是团体能力，神龙卫都要强过飞云骑。 只是神龙卫的数量少，主要作用是保护棠九歌，帮他做一些特殊事情。 而飞云骑则是齐剑兰用来控制齐国朝堂的工具，是真正的大杀器。 细算起来，两者并没有可比性。 只有一点相同，都是皇权的象征。 棠妙心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道：“你听过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甜这句话吗？” 小甜豆回答：“这话娘亲跟我说了不下十遍了，没新意。” 棠妙心：“……” 她家儿子真的太不可爱了！ 小甜豆轻声道：“这话虽然没新意，但是娘亲绝对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娘亲！” 棠妙心看着他笑道：“马屁精！不过我不接受你的马屁，一百个棒棒糖，扣掉五十个！” 小甜豆：“……” 他搂着棠妙心撒娇：“娘亲不但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还是最美的娘亲！” “就娘亲这美貌和能力，以后全天下的美男都是娘亲的！全天下的银钱也全是娘亲的！” 棠妙心没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拍马屁的本领越来越好了。 她淡声道：“我对你父王一心一意，你小子在离间我们的夫妻感情，再扣十根棒棒糖。” 小甜豆：“……” 他觉得自己挺冤的！ 他轻哼一声道：“你这样欺负我，回头我让父王修理你！” 棠妙心微笑：“行啊，只要他愿意听你的。” 小甜豆：“……” 他瞬间就不开心了。 因为他太清楚，宁孤舟对棠妙心一向言听计从。 棠妙心又道：“不过你往后要是表现好的话，也是可以再赢回一些棒棒糖的。” 小甜豆顿时就来了精神：“配合你一次就加十根棒棒糖！” 棠妙心揉了揉他的脑袋：“成交！” 母子两人这一路上历经艰险，原本就默契十足，此时有了棒棒糖的激励，默契就更足了。 两人被绑着，心里有些苦闷，此时说这些话，不过是自我调节。 棠妙心将所有的事情捋了一遍，心彻底静了下来。 虽然这一次来齐国的方式和她预期的不太一样，但是最终的结果却相差不大。 重点是，她一来齐国就是在齐剑兰的身边，反倒不需要去避着齐剑兰的追杀。 她只要想办法保证小甜豆的安全就好，其他的事情，处理起来反倒更加简单。 约莫两个时辰后，营地外的战事已经全部结束。 乌林辉过来给齐剑兰汇报战况：“回公主的话，外面的骑兵全歼。” “飞云骑战死三百零三人，伤六百五十七人。”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里都有些感慨。 飞云骑不愧是齐国最精锐的军队，他们的战斗能力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两队人马数量相差不多，飞云骑处于被围攻的状况下，全歼了对方。 他们最初是处于绝对的优势，之所以有这么多的伤亡，还是因为小甜豆的那包药。 还有宁孤舟一行人动手的结果。 齐剑兰对这个结果却非常不满意，因为飞云骑是她花了极大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更不要说今夜的战斗还动用了冷知留下来的千层套锁。 那千层套锁十分特殊，整个齐国只有冷知一人能制，用坏之后，没有人能修复。 而如今冷知已经死了，千层套锁用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第838章 齐剑兰必死 齐剑兰想起冷知死在第一城，当时棠妙心也在，只怕冷知的死，和棠妙心脱不了关系。 她扭头冷冷地朝棠妙心看去。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多谢公主关心，我和小甜豆都安好。” 他们会趁乱逃跑齐剑兰并不意外，棠妙心不跑才是怪事。 她看着棠妙心问：“方才那边冲进来的那波人，似乎是冲着你来的，他们是谁？” 棠妙心回答：“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相公啊！” “你把我掳来，他心里担心，来救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齐剑兰原本怀疑来救棠妙心的人是宁孤舟，现在棠妙心这样说，她反倒觉得来的人不是宁孤舟。 因为如果是宁孤舟，棠妙心一定会想办法遮掩一二。 所以来的人应该是那支军队的精锐，棠妙心想要趁机逃脱而已。 齐剑兰看着棠妙心，棠妙心回看着她。 良久，齐剑兰皮笑肉不笑地问：“冷知死的时候你也在第一城，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棠妙心想说她可真是问对人了，随便一问就问到真正杀了冷知的人。 只是棠妙心又没有缺心眼，才不会承认这事。 她淡淡一笑：“知道啊，他当时骑着机关鸟飞上天。”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机关鸟就跟疯了一样，一头从山下撞了下来，就把冷大人摔死了。” 这事看到的人不少，随便齐剑兰怎么查。 齐剑兰冷冷地看着她问：“是吗？” 棠妙心淡声道：“公主要是信不过我，大可以自己派人去查。” 齐剑兰的眸光冷凌凌地在棠妙心的身上扫了一圈，最终笑着道：“我怎么可能会信不过秦王妃。” 她说完便又上了她的马车，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眯，隐约知道她的心情为什么不好了。 齐剑兰一把又将车帘拉开，看着棠妙心道：“我的病你还要治多久？” 棠妙心知齐剑兰此时对她又起了杀心，却一本正经地问：“敢问公主病了多久呢？” 齐剑兰听懂棠妙心的意思了，她这是在告诉自己：病得太久，没那么快能治好。 齐剑兰知道棠妙心肯定没有尽心为她医治，她心情不好，也懒得再装。 她喊了一声：“乌林辉！” 乌林辉做为她的心腹，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一把将小甜豆从棠妙心的怀里抢走，直接掐着小甜豆的脖子。 棠妙心的面色大变：“住手，放开小甜豆！” 她想去拦，却被其他的飞云骑拦下。 只是眨眼的功夫，小甜豆的脸已经变得一片青紫。 棠妙心大怒，疯了一样朝小甜豆的方向扑了过去。 只是她此时被绳子绑着，此时根本就不可能救下小甜豆。 她冲不过去，便扭头对齐剑兰道：“小甜豆若出事，我不会再给你治病。” “只要我停止为你治病，三个月内，你必死无疑！” 齐剑兰的眸光微沉，她喝了棠妙心几剂药之后，明显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只是她知道鬼医之所以被称为鬼医，用药十分特殊。 棠妙心开的方子，她都让太医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更没有毒。 此时棠妙心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救小甜豆吓她而已，这也证明棠妙心慌了。 她轻摆了一下手，乌林辉的手便从小甜豆的脖子上放了下来。 小甜豆剧烈的咳嗽起来，棠妙心心疼得不行。 在这一刻，棠妙心心里对齐剑兰的杀意到达了顶点。 她原本一心想要逃走，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不杀了齐剑兰，她绝不走！ 齐剑兰笑眯眯地看着棠妙心道：“心疼呢？” 棠妙心红着眼没有说话。 齐剑兰笑了起来：“在我的心里，你一向嘻嘻哈哈，一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是真没有想到，你也会有如此失常的时候。” 棠妙心冷冷地看着齐剑兰，她笑得更加开心了：“我猜你现在非常愤怒，甚至还想杀了我。” 棠妙心没说话，齐剑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道：“可惜，你现在没有那个能力。” “刚才的事，其实也不是我吓唬你，只是给你提个醒。” “你儿子现在在我的手里，我让他生就生，让他死就死。” “你若想让他好好的，那就在给我治病的事情上多尽点心。”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齐剑兰又道：“你也不要妄想在我的面前动手脚，但凡在我面前动手脚的人都死了。” “你是聪明人，往后要怎么做，我相信你心里会很清楚。” 棠妙心冷冷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往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想来不需要我来教你。” 她伸手摸了一下小甜豆的脸，唇角微勾：“这小崽子还真是让人意外，怕是已经得你真传。” “乌林辉，往后把他看紧一些，不要再让他接触药草。” 她说完十分优雅地上了马车。 棠妙心的手握成拳，原本绮丽温软的桃花眼，此时已满是杀意。 今日齐剑兰敢伤小甜豆，就得做好付出惨重代价的准备。 第二日一早，齐剑兰便让人拔营回齐国的国都。 乌林辉也已经查清楚昨夜袭击他们的那些兵马的身份，是距他们约莫百来里的一处驻军。 驻军首领明面上是齐剑兰的人，实则一直极为反对女子当政，是齐国皇帝齐醒的人。 乌林辉在汇报这些事情的时候，棠妙心正在给齐剑兰把脉。 齐剑兰想起棠妙心的身份，试探道：“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如何处置？” 这样的刺杀齐剑兰这些年遇到过不少次，只是这一次的规模比之前的都大。 齐剑兰心里其实有些窝火，这几年齐国在她的治理下，一年比一年强大，百姓也越来越富庶。 但是齐国上下反对她的声音一直不小，原因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子。 她不止一次地想，她如果是男子的话，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能力和才华都远胜过她的亲弟弟，她也是皇族中人，就因为她是女子，就被一直质疑。 她此时心里有些暴戾，只恨不得杀光那些反对她的人。 棠妙心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打击，比平时少了几分精气神，整个人没精打采。 她打了个呵欠道：“如果是我，我就把所有权利全还给齐国皇帝。” 【作者有话说】 妙心之前就说要去齐国走一趟，现在齐剑兰亲自带她去齐国，但愿齐剑兰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棠棠不厚道的笑了。 第839章 忽悠大王棠妙心 齐剑兰冷眼看着棠妙心，她一边打呵欠一边道：“我懒，又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把权利全放在身上，天天算计这个平衡那个，是想累死自己吗？无不无聊啊！” 齐剑兰：“……” 她因为在棠妙心的身上吃过大亏，所以一直把棠妙心当成是对手。 可是此时想想，棠妙心虽然能力不错，却不是个有野心的。 对棠妙心此时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觉得是棠妙心在麻痹她。 她笑着问棠妙心：“这些年你没有跟秦王去秦州，去了哪里？” 棠妙心一边开方子一边道：“你听过黑虎寨没有？” 齐剑兰这些年来一直忙着在齐国集权，黑虎寨又在归潜和大燕的边境，距齐国有些远，她还真没有听过。 她摇头：“你这些年来一直在黑虎寨？这个名字怎么听着像是土匪窝？” 棠妙心笑着道：“对啊，就是土匪窝，你是不知道，打家劫舍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太开心了。” 她说到这里又咬了咬牙：“要不是恰好打劫打到宁孤舟的头上，我也不会被他掳去第一城。” “不去第一城，我也不会被阿古扎掳到这里来遇到你，我现在还在黑虎寨过快活日子。” 她说完似乎有些气不过，骂道：“我现在这样被你拿捏，都怪宁孤舟那个王八蛋！” 齐剑兰看到她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倒有些好笑。 昨夜齐剑兰因为损杀了不少飞云骑心情不佳，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问道：“你和秦王之间还有多少感情？” 棠妙心先是瞪了她一眼，紧接着却笑了起来：“你就别来试探我了，这话都说很多次了，我再说最后一遍！” “不管我和他还有多少感情，他都不可能看得上你，原因无他，就是你长得没我好看。” “你要跟我抢秦王，就先回炉重造，先长得比我好看再说。” 齐剑兰：“……” 她冷冷地看了棠妙心一眼。 棠妙心淡笑：“你拿我儿子威胁我了，难不成还不让我说几句话刺一刺你，发泄一下？” 齐剑兰笑了起来：“棠妙心，你似乎还没有认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棠妙心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我看得很清楚，所以我才敢这么说。” “你下次若是再敢伤害小甜豆一根毫毛，我就死给你看，左右不过是同归于尽的事。” 齐剑兰的眼睛微微一眯。 棠妙心又道：“我这一生，活得也算恣意，至今也没有什么遗憾。” “人总归会死，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虽然小甜豆现在在你手里，你扭着我的软肋。” “但是我这人脾气有点大，捏得狠了，我就只能跟你玉石俱焚了。” 齐剑兰听到这话却是信的，因为她认识的棠妙心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不吝，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她笑了笑：“你这脾气可真够大的。” 棠妙心也笑：“是有点大，可能是我从小在庄子里长大，不喜欢被人约束，也不喜欢被人拿捏。” “有件事情我也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可以不听。” 齐剑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淡声道：“你知道鬼医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齐剑兰心里一沉。 棠妙心接着道：“世上皆说鬼医能与阎王抢命，能活死人，肉白骨。” “其实我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但是我的医术比寻常的大夫要高上一大截，能治他们治不了的病。” “你这身子这些年来虽然有良医用名贵的药材吊着，但终究伤了根本。” “若由得那些大夫给你医治，你最多只能再活五年。” 齐剑兰的眸光深了些，给她医治的大夫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她原本对棠妙心的医术只是将信将疑，到此时倒信了七八分。 棠妙心接着道：“一个大夫给病人治病，尽心和不尽心相差的不止一点点。” “我若尽心为你医治，能让你平安活到五十岁，若再细心调养，活到六十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齐剑兰冷声问：“若不尽心呢？” 棠妙心笑着道：“若不尽心，又不会砸我的招牌，再让你活个十年还是可以的。” 齐剑兰：“……” 她看着棠妙心的眼里有了几分杀意，这中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棠妙心懒洋洋地道：“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想着我一治好你的病，你就动手杀了我。” “这些天，你还让随行的太医看我给你开的方子，这种行为我觉得挺蠢的。” 她说到这里终于拿正眼朝齐剑兰看去：“一个拼尽全力只能让你活五年的大夫，来为鬼医开的方子把关。” 她轻笑出声：“你不觉得挺好笑吗？” 齐剑兰的脸色有些难看。 棠妙心又道：“也不知道你和那个大夫哪来的自信，能做到这些。” “而一个大夫要弄死自己手里的病人，真的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所以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对能救自己性命的大夫客气几分。” 齐剑兰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声道：“棠妙心你找死！” 棠妙心轻笑：“是，现在小甜豆在你的手里，我不敢对你做任何手脚，但是我可以不尽心为你医治啊！” “而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我抓了，不就是想要多活几年嘛，最好能活到六十岁，一直握着权势。” “所以神机公主，你捏着我的软肋也就算了，还一再威胁我，你的这些行为似乎不是很聪明。” 齐剑兰听她这话，基本上是明着在骂自己蠢了。 这么多年来，敢这样骂她的也只有棠妙心一人！ 棠妙心看到她的样子认真地道：“公主，我觉得我们这样互相针锋相对，谁也讨不到便宜，又何必呢？” “要不这样吧，我们讲和吧，就算这辈子我们不可能做朋友，也不要再互相伤害。” “我认真为你医治，你不要做任何伤害小甜豆的事情，也依着之前的承诺，让我每天见一次他。” 给他人洗脑，为自己争取权益，一直都是她擅长的事。 第840章 不可能被取代 齐剑兰听棠妙心这么一说倒暗暗松了口气。 她昨天只是想让棠妙心认清自己的处境，在她的病好之前，她原本就不可能真的对小甜豆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真是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棠妙心，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想和你做朋友。” 棠妙心知道她这样说，这事便算是完全揭过去了，小甜豆暂时不会再有危险。 棠妙心挽着齐剑兰的胳膊道：“我也这么觉得，在这个世上，只有公主这么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做我的朋友。”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你医治的！” “左右我这段时间也没有地方去，不如这几年我都留在齐国陪着公主，直到把你的病完全治好，可好？” 她这是明晃晃地告诉齐剑兰，她的病想要治好，得好几年的时间。 齐剑兰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愿意陪着我，自然再好不过。” 刚才还恨不得互相弄死对方的人，此时好的就跟亲姐妹一样。 乌林辉在旁听着轻掀了一下眉。 女人心，海底针。 他们的演技，是一个比一个高超。 棠妙心明显不是那种好拿捏的人，以后他看到棠妙心，还是客气一点的好。 昨夜营地的反击和围杀太过惨烈，接下来的路途相对来讲是风平浪静。 飞云骑出动，无人能挡其锋。 棠妙心和齐剑兰难得达成共识，两人明面上相处得极为融洽。 齐剑兰明面上装着对棠妙心极为信任，只是她开出来的方子齐剑兰依旧会让随行太医再检查一遍。 太医对棠妙心开出来的方子时常喊“妙不可言”。 齐剑兰问他能否遵循这些方子的原理开出方子时，太医就开始摇头，跪在地上道：“臣无能！” “她这药方增一方嫌多，减一分嫌少，十分精妙。” “臣虽然学医多年，却依旧开不出类似的方子来，只隐约能看得其中的精妙。” 齐剑兰想剁了太医的心都有，却也知道剁了太医也无济于事。 鬼医的医术冠绝天下，若真那么容易被取代，这世间之人也不用费尽心力去找鬼医。 因为这事，齐剑兰明面上待棠妙心就更好了。 两人以姐妹相称，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 只是这姐妹之间有多少真情，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这边杀齐剑兰事败的消息，也传进了齐国的皇宫。 齐宣帝得到消息后，脸色十分难看。 齐剑兰难得出京，这么好的机会，竟还是失败了！ 齐宣帝知道齐剑兰的性格，她这一次只要活着回来，必定会为难他。 只是他心里也清楚，错过这一次机会后，他再没有办法拦着齐剑兰回国都。 他咬牙切齿地道：“一群废物！” 他的心腹温林夏轻声道：“陛下息怒，长公主的飞云骑训练有素，我们的人不敌，也在情理之中。” “她若那么好杀，之前就将她杀了！” 齐宣帝的眼里满是阴郁之气，一掌拍在龙案上道：“她一个女子，把持朝政，像什么话！” “就她那样的身体，又还能撑几时？朕就没见过比她更贪恋权术的人！” 他年幼时是齐剑兰护着他在宫变里活了下来，她原本是他最为敬重的长姐。 可是当他们回到皇宫之后，姐弟之情就成了一场笑话。 她借着为他的皇位扫清障碍之名，四处培养心腹。 等他发现之时，她的人已经遍布朝堂。 齐宣帝不得不设计将她逼得自请去大燕和亲，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也该了结了。 齐剑兰去大燕的时候，齐宣帝的心里还曾有过不舍，甚至还检讨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 却没料到她去一趟大燕，就和成明帝结盟，直接杀回齐国，生生将他从龙椅上赶了下来。 自此之后，姐弟两人彻底反目，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场巨大的笑话。 最让齐宣帝生气的是，他居然斗不过齐剑兰！ 温林夏轻声道：“还有件事情皇上需得早做准备。” 齐宣帝朝他看了过来，他略沉吟了一下后道：“据我们的线报，神机公主此番出京，是为了寻找鬼医。” 齐宣帝的面色微变：“她找到鬼医了吗？” 温林夏点头：“神机公主亲至，就算鬼医再厉害，也不可能逃得掉。” “臣最新得到的消息，神机公主已经带着鬼医回来了，不日便会到达国都。” 齐宣帝脸上的肌肉抖了抖。 他原本觉得齐剑兰虽然厉害，但是终究身体不好，就算这一次刺杀失败，她也活不了多久。 鬼医号称六国最厉害的大夫，只要鬼医出马，就必定能治好齐剑兰。 他咬着牙道：“这样说来，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温林夏见他面色不佳，轻声安慰：“陛下先不要着急。” “臣听闻鬼医性情十分古怪，最讨厌被人挟持。” “神机公主必定是用了些手段才将鬼医拿下，鬼医未必会为她医治，我们还有机会。” 齐宣帝想起齐剑兰的手段，他远没有温林夏那么乐观。 拉拢鬼医，似乎是弄死神机公主最好的法子。 只是要如何拉拢，这是个技术活。 齐宣帝此时只觉得一颗心被扔在火上烤，心里极为不静，却始终没有想到好的解决方法。 棠妙心跟着齐剑兰到齐国的都城籽城已经是两天后。 她以往对权利这东西并没有太明确的认知，成明帝喜欢标榜自己是明君，表面上待臣子还算和气。 棠九歌则只要下面的人守好自己的分寸，守着应尽的礼仪，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讲究排场。 第一城就更不用说了，苏家众人从上到下，都没有多少架子。 但是齐剑兰明显和他们走的路线完全不同。 当她到达籽城的城门口时，城门外已经跪了一地的大臣。 棠妙心和齐剑兰共乘一辆马车，顺着齐剑兰掀开的帘子，看着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当齐剑兰从马车里走出来时，众人齐齐行礼，嘴里大声喊道：“见过神机公主！” “神机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841章 我就是鬼医 棠妙心偷眼看向四周，城门口跪着一地的臣子，后面是刀明铠亮的飞云骑。 她顿时就觉得齐剑兰的这个公主当的比一般的皇帝还要威风得多。 齐剑兰对于众臣子跪在城门口迎接她的这件事情十分满意。 她淡声道：“平身。” 众大臣起身，低着头站在路的两侧，态度都十分恭敬。 领头的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朝他微微一笑：“公主此行可顺利？” 一直十分威严的齐剑兰此时唇角微微勾起，看到这个男子心情似乎不错：“甚是顺利，京中可安好？” 那男子是齐国的右相左行之，他是齐剑兰的左膀右臂，是她在这个世上少数几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左行之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当即微微一笑：“公主不在京中，总会有几个不太安分的人。” “只是他们再不安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四下看了看，又问道：“鬼医在哪里？” 齐剑兰微微掀眉往马车里看，棠妙心从里面探出头来，对左行之挥了挥爪子。 左行之看到她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一惊。 原因无他，棠妙心的容貌极美，放眼籽城，没有几个女子比她更美。 且她是居然会和齐剑兰共乘一车，实在是太过反常。 毕竟齐剑兰等闲不跟人亲厚，在齐国，能与齐剑兰共乘马车的人五根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他有些好奇地问齐剑兰：“她是……” 齐剑兰淡声道：“她便是鬼医。” 左行之：“！！！！！” 他想过鬼医的样子，却绝对没有想到，鬼医会是女子，且是这般貌美的一个女子！ 齐剑兰看到他的表情后笑着道：“是不是很意外？” 左行之再看了棠妙心一眼：“确实有些意外。” 齐剑兰的眸光微沉：“鬼医只是她的一重身份，她对外还有一重身份。” 左行之看向齐剑兰，她不紧不慢地道：“她还是秦王妃。” 左行之：“……” 他是齐剑兰的心腹，齐剑兰在大燕发生的事情，从来没有瞒过他。 他看向棠妙心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狭长的眼里透出了森森杀意。 棠妙心含笑问道：“这位公子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是我是被我的美貌惊到呢？” 左行之：“……”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夸自己好看的——虽然她确实长得好看。 他扭头看向齐剑兰：“你确定她是秦王妃？” 毕竟在他的心里，皇族都应该高贵端庄的，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王妃。 齐剑兰还没有回答，棠妙心已笑着道：“如假包换。” 到此时，左行之已经发现棠妙心确实和他记忆中的皇族不一样。 他有些纳闷，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成王妃了。 棠妙心站在马车上大声道：“我是鬼医，和齐国公主是好友，千里迢迢赶来为她治病。” “公主殿下觉得我只给她一人看诊实属有些浪费。” “左右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要是有治不好的病症，都可以来找我。” 齐剑兰听到这话面色微变，看着棠妙心的眸光十分不善。 她知道棠妙心不是个省心的，但是却没料到棠妙心居然刚进籽城，就敢生事，这胆子也太肥了些！ 偏棠妙心这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她此时若是拒绝，倒显得她不体恤臣子。 自上次棠妙心和她把话全部说透之后，她清楚地知道，短时间内她真不能把棠妙心怎么样。 她也不可能再用小甜豆去威胁棠妙心，一个不好，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棠妙心微笑：“公主仁厚，处处为臣子着想，我很是佩服。” 齐剑兰微眯着眼睛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凑到她的面前道：“早听说你很会生事。” “眼下不如看看，你能否在我眼皮子底下生出事来。” 她一向自视极高，虽然觉得棠妙心还算聪明，却觉得棠妙心的聪明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 眼下齐国都握在她的手里，她真不觉得棠妙心能生出什么浪来。 她有的是法子，把棠妙心按得死死的。 棠妙心掀眉：“生事？公主误会我了。” “我只是刚到齐国，人生地不熟，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我寻思着我也没其他本事，只能给人看看诊什么的。” 齐剑兰懒得理她，直接让人把她带到后面的马车里去。 棠妙心上了马车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 她其实是在试探齐剑兰的底线，齐剑兰没有发作，那就表示此事可行，有机会还可以再往下试一下。 她知道，她这副样子不太会让人相信她就是鬼医。 事实上，她也没指着齐国的这些臣子们来找她治病，她只是自己放出鬼医在籽城的消息。 他们现在不信，等她把齐剑兰治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自然也就有人会信了。 而鬼医这个名头在江湖上也算十分响亮，总能招来这样或者那样的人。 她现在既然暂时脱不了身，那就先弄点事出来，走一步算一步。 也不知道宁孤舟在哪里，又会想什么样的法子救她。 宁孤舟就在人群里站着，远远地看着她，听她自爆鬼医身份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 他此时脸上贴了一张人皮面具，敛了周身的气息，看着十分普通。 苏乐天此时也戴了张人皮面具站在他的身边，轻叹了口气：“她这是要干嘛？”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宁孤舟没搭理他。 苏乐天扭头看向身边女扮男装的宁长平，眼里有些宠溺。 穿上男装的宁长平比穿女装的时候添了几分英气。 她眼睛漆黑纯净，身材和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相仿，配上她那张天真的脸，清澈的眼，活脱脱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此时的她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味道，唇色粉嫩，勾得苏乐天心里痒痒的。 苏乐天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等这次把棠妙心救出来之后，他就跟宁孤舟提他和宁长平的婚事。 苏乐天觉得，这段时间宁孤舟虽然没有揍他，但是他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的，想着趁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第842章 女大不中留 宁孤舟转身的时候恰好看到苏乐天的眼神，脸顿时就黑了。 这货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如今竟敢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看宁长平，且眼神炽热直接。 宁长平这个二货，居然还对着苏乐天傻笑。 宁孤舟冷声道：“我们先找地方落脚。” 他怕他会忍不住揍苏乐天一顿，这里人多，打起来容易暴露身份。 苏乐天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告诉自己一定要收敛一些。 他忙道：“落脚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城西，那里离皇宫不算太远，十分热闹，便于打听消息。”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忙涎着一脸的笑。 宁孤舟冷哼一声道：“带路。” 苏乐天忙颠颠地对他比了个请的动作，模样十分狗腿，又哪里还有一分第一城嫡公子的模样？ 宁长平看到苏乐天这副狗腿的样子有些看不过眼，把他挤开了些：“哥哥，我带你过去。” 苏乐天一听这话就知道完了，果然，宁孤舟看向宁长平：“你知道在哪里？” 宁长平点头：“知道啊，我和苏乐天昨天晚上一起去找的。”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一眯：“昨天晚上？” 宁长平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她下意识地就朝苏乐天看了过去。 她这一看便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苏乐天伸手抚额，只得道：“那宅子是玄门的产业，我对玄门里的事不太熟悉。” “又怕那里不太妥当，长平武功好，便带她去探看一番。” 他这话其实是真的。 他这段时间一心想着怎么在宁孤舟的面前表现一番，便想着把籽城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 他们昨夜天擦黑的时候到达籽城的，天太晚了，就先在客栈落了脚。 棠妙心手里掌着玄门的事苏乐天是知道的。 她因为苏氏嫡支都会云游六国历练，之前苏家安插在外的桩子接连出了事，她怕苏家人有危险，就把玄门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苏乐天。 她原本是想着苏氏子弟真遇到危险，还能找当地的玄门接应一二。 要是闯的祸太大，实在是救不下来，至少可以把消息散出来，再想办法救人。 苏乐天虽然知道玄门的联系方式，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苏家儿郎出门历练原本就应该独自面对危险，要是一路太平，出事就有人罩，就失去了历练的本意。 他当时只是不忍拂她一片好意，才收下了和玄门接头的物件。 却没有想到，那东西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玄门开在籽城的铺子已经好几年了，最适合用来掩盖他们的行踪，他便决定去找玄门的人帮忙。 只是他一开门宁长平就发现了，她以为他是来找她玩的，立即乐颠颠地拉着他去逛夜市。 苏乐天和她在一起自然是开心的，两人难得有独处的机会，他当然也不会错过。 于是两人先去夜市逛了圈，然后再去玄门设在籽城的点。 这事苏乐天的心里原本是坦荡的，宁长平一站出来，他就觉得他心里的坦荡少了七分。 因为这事怎么看都有点像是两人夜里私会。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又道：“我昨晚也来喊你了，只是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下。” “我想着你最近一直赶路不说，还担心妙心和小甜豆，就想着你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宁孤舟冷笑一声，苏乐天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说的都是真的！” 宁孤舟冷声问：“我有说你说的是假的吗？” 苏乐天：“……” 他一向聪明，但是只要一遇到和宁长平有关的事，再对上宁孤舟那张脸，他就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狗吃了。 他此时这样的强调，实在像是心虚后的解释。 他索性闭嘴，不再多说话。 宁长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宁孤舟，再看了看苏乐天，隐约知道自己又做了蠢事。 宁孤舟瞪了她一眼道：“愣着做什么？带路啊！” 宁长平“哦”了一声，这又下意识地看了苏乐天一眼。 宁孤舟实在是忍无可忍，伸手就给了她一记暴栗。 宁长平不敢喊痛，抱着脑袋乖乖地在前面引路。 她这副样子，苏乐天都没眼看。 玄门在籽城的产业有好几处。 棠妙心当初在黑虎寨做山大王的时候，还要养着玄门。 她嫌养玄门太费钱，又恰好万户侯府覆灭，棠以深没有地方可去，便让他帮她打理玄门。 棠以深是个做生意的高手，玄门被他经营得有声有色，如今在六国都有分号。 如今玄门在籽城里，除了有几间铺子外，还有几间宅子。 他们到玄门的宅子时，一个小厮迎上来道：“大掌柜在里面等你们。” 大掌柜不是别人，正是棠以深。 棠以深上次在黑虎寨和棠妙心分开后，就一直在各地打理生意。 这段时间恰好籽城这边有桩大的生意要谈，他便亲自过来了。 昨夜苏乐天和宁长平带着和玄门联系的玉佩出现后，联系的人便将这事报给了棠以深。 棠以深知道那块玉佩是棠妙心给出来的，来的又不是她本人，他就知道出事了。 他知道今天拿着玉佩的人还会再来，就在宅子里等着。 苏乐天和宁孤舟易了容，他一下子没有认出来，却认出了宁长平。 原因无他，当初在大燕的京城时，宁长平差点没揍断他的肋骨，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他有些吃惊地道：“公主，怎么是你？妙心呢？” 宁孤舟知道棠以深早就被棠妙心收服，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棠以深看到宁孤舟的那张脸时：“……” 他没跟着棠妙心去第一城，却知道棠妙心心里有宁孤舟，两人复合是人迟早的事。 这段时间他也只听到了一些关于第一城那边的消息，不由得咧了咧嘴。 他以为玉佩是棠妙心给到宁孤舟的，便在心里暗骂棠妙心的心思变得太快： 之前棠妙心还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宁孤舟，这才多长时间，居然把玄门的老底都捅给了宁孤舟。 第843章 今夜会病发 只是棠以深腹诽归腹诽，面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原来是秦王殿下，怎么没见妙心？” 苏乐天也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把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 棠以深：“……” 他知道棠妙心是个闯祸的体质，只要有她在地方，基本上就别想安生。 只是她闯的祸，每次都能超出他的预期。 齐国是齐剑兰当政，现在她居然落在齐剑兰的手里…… 抛开她们以前的旧怨不说，光是她今天当众说出她是鬼医的事，以后怕是都会引来一堆的麻烦。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轻咳一声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救出妙心，怕不是一件易事。”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哪怕把籽城翻个天翻地覆，也得把她救出来。” “理是这个理。”棠以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得把她救出来。” “可是齐国皇宫守卫森严，齐剑兰又手里又还有甜豆，想要救他们，需得从长计议。” 宁孤舟看着他道：“你手里有齐国皇宫的地图吗？” 棠以深吓了一大跳：“你该不会是想跑到齐国皇宫抢人吧？” “这可不行！就我们这些人，闯进齐国的皇宫，怕是连上浪花都掀不起来，就被人杀了！” “不要说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能让你做这种事！” 宁孤舟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觉得全天下的人跟你一样傻吗？” 棠以深：“……”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被宁孤舟骂成是傻子。 苏乐天在旁道：“秦王的意思是我们要是有了皇宫的地图，可以先大概估算出妙心所在的位置。” “以后不管是妙心在齐国皇宫里作妖，还是我们在外面接应，心里也都有个谱。” 棠以深：“！！！！！” 他差点忘了，棠妙心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她这样被掳进齐国的皇宫，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他轻咳了一声道：“你们说的有道理，我这几天想办法把齐国皇宫的地图拿到。” 宁孤舟略有些意外地看了苏乐天一眼，这货还算有点脑子。 这事基本上定了下来，现在棠妙心刚进齐国的皇宫，诸多事情还不太清楚，不宜行动。 他们需要先看一下后续的情况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苏乐天看到宁孤舟那记有些满意的眼神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他，和当初的宁孤舟是完全换了角色。 他有点后悔，当初为难宁孤舟。 棠妙心此时已经跟着齐剑兰进了皇宫。 齐国的皇族历经两次宫变，没剩几个了。 齐宣帝至今未娶，皇宫里没有妃嫔，齐剑兰也未招夫，所以整个皇宫十分清静。 除了齐剑兰和齐宣帝两位正经主子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皇宫里空出来的宫殿极多。 棠妙心为了方便给齐剑兰看诊，她的住处就在距齐剑兰不远处的一处偏殿。 小甜豆虽然也跟着进了皇宫，却在一进皇宫后齐剑兰就让人把他抱走，棠妙心根本就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齐剑兰离朝多日，宫里的奏折已经堆积成山，都等着她来批阅。 她吩咐几位宫女侍候棠妙心，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众宫女早得了吩咐，把棠妙心的住处收拾妥当。 棠妙心不是个闲得住的人，见宫女在收拾东西，她便打算出去随便逛逛。 只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公主有令，棠大夫不能在宫里随意走动。” 棠妙心问道：“她这是要软禁我？” 拦着她的宫女书秀没回答她的问题，不让她离开她的寝殿。 棠妙心也没有硬闯，只是一笑：“行吧，我懂了，那我就好好在这里歇着，哪都不去。” 书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虽然之前齐剑兰的大宫女秋思提醒过她，棠妙心的性子与常人不同，不太好伺侍。 她却觉得棠妙心不过如此。 只是她的这种想法在用晚膳的时候就彻底打破。 棠妙心不太喜欢被人伺候，纵然身份尊贵，身边也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伺候婢女。 这一次齐剑兰一次拔了八个伺候她，让她真切地感受了一把什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主要是她这一次折腾的齐国人，又没有交情，她折腾起人来，一点压力也没有。 她不管怎么说都是归潜最尊贵的人之一，虽然以前没架子，不太会折腾人，却是见过世面的。 她根据药理嫌那些菜搭配得有问题，说了一堆宫女们根本就听不懂的药理学知识。 话说到最后，只差没说宫女和厨子在谋害她。 书秀冷声道：“棠大夫也太过夸大其词了吧？你今日吃的饭菜和公主殿下的一样。” 她的言外之意是齐剑兰都没有挑剔，你挑剔个屁！ 棠妙心一脸惊讶地道：“什么？你们竟给公主殿下吃这样的饭菜？” “你们知不知道？公主殿下的身体不适，是断断不能吃这道飞龙汤，她若吃了，今夜一定会病发！” 书秀对她的话将信将疑，毕竟她是齐剑兰请回来的大夫。 书秀冷着脸道：“太医说了，飞龙汤温补，最适合公主吃。” 棠妙心冷笑：“难怪你家公主的病总是治不好，原来是因为有庸医的误导。” “今日我提醒了你们，你家公主若是因为吃了这道菜而发病，便与我无关了。” 她的话说到这一步，书秀心里也打鼓。 齐剑兰这一次回宫身体比之前要好，若是因为吃了这道菜而发病，她还真担不起。 书秀想了一圈，便让人去请太医过来询问情况。 她请的太医并不是这一次齐剑兰带出宫的太医，而是一直在宫里负责齐剑兰饮食的太医。 这位太医之前就听说齐剑兰从外面找了个大夫回来治病，他心里既好奇又有些担心，怕自己被挤走。 后面一打听，知道棠妙心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女子，还大言不惭自称鬼医。 这位太医便觉得齐剑兰可能是被骗了，谁不知道鬼医成名多年，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个年轻的女子？ 第844章 两情相悦时 太医听到宫女转述的棠妙心的话，一脸的不以为意：“哪里来的赤脚大夫，一点常识都没有。” “飞龙汤最是滋补，十分适合公主。” 宫女回来把太医的话转述给书秀，书秀看着棠妙心的眸光便冷了下来。 她也不相信棠妙心会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只怕棠妙心连医理都没弄明白，就敢自称鬼医。 真不要脸！ 书秀冷声道：“太医说了，菜这样配置没有问题。” “我知道你刚进宫，想在公主的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想体现自己的价值，却也别把他人当傻子。” 棠妙心也不生气，十分淡定地道：“这样啊！” “我这人最讨厌不听医嘱的病人，我今天已经提醒过你们了，一会你家公主发病的时候我不会管。” 她说完也不吃饭，随手从桌上拿了两块点心，直接回房睡觉去了。 书秀看到她这副样子只怕是她被戳穿后心虚，只要她不生事，也懒得理会她。 齐剑兰此时正在批阅折子，左行之进来道：“你这些日子舟车劳顿，别累着自己，先用晚膳吧！” 他进来之前，秋思已经来请过齐剑兰好几次，让她去用晚膳，她都推说等一下。 齐剑兰轻笑一声道：“秋思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把你给请了过来。” 秋思在旁跪在地上道：“还请公主爱惜自己的身体。” 齐剑兰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秋思把饭菜传进来。 秋思笑着起身传饭，在心里感叹还是左行之厉害。 左行之看着齐剑兰道：“你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 正常来讲，以齐剑兰这样的身体情况，这样舟车劳顿，病情肯定会加重。 可是这一次她不但没有发病，反倒比之前瞧着更加精神了些。 齐剑兰微微掀了一下眉道：“鬼医可然不负她在外的名声。” 左行之还记得城门口的事，微微拧眉：“棠妙心真的是鬼医？” 他是齐剑兰真正的心腹，此时这里没有外人，他说话也就更加直接。 齐剑兰淡声道：“起初我也不太愿意相信她就是鬼医。” “只是这一路过来，我的药方经她的手做了些调整后，便觉得好了不少。” “她若不是鬼医，又哪来这样的能耐？” 她对棠妙心是鬼医之事，到此时已经能完全确认。 左行之的眉头微拧：“她那副样子真没有半点鬼医的样子。” 他说到这里轻拉过她的手道：“不过只要她能治好你，管她是不是鬼医。” “只是她毕竟是秦王妃，未必会用心为你治病。” 齐剑兰的手一向冰冷，此时感觉到暖意自他的掌间传过来，微微一怔。 哪怕她做事再狠辣，心中只有权势，左行之在她的心里，也依旧是有些不同的。 她的眉眼里难得有了一丝温柔，温声道：“这事你放心便是。” “我已经安排妥当，她会乖乖替我医治。” 左行之对她的能力自然是信得过的，当即轻轻点了一下头：“你有把握便好。” 他为她盛了一碗飞龙汤：“太医说了，这汤你喝了好，多喝一些。” 齐剑兰含笑点头，也为他夹了一筷子菜：“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多吃些。” 齐剑兰不在籽城的这段日子，朝中的大小事务都是左行之帮着处理。 她刚才看折子的时候，发现那些折子左行之已经替她分门别类整理好了，且都给出处理方式。 她看到那些处理方式，基本上都妥帖合理。 左行之笑着吃了她夹过来的菜，两人相对一笑，温情脉脉。 齐剑兰看着这样的左行之眸光微暗，若她在这世上真有一个想嫁的人，那必定是左行之。 之前在大燕的时候，她说要嫁给宁孤舟，也不过是出于权势的考量，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宁孤舟。 她也曾想过要和左行之白头到老，给他生几个孩子，只是她的身体状况却早就让她丧失做母亲的资格。 用完膳后，她问左行之：“成明帝的信到了吗？” 左行之回答：“今日刚到，江相已经回了大燕，他说他并没有拿到冶炼术。” “东西当时是秦王宁孤舟拿走的，冷知他们都被宁孤舟骗了。” 齐剑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信成明帝的话吗？” 左行之摇头：“成明帝素来狡诈，野心极重，他的话，不可信。” 他说到这里声音冷了几分：“再说了，就算东西是宁孤舟拿走的，那也相当于是大燕拿走的。” “不管宁孤舟和成明帝的关系有多差，他们都是父子。” 齐剑兰轻点了一下头，淡声道：“我之前就猜冶炼术可能在宁孤舟的手里。” “不管宁孤舟和成明帝的关系如何，冶炼术我都是志在必得。” 她说到这里唇角泛起冷意：“宁孤舟虽然是一代枭雄，行事凌厉，手段卓绝，却是个多情的种子。” “在他的心里，棠妙心的地位极为重要，眼下棠妙心母子在我们手里，就不怕他不来齐国。” 左行之问道：“公主除了想让棠妙心为你治病，还想用她来换冶炼术？” 齐剑兰微笑：“这一次为了抓棠妙心，我费了不小的力气，总归得让她物尽其用才是。” 这也是棠妙心以死相逼时，她退让的根本原因。 她最初是想着棠妙心治好她的病之后就弄死棠妙心的，后面想想棠妙心活着的用处更大。 齐国因为数次内乱，国力受损，冶炼术对于强国极为重要。 所以她当初才会把冷知派去第一城。 如今冷知失败身死，这事却还得往下进行。 冶炼术，她志在必得。 左行之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笑道：“还是公主想得周全。” “只是如此一来，当初她伤公主的事，怕是得揭过去了。” 齐剑兰淡声道：“你错了，她必须得死在齐国。” 左行之微愣，齐剑兰不紧不慢地道：“不仅她得死，宁孤舟也得死。” “只有他们全死了，才没有人知道我们拿到了冶炼术，有了冶炼术，齐国才能成为最强的国家！” 第845章 自以为是罢了 左行之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公主说的是。” 齐剑兰微微一笑：“他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完美。” 她心胸不算大，当初宁孤舟的拒绝，棠妙心的那一刀，她都记得。 更不要说在现在这种局面下，他们死了，对她而言是件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们全部都得死！ 左行之笑道：“公主让他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是公主的仁慈。” “只是公主确定，宁孤舟一定会来籽城吗？” 齐剑兰回答：“我已经收到消息，宁孤舟在棠妙心被掳走后，就离开了第一城。” “他现在也许已经到了籽城，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一会还是把鬼医在籽城为我治病的事情散布出去。” 这也是齐剑兰在棠妙心在城门口自曝身份时，她没有阻止的根本原因。 她会在籽城设下天罗地网，等宁孤舟出现，逼他用第一城的冶炼术来换棠妙心。 然后在得到冶炼术之后，再把他们一举绞杀！ 左行之点头道：“好，我一会便去处理。” 他一直都知道齐剑兰行事，一向都是走一步看十步，很多事情都想得极为长远。 这几年齐国虽然相对稳定，但是朝中反对齐剑兰的声音却不算小，她的地位并不算稳。 但是如果她拿到第一城的冶炼术，强兵富国之后，再培养出自己的心腹，她的地位就再无人可以撼动。 齐剑兰微微一笑：“这事不用急，我们分开也有段时间了，先好好说说话。” 左行之伸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温声道：“好。” 两人相对一笑，有温柔流淌。 齐剑兰今日心情极好，拉着左行之的手，往旁边的偏殿走去。 那里设有床榻，平时供她歇息。 两人虽然并没有成亲，却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今夜之事，也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御书房里的宫女太监，对此都见怪不怪，他们从容退到殿外，将门带上。 屋里很快就传来喘息声，声音里透着几分急切，守在外面的宫人脸微微有些发烫。 只是里面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很久，甚至都没能等到事情结束，就传来了齐剑兰剧烈的咳嗽声。 秋思就在殿外，听到齐剑兰的咳嗽声，想进又不敢进。 左行之有些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公主，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就算左行之此时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也只得拼命地压住身体的反应。 他匆忙披上袍子，再为齐剑兰穿上里衣，然后喊秋思：“快传太医！” 秋思在听到齐剑兰的咳嗽声时，就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 她见窗上透过来左行之的影子，这才匆匆跑了进来，先取来药丸伺候齐剑兰服下。 只是之前十分灵验的药丸，今夜也失去了效果，齐剑兰的咳嗽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秋思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太医来了。 太医为齐剑兰把完脉后赶紧为她施针，却依旧没能止住她的咳嗽。 齐剑兰这一次发病，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得多。 她只觉得自己快把肺都咳出来了，难受得不行。 左行之急的满头大汗，只恨不得替她受罪，他瞪着太医问：“公主这是怎么呢？” 太医额头上的汗比他还要多，伏在地上道：“公主身体原本就虚弱，这段时间操劳过度，病情加重。” 左行之怒道：“放屁！公主刚才还好好的，明明比之前的身体要好得多。”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棠妙心，大声道：“来人，去把棠妙心请过来！” 太监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来了，棠妙心却没有跟过来。 左行之问道：“棠妙心呢？” 太监伏在地上道：“棠妙心说她之前就已经说了公主的忌口，但是没有人听她的。” “眼下公主旧疾复发，就算是她也没有法子。” 左行之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便问：“什么忌口？” 太监把书秀拉了过来，书秀全身汗透：“她说公主御膳房里的菜搭得不对，药理互克。” “还说公主不能喝飞龙汤，奴婢去请太医特意查看了菜色，太医说……” 左行之看到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烦躁：“太医说什么呢？” 书秀回答：“太医说公主的身体极适合喝飞龙汤，奴婢就以为她是在胡说八道，就……” 左行之再没心情听她说下去，冷声道：“自作主张的贱婢！” 书秀吓得脸都白了。 她虽然喊棠妙心一声棠大夫，却并不觉得棠妙心是什么大夫，毕竟棠妙心看起来实在是没有一分大夫该有的样子。 所以棠妙心说那些话的时候，她是不信的。 她却没有想到，齐剑兰今晚真的发病了！ 她再想起棠妙心回房前说的话，知道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只怕今夜会被活活打死。 书秀咬着牙道：“是奴婢大意了，奴婢这就去请棠大夫！” 她说完也不等左行之同意，疯了一般朝棠妙心的住处跑去。 她见到棠妙心的时候直接跪在地上：“棠大夫，今日是我错了！” “求你现在过去给公主治病，否则我今夜必死无疑！” 棠妙心半躺在大椅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把玩着指甲道：“我之前便说过，这事我不会管。” “她如今病发，你们就是罪魁祸首，与我无关。”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我跟你一点交情都没有，你是生是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书秀对上棠妙心那双冰冷的眼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初见棠妙心的时候，最先关注到的棠妙心国色天香的容貌，她下意识地不喜。 如今才发现，棠妙心人长得好，周身的气质却更好。 此时她就那么懒洋洋地没有坐相地坐在那里，周身却透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霸气和贵气，无人敢轻视。 书秀立即就知道眼前这位是个极不好惹的，她之前看走眼了！ 她咬了咬唇，伏在地上道：“棠大夫若是这次能救我一命，你往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846章 怎么病她说了算 棠妙心轻笑一声，伸手轻勾起书秀的下巴道：“啧啧，长得还挺好看的。” “真的无论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的眸子里透着几分揶揄，却又不失通透和凌厉，似能把书秀的心事全看穿。 书秀听到她这话有些尴尬，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是的。” 棠妙心轻挑了一下眉：“行吧，这事我记下了，你以后不能再反悔了。” 书秀此时只想哄着她去给齐剑兰看病，听到她答应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至于她答应棠妙心的事情，也不过是她的策略而已。 她欠了棠妙心人情，棠妙心才会觉得好拿捏她。 在这皇宫里，棠妙心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就需要一两个和她亲近的人。 这些原本就是齐剑兰的计划，只是今夜的突发情况，把这事提前了而已。 棠妙心带着书秀到齐剑兰所在的偏殿时，再看看衣冠不整的左行之，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左行之一看到她便道：“快给公主止咳！” 齐剑兰已经咳了小半个时辰了，嗓子都快咳哑了，一张脸咳得通红。 她看见棠妙心的时候，眸光深了些，只是她此时太难受了，就算有万千的心思，此时也转不过来。 他们着急，棠妙心却不急。 她不紧不慢地道：“公主今日突发旧疾，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下人伺候不当。” “往后公主的饮食一定要格外注意，那味飞龙汤，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喝了。” 左行之没心情听她说这些，催她：“快点给公主止咳吧！” 棠妙心睁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那也太没面子了。” 左行之：“……” 棠妙心打了个呵欠看了他一眼：“左大人，求人当有求人的自觉。” 左行之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他虽然对棠妙心这样的态度十分不爽，但是他终究心疼齐剑兰。 他对着棠妙心深深一揖：“还请棠大夫立即为公主诊治！” 棠妙心看了左行之一眼，这货一看就是个高傲的，居然能为齐剑兰低头，看来是真爱。 她忙道：“我刚是在跟左大人开玩笑，左大人快快请起。” 左行之：“……” 这个时候开个屁的玩笑啊！ 棠妙心淡淡一笑，取出银针在齐剑兰的手上扎了一针。 左行之看到她的动作直皱眉，齐剑兰咳得那么厉害，她扎齐剑兰的手做什么？ 他刚要喝斥她，却意外地发现齐剑兰的咳嗽竟止住了！ 左行之将到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棠妙心。 她没理他，拿着针又连扎了几针，这几针下去，原本呼吸都有些困难的齐剑兰气息一下子就顺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棠妙心无视那些看向她的目光，她慢条斯理地将针收了。 齐剑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咳得久了，嗓子已经哑了。 且她刚才消耗太多，这会人一轻松，倦意袭来，不受控制地昏睡了过去。 左行之定定的看着棠妙心，这件事一出，太医的医术和她一比，简直就不能看！ 棠妙心让人拿来纸笔，开了一张方子，众太医接过她的方子看了一眼，眸光有些复杂。 原因无他，她的这张药方太过大胆，其中一味还有毒。 棠妙心却没理他们，问道：“公主的身体不好，有诸多忌口，平时谁伺候公主？过来记一下。” 她这会说的话没人敢不听，秋思忙过来道：“棠大夫请说。” 棠妙心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秋思竖起耳朵听着，再用心记下。 她交代完这些后打了个呵欠，见她的药方还放在那里，没有人去抓药。 她笑了笑道：“公主一个时辰内如果没有服药的话，还会再咳。” “这药方用不用，你们自己拿主意，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她说完直接就离开了，书秀忙跟上去，为她准备吃的。 左行之问太医：“这张药方有什么什么问题？” 太医如实说完之后道：“公主身份尊贵，容不得一点闪失，这张药方还是激进了些。” 左行之冷声道：“你们有更好的法子为公主治病吗？” 众太医顿时安静如鸡。 左行之已经从齐剑兰那里知道她握有棠妙心的软肋，知道她不敢乱来，这张方子看似大胆，应该是能用的。 他直接拍板：“既然你们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就用这张方子吧，来人，去煎药。” 众太医不敢再说什么，因为药里有毒，齐剑兰的身份又摆在那里，他们为防万一，亲自去看着药。 棠妙心知道齐剑兰最终肯定是要吃她开的药方，那张方子并没有问题，确实能治齐剑兰的病。 她这一次是故意亮一手，在所有人面前刷了一下存在感。 她之前给齐剑兰开的药方单看一张方子是没有问题的，所有方子全加在一起也没有大的问题。 只是那些方子吃完之后，暂时不能吃温补的食物。 齐剑兰的身体虚寒，回宫之后，食物里肯定有温补的，只要一吃，一定就会复发。 大夫想要修理手里的病人，从来就不是难事。 更不要说医术到达棠妙心这种地步的大夫。 从齐剑兰找到她，让她看诊的那一刻起，主动权就已经握在棠妙心的手里。 只是这样巧妙的布局，以齐国这些太医的本事，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参破其中的奥秘。 棠妙心吃好喝好后，就十分淡定地去睡了。 书秀在门口看到她这副样子，内心有些纠结。 今天皇宫里的众人都将无眠，棠妙心怎么睡得着？ 书秀偷偷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棠妙心不但睡得着，还睡得很香。 她在宫里多年，见多了尔虞我诈，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棠妙心这种人。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棠妙心怎么能那么淡定？ 棠妙心之所以能这么淡定，不过是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齐剑兰用小甜豆威胁她为她治病，但是要怎么治，治到什么程度，要受什么罪，都得由棠妙心自己说了算！ 第847章 美的让人嫉妒 今夜的事情，算是棠妙心给齐剑兰的一个下马威。 敢动她儿子，就一定会付出代价！ 虽然现在还不能杀齐剑兰，但是可以先收点利息。 就算齐剑兰防她防得再紧，不让她接触药物，她也有的是法子在不动声色间让齐剑兰生不如死！ 她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又殚精竭虑地在寻找离开的法子，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如今有高枕软枕，她自然要好好休息。 毕竟只有休息好了，她才有精力去安排后续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棠妙心是被书秀叫醒的。 因为昨夜的事情，书秀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温和而又体贴。 书秀轻声道：“公主要见您！” 棠妙心算了一下时间，齐剑兰醒来差不多也就一刻来钟就想见她，这样的迫切证明了齐剑兰内心的复杂。 棠妙心由得书秀伺候她穿衣洗漱，然后十分淡定地去见齐剑兰。 齐剑兰此时面色苍白，昨夜的发病，让她前段时间调理好的身体直接打回原形。 她看着棠妙心的目光有些复杂，心里有诸多的考量和盘算。 棠妙心打着呵欠，懒懒散散地站在齐剑兰的床前问：“公主现在感觉如何？” 齐剑兰淡声道：“尚好。” 她的嗓子还有些嘶哑，声音有些低沉。 左行之在旁对棠妙心道：“给公主把脉吧！” 棠妙心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坐下给齐剑兰把脉，左行之看到她这副样子直皱眉头。 昨夜棠妙心离开后，在左行之的要求下，众太医给齐剑兰煎了药。 齐剑兰服完药后安睡到天明，众太医在偏殿里讨论到天明。 在齐剑兰醒来之前，众太医依旧没有想出比棠妙心开出来的那张方子更好的方子。 也因为这件事情，左行之觉得棠妙心这个人多少有些邪门。 棠妙心给齐剑兰把完脉后轻叹了一口气：“公主这几日先养养身体，公务暂且放下。” 她说完便欲去开药方，手却被齐剑兰一把抓住。 她扭头问道：“公主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齐剑兰看着棠妙心问：“你做的手脚？” 她素来警惕心极强，这一次的事情她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 棠妙心笑了：“我所有开的方子，太医都验证过。” “你喝的所有的药，我都没有经手。” “我第一次来齐国的皇宫，在此之前，对齐国皇宫里的一切一无所知。” “昨夜用晚膳时，我听说公主平时常喝飞龙汤，还特意阻止过。” “请问公主，我是怎么做的手脚？” 她这话还真把齐剑兰给问住了。 她直觉这事跟棠妙心有脱不了的关系，但是细细一想，又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跟棠妙心没关系。 毕竟棠妙心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她昨晚会吃飞龙汤。 就连她自己，在饭菜端上来之前，也不知道会有飞龙汤这道菜。 且她醒来后也查过了，昨夜棠妙心确实有阻止她喝飞龙汤，只是没有人相信棠妙心的话。 她的眸光清浅，半晌后脸上带了一丝极浅淡的笑道：“跟你开玩笑。” “昨夜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有心了。”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叹息道：“你真可怜。” 齐剑兰的面色微变，左行之喝道：“你怎么跟公主说话的！” 棠妙心摊手：“她是你们的公主，又不是我的公主，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左行之：“……” 他听到这话竟无言以对。 齐剑兰笑了笑道：“她一向伶牙俐齿，你不必跟她一般计较，再则……” 她说到这里看向棠妙心：“再则她说的也没有错，她不是齐国人，是秦王妃，是鬼医，也是我请来的贵客。” 棠妙心哈哈一笑：“我喜欢贵客这个词。” “我既然是你的贵客了，得空了是不是能在皇宫里逛逛？” 齐剑兰这一次对棠妙心的医术有了最直面的认知，也知道不可能一直看着棠妙心。 她淡声道：“当然可以。” 棠妙心扭头对书秀道：“听到没有，你家公主亲口允许我出去逛的，以后可不许拦着我。” 书秀吓得直哆嗦，怕齐剑兰治她的罪，毕竟昨夜是她拦下了棠妙心。 却听得棠妙心又道：“这丫头长得不错，我瞧着十分顺眼，往后就由她伺候我吧！” 齐剑兰扫了书秀一眼：“好生伺候棠大夫。” 书秀忙跪在地上道：“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棠大夫的。” 她知道有棠妙心的那句话在，她暂时死不了。 她心里对棠妙心充满了感激。 齐剑兰原本精力就不济，说了这么一会话也有些累了，便让他们都下去。 左行之看了棠妙心一眼，她回了他一记乖巧温柔的微笑。 她这么一笑，便若春花盛开，明媚却又不轻浮，若春风撩过左行之的心间。 他意识到这些后，眉头微拧，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却已经不再看她，由书秀引着去开方子。 左行之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她看起来纤细柔弱，脖颈修长，被灯光一照，只一个背影，便有万千风华。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妖精！” 他骂完后敛了心神，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齐剑兰。 原本应该睡下的齐剑兰此时正看着他，他心里莫名有些慌，却很快就又恢复如初。 他走到齐剑兰的身边道：“你好好休息，身体为重。” 齐剑兰轻点了一下头：“你昨夜为了照顾我一夜未睡，也去休息一会吧！” 他此时眼窝下满是乌青，下巴上长出密密的胡渣，看着有些憔悴。 左行之轻点了一下头，去旁边的偏殿休息。 齐剑兰看着他走了出去，眸光深了些。 秋思将帐子放下来的时候，齐剑兰问：“棠妙心是不是很美？” 秋思愣了一下后道：“棠大夫虽然姿容不俗，却远不及公主有气质。” 齐剑兰笑了笑：“气质和美貌原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棠妙心从来就不是一个消停的主，却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848章 她在侮辱你 方才左行之看棠妙心的那一眼让齐剑兰心里有些不舒服。 毕竟棠妙心姿容无双。 只是她也知道她左行之并不是那路肤浅之人，她和左行之还有着多年的情谊，无人能撼动。 她想到这里略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想多了。 棠妙心就算存心勾搭左行之，他也一定不会上当。 这么一想，齐剑兰的心又安定了下来，她再也撑不住，沉沉睡下。 棠妙心的方子开好后，依旧由太医院的众太医核审，却还是没能审出什么花来，最后直接抓药。 经此一事后，棠妙心的医术传得整个皇宫人尽皆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棠妙心那天在墙门口说她是鬼医的事，当时没有人相信，经此一事后，众人倒信了几分。 众人还是不太敢相信，鬼医会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可是……万一她真的是鬼医呢？ 只要是人都会生病，鬼医的医术天下皆知，若能得鬼医医治，哪怕一只脚踩进鬼门关，也能活着回来。 有这个心思的人不少，现在事情还不是特别明朗，众人都在观望。 棠妙心对于外面的事情她并不关心，她知道她埋下的种子，只要时机成熟，就会生根发芽。 经过她几天的治疗，齐剑兰的病情好转了不少。 只是病来如山倒，齐剑兰要恢复到回宫之前的状态，还得花点时间。 棠妙心看起来十分认真用心为齐剑兰治病，其实已经暗挫挫地为她挖了一条不归路。 这条路慢慢铺着，等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就是齐剑兰的死期。 在这个过程中，棠妙心要做的就是等待，在齐剑兰死的时候，做好离开齐国的准备。 只是她现在离不开皇宫，能做的事情有限。 她有些想宁孤舟了。 她知道齐剑兰从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那样试探挑衅齐剑兰都没有动手，只怕还另有所图。 棠妙心有些担心，却很快就释然，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这天去给齐剑兰诊脉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齐行梦看着棠妙心像见了鬼一样，她伸手指着棠妙心道：“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棠妙心把她的手指轻轻折回去：“公主看到我是不是特别开心？” 在第一城的时候，棠妙心只用本来面目见过齐行梦一回，只是就算是那一次，也依旧让齐行梦记忆深刻。 齐行梦把手从棠妙心的手里抽了出来，大声道：“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棠妙心当初动手打她，还把她送进了第一城的监狱，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能扳回一局。 只是她喊完之后，发现四周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人动。 齐行梦顿时就怒了：“你们都聋了吗？还不动手？” 棠妙心笑眯眯地看着齐行梦，双手抱在胸前，扭头对齐剑兰道：“她真是你妹妹吗？” 齐剑兰知道齐行梦的德性，当下淡声道：“行梦，退下。” 齐行梦就算是再蠢此时也感觉到了异常，她有些委屈地道：“她之前在第一城不但打我，还羞辱我！” “姐姐，你一定得为我做主！” 她说完阴恻恻地看了棠妙心一眼，眼里满是得意。 她在第一城奈何不了棠妙心，到了齐国，她就不信弄不死棠妙心！ 没料到齐剑兰用极浅淡的语气道：“你被羞辱，那是因为你蠢。” 齐行梦：“！！！！！”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齐剑兰不但不替她出头，还骂她蠢！ 她的脸顿时胀得一片通红，忍不住喊了一声：“姐姐！” 齐剑兰冷声道：“棠大夫是我的贵客，你言行无状，立即向她道歉。” 齐行梦再次惊到了，齐剑兰不但不帮她出头，还让她给棠妙心道歉！ 她委屈得不行，还想再说什么，却对上齐剑兰那双凌厉的眼睛。 她立即就怂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对棠妙心道：“对不起。”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受了巨大的侮辱，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棠妙心笑着对齐剑兰：“我觉得她喊你一声姐，是对你智商的侮辱。” 齐剑兰淡声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棠妙心挑眉道：“明明是你拿我做磨刀石去磨齐行梦，怎么就变得我得寸进尺呢？” 齐剑兰看着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齐行梦要有一分棠妙心的聪慧，也不至于自取其辱。 她冷声道：“诊脉吧！” 棠妙心轻啧了一声，淡定地继续替齐剑兰诊脉开方。 她离开的时候，齐剑兰看着她的眸光晦暗幽深，守在帐后的几个太医走出来跪在地上道：“臣无能！” 棠妙心的药方配伍得当，比他们开出来的高明太多。 这种高明是他们这些太医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齐剑兰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一群废物！” 众太医吓得伏在地上道：“公主恕罪！” 齐剑兰眼里有杀意迸出，却不是针对太医的，而是针对棠妙心的。 原因无他，齐剑兰发现她的病根本就离不开棠妙心。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加起来，也没有一人能跟得上棠妙心的思路。 那天她和棠妙心谈过后，棠妙心说她的病只有她一人能治，齐剑兰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她觉得随行的那个太医没有那个本事，集合全太医院的能力，肯定可以。 可是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得太过理想化了。 棠妙心开的方子，是最适合齐剑兰病情的，全太医院的太医，没有一人能开得出来。 她的病越是离不开棠妙心，以后就会越受制于棠妙心。 至少在她的病没有完全治好之前，她不能动棠妙心。 至于棠妙心什么时候能治好她的病，就只有天知道了。 齐剑兰自认为她能掌握手边的一切，但是现在却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失控，她很难将棠妙心握在手里。 至少现在的棠妙心，不是她想杀就能杀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作者有话说】 棠棠能求一波票票咩？小可爱们最可爱了，卖萌撒娇中o(n_n)o 推荐星月相随的《千岁爷你有喜了》，可爱少女与一代权阉（假的）日常互撩的故事。 第849章 愿望是美好的 棠妙心回寝殿的路上被齐行梦拦了下来，她笑着问：“公主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齐行梦呸了一声，怒道：“我跟你屁的旧可叙！” “你之前那样羞辱我，该不会以为这样揭过去了吧？” 她的手一挥，几个小太监就将棠妙心团团围住，个个来者不善。 书秀急道：“公主，这位是给神机公主治病的棠大夫，您不能伤她！” 齐行梦冷笑道：“就她这狗样子也配称大夫？不过是背了几张不入流的方子招摇撞骗！”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书秀护在棠妙心的身前，却被两个太监拉着按到一边。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懒洋洋地冲齐行梦的身后道：“左大人，你来得正好！” 齐行梦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全籽城的人都知道，左行之齐剑兰的手，手握重权。 齐行梦平时横行霸道，却很怕左行之。 她忙往后一看，她的身后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她意识到自己被棠妙心骗了，扭头一看，棠妙心已经往一旁跑了。 齐行梦：“……” 她气得半死，怒道：“棠妙心，你给我站住！” 棠妙心听她的才有鬼，跑得更快了。 齐行梦之前就已经把她的住处全部打探好了，路上还有其他人围堵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前面拦她的太监，她轻骂了一声，然后从旁边的小道跑了。 她知道齐行梦是个二傻子，她要真被齐行梦抓住了，一顿打是逃不掉的。 正常来讲，皇宫是最讲规矩和礼仪的地方，是不能这样乱跑的。 只是对这座皇宫而言，齐行梦是除了齐剑兰外，最大的主子，没有人敢阻止她。 更不要说，今天的事情，还有齐剑兰的授意。 她要借齐行梦的手，给棠妙心一记下马威。 棠妙心在跑了两条道后，还没有看到人来阻止齐行梦，她就知道这背后有齐剑兰的手笔。 棠妙心懒得去想齐剑兰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极快地朝前跑去。 齐行梦在她的身后追：“给我站住！” 棠妙心跑得更快了。 她虽然到齐国皇宫也有几天了，但是除了她所在的宫殿和御花园外，其他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她知道自己对这里不熟悉，齐行梦帮手多，又占了地利，她很容易被堵住。 她略想了一下齐国皇宫的格局，直接朝着中轴线的大道，往里跑去。 齐剑兰听到秋思的汇报，眉头微拧：“她倒是个机灵的。” 秋思问道：“还要继续追吗？” 齐剑兰的手轻轻敲着桌面，唇角泛起冷笑：“当然要继续追。” “她之前就要想在皇宫里寻找帮手，我得给她这个机会。” “当一个人有了机会之后，才会有动力，到时候再生生把她想要的机会掐灭，否则她又哪里知道我的手段。” 在她意识到棠妙心的医术无人能取代后，她便决定收服棠妙心。 齐剑兰自诩聪明绝伦，想要收服一个人并不难，哪怕对方是棠妙心。 秋思安排完回来后，齐剑兰又问道：“可有在籽城发现宁孤舟等人的行踪？” 秋思回答：“暂时还没有，籽城每天进出的人员不少。” “奴婢已经通知顺天府的人严查，只要宁孤舟等人来到籽城，他们必定能察觉。” 齐剑兰点头：“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踪，立即来报。” 她之前想用棠妙心和小甜豆引宁孤舟出来，然后杀掉，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她的病得让棠妙心来治，宁孤舟手里的冶炼术她也要！ 宁孤舟这几年在秦州做下的事情，齐剑兰都看在眼里。 那么短的时间内，将秦州打造成现在这副样子，她自认为就算是她也做不到。 在此之前，她清楚地知道以宁孤舟的性子，很难为她所用。 但是现在她手里有棠妙心和小甜豆。 她想将用棠妙心和小甜豆威胁宁孤舟，让他为她所用！ 这事她越想就越觉得兴奋，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宁孤舟帮她做事，会带来多少好处。 别的不说，至少能先帮她稳固齐国，把齐国那些不长眼的人全压下去。 她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兴奋，而想要宁孤舟死心塌地为她做事，她还得先收服棠妙心。 她决定先给棠妙心一点希望，再亲手碾碎棠妙心的希望，让棠妙心真切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得意，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秋思不知道她笑什么，也不敢问。 棠妙心此时已经沿着皇宫的中轴线，跑到一处极为大气庄严的宫殿前。 那座宫殿前守着十余个全副武装的侍卫，一见她过来，直接拔了刀，喝道：“什么人？” 棠妙心没回答，直接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齐行梦疯了，要杀我！” 她说完直接往里闯，众侍卫才不管那些，见她过来，便拿刀朝她砍了过来。 眼见的那刀就要砍到棠妙心的身上，一记男音传来：“让她进来。” 那些侍卫一听到这记声音便收了刀。 棠妙心一边往里面跑一边道：“多谢，好人有好报，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众侍卫：“……” 什么乱七八糟的！ 齐行梦喘着粗气跑到大殿旁边，她身边的小太监们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闯。 她看着那间大殿暗暗磨了磨牙，大声道：“把棠妙心交出来！” 众侍卫连记眼风都懒得给她。 整个皇宫，谁不知道齐行梦是齐剑兰用来展现仁慈的傻子。 更不要说，之前齐行梦还做了好些欺辱他家主子的事情，他们对她不是一般的厌恶。 被无视的齐行梦非常生气，怒道：“赶紧把棠妙心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里面的声音有些冰冷：“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 “是想像上次一样，把神机公主请来吗？” 齐行梦听到这话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打了个哆嗦。 只是让她就这样放走棠妙心，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她大声道：“这是我和棠妙心的私怨，与你无关！” 男子的声音更冷了几分：“来人，掌嘴。” 第850章 以身相许吧 男子的声音一落，立即有侍卫大步走到齐行梦的身边，抬手就给了她几记耳光。 这几下打得极重，没留半点情面，齐行梦的脸直接就肿了起来。 她被打得有些发蒙，满脸怒气地道：“你凭什么打我？” 男子的语气平淡：“你算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打？” “来人，再掌十记嘴。” 侍卫早就看齐行梦不顺眼，抬手又扇了齐行梦十记巴掌。 齐行梦带过来的太监想要帮忙，直接被侍卫直接踹飞出去。 他们都是武功高强的侍卫，这些个小太监放在他们的面前，完全不够看。 齐行梦被打得头晕眼花，脸肿得太厉害，一双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她哭着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打我！我要去请神机公主为我主持公道！” 男子的声音冰冷：“请便。” 齐行梦吃了大亏，哭哭啼啼地走了。 棠妙心趴在门缝边看了整个过程，没忍住笑了起来。 一个太监走过来道：“棠大夫，我家主人有请。” 棠妙心虽然闯进了大殿，但是没往里面闯，一直呆在大门边。 方才说话的声音是从二楼传过来的，她并没有见着说话的人。 她对那太监道：“劳公公带路。” 她一边说话一边拿手扇边，太监看了她一眼，她回以一笑。 她刚才一路跑过来，跑出了一身汗，刚歇了这一会，身上的汗还没有消。 太监看到她的模样时微有些意外，却又见她此时的样子完全没个正形，心念微沉，敛了眸光，引她上楼。 这间大殿占地面积颇广，里面分成了好几间宫室，棠妙心所在的地方宫室纵深足有十余丈。 房梁极高，雕着极为精致的腾龙图案。 正中间放着一把极为华贵的椅子，椅子前有一个雕着繁杂图案的书案。 这个格局，和大燕成明帝上朝的大殿有几分相似。 却因为里面人太少，少了几分威仪，多了几分荒凉的清冷。 穿过大殿，便到了旁边的偏殿，偏殿里虽然不及大殿壮观，却更加让人吃惊。 因为里面打了满墙的柜子，柜子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房梁之上，一层层摆放，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书。 那柜子的间隔之处，都雕着精致的龙纹。 偏殿的正中间，挂着一盏极为华丽的宫灯，那灯四下延伸开，将整个偏殿照得灯火通明。 有那样一盏灯在，哪怕是晚上，也依旧能保证整个偏殿的照明。 棠妙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盏灯，这灯里暗藏了五行八卦，造这盏灯的人只怕是冷知。 太监轻咳了一声，她忙笑着跟了上去。 二楼是看着就要简单得多，更偏生活化。 进门一个硕大却精致的屏风，屏风后是一个鞋柜，一个多宝格，几样简单的家具。 穿过这间房间后，便是一间茶室。 茶室布置得十分雅致，一张书案，一个茶几，一套茶具，旁边的多宝格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茶叶。 太监进来后，对着外面的露台轻声道：“爷，人带过来了。” 棠妙心这才发现一旁的露台上站着一个青衣男子。 此时他是背着她，逆着光，那个背影略有些萧索，却挺得笔直，自有一分风骨。 棠妙心这些年来四下乱走，见过无数的美男，此时光看这个背影，她便知道眼前的男子模样应该极为出众。 她对男子轻轻拱了拱手道：“多谢公子相救！” “今日之恩，来日必定会厚报。” 男子的声线温和：“如何厚报？以身相许吗？” 棠妙心：“……”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 且男子的声音十分好听，不像宁孤舟的那么低沉，而是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温润与纯净。 她听得出来，刚才命人打齐行梦的就是这记声音。 只是他此时声音里的冷意散去，便少了上位者的威仪，添了几分如沐春风的随和。 一个人光是声音就能拿捏出好几种不同的感觉来，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这种人的城府绝对不会浅。 对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巧合的味道，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算计。 棠妙心笑着道：“我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孩子都生了，就算我想以身相许，公子怕是也看不上。” 男子也笑：“那倒未必，单凭姑娘的容貌，只要你勾勾手指头，便会有无数的裙下之臣。” 他说到这里微微侧过身来，棠妙心便看到了他线条极尽优美的侧脸。 这张侧脸完美无睱，比起宁孤舟的凌厉逼人要添几分随和，纯净明媚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棠妙心如果没有见过宁孤舟那极致的容貌，怕是看到这个侧脸就会犯起花痴。 只是她此时心里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子绝对不像他此时展现出来的这么温和。 她的心里暗暗戒备，脸上却露出欣赏的表情：“公子说笑了，我是个安份的人。” “我和我家相公感情极深，我绝对不会背叛他。” 男子听到她这话却笑了起来：“是吗？” 他这一笑，便有如轻云出岫，雅致清绝，有出尘之色，却偏又染了几分红尘，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棠妙心也笑：“当然是的。” 男子这才完全转过身来，棠妙心完全看清他的长相。 他看着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整个人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青衣精巧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墨发以白玉冠束着。 他的眉眼极尽精致，却和宁孤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宁孤舟性子冷，眉眼里绝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几分浅薄的冷意。 而眼前的男子却十分温和，整个人的气质就如邻家少年一般，眉眼里透出来的气息极易让人生出好感。 男子走到她的面前道：“开个玩笑，还请姐姐莫要介怀。” 他的举止十分优雅，整个人就像是副画。 棠妙心听到他的那声姐姐轻笑了一声：“嘴真甜！” 男子的眉毛微掀：“不是我嘴甜，而是一见你就觉得格外亲切。” 第851章 对他为所欲为 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在茶桌前坐下，问她：“喜欢喝什么茶？老君梅？金骏眉还是碧螺春？” 棠妙心回答：“金骏眉吧，那茶既香又甘甜。” 她对他嘴里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什么亲切，那都是骗鬼的。 她倒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子看了太监一眼，太监便从柜子里取出一包金骏眉。 茶取下来时，一旁的房间里走出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拎着一壶开水放在旁边。 棠妙心微微歪着头四下看了看：“你真要请我喝茶？” 男子点头：“否则呢？” 棠妙心回答：“我还以为你只是客气一下，毕竟我有些特别。” “有何特别？”男子淡声问。 棠妙心回答：“我长得太好看，我怕你会把持不住。” 男子：“……”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他笑了笑：“是吗？” 棠妙心伸手轻勾着他的下巴道：“你长得也很好看，我怕我把持不住。” 男子：“……” 他之前派人打听过一些关于棠妙心的事情，却发现他白打听了。 她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他没有拂开她的手，冲她眨了眨眼，乖巧地道：“是吗？我就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 棠妙心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三息的时间，然后轻笑了一声：“真的吗？” 男子点头：“当然是真的。” 棠妙心看起来有些纠结，只是那些纠结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她一把拉过男子的手，一双桃花眼明媚得似有无限的春光泛过。 整个茶室里，瞬间就添了几分绮丽的味道。 棠妙心的唇角微微勾起，将男子往她的身边拉了些许。 男子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却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 她的眉眼里透出了几分娇媚的味道，将他拉近的时候，却突然伸手就扇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她笑眯眯地道：“你刚才不是说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吗？我觉得你挺贱的，就想打你一顿。” 男子：“……” 他是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动手。 原本已经打算退到外间的太监立即冲到她的身边，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道：“大胆！” 棠妙心却没理他，手里的簪子抵着男子的动脉，笑着道：“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簪子快。” 她的那支簪子是她这段时间特意磨过的，十分锋利。 太监的眼里满是担心，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男子倒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你退下。” 太监的眼里有几分担心，没有真的退出去，只是往后退了几步。 男子看着棠妙心道：“姐姐，你舍得伤我吗？” 棠妙心回答：“为什么舍不得？你长得再好看，也没有我家相公好看。” “再说了，你今天一见面就勾引我，还在屋子里用了燃情香，这是该对姐姐做的事情吗？” 她一进来就发现屋子里的香有问题。 以她的体质，这种香还不能对她造成大的影响。 她不太清楚男子要玩什么把戏，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主动出击。 男子笑道：“不愧是鬼医，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那香只是试探，他想看看她的本事。 棠妙心轻呸了一声：“你想方设法勾引我，破坏我和我相公的感情，我现在很生气。” 男子一脸天真地道：“怎样才能让你消气？要不你打我一顿？” 棠妙心的眼睛一亮：“这可真是个好主意，这一次可是你让我动手的！” 她的话一说完，抬手就给了男子一记耳光。 男子：“……” 她还真打啊！ 太监：“住手！” 棠妙心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主，别人让她住手，她就住手，那也太没面子了。 她抬手，在男子的另一边脸上扇了一巴掌。 众人：“！！！！！” 她胆子真肥！ 男子脸上的笑意再也撑不住，眼里已浮上冰雪。 几把刀已经架在棠妙心的脖子上。 她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笑眯眯地看着男子道：“这样才对衬嘛！” 男子：“……” 太监：“……” 男子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身份尊贵，却吃了很多的苦，但是身边的人对他还算尊敬，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动手扇耳光！ 杀意自他的心间升起。 在这一刻，他不想管棠妙心是什么身份，是否有利用价值，他现在只想杀了她！ 棠妙心却往在他的身畔坐下，含笑看着他道：“好了，我气消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你是让我用毒毒死齐剑兰，还是在药中做点手脚，让她生不如死，都可以谈。” 男子：“……”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重点是，她说的这些，直击他的耙心。 他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动手？” 棠妙心笑道：“不是你让我打你的吗？” 男子：“……” 他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了，还很憋闷。 棠妙心单手撑着下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你是什么身份，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动手？” 男子看到她这副装蒜的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他到此时倒有些明白齐剑兰为什么会放任齐行梦揍她，齐行梦又为什么满皇宫追着她打了。 她确实该打！ 棠妙心一脸不解地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还没说你是谁了！” 男子问她：“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棠妙心回答：“很简单啊，今天明摆着要打我的人是齐剑兰，你违逆她的意思，肯定是看她不顺眼啊！” “你既然看她不顺眼，肯定会想办法收拾她，我是给她看病的大夫，这些事情我能轻松做到。” 男子冷笑：“你能想到这些，又岂会想不到我的身份？” 棠妙心眨了眨眼：“想是想到了，但是动手之前，你没有说，我也没有说，我当然要当做不知道你的身份。” 男子：“……” 她的歪理真多！ 第852章 她能活多久我说了算 棠妙心笑得十分可爱：“再说了，我猜是我猜的，未必就准。” “实不相瞒，这些年来我一直猜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玉皇大帝，可是我也不是啊！” 男子：“……” 棠妙心的话说得如此直白，他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被气笑了：“你倒是光棍得很！” 棠妙心摊手：“独在异乡为异客，我一个人在齐国的皇宫，可不就是个光棍嘛！” 男子觉得棠妙心又刷新了他的某些认知，她行事的方式，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他看了太监一眼，太监瞪了棠妙心一眼，挺直了腰，有些傲慢地道：“这位便是齐国的国君。” 棠妙心笑道：“我果然猜中了，我真厉害！” “不过我觉得你这个身份没啥好骄傲的，全天下皆知，你这身份名不副实。” 齐宣帝的面色微变。 棠妙心又笑盈盈递给齐宣帝一瓶药膏：“你早说嘛，早说我一定不会打你。” “这药治外伤非常管用，当我向你赔罪。” 她的确是一进来就猜到了齐宣帝的身份，又或者说，她是冲着齐宣帝来的。 她对齐国皇宫所知不多，这几天也拉着书秀旁敲侧击问了很多问题。 书秀被她上次折腾得怕了，基本上有问必答，她这几天已经把齐国皇宫的大概格局弄清楚了。 齐剑兰虽然是齐国真正的掌权者，却并没有废掉齐宣帝。 因为齐国皇族有规定，女子不能称帝。 齐剑兰需要齐宣帝这个皇帝做为幌子，且有他在手里，能号令群臣，让众站在齐宣帝那边的臣子投鼠忌器。 所以齐宣帝虽然被囚禁在皇宫之中，却依旧住在乾德殿里——那是只有皇帝才能住的地方。 棠妙心今天被齐行梦追着打的时候，就决定顺势来找齐宣帝。 齐宣帝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药，看着她的眸光幽深清冷：“你这是打一棒子再给朕一个枣吗？” 棠妙心摇头：“不是，这是我跟你合作的诚意。” 齐宣帝冷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棠妙心回答：“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一般能说出口的杀，就不会是真的杀。” “当一个人要杀人的时候，不会傻乎乎地喊老子要杀你，而是偷偷的动手。” 齐宣帝笑了：“是这个理。” 棠妙心跷着二郎腿坐下：“现在的我对你而言，有拉拢的价值，我能帮你做很多你做不到的事情。” 齐宣帝的眸光更深了些，他眸子里温和与天真完全散去，只余下属于帝王的冰冷审视。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周身的气场便有了极大的变化，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棠妙心觉得这些人都是演戏的高手，这换气场换得也太快了些。 她由得他看，无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剑，直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喝完茶之后见齐宣帝还在看她，便道：“弟弟，有话就直接说，这样盯着人看不太礼貌。” 齐宣帝：“……” 他刚才戏弄她时喊了她一声姐，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他姐姐了。 太监喝道：“放肆！” 棠妙心叹气：“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用放肆这个词？我哪句话说错呢？” “想合作，就拿出诚意来，这样故布疑阵、各种试探实在是有失光明磊落。” “不想合作，就直说不合作，今天就当没见过，以后见面还是陌生人。” 齐宣帝看着她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审视和打量。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眼睛长得好看，但是这样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真打我的主意，我怕我忍不住挖了你的眼珠子。” 齐宣帝到此时已经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知道他不会杀她，就成了一块没法下手的滚刀肉。 他淡声道：“你很聪明，胆子也大。” 棠妙心微笑：“我家相公之前也这么夸我，我觉得他夸得很对。” 齐宣帝看着她道：“我的目的很简单，你帮我杀了齐剑兰，我帮你救出你儿子。”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自己都离不开这里，拿什么救我儿子？” 齐宣帝的眸光微动：“看来你这几天，没少打听我的事。” “你既然打听了，就应该知道，我虽然离不开皇宫，但是在离开这座大殿却不难。” “眼下齐国虽然由她掌权，但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国君。” “我虽然现在被夺了些权利，但是我能调动的资源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大。” 棠妙心问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你能告诉我，我儿子现在被关在哪里吗？” 齐宣帝回答：“他被关在冷宫里，那座冷宫有些特别，是用来囚禁前朝太后的地方。” “那里四面环水，水里养了会吃人的鱼。” “那鱼有些特别，不但吃人，还会咬木头，一般的船根本就驶不到湖中心去。” 棠妙心的面色微变：“真的假的？齐剑兰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齐宣帝一边泡茶一边道：“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就在皇宫的南面，你一会出去后就能去。” 棠妙心叹了一口气道：“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是这种情况，想要救我儿子，怕是不容易。” 齐宣帝淡声道：“你若帮我做成我想做的事，我就有办法救你儿子。” 棠妙心觉得这货也是个人物，这是先抛出诱饵，让她不得不跟他合作。 有这个前提在，他往后不管提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尽力配合。 她问得非常直接：“你想让我做什么？” 齐宣帝不答反问：“齐剑兰的病情如何？” 棠妙心回答：“她身体亏空巨大，思虑极重。” “她若好好养着，我再替她好好治疗，她应该还能活十余年。” “只是她注定不可能静心养病，所以最多也就活个四五年。” 齐宣帝有些意外：“你对她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他得到的消息是齐剑兰在棠妙心的治疗下能活到六十岁。 棠妙心微笑：“她原本的确可以活得更久一点的，可惜她遇到了我，她能活多久，我说了算。” 齐宣帝：“……” 第853章 都是戏精啊 这一句简单的交谈中两人都故意泄露了一些信息。 齐宣帝为展现自己的实力，告诉棠妙心他在齐剑兰的身边安插了人。 棠妙心也告诉齐宣帝齐剑兰的命现在捏在她的手里。 她想让齐剑兰生，齐剑兰就能生，她想让齐剑兰死，齐剑兰就得死。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齐宣帝问道：“你真是鬼医？” 棠妙心微笑：“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齐剑兰的判断。” 齐宣帝也笑了起来：“我姐自诩聪明过人，没料到这一次却自寻死路。” 棠妙心叹气：“我这人一向别人待我如何，我便待别人如何。” 她说完站起身来，对他轻轻一揖：“你今日救了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除了我们交易的事情外，我还可以额外替你做一件事。” 齐宣帝看着她的眼神里添了几分趣味。 她刚才还是一块让人无法下手的滚刀肉，转眼的功夫就又成了个知恩图报之人。 在这一刻，他发现她或许比他预期的还要聪明。 从刚才见面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在做着对她最有利的事。 她看起来行事无状，其实把所有的一切都拿捏得刚刚好。 齐宣帝微笑：“什么事都可以吗？” 棠妙心回答：“除了以身相许。” 齐宣帝：“……” 他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次的笑和刚才的那些假笑完全不同，笑声十分爽朗，整个人又变成了初见时的阳光少年。 他笑，棠妙心也跟着笑，方才的剑拔弩张似乎都是错觉。 好一会后齐宣帝才道：“我现在真的有些羡慕秦王了，他能娶到你，真是好福气。” “我不这么认为。”棠妙心微笑：“相反，我觉得我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齐宣帝为她倒了一杯茶，然后举起手里的杯子道：“合作愉快。” 棠妙心拿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正在此时，楼下一片喧哗。 齐剑兰带着人过来了，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下。 齐宣帝虽然被囚在宫中，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这些侍卫对他有着绝对的忠诚。 齐剑兰被拦也不生气，只道：“我来看看陛下。”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正打算进去通报，一只花瓶从二楼摔下来，在齐剑兰的脚边炸开。 齐剑兰抬头往上看，便看见棠妙心被人押在栏杆边上。 一个侍卫伸手重重地扣在棠妙心的脸上，她的脸便重重地贴在栏杆边的镂空雕花上。 棠妙心怒道：“放开我！” 她拼命的挣扎，对方却将她按得死死的，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齐宣帝站在栏杆边上道：“皇姐是为她来的吧？” 齐剑兰看到两人相处的方式略有些意外，她眼尖地看见齐宣帝脸上的两个巴掌印，这是…… 打起来呢？ 齐宣帝虽然在夺权的争斗中败北，却依旧有对他死忠之人。 齐剑兰就算是再厉害，她的人也进不了乾德殿，所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淡声道：“她是给我看病的大夫，性子粗野了些。” “她若有什么地方冲撞了皇上，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棠妙心骂道：“你赔个屁的不是！他调戏老子还有理呢？” 齐剑兰听到这话心里倒有几分了然： 齐宣帝估计早就知道棠妙心是来给她治病的人，有意羞辱她。 棠妙心是个完全不能受气的性子，又仗着有她做靠山，直接就上了手。 两人便打了起来。 这个结果和齐剑兰最初预料的有些出入。 她喝道：“棠妙心，不得无礼！” 棠妙心大声道：“不是我无礼，而是他太浑账！” “我觊觎我的美貌，对我图谋不轨，我扇他两耳光天经地义！” 她说完又朝齐宣帝呸了一声：“你丫有种就杀了老子，否则老子总有一天宰了你！” 齐剑兰：“……” 她知道棠妙心的脾气大，却没料到竟大到这一步。 若不是她现在的命跟棠妙心连在一起，她才懒得管棠妙心。 齐宣帝冷声道：“朕能看得上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既然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他说完手一挥，身边的侍卫拔刀就朝棠妙心砍了过来。 齐剑兰喝道：“住手！” 齐宣帝的人才不会听她的，手里的刀已经砍到棠妙心的身上。 齐剑兰见齐宣帝是真的要杀棠妙心，给身边太监使了记眼色。 他的衣袖一飞，便刺中那刺卫的胳膊，手上失了力气，保住了棠妙心一条命。 齐宣帝的脸色十分难看：“皇姐这是铁了心要保她？” 齐剑兰温声道：“阿醒，她现在还不能死。” 齐宣帝冷冷地看着齐剑兰，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怒。 他冷笑道：“也是，你早不是处处护着我的姐姐了。” “在你当着满朝文武羞辱我的时候，我们的姐弟之情早就耗尽。” “今天你故意用这个女人来试探好，让她羞辱我，现在这样的情景，你可满意？” 他扭头对身边的侍卫道：“把这女人给朕扔出去。” 他说完转身回房。 棠妙心在心里默默感叹，混朝堂的，都是演戏高手。 她还没有感叹完，就被人从二楼扔了下去。 虽是二楼，离地却足有两丈有余，地面铺满石头，她这样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她怒骂道：“我草！” 齐醒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已经挨了一刀了，这戏演过头了！ 好在她要落地的时候，齐剑兰身边的太监伸手将她接住。 棠妙心站稳后抚着胸口骂：“你们齐国的皇族是不是都有病啊！” 齐剑兰凉凉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活该。” 棠妙心跟书秀打听齐宣帝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齐剑兰。 齐剑兰今天故意让齐行梦对棠妙心动手，就是想给棠妙心来找齐宣帝的机会。 她原本以为今天齐宣帝会和棠妙心达成初步的合作，却忘了棠妙心姿容绝艳。 而齐宣帝被关得太久，性子已经有些偏执阴戾。 第854章 能给点尊重吗？ 她觉得棠妙心虽然心思深沉，有心想跟齐宣帝合作，却也没想到齐宣帝会贪恋她的美貌，想要睡她。 棠妙心那样的性子，自然不会忍着，直接就动了手。 齐宣帝身为帝皇，又怎么可能甘心被打，自然会还手。 齐剑兰觉得她今天要是来得晚一些，棠妙心怕是真的会被齐宣帝杀了。 只是齐剑兰的疑心病一直极重，就算她在心里复盘了整件事，还是不太放心。 齐剑兰把棠妙心带回去之后让太医给她检查了一遍。 太医检查完之后道：“棠大夫的伤在心口，对方是真的要杀她。” “如果没有及时制止后撤的话，怕是会被杀。” 齐剑兰这才放心，她让太医退下后看着棠妙心道：“感觉如何？” 棠妙心冷哼一声道：“这样的局面不是都恰好如了你的意吗？此时这样假惺惺的问我有意思吗？” 齐剑兰微微一笑：“你这话就冤枉我了，行梦是你招惹的，乾德殿也是你自己闯进去的。” “眼下这样的结果，说句不好听的话，那都是你自己求来的。” 棠妙心一脸挫败，无精打采地道：“我现在是你的大夫，你能给我一点基本的尊重吗？” “你这样子玩，就不怕把我玩死？然后连带着你自己的命也玩完？” 齐剑兰温声道：“我没有玩你的意思，有些事情你自己不去做一下，又怎么会死心？” “阿醒的性子越发乖戾，你以后少招惹他。” 棠妙心闷闷地应了一声，之前还有些张扬的脸上，此时已经满是无奈和郁闷。 齐剑兰看到她这副样子，反倒心情大好。 棠妙心被扔下去后，温林夏从密室里走了出来：“陛下，她性子跳脱，行事无状，不是好的合作伙伴。” 齐宣帝淡声道：“她若是那种胆子之人，朕还不敢跟她合作。” “眼下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需要一个像她这样的人，才能逆风翻盘。” 温林夏虽然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棠妙心的胆子实在太大。 齐宣帝摸了一下被棠妙心打得红肿还未消退的脸，眸光幽深：“她还真是让人意外。” 或许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他此时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知道是生气，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情绪。 今天的这出戏，是两人商量后一起演的，为的就是骗齐剑兰，以方便以后的行事。 棠妙心知道今天自己必须得受点伤，才能过这一关。 且只有她自己受伤才能接触到药，所以她主动提出可以拿剑刺她。 棠妙心受伤的时候，齐宣帝离得极近，他此时身上还溅了几滴她的血。 他伸手轻轻沾了一些她留下来的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血腥气盈鼻，却让他的眼里漾出几分笑意。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棠妙心这么有趣的人，如果她没有嫁人，他是真的愿意娶她。 温林夏在旁道：“陛下，棠妙心虽然可以利用，但是一定要防备她。” “这世上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都不简单。” 齐宣帝点头：“这个朕知道，朕的皇姐就是天下第一狠人。” “至今朕还记得，当初为了能活下来，为了让人相信她真的疯了，她连屎都吃。” 温林夏：“……” 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齐宣帝轻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朕还好，她是朕唯一的亲人，对朕也极好。” “当初那样的环境，她还天天教朕读书写字，她说只要朕还活着一天，就得像个皇子一样活着。” “皇子每天都要读书写字，所以朕就算是再难，也得读书写字。” “朕当时觉得，她虽然很凶，却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姐。” 他说到这里，眼里添了几分温柔。 只是那些温柔，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他的眼里泛起了杀气：“朕当初以为，我们姐弟是能相依为命，相互扶持。” “朕成为齐国的皇帝，她就是最尊贵的公主。” “只是朕却错了，在权势的面前，亲情实在是太过淡薄了。” 当初齐宣帝登基的时候，他曾想过，要好好报答齐剑兰。 因为她为他牺牲了很多，甚至受了伤，身体一直不太好。 当时他年纪还小，朝中的事情大多由齐剑兰做主。 太医说她思虑过重，恐会折损寿命。 齐宣帝听到这话心疼得不行，他只有这一个姐姐，他想她能长命百岁，不想她早早死去。 所以他拼命地学帝王之术，拼命地打理朝堂的政务，就是想让她轻松一点，好好养病。 为了能让她彻底休息，他收拢朝臣的心，努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是她却觉得他是在夺她的权，想要置她于死地。 于是她自请去大燕和亲，她走时，他万分不舍，她跟他说，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因为这句话，齐宣帝还难过了很久。 虽然当时朝堂之上，各种流言四起，但是齐宣帝一直都坚信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姐姐。 为这事，他还惩处了好些臣子。 可是事实证明，那些臣子是对的，而他也太过天真： 齐剑兰去了一趟大燕，就得到了成明帝的支持。 她暗中联络了对她死心塌地的朝臣，让左行之为她收拢人心，招拢兵马，发动宫变，将他囚于宫中。 直到那时，齐宣帝才知道，他的姐姐，野心一直都极大，她要的是天下！ 他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记得当时齐剑兰的话：“阿醒，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杀你。” “所以你不逼我，乖乖地呆在宫里，只要你还像小时候一样乖，我们就依旧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你性子太过优柔寡断，不适合当君王，往后你继续好好学习，等我把天下打理妥当了，再还给你。” 齐宣帝就算是再蠢，也不会相信齐剑兰的话。 毕竟她已经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皇族之中是没有亲情的。 他们所谓的亲情，都建立在权势的基础上。 他最信任的姐姐，不但背叛了他，还想要杀了他。 第855章 耍点小脾气 齐宣帝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聪明的，直到那时，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是蠢不可言。 他竟会相信，他的姐姐和其他皇族中人不同。 也是在那里，齐宣帝告诉自己，他是齐国真正的君主，终有一天，他要拿回所有属于他的一切。 这几年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是收拢力量，起初效果却不算好。 因为齐剑兰太厉害，也太了解他，他的那些手段在她的面前都不够看。 姐弟两人斗智斗勇，齐宣帝在飞速成长。 他意识到这些之后，就开始改变策略，他对外展现的性子越来越偏执，越来越残暴，越来越荒涎。 他麻痹了齐剑兰，取得了一些成就，这两年来获得了一些胜利。 只是这些改变，从本质上来讲是合情有理的，有时候他对着齐剑兰演戏的时候，也觉得非常顺应他的内心。 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变成他演的样子。 而他不想变成那样！ 所以他需要尽快改变他的处境！ 棠妙心的到来，就是最大的契机。 他迟早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棠妙心有些蔫蔫地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齐剑兰看到她这副样子倒有些想笑，在她看来，棠妙心就是活该。 齐剑兰一向很有驭人之道，知道在这种时候可以适当地给棠妙心一点好处。 她便让人把小甜豆找来，让他陪在棠妙心的身边。 小甜豆看到棠妙心受伤的样子，伤心得不行，眼泪汪汪地问：“娘亲，你怎么了？”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秋思在旁道：“公主说了，这几日便让小甜豆陪一陪棠大夫。” “棠大夫还是得尽快把身体养好，好替公主看病。” “公主还说，若棠大夫不再耍花样，全心全意为公主看病，将小甜豆留在你身边，也是可以的。” 棠妙心撩了撩眼皮子，有气无力地道：“知道了。” 秋思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满是鄙夷，就这点本事，竟还想跟她家公主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秋思语气平淡：“我家公主最注重人才，愿意给棠大夫多一点机会，棠大夫可千万要珍惜。” 棠妙心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碗砸到秋思的面前，冷喝道：“滚。” 秋思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对棠妙心更添了几分鄙夷。 说句难听的，棠妙心现在和阶下囚不差什么，竟还敢在她的面前摆谱。 只是她做为齐剑兰身边的大宫女，早就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没表露什么，回去复命了。 她将这里这发生的一切一个字不漏地告诉了齐剑兰，并没有恶意抹黑什么，因为她知道齐剑兰要听的就是事实。 这是秋思伺候齐剑兰久了之后，得出来的生存之道。 齐剑兰听秋思说完后倒笑了：“这才是棠妙心该有的反应。” “先晾着她，暂时不用管她，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想明白的。” 棠妙心在齐剑兰的心里多少有些心高气傲，这一次没找到友军不说，还弄伤了自己，发火才是正常的。 如果此时棠妙心表现得懊恼或者完全接受这件事情，反倒证明今天是在演戏。 到此时，她的戒心才算是完全消散，确认棠妙心是真的和齐宣帝谈崩了。 棠妙心把秋思轰走后，再把房间里其他的婢女也全轰了出去。 她等所有人都出去后，伸手摸了摸小甜豆的脑袋，温声道：“别怕，娘亲没事。” 小甜豆见她面色苍白，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血迹，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红着眼睛道：“都怪小甜豆没本事，没能保护好娘亲！” 棠妙心微笑：“那你可得快点长大，变厉害一点，以后既能保护我，还能保护你未来的媳妇。” 小甜豆：“……” 她都这副样子了，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这是不是证明她的伤真的没事？ 他轻声道：“娘亲，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棠妙心给了他一记暴栗：“我的伤在胸口，小子，你想对你亲娘耍流氓吗？” 小甜豆：“……” 她打人的时候挺疼的，力气挺大的，看来她真的没事。 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亲娘，他觉得他真可怜。 母子两人之前每天相处的时间很少，这一次棠妙心受伤了，反倒能在一起。 棠妙心问小甜豆：“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收获？” 小甜豆一脸沮丧地道：“上次我给他们用了迷药之后，他们防我防得挺紧的。” “这一次又把我关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上，小岛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收获。” 棠妙心抱着小甜豆道：“没事，对我来讲，你安全就行。” 小甜豆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段时间母子两人分开，小甜豆终究是个才四岁的孩子，还是有些害怕。 棠妙心又道：“不过我们还是得防患于未然，怕遇到突发状态。” “小甜豆，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万一遇到危险，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如果有逃出去的机会，你就逃，不用管我。” 正常来讲，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自己跑出去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但是棠妙心知道小甜豆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只要脱离齐剑兰的掌控，就有大概率安全逃出齐国。 更不要说外面还有宁孤舟的接应，玄门在齐国还有分部，能调动一些力量。 只要小甜豆安全，棠妙心就有信心把齐国的皇宫给掀了，把籽城给捅个大洞。 小甜豆知道自己上次行动失败之后，就很难再帮上棠妙心的忙。 他现在就是负累。 现在看来，虽然逃跑难度很大，但是只要有心，就还是有机会的。 他点头道：“娘亲放心，我会找机会逃跑的。” 棠妙心从怀里取出一块指甲盖大的药膏递给他：“拿着防身。” 小甜豆接过来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哪来的？” 他闻一下就知道这玩意有毒，能轻易毒死一头大象。 第856章 给齐国送点礼物 棠妙心微笑：“盟友送的。” 她今天和齐宣帝达成联盟之后，便找齐宣帝要了一点药。 原本齐宣帝给她的药也没有这么毒，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再加了一点她用的药，毒性立即就突飞猛进。 小甜豆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娘亲！” 他知道只要棠妙心手里有药，就没有人能真正欺负她，她要杀个把人，就会变得容易得多。 只是现在毒的种类太少，量也太小，想要依靠毒药杀出重围根本就不现实。 棠妙心还需要小心筹划，既能达到最大的破坏程度，同时还能逃出生天。 她笑眯眯地道：“我也觉得我很棒。” 小甜豆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要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棒，就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了。” 棠妙心拧着他的耳朵道：“小浑蛋，竟敢质疑你娘亲！” 小甜豆忙道：“疼，轻点！” 母子两人笑闹起来。 书秀等人在外面听着，表情略有些复杂。 齐国皇宫的气氛一直都有些沉重，这对母子的到来，给齐国皇宫增添了不少活力。 他们说是照顾棠妙心的，其实是来监视她的。 棠妙心身上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且有她在的地方，会增添生气，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转好。 此时棠以深已经拿到了齐国皇宫的地图。 他将地图摊在宁孤舟的面前道：“齐剑兰用皇宫圈禁了齐宣帝。” “她为防齐宣帝跑出来，整个皇宫的外围守卫十分森严。” “齐宣帝在皇宫里有自己的一股势力，大约有数十个对他死忠的侍卫和侍从。” “且齐剑兰为了彰显她的大度，在乾德殿到御花园这一带，并没有限制齐宣帝的行动。” “所以整个齐国皇宫的管控，是外紧内松。” 宁孤舟盯着皇宫的地图看了好会，这张地图标注得还算详细。 就目前各宫门的值守情况，他们想要混进皇宫，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 宁孤舟沉声问：“宫里最近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 棠以深回答：“齐剑兰刚回宫的时候，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进宫了，据说她的旧疾犯了。” “齐剑兰虽然回宫了，却停朝了好几天，从昨天开始，她又开始上朝了。” “据说她现在的气色很是不错，朝中有人在传，现在是鬼医在替她治病。”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你让人将这个消息传得更广一些，籽城人尽皆知的那种。” 棠以深明白他的意思，齐国的大臣只要确定齐剑兰带回来的真的是鬼医，必定会找齐剑兰赏赐棠妙心给人治病。 只要外面有人能见得到棠妙心，或者棠妙心出宫给人治病，他们就有和棠妙心互通讯息。 这样就能为后续的营救做准备。 棠以深点头：“我现在就让人去散播消息。” 宁孤舟这几日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收集关于各种消息，其中有一条他觉得颇为有趣。 他问棠以深：“你的算盘打得怎么样？” 棠以深一脸骄傲地道：“我三岁就开始打算盘，说句不吹牛的话，六国之中算盘比我打得好的人不多。” 他原本就对数字极为敏感，再加上做生意多年，现在对数字就更加敏感。 对数字的敏感，再加上对算盘的熟练，不管是做账查账对账，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宁孤舟淡声道：“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看到户部那边在招书记，你去试试。” 棠以深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让我去户部？” 宁孤舟回答：“妙心喜欢银子，既然来齐国了，就不能空手回去。” 棠以深：“……” 棠以深：“！！！！！！”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惦记银子！ 你们两口子是魔鬼吧！ 苏乐天非常赞同宁孤舟的话：“秦王说得对！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 “既然眼下妙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就努力争取更多的好处。” “这样离开之后，才不会留下遗憾。” 棠以深：“……” 他以前觉得自己够贪财的了，但是和他们一比，他自愧不如！ 他看着苏乐天道：“你的数术也极好，你怎么不进户部？” 苏乐天笑着道：“谁说我不去？我已经报名了。” 棠以深：“……” 他现在已经怀疑他们来齐国，不是来救棠妙心的，而是来户部捣乱的。 棠以深只得道：“行吧，那我明天也去报名试试。” 他想起另一件事情：“这几天城门口那边盘查十分严格，似乎在找什么人。” 宁孤舟的眸子微眯：“他们是在找我。” 棠以深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宁孤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他们抓了妙心和小甜豆，我肯定会来救他们。” “且齐剑兰一向多疑，之前我在第一城的时候设下的那个局，她必定是不信的。” “所以她坚信我一定拿到了第一城的冶炼术，她想从我这里拿到第一城的冶炼术。” 苏乐天接话：“所以你打算用这事做文章，引齐剑兰上钩？” 宁孤舟摇头：“不是引她上钩，而是时机成熟后，主动用第一城的冶炼术去交换妙心和小甜豆。” 苏乐天细细一想了一下后道：“这样也行，但是整体有些冒险，我们的人手太少。” “现在人手少，以后人手就多了。”宁孤舟淡声道：“我已经抽调侍卫过来帮忙。” “桑砚也已经联系归潜安插在齐国的暗桩和探子，聚拢起来就是一股力量。” 苏乐天忙道：“第一城在归潜也安插了好些暗桩，这一次也能派上用场。” “朝中各大臣之间的关系名册我已经准备好，想从他们中间找到漏洞，找到有用的人，并不太难。” 他说完递给宁孤舟一本册子。 宁舟看了他一眼，他微微一笑：“既然要救人，当然得稳妥一些，不能打没把握的仗。” 宁孤舟知道苏乐天看着整天笑呵呵的，其实心思深得很。 他这几天其实也在理籽城大臣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这事做起来十分复杂，暂时还没有进展。 第857章 别玩太过火就行 宁孤舟实在是没有想到苏乐天居然不动声色间已经把这事给做了。 虽然宁孤舟看苏乐天有些不顺眼，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货做事很有一手。 只是宁长平有些呆，嫁给苏乐天，怕是被欺负了自己都不知道。 宁孤舟伸手把册子接过来看了一眼，里面主要大臣之间的关系用图表画出来，一目了然。 他问：“这是你自己画的吧？” 苏乐天点头：“第一城的探子把资料收集起来之后，我再统一整理了一遍。” “这样既方便我自己熟悉他们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方便你们理清脉络。” 之前第一城出事的时候，六国的人没少生事，把第一城恶心得不行。 其实第一城在六国也有自己的暗桩和探子，关键时候也能把齐国恶心一把。 宁孤舟虽然看苏乐天十分不顺眼，此时也十分自然地夸了一句：“做得不错。” 他说完看了棠以深一眼道：“学着点。” “你既然帮妙心做事，就得把眼界拓宽一点，思路打开一点，不要像个木头一样，拔一下动一下。” 棠以深：“……” 他觉得他被人鄙视了。 棠以深在没认识他们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聪明的、机敏的，可是认识他们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这几天他见苏乐天晃悠悠的，好像啥事没干，没想到已经把朝中大臣的关系给理顺了。 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他这个万户侯府出身的庶子，自认为自己还不错，却和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皇子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截。 平时大家不显，真遇到大事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无论是眼界还是谋略似乎都不够看。 他有些挫败地道：“我明天就去户部应试！” 宁孤舟没再搭理他，扭头对宁长平道：“兵部的器作坊在招人，你力气大，明天戴张人皮面具去应试。” 宁长平还没有说话，苏乐天便道：“这个会不会不太妥当？” “长平毕竟是女子，她去那种地方，不太合适。” 器作坊里都是男子，里面都是炉子，再加上做的都是力气活，里面干活的男子都喜欢赤着上身。 宁孤舟淡声道：“她是我妹妹，我比任何人都关心她的安危，若没有把握，也不会让她去器作坊。” 苏乐天：“……” 他总觉得宁孤舟在讽刺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宁孤舟看着宁长平道：“你记住，到了那里之后，一定要动脑子，不要跟人打架。” 宁长平对宁孤舟的安排没有一点意见：“哥放心吧，我不会让人发现我的身份。” 宁孤舟知道宁长平在他们的面前看着有些呆，但是当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很谨慎小心的。 他知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宁长平知道她平时闯下祸之后，都会有人兜着，所以不需要动脑子。 最近苏乐天天天围着宁长平转，宁孤舟看着宁长平的样子，知道她也是喜欢苏乐天的。 宁孤舟知道，他不可能把宁长平留在身边太长时间，她迟早会嫁给苏乐天。 他虽然对苏家众人的人品信得过，但是还是担心宁长平会吃亏。 所以他得让宁长平慢慢适应闯了祸没有人为她收拾的局面，得让她慢慢成熟，慢慢长大。 而让一个人真正成长起来，就是让她独自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眼下他们在齐国的都城，这里危机四伏，是锻炼宁长平最好的机会。 毕竟宁长平被棠妙心治好之后，其实是非常聪明的，只是她懒得很，等闲不会用脑子，也不会去思考问题。 她只要在一个人面对事情的时候，才会去思考问题。 这些年她跟临渊打了很多仗，其实靠的并不是她能打，而是她的脑子。 战场之上，能屡战屡胜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宁孤舟也想借这一次的机会，让苏乐天清晰地认识到，宁长平是聪慧强大的，不能让苏乐天小看了她。 苏乐天虽然不太赞成宁孤舟的这个做法，但是宁长平都答应了，他也不敢反对。 毕竟他根本就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反对。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鸽子振翅的声音，桑砚出去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秦王，我家国主有信给你。” 刚才还一脸冷静的宁孤舟面色明显僵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 苏乐天看了宁孤舟一眼，眼里有些兴灾祸。 棠九歌的信，对宁孤舟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他有些好奇，这一次棠九歌会不会骂宁孤舟。 棠九歌心眼不算大，齐剑兰欺负过棠妙心，他一心想为她找回场子。 于是这几年，他派了不少人渗透进齐国，几年过去了，有一些人已经混得还不错，拥有一些权利了。 这事他默默在做，原本是想积攒到一定程度再交给棠妙心，由她去收拾齐剑兰。 这一次棠妙心一遇险，桑砚立即传消息回归潜，棠九歌立即就让把这些消息传了过来，交给宁孤舟统筹规划。 棠九歌虽然担心棠妙心，却也知道她性子野得很，他这个做父亲的，狠不下心来教训她。 他还知道齐剑兰在见到棠妙心的时候没有杀了她，后面就不可能杀得了她。 如今棠妙心没有性命之忧，刚好趁这次机会磨一磨，让她长进些，充分意识到她的责任和身份。 她做为归潜未来的女君这些年多少有些不学无术，书上学再多的帝王之术都没有一次宫变时学到的知识多。 更不要说，是在其他国家发动宫变，这样既能看到别人的不足，以后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还能增加忧患意识，理清别国朝堂方方面面的关系。 弄砸了，这也是别人的朝堂，有宁孤舟和他留下的那些人在，她只要不玩得太过火，他们总归能保住她的性命。 成功了，那祸害的也是别人的朝堂，既能增加经验，还能出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所以他把安插在齐国这边的名单给过来的时候，还给宁孤舟写了一封信。 第858章 我们一起来捣乱 棠九歌那封信的内容很简单，总结出来只有一句话： 若宁孤舟护不住妙心，就滚。 宁孤舟看这封信的时候，苏乐天在旁偷瞄了一眼，觉得棠九歌不是一般的霸气。 普天之下，也只有棠九歌能这样对宁孤舟说话。 现在宁孤舟又要看棠九歌的信，苏乐天比宁孤舟本王还要激动，十分好奇棠九歌又写了什么。 宁孤舟扭头冷冷地扫了苏乐天一眼，他伸手的脖子来不及收回，忙努力挤出一抹笑，看着十分狗腿。 宁孤舟满心鄙视，这货装得再狗腿，也改变不了他大尾巴狼的德性。 宁孤舟转过身，把信展开。 这一次棠九歌还是只有一句话：“再过几天妙心生日，你好好操办一下。” 宁孤舟：“……” 他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因为他发现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棠妙心的生日！ 倒不是他不关心棠妙心，而是她从来没有说，他在这方面又是个粗心的，也没有问过。 原本两人成亲时，是要合庚帖，上面会有双方的出生日期。 可是当初棠妙心是替棠江仙嫁给他的，所以最初的庚帖上面的生日写的是棠江仙的。 苏乐天见他的身形僵硬，脸色也有些难看，便觉得自己猜对了，棠九歌果然又骂他了！ 苏乐天安慰他：“姑父一向护短，这一次你没照顾好妙心，让她被人掳走，他骂你几句也是正常的。” 宁孤舟听到这句话却突然反应过来，扭头一看，果然看见桑砚正在观察他。 他知道他要是一个应对错了，就会传到棠九歌的耳中。 于是宁孤舟端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道：“你胡说什么，岳父没有骂我，只是让我给妙心过生日而已。” 苏乐天有些意外，宁孤舟十分淡定地对桑砚道：“你给岳父传消息，我会给妙心过一个盛大的生日。” 桑砚的表情有些古怪，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桑砚一走，宁孤舟就问苏乐天：“妙心生日是哪一天？” 苏乐天本是人精，一看这架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他问：“你该不会不知道妙心的生日吧？” 宁孤舟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冷眼看着苏乐天道：“问那么多做什么？快说！” 苏乐天轻咳一声道：“我也不知道。” 棠妙心对过生日之事相对平淡，并没有在第一城过过生日，所以苏乐天也不知道。 宁孤舟又看向棠以深，棠以深忙道：“妙心自小在庄子里长大，从来没在府里过过生日，我也不知道。” 宁孤舟怒了：“你们两个做为他的兄长，居然都不知道她的生日？” 苏乐天和棠以深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羞愧。 他们两个都是棠妙心半路出家的兄长，平时是真关心她，但是他们自己都不过什么生日，又哪里会去问棠妙心的生日是哪一天？ 棠以深怼了一句：“你做为妙心的相公，不也不知道她的生日，你凭什么说我们？” “我们和妙心再亲，能亲得过天天躺一张床上的枕边人？” 宁孤舟：“……” 他觉得这一次他要完了！ 要是让棠九歌知道他连棠妙心的生日都不知道，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棠妙心嫁给他了。 宁长平在旁弱弱地举起手道：“哥哥，我知道嫂子的生日，是五月二十，她说这个日子很特别，是什么我爱你。” 宁孤舟：“……你怎么知道的？” 宁长平回答：“我有一次和嫂子闲聊时她说的。” 宁孤舟一听这话先是松了口气，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棠九歌说过几天是棠妙心的生日，这话明显是诈他的！ 所以他刚才在桑砚面前算是露了底！ 宁孤舟反应很快，当即道：“莫离！” 莫离忙站起来，宁孤舟吩咐：“去揍桑砚一顿，最好揍得他不能自理。” 门口偷听的桑砚：“……” 他赶紧逃跑。 只是他没跑几步就被莫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钵大的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 桑砚急道：“住手！我保证不把这事传回去告诉国主！” 苏乐天：“……” 棠以深：“……” 两人对视一眼，论黑心，怕没有人能比得上宁孤舟。 这反应速度，当真是一等一！ 宁孤舟淡声道：“莫离，这一顿先欠着，他若行事不妥，往死里打。” 桑砚：“……” 他觉得国主让他记录宁孤舟的反应，那是在要他的命！ 他此时心里无比纠结，把消息如实传回去会被宁孤舟打死。 他若不如实传回去，就是欺君，回到归潜后也会被处死。 他想到这里，整个人就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全蔫了。 只是他还是做出了决定，欺君被处死还得几个月之后，被打死却是眼前的事，这样比比，还是先欺君吧！ 莫离开心地道：“是，王爷！” 他早就看桑砚不顺眼了，如今有名正言顺暴打桑砚的机会，他才不会放过，他会往死里盯着桑砚。 苏乐天和棠以深都没眼看，宁孤舟太黑了，真他娘的黑！ 苏乐天发自内心地觉得，有这样的宁孤舟在，救出棠妙心是迟早的事。 他们眼下看起来好像势单力薄，这里又是齐国，但是眼下他们在暗处，方便行事。 只要将所有的一切策划得当，将齐国搅乱，救出棠妙心和小甜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甚至还有一定的几率搬空齐国的国库。 他甚至怀疑，这一次来齐国营救棠妙心的事，就是棠九歌对宁孤舟的考验。 他心里有些羡慕宁孤舟，棠九歌的考验，至少是明明白白的。 不像他，宁孤舟从来没有说他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同意把宁长平嫁给他。 他要不要哪天找机会问问？ 或许他帮宁孤舟通过棠九歌的考核，宁孤舟一高兴就会同意他和宁长平在一起。 苏乐天觉得自己还得再努力一点。 宁长平要去兵部的器作坊应试，回房就开始准备。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苏乐天的眼睛都直了！ 他忍不住道：“你……你……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第859章 我们像兄弟吧 宁长平看了苏乐天一眼道：“怎样？我这样不会被认出来是女子了吧？” 她前段时间为了遮人耳目做男装打扮，其实打扮的相对敷衍，只是束了发，穿了男装。 只是她在军中呆久了，举手投足间满是洒脱，倒也能以假乱真。 今天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身形都变了，一下就成了个腰结实腿长阔胸的男子。 对，阔胸，看着带肌肉的那种，和壮硕的男子十分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胸原本看着有些平，上次她洗澡的时候苏乐天无意中闯入看到过。 他也不嫌弃，觉得那样刚刚好。 但是他的没有想到，她改装一下，居然会让她的胸完全变样。 更不要说她的脸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由原本可爱的脸，变成了有了棱角的脸。 甚至就连她原本萌萌的眼神，也变得添了几分男子的刚毅。 现在的宁长平，就是活脱脱男子的造型。 如果苏乐天不知道她是女子，怕是都会认为她就是个眉目长得稍微清秀一点的男子。 苏乐天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宁长平回答：“这是嫂子教我的易容术，怎么样？我们这样站在一起，看起来像兄弟吧？” 苏乐天：“……” 他不想跟她做兄弟啊！ 宁孤舟斜斜看了苏乐天一眼，心里舒爽了不少。 棠以深憋笑憋的肚子疼。 苏乐天对宁长平的心思，他这几天也看得明明白白。 棠以深其实有些不明白，之前在大燕京城的时候，宁长平虽然傻了点，但是明面上看着还是个端庄的公主。 怎么她跟着宁孤舟去了秦州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公主该有的样子？ 他感叹的时候突然想起当年棠妙心带着宁长平和苏乐天揍他的情景，他就又淡定了。 或许这才是宁长平的真正的样子。 棠以深又有些羡慕，他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兄长，可怜万户侯府全是人渣，他只有一个厉害的妹妹。 这几年他都是抱紧妹妹的大腿，由她罩着他。 感觉虽然不错，但是想想又有些羞耻。 宁长平这副样子去器作坊应试，再加上棠以深伪造的身份和文书，十分轻松就混了进去。 她进去后被分配在锻造坊里。 带她的师父有些嫌弃地道：“锻造坊里对力气的要求很高，要将铁块反复锤打。”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个铁块打平。” 他说完看了宁长平一眼：“你这小子有点瘦，这把锤子挥得动吗？” 宁长平憨憨一笑：“我试试看。” 她说完拿起锤子一抡，然后重重地砸在铁块上。 “当”的一声，铁块扁了。 “轰”的一声，放铁块特制的架子断了。 带她的师父：“……” 器作坊的众人：“……” 宁长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一会收敛一点力气。” 带她的师父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瘦小子天生神力！ 有这么一个人在，他们的活不愁做不完！ 于是她的师父立即让人把架子重新搭起来，教她如何发力，如何把锤打铁块。 宁长平学带动作的事情一向极快，基本上一教就会。 于是她一个人，不到一个时辰，就把她和她师父一天要干的活全部干完。 把器作坊里其他的铁匠羡慕得不行。 她原本是分到另一个老匠人手里的，对方见她太瘦太矮没要她，这会后悔了，想要要回来，她现在的师父当然不会同意。 有人过来问宁长平：“我的任务完不成，你能帮帮我吗？” 宁长平爽快地答应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全做完了。 其他人一看这情况都过来找她帮忙，她轻松全部完成。 宁长平的到来，愣是凭着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锻造坊的工作效率。 锻造坊的头目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这是个人才啊！他们得珍惜这样的人才。 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宁长平一人吃掉了大半桶饭，再次把所有人惊呆了。 因为她的存在，今天锻造坊里有好几个人没能吃上饭，去找头目抱怨。 头目凶巴巴地道：“你们要是能有小五那样的力气，也可以一个人一桶饭。” 宁长平到锻造坊的化名是唐五，大家都喊她小五。 众人顿时哑了声，她今天表现出来的力气，简直不要太吓人。 锻造坊的头目虽然有点心疼饭菜，觉得她是一个大饭桶。 但是想想她的工作效率和能力，又觉得她就算是个饭桶也是值得的。 而他们做的是力气活，上面平时饭菜是管够的，他大不了去申请多煮一点饭。 因为有了宁长平的存在，大大提高了锻造坊的吃饭效率。 以前大家虽然大口吃饭，但是还不至于去抢，但是现在要是不抢的话，就会全被宁长平吃完！ 他们非常好奇，宁长平看着那么瘦，怎么能吃那么多的东西。 一时间，锻造坊的众人对宁长平是又爱又恨，爱她是因为她能干活，恨她是因为她太能吃！ 宁长平自己倒十分淡定，她因为力气大，从小吃得比别人多。 只是宁孤舟见她吃太多怕她吃成个大胖子，所以平时对她的饮食是有控制的，不让她吃太多。 现在没人管她了，虽然锻造坊的饭菜不是太好吃，但是她活动量大了，是真的饿，那就放开了吃。 几天下来，她的力气变得比之前更大了。 以前锻造坊的头目总嫌下面的人力气小，让他们使劲。 在宁长平锤块五个锻造台之后，他便道：“轻点，轻点！” 介于宁长平的大力，就算她干活的时候从不赤着上身，也没有一个人怀疑她是女子。 废话，你见过这么大力气的女子吗？ 众人都觉得她只是一个略有些害羞的少年，且此事无伤大雅。 只要铁打得好，赤不赤上身不重要。 相较于宁长平的顺风顺水，苏乐天和棠以深去户部应试的时候却出了点意外。 苏乐天因为打算盘的速度稍慢了点，落选了！ 苏乐天：“……”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堂堂第一城的二公子居然会落选？这事不科学啊！ 第860章 夜探“香”闺 棠以深看到苏乐天的表情莫名想笑，出来的时候安慰他：“你毕竟是第一城的嫡公子。” “在齐国做户部的小吏实在是有些屈才，秦王那边也需要帮助，你在他身边帮忙也不错。” 苏乐天：“……” 他要天天在宁孤舟的面前晃，他担心宁孤舟哪天一个看他不顺眼，就把他劈了。 棠以深这两天被他们几个打击的自信心快消失了，这一次又被苏乐天治愈了不少。 苏乐天是挺厉害的，但是也不是万能的。 而他也没有被他们对比的那么差，他还是能做很多的事情的。 别的不说，至少他的算盘打得比苏乐天要好得多。 因为棠以深心情好，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温和。 苏乐天对于棠以深那不太走心的安慰，他的心里是极度鄙视的。 这货不就是算盘打得比他好一点嘛，有什么好嘚瑟的。 当初他和棠妙心组团揍棠以深的时候，还不是把他打得嗷嗷直叫！ 宁孤舟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太过意外，因为他之前就打听到，这一次户部对外招人，其实是为了盘点库存。 齐国这些年一直都不算太平，持续内乱，让整个国家显得有些无序。 也因为内乱，所以国库已经很久没有清点了。 齐剑兰觉得最近安稳了些，她的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便让人清点国库。 多年没有盘点的国库不是一般的乱，很多账目都对不上。 再加上之齐国的国库一直由贵族一把持，这里面存在着巨大的问题。 齐剑兰知道用那些人来盘账，算是盘了也白盘，便决定从外招募盘账人员。 这一次招的人，从本质上来讲，是要那种身家清白，和齐国的贵族没有关系且算盘打得够好的人。 苏乐天没被选上也不全是因为他的算盘打得不好，事实上，他的算盘比去应试的绝大多数人都要打得好。 出问题的是棠以深为苏乐天造的那个假身份，那个身份姓李，是李氏贵族的一个旁支。 宁长平浑身是汗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神情沮丧的苏乐天。 她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后，想了想，便跑到外面去买了一串糖葫芦给他：“送你的。” 苏乐天见宁孤舟如刀子般杀人的目光又刮了过来，他一时间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宁长平扭头对宁孤舟道：“哥哥，你说过，我们现在一起来救嫂子，我们就是一个小团队。” “做为团队，我们需要拧成一股绳，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还要互相打气。” “苏乐天受了打击，就得鼓励，你可不许再骂他！”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熊丫头平时很多事情都懒得去想，这会为了苏乐天，倒扯出一堆的狗屁理由。 他面无表情地道：“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糖葫芦也不嫌丢人。” 他说完就回房间了，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他们，他怕看多了，会忍不住动手。 苏乐天的心里有些感动，他第一次发现，宁长平还挺善解人意的。 他原本对糖葫芦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现在宁长平送的，他觉得格外好吃。 就是宁长平不要顶着这张改装后的男性化的脸就更好。 宁孤舟不在，苏乐天就放的开得多，就着宁长平的手就咬下一颗糖葫芦。 他笑着道：“你也吃。” 宁长平笑眯眯地咬了一口。 两人都开始冒粉红泡泡。 棠以深在旁也看不下去，这两人实在是太腻味了！ 他嘴里嫌弃了几句，心里却有些羡慕。 他也二十好几了，也该成亲了，他也想身边有个知冷暖的女子。 只可惜他的生意虽然做得大，但是接触到的人基本上都是男子，若是女子的话，那也是年纪大的。 他琢磨着，等把棠妙心救出来之后，就去找棠九歌，看看能不能让他给他赐个婚什么的。 苏乐天有了宁长平的安慰，落选的那点打击很快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也想通了，进不了户部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帮着做其他的事情。 毕竟他对籽城里达官贵人的了解程度是最深的。 入夜后，他回房歇息，突然听到他的窗户传来一声轻响，然后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跳了进来。 苏乐天愣了一下，刚要说话，一只带着些许茧意的手就捂上了他的唇。 他闻到了宁长平身上特有的少女甜香，这股甜香里还夹了一些皂角的味道，她明显刚洗过澡。 宁长平凑到他的耳边耳语：“小声一点，我哥的耳朵灵着了。” “我们现在住在一个院子里，稍微发出一点声音他就能听见。” 苏乐天：“……” 她一说话，气息就往他的耳朵里钻，又酥又麻又痒，撩和他的心就像是被猫爪挠过一样。 更不要说，她此时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 少女的甜香比刚才闻着要浓郁好了几倍，触手可得的温热，撩拨的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伸手扶着宁长平的腰，轻声道：“长平，你稍微离我远一点点。” 他怕她靠得太近，他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起反应。 只是他的手扶到她的腰上时，整个人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 少女的腰很细，很柔韧，她不像寻常女子那样娇软，肌肉的纹理却更好。 他想把手抽回去，又有些舍不得。 宁长平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问：“为什么？” 苏乐天：“……”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她架在火上烤！ 他轻声道：“我们还没有成亲，这样靠得太近有些不太合适。” 宁长平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他：“我们这样是不是算是男女授受不亲？” “算是吧！”苏乐天回答。 宁长平认真地思考了约莫两息后，伸手抚了扶他的心口，他愣了一下。 她温声道：“方才在外面人多，我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我这一次来是想告诉你，你比那个棠以深厉害多了，你不用难过。” 苏乐天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他喜欢的那个有些娇憨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如今都会安慰他了。 好开心！ 第861章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苏乐天轻轻拉着她的手道：“好，我不难过。” 宁长平听苏乐天这样说也开心了起来，往他的身上趴了趴：“你不难过，长平就很开心。” 屋子很黑，除了眼睛外，所有的感官都在放大。 这样的放大，让苏乐天觉得既紧张又刺激。 他一方面想躺平，一方面又怕宁孤舟发现，一剑砍了他。 此时宁长平整个人都躺在他的怀里。 他知道她今夜过来可以有只是单纯地想要安慰他，想跟他说悄悄话。 可是此刻温香软玉满怀，怀中之人又是他喜欢的女子，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的呼吸顷刻间便急促了不少。 宁长平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伸手摸了摸，一脸吃惊地道：“你身上怎么多块东西？生病了吗？” 苏乐天被她这一摸只差没给她表演当场去世。 他呼吸凌乱地伸手抓住她那双不太安分的手，哑着声道：“长平，别乱抓。” 宁长平却没听他的，还伸手在他身上拽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大了几分：“怎么拽不掉？” 她力气很大，这一拽差点没要了苏乐天的命。 他将宁长平的手抓得紧了些道：“住手！” 宁长平到此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她虽然不通晓男女之事，却也能根据苏乐天的反应隐约猜到了几分。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快速地松开手，睁着一双受了惊吓的眼睛看着苏乐天。 在这一刻，她莫名就想到当初她看到他洗澡时的样子，以及之前看过的那些带颜色的书。 有些事情，她终于想明白了。 苏乐天往床的里侧撤了些，努力调整情绪，调整呼吸。 好一会后宁长平轻声问：“那个……我能看看吗？” 苏乐天：“……” 这个问题让他如何回答？ 他轻咳一声道：“现在不太合适。” 宁长平又问：“是不是要成亲之后才能看？” 苏乐天抚额：“……是的。” 宁长平又问：“是不是成亲之后，我还可以随便摸你？” 苏乐天：“……是。” 宁长平单手撑着下巴道：“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都要成亲之后才能做？” 苏乐天：“……”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他轻咳了一声后道：“这是礼数，约束年轻的男女自爱，不要逾矩。” 宁长平又问：“谁定下来的这种规矩？” 苏乐天也不知道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应该是圣人吧！” 宁长平轻哼一声道：“既然是人定的规矩，那么谁能保证定规矩的人是百分百正确的？” 苏乐天：“……” 这个问题他真的从没想过！ 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还有点道理。 宁长平又道：“我嫂子说了，规矩定在那里，就是给人打破的！” 苏乐天：“！！！！！” 所以，她现在想干嘛？ 他之前天天想跟她亲近一些，盼着她能早些明白他的心意。 但是真当他听到宁长平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又慌得不行。 只是这些慌乱里，又没来由地添了几分期盼。 宁长平把鞋子蹬掉，直接爬上床，一把将苏乐天压在身上。 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兴奋地问：“要不我们今晚来打破这个规矩吧？” 苏乐天：“……” 他还没有回答，宁长平已经欺了过来，她的唇覆在他的唇上。 她这一次长心眼了，也有经验了，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啃。 她回忆他上次对她做的事，十分生疏地吮着他的唇。 苏乐天只觉得他的身体快乐地像置身在天堂，理智却无比煎熬。 两人今夜真要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来，宁孤舟怕是真的会把他剁成肉泥。 且这样对她也不太尊重。 他刚欲说制止的时候，宁长平停下来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乐天：“……” 她这一句话差点没把他的理智全部轰散。 他轻声道：“长平，虽然规矩是用来打破的，但是却不适用于男女之事上。” “我们真要无媒无聘地打破这个规矩，那便是我太过轻浮孟浪。” 宁长平眨了眨眼，她不是太明白这事和尊重她有什么关系，却隐约觉得他是对的。 苏乐天咬了咬牙道：“我明天便去跟你哥哥说娶你的事。” 宁长平听到这话开心了：“好，不去的是小狗！” 苏乐天：“……” 他莫名就又有些怂了。 他不想做小狗，也不想被宁孤舟打死。 但是他也知道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他是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担当。 他正要说话，门口传来宁孤舟的声音：“苏乐天，出来。” 苏乐天和宁长平两人瞬间石化，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惧意。 宁长平极没义气地跑到窗边，直接跳了出去。 苏乐天也想像宁长平那样跳出去，但是他不能，因为这里是他的房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整了整衣裳走了出去。 他们住的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此时院子的角落里点着风灯。 如今早已入秋，天略有些冷，吹得风灯晃了晃。 幽暗昏黄的光线将宁孤舟的影子拉长，带着几分杀气。 苏乐天极没出息地抖了抖，却知道此时他不能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在宁孤舟的面前：“我与长平两情相悦，请秦王将长平下嫁于我。” 宁孤舟扭头看了他一眼，他此时略低着头，却身形挺拔，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意思。 宁孤舟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刚才在房里，苏乐天没有把宁长平推开，这会宁孤舟已经把苏乐天剁了。 刚才苏乐天的表现，在宁孤舟看来是合格的，有男人的担当，却没有男人的糊涂。 宁孤舟问：“你喜欢长平什么？” 苏乐天回答：“什么都喜欢，她在我心里，什么都好。” 宁孤舟听到这话想起当初他和棠妙心的种种，心里也有些感触。 他单手背手在身后，好半晌才道：“你喜欢长平的事，城主和城主夫人知道吗？” 苏乐天回答：“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第一城的规矩是子女可娶自己喜欢的女子，父母一般不会干涉。” 第862章 祝你孤独终老 他说到这里又补了句：“第一城一直是一夫一妻制，我若娶了长平，这一世便只有她一个女人，绝不纳妾。” 宁孤舟对于第一城的这一点还是相当满意的。 他也见过苏家所有的人，知道他们人都不错，也不用担心宁长平嫁过去会被欺负。 且苏乐天虽然心思重了些，腹黑了点，但是在人品上没有大的问题。 又或者说，苏乐天的条件，对宁长平而言，或许是最合适的。 只是他觉得他要是就这样答应苏乐天了，也太便宜这小子了。 他沉声道：“你没有问过家中长辈，便到我这里来提娶长平之事，并不妥当。” “我只有长平这一个妹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苏乐天笑道：“你的心情我不但理解，我还感同身受。” “我今夜向你提亲，便是想告诉你，我绝不会让长平受半点委屈。” 宁孤舟想起当初在国子监时，苏乐天对他的敌意。 到如今，他只能说风水轮流转。 他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之前也曾对我说过，口说无凭。” 苏乐天：“……” 他莫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宁孤舟又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把长平嫁给你。” “你想娶她，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苏乐天：“……” 这话他听着也很熟悉啊！ 宁孤舟看着他道：“不是我要为难你，而是日久见人心。” 苏乐天：“……” 这句话就更熟了！要命！ 行吧，现在宁孤舟是老大，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宁孤舟扭头，棠以深和宁长平一左一右立即把脑袋缩了回去。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到宁长平的身边，伸手一把拧过她的耳朵，就往房里拎。 若是平时，宁长平早就大呼小叫地乱叫了，今天她只敢小声道：“哥哥，轻点，疼！” 宁孤舟没有说话，将她拎进房间，然后重重关上门。 他在进房间之前，随手折了一根柳条。 这一次宁孤舟没有生苏乐天的气，他生的是宁长平的气。 这死丫头真是长大出息了，男女之情别的没学会，却学会了色胆包天。 大半夜跑到男人的房间也就算了，还做出那么了出格的事，问出那么出格的话。 他今天不打残她，她下次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破坏门风的事情来！ 很快房间里就传来了宁长平的鬼叫声。 苏乐天有些不淡定了，想要进去领罚。 棠以深拦着他道：“秦王现在只是用柳条抽公主。” “你信不信，你要进去的话，秦王就会改用剑，然后削的是你！” 苏乐天：“……” 他太信了！ 但是就算如此，他心里依旧想进去！ 棠以深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乐天道：“你胆子挺大的，竟敢勾搭大燕唯一的公主。” 苏乐天叹气：“感情来的时候，和胆子无关，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和外在条件无关。” 棠以深看着苏乐天的眼里有些羡慕：“你是怎么动的心？” 这话问到苏乐天了：“我不知道。” 棠以深又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苏乐天能回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满心欢喜。” “分开的时候，牵肠挂肚。” “看到她被揍的时候，只恨不得替她挨揍。” 棠以深轻笑：“听你这么说，喜欢一个人，似乎还挺辛苦的。” “或许吧！”苏乐天微笑：“但是一想到甜蜜的时光，就觉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宁长平又发出一声尖叫，苏乐天又想往里冲。 棠以深再次拉着他道：“淡定，冷静，不要冲动！想想你进去被片成肉片的样子。” 苏乐天急得满头大汗，棠以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往后收敛着点。” “你们这一次只是在房间里幽会，秦王就这样揍公主。” “你们以后真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秦王怕是真的会直接拿刀片了你。” 苏乐天：“……” 他觉得棠以深真相了。 真相了的棠以深接着道：“所以如果秦王以后一直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们得想想法子。” 苏乐天看向棠以深。 棠以深神秘兮兮地道：“等救出妙心后，你就可以带着公主远走高手。” “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生米煮成熟饭，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回来。” “我就不信到那个时候，秦王还会反对。” 苏乐天觉得棠以深这个人真的是蔫坏蔫坏的，居然出这种馊主意。 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要真做出这种事情来，宁孤舟没打死他，他的父母早把他打死了。 他毫不客气地给了棠以深一记白眼：“祝你孤独终老。” 棠以深：“……” 可恶，居然没能忽悠成功！ 苏乐天听得宁长平的声音听得心浮气躁，索性推门进去：“这事是我的错，秦王要打就打我吧！” 宁孤舟一柳条就把苏乐天抽了出去：“我教训自己的妹妹，闲杂人等不要过问。” 他心里对苏乐天还算满意，这货还算有点担当。 他顿时就对打宁长平没兴趣了，直接道：“从今天起，每天抄三遍女训，直到救出你嫂子为止。” 宁长平：“！！！！！” 她宁愿每天挨十记鞭子，也不想抄书！ 果然，她叫得再惨也骗不过宁孤舟，她最怕的还是抄书！ 宁孤舟走后，苏乐天虽然不敢往宁长平的面前凑，却还是敢跟她交换一下目光。 宁长平撩起胳膊给他看了一眼，用口形道：“我哥看着凶，其实手下留情了。” 这样打，是打不坏人的，更不要说宁长平原本皮就厚，这伤疼上两天就好了。 苏乐天看到她胳膊上的红痕，却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只是宁孤舟让宁长平抄书这事，他却是能帮得上忙的。 他在国子监就帮宁长平抄过书，模仿过她的笔迹，这事他很擅长，能代她受罚。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帮她抄书，他们的感情估计会更进一步。 在这一刻，他莫名就有些盼着宁孤舟多罚宁长平抄书，少打她一些。 第863章 危险的小孩 小甜豆在棠妙心那里呆了两天，就被送回了四面环水的孤岛。 因为上次营地里他放毒的事情，所以虽然他是个才四岁的孩子，但是看管他的却是大内侍卫。 鉴于小甜豆的长相太过可爱，小嘴又特别甜，很会哄人，所以看管他的侍卫每天轮调一次。 不得不说，齐剑兰在看管小甜豆的事情上，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的。 这一次小甜豆见到受伤的棠妙心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不觉得因为自己年纪小，就要成为棠妙心的负担。 只要操作得当，他觉得他还能救自己的娘亲。 只是要怎么救，又要如何脱险，就是个技术活。 侍卫见小孩子乖乖巧巧地坐在船头，看着着实可怜。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孩让他们这样严加看守。 飞云骑把小甜豆交接给他们的时候，曾说过小甜豆十分危险。 负责看守小甜豆的众侍卫私下交谈过，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危险？ 他正想着，小甜豆一个人在那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侍卫见他长得实在是太可爱，哭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便问：“你哭什么？” 小甜豆一边抹泪一边道：“小甜豆想娘亲了！” 棠妙心给齐剑兰治病的事情侍卫们都知道。 他们最初不相信棠妙心是鬼医，但是棠妙心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明显要高明得多，他们就有些信她是鬼医。 侍卫看到小甜豆这副样子，就觉得齐剑兰太不厚道了。 她让棠妙心治病却把孩子扣着，这事做得实在是缺德。 只是这话他不敢明着说，甚至都不敢表露一分这样的心思，毕竟现在的齐国是齐剑兰的齐国。 侍卫问小甜豆：“你娘真的是鬼医吗？” 小甜豆抽泣着道：“我也不知道我娘是不是鬼医，但是她的医术很厉害，别人都喊她鬼医。” “我不明白，大夫救死扶伤，为什么别人还要伤她？” 侍卫听到这话就更加同情小甜豆了，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想办法请棠妙心给他祖母治病。 能入选皇宫的侍卫，绝大多数都是京中的勋贵子弟。 这个工作既能混日子，还很体面，是京中勋贵子弟镀金的首选。 就算齐剑兰再强势，再霸道，这一点上她也不敢明着修改。 毕竟齐国上下反对她的人太多，她对外的政务做了很大的改革，用了铁血手段。 这种不算太重要的事情，她就只能妥协。 她只是加强了宫里侍卫的训练，想让那些吃不了苦的勋贵子弟自己滚开。 她这个方法确实也算管用，劝退了不少人，留下来的这些勋贵子弟大多都还能用，她便先用着。 今天看管小甜豆的这个侍卫是平远侯家的庶子陈玉尘。 他蹲下来道：“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就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说了。” 小甜豆扁着嘴道：“她是大坏人！” 陈玉尘是赞同小甜豆的话的。 他是家里不太得宠的庶子，平远侯是根墙头草，现在看着像是在支持齐剑兰，其实私底下颇多微词。 他对于皇权的更替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单纯地觉得齐剑兰事做得太绝。 小甜豆这副样子让他觉得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伸手捂着小甜豆的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四下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听到，这才接着道：“往后你乖一些，不要给你娘亲添麻烦。” 小甜豆一看他这副举动，就知道这又是个心软的，可以利用。 这段时间小甜豆已经把看管他的众侍卫挨着测试了一遍，从中筛选出心软可以利用的。 眼前的这位经他刚才的测试，非常合格。 小甜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抽泣着道：“好，我听你的。” 陈玉尘僵了一下，他还没有成亲，还是第一次被小孩子抱。 小孩子的身体这么软的吗？ 小孩子这么可爱的吗？ 他都不敢用力抱，生怕把小甜豆弄疼了。 在这一刻，他心里甚至生出一个想法，要不要早点成亲，然后生一个像小甜豆这么可爱的孩子。 至于之前飞云骑交代的小甜豆很危险的事情，全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小甜豆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很危险？摆明了是他们在故意抹黑。 小甜豆由他抱着上了岸，他今天守着小甜豆一整天。 这座湖心岛里现在除了他和小甜豆外，再没有别人。 他说是来看管小甜豆的，还不如说是来陪小甜豆的。 到屋子里没有人能看到他们的时候，小甜豆轻声问：“叔叔，你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 陈玉尘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小甜豆指着他的黑眼圈，他笑了起来。 他们这些侍卫要轮岗，平时作息时间被打得很乱。 陈玉尘又是个很难入睡的人，每次调岗，他都得花很长时间来适应。 小甜豆又说：“你睡觉之前用手按一下脚上的这个穴位，就能睡得香香的。” 他用小手比了一下位置，在脚掌连着脚后跟的中间位置。 他笑着问：“你还懂医术？” 小甜豆摇头：“不太懂，我娘只教了我一些简单的医理，但是这事我是知道的，你今天回家可以试试。” 陈玉尘感觉到了他的善意，笑着点头。 两人相处一整天，陈玉尘就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小甜豆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玉尘想起小甜豆的话就试了试，他没按多久，就觉得睡意袭来，竟十分迅速地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他难得觉得神清气爽！ 毕竟，睡不好这事他找不少大夫看去，收效甚微。 可是小甜豆只教他按了一个穴位，就取得了这么好的结果，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事如果不是真实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话，他只怕都不会相信。 他以前觉得鬼医的医术可能是别人吹出来的，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 可是他这一次却信了。 原因无他，鬼医四岁还没有开蒙的儿子，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改善了困扰他多年的难题。 就更不要说鬼医本人了！ 第864章 陪你玩票大的 陈玉尘虽然是庶子，但是他性子温和孝顺，在侯府里还算得宠。 他去看了卧床的祖母，看着祖母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他心里就十分难受。 因为祖母最疼他。 他想了一圈后，最终去找了平远侯，把他见到小甜豆，以及改善睡眠的事全说了。 最后他道：“父亲，祖母病得这么重，您去求求神机公主，让她给祖母治治吧！” 平远侯虽然是墙头草，却也是个孝顺的。 关于鬼医的事情，平远侯这段时间也听了不少。 他最初也不太相信鬼医会是那样年轻的一个女子，但是齐剑兰的病是有众人肉眼所见的好转，由不得他不信。 更不要说这几天籽城上下，都在传鬼医就是齐剑兰带进宫的那个美貌女子。 更有传闻说鬼医能活死人，肉白骨。 平远侯想了想，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请齐剑兰让鬼医给他母亲治病。 他进宫上朝之后，下朝之后便去御书房那等着，想跟齐剑兰提看病的事。 没料到他到御书房的时候，那里竟聚集了十几个朝中大臣。 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大事，稍一打听，这些大臣竟全是来请鬼医看病的。 他这才想起来，这些大臣的家里都有得了重病的家人，有的是顽疾，有的是半瘫，有的是中风…… 平远侯原本只是想来试试看的，现在这种情况，他得努把力，争取把鬼医请到家里给他母亲治病。 齐剑兰下完朝之后原本想找左行之商议政事，秋思过来道：“公主，御书房外有好些大臣求见。” 齐剑兰有些意外，问了一下是哪些大臣，其中有好几个大臣竟是平时不太鸟她，除了上朝都不愿意私下见她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齐剑兰拧眉：“这些老东西们这是怎么呢？” 左行之道：“难得他们找上门来，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公主的地位就更加稳固。” “假以时日，便能荣登大宝，不用再像如今这般憋屈。” “公主不如将他们叫进来问问，伺机收服他们。” 齐剑兰一直都是个极有野心的，且权势这种东西，一个人一旦拥有之后，就很容易上瘾。 最近她在棠妙心的治疗下，明显感觉身体好转，腿脚都有劲了。 身体的好转更加助长她的野心。 神机公主这个称号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野心，她想登基称帝，成就不世霸业。 左行之最懂她。 齐剑兰对于朝中那些顽固的大臣们也颇为头疼，但凡有收他们为己用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她淡声道：“秋思，先请英国公进来。” 英国公是朝臣中反对她反对的最激烈的一个。 偏她还不能杀了他，因为他是先帝留下来的重臣，在朝中声望极高。 宫变后，她和齐宣帝能活下来，并回到籽城英国公功不可没。 后面她将齐宣帝关在皇宫，自己掌权之后，她就和英国公闹翻了。 英国公的性子十分直接，他进来后就直接说他想请鬼医为他父亲治病。 齐剑兰一听这话眸光就沉了下来。 她笑着道：“英国公想来也听说过鬼医的性子，她给人治病全凭心情。” “本宫请她过来治病颇花了些力气，眼下她会不会同意替别人医治，本宫也不太确定，得先问过她。” 英国公一听这话就觉得这是托词，籽城上下，谁不知道棠妙心是被齐剑兰掳回来的？ 只是这一次他毕竟有求于人，没有直接怼她，只再三请她帮忙，并承诺国公府可以出重金请棠妙心上门看诊。 齐剑兰笑着好不容易将英国公打发出去后，又见了几位大臣，居然全部都是来求医的。 她耐着性子用同样的说词把大臣哄走。 齐剑兰把前来求医的大臣请出去之后，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左行之拧眉：“他们今天都来求医，这事不太正常。” 秋思在旁道：“回公主的话，自从上次公主病发太医院束手无策，棠大夫治好你的病后，京中就有不少人认定棠大夫就是鬼医。” “这几日，京中关于棠大夫是鬼医的传闻越来越多。” “且鬼医成名多年，在六国之中名声赫赫，且她之前一直行踪不定，极难请到。” “如今她的行踪确定下来，找她看病的人自然极多，此事公主怕是还得早些做决断。” 秋思除了是齐剑兰身边的大宫女，还是她的左膀右臂，掌握着情报网。 齐剑兰那天在城门口听棠妙心自报鬼医的身份时，她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要棠妙心在齐国，那么就逃不出她的手心。 可是这些大臣这么快就齐齐到她这里来请棠妙心看诊，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段时间，她对棠妙心的医术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太医院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棠妙心。 而棠妙心又是个心思活泛的，但凡给她一点机会，她就能翻起浪来。 在她没有把棠妙心彻底收服之前，她不想冒险。 更不要说，她还想要用棠妙心吊出宁孤舟，拿到冶炼术。 只是朝中这么多的大臣找上门，她要是全部不答应的话，朝中的那些大臣怕是会心生不满。 到时候她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局面，很可能就会生变。 这所有的一切，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一时间，一向果决的齐剑兰陷入两难的境地。 左行之最了解她，劝她：“棠妙心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大夫。” “她给人治病的时候，你派人看好她，她便翻不出什么浪来。” 齐剑兰想了一圈，觉得左行之的话是可行的。 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因为棠妙心跟朝中的大臣闹翻。 她让宫女去请棠妙心，人去了好一会回来了，棠妙心却没来。 齐剑兰冷声问：“棠妙心人呢？”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道：“回公主的话，棠大夫说她伤得很重，下不了床，暂时没办法来见您。” 齐剑兰：“……” 她想了好几种可能，却没料到棠妙心居然不来见她！ 明明前两天小甜豆在棠妙心那里的时候，宫人来报，棠妙心生龙活虎。 她冷声道：“是嘛，那本宫亲自去见她！” 第865章 人设不能崩 齐剑兰袖袍一挥，直接朝棠妙心的住处走去。 她到的时候，棠妙心正半躺在床上看书，见她过来，把书放下，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棠妙心坐到一半，就捂着胸口道：“我伤口疼得紧，请公主恕罪。” 齐剑兰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宫也十分关心你的伤势，特意给你找了女医过来看伤。” 因为齐剑兰是女子，所以招了几个女医专门伺候她。 棠妙心向她道谢，女医过来查看棠妙心的伤口，只见她的伤口又红又肿，看着竟像是恶化了一般。 女医轻声道：“公主，棠大夫的伤口恶化了，再这样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齐剑兰有些意外，敢情棠妙心不是装的？ 她虽然对棠妙心不满，但是现在的棠妙心肯定是还不能死的。 她冷声喝道：“你们是怎么伺候棠大夫的？” 书秀等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棠妙心有气无力地道：“公主不必责怪他们，他们已经尽力了。” “是我的体质有些特殊，寻常的伤药对我没有用，只有我自己配的药才有用。” 齐剑兰一听这话就觉得这是棠妙心变着法子接触药材。 她笑了笑道：“你把药方写下来，我让人去制。” 棠妙心叹气：“虽然制那种药膏需要一些特殊手法，但是眼下我自己也制不了，将就用吧！” 她哼哼唧唧的一副娇弱的样子，似乎根本就爬不起来，拿着笔，手也直打颤。 齐剑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棠妙心口述，旁边医女写药方。 方子写好后，医女便去抓药、制药。 齐剑兰随手拿起棠妙心看的书，没料到竟是一本春宫图，她有些意外：“你这个时候还有心看这种书？” 棠妙心回答：“食色，人之性也！” “我养伤实在是无聊，没养眼的男人看，也没有好身材的男人摸，还不许我看书解解馋？” 她折腾完这么一出后，面色更加苍白了，但是这话说得却让齐剑兰一脸无语。 齐剑兰扭头看向书秀，书秀吓得瑟瑟发抖。 棠妙心笑着道：“公主别骂她，是公主之前说了，除了药草等物外，其他东西可以随意取用。” “我闲得无聊，就想丰富一下精神生活，看几本带颜色的书，又有什么关系？” 齐剑兰：“……” 棠妙心看这种书，从本质上来讲，确实没有什么。 只是齐剑兰是真的没有想到，棠妙心居然会是这么低级趣味的一个人。 其实棠妙心平时生活起居，包括她看的书都是经过齐剑兰同意的。 但是同意和亲眼所见，和棠妙心用这种书来怼她，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棠妙心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又道：“公主要是觉得这玩意低俗，就换个角度来看这事。” “这画上的男女都没有穿衣服，却在做不同和动作，有些动作甚至还很扭曲，医书里都看不到。” “公主就当是我在研究人体的构造，看看人最大程度能把身体扭成什么样子，以便最大限度的发现人的潜能。” 齐剑兰：“……”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看这种书，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她到此时已经能确定，棠妙心是觉得心里憋屈，故意用这种方式在她这里找补回来。 说到底，现在的棠妙心也只能在她的面前打打嘴炮，过过干瘾。 她的戒心便又散了些。 只是她还是不太放心，试探着道：“你好生养好身体，朝中还有不少大臣等着你给他们治病。” 棠妙心一脸不屑地道：“不治。” 齐剑兰微愣，这事不是棠妙心苦心设计才得来的吗？现在居然又说不治，这是故意在试探她吧？ 她直接问：“为什么？” 棠妙心打了个呵欠道：“鬼医之所以名闻天下，除了医术高超外，还和其性情有关。” “我就问公主，这么多年，你可听过谁求鬼医治病，她就要给人治的？” 齐剑兰：“……” 敢情从一开始她就会错了意？ 棠妙心在城门口故意公布自己鬼医的身份，不是想给大臣们治病，拿到药材。 而是想用这件事情，挑起她和大臣的矛盾？ 齐剑兰在这一刻发现，她好像又想错了棠妙心，这玩意的想法总是那么让人意外！ 她冷声道：“但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棠妙心淡声道：“谁答应了谁给他们治病，反正我不会给他们治病。” “我是喜怒无常、轻易不给人治病、没有人能捉摸心思，我才不会自降身价，自毁名声给人治病。” 齐剑兰：“……” 她居然莫名觉得棠妙心的话还有几分道理！ 真是见鬼了！ 棠妙心又道：“我被公主掳来的时候，之前就说好了，我只给公主一人治病。” “这事算是公主的本事，其他人不在我治病的范围内。” 她说完拉过被子把脸盖住，一副“老子不想说话，谁求老子治病都没门”的样子。 齐剑兰自诩聪明过人，没有她搞不定的人，但是在这一刻，她却发现，她可能一辈子都猜不透棠妙心要做什么。 她冷冷地瞪了棠妙心一眼，发现棠妙心躲在被窝里，根本看不见。 齐剑兰告诉自己要冷，否则棠妙心还没治好她的病，她先被棠妙心给气死了。 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棠妙心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轻笑了一声。 书秀吓得魂都要掉了！ 放眼天下，怕也只有棠妙心敢这样跟他们公主说话。 棠妙心又开始哼哼唧唧了：“伤口好疼，好难受，只有美食才能治愈我！” 书秀：“……” 得了，这是又饿了，想要吃好吃的了！ 棠妙心受伤后的这几天，书秀也算是摸清了她的套路： 坐着无聊就要吃好吃的，闲得无聊就要看好看的。 好吃的还得她自己点，开张单子送到御膳房，不按她开的单子做就各种闹腾。 就这几天，棠妙心的伙食比齐剑兰还要好。 她也不用担心被人下毒，因为她本身就是鬼医，是毒祖宗。 在她面前玩毒简直不但会自取其辱，还能给她提供毒的素材，她巴不得别人给她下毒。 第866章 她就是个大爷 棠妙心让书秀找书看，把不学无术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不看史书，不看传记，不看游记，甚至都不看话本。 她只看春宫图。 最初的时候，书秀是拒绝的，却架不住她闹腾。 书秀实在是没有法子，往上禀报后给她找来了几本，这才算安生。 书秀看着床上耍赖的棠妙心，只觉得脑仁都是疼的。 她就没见过比棠妙心更闹腾的人！ 偏棠妙心虽然闹腾得厉害，却又不是那么招人讨厌，她不打人也不骂人，但就是有办法让人不得安宁。 书秀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认命地拿着棠妙心列出来的清单去找御膳房做！ 棠妙心在她的身后夸她：“书秀真的太贴心了，又温柔又善良，还长得好看，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 书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来了！ 偏偏他们这些宫女在宫里当差，想要被人夸一句简直是千难万难。 棠妙心夸起人非常直白，总能夸到他们的心坎里去。 这也就是她这么闹腾，身边伺候她的人还能尽心的秘诀了吧！ 齐剑兰回到御书房时便批阅奏折，批着批着就把笔给摔了。 她冷着道：“棠妙心这个贱人，就是故意的！” 秋思劝她：“公主息怒，棠妙心就是个不着调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齐剑兰也不想跟棠妙心一般见识，问题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得想办法解决。 现在棠妙心不愿意给朝臣们治病，这话说出去，朝臣们只怕没有一个人会信！ 毕竟棠妙心当初贱兮兮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都可以去找她治病。 现在棠妙心摆起鬼医的架子，不愿意给人看诊，众大臣只会以为是她拦着不让！ 且棠妙心现在还受了伤，整天一副“你们照顾不好老子，老子马上死给你们看”的德性。 齐剑兰还等着棠妙心给她治病，这会打不得也骂不得。 在这一刻，齐剑兰觉得自己不是掳了个大夫回来，而是掳了个大爷回来。 见过作的，却没见过做到棠妙心这一步的。 齐剑兰咬着牙道：“去把小甜豆带过来。” “然后告诉棠妙心，棠妙心若乖乖替朝臣医治，就让他们母子每天能相处半个时辰。” “她若还油盐不进，就砍掉小甜豆一只手。” 因为还要用他们母子引宁孤舟，在冶炼术没有得到之前，她其实并不能真的伤到他们。 真把他们弄残了，怕惹怒宁孤舟，适得其反。 秋思看到齐剑兰那张愤怒的脸，发自内心觉得棠妙心是个人才。 她应了一声，立即着人去准备这件事。 她出去的时候，左行之刚好进来，她轻声道：“左大人好好劝劝公主吧！” 左行之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就进来帮齐剑兰把扔在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 他温声道：“她眼下捏在你的手里，翻不出什么浪来。” 齐剑兰叹气：“感觉自从她进宫之后，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左行之拉着她的手道：“我倒觉得她进宫之后，你不但身体好了，整个人也跟着鲜活起来。” 齐剑兰没好气地道：“我是鲜活了，差点没被她气死。” 她是朝斗高手，最擅长平衡各种复杂关系，处理朝堂之事。 朝斗之事，说到底都是利益的平衡，人心的算计。 她的这些经验都用不到棠妙心的身上去，毕竟她从来就猜不透棠妙心不走寻常路的心思。 且棠妙心对于权利没有任何兴趣，她唯一能拿捏棠妙心的也只有小甜豆。 但是她又不能真的伤到小甜豆。 所以棠妙心在她这里就成了一块无法下手的滚刀肉。 左行之半拥着她道：“小甜豆在你手里一日，棠妙心就不敢太过造次。” “她就如后宅中那些不安分的女子，再闹腾，闹腾的也不过是那方寸大的地方。” “你只要掌控好大局，适当地给她一点好处，就能将她治得服服贴贴。” 齐剑兰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也是，你对她倒是挺了解的。” 左行之笑道：“不是我了解她，而是我旁观者清。” 齐剑兰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棠妙心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谁靠近她就很容易被影响情绪。 此时她平心静气下来后，再去想这件事情，觉得确实如左行之所言。 她温柔地看着左行之道：“还是你看得明白，行之，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左行之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道：“那就让我陪你一辈子。” 齐剑兰轻笑了一声：“好。” 其实她一点都不相信男女之情，也不相信谁能陪她一辈子这样的话。 当年她的父皇和母后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山盟海誓都抵不过权势的侵蚀。 她想起当年的旧事，心里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暴戾。 她对左行之或许有些感情，但是绝对不是寻常女子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情。 她之所以和左行之亲近，不过是因为他有能力，能帮她做很多事情，还能为她平衡很多关系。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后，左行之帮齐剑兰批阅奏折，她将他手里的笔拿了过来。 他看向她，她微微一笑：“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大好，这些事就由我自己来做吧，省得朝中大臣们又说三道四。” 左行之也笑：“也是，只是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莫要累着了。” 齐剑兰含笑点头：“如今在这世上，也只有你会关心我的身体了。” 两人的话都说得十分温柔，看起来情深意重。 秋思进来道：“公主，棠妙心答应给朝中大臣看病了，但是她说她一天只能看一个病人。” “至于要给谁看，这事由公主你来决定，她听你的。” 齐剑兰听棠妙心松口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见秋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还有什么事？” 秋思回答：“棠妙心还说她是声名赫赫的鬼医，之前给人看诊都是一诊千金。” “如今给人看诊如果不收银子的话，就是对她以前的病人不尊重，所以……” 第867章 我很好说话的 齐剑兰气笑了：“所以她给人看诊一次都要收人千金？” 秋思摇头：“她说她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可以少收一点，九百九十九金也是可以的。” 齐剑兰：“……” 九百九十九金和千金有什么差别？ 秋思看到齐剑兰的表情后硬着头皮道：“她说公主要是不好意思找朝中大臣收诊费的话，也可以用自己的私库补给她。” 事实上棠妙心当时还说了很多的歪理，就算是秋思都被她的那些歪理给带偏了。 那些话秋思不敢说给齐剑兰听，只从中挑了一些听着没有那么离谱的话说。 齐剑兰：“……” 她每次以为自己把心态放平后，不会再被棠妙心牵动情绪时，棠妙心总能从另一个角度破她的防。 左行之笑了起来：“她有所图就是好事，公主可以答应她。” “反正她现在在皇宫里，这些银子她也带不走。” 齐剑兰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 左行之从御书房出来后，心情略有些低落。 他一直都知道齐剑兰是个贪权薄情的，却又觉得自己在她那里有些不同。 他帮她批阅折子，是真心想为她分忧，让她不要那么辛苦。 可是她却夺走了她手里的笔。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情分在她的心里，怕是不及权势的十分之一。 他心里有些发闷，却决定去御花园走走。 他到御花园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棠妙心坐在那里晒太阳。 此时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华，照得她的侧脸优美如画。 左行之想起这段时间棠妙心把齐剑兰气得不轻，他便想来会一会她。 单看棠妙心的模样，美得如诗如画，性子却不敢恭维。 他走近了才发现，她此时单手撑着侧脸，跷着二郎腿，嘴里叨着根草。 左行之：“……” 绝美的仕女图没了，只有个女二流子。 他冷声斥道：“这里是皇宫，最讲究礼仪的地方，棠大夫还是注意一下仪容吧！” 棠妙心扭头发现太阳有些刺眼，便伸手挡着阳光眯着眼睛看向左行之：“皇宫是你家的吗？” 左行之：“……” 他知道她怼人厉害，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差点被她怼出心梗。 他心思深，一向喜怒不显，此时还能淡淡一笑：“你身为大燕的秦王妃，这副样子多少有些不合适。” 棠妙心笑了：“我家王爷都不管我跷二郎腿，请问你是我的谁？” “你要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答案，我就听你的。” 左行之：“……”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我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单纯觉得你这副样子不成体统。” 棠妙心把嘴里的草吐掉：“你跟我没关系，却对我的行事指指点点，这事我们大燕有句话形容。” 左行之看向她，她面无表情地道：“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在秦州则是闲着没事找抽。” 左行之：“……” 他有点明白齐剑兰为什么会被棠妙心气得摔东西了，他现在也想摔东西。 棠妙心却对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他冷哼一声站着没动，棠妙心也不强求，淡声道：“其实我们两个是有点关系的。” 左行之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她微笑：“当初神机公主去大燕和亲的时候，看上了我家王爷。” 左行之的眸光微沉，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棠妙心微微侧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我想说，当初她要是和亲成功的话，我们俩就都被抛弃了。” “这样算来，我们属于同病相怜的关系。” 左行之：“……”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找关系！ 棠妙心却又叹了一口气：“当初神机公主去大燕和亲，对我家王爷一见钟情。” “可惜她不及我美貌，也不及我温柔，更不及我风趣，我家王爷没看上她。” “所以我们没能成为同病相怜的关系，但是我对这天底下长情之人，一向另眼相看。” “左大人出身名门，又长得仪表堂堂，对神机公主一往情深，实是难得。” “就不知在神机公主的心里，左大人是否能有一席之地？” 这段时间齐宣帝告诉了她一些关于左行之的事，因为他要重新掌权，最大的障碍是左行之。 左行之出身齐国江东左氏，左氏一族，从齐国建国至今，一共出了五个宰相，十个尚书，二十余个封疆大吏。 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左行之自小便有神童之名，聪慧无双，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解，放眼齐国的青年才俊中，无人能出其右。 更难得的是他长相出众，性情温和，十岁被送进皇宫做皇子伴读，与齐剑兰从小一起长大。 他们两人算得上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多年前齐国宫变之时，左行之央求家中长辈保护齐剑兰兄妹未果后，他自己带着人马去救他们姐弟。 齐剑兰姐弟能活下来，他功不可没。 齐剑兰隐居蛰伏时，是左行之帮她招兵买马，她能杀回来夺得政权，左行之功不可没。 这些年来，齐剑兰身体不适时，都是左行之帮着齐剑兰处理相关事宜，是齐剑兰的左膀右臂。 两人没名没份地在一起数年，情深意重。 对于这样的情深意重，棠妙心想笑。 齐宣帝说完左行之事情后叹气：“他就是齐剑兰养的一条狗，对她忠心耿耿。” “因为有左行之在，所以江东左氏对齐剑兰言听计从。” “想要把左行之除掉，就得除掉江东左氏，左氏的势力盘根错节，遍布齐国，除掉左氏，这事实在是太难。” 齐国有几个大的氏族，他们的权力极大，就算是皇帝有时候都得听他们的。 棠妙心却不是太赞成齐宣帝的话。 她笑着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攻击便是枕边人的背叛，最绝望的便是枕边人的猜忌。” 棠妙心虽然相信左行之，但是她了解齐剑兰，齐剑兰的眼里只有权势。 她见左行之和齐剑兰相处过，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这两人的感情，绝对没有齐宣帝说的那么深。 第868章 我可以帮你哟 就算有，那也是左行之一厢情愿。 而单向的感情，时间长了，会累，心里也会生怨。 棠妙心之前就想找个机会跟左行之谈谈心，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左行之自己送上门来。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错过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左行之淡声道：“我与公主自小一起长大，我和公主的感情无人可取代。” 棠妙心发出灵魂拷问：“既然如此，当初神机公主为什么会去大燕和亲？” 左行之的面色微变，冷声道：“她那是被逼的！” 当初她要去和亲时，他是不同意的，想要阻止，却被他家里人关了起来，不让他出去。 他父亲当时语气心长地道：“我们左氏一族，到你这一代，你最为出色。” “齐国有祖训，娶了公主就不能再入朝为官。” “你不能因此而断了前途，更不要说，神机公主不能生养，你得为家族考虑。” 齐剑兰的和亲之事，他没能拦下，一直都觉得是此生憾事。 好在大燕内乱，齐剑兰又回来了，并夺得了政权。 他一直未娶，又对齐剑兰忠心耿耿，两人便做了有实无名的夫妻。 因为他一意孤行，左氏一族都被他绑着上了齐剑兰的船。 只是这些年来，齐剑兰虽然和他亲热，身体不好时，便将国事交由他处理，他却依旧觉得他们之间还隔了一层。 也是因为齐剑兰对他亲近，反倒得到了家族的支持。 如今的左氏一族，在朝中权势很大。 只是午夜梦回时，左行之的心里总有些不太安心，怕哪天齐剑兰不要他。 棠妙心笑着道：“去和亲可能是被逼的，对我家王爷一见钟情总不可能是被逼的吧！” 左行之冷声道：“你不用挑拨离间，公主不可能对秦王一见钟情！”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这话是当初她亲口对我说的。” “我是秦王妃，与秦王夫妻情深，绝不会拿这种事说事。” 左行之看着她的目光更冷了三分：“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让我和公主反目，放你离开吧？” 棠妙心愣了一下，拍了一下脑袋：“对啊，这话还有这样的功效，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应该设计的更完美一些，情绪再激动一些，失策了！” 左行之：“……” 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打量。 棠妙心有些懊恼地问他：“我现在再来挑拨你和神机公主之间的感情，还来得及吗？” 左行之送了她一个字：“滚！” 棠妙心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要滚的是你，可不是我。” “你跟我如实说吧，你是不是天天想着和神机公主滚床单？” 左行之：“……” 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得那么直白？ 左行之扭头就走，棠妙心却快速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轻声问：“你那夜是不是没有尽兴？” 左行之：“……” 他是读书人！ 他的脸不自觉地红了，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放手！” 棠妙心笑眯眯地问：“你这段日子早上起来，身体的反应有些不对？” 左行之：“……” 他的脸更红了，再次拉了拉自己的袖子，力气却小了些：“放手！” 棠妙心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有戏，她接着问：“你们平时亲近的时候，她是不是对你不太满意？” 左行之：“……” 他的脸红得快能滴出血来了。 他把袖子从棠妙心的手里拽出来，扭头就走。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十分淡定地站在那里，桃花眼里笑意浓浓。 他走了十来步又折回来，红着脸问她：“你怎么知道？” 棠妙心掀眉：“左大人，你不要忘了，我是鬼医。” 左行之看着她的目光一言难尽。 棠妙心十分淡定地道：“对医者而言，没有性别之分，只有病症之分。” “左大人不必不好意思，如今公主的身体大好，我自然盼着她能与你阴阳调和，不去打我家王爷的主意。” 她说完将左行之上下打量了一番，掩唇笑道：“左大人的身体瘦弱了些，我可以帮你调理一二。” 左行之对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有些话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偏她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整个人就跟个女流氓一样。 他一向果决，此时虽然有些别扭，却还是觉得终身幸福为重。 他有些不自然地问：“能调理到什么程度？” 棠妙心回答：“虽然不能让左大人变成全世界最强的男人，但是绝对比现在强。” 左行之：“……”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棠妙心凑得近一些道：“虽然左大人和公主情深意重，但是没有人会嫌感情更深。” “个人觉得，左大人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左行之看了她一眼，见她整个人一本正经，清丽的桃花眼里也清澈透亮。 她说这些的时候，就和讨论今天天气怎样一样，不带半点轻浮。 看到这样坦荡的她，他反倒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有点不纯洁。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我终于明白公主为什么每天被你气得不轻，却又拿你没法子了。”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其实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还很有助人为乐的精神。” “眼下我既然离不开这里，那还不如与大家交好。” “既能打发时间，让业余生活更精彩，还能多个朋友。” 左行之觉得她真的是个人才，讨好人这种事居然都能让她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棠妙心拿着她手里的那本书在左行之的面前翻开，一本正经地问：“左大人，我觉得这个挺适合你的？” 左行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差点没让他原地爆炸。 那本书上画的内容实在是一言难尽。 重点是画工很不错，纤毫毕现。 左行之的脸上刚褪下去的红色又爬了上来。 他飞快地把那本书合上，然后远远扔开，瞪了棠妙心一眼：“你……你简直是……” 棠妙心也不生气，非常认真地道：“左大人，我觉得在这种事情上，你可以再主动一点。” 第869章 嫉妒的滋味 左行之觉得跟棠妙心没办法再聊下去了，大步离开。 他这一次没有再回来，棠妙心淡淡一笑，十分淡定地把书捡回来。 她把书页翻开后轻掀了一下眉：“扔书干嘛啊，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做这事。” 书秀这几天看多了她这样的操作，整个人已经麻了。 齐剑兰在不远处目睹了整个过程，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从她的角度来看，刚才左行之凑到棠妙心的面前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亲密。 她认识左行之多年，知道他其实是个君子。 他极懂得避嫌，轻易不会跟女子走得太近。 可是他刚才和棠妙心的举动就不仅仅是走得近了！ 左行之在她的面前都没有那样的表情。 她虽然一向把男女的感情看得极淡，但是今天这一幕还是刺到她了。 她心里极度不舒服，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秋思轻声道：“公主，左大人对你情深意重，他去找棠妙心，应该只是想帮公主。” 齐剑兰冷声道：“他就算是想帮我，也不需要跟棠妙心靠得那么近。” 若是左行之遇到其他的女子，齐剑兰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 但是如果那个女子变成棠妙心，就会让齐剑兰十分不安。 不管齐剑兰是否愿意承认，她都得承认，棠妙心确实比她长得好看。 且棠妙心的性子和寻常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她跳脱可爱，行事不拘一格。 这样的棠妙心，齐剑兰一个女子都觉得她有趣，心里不自觉地想跟她亲近。 更不要说男子了。 在这一刻，齐剑兰的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嫉妒的滋味。 只是她一向懂得管控自己的情绪，说了那一句话后便没有再说，转身回了御书房。 而左行之被棠妙心的那些胆大的话吓得不轻，直接出了宫。 他出宫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想起棠妙心给他看的那幅画。 他明明只是瞟了一眼，画里的内容却都印在他的脑子里，挥都挥不去。 他不自觉地在心里琢磨，齐剑兰对他虽然还算亲近，两人也有了全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但是他和她之间总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她对他也有些若即若离，对他总是利用大过于感情。 他平时不近女色，不太了解女子心中所想。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自我怀疑： 难道真的是他在晚上的表现欠佳，不能满足齐剑兰，所以她才一直没将他放在心里？ 这个想法冒进他的脑海后，立即被他否认了，齐剑兰从来就不是那种肤浅的女子。 可是若往这个方向想的话，她不是肤浅的女子，对那件事情的兴趣平平，对他又若即若离。 是不是就更加意味着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和他好不过是看中他和他身后的左家。 左行之想到这里，心里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沮丧，还有几分不甘。 他对她已经付出了所有，而她始终对他有所保留，对他还有几分防备。 左行之以前觉得他在齐剑兰的面前是特殊的，只要他坚持，他们一定能在一起。 但是在这一刻，他心里突然就没有那么确定了。 他又想起棠妙心对他说的，齐剑兰对宁孤舟一见钟情。 之前齐剑兰曾说过她把棠妙心和小甜豆掳过来，是为了把宁孤舟引过来，为的是拿冶炼术。 左行之相信齐剑兰对冶炼术志在必得，可是这天底下真正拥有冶炼术的是第一城的苏家，而不是宁孤舟。 她若真的只是想要冶炼术的话，抓个苏家的嫡系，让他们默出来也是一样的。 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抓宁孤舟。 难道…… 难道真的如棠妙心说的那样，齐剑兰对宁孤舟一见钟情？ 抓了棠妙心和小甜豆只是为了把宁孤舟引过来，拿冶炼术也是假的，真正的目的是要宁孤舟？ 左行之想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微变。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难再拔除。 左行之虽然生性坚定，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最是折磨人，更不要说齐剑兰对他始终少了几分热情。 以前齐剑兰没有表现出对哪个男人有兴趣，他可能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现在齐剑兰对宁孤舟的关心，明显在他之上，他就很难控制的多想。 他出宫之后，一个人心里有些烦闷，便决定去酒楼喝点酒。 他要了一个包间，包间的隔壁有几个男子恰好在说男女之事。 若是以前，他会觉得这些坏污耳朵，会直接让人把人轰走。 可是今天他被棠妙心涂毒了一回，又对齐剑兰生出了猜忌，此时再听这些反倒觉得没什么。 隔壁的一个男子道：“我那相好的，贪得很，每天晚上都拉着我要好几回！” 另一个男子笑着道：“张兄那相好的我见过一回，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张兄好福气！” “夜里我也想搂个女人睡觉，可惜没有！” “你们是不知道，这女人，真要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粘人得很，还特别拈酸吃醋。” “我和别的女人多说一句话，她都不高兴，回来就得甩脸子给我看。” “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的那个相好的，整天对我要搭不理，我原本以为是她性子冷，昨天才知道她在外面有人！” 后面的话就有些不堪入耳，这些话却说中了左行之的心事。 他问身边的侍从：“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侍从今日没跟他进宫，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 他笑着道：“爷忘了吗？我和云娘上个月已经下了定，明年开春就成亲。” 左行之细细一想，似乎有这么回来，他平时事忙，没注意这事，便道：“你成亲时爷给你随个大礼。” 侍从开心地道：“那我在这里先谢过爷了！” 他见左行之今天心情不佳，便道：“爷，你别听他们瞎咧咧。” “他们嘴里的相好，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正经人家的小娘子，才不会那样，她们都小意温柔，对自己喜欢的人关心有加。” 第870章 怀疑的种子 他说完拿出一块帕子道：“这块帕子是她给我绣的，她还给我做了好几个荷包。” 左行之见那帕子上绣子竹子，绣工十分精湛，足见用了心。 而他和齐剑兰在一起多年，她虽然送过他一些贵重的物品，却从未亲手为他做过任何东西。 在这一刻，左行之终于明白，齐剑兰送他的那些物品虽然贵重，却并没有用心，没有一件是她亲手做的。 他的心里生出几分酸涩。 傍晚时分，棠妙心就拿到了太医院为她制的伤药，她将药膏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嘴角微微勾起。 齐剑兰以为把药膏制好后再给她，她就不能再做手脚？ 天真！ 棠妙心的伤口发炎是真，却都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她原本伤得就不重，想要治好自己的伤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她说不给京中的贵族治病也是假的，没有人比她更盼着能出宫一趟。 她若是答应的太过爽快，齐剑兰必定会生疑，很可能还会阻止她出宫。 所以拒绝是最好的应对方式，这样不但能出宫，还能为她争取最大的利益。 宁孤舟肯定到了籽城，她只有出宫才能和他联系上。 只有联系上，让他确定她的安危，他才能放心。 他放心之后，才能制定制定营救她和小甜豆的计划。 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要将小甜豆带回皇宫，只有把齐国的皇宫给掀了。 否则以齐剑兰的谨慎程度，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机会。 至于齐宣帝说会帮她救出小甜豆，这话听听就好。 他现在只想利用她杀了齐剑兰，齐剑兰一死，他只怕就会立即杀了她和小甜豆，嫁祸给齐剑兰。 对于皇族，棠妙心在大燕的时候见识过他们恶心的手段，对他们再不抱一丝一毫的希望。 至于要怎么把齐国的皇宫给掀了，这是个技术活，棠妙心需要一点时间。 书秀过来帮棠妙心上完药后道：“棠大夫，你以后还是不要惹公主生气得好。” “公主一生气，吃亏的只会是你。” 棠妙心伸手勾起书秀的下巴道：“你在关心我吗？” 这些天相处下来，书秀觉得棠妙心人不错，又曾救过她的命，便想着劝一劝。 书秀把她的手挥开：“棠大夫，我是认真的，你正经些。” 棠妙心轻笑：“我也很正经啊，你不过是个盯着我的眼线而已，关心我的安危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书秀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你说得对，可是就算我是眼线，我也是个人，有自己的感情和判断。” 她说到这里声音更小了些，见其他的几个宫女离得远了些，便轻声道：“我知道你想挑拨公主和左大人的感情。” “他们两人感情极为深厚，不是你能挑拨得了的。” “你现在做的事情非常危险，还是不要再做了。” “你好好给公主治好病，公主是个感恩的人，一定会放你和小甜豆离开的。” 棠妙心觉得书秀是个有意思的，便问道：“你觉得我是在挑拨你家公主和左大人的感情，你为什么不去告发我？” 书秀微微低着头道：“你救过我，我不想你死。”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绽出了笑意，伸手在书秀的额前轻点了一下道：“还说你不关心我，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 书秀：“……” 棠妙心又道：“你在宫里呆了多年，应该知道一旦心软，很可能面临的就是死亡。” 书秀轻抿了一下唇道：“我知道，但是还是不想你死，但是你要是天天作死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棠妙心笑了笑，好一会才道：“书秀，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书秀愣了一下，轻声道：“我家中父母健在，下面还有一双弟妹。” “当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父亲就把我卖了，我的买主用我顶替他的女儿入宫做宫女。” 棠妙心问她：“恨你父母吗？” 书秀的眼里有些迷茫，好一会后才摇头道：“不恨，他们若是不卖我的话，我怕是早就饿死了。” 棠妙心继续问：“那你想过要离开这座皇宫吗？” 书秀再次一愣，然后摇头：“我不知道离开皇宫后能做什么，所以不想离开。” 棠妙心微笑：“离开皇宫后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且外面没有皇宫里这么多的规矩，也不用担心哪天惹主子不高兴，就要掉脑袋。” “你可以找个喜欢的人嫁了，然后做点小生意，没事就逛逛街买块花布做件衣衫。” “你要是不想嫁人，可以跟着我，我带你去看遍六国的山水，南面的大海，北面的高山积雪，西面的黄沙千里，东面的翠峰叠嶂。” 书秀的眼里有了一丝向往，这样的生活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棠妙心看了她一眼道：“现在说这些有些早，毕竟我们现在都离不开这里。”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能有离开的机会，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她这一眼，书秀觉得似乎直勾勾看见了她的心里，能把她看透，她下意识地就别开目光。 她伺候棠妙心睡下后，便去给齐剑兰复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细说。 齐剑兰听完后问：“你想出宫吗？” 这一次书秀果断摇头：“奴婢是公主的暗卫，无论生死都会留在公主的身边。” 齐剑兰对她的忠心并不怀疑，摆了摆手道：“继续好好伺候棠妙心，她有任何异常立即汇报。” 书秀应了一声后退了下去。 她回去的路上，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棠妙心的话，谁不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只是像她这样的人，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自由。 她心里并不讨厌棠妙心，甚至是有些喜欢的，但是她的个人喜好从来都不重要。 她清楚的知道这些，有些情绪却终究无法渲泄，她下意识地踩在路边的石子上，直接将石子踩得粉碎。 棠妙心在书秀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了，翻了个身，轻掀了一下眉。 她从见到书秀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婢女。 第871章 重逢是首诗 棠妙心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眼睛却很毒，他们第一眼打照面的时候，就知道书秀是个武林高手。 上次书秀轻易被齐行梦的人抓住，她就知道那是齐剑兰的试探，却也是她的机会，所以她将计就计。 皇宫里的宫女能拥有高强的武艺，就只有一个可能：成为暗卫。 而能成为暗卫的，大多对主子都是极为忠心的，要怎么策反书秀，这对棠妙心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但是没关系，棠妙心最喜欢做有挑战的事。 反正最后要是实在策反不了书秀，直接把她毒死就好了，只是有点可惜而已。 第二天一早，齐剑兰就派人来找棠妙心。 棠妙心打着呵欠过去的时候齐剑兰正在用早膳，她一看这情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让秋思给她添碗筷。 秋思看了齐剑兰一眼，她轻点了一下头。 秋思把碗筷拿过来的时候没忍住看了棠妙心一眼，就没见过比她脸皮更厚的人。 齐剑兰对棠妙心道：“一会你去一趟平远候府，给平远侯府的老夫人医治。” 这个结果是她左右平衡后得来的。 她想要拉拢英国公，但是英国公太不识抬举，得先晾晾。 平远侯虽然是墙头草，却帮她做了不少实事，且他母亲瘫了多年，病症极重。 她要用这件事情给棠妙心一个下马威，棠妙心能治好，顶多就是保住她的鬼医之名，治不好，刚好可以借机收拾。 棠妙心把嘴里的点心咽下，直接把手伸到齐剑兰的面前道：“行，先付诊金。” “九百九十九金，谢谢惠顾！” 齐剑兰：“……” 众宫女：“……”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直接要钱的人！ 棠妙心微笑：“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看诊一次是一千金，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打个九点九九折。” “鬼医行医，规矩一直都是先付钱后看诊。” 齐剑兰冷笑：“你就不怕治不好病人？砸了你的招牌？” 棠妙心哈哈大笑：“这个就不劳公主操心了，毕竟治不好砸的是我的招牌，不是公主的招牌。” 齐剑兰：“……”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每次棠妙心一次，她就得少活十年。 她冷声道：“秋思！” 秋思应了一声，命人取出一盒金子，放在棠妙心的面前。 棠妙心极没形象地用手拿出一块，然后用牙咬了一下。 齐剑兰：“……” 秋思：“……” 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太俗气了！ 棠妙心无视他们的表情，把所有的金子全部咬了一遍。 齐剑兰：“！！！！！” 秋思：“！！！！！” 齐剑兰没好气地道：“你之前该不会连金子都没见过吧？” 棠妙心回答：“当然见过啊，我只是习惯性在属于我的资产上做个记号，省得被人偷。” 齐剑兰：“……” 她这才发现，棠妙心咬过的金子上面都整整齐齐摆着两颗牙印，牙印十分均匀，深浅一致。 棠妙心也不怕把牙咬坏！ 齐剑兰摆了摆手道：“你滚远点，我今天不想再看到你！” 棠妙心哈哈大笑，招呼书秀，搬着属于她的诊金乐颠颠地走了。 齐剑兰看到她这副样子，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着秋思道：“弄半天她竟是个财迷！” 秋思也颇为意外：“她之前说要诊金的时候，奴婢还以为她是随口说说，没想到……” 棠妙心赚了这么多的金子心情极好，她给了书秀一大锭金子，然后再把所有金子用布包着。 书秀抱着那锭金子心情复杂。 她做为齐剑兰的暗卫，半年的薪俸也才这么一锭金子。 棠妙心把金子包好后让书秀帮她背着：“一会我们出门换成银票。” “金子太重拿着太累，以后病人多了，就更重了，换成银票方便携带。” 书秀：“……” 她是真的被棠妙心的这个操作给惊到了。 她忍不住道：“你这样把金子带出去，就不怕公主不同意？” 棠妙心回答得十分光棍：“她不同意我带出去我就不去看诊。” “我凭本事赚的诊金，她凭什么不让我带出去？难不成是想黑我的诊金？” 书秀：“……” 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 但是她知道棠妙心作的程度，不让带金子出去就不看诊这事是真能做得出来。 只是这事还得让齐剑兰知道。 齐剑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麻了，没有为难棠妙心，让她把金子带出去，但是不许她自己去存。 在这事上棠妙心是可以妥协的，谈好后就带着书秀和若干飞云骑，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宫。 棠妙心数了一下，跟在她身边的人全部加起来的有三十好几。 她在归潜做皇太女的时候出门都没这么大的排场！ 棠妙心没有直接去平远侯府，而是先去找了个钱庄，让书秀帮她把金子换成银票。 她自己坐在马车里，把帘子掀了起来，手指在车窗上轻轻敲着。 她敲了没几下，就听到旁边传来敲木鱼的声音。 木鱼的声音有长有短，翻译过来就是：“妙心，是我。” 棠妙心到这里之后只教过一个人摩斯密码，那就是宁孤舟。 她循声一看，便看见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拿着一个木鱼在敲着玩。 那张脸看着平平无奇，却身形挺拔。 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抬头看着她。 那记眼神棠妙心再熟悉不过，是宁孤舟。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她就知道，宁孤舟不会抛下她不管，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 在这一刻，她无比感谢老天爷给出宁孤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能记下繁杂的摩斯密码。 她才能在被众飞云骑环绕，还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所有的消息告诉他。 她也没有想到，当初为了应付程立雪，拉着宁孤舟帮她作弊的技能，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即扑到他的怀里，再狠狠地亲上他一口。 他们曾分开四年，那四年里她对他有怨，虽然也想他，思念却远不如这一次分开后的炽烈。 第872章 给莫离发个媳妇 旁人都说棠妙心有点没心没肺，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看着笑眯眯，其实对万事万物都不上心。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有她在意的人，比如说宁孤舟。 而这种思念，此时让她的感触极深，她想宁孤舟了，非常非常地想，想得她的心口都有些疼。 只是她知道此时就算是再想他，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地去抱他，去亲他。 她平素行事任性而为，这一次却突然就明白了隐忍。 棠妙心的手指飞快地在窗户上敲着。 时间紧迫，书秀很快就会从钱庄里回来，所以她只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概括地告诉宁孤舟。 宁孤舟早已经放下手里的木鱼，看着她手里的动作。 棠妙心敲得很快，宁孤舟学摩斯密码的时候是速成的，且只用过一次，还是四年前。 所以他不是很熟悉，他就算是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此时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一切都翻译过来。 可是他记忆力好，他能清晰地把棠妙心敲的动作全部记下来，一会再慢慢把她的话译出来。 棠妙心刚敲完，书秀便上了马车，将换来的银票递给她。 她笑着道：“钱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东西，有了它，我走遍天下都不怕。” “往后我每治一个病人，就能发比小财，我感觉靠这事，我基本上能实现发家致富的小康梦想。” 书秀听她说得夸张，也只是一笑：“棠大夫很缺钱吗？” “谁会嫌钱多？”棠妙心微笑：“我被掳走的时候，身上一文钱没带，你是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慌。” “就是不知道公主会不会让我每天出宫一次，来赚这笔钱。” 书秀可不敢去揣测齐剑兰的心思，只道：“棠大夫的医术出众，真要治好平远侯府的老夫人，京中请你看病的人一定很多。” 棠妙心开心地道：“那我以后肯定能赚很多钱，以后我每有一个病人，我就分你一锭金子。” 书秀失笑：“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棠大夫了。” 宁孤舟在不远处听着她们的话，她们的话里透出了很多讯息。 首先，棠妙心是安全的，且现在已经靠医术牵制住了齐剑兰。 第二，她身边的婢女是齐剑兰的心腹，却对棠妙心并无恶意，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第三，她已经争取到给朝中大臣看病的机会，以后会经常出宫，且出宫后都会来这里兑换银票。 第四，她会用医术在籽城杀出一条路来。 第五，她在试着收买书秀，她的手边应该已经有能制服书秀的药了，她会趁出宫的机会多收集药材。 他满心的担忧，在得到这些讯息安定了不少。 他没有跟着棠妙心继续前行，而是坐在那里回想她刚才敲的手势。 跟着棠妙心出来的飞云骑原本见他和棠妙心对视了一眼，对他格外关注。 一旦宁孤舟跟过来，他们就会立即将他拿下。 可是他此时不但没有跟过来，还傻乎乎地坐在那里发呆，拿着木鱼不时地瞎敲一下，怎么看怎么像个傻子。 飞云骑也就懒得再管他，由得他坐在墙角边敲木鱼。 一刻钟后，宁孤舟终于把棠妙心刚才用摩斯密码传过来的消息全部翻译完。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他不得不说，她的胆子是真大！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胆子要是不大的话，她就不是棠妙心了。 莫离在他旁边坐下道：“爷，你怎么了？” 这里人多，为了掩人耳目，他改了个称呼。 宁孤舟不答反问：“刚才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莫离被问得莫名其妙，仔细回想了一下书秀的模样后道：“还行。” 宁孤舟的唇角微勾：“想娶媳妇吗？” 莫离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想是想，但是这不也没有合适的人嘛！” 他随着年岁渐长，前段时间看棠妙心和宁孤舟秀恩爱，这段时间又天天看苏乐天和宁长平眉来眼去。 他的心里要是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也不正常。 宁孤舟难得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莫离道：“要合适的人不难，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莫离愣了一下，仔细想了一下后瞪大眼睛问：“爷的意思是？” 宁孤舟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莫离再次在心里把书秀的样子回忆了一遍，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他顿时就有些后悔，要是知道宁孤舟有这样的安排，他刚才就把人家姑娘看仔细了！ 莫离觉得这事有些不太靠谱：“爷，我也不认识那姑娘啊，我怎么把她变成我媳妇啊？” 宁孤舟淡声道：“你之前不是天天跟在妙心的身边，还得了她的真传。” “怎么得到个姑娘的心，我觉得这事对你并不难。” 他说完面色冷了些，看着莫离道：“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必须完成。” 莫离：“……” 娶媳妇变成了任务，这事他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他想了想，有些难以置信地问：“爷该不会是让我去色诱吧？” 宁孤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莫离是一众侍卫中模样最出色的一个。 他的身材高大，脸形偏可爱的娃娃脸，看着就是讨喜的样子。 宁孤舟问他：“有问题吗？” 莫离：“……我能反对吗？” 宁孤舟看着他不说话，他立即就怂了：“行了，我知道了，反对无效。” 他有些兴奋又有些发愁：“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事，我不会啊！” 宁孤舟没理他，起身离开，他现在知道棠妙心的情况，后续的布置就需要跟上了。 至于让莫离色诱书秀的事，他觉得能色诱成功最好，实在是不行，大不了到时候把人杀了。 莫离却觉得自己被分配了一个既艰巨又有些难以启齿的任务，他很愁。 他先去找一众侍卫出主意。 秦州的这些侍卫都是正儿八经的光棍，让他们打架他们是一等一的高手，让他们勾引女孩子，没人会啊！ 一个个出的主意简单粗暴，半点美感都没有：“你把衣服一脱，露出满身的肌肉，那姑娘一准动心。” 【作者有话说】 这一天天地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 小可爱们，祝你们每天都开心快乐！ 第873章 莫离，你可以的 桑砚一脸鄙视地道：“动心个屁，真这么做，别说娶媳妇了，怕是直接就被当成流氓打死了！” 另一个侍卫道：“我听说姑娘家都喜欢孔武有力的，要不你找机会给她表演徒手劈大石？” 桑砚继续鄙视：“徒手劈大石？有见识的以为你在街头卖艺，没见识的怕是会觉得你是神经病。” 另一个侍卫道：“我听说姑娘家喜欢有钱的男子，你甩出一千两银票，那姑娘一准对你另眼相看。” 桑砚的白眼翻上天：“甩一千两银票？你这是把人家姑娘当成妓馆的女子吗？” “不甩你两耳光算好的，还另眼相看！美不死你！” 众侍卫怒了：“我们说什么你都说不好，有本事你想个好的法子啊！” 桑砚双手叉着腰道：“你们说了这么多，知道那个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吗？知道她的背景吗？” “知道她平时喜欢吃什么菜吗？知道她喜欢的颜色吗？什么都不知道，瞎出什么馊主意！” 众侍卫：“……” 他们觉得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莫离有些狗腿地问：“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桑砚得意洋洋地道：“你这个可算是问对人了，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是你打我打得太少了？还是骂我骂得不够多？” 莫离：“……” 行吧，这货又开始拿乔了。 莫离和桑砚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没少互掐。 论吵架，桑砚要胜一筹。 论武功值，莫离远高于桑砚。 所以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先吵，然后以桑砚被打结束。 这事基本上是桑砚吃亏，可惜这货不太长记性，总去撩拔莫离，最后总是挨打。 莫离此时有求于桑砚，态度还是很好的，又是搬板凳给桑砚坐，又是端茶倒水，还给他按摩。 桑砚拿乔拿得差不多的时候才道：“我没娶过媳妇，所以也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你先别急，我不懂，但是王妃懂啊，你去问王妃啊！” 他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莫离：“……” 他要是能问棠妙心，还用着问桑砚？ 好想打死桑砚！ 莫离正想逮着桑砚暴打一顿的时候苏乐天回来了。 他顿时眼前一亮，别人没经验，苏乐天却是有的，宁长平那样的性子，苏乐天都能追到手，肯定经验丰富。 于是他拉着苏乐天请教。 苏乐天喝着莫离倒的茶，再听莫离把来意说明白之后，他嘴里的茶喷了出去，喷了莫离一脸。 莫离：“……” 苏乐天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秦王让你去勾引跟在妙心身边的宫女？” 莫离点头，苏乐天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莫离道：“你家主子这不是让你娶媳妇，是让你去死！” 莫离：“……为什么这么说？” 苏乐天回答：“你用膝盖想也能想得到啊，齐剑兰这个时候放在妙心身边的宫女，肯定是她的心腹啊！” “我今天也看到那个女子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那个女子应该是齐剑兰的暗卫，身手极好。” 莫离：“……” 他跟在宁孤舟身边多年，太知道暗卫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的脑回路被棠妙心带的有些偏，此时的想法偏有些清奇。 他道：“武功好挺好的啊，我就喜欢武功高强的女子。” “暗卫也挺好的，表示能力强，人聪明。” “我要是能把她拐过来，就能给我们这边增加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这件事情很有挑战，我很喜欢。” 苏乐天：“……” 他看了莫离一眼，觉得宁孤舟身边的这些人，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他笑了笑道：“你很有想法，佩服，佩服！” 他说完就要走，莫离忙将他拦住：“你还没有跟我分享这种女孩子要怎么才能让她动心？” 苏乐天想了想后道：“在我这里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把皮练厚一点。” “扛得一身打，媳妇娶回家！莫离，你可以的！” 莫离：“……” 众侍卫：“……” 这个方法简直是一绝！ 这些直男们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却又莫名的实在。 苏乐天现在已经躺平了，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宁长平，而宁长平有多暴力人尽皆知。 莫离之前看苏乐天被宁长平欺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如今他发现这事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感觉怪怪的。 他很想跑去跑宁孤舟说，要不要换一个姑娘勾引，又怕被宁孤舟鄙视。 而棠妙心对他一直都极好，是他最尊重的人，而小甜豆又那么可爱。 他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为了王妃和小甜豆，我拼了！” 苏乐天哈哈大笑，拍了拍莫离的肩道：“妙心和小甜豆要是知道你的牺牲，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桑砚从门缝里看到他们的互动，轻撇了一下嘴，觉得莫离就是个二傻子。 那个叫书秀的宫女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明显跟宁长平不是一款。 用对宁长平的方式去对付书秀，八成会坏事。 桑砚这些年来跟在棠妙心的身边，跟她的感情也极深厚，比起莫离来，他和小甜豆相处的时间会更长。 也是莫离长得比他好看一点，要不然他真想自己去勾引那个劳什子宫女。 他打开门道：“莫离，越是粗犷的女人，越喜欢文艺的男人，当然，长平公主这个脑子不正常的除外。” 秦州所有侍卫连同苏乐天齐刷刷地朝桑砚看了过来。 桑砚以为他们被他的话吸引了，接着分析：“苏二公子机智聪明，腹黑得很，他是凭智慧征服长平公主的。” 这话苏乐天爱听，但是听在秦州众侍卫的耳中就还是他变相地在骂宁长平傻。 众侍卫朝桑砚走近了几步。 桑砚却觉得他说得很对，众人听得入了迷，围过来是向他虚心求教。 于是他接着道：“所以对付这种武功高强脑子还好使的女子，直接色诱或者示弱挨打还是不够的。” “你得表现得聪明一点，最好既然能吟诗作对，还有不错的武力值。” 第874章 好好补脑子 他看向莫离，一脸得瑟地道：“你现在武力值是没有问题的。” “你缺的是脑子，建议你一会去买几个猪脑子，好好补补。” 莫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和众侍卫对了一下眼神。 众人一跃而起，冲进桑砚的屋里对着他就是一顿胖揍。 苏乐天扇了扇扇子，等众侍卫打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过去对着莫离补了两脚。 他用扇子敲了一下桑砚的头道：“敢说长平是傻子，你是活腻了吧！” 这里全是秦州的侍卫，就算宁长平平时不太喜欢动脑子，却绝对是所有秦州侍卫的偶像。 原因无他，她很能打，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在宁长平的迷弟和未来的夫婿面前说她是傻子，苏乐天觉得，桑砚才是真正的傻子。 桑砚郁闷的不行，他刚才是真的想要帮莫离，是真心替莫离分析，为什么还要挨打？ 这是什么世道！ 宁孤舟在旁看了这一场闹剧，心里有些想笑，这些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货，所谓的分享经验摆明了是互坑。 他想起他最初和棠妙心在一起的情景，当初的自己，也没少走弯路。 感情这种事情，其实并不是靠所谓的经验能解决的，最好的法子就是真心换真心。 这个道理，现在的莫离只怕还不明白。 他想到棠妙心，嘴角微扬，只是他再想想棠妙心的处境，就又有点笑不出来。 棠妙心此时已经进了平远侯府。 平远侯一听说她来了，忙过来迎接。 他看到她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长得这么好看，她真的是鬼医？ 他再看到她身后的飞云骑时，立即就确定了： 她肯定是鬼医，必须是鬼医，否则齐剑兰不可能派出这么多的飞云骑。 他笑着把棠妙心请了进来，说着客套话：“久仰鬼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棠妙心笑着问：“不对吧，传闻中的鬼医不应该是大胡子老爷爷吗？” “你应该说，我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你怎么也没有想到鬼医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传闻是骗人的！” 平远侯：“……” 这话他没法接啊！ 他尬笑了几声，对棠妙心比了个请的动作。 他觉得她这性子倒和传闻中鬼医喜怒无常，行事让人捉摸不透完全对上了。 他反倒安心。 棠妙心是来给平远侯的母亲治病的，她也没有磨蹭，直接让平远侯带她去看病人。 她看到老夫人的时候眸光深了些，齐剑兰这是不想让她治好病人啊！ 毕竟老夫人卧床多年，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精神不佳。 她看到棠妙心的时候拿起旁旁的瓷枕往平远侯的身上砸：“你个不孝子！” “给我请的大夫越来越不靠谱，今天倒好，请了找了这么个小娘子过来，是你要纳妾还是给我看病？” 平远侯冤得不行，忙道：“母亲，这位是鬼医，医术非常高明！” 老夫人听到这话就哭了起来：“你是见我还没有死，不是鬼，就找个漂亮姑娘扮鬼气我吗？” 平远侯：“……” 他忙辩解此鬼非彼鬼，棠妙心的医术真的很好。 老夫人听完后继续哭：“你这个不孝子，哪有大夫自己说自己是鬼的？多不吉利！” 棠妙心在旁听着有些好笑，老太太看着病弱，脾气却挺大。 老太太明显在见她之前就听人说了什么，才会这么不配合，这样胡搅蛮缠。 这样下去不要说给治好老夫人了，只怕连看诊都不可能。 寻常大夫遇到这种事，可能就放弃了，但是棠妙心一向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 鬼医治病原则之一，遇到不配合的病人直接弄晕。 以前棠妙心是直接用迷药的，现在身上没有这种药，那就用针。 她趁老夫人训平远侯的时候，一针下去，老夫人只来得及看她一眼，眼睛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个世界清静了。 平远侯吓了一大跳：“鬼医，我母亲怎么了？” 棠妙心淡声道：“她太吵了。” 平远侯：“……” 就算老夫人吵得厉害，她也不能直接把人弄晕啊！ 他还想说什么，棠妙心却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要吵，我也把你弄晕。” 平远侯：“……” 他到底请的是大夫还是祖宗？ 他还想说什么，棠妙心的手已经搭在老夫人的脉上。 她此时和刚进府时不着调的样子完全不同，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魅力，让人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棠妙心一把脉就知道，老夫人虽然瘫了，但是五脏六腑没有大的问题。 她问平远侯：“老夫人当初是摔了一跤，引发了中风，中风后，大夫是两个时辰后才到，对吗？” 平远侯愣了一下，回想当时的情景，轻点了一下头。 这事不算太大的隐秘，一查就知。 棠妙心又道：“你请来的大夫是专治跌打的，并不擅长治中风，他开了药却没有施针，对吗？” 这事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平远侯问：“你怎么知道？” 棠妙心笑了笑：“老夫人中风卧床后，你请了不少的大夫来给她看诊。” “这些大夫中有一两位医术还不错，给她看诊时采用汤药加针灸的方式。” “但是老夫人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喝了几副汤药后就不喝了，对吗？” 平远侯惊呆了：“你怎么知道的？” 棠妙心让书秀把她的药箱拿出来，从里面取出银针后道：“当然是把脉把出来的。” 平远侯不觉得世上会有这么高明的医术，八成是她之前打听过平远侯府的事。 毕竟这些事情里有些是很隐秘，但是若齐剑兰想要知道，还是有办法查到的。 他问棠妙心：“那我母亲的病你有几成把握治好？” 棠妙心回答：“十成。” 平远侯瞪大眼睛：“十成？” 棠妙心问他：“你是觉得十成的概率还太低了吗？那我改一下，十二成吧！” 平远侯觉得她在吹牛，他见过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却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 他忍了忍，看了眼昏睡的老夫人，最终没忍住问：“你真有这么大的把握？” 第875章 银子不能只收一遍 “侯爷，质疑谁的医术都不要质疑我的医术。”棠妙心微笑：“我只是说了我能做到的事情。” “我一会给老夫人扎完针之后，她应该就能下床慢慢走，施十次针之后基本上就能痊愈。” “我扎完针后会给老夫人开个方子，方子要坚持吃上一个月，如果吃不够这个时间的话，会影响寿命。” 平远侯觉得棠妙心这一次牛皮怕是吹大发了！ 毕竟之前给老夫人看病的大夫，没有一人敢保证还能让老夫人下床。 棠妙心却懒得解释，医术如何，一向都是用实力说话。 她将手里的针包打开，取出银针，又稳又快地在老夫人的身上扎了几十针。 这些针有的是扎完就收针的，也有扎完后还要留针的。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光景，棠妙心就将所有的针全部扎完，她伸手在老夫人的手腕上掐了一下，老夫人醒了过来。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老夫人，你儿子平远侯说你就是个老不死的，一会就挖个坑把你埋了，省钱又省心。” 平远侯：“……”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呢？ 棠妙心说完就闪到一边，老夫人怒极，抓起另一个瓷枕就朝平远侯砸去。 平远侯一边躲一边道：“母亲，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他说完又瞪棠妙心：“就算你是鬼医，你也不能胡说八道！” 棠妙心认真地道：“长得好看的人都实在，我长得这么好看，从来不撒谎，也不骗人！” 平远侯：“……” 这话好像不是这样的！难道不是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吗？ 棠妙心拉了拉书秀的袖子：“我没有撒谎吧？” 书秀：“……” 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 她一时间有些两难，这样直接揭穿棠妙心好像不太好，不揭穿好像也不对。 棠妙心不等她回答，又接着道：“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老夫人，你都病了这么久了，就别指望你的儿孙还能有多孝顺。” 老夫人一听这话就觉得很有道理，气得大骂：“你这个逆子，居然想我死！”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帐！” 她说完从床上坐起来，顾不得许多，直接跳下床，拿起床边的拐杖照着平远侯就打。 屋子里除了棠妙心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卧床多年的老夫人居然真的能下床了！ 平远侯因为发愣，反应慢了一点，直接被老夫人的拐杖打到。 他顾不得疼，抓着拐杖道：“母亲，你能下床了！” 老夫人愣了一下，她的眼里有些茫然。 平远侯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所有的大夫都说老夫人不可能再站得起来了，没想到棠妙心几针下去，她就站起来了！ 他刚要去谢棠妙心，却发现老夫人的脸色一变，他忙伸手扶着她，她张开嘴，一口黑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那血吐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味。 平远侯吓了一大跳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他扭头又问棠妙心：“鬼医，我母亲怎么吐血呢？”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老夫人已经道：“我没事，吐完这口血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 棠妙心笑着道：“老夫人吐出来的血，体内积压的毒血，吐出来对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说完对平远侯轻轻一揖：“方才为了给老夫人治病，用的方法稍微偏激了些，还请侯爷莫要怪罪。” 平远侯此时已经对棠妙心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忙道：“无妨，多谢鬼医！” 棠妙心微笑：“老夫人现在已经能站起来了，后续的治疗按部就班即可。” “侯爷现在看到治疗效果，可以付诊金了，一千两黄金，谢谢！” 书秀：“……” 之前她不是已经从齐剑兰那里收过一次诊金了吗？现在还要再收一次吗？ 平远侯虽然觉得这个诊金有点贵，但是效果好啊！ 这样的效果值这样的诊金。 他乐呵呵地道：“来人，去取一千两黄金来！”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侯爷是爽快人！” 所有果断付银子的人都是值得夸奖的。 她今天心情好，开好方子后还顺便给平远侯府扎了一针，说是能补肾。 平远侯原本对她的这个说法是打个大问号的，但是她给他扎完之后，他顿时就觉得身体轻了不少。 到此时，他已经完全被棠妙心的医术折服，觉得今天这一千两黄金的诊金简直太值得了！ 书秀在旁看的简直是叹为观止。 她发现棠妙心出了皇宫之后完全放飞自我，行事方式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棠妙心走之前去跟老夫人告别，她轻声道：“您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老夫人冲她眨眼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棠妙心微笑：“您老好好保重身体，我下次再来看您。” 老夫人其实并没有真正瘫痪在床，只是被人下过毒，身体受损严重。 毒还没有完全解清，又被人激烈，引发中风。 她本是将门虎女，脾气原本就大，这两年来她的心情低落，整个人极为消沉。 她身体因为中毒受损严重，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郁之气，能下床却不愿意下床。 因为她的不配合，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京城的大夫为她诊治后，都觉得她的脉象复杂，无法医治。 她原本以为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会遇到棠妙心。 棠妙心不但医术高明，胆子也大，行事透着几分匪气和光棍般的坦荡。 棠妙心转身欲走的时候，老夫人问她：“听说你是被神机公主请来为她治病的？” 棠妙心叹气：“我本鬼医，原本应该恣意行走于江湖之中，遇权贵而不折腰。” “可惜我是一个母亲，不折腰也得折腰。” 老夫人笑了起来：“你这脾气有点像我年轻时，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棠妙心今天心情好，十分配合地在老夫人的床前坐下。 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后道：“长得真好看，年轻真好啊！” 第876章 勾人的小书生 棠妙心直觉老夫人最初要说的不是这番话，但是她和老夫人并不熟，也不好再问，便回以一笑。 棠妙心离开后，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受益于她的后人，这一切都是天意！” “这丫头救了我的命，我总归不能让她死在齐国。” 棠妙心准备离开的时候，陈玉尘回来了。 他一看到棠妙心便骂：“我可是听说了，这个什么鬼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他说完就伸手来推棠妙心：“你给我滚！” 他推她的时候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棠妙心微有些意外，却不动声色把东西塞进袖子里。 她一脸怒色地道：“老子救了你家祖母，你倒好，一来就说我是骗子，你有见过像我医术这么高明的骗子吗？” 书秀过来护着棠妙心道：“陈三公子，棠大夫是我家公主请来的大夫，可不是什么骗子。” 陈玉尘一脸不屑地道：“谁不知道大夫越老医术越好，且男大夫的医术也远高于女大夫。” “她是个女的，还长得这么年轻，医术怎么可能会好？” “她能治病？依我看，她是来害人还差不多！” 平远侯呵斥道：“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咧咧！给我滚远点！” 陈玉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平远侯让人把他轰走后，忙给棠妙心道歉。 棠妙心冷笑一声道：“侯爷，你家这儿子得好好管教了，他也太没礼貌了！” 平远侯赔笑道：“回头我就去教训他！” 棠妙心哼哼唧唧骂了几句，轻声道：“下次再来侯府看病，诊金要收双倍！” 书秀听到她这话轻笑了一声，就没见过比棠妙心更爱财的。 棠妙心拿出一锭金子分给书秀，再拿出三锭给护送的飞云骑，让他们自己去分。 为首的飞云骑原本是要拒绝的，她却道：“赚到银子不分天打雷霹，这是我的外快，见者有份！” “你们不要的话，我就让书秀帮我捐给慈幼堂。” 为首的飞云骑听她这么说，便把银子收下，打算一会回宫之后再禀报给齐剑兰。 棠妙心拿着那些金子开心得不行，拉着书秀再陪她去存金子。 书秀是个行事小心的，这一次带着棠妙心换了个钱庄。 还是书秀去把金子换成银票，棠妙心趴在马车上玩。 这一次她没有看见宁孤舟，却看见莫离一身书生的打扮出现在钱庄的门口。 棠妙心还是第一次看见莫离穿成这样，她的嘴角抽了抽，这是要干嘛？ 她很快就有答案了，莫离和刚兑完银票的书秀撞了个正着，他一个不稳摔在地上，怀里的书散了一地。 棠妙心差点没喷，这套路也太老掉牙了吧！ 只是莫离从出现在钱庄门口，到和书秀撞上，所有的时间都掐得刚刚好。 抛开套路老了一点这事外，其他的做得还不错。 莫离虽然是宁孤舟的贴身侍卫，却天生一张娃娃脸，看着十分可爱，扮起书生来也没有压力。 书秀也没想到会和人撞上，她警惕地看了莫离一眼，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莫离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解。 书秀见莫离的手上并无习武人握剑的老茧，握笔的几个手指间有薄茧。 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和职业，脸上能藏，话能骗人，指间的痕迹却骗不了人。 她再看莫离的肤色偏白，娃娃脸透着几分书卷气，应该是个读书人。 莫离红着脸，有些怯怯地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你能不能松手？” 书秀松开他的手，他再次蹲着去捡书。 书秀的脚轻轻一勾，莫离一个不稳，一头就栽在地上。 他有些茫然地道：“咦，没东西啊！刚才我明明感觉到有东西勾着我的脚？” 他伸手挠头，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 书秀到此时才算完全确定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刚才撞过来确实是个巧合。 她有些过意不去，伸手帮他捡书。 书是看过的旧书，上面有很多笔记。 到此时，书秀所有的怀疑全部消除。 她帮莫离把书捡起来后道：“你往后走路小心些。” 莫离的脸更红了，没吭声，满脸不好意思地点头。 书秀看到他的样子有些想笑，她觉得自己做暗卫太久，现在不管遇到谁都疑神疑鬼。 最上面的那本书是《前秦史》，当年她大哥最喜欢的书。 她骗了棠妙心，她并不是被父母卖进宫做宫女的。 事实上，她幼时家境颇为富裕，父亲是个四品的知府。 她所有的家人已经全部都死于那场宫变，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她看着莫离害羞的样子，便想到了她大哥，她大哥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她的眸光温和了些，轻声问道：“你也喜欢《前秦传》？” 莫离下意识地挠头：“喜欢是喜欢，但是我学得不太好，有很多还不会。” 书秀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刚才居然会怀疑他有问题。 就他这副说不了几句话，就自暴其短的害羞小书生，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她一笑，莫离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红得更加厉害。 书秀抿着唇道：“不用就多用心读，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莫离不好意思地道：“你说的对。” 书秀把书放到他怀里，笑着上了马车。 她上马车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呆呆傻傻地看着她。 他见她看过来，立即收回目光，红着脸低着头。 书秀笑着走进马车，放下车帘。 棠妙心把两人的热闹看了个完整，她啧啧了几声，在心里道：“真看不出来，莫离还有这一手。” “这娇羞的模样，真的是个十成十的小书生，以前是真没发现莫离有这个特质。” 她笑着问书秀：“那小书生你认识啊？长得挺不错的嘛！” 宁孤舟为了安全起见，此时没有出现，也没有用摩斯密码告诉她莫离是来做什么的。 但是棠妙心知道宁孤舟是个大腹黑，这会让莫离过来，肯定有他的用意。 第877章 技多不压身 棠妙心想想莫离刚才的样子，觉得他八成是来勾引书秀的。 这个想法冒进她脑海的时候，她觉得她很可能真相了。 书秀听出棠妙心的揶揄，她忙道：“不认识，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他怀里的书，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棠妙心笑着道：“是嘛？我看他又是看你，又是脸红，还以为是你的情郎呢！” 书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棠大夫就不要取笑我了，这是刚才为兑的银票，你收好。” 棠妙心看到书秀这样子，便知道她对莫离是有好感的，这事有点意思啊！ 莫离等他们走了之后伸手轻抚了一下胸口，看了一眼左手，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合格的暗卫。 他是天生的左撇子，所以一直是用左手拿剑，而书秀刚才看的是他的右手。 宁孤舟对暗卫的要求很高，还要习文，莫离在学文这事上能力平平，能勉强看得懂几本书。 所以刚才书秀问他是不是喜欢《前秦传》的时候，他下意识紧张。 他想起他的目的，看着书秀那张秀气的脸，秦州的钢铁直男莫名就有些脸红。 他是心虚的脸红！ 可是看在书秀的眼里，就是害羞的脸红。 莫离平时会帮着宁孤舟整理公文，他原本是用左手的，是宁孤舟强行让他用右手写字。 所以他的右手留下了握笔的痕迹。 这所有的一切，都刚好过了书秀检查。 他知道刚才书秀一旦发现他是伪装的，就会立即命人围杀他。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前的汗珠，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感谢王爷让他用右手写字！ 果然是技多不压身！ 王爷是最英明的！ 他再次擦了一把汗。 苏乐天拿着把扇子凑到莫离的身边，对他竖起大拇指：“莫离，看不出来啊！你很有两把刷子嘛！” 莫离看了他一眼道：“刚才吓死我了！” 他是暗卫，杀人这事很擅长，勾引女孩子是第一回。 更不要说这个女孩子还是个厉害的暗卫，他刚才紧张得不行，差点就要穿帮了。 其实他刚才也不全是演戏，他只要一想到书秀是宁孤舟发给他的媳妇，他的脸就不自觉地发烫。 苏乐天也不生气，哈哈笑了几声：“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莫离想想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拉着他的袖子轻声道：“我往后该怎么做？” 他今天制定的行动方案，是把苏乐天和桑砚的话综合起来的结果。 他平时打交道的女子只有棠妙心和宁长平，她们俩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女子。 书秀看着和她们完全不同，莫离又心里有鬼，今天算是蒙混过关了。 可是后面要怎么做，他完全不知道。 他想起苏乐天当年在国子监的时候也曾风靡万千少女，是她们的梦中情人，应该有讨好正常女儿家欢心的法子。 苏乐天笑着道：“我看刚才书秀的反应，似乎很喜欢那种有点傻的男子。” “你也不用刻意做什么，除了装作偶遇外，你本色出演就好了。” 莫离有些不自信地问：“这样就够呢？” 苏乐天打开扇子扇了扇道：“对啊，这样就够了，太过刻意，反倒会弄巧成拙。” 莫离对这些不太懂，他仔细品了品苏乐天的话，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你骂我傻？” 苏乐天一本正经地道：“这哪里是骂你，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 莫离：“……” 他觉得苏乐天挺坏的，骂起人来居然都不带脏字！ 他想动手，苏乐天伸手按着他的手道：“别激动，你现在扮演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 “一旦动手，就很容易毁掉人设，一不留神就暴露了。” 莫离：“……” 他竟无法反驳！ 苏乐天看到他这副样子笑了起来。 莫离之前坑了他不少银子做封口费，虽然没办法让莫离吐出来，但是能恶心一下莫离也是好的。 棠妙心和书秀回皇宫之后，见左行之在她的住处外等她。 她看到他的时候嘴角上扬，他会再来找她，就表示她又多了一个坑他的机会。 而他作为齐剑兰最亲近的人，能多坑他一次，就会让齐剑兰距死亡更近一些。 这是大喜事！ 她含笑问：“左大人，你怎么来呢？” 左行之撩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去御花园。” 他说完就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棠妙心对于上钩了的鱼自然是十分配合。 书秀的眼里有些担心，昨天棠妙心和左行之在御花园里相处的事情已经让齐剑兰极为介意。 现在他们又要去御花园！ 她看着棠妙心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再想想齐剑兰那张因为常年生病而有些发黄的脸。 两人虽然都长得很美，但是如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们一个人像枝头刚绽开的牡丹，一个像被霜打过的残花，差距不是一点点大。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她觉得她要是男人，也会对棠妙心动心： 毕竟棠妙心不但人长得美，性子也十分有趣。 但是棠妙心这样的举动，就是火中取栗，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齐剑兰嫉妒的怒火烧死。 书秀不想棠妙心死。 她伸手拉着棠妙心的手道：“棠大夫，你该给公主把脉了。” 棠妙心看向书秀，她知道书秀的意思，觉得这个丫头还算有点良心，不枉她塞了两锭金子。 她笑眯眯地道：“你记错时间了，我要到晚上才去给公主把脉。” 她说完开开心心地要走。 书秀看到她这副样子一个头两个大。 她再次拦着棠妙心道：“棠大夫，你该和左大人保持距离。” 棠妙心微微一笑：“宫里太无了聊了，我和左大人说说话怎么呢？你可别多事哈！” 她这副样子基本上是告诉书秀，她铁了心要跟左行之单独说话。 书秀这段日子和她相处下来，已经知道她看着笑眯眯，但是只要她决定了的事情，就会去做，没人能拦得住。 且齐剑兰也没有禁棠妙心的足，她也不敢再拦。 于是棠妙心笑眯眯地走了。 左行之到御书园之后，见书秀跟在棠妙心的身边，便让她退下。 第878章 上钩的鱼 书秀的眼里有些纠结，左行之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此时只是一个小宫女，根本就没法拦。 她依言退在一旁守着，心里却觉得这事怕是会惹出误会来。 左行之等书秀退下后，脸上微有些不自在，却开门见山地问：“你昨天说的事，可有办法改善？” 棠妙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她点头道：“当然有，而且效果很好。” 她说完又朝他挤眼睛：“你这是想通呢？” 左行之看到她这副样子更加不自在了，沉声道：“好好说话！”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我原本就是在好好说话，是你内心不纯洁，就觉得我的话有问题。” 左行之看着她道：“你不用想着勾引我，也休想离间我和公主之间的感情。” “在我的心里，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子，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左大人，人有自信是好事，过分自信就不好了。” 左行之拧眉，棠妙心又道：“我昨天就告诉你了，在我的心里，秦王的地位无人可取代。” “你虽然是还不错，但是说句心里话，在我的心里你连秦王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实不相瞒，我给左大人说起那些事情，真正目的是为了给公主治病。” 左行之冷冷地看着她。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一笑：“公主的身体亏空很大，想要治好，除了药物外，还需要某方面的滋润。” 左行之：“……” 又来了，又来了！ 她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为什么能说得那么坦然？ 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 棠妙心朝他凑近一些道：“告诉你个秘密，若是冶疗得当的话，公主有希望涎下自己的孩子。” 左行之心头一跳，齐剑兰的身体太差，不能生孩子之事，他嘴里不说，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如果她真的能给他生个孩子…… 他的心跳快了起来，看着她问：“真的？你行吗？” 棠妙心微微一笑：“你在哪方面质疑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质疑我的医术。” “公主的病，你是亲眼看到我是如何让她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左大人之所以来找我，怕是也知道了我几针下去，就能让平远侯瘫了多年的母亲下床的事了。” 左行之的眸光微动。 如果既有能治好齐剑兰的病，还能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让齐剑兰能为他生个孩子，对他而言有着巨大的诱惑。 而在这个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创造这样的奇迹，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棠妙心。 他今天会来，确实和听说她治好平远侯母亲的事情有关。 他问她：“需要多长时间？” 棠妙心回答：“也不用太久，大概三五个月的样子就能见到成效。” 左行之的眸光深了些：“好，那你从今天开始替我医治。” 她如果说只有几天就能治好，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他在某方面的能力稍微欠缺之事，他不好找大夫，自己翻阅了不少医书，知道这事极难医治。 她说三到五个月能治好，比起医书里记录的时间稍短一些，却是在合适的范围内。 只是他心里还有疑问：“你是被公主绑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为她医治？” 棠妙心回答：“她答应过我，只要我治好她，她就放我离开。” “她那样的身份，应该不至于骗我，我想早日离开齐国，所以自然会尽力为她医治。” 她这个说法，左行之觉得是说得过去的，虽然她不知道，她治好齐剑兰的那一天，就是她的死期。 他淡声道：“公主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骗你。”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一定要尽力。” 棠妙心笑着点头，两人便算是达成了某个共识。 她让左行之把手伸过来，她为他把脉。 左行之此时自然是极为配合的。 两人谈妥后，棠妙心需要左行之去坑齐剑兰，左行之需要她为他医治，两人有意交好，自然相谈甚欢。 左行之意外发现，棠妙心虽然是个女流氓，但是她却博闻强记，不管他说什么话题，她居然都能接得上。 且她的性子风趣幽默，看问题的角度也十分新奇。 这么一番聊下来，他发现棠妙心竟是个难得的妙人。 左行之离开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笑意。 棠妙心和齐剑兰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 齐剑兰的心里只有权势和天下，棠妙心的世界就要有趣得多，她不是个很野心的人，却是个很有趣的人。 事实上，只要棠妙心想要和人好好相处，不管是谁，都能相处得很好。 左行之觉得，如果他不是和齐剑兰一起长大的情谊，又对她情根深种的话，很可能会对棠妙心动心。 他此时想到美好的将来，整个人难得的轻松起来。 他却不知道，他和棠妙心这一次在御花园的相会，已经传进了齐剑兰的耳中。 左行之内心坦荡，和棠妙心在御花园相见，让书秀等宫女太监守在外面，是在避嫌。 可是这事看在齐剑兰的眼中，就变成他在打棠妙心的主意，毕竟他将书秀等人全部支开了。 齐剑兰的心里有些发闷，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好。 她虽然如今执掌着齐国的天下，但是从本质上来讲，她还是个女子。 她虽然喜欢权势，但是心里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左行之。 她再不喜欢棠妙心，也不得不承认，棠妙心确实是她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 且棠妙心的性子，对于男人来讲，也极为吸引力。 齐剑兰心里非常不舒服！ 只是她心机颇深，也极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在屋子里砸东西。 她只是将铜镜重重地扣下。 秋思过来道：“公主，棠妙心今天去平远侯府给老夫人扎了几针，老夫人便能下床了。” “棠妙心趁机找平远侯又要了一千两黄金的诊金。” “她拿到诊金后，分了书秀一锭，随行的飞云骑三锭。” “刚才书秀差人过来把黄金全送过来了，说没有公主的允许，他们不敢收棠妙心的金子。” 第879章 故意勾引他 齐剑兰的眼睛微微一眯：“棠妙心果然有两把刷子，她这个鬼医之名，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她也太小看本宫身边的人了，该不会觉得那几锭金子就能把他们收买吧？” 齐剑兰知道棠妙心的性子，这货就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主，此时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 秋思轻声道：“钱帛动人心，棠妙心如此行径，终究是不安好心。” “她今天给平远侯府的老夫人治病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传得京中人尽皆知。” “到时候她每天出门看诊，一看诊就要一千金的诊金，拿了金子就分给身边的人。” 齐剑兰淡声道：“你说得对，时间长了，总会有人受不住利益的诱惑。” “就算他们都能承受得了这种诱惑，以后对棠妙心难免会手下留情。” “他们一旦手下留情，就容易生出其他的变故来。” 秋思问道：“公主可是要收回棠妙心收买他们的银子？” 齐剑兰摇头：“不用，这样做会显得本宫太过小气。” “你去告诉他们，这些金子本宫赏他们了，让他们以后好好照顾棠妙心。” 秋思一听这话就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还是公主有远见。” “棠妙心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他们，却不知公主棋高一着，他们只会感激公主。” “且那些王公贵族平时让他们拿一点银子千难万难，现在却双手奉上，着实不错。” 齐剑兰淡淡一笑，眸光却深了些。 晚上棠妙心来给齐剑兰把脉的时候，她看着棠妙心淡声道：“听说你和行之相谈甚欢？” 棠妙心笑道：“左大人博学风趣，我确实和他挺投缘的。” “不过他长得太丑了些，身材不如秦王，长相也不如秦王，我对他没兴趣，顶多就是做个朋友。” 齐剑兰笑了笑：“我还以为当初我去大燕的时候看上了秦王，你为了报复我，故意勾引行之。” 棠妙心一脸震惊地道：“对啊，还可以这样做啊！我现在去勾引他还来得及吗？” 齐剑兰：“……” 她莫名有一种被棠妙心涮的感觉。 棠妙心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都跟左大人说好了，我们要做好朋友，绝对不沾染男女之情。” 齐剑兰：“……” 她听到这话反倒觉得棠妙心在胡说八道。 她看着棠妙心问：“是吗？你若不是存心勾引他，又如何与他相谈甚欢？” “我与行之自小相识，他平常很少会与女子相处，更不近女色。” 棠妙心笑着道：“这个怎么说了……个人魅力太大，没办法！呵呵！” 齐剑兰：“……” 她觉得胸口有口气憋着，闷得不行。 她冷喝道：“棠妙心！” 棠妙心微笑：“公主想问我今天和左大人在御花园里说了什么，你直接问便是。” “你这样拐弯抹角的，总让我觉得你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左大人。” 她说完单手撑着下巴道：“我可不是你，为了权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就喜欢秦王一个，在没有遇到比他长得好看的男人之前，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会喜欢其他男人。” 齐剑兰看着棠妙心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棠妙心越这样说，她越觉得有鬼。 棠妙心接着道：“我实话跟你说吧，左大人对你可以说是一往情深，半点都不输于我对秦王的感情。” “他今天来找我，是问我怎样给你治病，让你的身体能恢复得更好些，他想和你一起共白头。” “我这人最欣赏长情之人，仔细想想，发现还有一个更佳的治疗方案，就是他要牺牲一点。” 齐剑兰问道：“他要牺牲什么？” 棠妙心冲她挤眼睛：“每天晚上要跟你做点体力活。” 齐剑兰最初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晚上的体力活是什么。 她看到棠妙心挤眉弄眼的样子，这才回过神来。 她瞪着棠妙心道：“你好无耻！” 棠妙心笑道：“这事真不能算无耻，人类的延续就靠这事了。” “你的体质偏阴寒，原本就需要男子的阳气来滋润。” “这个法子也不是什么偏门的法子，医书上多有记载。” “你若不信，可以去看《医者志》的第三十九页，还有《经方》的五十六页。” 齐剑兰一向对男女之情兴趣缺缺，她和左行之走得近，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能力以及他背后的家族。 此时这样跟棠妙心讨论这件事情，她十分不自在。 她心里甚至还有些羞恼。 棠妙心叹了口气道：“可是左大人是文臣，平时常伏案处理政务，思虑甚重，身体也有亏空。” “公主是左大人的枕边人，他某方面的能力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齐剑兰的脸微红，喝斥道：“你闭嘴！” 这样隐秘的事情，棠妙心竟也知道，这就有点丢人了。 棠妙心笑道：“世人对床笫之人，颇为隐晦，不愿谈及，一旦谈及，就会和下流、浅薄之词扯上关系。” “可是我一直觉得，这就是人类最基础的欲望，从生理的层面来讲，有什么低俗和下流的？” “说这事低俗的人，他有本事这一辈子就不做这事！” 齐剑兰：“……” 这话她一时间竟无从反驳。 她冷声问：“所以你今日也跟行之有讨论这件事呢？” 棠妙心点头：“对啊，讨论了，他最初也不好意思，不过说为了你，他豁得出去。” “我也给他制定了一整套的调理方式，大约十天半个月就能初见成效，公主有福了。” 她说完就看着齐剑兰嘿嘿地笑。 齐剑兰看着她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心情也极为复杂。 左行之居然跟棠妙心讨论这种事情，真是…… 左行之怎么能与棠妙心讨论这种事！ 丢人！ 她冷声道：“你滚吧！” 棠妙心笑着离开了，觉得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齐剑兰可能自己还没有发现，她提起左行之时，语气里带着的维护和在意，无从掩饰。 棠妙心实在是没有想到，齐剑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 第880章 对感情的猜疑 棠妙心觉得她制定的方案还可以再做一些调整，她得给齐剑兰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想到这些，心情变得极好。 齐剑兰对棠妙心的话并不太相信，又让人去把左行之找了过来。 她屏退左右后，直接问左行之，他今天为什么要去御花园找棠妙心。 这种事情太过遮掩，并非好事。 左行之听她问这件事情，他不但不生气，反倒有些开心。 毕竟她会问这些，就表示她对他是关心的。 他温声道：“我想你的身体早些好起来，便去问她可有更好的治疗方式。” “她跟我说了个法子，这事有些……” 他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说法他和棠妙心并没有对过话，却基本一致。 因为他知道齐剑兰疑心病很重，而棠妙心的模样又太过出众，他怕她误会。 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说法和棠妙心的几乎一致，反倒让齐剑兰的疑心更重。 齐剑兰觉得他们的说法这样一致，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而左行之这个人，看着温和，其实却并不好相处，他的戒心很重。 如果不是他真正认可的人，他是不会跟人商量的。 在齐国，能让左行之认可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齐剑兰的心里极度不是滋味，心里醋意翻腾，还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左行之只怕已经对棠妙心动心了。 且今天棠妙心提到子嗣的事情，左行之虽然从没在她的面前说过这件事情，但是她知道他是在意的。 她虽然看重权势胜过感情，但是左行之在她的心里终究是不同的。 她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笑着道：“你为了我也是煞费苦心。” 左行之知她此时心里怕是不太舒服，他轻轻拉过她的手道：“剑兰，你知道我对你的心。” “只要是对你好的事情，我都愿意尝试。” “棠妙心纵然容貌再出众，在我的心里，她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齐剑兰问他：“你觉得棠妙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行之回答：“她才学渊博，聪慧过人，这种人心思一般都很深。” “眼下小甜豆在我们的手里，她只能乖乖听我们的。” “若有一天，我们失去对她的控制，第一时间就得杀了她。” 齐剑兰微笑：“所以你很欣赏她？” 左行之并不是好杀之人，只有让他觉得危险的人，才会动杀机。 棠妙心能让左行之动杀机，足以证明棠妙心在他的心里不同寻常。 左行之此时也不隐瞒，直接道：“棠妙心的医术高明，确实让人颇为欣赏。” 齐剑兰的眸光更深了些：“你和她讨论那些事情的时候，看着她的那张脸，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左行之笑了起来，问道：“剑兰，你这是在吃醋吗？” 齐剑兰微愣，左行之温声道：“这些年来，你对我虽好，却始终少了一分热情。” “我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不能让你为我吃醋，没想到却因为棠妙心而让我看到了你对我的在意。” “这样算来，我得感谢棠妙心，往后杀她时，给她一个干脆。” 齐剑兰轻声道：“我才不会吃醋！” 左行之轻拥着她道：“你说得对，你不会吃醋，是我想多了，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很高兴。” “等你的身体大好之后，我陪你踏平六国，一统天下！” 齐剑兰轻笑了一声：“好！” 左行之轻声道：“棠妙心说只要治疗得当，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剑兰，你开心吗？” 齐剑兰有些意外，她伸手轻抚了一下平坦的小腹，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果然，左行之对子嗣之事是在乎的。 她是想要个孩子传承天下，却又从这句话里感觉到了左行之的野心。 毕竟左家的权势已经很大了，若她再生下他的孩子，这齐国的天下怕是都要姓左了。 她心里对他的防备又添了几分，在心里感叹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眼下这样的局面非她所愿，她和左行之分开之后，很快就颁发了几条限制政令。 那几条政令并没有明着针对左府，却暗中限制了左府。 左行之听到这几条政令后眉头微皱，心里有几分不悦。 他对齐剑兰掏心掏肺，甚至不介意她是否能生得出孩子，可是她始终对他防备有加，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左行之轻轻叹了口气：“剑兰，我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你的心？” 如棠妙心所料，她给平远侯的母亲治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籽城。 这天下了早朝之后，就有更多的大臣请齐剑兰让棠妙心为他们家里的病人医治。 齐剑兰对于这些早有预料，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式。 她的说法十分简单：“鬼医只有一个，且精力有限，每天只能给一位病人看诊。” “众卿都说自己家里的病人病情严重，本宫这一碗水着实难以端平。” “不如这样吧，抽签决定吧，这样最是公平。” 众大臣虽然心里颇有些微词，但是齐剑兰说的这个法子相对公平。 只是一天看一个病人，实在是太少了。 英国公上前提议：“如今鬼医只给公主一人看病，每天再给一人看诊，想来是有些闲暇的。” “不如公主跟鬼医说说，让她多增添几个看病的名额。” 这话立即就得到了其他大臣的附和，都站出来请齐剑兰让棠妙心增加看病的名额。 齐剑兰淡声道：“鬼医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行事恣意，最不喜约束。” “如今能让她每天给一人看诊，本宫都费了很大的力气，再增添看病的名额，她不愿意。” 她其实并不想棠妙心出宫给人看病，棠妙心见的人多了，难免会引发其他的问题。 她不想棠妙心跟整个齐国的臣子打成一片。 齐剑兰这样拒绝，众人敢怒不敢言。 今天上朝的时候，平远侯暗示过他们，棠妙心是只要给银子就愿意为人看病。 现在齐剑兰这样说，众大臣就觉得这是齐剑兰又在用制衡之道，把他们当猴子耍了。 【作者有话说】 棠棠颈椎又犯了，这会看天花板都在转圈，嘤嘤…… 第881章 给你一个机会 只是齐剑兰不许棠妙心给人治病，他们心里不舒服，却也不敢当着齐剑兰的面说。 他们中很多原本就对齐剑兰有不满，这件事情将他们心里的不满又往上拱了拱。 英国公是众多大臣里对这事最不满的，他觉得齐剑兰用抽签这事拒绝让鬼医为他儿子治病，是对他的打压。 他回家之后，气得不轻，在书房里狠狠发了一回火。 他的夫人劝了他一番，却依旧不能让他消气。 他咬牙切齿地道：“我齐国如今被人牝鸡司晨，乾坤逆转，这是亡国之兆！” “如此下去，不用多久，齐国必定国将不国！” 英国公夫人不懂这些大事，她只知道她儿子病重，如今在这世上唯一能救她儿子就只有鬼医。 她满眼含泪地道：“国公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真儿啊！” “他如今已经咳血了，大夫说他时日无多了！” “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英国公膝下子嗣不丰，一共也只有一个嫡子两个庶女。 他已经这个年岁，再生不出儿子来了，如今嫡子重病，如若不治，也就意味着他要绝后。 自齐剑兰掌权之后，他一直持反对的态度，两人在朝堂之上也斗了好几回。 他虽然有些权利，但是齐剑兰的身后有左家。 左家的影响力极大，数次交手，虽有胜负，但是整体来讲，他的势力一直在被蚕食。 若他的嫡子保不住的话，国公府将无人袭爵，满门荣耀也将毁于一旦。 英国公的脸色十分难看：“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真儿的命！” 只是这事难度太大，这一年来，他为了给儿子治病，可以说是遍寻天下名医。 所有的大夫都说他儿子的病普天之下只有鬼医能治。 而鬼医行踪不定，性情古怪，他花了很大的精力也没能找到鬼医。 他原本想着听天由命，没料到鬼医竟到了齐国，就在皇宫之中。 却被齐剑兰拦着，不能来给他的真儿治病。 这就无异于给了他一分希望，却又生生掐断。 他原本对齐剑兰只是有些不满，但那也只是政治上的事情。 如今齐剑兰的行为无异于要杀他的儿子，那就上升到了个人恩怨。 在这一刻，英国公恨不得把齐剑兰碎尸万段！ 管事进来道：“国公爷，外面有人求见，说他有办法能治好世子爷的病。” 英国公有些意外，忙让管事把人请进来。 宁孤舟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看着平平无奇。 只是在他走进来的那一刻，便没有再收敛周身的气场，没有任何人敢小视他。 英国公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来历不凡，眸光微沉，问道：“你是何人？” 宁孤舟回答：“来救世子的人。” 英国公问：“你会医术？” 宁孤舟摇头：“不会，但是我能让鬼医为世子医治。” 英国公冷笑一声：“来人，将这江湖骗子给我轰出去！” 几个侍卫走了进来，欲将宁孤舟赶出去。 宁孤舟一记擒拿手就把离他最近的侍卫摔飞出去，众侍卫立即拔了刀。 他轻轻掸了掸袖子上的灰，不紧不慢地道：“国公爷不必着急，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吧！” 他的动作优雅高贵，虽然动手打人了，但是却无损他的半点气质，相反，还有上位者应有的气势。 英国公的眼睛何等毒辣，立即就看出了他的不同寻常。 英国公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国公爷不信我的话不过是因为唯一能为世子治病的鬼医在宫中。”宁孤舟淡声道：“而她如今轻易出不了宫。” “就算她出宫了，也依旧被飞云骑护着，根本就不可能来国公府，对吗？” 英国公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问：“所以你说的能为真儿治病之人，就是鬼医？” 宁孤舟点头：“没错，我可以帮国公爷请她为世子治病。” 英国公问：“我凭什么信你？” 宁孤舟回答：“为人父母者，但凡有一点希望救自己的孩子，都不会错过。” “国公爷可以不信我，但是却不会不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英国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说得没错，但是像你这样连真实身份都不透露的人，我依旧不信。” 宁孤舟淡声道：“国公爷想知道我的身份，先让侍卫退下吧。” 英国公的眉头微拧，英国公夫人已经道：“老爷，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救真儿！” 英国公扭头看她，见老妻的眼里满是期盼。 英国公的眸光变了好几变，对众侍卫道：“你们退下！” 众侍卫退下后，宁孤舟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缓缓地道：“大燕秦王宁孤舟。” 英国公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来的竟是宁孤舟。 这几年宁孤舟在秦州做下的事情，说是天下皆闻也不为过。 英国公还曾感叹过：“若齐国的国君有宁孤舟的魄力，齐国也不至于由女子当政。” 只是他不太明白，宁孤舟为什么会到齐国来，还要救他的儿子。 他做为朝中大员，想事情的时候很容易就想得多了些，他怀疑宁孤舟另有所图。 他看着宁孤舟道：“老夫久闻秦王大名，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宁孤舟朝英国公拱了拱手道：“鬼医棠妙心是本王的王妃。” 英国公再次意外，他的瞳孔微缩：“神机公主在籽城布下天罗地网，你竟还敢来？” 宁孤舟语气平淡：“自己的妻儿被人所掳，不要说只是天罗地网，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一样敢来。” “你就不怕我把你抓了去换鬼医给我儿医治的机会？”英国公冷声问。 宁孤舟轻笑一声：“这是一个非常蠢的做法，以国公爷的智慧，肯定不会这么做。” “妙心被齐剑兰掳来，暂时不能杀她，但是借治病之名杀了你的儿子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如今有救你儿子的机会，还有杀了齐剑兰还齐国朗朗乾坤的机会，就看国公爷要不要了。” 第882章 把齐国劫了吧 英国公沉声道：“老夫虽然对齐剑兰当政之事颇有微词，却不会因为这事而与他人做出有损齐国的利益。” 宁孤舟朝他拱了拱手道：“本王之前就听闻英国公忠义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今日国公爷多虑了，本王今日找国公爷是为了双赢。” “国公爷助本王救出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王妃为世子治病。” 英国公拧眉：“只是如此？” 宁孤舟淡声道：“如果国公爷想借这一次的事情拨乱反正，也是可以的。” 英国公问：“怎么个拨乱反正法？” “杀了齐剑兰。”宁孤舟回答：“助齐宣帝归位。” 英国公的瞳孔微缩：“这似乎是齐国的家世，与秦王无关吧？” 宁孤舟缓缓地道：“齐剑兰掳走本王的妻子，虐待本王的世子，此乃大仇。” 英国公笑了起来：“真没想到秦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一次老夫与你合作。” 宁孤舟朝他拱了拱手道：“谢国公爷。” 接下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合作的细节。 整体来讲，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目的一致，很多事情一谈即合。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们谈完后，英国公亲自把宁孤舟送出去。 宁孤舟戴着人皮面具很快就隐入黑暗之中。 英国公看向皇宫的方向，眼里有几分忧色。 只是那些忧色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只余浓浓的杀意。 难得有杀齐剑兰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宁孤舟回到玄门的宅子，苏乐天迎上来问：“怎样？” 宁孤舟将黑色的披风解下来，宁长平忙帮他拿着：“英国公愿意合作吗？” 他们这段时间梳理齐国贵族的关系网，从中理出了好些脉络。 他们商量了一番后，决定从英国公下手。 因为英国公满足了所有他们要的条件：在齐国有影响力，反对齐剑兰的统治，家里有病人。 是他们拉拢的最合适的对象。 宁孤舟淡声道：“他同意跟我们合作。” 众人松了一大口气。 宁长平开心地道：“离拧断齐剑兰脖子又近了一步。” 棠以深微笑：“我争取从户部啃下一块肉下来，到时候让妙心开心开心。” 他进到户部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架不住他能混。 他做生意多年，最擅长的就是经营各种关系，更不要说，他本身实力很强，做账打算盘，那是一等一的高手。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吏，却已经得上面官员的认可。 这些天他一直在户部清理库存、整理账目，已经粗粗理清了齐国的账目。 对齐国的国库，他现在有了初步的认知：不算顶富裕，但是里面的宝物可不少。 宁孤舟点头，他问宁长平：“兵器坊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宁长平摇头：“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制作兵器。” “不过我听说最近他们又发现了一座铁矿，正在开采。” 棠以深一听到铁矿，就想起当年他们几个合伙，把他送给宁致远的铁矿给劫了。 这事就算事隔多年，也依旧让他的牙有些发酸。 他笑着问：“你们该不会还要劫齐国的铁矿吧？” 他这话原本是玩笑话，说完之后见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苏乐天笑道：“这里是齐国，我们在这里都没有很深的根基，手里能调动的人也有限。” “直接劫强度有点大，所以就算是要劫，也得等他们把铁矿全开采完再劫。” 宁长平点头：“没错，这样省时又省力，重点是还很省人。” 棠以深：“……” 这是一群什么人啊！ 他觉得齐剑兰把棠妙心掳到齐国来，绝对是她这一生最错误的选择。 看他们这架势，不但要把齐国搅得天翻地覆，怕是还想把齐国给搬空。 宁孤舟问棠以深：“现在齐国的户部有多少存银和存粮？都存放在哪里？” 棠以深把他知道的所有讯息全部告诉了宁孤舟。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齐国做为六国中最大的粮仓，他们的粮食储备还是很丰富的，能解秦州之忧。” 秦州在他的治理下这几年突飞猛进，但是那里的土地不够肥沃，粮食不算丰足。 齐国是六国之中土地最肥沃的国家，最不缺粮草。 齐国在发生宫变之前，一直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国家。 发生宫变之后，国力一落千丈。 但是做为最大的产粮大国，就算齐国的国力变弱了，也依旧富庶。 棠以深没忍住道：“王爷该不会连齐国的粮食都盯上了吧？” 宁孤舟不答反问：“本王记得玄门遍布全国，有着自己的运输线路，是这样吗？” 棠以深听到这话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头皮有些发麻，却还是点了一下头：“是的。” “但是想要从齐国的粮仓里把米粮运走，就不仅仅是有运输线路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中间牵扯甚大，且运粮草十分费人，想把粮草无声无息运离齐国，并不容易。” 宁孤舟的凤眸微敛，淡声道：“如果没有人阻拦，你能运走多少？” 棠以深：“……” 他在心里感叹：“来了，来了，他们是真的要开始谋划了！” 他之前做为被坑的那一方，觉得苦不堪言。 现在做为坑别人的那一方，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开心，坑别人的感觉真爽。 他轻咳一声道：“如果只能运一次的话，运三十万石问题不大。” “但是我们到时候肯定不能只运粮草，金银珠宝更值钱，会优先考虑运这些。” 苏乐天在旁插话：“第一城在齐国也有一条运输线，有自己的人马。” “运力虽然不如玄门的大，但是要运个十万石粮食还是可以的。” “所以运金银珠宝的这件事情，第一城可以完成。” 宁孤舟摇头：“第一城的运力是用来运铁，粮食这边到时候少运一些，腾出空间来运送金银珠宝。” 宁长平兴奋地问：“哥哥，我们是要把齐国的国库搬空吗？” 第883章 全盘的计划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能搬空是最好的，但是我们人手有限，估计搬不空。” “做人不能太贪心，规划好了，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棠以深腹诽：“我信你个鬼！就这架势，摆明了就是将齐国洗劫一空。” “你所谓的不能规划好，怕是要最大限度地把齐国搬空吧！” 他的心里有些感慨，却又觉得齐剑兰真的是活该，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们！ 宁长平开心地道：“在救嫂子和小甜豆的时候，能多搬走一些齐国的东西都是好的。” “也是我们人手似乎不太够，籽城又离秦州有点远，要不然把他们洗劫一空多好！” 棠以深：“……” 不愧是亲兄妹，想法都如此接近。 桑砚在旁弱弱的举手：“国主已经调了一百个神龙卫来籽城了，再过几天，他们应该就能到了。” 棠以深：“……” 神龙卫有多强大，他是知道的。 他们每个地方派过来的人虽然都不能太多，但是全加一起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招惹一个棠妙心，便算是招惹了秦州、第一城和归潜，更不要说，她自己还有玄门。 救人是需要力量的，齐国不是他们的主场，所以他们受限颇多。 好在他们之前在齐国安插了不少人，又汇集了好几股势力，才不至于太过被动。 现在他们说服英国公帮忙，难度会稍微小一点，但是想要把棠妙心救出来，依旧千难万难。 他们知道棠妙心现在是安全的，不需要太过着急。 只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等到布置妥当，相应的人员就位，再来救棠妙心就会变得简单。 这段时间，棠以深在一直在调动玄门的人，他们是生意人，过来不招眼。 宁孤舟也在调集秦州的侍卫，秦州离齐国不算近，过来需要时间。 而棠妙心知道他们在救她，一定会拖延时间，不会在短时间内治好齐剑兰。 宁孤舟看着齐国皇宫的方向，轻声道：“妙心，你再忍忍。” 棠妙心此时躺在床上有些无聊的跷着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 书秀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后面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棠妙心孤身一人在皇宫，整个籽城又在齐剑兰的掌控中，怎么也发生不了大事。 她拍了拍胸口，觉得自己多虑了。 她轻声道：“棠大夫，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棠妙心点头，却问：“书秀，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书秀摇头：“没有。” 棠妙心笑着道：“也是，你天天呆在皇宫里，见到的都是太监，不太可能会有喜欢的人。”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所以如果哪天你遇到了那个人，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一下，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书秀莫名想起了今天那个害羞的书生，却觉得今日之后，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不记得也罢。 棠妙心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把脚放下来，钻进被窝开启睡觉模式。 她躺进被窝的时候借着墙角里幽暗的灯光看了一眼陈玉尘给她的东西，唇角微勾。 她在今天之前和平远侯府没有任何交集，也不认识陈玉尘。 陈玉尘在禁卫军里当差，看管小甜豆，他会帮她，就只可能是小甜豆的手笔。 棠妙心在心里把小甜豆狠狠地夸了一番，最后总结：“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棒！” 陈玉尘给她的药材对她而言极为好用。 母子齐心，其利断金。 她今天收获很大，心情极好。 因为齐剑兰决定让棠妙心抽签给朝中的大臣治病，下朝之后，朝中的大臣就围了过来。 今天是第一次抽签，来的大臣不算少。 棠妙心看了一眼签桶，唇角微勾，眼里有几分嘲讽。 这种签桶最适合作弊，是棠妙心玩剩下的。 所以要给谁看病，依旧由齐剑兰说了算，她已经成了齐剑兰拉拢大臣的手段。 棠妙心昨天才和齐剑兰吵了一架，今天她就不会再去拆齐剑兰的台，冷眼看着齐剑兰把朝中大臣玩得团团转。 很快中签的人就出来了，是威远将军府。 棠妙心和昨天一样找齐剑兰要诊金，她去的时候，秋思已经把黄金准备好了。 棠妙心立即把齐剑兰夸上天：“公主人美心善，爱民如子，仗义疏财，实是我辈楷模。” 齐剑兰眼皮子抬了抬，懒得理她，直接让她出去给人看诊。 她之所以给棠妙心金子给得那么痛快，不过是知道这些金子棠妙心一块都带不走。 棠妙心开开心心地出宫给人治病，依旧先去把金子兑成银票。 这样抽签每天治一个病人的事情，连续进行了约莫半个月，全籽城的人对棠妙心的医术有了十分精准的认知： 只要经她的手医治的，病情会有很大的改善。 从某种程度来讲，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人！ 如此卓绝的医术刷新了籽城权贵对医术的认知，在这一刻，再没有人怀疑棠妙心是鬼医的身份。 而英国公每天都会去抽签，想要抽中，却无论如何也抽不中，他心里的怨念更深。 棠妙心每天出宫的路线都很固定，在给病人治病之前，她会先去钱庄把金子兑成银票。 等她治疗病人后，再去一趟钱庄。 因为棠妙心每天只给一位病人医治，而籽城需要治病的病人极多，很多人对此事多少有些怨言。 只是齐剑兰的身份摆在那里，让棠妙心给臣子们医治，从本质上来讲，又是她的恩赐。 所以抽签能抽到的臣子开心地手舞足蹈，抽不到则郁闷得不行，毕竟病人的病情不等人。 籽城甚至有人拿出万金来买鬼医给他们的亲人看病的资格，可惜的是，这样的号万金都求不到。 因为没有人愿意把到手活命的机会让给别人。 棠妙心这一次去存金子的时候，听到有个小孩子在学吹笛，笛声断断续续的，听着十分难听。 她却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笛声里代表的意思。 第884章 千娇百媚小书生 棠妙心在心里为宁孤舟点了个大大的赞，他要天天过来敲木鱼的话，肯定会引起飞云骑的注意。 他现在把摩斯密码换成音律让小孩子来表达，直接就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他如此聪明，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那边莫离已经等在钱庄的门口了。 马车停了下来，棠妙心拉开帘子，伸手轻轻敲着。 莫离一看到书秀立即就笑了起来，两个小米窝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迎上去道：“好巧，今天又遇到了你。” 书秀见他一脸腼腆，以她的职业素养，一眼就看出来莫离是在等她，却又要装出偶遇的样子，看着笨拙又可爱。 她微微一笑：“是啊，挺巧的，你今天也是来兑银子的吗？” 莫离微红着脸挠头：“不是……呃，是的……” 书秀见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的那丝戒备彻底散去。 毕竟别有用心的人派过来的人，不至于派这样一个完全不懂得演戏的人来。 她轻笑一声：“那你今天到底是来兑银子还是不是来兑银子的？” 莫离的脸更红了，支吾了好一会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放弃编理由了，飞快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篮子塞进她的手里：“这是我自己种的，送你了。” 他说完竟一溜烟的跑了。 书秀有些意外，喊他：“小书生！” 莫离跑得更快了，他一不留神，脚下绊到什么东西，差点没摔个狗啃屎。 书秀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她做为齐剑兰的暗卫，见多了尔虞我诈，难得遇到这种单纯天真的人，觉得十分有趣。 莫离站稳后，又扭头朝她看了过来，他有些害羞地朝她笑了笑，然后快步走了。 书秀低头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是这个季节里最后一茬秋桃。 这个季节的秋桃大多都长得不太好看，但是这一篮子却绿中透着淡淡的白，个头大小一致。 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书秀做为暗卫，平时只需要完成主人交代的事，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记挂，她心里温暖。 棠妙心在马车上看着莫离本色出演纯情小书生，单手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若说昨天还是猜测的话，那么今天就能完全肯定：莫离要色诱书秀。 这绝对是年度大戏！ 类似的事情，近来已经发生好几次了。 棠妙心每次去存金子的钱庄书秀都会调整一下，但是只要来这个钱庄，基本上都能遇到莫离。 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小书生是在等书秀。 书秀上车之后没有忘记她的职业素养，把秋桃连同装桃的篮子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她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有些鄙视自己的行为。 像他们这种人，对人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任，挺可悲的。 棠妙心从里面拿出一个桃，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口道：“唔，甘甜多汁，真好吃！” 书秀忙把那一篮桃放得离棠妙心远一点：“这桃没洗，脏得很！” 棠妙心笑着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吗？” 她把嘴里的桃肉咽下后看着书秀道：“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书秀的脸微微泛红，急道：“当然不是！”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就不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书秀：“……” 是啊，她那么激动做什么？ 棠妙心再次咬了一口桃，夸道：“真好吃！” 她说完伸手想要再拿一个，书秀却把桃子死死护着，不让她拿。 棠妙心啧了一声：“别那么小气嘛！再给我一个！” “不对，得再分我两个，我给小甜豆捎两个，这桃里有爱情的味道，格外的甜。” 她之前是真不知道莫离还有这样的本事，不过见两面而已，就把书秀撩得不要不要的。 她也不知道莫离挑的桃子这么好吃，回头得让他给她多挑几个。 书秀见篮子不大，根本就装不了几个桃，就棠妙心这个不知道客气为何物，怕是能吃个精光。 她把篮子塞进马车的柜子里：“没错，我就是小气！” 棠妙心冲她扮了个鬼脸：“小气鬼，喝凉水！” 书秀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她伺候棠妙心之后，她笑的次数比之前加起来都多。 且不是人前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棠妙心今天要治的病人得的是消渴症，这种病在这个年代基本上无药可治，却也难不倒她。 她知道往后在籽城要治的病人基本上都是重症，因为不是重症不会找她。 而她一直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这些病人经她的手医治后，除了五脏衰竭的，她都有把握救回他们的命。 棠妙心开完方子后依着惯例找对方要了诊金，再开开心心地去钱庄兑成银票。 书秀兑完后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莫离，她有些怅然若失。 两人虽然见了两面，她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决定，若下次还能再见到他，一定要问问他的名字。 棠妙心在马车里看到书秀的表情，唇角微勾，看来莫离的春天快要到了。 书秀刚把银票对好，英国公便带着几个侍卫过来了。 他看见棠妙心便大声道：“我是英国公，恳请鬼医为犬子治病！” 棠妙心之前就听到宁孤舟用笛声传来的消息，知道今天英国公会找过来。 只要她治好英国公世子，他们在齐国将会多个盟友。 而她若违逆了齐剑兰的意思，会有麻烦，这中间需要做个取舍。 棠妙心飞快的在脑中把事情过了一遍，就有了计较。 英国公一说话，众飞云骑便将他拦得死死的：“鬼医说了，除了公主抽签抽中的人外，不会再给人医治。” “国公爷，你请回吧！” 他这话才说完，就感觉耳后有破空声，他以为有人行刺，闪身避开后直接拔剑一砍，却发现是个桃核。 他的脸色微变。 棠妙心没能用桃核砸中飞云骑，她略有些遗憾，齐剑兰的这些飞云骑，整体实力非常强。 她瞪了那个飞云骑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呢？那话明明是你家公主说的！” 第885章 别和银子过不去 众飞云骑：“……” 她这样拆他们的台，怕是又要搞事了！ 棠妙心大声道：“我作为一个大夫，是有着高尚的情操的，救死扶伤一直都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只是我的医术太过高明，找我看病的人实在是太多，我根本就看不过来。” “所以我之前立下规矩筛选病人，家境富裕的千金一诊。” “家境贫寒的，只要能证明家徒四壁，病情又十分严重者，我可以不取分文。” 她这话倒不是胡说八道，她之前行走江湖的时候确实是这么做的，却被误以为她性情古怪。 她笑看着英国公道：“看你衣着光鲜，身上的饰物价值不扉，又自称英国公，你家肯定有钱吧？” 英国公：“……” 这话他竟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这几天也听过一些关于棠妙心的事，知道她行事不拘一格。 但是他是真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白。 他微敛了眸光道：“只要能治好犬子，不要说千金，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棠妙心摆了摆手：“没有让你倾家荡产，只要你按规矩拿出一千两黄金，我就可以给你儿子治病。” 她说完又用手指着众飞云骑道：“你们可不许反对！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更不要说，我还给你们分成了，多赚点银子你们也不亏！” 众飞云骑：“……” 她这行事风格真的是绝了！ 英国公的嘴角抽了抽，他对众飞云骑道：“鬼医已经答应替犬子医治，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公主若是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原本齐剑兰用棠妙心作为人情，制约朝中大臣的手段，在这一刻，完全变了样。 他们原本就猜齐剑兰之前说鬼医性情古怪，不愿意给他们看病的事情是齐剑兰捏造出来的，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能成为朝中大臣的，本身都不蠢，此时都对齐剑兰极为失望。 众飞云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满是为难。 毕竟齐剑兰之前吩咐过，棠妙心出宫后除了病人，不能跟其他人接触。 可是现在英国公求棠妙心治病，棠妙心已经答应了下来。 他们要是不许的话，朝臣们必定会对齐剑兰心生怨怼。 如此一来，齐剑兰不但会被骂，还会让她好不容易平衡的局面，再次失衡。 但是如果他们不拦的话，棠妙心以后出宫给人诊治，今天被这个拦，明天被那个拦，局面也会失控。 可是这段时间棠妙心塞了不少银子给他们，拿人手软，他们十分纠结。 这些事情，书秀比众飞云骑看得还要清楚。 她略想了一下后，心里就已经有了决断。 她跳下马车后道：“我等只是奉命保护鬼医。” “眼下时辰还早，她若愿意为世子医治，我们自然不会拦。” “今日出发前，公主曾交代过，鬼医性情古怪，保不齐就又愿意为人治病。” “所有的病人都是齐国的子民，但凡有一丝救治的机会，公主都不会放过。” 棠妙心看了书秀一眼，她之前就知道书秀不简单，这反应，棠妙心给满分。 不过这事开了头，由书秀帮着齐剑兰认证了一回，刚好进入了她的计划中。 这话一说出口，后续发生的事情只怕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棠妙心非常期待后续的发展。 书秀看着是个宫女，其实是真正具有话语权的人。 众飞云骑听她这么说，虽然有些为难，却也只能配合。 英国公大喜，旁边就是钱庄，他立即拿出和千两黄金等价值的银票送到棠妙心的面前。 棠妙心对所有利索给银子的人都格外欣赏，她笑眯眯地道：“国公爷爽快，带路吧！” 英国公忙亲自引着她去他家里，态度极好。 国公引路，飞云骑护着，就算是齐剑兰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京中一向没有什么秘密，更不要说这件事情发生在喧闹的钱庄门口。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籽城的权贵都知道鬼医只要给钱就愿意上门治病。 这事如同一阵飓风一般刮过籽城，毕竟只要是人就会生病，家里有长辈的都恨不得请棠妙心过府把个脉。 棠妙心到英国公府后，看到躺在床上瘦得只余骨头的英国公世子，她微微拧眉。 他的眉宇间泛着黑气，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英国公红着眼睛问：“鬼医，犬子还有救吗？” 棠妙心不答反问：“他发病是不是已经有大半年呢？最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开始咯血呢？” 英国公夫人忙道：“对对对，就是这样，请鬼医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儿！” “若鬼医能救得了真儿，让我们夫妻做什么都可以！” 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是生病，是中毒了，如今毒素已经渗入五脏六腑。” “想要把毒素完全拔出来，非常困难。” 英国公有些意外：“他中毒呢？怎么可能？之前太医都说他得的痨病。” 棠妙心淡声道：“这就是下毒之人的高明之处了，这种毒药十分罕见，乍一看确实像得了痨病。” “而痨病虽然难治，却也不至于发展得这么快，你们若不信他是中毒，可以试一下。” 她用银针在英国公世子的中指上扎了一下，然后用馒头包裹住那一滴血，让他们把那块馒头喂给鸡吃。 约莫一刻钟后，原本健康的鸡歪着脖子抽搐着，虽然没有死，却离死也不远了。 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看到这情景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两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在这一刻，他们想的都有点多。 英国公世子是进宫参加完一次宫宴后，回家来就发病了。 他们最初也没有多想，以为他只是染了风寒。 他久病不愈，请了太医来诊治，只说是痨病，然后越治越差。 如今想来，那毒只怕就是齐剑兰下的。 而后来给英国公世子治病的太医也有所隐瞒，又或者还催化了他病情的发展。 在这一刻，英国公有些明白，为什么齐剑兰之前一直拦着棠妙心给他儿子治病的事情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贱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第886章 狗急会跳墙 棠妙心淡声道：“想来国公爷已经知道是谁给世子下的毒。” “如果能找那人拿到解药，治起来会事半功倍，要将余毒清除也会简单很多。” 英国公知道齐剑兰给他儿子下毒，就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更想趁此机会收回英国府的权势。 在这种情况下，齐剑兰根本就不可能给他解药。 他的眼睛一片通红：“那个人处心积虑地给犬子下毒，又怎以可能会再给解药？” 他说到这里朝棠她深深一揖，似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只要鬼医能治好犬子，我往后但凭鬼医驱使！” 在这一刻，他心里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棠妙心笑道：“我驱使你做什么？你若有心，多付我一点诊金便好。” 英国公：“……” 她说要银子这事，他觉得不过是她在掩人耳目。 毕竟现在飞云骑将他们看得死死的。 也是在这一刻，英国公对齐剑兰的杀意到达了顶峰。 齐剑兰从齐宣帝的手里夺权的时候，便用了不能见光的手段。 这些年来，她排除异己时用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齐剑兰居然会对他的儿子下毒！ 这种手段不但阴毒，还十分下作！ 书秀在旁听得心惊肉跳，齐剑兰居然给英国公世子下毒？ 这也太过了些！ 棠妙心没理会他们，取出银针，扎在英国公世子的身上。 她一套针扎完后，又用针将英国公世子的十根手指全部扎破，里面渗出乌黑发臭的黑血。 黑血放完之后，英国公世子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虽然他的脸色依旧灰白，却少了几分黑气。 棠妙心行完针后道：“针灸只能排出一部分毒素，还需要用药。” “他中毒已深，只能慢慢排毒，不可操之过急，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你们记一下。” 英国公和他夫人怕记不住，忙让人取来纸笔，细细记下。 棠妙心等他记完后又道：“世子的病在初始治疗阶段，每天都需要针灸排毒，不可中断。” “一旦中断，他体内的毒素便会直攻心肺，会有性命之忧。” 英国公向她道了谢，亲自把她送出国公府。 她走之后，英国公夫人有些担心地道：“老爷，真儿的毒是公主下的。” “之前她一直拦着鬼医，不让她给真儿给医治。” “如今鬼医识破了这件事情，公主怕是会狗急跳墙。” 英国公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平时行事霸道阴毒，根本就不配那个位置。” “如今真儿好不容易有活命的机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前功尽弃。” 英国公夫人的眼里还是有些担心，她伸手抹了抹泪道：“我之前便让你不要管皇家的事情，你偏不听！” “你是忠君为国了，可是这些和真儿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由真儿受这无妄之灾？” 英国公听到这话轻叹了一口气，微微眯着眼睛道：“事到如今，说以前的种种又有什么用？” 英国公夫人也知道此时说这些没有用，只是这样的情景，她担心鬼医自身难保，根本就救不了真儿。 棠妙心倒没有他们的这些担忧，她看了看这段时间存下来的银票，觉得生活还是很有奔头的。 她回皇宫的路上，甚至还开心地跟书秀畅想未来幸福的生活：“有了银子就有盼头。” “等我给公主治完病之后，拿着这些银子，就能买个超级大的宅子。” “然后宅子前辟出几分地种些当季蔬菜，再养几只鸡，一条狗，一头猪。” “再请几个仆从，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幸福生活。” 书秀听到她这话有些无语，她已经是秦王正妃了，身份十分贵重，想要的东西却这么接地气。 也正是因为棠妙心的这些特质，和她在一起，就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尊贵的王妃，总是会不自觉地忽略她的身份。 书秀泼她冷水：“棠大夫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这条命吧！” 棠妙心的眉毛微微一掀：“你知道人活在这世上，能活得恣意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吗？” 书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笑眯眯地道：“是心态！”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决定不了出身，也决定不了自己能达成的成就，但是至少能决定要不要开心的活着。” “愁苦悲伤担忧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我为什么要让别人的情绪影响到我？” “我就是我，活得开心恣意的我，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变我的这个特质。” 书秀：“……” 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觉得有些新鲜。 乍一听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十分有理。 棠妙心现在的身份，说难听一点就是阶下囚。 正常来讲，一个人成为阶下囚的时候，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整日担惊受怕。 可是棠妙心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至少书秀从来就没有看见棠妙心因为某些事情而影响情绪，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笑吟吟的。 书秀莫名有些羡慕这样的棠妙心，这样的从容淡定，是很多人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拥有的。 这样的棠妙心，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棠妙心一踏进宫门，便见秋思在那里等着。 秋思面无表情地道：“棠大夫，公主有请！” 书秀知道这是齐剑兰跟棠妙心算账了，她有些担心，却也不敢拦。 她只能轻声对棠妙心道：“你见到公主后，说几句软话，不要冲撞了她。”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小甜豆着想。”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向书秀，她听得出来，书秀的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在作秀。 她伸手捏了捏书秀的脸道：“好的，我听我家书秀的。” 书秀：“……”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几人捏过她的脸。 这种感觉实在是奇怪！ 秋思看到她们的互动，眼里有些不快，又催了一遍。 棠妙心笑着跟着秋思去见齐剑兰，书秀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齐剑兰的性子何等霸道，又哪里能容忍棠妙心做出这种违背她意思的事情？ 今天棠妙心怕是会吃些苦头了。 第887章 猖狂的阶下囚 棠妙心才到齐剑兰的宫殿，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她飞了过来。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然后就看到了齐剑兰那张冰冷的脸。 齐剑兰冷喝道：“来人，把棠妙心拿下。” 她的话音一落，乌林辉带着两个飞云骑过来，扣住棠妙心的手，想让她跪在地上。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棠妙心自己的身体一软，居然直接就趴在地上。 乌林辉：“……” 齐剑兰：“……” 他们都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 棠妙心淡声道：“今天出去了一整天，有些累了，正想休息一会。” “我本来还想着直接趴在地上休息有些不雅，多谢公主体恤。” 齐剑兰被她气笑了：“你这么喜欢趴在地上，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趴个够！” 她说完面色一冷：“送棠妙心去黑牢。” 宫里的黑牢是一处特殊的地方，专门用来关犯错的妃嫔。 如今宫里没有妃嫔，那里已经闲置很久。 棠妙心今天在决定给英国公世子治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齐剑兰会发飚。 毕竟现在她和齐剑兰只是达成了某种平衡，大家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齐剑兰知道棠妙心的底线是小甜豆，上次试探之后就知道小甜豆碰不得。 小甜豆碰不得，她却可以直接对棠妙心下手。 否则依着棠妙心行事的方式，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棠妙心听到齐剑兰的吩咐只是一笑：“听说宫里的黑牢是个非常高级的地方，我刚好想见识一下。” “你们也别愣着，在前面带路呗！” 齐剑兰非常讨厌看到她这副模样，她每次露出这种模样都像极了一块无法下手的滚刀肉。 且棠妙心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之前就料到她会发火，却不敢真的动棠妙心。 齐剑兰的掌控欲极强，她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她的权威。 可是棠妙心却仗着医术高明，她有求于她，数次挑衅她的权威。 她觉得这一次如果不能棠妙心一点颜色看看，怕是棠妙心以后都能骑在她的头上拉屎。 齐剑兰看着棠妙心道：“棠妙心，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却一再挑衅我。” “就算你的医术再高明，你也要弄明白一件事情，你的医术也许能救你的命，却不能替你受罪。” 棠妙心笑着道：“什么叫我挑衅你？你又不是今天第一天认识我，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你既想我救你的命，又不给我该有的尊重，这事从一开始你就做得不太厚道。” 她说到这里看着齐剑兰的眼睛道：“医道之事，素来从心，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现在因为我没有按你预定的路线行事，就想用武力让我屈服，却又不敢伤我的性命。” “我也不知道你折腾这一回做什么，人和人之前互相尊重有那么难吗？” 齐剑兰冷笑：“棠妙心，我对你礼遇有加，是不是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在齐国，在我的面前，你不过是个阶下囚，阶下囚没资格提那么多的要求！” 棠妙心眉毛微掀：“原来你对我的定位是阶下囚啊！” “把能救自己性命的人定位成阶下囚，你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纵观古今，所有对给自己看病的大夫不礼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齐剑兰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威胁我？” 齐剑兰最近的身体情况好了不少，整个人都有劲了，太医给她把脉也说她大好了，往后只需要好好养着就行。 这是她敢收拾棠妙心的底气。 她觉得她最近对棠妙心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棠妙心现在还敢威胁她！ 棠妙心清亮的桃花眼里透着几分凉薄，却笑道：“你喜欢万物在你手中掌控的感觉，难怪你会成孤家寡人。” 齐剑兰的眼里瞬间充满杀气：“你在教训我？” 棠妙心面色清冷：“哪有，明明是你在教训我。” “我再给你提个醒，天天想着教训别人的人，最后现实都会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齐剑兰听到她这话只觉得好笑：“是吗？那且看看，今天是谁先得到教训！” 她挥了挥手，乌林辉就把棠妙心往后拖。 齐剑兰面色肃冷地说：“你既然这么想要得到教训，乌林辉，把她关进黑牢的九曲笼。” 乌林辉略有些意外，看了齐剑兰一眼，应了一声，把棠妙心拖了出去。 书秀在外面等着，见棠妙心被拖出来她吓了一大跳。 棠妙心却还在对她笑：“他们要带我去参观黑牢，参观完之后我就回来了。” “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糖霜芋圆，等我参观完之后就来吃，你可不许偷懒。” 书秀：“……”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惦记着吃的！还笑得出来！ 书秀知道齐剑兰还需要棠妙心为她治病，不会真杀了棠妙心。 只是后宫之中，整人的手段极多，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她想去为棠妙心求情，却知道这个时候去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她的心情一时间复杂到极致。 齐剑兰也被棠妙心气得不行，她不知道棠妙心哪来的底气笑。 在她看来，棠妙心会笑，不过是故意气她，以为她不敢拿她怎么样！ 她这一次一定要给棠妙心吃个大苦头，否则棠妙心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秋思劝道：“公主，棠妙心就是个浑人，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她的药方都是一天开一次，她今天要是不给您开药的话，您明天就没有药喝了。” 齐剑兰不以为意地道：“照着昨天的方子，继续抓药便是，我现在身体已经大好，就算一天不喝药也没什么。” 秋思有些担心地道：“之前棠妙心说过，这段时间公主的药方每天都需要调整。” “她说药方要达成一个什么大圆满，才能将公主亏损的身体补回来。” 齐剑兰微眯着眼睛道：“哪有那么邪门！我问过太医了，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治疗方式。” 第888章 不说瞎话的妙心 她说到这里冷笑一声：“这种话八成是棠妙心为了突显她的不可能取代性，故意编的瞎话。” “这一次再不收拾她，她怕是要上天！” 她心里对棠妙心是相当不满的，别的不说，光说棠妙心和左行之之间的勾勾搭搭，就让她十分不悦。 不管她是否喜欢左行之，左行之都是她的男人，眼里除了她之外，就不能再有其他的女人。 细算起来，这一次收拾棠妙心的事情算是她借题发挥。 她要掌控所有的事情。 秋思想想棠妙心一向处事的方式，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便也安心了不少。 她轻声问：“公主，棠妙心看出来英国公世子是中了毒，这事英国公怕是会怀疑到公主的身上来。” “英国公是个老古板，这一次知道了这件事情，您又把棠妙心关起来，他怕是会有所行动。” 齐剑兰淡声道：“英国公这个老匹夫，我已经留他够长时间了。” “他要是敢有所动作，就趁这次的机会把英国公府连根拔起吧！” 秋思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上次齐剑兰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京中尸横遍野。 当时没杀英国公，是因为他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 她当时根基还不稳，便没有动手。 这几年齐剑兰想了很多种法子要收服英国公，可是他油盐不进，她早就想杀他了。 这一次英国公要是因为棠妙心而发作，她刚好可以对英国公动手。 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完全就是一举两得的事。 她并不觉得她这一次罚棠妙心能惹出什么她无法掌控的事情。 她却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因为棠妙心而让齐国的政局发生怎样的变化。 棠妙心被乌林辉带去了宫里的黑牢，她始终淡定从容，没有半点惧怕。 黑牢在冷宫的下面，里面阴暗潮湿。 此时里面点了一盏油灯，棠妙心隐约能看得到黑牢的布局。 黑牢并不算大，也就约莫两三百平方的样子，里面放着各种刑具。 那些刑具很长时间没有用了，很多都生锈了。 刑具旁边的木制器具上，透着黑色的斑斑痕迹。 棠妙心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残留的鲜血。 她啧啧了两声后道：“据说这个黑牢只用来关宫里的妃嫔，你们齐国的皇帝，对自己的女人还挺狠的。” 乌林辉看了她一眼道：“你此时有空操心齐国皇族的闲事，还不如先操心你自己。” “被关进黑牢的妃嫔，基本上没有人能活着出来，就算能活着出来，也得脱一层皮。” 他说完推了棠妙心一把：“公主交代过，你与她有恩，她不会对你动大刑。” “但是你能不能撑到公主熄怒放你出来，就看你的命硬不硬了。” 他将棠妙心关进一个刚容一人侧躺的铁制笼子。 笼子的四周嵌满了各种锋利的刀刃，那刀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不像其他的刑具生锈，此时泛着冷冷寒光。 棠妙心十分平静地躺了进去，淡声道：“我的命一向很大，所以我觉得我能撑到公主息怒的时候。” 乌林辉觉得她就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这个九曲笼，就没有人能在里呆着超过三天。 更不要说这里四下俱静，漆黑一片，是个人进来都会发疯。 他曾听过有人被关在这里，第二天过来被笼子边上的刀刃把身上的肉割得稀烂，血尽而亡的事。 乌林辉知道齐剑兰并不是真的想杀棠妙心，而是让棠妙心服软，他便劝道：“公主待你有如亲妹妹。” “你这段时间做下的事情，不说桩桩出格，至少都称得上胆大妄为。” “我跟在公主身边多年，你是她最有耐心相待的人。” 棠妙心趴在笼子里打了个呵欠。 他这话听着就像是个大笑话。 齐剑兰待她像亲妹妹？ 她呸！ 哦，或许这就是齐国皇室的亲情，否则齐国皇室也不会只余下齐剑兰和齐宣帝，姐弟两人还反目成仇。 乌林辉被气得哭笑不得：“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想想小甜豆。” “你若死了，小甜豆怎么办？” 棠妙心平心静气地看着他道：“我没觉得自己胆大妄为，我只是依着自己的性子行事。” “这世上的事情都是相对的，你这么好心，麻烦你替我给公主带句话。” 乌林辉看着她，她把玩着胸前的发道：“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是大夫，不是犯人，公主既然想我救她，就得给我起码的尊重。” “她欺负我不是第一回了，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这一次的事情也是我给她提的醒。” 乌林辉听她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放狠话，觉得她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冷哼一声，把笼子的门关上，再上了锁，然后带着众飞云骑离开。 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棠妙心清脆的声音传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乌林辉觉得她就是个疯子，走出去之后再将黑牢的门关上，派了几个飞云骑守着入口。 门一关上，黑牢里就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光，外面的声音也彻底隔绝。 这样的黑暗，能将意志最坚强的人摧毁，会把人逼疯。 更不要说齐剑兰还给棠妙心配了个十分厉害的笼子，这是想要扒掉她一层皮。 棠妙心对着黑暗漫不经心地道：“差不多了，你可以出来了。” 她的话音一落，最阴暗的角落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便能听到开门的声音。 门开打后，有人点亮火把，将黑牢照亮。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齐宣帝。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身黑色的劲装，看着十分精神，是他的心腹温林夏，前任禁卫军统领。 他笑着道：“姐姐可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齐剑兰把你打入黑牢，真的太令人惊喜了！” 他们那次见面的时候，棠妙心和齐宣帝达了协议。 协议中有一项就是棠妙心进入黑牢，齐宣帝将她和小甜豆送出皇宫。 第889章 小试了一下技能 因为黑牢之中，有一条连齐剑兰都不知道的密道，密道虽然不能出宫，却能从黑牢出去。 棠妙心微笑：“我做事效率一向很高，要激怒齐剑兰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她和齐剑兰交手的次数多了，齐剑兰的套路她基本上已经摸清了。 从本质上来讲，齐剑兰是个聪明人，只是她虽然聪明，却行事太过毒辣，掌控欲极强。 宁孤舟如今到了籽城，她和小甜豆被关在皇宫里，会让他投鼠忌器，他只能暗中布置，不能直接行动。 为了能进黑牢，棠妙心在心里推演了很多遍，这件事情要拿捏得刚刚好，她才可能如愿。 且对齐宣帝，棠妙心虽然不是太信得过，但是现在他们的利益是相通的，暂时能合作。 棠妙心最终选了一条看起来相对冒险实则利益最大的路。 她在听到宁孤舟传给她消息，让她为英国公世子治病的时候，她就飞快地为整件事情做了规划。 在书秀下马车去存金子的时候，她就把她要做的事情传了出去，后续就是宁孤舟的配合了。 齐宣帝微笑：“姐姐不但长得好，能力也好，是真正的人美心善，我要是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亲姐姐就好了。” 棠妙心也笑：“我觉得你自己的亲姐姐就很好，坑起你来，她是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当然，你坑起她来，也非常地在行，你们八成是修了千年才能修成姐弟。” 齐宣帝的眉毛微挑，棠妙心问他：“你都准备好了吗？” 齐宣帝的眸光幽沉：“虽然这一次匆忙了些，便是为这件事情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 “所以细算起来，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 棠妙心知道这位也是个野心家，不是个好惹的主。 别的不说，他被齐剑兰夺了兵权，却还能好好活着，本身就需要极大的本事。 这宫里宫外，他这些年做了不少的布置，只等这关键时的一击了。 温林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过来为棠妙心开锁。 只是他开了半天，那把锁还纹丝不动，他拧眉道：“皇上，他们把锁换了。” “这把锁是宫里特制的蛇盘锁，一把锁只有一个钥匙，我打不开。” 打不开锁就只能将锁劈开，可是笼子和锁是特制的，十分坚韧，一般的刀剑根本就劈不开。 齐宣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齐剑兰做事果然一如既往的小心。” 他对棠妙心道：“你等一下，我去找个能开锁的高手过来把锁打开。” 棠妙心阻止他：“这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了，我自己来开。” 齐宣帝有些意外：“你还会开锁？” 棠妙心笑着道：“技多不压身，我平时行走江湖，为了活命，各种技能都学了点皮毛。” 她说完就从头上拔下头上最细的簪子，侧着身用簪子去捅锁孔。 温林夏看了她一眼道：“这是蛇盘锁，是宫里的能工巧匠制出来的，一把锁只有一把钥匙。” “你如果只学了一点开锁的皮毛的话，只怕打不开……” “咔”的一声，锁应声而开。 温林夏余下的话全咽了下去，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棠妙心。 齐宣帝瞪大了眼睛，说好的天下只有一把钥匙的蛇盘锁呢？ 两人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棠妙心，她把锁拔下来后道：“别傻愣着啊，过来扶一把。” “这鬼笼子太窄了，我腿麻了！” 齐宣帝和温林夏忙过来扶她。 只是笼子很窄，四周又都是刀刃，他们也不好使力。 最后是棠妙心自己从笼子里滚出来的。 齐宣帝：“……” 温林夏：“……”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绝色的美人，半点不顾自己的形象。 棠妙心滚下来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道：“你们齐国的皇帝脑子都有病吧！” “专门修这么一间黑牢用来关宫里妃嫔也就算了，还找来这么变态的刑具，简直就不是人。” 她见齐宣帝的脸上的假笑凝固，她又道：“你别对号入座哈，没说你！” “毕竟有这玩意的时候，你估计都还没有出生。” 齐宣帝：“……” 他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腿要是不麻的话，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说完朝她伸出了手。 棠妙心朝他看去，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 此时火把的光华淡淡地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 只是她却知道这只是表象，这位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笑了笑，没有把手伸手他，而是扶着旁边的墙，缓缓站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九曲笼，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变态的笼子。 她不过是进去躺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全身上下都难受至极，真要在这里躺一夜，她估计真的得脱一层皮。 看来齐剑兰是真的飘了，以为自己的身体好一点了，就能收拾她了。 太天真了！ 齐宣帝看了一眼自己伸出去的手，又看了棠妙心一眼。 此时她在五官半掩在火把的光华下，看着娇弱无比。 只是他却知道，她这副娇弱的外表下，藏匿着的是怎样的脾性。 惹到她，她能把天捅破，好在他们现在他们是同盟，而她一个人孤身在皇宫，能翻出来的浪有限。 他轻掀了一下眉，十分自然地把手抽了回来。 棠妙心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血脉活了之后问：“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齐宣帝点头：“都准备好了。” 棠妙心微笑：“依着约定，我接到小甜豆之后就会帮你制药。” “治好药之后，你拿着我给你的药随便派个人到齐剑兰的面前晃一圈，她就必死无疑。” “现在，我要见到小甜豆。” 齐宣帝看了她一眼道：“我要怎么相信你？”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想杀她，我也想杀她，这是我们合作的根基。” “然后，对于我的医术，你不要怀疑，我给齐剑兰的药看着能为她治病，却藏匿了巨大的杀机。” “这个杀机，只有我能做到。” 第890章 都是千年老妖精 齐宣帝笑着道：“姐姐的医术，全天下皆知，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姐姐。” “这里阴暗潮湿，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先带姐姐见到小甜豆再说。” 棠妙心笑了笑，心里却暗暗戒备。 对于齐国皇族的这对姐弟，她从未真正信过，今天的合作只怕不会顺利，她也留了后手。 齐宣帝带着棠妙心从地道离开黑牢，她出去后，发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她对皇宫并不熟悉，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齐宣帝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内宫之中，虽然有禁卫军巡逻，但是并不算严密。” “小甜豆现在还被关在湖心岛中，我已经派人去救他了。” 棠妙心轻声道了谢。 齐宣帝给了她一套内侍的衣衫，让她先行换上，方便行动。 她的衣衫才换好，便有一个侍卫过来道：“皇上，湖心岛那边我们已经控制住了。” 齐宣帝点头，他们便匆匆朝那边走去。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波巡守的侍卫，齐宣帝明显对他们的布防十分熟悉，就拉着棠妙心躲开他们的视线。 他们有惊无险地到达了湖心岛旁边的据点，再顺风顺水地上了湖心岛。 今天来看管小甜豆的刚好是陈玉尘，他看到突然过来的齐宣帝和棠妙心吓了一大跳。 齐宣帝面无表情地吩咐：“杀了他！” 小甜豆拦在陈玉尘的面前：“他是我朋友，你们不要杀他！” 棠妙心也道：“留他一命，他之前暗中帮过我。” 齐宣帝有些意外，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和小甜豆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还能说服陈玉尘帮他们。 他想起棠妙心的医术，再想想平远侯老夫人的病，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对母子真不简单。 他微笑着道：“朕之前就听说小甜豆是个聪明的孩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一笑，脸上便有两个米窝，十分可爱，仿佛刚才要杀人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他伸手要来摸小甜豆，小甜豆本能地感觉到危险，飞快地躲到棠妙心的身后。 棠妙心揉了揉小甜豆的脑袋道：“小孩子怕生，皇上莫要见怪。” 齐宣帝笑得十分可亲：“朕一看这孩子就十分喜欢，又岂会生他的气？” “姐姐，你现在可以制药了。” 棠妙心看向他，他温声道：“我从不怀疑姐姐的本事。” “也正是因为我知道姐姐的本事有多大，所以才会格外防备一些。” “万一我助姐姐离开皇宫了，而齐剑兰还安好无损，后续对我就颇为不利。” “大家一起合作，当然得拿出彼此的诚意来。” “我如今已经让姐姐见到小甜豆了，姐姐也该把药制出来了。” 棠妙心知道他看着单纯，其实疑心病极重，防备心理也极重。 对于他此时这样的提议，棠妙心并没有觉得意外。 她点头道：“皇上说得在理，我现在就来制药。” 齐宣帝笑得更加温和：“有劳姐姐了。” 小甜豆看了齐宣帝一眼，只一眼，他就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只是他知道这是棠妙心找来的盟友，在这个时候，他就算再讨厌齐宣帝也会忍着，不会破坏他们的合作。 齐宣帝见小甜豆看他，他微笑道：“你长得真可爱，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这块玉佩送你。” 他说完扯下腰间的一块羊脂玉递给小甜豆。 小甜豆却没有接，而是跑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娘亲，我帮你打下手。” 棠妙心笑着回答：“好啊！” 她之前给了齐宣帝一张清单，由他根据清单上的内容来准备材料。 如今所有的材料都已经备齐且拿到了湖心岛上。 棠妙心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接触到这么多的药材了，现在看着这些只觉得十分亲切。 对她而言，有药材在手，她就无所畏惧。 她给齐宣帝的那份清单，除了这一次要用到的药材外，还有一些她自己需要的。 再加上之前她收集到的，以及陈玉尘塞给她的那些药材，她就不会陷入真正的被动。 制药的工具齐宣帝也早就准备好，棠妙心拿起相应的工具，开始摆弄那些药材。 一个时辰后，她把药制好交给齐宣帝。 齐宣帝看了看手里的药膏问：“这东西就能要了齐剑兰的命？” 他凑过去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殊味道，他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棠妙心。 她微笑着解释：“鬼医之所以在江湖上无人能取代，就是因为我用药十分精妙，让人防不胜防。” “这瓶药对于正常人而言都不会有影响，但是对齐剑兰就是剧毒。” 齐宣帝看了她一眼：“我现在看不到药效，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我现在就派人去试，在这个过程中得先委屈姐姐在这湖心岛休息一下。” 棠妙心的面色微变：“你这是要毁约？” 毕竟他们最先说好的是他派人给齐剑兰试药，齐剑兰一死，他发动宫变，她趁机出宫。 齐宣帝摇头：“不是我要毁约，而是姐姐用药的方式太过特别，我无法确定其效果。” “姐姐也不用担心，只要这药有效，齐剑兰一死，我的人就能立即接管皇宫。” “我是齐国的皇帝，皇宫里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做主，到时候我自然会放姐姐离开。” 棠妙心的眸光冷了下来。 齐宣帝又笑着道：“齐剑兰若是真的死了的话，宫里必定会乱上一阵子。” “姐姐是个弱质女子，小甜豆又还是个孩子，容易伤到你们，在湖心岛反而是最安全的。” 棠妙心冷笑：“听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处处为我着想呢？” 齐宣帝笑出了米窝：“那倒不用，我一见姐姐就觉得格外亲切，是真心实意为姐姐着想的，不需要姐姐来谢我。” 棠妙心觉得这货假得要死，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她平时没少忽悠人，现在遇到一个脸皮比她还厚、比她还假的人，她心里的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摆了摆手道：“行了，你滚去给齐剑兰试药吧，我在岛上等你。” 第891章 她值得信任 齐宣帝温和地道：“那姐姐在这里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 棠妙心的白眼只差没翻上天，齐宣帝也不介意，笑呵呵地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陈玉尘有些担心地问：“他们会回来吗？” 棠妙心没回答，小甜豆一脸鄙视地道：“这还用问吗？肯定不会回来啊！” “这货简直缺德到冒烟，这是想接替齐剑兰囚禁我们，怎么可能会回来！” 陈玉尘有些震惊地看着小甜豆，平时看着软萌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 棠妙心夸小甜豆：“你看清了他的意图，值得表扬。” “不过他要是觉得我们母子真的那么好欺负，会任由他摆布的话，就太真了。” “我敢跟他合作，当然早有准备。” 她说到这里冷笑一声：“过河拆桥这一招还没有人能用到老子的身上。” 从来就只有她坑别人，怎么可能会让人坑她！ 更不要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信过齐宣帝。 今天齐宣帝将她从黑牢里救出来，带她找到小甜豆，在她看来，他便算是完成了她预期的目标。 此时齐宣帝把她留在湖心岛，和她最初的预期几乎一致。 小甜豆问：“娘亲想好离开的法子了吗？”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陈玉尘在旁焦虑地插话：“他们把唯一的船开走了。” “这湖心岛里全部都是吃人的鱼，一旦下水，就会被吃得尸骨无存！根本就不可能离开。”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我知道啊，所以他们才没有派人守着我们，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逃不掉。” 小甜豆软糯地道：“在娘亲这里，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因为娘亲，一直都是创造奇迹的人！” 棠妙心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弯了眉眼：“哎呀，虽然这话听着像是在吹牛，但是我喜欢听啊！” “我们来努力一把，争取创造奇迹！” 母子两人拉着手笑眯眯地走了出去，陈玉尘在旁看着一脸的不解，这对母子想在做什么？ 他心里实在是好奇，便跟了过去。 只见棠妙心把手伸到水里，陈玉尘刚想说不可时她已经把手收了回来，她拿起制药用的小刀狠狠戳了下去。 下一刻，一条巴掌大的鱼被她戳了上来，鱼还没有死透，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棠妙心从包里拿出药来塞进鱼嘴里，鱼吃下之后，顷刻间就变得一片乌黑。 陈玉尘：“！！！！！！” 她这是在给他变戏法吗？ 棠妙心才没有给人变戏法的兴趣，她把变黑的鱼放进水里。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条鱼就被他的同类分食干净。 然后吃了那条鱼的鱼，很快就翻出白肚皮，然后再被其他同类分食。 整个湖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翻出了很多白肚皮。 那些白肚皮很快就被其他鱼分食干净，就又翻出更多的白肚皮。 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整个湖里再没有一条活鱼。 陈玉尘在旁简直看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操作！ 棠妙心用手试了试湖水，闻着湖里散出来的血腥味和鱼腥味。 她淡声道：“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就可以离开了。” 陈玉尘问：“怎么离开？” 小甜豆像看二傻子一样地看他：“当然是游水离开啊，难不成你还指着他们给你弄艘船过来？” 陈玉尘：“……” 他看着安安静静的湖面，心里还有些怵。 他问棠妙心：“这湖里都是吃人的鱼，我们怎么离开？” 棠妙心回答：“这湖里很快就没鱼了。” 陈玉尘知道这湖里鱼的厉害，她不过就扔了一条有毒的鱼下去，就能毒死湖里的鱼吗？ 万一里面的鱼并没有死绝呢？ 他们下去，怕是得喂鱼！ 他咽了咽口水问：“这湖里真没鱼了吗？” 棠妙心回答：“我给这些鱼吃的是特制的药，原本毒性不太强，但是遇到鱼肉后就会加强毒性。” “在加强毒性的同时，还能散发着非常诱人的香气，吸引他们分食。” “理论上来讲，半个时辰的样子，足够把这一湖鱼全部毒死。” “就算没把他们全部毒死，在水里，鱼的尸体也比我们香很多，这些鱼不会来咬我们。” 陈玉尘：“……”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害怕。 小甜豆看到他这副怂兮兮的样子后问：“你该不会是不会游水吗？” 陈玉尘摇头：“我会游水，但是……我……我怕鱼咬我！”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要是怕的话就留在这里，你是平远侯的儿子，他们应该不会杀你。” 陈玉尘问：“齐剑兰真的会被毒死吗？” 棠妙心摇头：“不会立即死，能撑上好几天，她要是死了，我们就真的没机会逃走了。” 虽然她很想齐剑兰死，但是她知道齐剑兰这个时候死了，以齐宣帝的尿性，肯定会把他们囚禁得死死的。 所以只有他们姐弟两人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们才能有机会逃走。 陈玉尘抖了一下：“可是你刚才说那种毒会要了齐剑兰的命！” 棠妙心笑着道：“是会要了她的命，但是我没有说什么时候要她的命啊！” 陈玉尘：“……” 还能这样！ 小甜豆问他：“那你到底走不走？” 陈玉尘知道他们母子逃走后，不管是齐宣帝还是齐剑兰获胜，他留在这里都会被杀。 他咽了咽口水：“我跟你们走！” 小甜豆温声道：“你之前帮过我们，只要你跟我们在一起，我娘亲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他其实想的是，棠妙心打架不是太厉害，现在手里的毒药也不是太多，真遇到劫杀，他们会吃亏。 且他们母子对皇宫并不熟悉，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来带路。 陈玉尘的武功虽然也不算厉害，但是在这个时候多个打手，又熟悉皇宫，总归是好的。 陈玉尘听到小甜豆的话还是挺感动的，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救他。 三人要离开湖心岛，只能靠自己游过去。 第892章 如此迫不及待 小甜豆虽然会游泳，但是他人小腿短，这段距离对他而言有些远。 棠妙心索性让他趴在她的背上，带着他游过去。 他们一下水，陈玉尘就下意识有些紧张，水里夹杂着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湖里死了太多的鱼，到处都是悬浮的鱼肉碎末，闻着十分恶心。 他强行压下心里的恶心，却压不下内心的恐惧。 他见识过那些食人鱼的凶残，这个时候，但凡里面还有食人鱼，他们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一紧张，呼吸一乱，就往水里沉。 棠妙心踹了他一脚，看着他道：“相信我，你不会死。” 她的声线温和，莫名让人安心。 陈玉尘见她背着小甜豆也在水里，有些汗颜，他竟连女人和孩子都比不过，也太丢脸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游了起来。 他们往外游的路线是之前就规划好的。 棠妙心虽然进皇宫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天天被关着，最多也就是去御花园里走走，对这里不熟。 但是陈玉尘是禁卫军，平时总在宫里巡逻，他对这里十分熟悉。 他们肯定是不能直接游到来时的那个据点，那里齐宣帝一定派人值守，惊动他们会很麻烦。 所以陈玉尘给的路线是另一侧一个僻静的地方，那里离冷宫很近，而冷宫又是守卫最松懈的地方。 且冷宫离相对出宫方便，那里有扇角门，穿过那扇角门，能最大程度地避开侍卫。 然后通过怡然门再穿过九道宫门就能离开皇宫，当然，前提是一切顺利。 棠妙心的水性很好，虽然她背着小甜豆，却依旧灵活得像条鱼一样。 陈玉尘看到她这样，心里压力挺大，努力跟在她身后游去。 一刻钟后，他们到达岸边。 棠妙心飞快地把身上的衣衫绞干，此时已经是深秋，湖水冰冷，他们上岸之后都冻得直打哆嗦。 她炼制好的药之前就用油纸仔细包好，贴身藏着，此时她忙找出来，一人分了一颗驱寒，这个时候他们不能病。 她轻声问：“这附近哪里能找得到干净的衣衫？” 陈玉尘想了想后道：“冷宫里有。” 棠妙心立即让他带路，三人摸黑进了冷宫，找了一间僻静的宫殿，打晕里面值守的宫人，翻出衣衫换上。 小甜豆个子小，没有适合他的衣衫。 棠妙心索性把裤腿撕断，袖子也撕短，套在小甜豆的身上，肥大的衣衫则直接用撕下来的布条系着。 小甜豆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乞丐。 他有些嫌弃，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能有身干衣衫凑合就很不错了。 棠妙心找出干燥的布，帮他把湿头发飞快地绞了绞。 她才做完这些，就听见宫里哨声四起，看见不远处有人拎着宫灯匆匆走了过来，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她心里暗叫了声不好，这是出事了。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是齐宣帝和齐剑兰打起来了，还是发现他们已经逃走。 陈玉尘对这哨声很熟，他轻声道：“这是全宫戒严的哨声，所有宫门进入严守状态。” 棠妙心眯了眯眼，顺着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借着灯光的光华，她看见为首的人赫然是乌林辉。 小甜豆轻声问：“娘亲，他们该不会是发现我们逃走了吧？” 棠妙心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摇了一下头。 乌林辉的武功不错，虽然此时他离他们不远不近，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弄出声音来。 乌林辉并没有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而是朝着另一侧走了过去。 棠妙心仔细想了一下，发现那是黑牢的方向。 她立即就明白过来，这是齐剑兰发病了，乌林辉是来找她的。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齐宣帝的动作可真快。 从齐宣帝拿到药开始，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一个半时辰，他就做好了布局，还触发她埋在齐剑兰心里的隐患。 按这个时间算的话，只怕齐宣帝安插了人在齐剑兰的身边。 好吧，这一对姐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知道乌林辉打开黑牢发现她逃走了，一定会四处找她。 黑牢里的那条地道肯定会被人发现，齐剑兰和齐宣帝今天晚上就会撕起来。 这个过程比棠妙心预期的还要快得多，他们一旦撕起来，整个皇宫将会加倍戒严，他们很难逃出去。 果然，乌林辉很快就从黑牢里出来了，立即召集人马四处找人。 四周再次响起哨声，各大岗哨全部进入战备警戒状态。 棠妙心的眸光沉了沉，问陈玉尘：“这里离宫门口还有多远？” 陈玉尘回答：“这里还属于后宫的区域，却还算是皇宫里比较靠里的位置。” “从这里到怡然门，需要穿过至少六个以上的岗哨。” “若没有进入警戒状态，我们要避开岗哨是有机会的，现在这种情况很难突破他们的封锁离开。” “且到了怡然门后，还有九重宫门，那边防守一层比一层严。 棠妙心拧眉，她原本以为齐宣帝怎么着也得天亮后后才能安排人动手，没料到他如此迫不及待。 他动手太快，直接把她所有的计划打乱。 现在乌林辉来找她，代表的是齐剑兰毒发，齐宣帝要将齐剑兰的毒引发后，他立即会有后续行动。 这种情况下想要离开，绝对是千难万难。 现在乌林辉全皇宫找他们，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 他们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抓回去，之前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且这一次被抓回去，再想要逃，只会更难。 棠妙心将所有的一切权衡了一番，最后做了决定：“现在这种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 “以我对他们姐弟的了解，他们大概率会在一个时辰内爆发。” “他们斗起来的时候，我们想办法趁机离开。” 陈玉尘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虽然趁乱离开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会比困在这里好得多。 毕竟他们母子一直困在这里的话，大概率会死。 棠妙心做完决定之后，立即着手准备离开。 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是飞云骑搜过来了。 第893章 机灵鬼小甜豆 棠妙心没有没有犹豫，飞快地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然后用针灸先拔除被他们打晕宫人的记忆，把人弄醒。 他们三个则直接躲到床底下，才刚躲好，飞云骑的人就过来了。 宫人刚刚醒来，还有点迷糊，因为失了刚才的记忆，便觉得应该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飞云骑问宫人：“刚才可看到其他人进来，或者听到异常的响动？” 宫人摇头：“冷宫里鬼可能会有几只，却没有活着的人愿意来。” 飞云骑懒得听宫人的酸话，直接进来搜查。 棠妙心知道飞云骑行事一向小心又周全，却没想到他们听到宫人否定的话语后还要进来搜房间。 以飞云骑行事的手段，进来后搜查肯定是搜查，他们大概率会露馅。 棠妙心觉得齐剑兰的人品极度低劣，但是对齐剑兰的能力却是认可的。 别的不说，光是她手下的飞云骑，就非常厉害。 飞云骑进来后把房间的灯点亮，棠妙心三人下意识地放缓呼吸。 屋子里棠妙心刚才收拾过了，并没有露出什么端倪。 就算如此，飞云骑依旧把柜子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人。 棠妙心暗叫一声不好，他们搜完柜子，下一步怕是就要来搜床底下了。 现在要如何应对？ 她心里有些急。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伸手从小甜豆的包里掏出他的小弹弓，对着门缝比了比。 冷宫里的门窗年久失修，门窗上有很多缝隙。 棠妙心知道只要能用弹弓顺着缝隙打出去，就有机会把这些飞云骑引走。 只是那道缝隙不过只有她的小指那么宽，且她所有的位置并不方便瞄准，想要打中非常困难。 小甜豆一看到她的动作就明白她的意思，他从她的手里把弹弓拿过来。 他掏出之前捡的小石子对着门缝一射，小石子就顺着门缝飞了出去，打在外面的树上。 “叭”地响了一声。 飞云骑听到动静，哪里还顾得上床底下，立即带着人追了出去。 棠妙心对小甜豆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她的儿子！ 小甜豆最喜欢被她表扬了，他微微抬头，小脸上满是得意。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刮起一阵大风。 大风不知道吹到哪里，四周响起了极为尖锐的声音。 既像女人的哭声，又像是有人在大笑，声音听起来阴森可怖。 这古怪的声音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顷刻间响彻整个皇宫。 出门查看情况的飞云骑听到这记声音脸色大变。 他们想要找到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这种声音。 冷宫里的宫人听到这记声音直接伏在地上哭：“静嫔娘娘，是你回来了吗？” “当初害死你的人不是奴才，您去找他们吧！” 他这样的叫喊声，令四周又添了一层恐怖的色彩。 陈玉尘听得后背冷汗直冒，小甜豆也往棠妙心的怀里钻，轻声道：“娘亲，我怕！” 棠妙心轻声道：“别怕，这世上没有鬼。” 她之前光给齐剑兰治病，觉得在皇宫里的日子有些无聊，想给皇宫里的众人增添一点娱乐项目。 她就让齐宣帝在皇宫里用特殊的方式堆了些石堆，那些石堆遇到大风就会发现尖锐的声音。 前段时间皇宫里没有大风，石堆堆在那里也就安安静静的。 今夜变天了，外面的风很大，吹进石堆里，整座皇宫立即就增添了无数的“鬼叫声”。 小甜豆问：“那外面的声音是哪来的？” 棠妙心回答：“是我让齐宣帝弄出来的，今天是天不亡我！” 她一向运气不太好，老天爷估计也看不过眼了，给了她一点帮助。 小甜豆：“……” 陈玉尘：“……” 这么可怕的声音居然是她弄出来的！ 小甜豆的内心十分骄傲：他娘亲真厉害！ 陈玉尘则觉得：鬼医不愧是鬼医，随便折腾一下，就能弄出鬼叫声来，牛完了！ 他原本还觉得自己挺倒霉的，摊上这么一件事，现在却觉得好像一切都还好。 如棠妙心所料，刚才那阵大风刮起来的时候，整个皇宫里人心惶惶。 鬼神之说一向都有些虚无缥缈，却偏偏又是人心里最畏惧的东西。 在这座皇宫里，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埋了多少的冤魂。 这一声声“鬼叫”声，让那些手里沾过血的人，不自觉地就生出了极为浓郁的心虚加恐惧。 乌林辉此时跪在齐剑兰的面前道：“公主，棠妙心不见了！” 齐剑兰今夜原本好好的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一个太监过来给她添了茶水后，她立即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只觉得心口剧痛，五年前棠妙心刺到她胸口的地方就像是再被人刺了一刀。 紧接着她就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难受至极，重重地摔在地上。 随侍的秋思吓了一大跳，忙将她扶起来道：“公主，你怎么了？” 齐剑兰咬着牙吩咐：“立即把棠妙心给我带过来！” 她想起今天棠妙心的态度，再想起棠妙心刚进宫时她病发的事情，她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棠妙心行事一向极为诡异，今天肯定为她挖了个大坑。 只是乌林辉打开黑牢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他们在黑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扇暗门。 他们顺着那扇暗门走出去的时候，是一处有些荒废的宫殿。 齐剑兰听到乌林辉的这句话时脸色大变：“我不是让你把棠妙心关进九曲笼里了吗？她怎么会不见？” 乌林辉回答：“属下确实将她关进了九曲笼，可是宫里有人接应她。” 他将刚才去黑牢里发现的事情飞快地说了一遍。 齐剑兰听完之后一口血喷了出来，乌林辉吓了一大跳：“公主！” 齐剑兰伸手擦掉唇角的鲜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咬着牙道：“我就说今天棠妙心为什么会那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早有所备！” “在这宫里，能知道黑牢里密道的人只有一个，我被棠妙心骗了！” 第894章 姐弟反目的真相 到此时，齐剑兰已经能确定，上次她故意让棠妙心去见齐宣帝的时候，他们已经达成了联盟。 在这世上，能骗过齐剑兰的人真不多，更不要说他们的联盟还源于试探。 让她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只是那个时候她觉得棠妙心是被她控制在爪下的老鼠，根本就翻不起浪来。 她就是要给棠妙心一点希望，然后又生生掐断。 结果棠妙心就在她的面前玩起了偷天换日的戏码，她那个看着温良的弟弟，全力配合着棠妙心。 在这一刻，齐剑兰终于真切地明白了一件事：棠妙心从来就不是谁能掌控得了的！ 在她找到棠妙心为她治病的那一天起，棠妙心就已经在给她挖坑。 她以为她找太医为棠妙心的开出来的方子把关，她就高枕无忧了。 她却忘了一件事，棠妙心的医术比寻常太医要高明得多。 那些方子乍一看没有问题，她吃着也挺好，但是全部加起来只怕是有大问题的！ 齐剑兰的反应极快：“乌林辉，你现在立即传令下去，让他们严守各处宫门，今夜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你亲自带人去找皇上，让他交出棠妙心！” 乌林辉应了一声，正欲退下去，外面却传来了齐宣帝的声音：“不敢让皇姐费心找朕，朕亲自来见皇姐。” 门口传来几声惨叫，守在门口的侍卫被齐宣帝的人杀了。 齐剑兰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此时全身上下剧痛难忍，头则晕得厉害。 她努力撑着坐了起来，看着齐宣帝走了进来。 齐宣帝的身边跟了好几个侍卫，那些侍卫的刀上都带了血。 乌林辉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护在齐剑兰的面前，手里的剑也出了鞘。 齐宣帝笑着道：“朕之前就听闻乌统领跟皇姐走得极近。” “就是不知道乌统领是否也和左大人一样，也成了皇姐的入幕之宾？” 乌林辉怒道：“请皇上自重，公主金枝玉叶，臣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虽然是齐剑兰的心腹，却见多了她凌厉的手段，是她手里最利的一把刀。 因为见多了她的手段，他对她虽然忠心，却完全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 齐宣帝笑了笑：“也是，见过皇姐手段的人，大多都不敢对她有什么想法。” “不要说别人了，就连我这个做弟弟的，对皇姐也只有敬佩之心，不敢有半点亲近之意。” 齐剑兰轻咳了几声，喉间又传来腥甜的味道，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看着齐宣帝道：“醒儿长大了，如今已经学会和外人联手来对付我了。” “我知醒儿心里有怨，你是齐国的皇帝，却不能执掌齐国的天下。” “可是醒儿可否想过，这齐国的天下若一直由你来打理，能有如今的太平盛世吗？” 齐宣帝眼里的恨意半点不加掩饰，他冷笑道：“我和外人联手？皇姐，你是在说笑吗？” “当初不是你和外人联手，将我这个皇帝关在宫里，成为一个傀儡吗？” 他说到这里眼里添了几分厉色：“还有，你所谓的太平盛世，是指你的独断专行吗？” “如今满朝上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众大臣看似对你马首是瞻，你确定他们全向着你吗？” 姐弟两人早就势同水火，这几年脸皮将彼此的脸皮已经扯下了不知道多少层。 这几年齐宣帝一直处于下风，他暗中积聚力量，明面上看着就是个颓废的少年天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一直藏着一头野兽： 齐剑兰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却也是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她撕碎的人。 为了今天，他已经蛰伏太久。 在这一刻，曾经的种种在他的脑海浮现，有两人的相依为命，更多的是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情景。 在权势面前，亲情是那么的脆弱可笑。 齐剑兰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恨意，她轻笑了一声：“你此时敢跑到我面前这样说话，是觉得我必死无疑吧？” 齐宣帝此时再无一分人前的温和可爱，眼里全是阴冷恨毒：“你早就该死了！” “当年你去大燕和亲的时候，就该死在那里！” 齐剑兰苦笑了一声：“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醒儿，不是我贪权，而是你的性子太过优柔寡断，耳根子太软，不适合做君王！” “我不适合，你就适合呢？”齐宣帝冷声道：“皇姐，你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也别把我当成是傻子。” “小时候我处处听你的，以为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好。” “当年你兵变将我囚于深宫之前，我还一直坚信你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太傅劝我防备你，我还重罚了他，如今想来，当年的我确实是蠢不可言。” 齐剑兰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你说你信我，你若真的信我，当年就不会逼我去大燕和亲！” “是你先被权利迷了心智，断了亲情，当初我被逼去大燕，对外我却一直对人说是我自愿去在燕和亲的！” “在去大燕的时候，我也确实想再为你做点事，稳固齐国的江山！” “可是我在大燕命悬一线的时候，命人回国取续命的药丸时，你却拒绝了！” 她之前虽然野心勃勃，但是对齐宣帝还是很不错的，并没有想过要夺权。 当年她被棠妙心刺下那一刀时，一条命几乎断送，向他求助时，他却半点都没有顾惜姐弟之情。 齐宣帝怒道：“你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编瞎话，朕说过很多次了，朕当时就把库房里的药给你的使臣了！” 齐剑兰看到他的样子，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 而她当年派回来的人，要回报了消息之后，自愧没有完成任务，自杀了。 这件事情是姐弟反目真正的原因，也是齐剑兰舍弃亲情，手掌齐国政权的开始。 她看着他道：“我回国之后，派人查过，宫里的续命药一颗都没有少。” “你别骗我了，你当时并没有把药给他。” 第895章 狗到家的成明帝 齐宣帝冷笑一声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宫里的那些续命药，是我怕你再有危险，花了大力气找太医重新炼制的。” “你宁愿相信外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的话！” “齐剑兰，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冷血无情？” 齐剑兰见他眼里的愤怒不似作假，这么多年来，对于这件事情，他始终都是这一个说词。 她之前并不信他的话，只信自己调查的结果。 齐剑兰仔细回想当年的旧事，想从中间找出破绽，她喃喃地道：“难道那个使臣骗我呢？” 她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他对我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齐宣帝看着她道：“所以到现在，你依旧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罢了，你不信便不信吧！” 他的眼里添了几分杀气：“反正今日的你必死无疑，事到如今，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他说完就让人动手，乌林辉立即迎战，将她护得死死的。 齐剑兰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当时大燕重伤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成明帝。 当初成明帝的身体极差，她派人打听过，知道成明帝活不了多久。 可是在她的那位使臣死后，成明帝居然一直活得好好的。 她之前没有多想，以为是大燕的太医医术高明，寻来良药续命。 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却透着几分不对劲。 她的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初百里延该不会被成明帝收买了，将求来的药该不会给到他呢？ 这个想法冒进齐剑兰的心里时，这个念头就有些收不住。 她沉下心来把这件事情在脑中快速地过了一遍： 当初她病重，成明帝施以援手，她和齐宣帝反目，成明帝助她兵变成功，掌控了齐国。 而后齐国和大燕结盟，她觉得成明帝帮了她不少，为了表示诚意，她送了不少的粮食给成明帝。 这几年齐国和大燕结成联盟，做成了不少事情，大燕借齐国之力牵制了赵国，挡住了赵国好几次攻击。 整件事情放在一起看，成明帝是受益最大的那个人。 齐剑兰原本就是极聪明的人物，之前又因为她手里的证据都指向齐宣帝不顾念姐弟亲情。 她心里对他生了恨，不信他说的话。 可是如今把这件事情换个角度来看，只怕所有的一切都是成明帝的阴谋！ 齐剑兰想到这个可能惨然一笑，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 秋思和乌林辉大惊，喊道：“公主！” 齐剑兰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他看着齐宣帝：“你以母妃起誓，这件事情你没有骗我！” 齐宣帝虽然觉得她的这个要求很可笑，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问心无愧。 他当即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此事我若撒谎，便让我的母妃堕入畜生道，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齐剑兰的身体颤了颤，在这一刻，对于他的话，她终是信了。 因为她知道，母妃对于齐宣帝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如果不是真的，他绝不会用母妃起誓。 而如果齐宣帝的话是真的，那么当年动了手脚的人肯定就是成明帝。 当初她用来续命的药，十之八九吃进了成明帝的肚子里。 齐剑兰这一生自认为心思缜密，行事周全，却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件事情上被成明帝耍得团团转！ 这个野心勃勃的帝皇，算计的自己的亲生儿子全部离心离德。 他一个人成了孤家寡人，不但拉着她一起成为孤家寡人，还在打齐国的主意！ 成明帝这个老奸巨猾的混账！ 她心里悲愤至极，一时间却又不愿意在齐宣帝的面前说清楚，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丢人！ 且事到如今，齐宣帝恨她入骨，姐弟两人再也没有和好的机会，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问：“棠妙心是不是在你手里？” 齐宣帝对这件事情承认不讳：“没错，她在我手里。” “你会变成这样，也是棠妙心处心积虑设计的结果，你今夜必死无疑！” “不过你也不用生气，害死你的人是棠妙心。” “全天下人都夸你聪明，可是我却觉得你蠢到极致。” “棠妙心跟你有大仇，你居然会请她为你治病，你难道不知道，大夫想要杀人，一向都无声无息吗？” 这个道理齐剑兰怎么可能会不懂？ 只是她当时那样的身体情况，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她只想好好活着，打造她的盛世齐国。 她更觉得有小甜豆在她的手里，棠妙心肯定掀不起什么浪来。 如今的情况，却是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棠妙心的性子，注定不可能乖乖听她的摆布。 只怕在她用小甜豆威胁棠妙心的那一刻起，棠妙心就已经想好了杀她的法子。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低估了棠妙心。 齐宣帝看到她那张惨白的脸，眼里有些得意，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我亲姐姐，你不认我，我却会认你。” “等你死后，我会杀了棠妙心，然后告诉全天下的人，是棠妙心杀的你！” “而我作为齐国的皇帝，自然要掌管天下，你在地下好好看着，我治理的天下一定比你的好！” 齐剑兰笑了笑道：“是棠妙心告诉你，我今夜必死吗？” 齐宣帝点头：“没错，你已经吐血了，离死已经不远了，你放心，我不会动手杀你！” 他若亲手杀了她的话，必定会被人诟病。 他要做个圣明的君主，决不会让自己的身上留下这样的脏污。 齐剑兰的眼里透出了一丝浅笑，问了他另一个问题：“棠妙心说我今夜必死，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来猜一下，今天的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而我之前一直没有给她接触药材的机会。” “所以她之前为了掩人耳目，给我治病的时候肯定是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她今天应该给了你什么药作为药引，那种药能让我病发，对吗？” 齐宣帝看着她道：“你是真聪明，这些都能想到。” 第896章 大骗子棠妙心 齐剑兰深吸一口气道：“所以这药是她今日现制的，你让她接触药呢？” 齐宣帝在这事上也没什么好瞒她的：“她若不接触药，又怎么制药？” 齐剑兰听到这话后笑了起来：“醒儿，你被她骗了，我暂时还死不了。” “她十分敏锐，在你想利用她的时候，她也在想利用你。” “你刚才跟我说不要让要相信她的时候，你又何尝没有犯同样的错？” “你不要忘了，她是鬼医，是江湖上医术卓绝的鬼医，只要给她一点药，她就能翻起巨大的浪来。” “你居然让她亲自动手制药？哈哈哈哈，醒儿，你一点都不了解她，居然还跟她合作！” 她此时十分难受，原本以为她今夜会死，在听到齐宣帝的这番话后，她确定，她暂时还死不了。 齐宣帝淡声道：“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要乱我的心。” “棠妙心现在被我掌控，她根本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齐剑兰笑了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今天我就再给你上一课。” 她说完重重按在旁边的机括上，刹那间，一个巨大的笼子朝齐宣帝的方向罩了过来。 温林夏反应极快地把齐宣帝拉开。 等他们回头再看齐剑兰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 齐宣帝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今夜突然发难，虽然有所准备，但是他现在皇宫里能调动的人并不多。 他原本打算等齐剑兰死了之后再行动，可是他这些年来一直被她压得死死的，他等不了那么久。 且齐剑兰病发之后一定会去找棠妙心，一找棠妙心就会发现是他在帮棠妙心，她就会对他动手。 可是现在的情景和他预期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齐剑兰虽然看着虚弱，但是似乎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齐宣帝将整件事情想了一遍，很快就意识到他在防备棠妙心的时候，棠妙心也在防备他。 他咬牙切齿地道：“棠妙心，你个骗子！” 他一边让人去追齐剑兰，一边派人去找棠妙心。 齐剑兰由秋思扶着到了一旁的偏殿，偏殿里有极为严密的防守，四周布下阵法，十分安全。 她轻声道：“秋思，你立即想办法通知左行之，让他带人进宫来主持大局。” 她清楚的知道，乌林辉有保护她的能力，但是却绝对应付不了现在的局势。 今夜之事，齐宣帝必定早有准备，就算他此时攻不进来，也必定会将她困死在这里。 她一旦被困住出不去，局势就将会变得极为棘手，只有左行之能帮她。 秋思应了一声，立即去安排相应的事宜。 眼下皇宫还在他们的掌控之内，出宫找左行之不是什么难事。 齐剑兰又吩咐道：“乌统领，你现在立即带人去湖心岛。” “醒儿对棠妙心肯定有所防备，在这皇宫里，唯有那里能关得住棠妙心。” 乌林辉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齐剑兰却将他喊住道：“棠妙心的手里有了药之后会变得极为危险，你们遇到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最好离她远一点，一看到她，立即射杀！” 她之前对棠妙心的医术并没有太直观的认知。 这一次她让棠妙心给她治病之后，却让她大开眼界。 棠妙心的医术高明至极，就算是她都被耍得团团转。 不管齐剑兰是否愿意承认，她都不得不承认，棠妙心的心思之深，行事之周全是她生平仅见。 她细细地感知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 她现在看着很严重，但是大体上变成了她上次病发的情景，她能确定暂时还死不了。 她知道棠妙心今夜是真的有能力杀了她，却并没有杀她，真正目的就是想看着她和齐宣帝斗起来。 她不能如棠妙心的愿！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会相信棠妙心，更不敢让棠妙心为她治病，所以今夜棠妙心必死！ 此时四周响起了极为尖锐的声音，在这个朔风狂吹的夜里，听得人惊肉跳。 齐剑兰微微拧眉：“外面怎么回事？” 一个飞云骑回答：“暂时还不太清楚，正在查。” 有个宫女哆嗦着道：“这该不会是鬼叫声？” “奴婢听人说，枉死的人会化身成厉鬼找活人索命。” 齐剑兰冷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来人，将这婢女拉下去打死。” 那宫女吓得连连求饶，她却没有看一眼。 身边的飞云骑将那宫女拖了下去，直接一棒子敲在她的后脑上，她甚至哼都没哼出声来，就没了呼吸。 齐剑兰听到那声闷响，眼里一片冷凝。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的话，她应该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纵观她出生后的这些年，哪一日不在阴谋诡计里泡着？ 有很多想要杀她的人，而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死在她的手里。 她看向自己的手，莹白的手心里沾了些血，是她刚才吐的血。 她今夜在做的事情就是稳定军心，她走到这一步，就容不得任何人抢走她的一切。 乌林辉到湖心岛的时候，遇到了齐宣帝的人，两波人马动了手。 乌林辉胜出后，抢了船就驶向湖心岛。 只是上船之后，他就发现不对劲，湖里太平静了，湖面上泛起的血腥味也太重了。 他略犹豫了一下，就把手探进湖里，却没有一条鱼来咬他。 乌林辉的脸色微变，细细看了看湖里的情景，发现湖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色水泡，上面浮着点点鱼肉。 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岛上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齐宣帝在湖边看着乌林辉进了湖心岛，那里的灯光亮着，他能清晰地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乌林辉进去后很快就出来，岛上明显已经没有人。 齐宣帝到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他防着棠妙心的同时，她也一直在防着他。 他眼里满是赞赏地道：“棠妙心，朕还真是小看你了。” “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把湖里的食人鱼全部毒杀清理干净，不愧是鬼医！” 温林夏问道：“皇上，我们要去追捕棠妙心吗？” 第897章 陪他们先玩玩 齐宣帝的眸光深沉：“虽然棠妙心是朕计划中的一环，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一环。” “现在我们必须尽快杀了齐剑兰，控制整个京城的局势。” 温林夏有些担心地道：“臣方才看见齐剑兰的样子，见她虽然不是太好，但是看着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她若不死，只怕后患无穷啊！” 齐宣帝的眼里闪过一些杀机：“本来是想借棠妙心的手杀了齐剑兰，现在事情和预期的略有出入。” “但是也不打紧，虽然没能成功毒杀了齐剑兰，但是她毕竟身体受损，如今十分虚弱。” “眼下只要拦下左行之，控制了皇宫，朕就能君临天下。” 这些事情，他看得是极清楚的。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并策反了好些禁卫军为他所用。 眼下这样的情景，虽然和他预期的有些出入，但是现在他的人把齐剑兰困得死死的，杀她是迟早的事。 倒是宫外的左家让他十分忌惮。 左行之一旦带着人马入了宫，局势就将对他十分不利。 好在他今天在知道齐剑兰要将棠妙心关进黑牢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他也做了些安排。 他缓缓地道：“此时的局面对齐剑兰不利，她一定会让左行之进宫。” “只要左行之进宫，他就休想再活着！”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恨左行之更胜过齐剑兰。 这几年，左行之羞辱过他好几回，是齐国真正的二把手，比他这个皇帝还像皇帝。 所以左行之必须得死！ 棠妙心三人此时还在床底下，因为这里刚搜查过，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搜查。 而外面飞云骑还在搜查，他们此时若是出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小甜豆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担心地问：“娘亲，他们得搜到什么时候？” 棠妙心回答：“不找到我们，他们不会罢休，所以搜查会继续。” “他们在将整个皇宫搜一遍后，还没有找到我们，就会进行第二轮搜查，所以这里也不能久待。” 陈玉尘轻声道：“那我们怎么办？”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想办法出宫，我之前以为半个时辰后他们闹起来有离开的机会，现在还得等等。” “或许我们可以给他们增加一点误会，反正这两货谁也没有信过谁。” 看这些搜寻她的飞云骑的数量，就能感觉得到齐剑兰杀她的决心。 齐剑兰就算和齐宣帝拼了，也要先杀了她。 陈玉尘担心地问：“可是现在外面全部都是飞云骑，我们要怎么离开？” 这事也是棠妙心此时在想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要说出宫了，怕是连冷宫都离不开。 宁孤舟是会来接应她，但是现在所有的计划打乱，时间提前，他们现在根本就到不了宫门口。 宁孤舟带过来的人有限，就算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也不可能直接杀进守卫森严的皇宫。一 所以现在的他们，必须想别的办法。 她想到一件事，唇角微勾：“反正暂时出不去，当如先陪他们玩玩。” 陈玉尘和小甜豆齐刷刷地看着她，她在他们的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两人听完后都觉得可以试一下。 要实现棠妙心的计划，需要做一点准备。 这里并不安全，各出宫的要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飞云骑。 他们需要换个地方隐藏行踪。 棠妙心决定带他们先躲进黑牢。 原因无他，她从黑牢里逃走，那里现在属于灯下黑的地方。 如她所料，这一夜皇宫里展开地毯式的搜查好几次，都没有人搜到黑牢来。 这里暂时安全，三人折腾了一整天，都有些累了。 尤其是小甜豆，他年纪毕竟小，到了后半夜就有些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棠妙心让陈玉尘陪着小甜豆，她换了套衣衫出去了一趟。 出宫的路被堵得很严实，反倒是皇宫里面，守卫相对松懈。 她今夜要做的是造势。 夜色深沉，风越来越大，皇宫里的鬼哭声也更响了。 因为宫里主子不多，入夜后很多宫殿都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冷宫的半空中，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 人影从半空中飘过，那种飘的方式，就算是轻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实际，诡异至极。 再配上四周飘荡的鬼叫声，简直能把人的魂吓掉。 众飞云骑原本是在搜查棠妙心的，突然看到白色的鬼影从他们的面前飘过。 就算他们平时训练有素，胆子远比平时大，看到这一幕也吓得半死。 他们尖叫出声，胆小一点掉头就跑。 胆大一点拿着弓箭就对着鬼影射过去，那些箭却全部射了个空，根本就射不中她。 如此诡异的情景，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箭射完后，就连胆大的飞云骑都有些顶不住。 偏在这时，半空中的女鬼似乎被激怒了。 她直接从半空里跃了下来，头朝下悬在空中，飘到慢了半拍的飞云骑的面前，露出了她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五官！ 那个飞云骑吓得直接尿了，惊呼道：“你别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一把生锈的铁剑插进了那个飞云骑的胸口。 旁边的飞云骑想来救人，女鬼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露出那张没有脸的脸。 再次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就算是再训练有素，此时也没胆子来救人，撒腿就跑。 只是他们没跑几步，一个个就跟中了邪一样，集体摔倒在地，重重地倒在一旁的木刺上。 顷刻间的功夫，便死了七八个飞云骑。 这一幕实在是既古怪又诡异，还充满了杀戮之气，配上四周的鬼叫音效，简直就是大型鬼片现场。 且这个鬼还是个厉鬼！ 跑远一点的飞云骑心里刚生出异鬼这个词的时候，就看见白衣女鬼瞬间就变成了红衣。 她红色的衣衫被旁边的灯笼一照，透出了十二万分的阴森恐惧。 那个飞云骑看到这一幕惨叫一声，直接被吓死了。 其他还活着的飞云骑屁滚尿流地跑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这一幕在皇宫的另一边出现。 只是这一次死的人更多。 第898章 你猜她要做什么 关于皇宫闹鬼的事情，很快就传了个遍。 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管是禁卫军还是飞云骑，全都吓破了胆。 直到天空，风停了，红色的鬼影消失不见。 棠妙心折腾了一夜，也有些累了。 棠妙心觉得扮鬼这件事情是力气活，毕竟她要扮鬼，想要达到最大的威慑效果，还得杀几个人。 所以要做周全的布置，这些布置其实是有些难的。 好在她精通阵法，把简单的阵法和装鬼吓人结合起来，效果非常好。 她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轻功却很不错，所以扮起鬼来身形还是相当飘逸的。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用毒，一用毒她这个鬼就算是扮不下去了，身份立即就会被拆穿。 她突然就有些想宁长平和苏乐天了，当年他们抢宁致远的矿山时也扮过鬼，不过当时不用她亲自出马。 要是有宁长平这个大杀器在，估计杀人的效果会更好。 棠妙心在天亮之前回到了黑牢，陈玉尘提心吊胆地一夜没睡，见她回来松了一大口气。 她的身上还顺了一些吃的，分给他一些。 吃完之后，她便让陈玉尘细细地给她画一下皇宫的地图以及布防图。 陈玉尘都照做了，棠妙心知道暂时出不去的话，就得想出更加周全的谋划。 晚上皇宫闹成这样，不出意外的话，宫外也该得到消息了。 她不知道宁孤舟此时知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做出安排，他们三个此时需要先保持体力。 她觉得就这样躲在黑牢里也不够安全，里面有个大的刑柜，他们三人钻进去能遮掩身形。 她在刑柜外又布了个障眼的阵法，以确保安全。 齐剑兰听到闹鬼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棠妙心的把戏，否则皇宫什么时候闹鬼不好，偏这个时候闹鬼？ 只是她知道那个厉鬼并不是用毒杀人，而是用生锈的剑杀人。 且这一次所有死的飞云骑都死状惨烈，个个死时都十分诡异。 重点是，厉鬼出没的地方也有些凌乱，一会在冷宫，一会在御花园。 且厉鬼出现之前，根本就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来的，就像是凭空闪现在的一般。 诡异至极。 齐剑兰还算了一下时间，正常从冷宫到御花园的时间都要很长，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出现。 除非真的鬼，能瞬移到另一边。 这个可能很快就被齐剑兰排除了，她还是不信这世上会有鬼。 但是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且如果真的是棠妙心在扮鬼的话，真正的目的是逃出宫，是应该往宫外跑。 可是现在这外鬼在宫里大开杀戒，看着却像是没有目的，完全没有出宫的打算。 难道厉鬼的事真不是棠妙心在故弄玄虚？ 齐剑兰的眉头拧成一团，她此时病发，外面还有齐宣帝的人死死守着，她想亲自去查看现场都没有可能。 更不要说禁卫军虽然不拦着飞云骑在宫里杀人，但是遇到合适的机会，他们还是会动手杀飞云骑。 齐剑兰放在宫里的两千飞云骑，此时已经死伤不少，她心疼不已。 她现在还在她的那座满是阵法守卫森严的屋子里，而左行之到现在还没有进宫。 她原本就病得不轻，这样撑了一夜，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随侍的太医拍了一下脑袋道：“啊！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昨夜齐剑兰病发的时候，他就在偏殿随侍，只是面对齐剑兰的病情，他是一筹莫展。 他想了一整夜，终于想明白齐剑兰为什么会突然病发了。 齐剑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古籍上记载的回魂三十六汤！” “这种汤药调配得当，顺应病人的五行阴阳变化，就能让人沉疴尽消，重回生机！” “只是这回魂三十六汤，一旦开始吃，就不能再停下来，一旦停下来，病情就会加重。” “这汤药的配比要求极高，每天服用的药都不一样，分量也极其讲究，不能错一点点。” 齐剑兰：“……” 她这会只想剁了这个太医！ 现在终于想明白棠妙心开方子的方式，以前都吃屎去了吗？ 她沉声问：“那后面的药方你开得出来吗？” 太医听到她的声音终于从自己的世界走了出来。 他对上齐剑兰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吓得直接跪在地上道：“臣无能！” “回魂三十六汤配伍极其高深，臣并未参透，开不出方子来。” 齐剑兰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她现在只想把这个太医拉下去砍了！ 太医又喃喃地道：“在使用回魂三十六汤的时候，若是用特制药作为引子，就能引发病症，让病情回归最初。” “吃得越久，若被人引发，病情就更加严重。” 齐剑兰耐着性子听他在那里说废话，直接问：“那你能治本宫的病吗？” 太医的面色一白，哆嗦了一下后道：“鬼医的医术远胜过臣。” “眼下鬼医给公主治过病，臣就再没有办法给公主治病了。” “若鬼医没给公主治病的话，以臣的医术，公主好好养身体，臣还能保公主十年寿命。” “到如今，公主这病只有鬼医能治！臣已经无能为力了！” 齐剑兰：“……” 齐剑兰：“！！！！！！” 她终于明白棠妙心之前为什么会那样说了。 只怕在她找棠妙心治病的第一天开始，棠妙心就在想着要怎么坑她。 她以为她掌控着全局，没料到却一步步落进棠妙心的陷阱里。 真是要命的领悟！ 齐剑兰的脸色十分难看，拿起床边的笔洗就砸在太医的额头上：“废物，滚！” 她现在不杀太医，是因为很可能后续还用得上。 而她现在的命从本质上来讲是握在棠妙心的手里，她要杀了棠妙心的话，她也得死！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敢再让棠妙心为她医治了。 她冷喝道：“回来！” 太医忙站住，齐剑兰问：“本宫的病你现在能治成什么样子？” 第899章 等不来的支援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答：“公主现在身体的状态比起之前还要差上一些。” “若由臣来为公主医治，臣拼尽全力，公主也配合医治的话，两……呃，三个月的话应该可以。” 齐剑兰：“……” 她找棠妙心治一次病，却险些要了自己的命，棠妙心这个大坑货！ 这事简直不能忍！ 她咬着牙道：“棠妙心，本宫要把你碎尸万段！” 太医听到她冰冷阴毒的声音，吓得差点没跪。 齐剑兰深吸一口气后道：“你现在就去开方子。” 太医忙退了下去，他到偏殿的时候才发现，他全身都汗透了。 齐剑兰脸色灰白地站在大殿之中，心里生出了极为浓郁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她素有大志，一心想把齐国打造成六国最强大的国家，甚至还想一统六国。 可是她早年身体受损伤了根基，而后又被棠妙心刺伤，再被她坑了这一回。 她的身体已经跟不上她脑中的宏图霸业，打造不了她要的盛世。 在这一刻，她知道她得做出取舍，否则她和齐宣帝继续斗下去，齐国就算不亡也得受到巨大的损伤。 她是个果断的人，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立即就吩咐下去：“派人给皇上传信，就说我要见他。” 秋思应了一声，立即就派人去给齐宣帝传消息。 结果那个去传消息的人迟迟没有回来，快到午时的时候，温林夏亲自把那人头给扔到了齐剑兰的住处前。 齐剑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大变。 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见温林夏的声音传来：“皇上说了，他不会再相信公主！” “这一次的事情，公主不死，就不会结束。” 齐剑兰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她沉声道：“你告诉你们的皇帝。” “他先是齐国的皇帝，才是本宫的弟弟，眼下齐国百废俱兴，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温林夏大声道：“皇上知道公主殿下一定会这么说。” “他让我转告公主，在这种时候，公主还是要点脸吧！” “不要把自己的私心说得那么伟大，公主若不死，就将是齐国最大的祸患，最大的动乱之源。” “若公主真的为了齐国好，此时就该自裁以谢天下！” 齐剑兰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这一次真的只是想要跟齐宣帝好好谈一谈，她觉得他就算再有怨，为大局着想，也愿意跟她谈。 可是她却忘了，如今的齐宣帝早就不是之前的齐宣帝了。 他自从上次被她骗了之后，对她再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她的野心，他看得明白，他们姐弟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齐剑兰的眼睛微微合上，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见识一下飞云骑真正的本事。” “也好让他知道，我之前一直是在让着他，是从大局考虑，而不是怕了他！” 她喊了一声：“乌林辉！” 乌林辉应了一声，立即带着人反攻。 原本因为飞云骑因为齐剑兰发病，再加上她并不想跟齐宣帝打，派出去的飞云骑也是以找棠妙心为主。 在保障她是安全的情况下，飞云骑至今都没有展开全面的反攻。 这一次齐剑兰的命令一下，局势立变。 飞云骑的战斗力就比禁卫军要高，两者人数相近，这样一交手，禁卫军立显败势。 原本齐宣帝已经拿到了几个宫门的控制权，如今齐剑兰一动手，那些宫门的控制权绝大多数就又重回了齐剑兰的手里。 齐剑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喜悦，只问：“可有棠妙心的消息？” 秋思回答：“棠妙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知所踪。” 齐剑兰拧眉，继续问：“行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秋思轻声道：“我们的人昨夜就出宫去请左大人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他的消息传进宫里来。” 齐剑兰的眉头拧得更加厉害了：“宫里出事的消息，行之一旦收到，必定会马上做出反应。” “他没有做出反应，就表示他那边出了状况。” “你立即派人去打听，宫外是不是也出事了？” 她与左行之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对他还是相当了解的。 此时左行之迟迟没有消息，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左行之出事了。 如齐剑兰所料，现在的左行之确实是出事了。 事实上，他接到齐剑兰派人传来消息时，就着手准备进宫的事情。 只是他准备带着人去帮齐剑兰时，却被左父拦了下来。 左父在知道前因后果后直接道：“你现在不能进宫。” 左行之急道：“公主被棠妙心暗算，如今病发，身体堪忧，我必须马上进宫去帮她！” 左父想得更长远：“你不能去，她必须得死。” 左行之瞪大了眼睛，他知道他父亲一直都不太喜欢齐剑兰，却没想到他父亲竟也想杀齐剑兰。 左父看着他道：“行之，我们左氏一族在齐氏称帝之前就已经是齐国的名门望族。” “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君权更替了好几波，而我左氏始终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左行之回答：“那是因为我们左氏足够强大，不管哪位君主上位，都得仰仗我们左氏。” 左父点头，继续问：“那你可知，我们左氏为何能一直如此强大？” 左行之微愣。 左父这一次没等他回答，直接说出了答案：“因为我们最擅长独善其身。” “我们从不参与血腥的宫变夺权，这才能得以保存自己的力量。” 左行之的脸色微变，他已经明白左父的意思了。 左父接着道：“上次齐剑兰夺权时，你动用了左府的力量，我就十分担心。” “好在上次成功了，我们左氏又跟着强大了一回。” “你那一次的行为虽然违背了祖训，但是为我们左氏夺得了更多的好处，族里其他的声音我也能压得下去。” “可是这一次和上一次完全不同，齐剑兰重病，她已经活不了多久，齐醒就算是耗也能把她耗死。” 第900章 情郎的背叛 左行之的手握成拳，齐剑兰的身体情况他是知道的，之前虽然见好，但是棠妙心太过邪门。 他轻声道：“父亲，我……” 左父继续劝：“你现在参与进去，就算齐剑兰胜了，她也活不了多久，齐国的江山还是得落在齐醒之手。” “我观齐醒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若上位，必定会对付我们左氏一族。” “若在这一次的争斗中，我们的力量被削弱了，齐醒要对左氏动手的时候，左氏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所以我们此时正确的做法，是坐山观虎斗，由得他们姐弟二人斗个你死我活，不管谁赢，对我们的影响都不大。” 左行之听到左父的这番话并没有太过意外。 事实上，这些年来，左父经常会透出这样的讯息。 他也知道，左父说的这些，确实是他们左氏一族的生存强大之道。 可是他不可能看着齐剑兰死在宫里！ 他沉声道：“父亲也知道，我与剑兰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不能看着她去死！” 他说完就要走，左父没有拦他，只问道：“我知道这是你对她的心思。” “你能确定她对你也是情深一片，至死不渝吗？” 左行之的脚步停下，想起上齐剑兰之前对他的防备。 左父接着问：“若你不是左氏的嫡子，你觉得齐剑兰还会对你青眼有加，和你恩爱缠绵吗？” 左行之的身形一颤。 他了解齐剑兰，所以知道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左父走到他的面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行之，你是左氏的嫡子，是未来的左氏家主。” “你的所作所为影响的是整个左氏一族的命运。” “这些年来，你出入皇宫，为齐剑兰谋划，为父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你也得为你自己想想，齐剑兰不能生育，就算她能生，她的孩子也不会姓左。” “左氏未来的家主，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孩子？” 左行之的手握成拳。 他以前以为只要他喜欢齐剑兰，他们相守在一起就够了。 可是这几年他和齐剑兰相处下来，他就觉得他的这个想法有些天真。 因为齐剑兰野心勃勃，对他有多少真心，他自己也不确定。 且左氏的祖训在前，他也不能完全不管。 眼下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左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之，你不但要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左氏想想。” “为父老了，以后左氏的一切都会交到你的手里，由你来统筹所有的一切。” “当你肩上的责任大了之后，你就要学会取舍，要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数。”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 左行之一个人在庭院里站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就开始发起了高热。 左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左行之病得真是时候！ 与此同时，京城也乱了起来。 英国公昨夜收到齐宣帝秘密派人送来的消息，他立即就带着兵马杀进皇宫。 他原本在棠妙心进宫的时候，就做好齐剑兰要是不放人，他就带人围堵皇宫的准备。 现在这样的局势，刚好给了他名正言顺杀进皇宫的机会。 他恨齐剑兰入骨，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棠妙心从皇宫里救出来给他儿子治病。 籽城的巡城卫也进入了警戒状态，他们是由齐剑兰的心腹把控。 此时京中一乱，巡城卫的首领立即就带着人控制局面。 英国公在籽城原本就颇有些声望，他此时振臂一呼，打的是齐宣帝的招牌。 那些一直被齐剑兰打压的保皇派的臣子，立即就站出来声援。 有军队冲进大臣的家里，杀光对方全家。 鲜血染红了籽城。 原本一片祥和的籽城，很快就风声鹤唳起来。 杀意凛冽地刮过籽城的上空。 一场蓄谋已久的宫变，再次露出了头。 籽城的百姓一看到这情景，十分有经验的闭门不出。 这样的事情，这几年隔三岔五的就会来上一回。 他们虽然心里害怕，却知道那是上面的大人物们在打架，他们把家里的门关好就行。 只要他们不掺和这件事情，他们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事实也确实如此，街上如今满是军队，两波人马见面就打。 宁孤舟刚离开左府，看到街边的鲜血眼里杀意浓了些。 宫变这种事情，他已经见过好几回了。 如今在齐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这一场宫变，就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左父之所以会如此坚定地拦着左行之，宁孤舟功不可没。 之前苏乐天搜集到的那些资料，宁孤舟研究透了之后，立即就展开了行动。 除了英国公那条线外，他还发展了其他几条线。 昨天棠妙心给英国公世子治病之后，宁孤舟就知道齐剑兰一定会对棠妙心下手。 而棠妙心经过这些天的准备，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昨天她在书秀去钱庄存金子的时候，她就用摩斯密码告诉了宁孤舟她的打算。 宁孤舟弄明白她的意思之后，整个人是有些无语的。 论胆大，棠妙心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他很想告诉她，她这样做多少有些冲动，且会带来不小的祸患。 只是宁孤舟也知道，就棠妙心的性子，他跟她说再多她估计也听不进去。 毕竟当初在第一城的时候，棠妙心就想冲到齐国来搅和一回。 更不要说这一次齐剑兰将棠妙心绑了，还伤了小甜豆，这事肯定不能忍。 棠妙心不把齐国的天捅个大洞，那才真的是没天理。 宁孤舟昨天冷静地想了一下她的计划，他们人少，直接冲进宫里救人，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但若是他在外面配合好的话，也不是不能把齐国的天捅破，从而逃出生天。 只是时间上稍微紧了一些，但是他之前就有布置，还算是能应对的过来。 他仔细想了一下齐剑兰和齐宣帝的实力，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只要齐剑兰活着，齐宣帝就会处于劣势。 宁孤舟觉得如果齐宣帝一直处于劣势的话，对棠妙心的计划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他得想办法削弱齐剑兰的势力。 第901章 宁孤舟的谋划 齐剑兰最好用最强大的势力是飞云骑，他们有不少在皇宫里，这波人会被齐宣帝牵制。 外面的飞云骑想要进城来参与战事，一时半会进不来，暂时可以忽略。 而齐剑兰手里势力最大的却是左氏一族。 左氏一族在朝中的影响力巨大，他们若是全力帮齐剑兰的话，齐宣帝必败无疑。 以齐宣帝的性子，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必定留了人对付左氏一族。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左氏一族不要参与这件事情，这样齐宣帝的人马才能和齐剑兰的人马真正势均力敌。 左行之对齐剑兰的心意，整个籽城人尽皆知。 所以要怎么拦住左氏一族不参与这件事情，其实是个技术活。 宁孤舟之前就发现了左氏一族的特质。 他昨晚就去找了之前安插在左府的眼线，让其去找了左父，用技巧说动左父。 为了保险起见，宁孤舟一直守在左府的外面。 如果左行之进宫去帮齐剑兰的话，他就先杀了左行之，再煽动左府旁支夺权，让左府陷入内乱之中。 左府一乱，自然也就顾不上齐剑兰了。 宁孤舟带着莫防风和苏乐天在左府外等了大半夜，也没有见左行之从左府出来，反而听到左行之生病的消息。 苏乐天轻撇了一下嘴道：“全籽城的人都说左行之对齐剑兰情深一片。” “现在看来，他们的情深也就是嘴上说说，在利益面前根本就靠不住。” 莫离点头：“这世上的感情确实绝大多数时候都靠不住。” “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最近都被逼得去骗人家小姑娘，我的良心好痛！”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他立即道：“当然，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是经得起各种考验的。” “当年大燕宫变的时候，王爷为了王妃好，甚至不惜给王妃写休书……” “哎哟！我错了！王爷你别打了，我本来就不聪明，再打下去就更笨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就被宁孤舟狠狠地敲了一记。 休书之事，绝对是宁孤舟这一辈子最大的痛，这浑帐也太不长眼了，居然还敢在他的面前提！ 苏乐天在旁看着想笑，却一本正经地道：“我也觉得这事不能一概而论。” “比如说我对长平的感情，也经得起各种考验。”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苏乐天一眼，这货真懂得给自己加戏。 苏乐天十分认真地道：“我对长平的心意，还请王爷认真考虑。” 宁孤舟不想理他，扭头就走，心里却想着就长平那个傻冒，只要他不守着，她就又钻进苏乐天的房里。 而宁孤舟又怎么可能一直看着她。 他在心里直叹气。 虽然如今街上全是兵马，他们几人武艺高强，又不往皇宫的方向走，很快就回到了住处。 他们一回来，棠以深就迎上来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今天宫变，一早街上就乱成一团，棠以深和宁长平都不需要去户部和兵器坊。 而宁长平看着满街的人打架，心里痒得不行。 宁孤舟问：“发生什么事呢？” 棠以深拿出一张纸道：“公主留下的，我之前就看出她不对了，但是我拦不住她。” 他在宁长平的心里地位低得很。 原因无他，五年前棠妙心带着宁长平差点没把棠以深打残。 棠以深的心里，对宁长平也怕得很，生怕这位公主哪天想不开，直接动手揍他。 所以当他发现宁长平要走的时候，他也没敢拦她，只道：“公主姑奶奶，你留张字条再走吧！” “否则秦王回来了，怕是能扒了我的皮！” 宁长平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就留下了这条一张纸条。 宁孤舟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哥哥，我去救嫂子了！” 宁孤舟：“……” 把头探过来的苏乐天：“……” 这个时候宁长平说要去救棠妙心，能去哪里，用膝盖想也想得到。 苏乐天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去接应长平。” 宁孤舟一把拉住他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配去接应长平？” 苏乐天：“……” 他放在寻常人中，那也是武功好手。 只是跟他们这些变态一比，他硬生生被衬托成了弱鸡。 他急道：“长平一个人去闯皇宫，她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杀得出重围！” “更不要说现在皇宫里十分危险，妙心和小甜豆在哪里都不知道。” 宁孤舟冷声问：“难不成加上你，就能杀得出重围？把他们平安带回来？” 苏乐天：“……” 这个问题简直是要命了！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然不能帮长平杀出重围，那就不要去添乱。” 苏乐天：“……”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沦落成添乱的存在。 宁孤舟淡声补了一句：“你若真想娶长平，首先得让自己能扛得住打，帮得上忙。” “要不然你娶了她，唬不住她也就算了，怕是还得被她打死。” 苏乐天：“……” 这话扎心了！ 他捂了一下胸口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他满脸欢喜地问：“大哥这是同意我和长平的婚事呢？” 宁孤舟冷着脸道：“滚，别喊我哥！” 苏乐天笑着道：“若按妙心的喊法，也可以喊我哥的。” 宁孤舟冷眼扫了过来，他忙又笑着道：“你是我哥，你是我哥！” 宁孤舟懒得搭理他，扭头问桑砚：“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桑砚回答：“英国公的人和巡城卫对上了，宫里现在乱成一团，齐剑兰和齐宣帝正在火拼。”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递了一张名单给莫离：“调集人马潜入这几位大臣的家里。” “杀了家中主事的男人，不要伤到妇孺。” 那几人都是齐剑兰的人。 既然籽城如今已经乱了，那就再乱一点。 只有真正的大乱，他们才能混水摸鱼，才能离开也籽城。 莫离应了一声，苏乐天看向宁孤舟的眼神里有了几分敬畏。 宁孤舟这段时间把籽城各大臣的关系理顺之后，就一直在尝试着分化他们。 把第一城和归潜安插在籽城的眼线和探子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 第902章 无人能挡的霸气 宁孤舟行事虽然有些狠辣，却不会动不相干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狠辣又仁慈，眼光独到，行事果决，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苏乐天对宁孤舟的了解越多，就越觉得往后能不得罪宁孤舟就绝对不要得罪。 这位若是对手，实在是可怕。 好在第一城和宁孤舟不会成为对手。 苏乐天问：“我们现在不管妙心和长平了吗？” 宁孤舟不客气地送了他一记白眼：“我亲自去皇宫接他们，你要去吗？” 苏乐天立即回答：“要！”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觉得现在越看他越不顺眼。 苏乐天对于他的这记目光一点都不介意，他现在心里十分担心宁长平。 她要进皇宫去救棠妙心，只怕会十分危险。 他看到宁孤舟淡定的样子，觉得宁孤舟这个做兄长的心真的太大了。 宁孤舟虽然担心宁长平，却也相信她。 因为她每次自己一个人出去，没有人让她依靠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只要她不犯傻，以她的武功，就算不能杀出重围，却也够她逃跑了。 他更担心的是棠妙心，她身边没有毒药，还要照顾小甜豆，比起宁长平要危险得多。 宁孤舟这几天已经仔细分析过齐剑兰的性格，知道她虽然喜欢揽权，却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她此时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以她的性子，肯定就会为齐宣帝考量。 因为她自己觉得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齐国好。 只是齐宣帝被齐剑兰设计过太多次，他们姐弟之间早就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所以有这样的机会，他必定会拼尽全力杀了齐剑兰。 宁孤舟知道，在齐剑兰病发的那一刻起，整个齐国的乱象就已经发生了。 被他设法蛊惑设计的左氏一族，在这一刻会选择坐山观虎斗，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谋反。 宁孤舟知道在这种时候，他可以正式出场了。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眼里泛起冰冷的杀意。 今日的籽城，注定是在刀剑和鲜血里度过。 齐宣帝为了今日他蛰伏了好几年，做了很多准备。 所以他虽然是弱势的那一方，却因为左氏没有加入这场战事，他竟也勉强能和齐剑兰战成了平手。 今日一早齐剑兰反攻的时候，他丢失了几所控制的宫门。 而后他藏在暗处的势力出动，又夺回了几座宫门。 他们厮杀的时候，都十分默契地死守宫门，不让任何人出宫。 只是这一整天的厮杀，到夜幕袭卷过来时，双方都打得有些疲累，暂且停战。 在他们停下来没多久，宁孤舟着了一身玄衣，骑着一匹骏马，背着一张大弓，腰间斜系着一把宝剑，走向宫门。 他周身的气场强大而肃杀，横卷过长街的风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竟也停了。 四周杀得精疲力尽的士兵朝他看了过来，眼里不自觉地生出几分畏惧，那是对强者的畏惧。 厮杀的双方看着他越众而来，一时间都在猜他的身份。 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宁孤舟的马嗒嗒前行的声音。 眼见的宁孤舟就要走到宫门前，一支箭朝他射了过来。 他伸手一捞，便将那只箭抓住，反手往回一掷，便听得一声惨叫。 宁孤舟杀了刚才放箭之人。 四周的气氛再次一变，守在宫门口的士兵齐刷刷地站起来，拔出了剑。 宁孤舟冰冷的目光顺着他们的脸缓缓扫过，他们的心里一寒，他的这记目光实在是太过吓人。 那是只有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身上才有的气势。 守门的将领大声问：“来者何人？” 宁孤舟轻勒了一下马，马停了下来，摇了摇脑袋，甩了甩尾，眼神里有些鄙视。 宁孤舟朗声道：“大燕秦王宁孤舟携第一城冶炼术求见神机公主齐剑兰！” 他的这记声音不算很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 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 宁孤舟的大名，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听过。 第一城的冶炼术那更是六国皇族都想要的东西。 守门的将领愣了一下后问：“你怎么证明你是宁孤舟？” 齐剑兰下命搜查宁孤舟的事件他们是知道的。 为此事，他们还特意调动了各处情报网，却从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宁孤舟的消息。 此时宁孤舟突然出现，从某种程度来讲那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宁孤舟没有说话，只极为从容淡定地取出后背的长弓和利箭，拉弓射箭，直接就把那将领身边的一个士兵杀了。 众人都看到他动手了，那个士兵甚至都看到宁孤舟瞄准了他，他竟没有半点挣脱的机会。 四周的弓弩齐刷刷对准了宁孤舟。 宁孤舟却极为闲适地将弓放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问：“在这世上，没有人能假冒本王。” 他周身的气势全开，凛冽的杀意四下散开。 在这一刻，他的气场无人能挡。 那将领一看情况不对，这样的宁孤舟不是他能对付的。 且冶炼术是齐剑兰心心念念的东西，他果断派人去找乌林辉。 宁孤舟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件事情，十分坦然地骑在马背之上。 似乎这里不是剑拔弩张的宫门口，而是他自家的后院。 约莫一刻钟的光景，乌林辉骑着马过来了。 他看到宁孤舟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淡声道：“秦王既然是来献冶炼术的，请跟我来。” 宁孤舟问他：“你能做主？” 乌林辉点头。 宁孤舟淡声道：“那好，请把本王的妻儿先放出来。” “本王见着他们之后，自然会把冶炼术给你们。” 乌林辉看着他道：“秦王，这里是齐国，不是大燕的秦州。” 宁孤舟反问：“那又如何？” 乌林辉沉声道：“这里不是你的主场，这里的一切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他说完手臂一挥，立即就有十几把弓拉起来，箭尖整齐地对着宁孤舟。 宁孤舟依旧淡定：“我既然敢来，那就表我早有准备。” “掳人妻女威胁作为人质，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不齿！” 第903章 你们的人马被征用了 宁孤舟的眼睛冷冷地扫过所有的人，大声道：“齐国皇帝的拥护者，你们听好了！” “只要你们能帮本王从齐剑兰的手里救出本王的妻儿，本王便双手奉上冶炼术！” 他这句话一说完，原本在不远处休息的齐宣帝的人立即就来了精神。 有人大声问：“秦王，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孤舟朗声道：“本王记忆力还算过得去，一本书看一遍就能记住。” “本王从第一城来，上次有幸在第一城完整地看过冶炼术，如今冶炼术都记在本王的脑中。” “至于冶炼术的真假，等本王妻儿平行之后，本王可以默出来，你们可自行印证。” “如刚才那位大人所说，这里是齐国，是你们的地盘，本王可以等你们验证完冶炼术的真伪再离开。” 他这话说得诚意十足，且也透露出来了一个消息。 他来时并没有把冶炼术写下来，他们若是杀了他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乌林辉在心里狂骂宁孤舟狡猾！ 他这哪里是来送冶炼术的，分明是想借齐宣帝的手把棠妙心和小甜豆带出皇宫。 他冷声道：“这都是你自己的说词，我们凭什么信你？” 宁孤舟不慌不忙地道：“本王刚才说了，你们可以自行验证，验证的过程中，我都会留在籽城城。” 他看向乌林辉：“再说了，你们行事那么不要脸，本王能不防着你们一点吗？” “本王若是带着冶炼术前来，此时怕是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齐宣帝的下属道：“秦王说得没错，你们这些人行事太过卑劣，就只会放冷箭使阴谋，换我也不信你们。” “秦王，你刚说的，只要我们能救出你的妻儿，你就会把冶炼术给我们？” 宁孤舟点头：“当然！” 那人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立即就差人给齐宣帝传信。 原本的宫变大戏，因为宁孤舟的出现，似乎又添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彩头。 而他们原本就要杀了齐剑兰，多了这么一个彩头只会更有斗志。 那人大声道：“敢问秦王的妻儿在哪里？” 宁孤舟回答：“我的妻子是鬼医棠妙心。” 那人愣了一下，立即就理清了思路。 棠妙心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难怪宁孤舟要赶过来救她。 那人当即道：“如果这样的话，这笔生意你就不用跟神机公主做了。” “她现在满皇宫在追杀棠妙心，昨夜要不是陛下出手救下他们，只怕他们已经死了！” 宁孤舟的眼里立即就渗出了冷意，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是齐宣帝除温林夏外最得用的人，十分机灵。 他存心想要拖时间，等齐宣帝的旨意传过来，所以他真真假假地跟宁孤舟说了昨夜齐宣帝救下棠妙心的事。 他着重说了齐宣帝救棠妙心，把齐宣帝夸上了天，再顺便踩了一波齐剑兰。 乌林辉在旁听的眉头直皱，这样睁眼说瞎话，是把人当成是傻子吗？ 他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让人把棠妙心请出来，让秦王一家三口团聚。” 那人：“……” 乌林辉很想继续拆他的台，他想起齐剑兰的打算，只得又忍了下来。 如今京城的局势太过微妙，左氏一族明显有异心。 他也怕他们跟齐宣帝斗得你死我活，让旁人得利。 他知道齐剑兰之前曾经动过用棠妙心母子控制宁孤舟的心思，如今棠妙心失控，宁孤舟最好是杀了。 毕竟棠妙心搞事的能力他已经见识到了，宁孤舟作为她的夫婿，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至于冶炼术…… 他觉得以后还可以想办法去第一城拿。 他心里做了决定之后，立即就给他身后的飞云骑使了个眼色。 飞云骑众人会意，不动声色间调整阵型，慢慢围拢，想在不动声色间杀了宁孤舟。 宁孤舟看到了乌林辉的小动作。 或者说，他之前就已经预判了乌林辉的行为。 他的凤眸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唇角微微弯起极小的一个弧度。 在飞云骑将要形成包围，马上就要进入围杀的时候，宁孤舟动了。 他手里的弓挽起，极快地射出。 惨叫声起，鲜血迸出，有飞云骑倒地身亡。 宁孤舟的弓再次拉得有如满月，三支齐发，竟抢在他们动手之前又射杀了三人。 而此时，其他的飞云骑离宁孤舟已经很近。 他极快地收起弓，然后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光荡起寒霜。 剑光所到处，必有鲜血溅出。 一时间，十余个飞云骑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乌林辉知道宁孤舟的战力不俗，却没料到他竟如此凶猛。 从拉弓射箭，到最后拔剑杀人，所有的一切都拿捏得刚刚好，全部都踩着他们的弱点。 乌林辉拔出腰间的剑，怒指着宁孤舟道：“杀了他！” 齐宣帝的人马被宁孤舟刚才露出的这分杀意吓了一大跳，太厉害了！ 为首的那人已经回过神来，大声道：“保护秦王！” 原本停下来的战斗，因宁孤舟那一剑再次迸发。 齐宣帝的人马想得很简单，不管宁孤舟的手里是否有冶炼术，现在他跟齐剑兰的人马动了手，那就是他们的机会。 原本飞云骑的战斗力更高，这座宫门他们抢了好几回也没有抢过来，有了宁孤舟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样。 英国公的人之前就得了他的授意，宁孤舟一动手，他们就跟着动手。 负责值守的齐宣帝的人马见他们全动了手，也跟着动了手。 众人跟在宁孤舟的身后，朝飞云骑们扑了过去。 乌林辉看到这光景，脸色微白。 他是聪明人，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他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一件事： 宁孤舟是大燕的皇帝用养蛊的方式养出来的继承人，他无论是心机还是智谋，绝对都是顶尖的。 愤怒的情绪自乌林辉的心里升起，他拔剑就朝宁孤舟砍了过来。 宁孤舟的剑劈到他剑上的那一刻，他的剑断了。 他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宁孤舟反手一削，直接就朝他的脖颈削去。 第904章 开启闯宫模式 乌林辉能为飞云骑的统领，武功自然不凡，反应也极快，他险险地避开这一剑。 只一招，他就知道宁孤舟的武功只怕还在他之上。 齐宣帝的人马已经朝他攻了过来。 这么短的时间内，宁孤舟就已经完成了从被动到主动的转换。 在这一刻，乌林辉非常清楚自己和宁孤舟的差距。 他被一支箭射中手臂，其他的飞云骑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拉着他撤退。 乌林辉纵然此时心里有万般不愿，却也知道此时大势已去。 他咬了咬牙，带着飞云骑退回宫里。 宁孤舟则带着齐宣帝的人马冲杀进了宫里。 隐在街角看了半天热闹的苏乐天：“……” 他此时只想给宁孤舟一个大拇指。 他跟着宁孤舟过来的时候，宁孤舟不让他跟着进宫，让他在外面接应，他心里还有些担心。 毕竟宁孤舟单枪匹马进宫，这事怎么看都十分危险。 就算宁孤舟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当千军万马使。 当时宁孤舟说：“你就不用操心本王的安危了，本王有支援的人。” 苏乐天当时还在想，宁孤舟手边的人马已经全部调动，哪里还有人来支援他？ 现在他看明白了，从一开始，宁孤舟看中的都是齐宣帝的人马！ 苏乐天之前就知道宁孤舟很黑，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黑。 他也终于明白一件事情，如果宁孤舟真要为难他的话，他怕是算计不过宁孤舟。 他和宁长平的事情，只怕宁孤舟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反对，否则他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他咧了咧嘴，觉得自己被骗了，却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有个这么厉害的大舅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眼下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以后抱紧宁孤舟的大腿，要是抱不住，就去抱棠妙心的。 毕竟在这世上，也只有妙心能把宁孤舟治得服服贴贴。 他突然发现，有个强大的妹妹，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只是他想想又觉得这事哪里不对： 最初他明明是要帮棠妙心撑腰的，怎么现在反倒变成了棠妙心为他撑腰？ 这感觉怪怪的。 他咧了一下嘴，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接受这个事实。 天黑之后，棠妙心便从决定从黑牢里出来看看。 今天黑牢被飞云骑搜了一回，他们躲在刑具的夹层里，棠妙心又在刑具外布下阵法，三人才算是勉强避开搜查。 今夜他们必须逃出皇宫，否则必定会死在这里。 她把昨夜弄来的吃的他们分了，三人吃饱后略收拾一番就准备离开。 棠妙心昨夜扮鬼的时候顺便潜进了太医院，从里面偷了一些太医们制好的药。 她拿过来后略加改进融合，药性便有了巨大的变化。 有这些药在，她对今夜逃出皇宫的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她抱了抱小甜豆道：“今夜娘亲带你玩一票大的，但是这事你不能跟你祖父说。” 她生下小甜豆时是处于被休状态，自然是不认宁家那一家子人，所以小甜豆直接喊棠九歌为祖父。 至于小甜豆的嫡亲祖父成明帝，棠妙心从来就没想让小甜豆认过。 小甜豆轻笑一声道：“娘亲是不是怕你胡闹得太厉害了，祖父罚你？” 棠妙心点头：“是啊，你祖父总说我不学无术，只会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可是怎么办呢？遇到危险，我打又打不过人家，可不就只剩下这些旁门左道的保命之法了嘛！” 她其实是怕棠九歌担心，也怕回去后被他念叨。 这事可以伪装成她出门游山玩水，顺便搅乱一下齐国的皇宫。 小甜豆拍了拍胸口道：“好的，小甜豆不告诉祖父。” “等小甜豆长大了，小甜豆保护娘亲。” “不过现在娘亲让小甜豆保密，你得给小甜豆十根棒棒糖。” 棠妙心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好，成交！” 陈玉尘看到母子两人的互动，心里十分羡慕，他再次生出成亲生小崽子的心思。 离开的路线是之前规划好的，三人化好妆之后就直接离开黑牢。 拖齐宣帝的福，齐剑兰现在忙着跟他打，飞云骑都被调去对付齐宣帝，冷宫这一带的飞云骑并不算多。 有了昨天的铺垫，今夜皇宫里闹鬼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所以当棠妙心外面黑色的外袍脱下来，露出里面雪色衣裙，再踩着她特制的武器往天上一飘，基本上人见人跑。 一行三人先是小心避开哨岗，很快就吓跑了五重宫门的守卫。 因为齐剑兰防齐宣帝防得紧，所以越是外围的宫门，守得就越严实。 陈玉尘在旁边带着小甜豆看着棠妙心的表演时，他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就她这造型和出现地方式，他若是不明就里，怕是都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最重要的是，他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悬在半空中的。 有了这一次的事后，陈玉尘觉得，他以后应该再不会相信鬼神之说了。 到了第六重宫门后，守卫实在太多，那些守卫虽然害怕，却死守着宫门不开，还有人对棠妙心动手。 棠妙心知道今天和昨夜不同。 昨夜纯粹是吓人，为今夜的逃跑做铺垫，而今夜他们本就是奔着逃跑的目的来的。 稍微一拖，那些守卫回过神来，或许被齐剑兰看出端倪，他们怕是真的得死在这座皇宫里。 所以她一发现他们不开宫门，她立即就用了毒。 在她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以她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内，没有一个活口。 棠妙心动手之前就给陈玉尘吃了一枚解毒的药丸，他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得滚圆。 如果说昨夜棠妙心把那湖的鱼毒死，只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那么今夜死的这些活生生的人，就让他真正意识到了鬼医的可怕。 据他所知，这还是她被药物限制，只制出不算多的毒的情况下。 棠妙心对他们招了招手，陈玉尘忙背着小甜豆跟了过来。 宫门一共有九重，他们已经过了六重。 余下的三重，守卫只会更多。 第905章 大不了同归于尽 棠妙心清点了一下她手里的药，眸光清冷，眼里难得有了几分凝重。 她这一次准备的毒不算少，但是却架不住人多，她的药很可能不够用。 眼前的情景，比她最初预期的还要艰险。 只是就算前面的宫门再难闯，她也一定要闯出去，否则他们必死。 棠妙心知道宁孤舟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只要他们一汇合，他们就能闯出这座皇宫。 她不知道的是，宁孤舟此时已经带着齐宣帝的人杀进了皇宫。 只是他进宫的门和她出宫的门是截然相反的两条。 他们是不可能遇上的。 唯一重逢的可能，就是宁孤舟带着人把皇宫杀个对穿，追到这里来。 只是那些飞云骑也不是吃素的，且齐宣帝的人马此时被他调动，一旦齐宣帝得到消息，必定会阻止。 到时候情况只怕会更加复杂。 因为棠妙心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她反倒比之前更加冷静。 到第七重宫门时，她没有再扮鬼，而是直接用了比较暴烈的迷药，直接把这一重宫门的人全部放翻。 第八重宫门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因为那里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玉尘见她站着不动，便问她：“怎么了？” 棠妙心没有说话，他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有些慌。 正在此时，四周突然灯火通明，照亮了第八重宫门前所有的一切。 棠妙心便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齐剑兰。 她今夜化了极艳丽的妆，穿了大长公主的朝服，整个人端庄肃穆，威严冷冽，眼里的杀意不加掩饰。 棠妙心笑了，齐剑兰得多恨啊，病成这样还在她的面前撑着面子。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公主这一身装扮好气派啊！” “话说我见过你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副打扮。” “我是不是可以设想公主舍不得我，所以特意全身披挂来送我出宫？” 齐剑兰的唇角边绽出一抹残忍的冷笑：“本宫不是来送你出宫的，而是来送你见阎王的。” 棠妙心笑了：“是嘛，公主舍得吗？” 她说到这里双眉微挑：“公主对自己的身体想来是极清楚的，现在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救你。” “我知道你不会再信我，但是我们可以换个方式合作。” “你今夜放我出宫，我保你再活十年，只是给你医治的过程中，你不许再拿小甜豆威胁我。” 齐剑兰的眸子里闪过嘲讽，轻抬了一下手，四周的飞云骑立即将弓挽得有如满月。 棠妙心笑道：“看公主这架势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呢？” “其实公主真不必如此，我对公主十分欣赏。” “且我的外号是鬼医，医者，救死扶伤之人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杀人。” 齐剑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觉得事到如今，本宫还会信你吗？” 棠妙心问道：“公主如今的身体可不太好，你若要杀我，直接派人来杀就行，不需要亲自动手。” “我猜公主今夜亲自前来，应该是想跟我说说话吧？” 齐剑兰面色阴狠地道：“你猜错了，本宫今夜过来，只是要亲眼看着你死而已。” “本宫自诩极擅算计人心，也极懂得平衡局面，收买人心，可是却从来就看不透你。” “棠妙心，你就是一个大祸害，像你这样的人，还是早些死了的好。” 说罢，她的手就要放下去。 棠妙心忙道：“等一下！” 齐剑兰睁着一双幽冷的眼睛，十分厌恶地看着她。 对齐剑兰而言主，她虽然在棠妙心的手里吃过大亏，但是她却并没有真正把棠妙心放在眼里。 因为棠妙心没有野心，贪财好色，性子也太过跳脱，这样的人在她看来，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对手。 可是也就是这个没被她放在眼里的棠妙心，自从进宫之后，生生搅动风云。 棠妙心将齐剑兰原本小心维护的平衡完全打破，引发了这一场宫变。 这个她没太放在眼里的人，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为她设下了巨大的陷阱，让她付出了十余年的寿命。 齐剑兰这才发现，棠妙心是没有野心，她若有野心的话，必定是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如果棠妙心只是鬼医的话，她也没有必要非杀了棠妙心不可。 可是棠妙心还有一个身份是秦王妃。 身为秦王妃的棠妙心，不可能真的没有野心。 而当棠妙心内心野心滋生出来之后，必定会成为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齐剑兰不想再被棠妙心戏耍，还想为齐国除去隐患，所以棠妙心今夜必死！ 她想看看，都到这个时候了，棠妙心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没料到棠妙心冲她猥琐地笑了笑：“能让我先去出个恭吗？我怕我死之前尿裤子。” 齐剑兰：“……” 她听到这话简直就是无言以对。 这样粗鄙的话，以棠妙心的身份怎么说得出来！ 棠妙心见她没反应，就问旁边的飞云骑：“请问一下，最近的茅房在哪里？” 那飞云骑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见齐剑兰没有多说什么，便伸手给她指了个方向。 棠妙心道了声谢，转身就走，却听到四周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机括声。 她知道齐剑兰不会再给她机会，她一把拉过已经吓傻了的陈玉尘飞快地躲到墙后。 他们的身形都没有完全藏好，利箭便如飞蝗般射了过来。 棠妙心掀眉，陈玉尘吓得不轻：“棠大夫，现在怎么办？” 就这情况，不用多久怕是就被射成筛子。 他们靠着的那面墙虽然还算结实，但是被这样的利箭一射，很快就会被射塌。 齐剑兰没有让人靠近拿刀砍他们，估计是顾忌棠妙心身上的毒。 棠妙心的眼睛飞快地转着，借着灯光，看清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她的眸光微沉，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用她之前扮鬼用的飞索快速顺着墙朝飞云骑所在的方向扔了出去。 淡淡的香气散开，闻者立即倒地不起。 有人大喊：“有毒！” 第906章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棠妙心大声道：“公主，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这样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我觉得不太地道！” “要不你把人撤了，我们好好聊聊，如你所言，我们其实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齐剑兰根本就不想听她说废话，直接吩咐道：“来人，取劲弩！” 棠妙心继续大声道：“公主，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打架不行，但是用毒还是很厉害的。” “你今夜或许能杀了我，但是你手里的这些飞云骑，怕是得死伤不少。” “我知道这些飞云骑都是你花了很多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你就忍着看着他们送死？” “轰”的一声，他们所在的那面墙被射塌了。 棠妙心在墙塌之前立即拉着陈玉成和小甜豆跃到另一侧。 与此同时，倒掉的墙边荡起层层灰雾。 只是顷刻的光景，那层灰雾四下散开，被那些利箭带动的空气朝前散去。 藏匿在不远处想要包拢回杀棠妙心的飞云骑，此时直接被毒死几十个，将整个包围圈拉出一个缺口。 棠妙心还没来得及带小甜豆和陈玉成杀出去，那个缺口就又被飞云骑补上了。 棠妙心的眼里却有些可惜，这会宫里没有风，要是有风的话，四下飘散，死的人将更多。 眼下她手里的毒药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怕是都会死在这里。 她抱着小甜豆道：“你人小，一会顺着那扇破墙的方向穿过去。” “我会帮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一定要活着。” 小甜豆听她这话里有些不祥的味道，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棠妙心笑了笑：“我掩护你离开。” 她的目标太大了，也走不了。 小甜豆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我不要一个人走，要走就一起走。” 棠妙心虎着脸道：“小甜豆，听话！” 小甜豆摇头：“这不是听不听话的问题，而是你留在这里肯定会死。” “你要死了，我爹肯定会给我娶个后娘，到时候后娘还不知道怎么虐待我。” 棠妙心：“……” 她只想说这熊孩子想得太特么的长远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道：“小甜豆，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第一次当娘亲，我其实当的并不太合格，有时候也太懒了，并没有尽到做娘亲的责任。” “可是小甜豆，娘亲真的很爱你，想要你好好活着！” 小甜豆的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他年纪虽小，懂的事情却很多。 眼下他们怕是真的陷入了绝境，否则棠妙心不会让他走，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娘亲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能做你的娘亲，我有多开心！” “小甜豆，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小孩子，你要乖，听娘亲的话。” 小甜豆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泪道：“好，我听娘亲的。” 棠妙心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眼里满是温柔。 她把身上的金丝软甲脱下来穿在小甜豆的身上，小甜豆吸了吸鼻子，却没有拒绝。 她给小甜豆穿好之后对陈玉尘道：“我昨夜说了要带你出宫，保你性命。” “眼下可能会食言，但是你按我说的做，应该能活下来。” 陈玉尘的眼里有些复杂，他之前见她行事不算靠谱，却不想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想起一件事道：“棠大夫，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 “我帮你不全是因为你的许诺，是家中的长辈有交代。” “祖母说你像极了她的一位故人，应该是那位故人之后，让我照应你。” 棠妙心有些意外：“我像你祖母的一位故人？你见过那位故人吗？” 陈玉尘摇头：“没有，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就想办法突围出去，你亲自去问我祖母。” 棠妙心叹气，她也不想死，但是现在这样的情景，齐剑兰不会让她活下来。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手里的毒用完之后，她就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渣渣。 在这种情况下，让她怎么活下去？ 她飞快地想了一圈，依旧没有更好的法子。 而他们现在藏身的这堵墙离被射塌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们的身边是一间不大的哨房，里面凌乱地放着一些东西，其中就还有油。 棠妙心的面色一沉，对小甜豆道：“还是按原计划，我掩护你逃出去。” 小甜豆抹了一把泪，重重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微微一笑：“老子给你们玩票大的！” 她飞快地钻进那间房间，房间里没有人。 棠妙心冲进去抱着油桶就走了出来，然后把油顺着墙根浇了，然后拿起火折子直接把油点了。 刹那间，宫墙下腾的一下就冒出了烟火。 烟火升腾，夹着浓烟四下倒灌。 棠妙心对小甜豆轻声道：“走！” 小甜豆似乎也做了某个决定，没有回头看棠妙心，飞快地跑了。 小甜豆是棠妙心让他走的，现在他真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又忍不住骂了句：“没良心地小浑蛋！” 只是她骂完后，直接把之前在屋里找到的东西沾了油，一股脑全往齐剑兰的方向扔。 她一边扔一边高声叫道：“老子毒死你丫的！” 火里带着浓烟，四下散开。 鉴于刚才棠妙心展现出来超强的毒术，这会浓烟一滚，众人下意识觉得有毒，四下闪避。 齐剑兰在心里狂骂齐宣帝是个大蠢货，居然让棠妙心碰药！ 就这眨眼的功夫，棠妙心已经毒杀她上百个飞云骑，她心疼！ 她当即咬着牙道：“散开。” 原本如飞蝗般的箭顷刻间少了不少。 小甜豆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棠妙心吸引的时候，他飞快地跑到对面的墙角里。 他虽然年纪小，却已经开始习武，根骨也极好，别的武功还没学成型，倒跟着棠妙心把轻功学得像模像样。 打架他力气小，很难是成年人的对手。 但是以他的身形配合他的身高，要趁乱避开飞云骑们的视线却不难。 只是他跑过来的时候，还是被一个飞云骑发现了。 那飞云骑只是犹豫了一下，手里的剑扬了起来，就要朝小甜豆砍去。 第907章 叛变的书秀 小甜豆似有所觉，扭头看时，只看到冰冷的刀锋，他心里一惊，此时要逃已经晚了。 正在此时，那个飞云骑的脸色变了，一把刀将他刺了个对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甜豆十分意外，那具飞云骑的尸体倒下，露出书秀那张清秀的脸。 小甜豆看到书秀的时候再次一次，书秀却只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消失在一面围墙后。 小甜豆眨了眨眼，对着书秀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书秀并没有走远，她的身体紧紧地靠在墙上，全身都在发抖。 她作为齐剑兰的暗卫，原本是看管小甜豆和棠妙心的，此时出手，便算是背叛了齐剑兰。 她知道自己救下小甜豆的事情是瞒不过去的，齐剑兰会杀了她。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但是她没办法看着飞云骑对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子出手。 书秀照顾棠妙心的这段时间，是她这一生最开心的时间。 棠妙心看着不正经，却十分有趣，身处逆境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她虽然有时候挺折磨人的，但是却又很难让人反感得起来。 这些天小甜豆每天都会跟棠妙心相处一刻钟左右，他长得可爱，嘴又甜，书秀很喜欢他。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跟在棠妙心的身边后，不再是行尸走肉，眼里不再只有任务，她也会想要更多的温暖。 且因为莫离的出现，她对未来也有了一丝期盼，对美好的生活有了向往。 她其实已经跟着棠妙心他们一会了，以她的身手，要杀他们不算难，但是她一直没有动手。 因为她下不了手。 她隐约觉得，要是一直像以前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甜豆钻到一旁，掏出他的小布包，轻掀了一下眉。 棠妙心被人看得紧，但是陈玉尘看守他的时候，却能给他带来不少的药材。 他之前被陈玉尘看守的时候，也会捣鼓一些药材。 他制药的本领不如棠妙心，陈玉尘轮值看他的时间也不多，所有他手里制出来的成药也不算多。 他把他的药无声无息地扔在地上。 药膏的香气散开，闻者立倒。 刹那间，他居然清理出了一个缺口！ 他立即大声喊：“娘亲！” 棠妙心看到那些飞云骑倒在地上的时候，愣了一下，她知道那火里并没有什么药。 她一听到小甜豆的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即和陈玉尘往外跑。 她一边跑一边往飞云骑的方向乱扔东西。 刚才已经很多飞云骑死在她的毒药下，一看见她扔东西，下意识就往后撤。 齐剑的眼睛里泛起嗜血的光华，大声道：“放箭！杀了他们！” 小甜豆喊完棠妙心撒腿就跑，他人小目标小，又走的是z字形，一时间那些箭竟射不中他。 生死关头，棠妙心和陈玉尘也跑得飞快，很快就逃出了包围圈。 她冲出去的时候在第八重宫门口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跟过来的飞云骑不敢靠近，怕有毒！ 齐剑兰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做了这样的布置，棠妙心竟还能杀出重围！ 她在心里把齐宣帝骂成了屎，要不是这个蠢货，棠妙心哪来那么多的毒药！ 好在前面还有一重宫门，那里驻守的飞云骑更多，两边包拢围杀，棠妙心必死无疑。 棠妙心三人一路狂奔到第九重宫门前，无数支利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她拉着小甜豆往后狂退了十余步，恰好退到射程外。 而此时他们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是第八重宫门的飞云骑追过来了。 棠妙心双手叉腰喘着粗气，听着四周的动静，心里有些绝望。 他们此时处于两个宫门的中间地带，没有任何遮拦的地方。 现在他们是可以站在射程外，但是一会身后的飞云骑追过来，躲都没地方躲。 她扔在宫门口的那些东西，可骗不了他们多久。 她问小甜豆：“你还有药吗？” 小甜豆摇头，刚才折腾那一回，全用完了。 棠妙心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温声道：“这一次你要是能跑掉就不要再管我。” “宫门外应该会有接应我们的人，出了宫门后，你就去找你爹。” 小甜豆红着眼睛点头。 棠妙心知道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要为小甜豆争取逃走的机会。 她此时身上的毒药用完，就只能靠武力了。 她的手放在刚才顺手抢来的长剑上，眼睛眯了起来。 她有些后悔自己平时太懒，仗着有毒药在身，平时练武练得懒懒散散。 若她有宁长平那样的战斗力，最后这重宫门应该可以杀得出去。 在这一刻，她非常想宁长平。 陈玉尘看了她一眼，见她那张原本秀美明艳的脸，在这一刻透出了凛凛杀气，和平时完全不同。 这样的她，看着坚毅了很多，他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只是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胡思乱想！ 他轻声道：“我跟你一起冲过去！” 棠妙心看着他道：“这事本与你无关的。” 陈玉尘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却道：“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以前浑浑噩噩地过着，有祖荫在，我的日子过得平顺且无聊。” “这一辈子一眼就能看到头，其实一直十分无趣。”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这一次跟你们闯宫门，让我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在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也许我马上就要死了，却无憾。”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细算起来，她一共也只见过陈玉尘两次面，要说有什么交情那也是骗人的。 且昨夜拉着他闯宫其实更多的是在忽悠他，她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带着他活着出去。 从昨天相处到现在，他们一起共经患难，她已经发现他是个温和的男子，话不多，性子十分老实。 她这一辈子骗过很多人，她骗人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没有心理负担。 第908章 人形绞肉机 但是棠妙心看着这个温和老实的愿意随他一起赴死的男人，她有些过意不去。 她看着他道：“若这次我们能活下来，往后你就是我的朋友，我罩着你！” 陈玉尘听到这话略有些不好意思，却点了一下头：“好。” 棠妙心哈哈一笑：“天地如逆旅，人生如过客，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干他丫的！” 她猛地拔剑，身形冲天而去，直接朝第九重宫门冲去。 她一进射程，利箭立即扑头盖脸地朝她射了过来。 她挥剑抵挡，往前走得极为缓慢。 这一条不过三十余丈的路途，成了她这一辈子最难走的路。 她知道只要越过这重宫门，外面就是自由的世界。 棠妙心平时懒散，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大毅力的人，行事随心，没有什么长性。 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勇气的人，只是不愿意让自己受委屈，有时候就显得有些孤勇。 而真遇到她搞不定的人和事，她第一选择就是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她现在身后有小甜豆，前面就是自由的路，她就算是拼了她的命，也要为小甜豆闯出一条血路来！ 所以，她不能退。 或许是因为她内心的这份从未有过的坚定，她挥出去的剑都比平时有力。 只是越往前，那些箭刺过来的劲就越大，以她的武功，根本就不可能冲过这一道以箭封锁的路。 一支利箭擦着她的脸飞了过去，溅起血痕。 棠妙心却没有退缩，挥着剑继续前行。 只是在她快要力竭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射过来的箭少了不少。 她有些意外，然后就听见了惨叫声。 她抬头一看，就看见旁边的门楼上，十几个飞云骑被踹飞了下来。 紧接着门楼的墙晃了晃，居然直接就塌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景。 宁长平把脑袋从了的门楼伸了出来：“嫂子，我来了！” 棠妙心的嘴角上扬，眼里的笑意泛起，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一直觉得宁长平很可爱，这种可爱现在达到了她心里的巅峰。 陈玉尘跟在棠妙心的身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是怎么呢？” 棠妙心没有回答，只道：“快走！自己人！” 小甜豆开心地喊了一声：“姑姑！” 他立即施展轻功，迈着小短腿，飞快地朝前跑。 陈玉尘虽然有些不明就里，却也知道接应他们的人来了，也跟着往前跑。 只是眨眼的功夫，门楼上的那些飞云骑就被宁长平以极为霸道的姿势全部扫飞出去。 宁长平上次救棠妙心失败就是被飞云骑的箭逼退的，她一边打一边骂：“会射箭了不起啊！老子捶死你！” 她说完，直接扛起她的大刀，对着挡着她面前的飞云骑就是一记横斩。 她的那把大刀是上次在第一城的时候宁孤舟给她买的，十分锋利，在她的手里，力气加成，威势极大，恐怖至极。 众飞云骑拔剑来拦，却被她连人带刀齐齐斩断。 宁长平动起手来十分暴烈，虽然她只是一个人，却愣是打出了横扫千军的气势。 再一眨眼的功夫，她直接跃下门楼，一脚将紧闭的宫门踹倒在地。 众飞云骑傻了眼，他们也算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打法。 一力降十会，绝对不是吹的。 棠妙心很快就和宁长平会合了，宁长平高兴地道：“嫂子，长平刚才打人的样子帅不帅？” 棠妙心夸她：“帅极了！” 宁长平咧着嘴笑，大喝一声，冲在前面。 她直接把大刀抡出残影，如同一把巨大的旋转扇叶，大刀化身成了巨大的绞肉机，当者立毙。 棠妙心满心欣慰，果然，打架这事，就得带着宁长平，总能打出新的境界来。 陈玉尘看到这一幕，他那么温和的性子，也没忍住爆了粗口：“草，太牛了！” 四个人，宁长平在前面开路，陈玉尘和棠妙心断后，小甜豆在中间，以极为霸道的方式杀出了第九重宫门。 齐剑兰此时被人扶着已经出现在刚才棠妙心被箭堵的地方，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只是愣了一瞬，立即吩咐：“杀了棠妙心，赏金万两！” 众飞云骑立即像疯了一样朝棠妙心的方向扑了过来。 棠妙心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将手里的刀抡到极致，飞快地往前跑。 在她前面是一条长约十丈左右的甬道，从这里出去之后，就算是正式出宫了。 齐剑兰为防万一，在甬道里布下了重兵。 她这一个绞肉机往里一搅和，一时间竟没有人能拦得住她片刻。 此时的她，就如一只混入羊群里的狼，凶悍至极。 棠妙心三人跟在她身后，只觉得前面下起了血雨，刮起腥风。 无数的断肢肉块溅着鲜血从他们的面前飞过。 棠妙心发现宁长平的战斗力比起之前似乎又强了不少。 陈玉尘和小甜豆则直接看傻。 小甜豆第一次知道，他看起来可爱乖巧的姑姑居然如此凶残！ 好在他姑姑凶残！ 宁长平在前面杀着人，他们的脚步没有半点受阻。 飞云骑是齐剑兰最强大的战力，他们平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畏惧。 可是看到这样的主宁长平，他们心里的畏惧不自觉地自心里泛了起来。 如果是在宽阔的地方，他们借助弓箭或者绞杀阵，是能把宁长平拦下来的。 可是这条甬道太窄，根本就不能发挥他们的长处，对宁长平而言，挡在她面前的始终只有两三个人。 杀起来毫无压力！ 很快，四人就杀出了甬道。 甬道外，是一片开阔的地方，苏乐天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带着数十个人站在那里。 他看到他们后立即道：“快过来！” 宁长平不用他说，一把抱过小甜豆就跑到他的身后。 不到三息的功夫，后面的飞云骑追了过来。 苏乐天的眼里泛起了冰冷的杀意，嘴角却微微上扬，整个人看起来透着残忍肃杀的味道。 第909章 可笑的自信 苏乐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他在宫门口看到了宁孤舟的壮举，觉得宁孤舟闯宫完全不需要他帮忙。 他跟在宁孤舟的身后没有太多的用，重点是皇宫进出的门有很多扇，他怕宁长平进宫的不是那一扇。 他这段时间对宁长平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她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正常人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她越会出现。 所以他先顺着皇宫的跑了一圈，在看到不远处升起的烟尘时，就知道他们在里面。 苏乐天最初是想直接闯进去的，可是对方人数太多的，他一个人往里闯那就是找死。 于是他立即把第一城的人马调集过来，他们才刚刚集合完毕，宁长平就带着棠妙心和小甜豆杀了出来。 苏乐天此时手一扬，他身后的人早已经将弩箭上膛，刹那间，弩箭如飞蝗般朝飞云骑射去。 弩箭入肉的声音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飞云骑的箭阵十分厉害，但第一城的箭阵却更加厉害。 毕竟第一城的弩箭十分厉害，射程远高于普通士兵拉弓的射程。 杀意荡起，鲜血横飞，又收割了一波人命。 宁长平鼓掌道：“杀得好！射死他娘的！” “让他娘的上次用箭射我们，这次用箭射嫂子！” 苏乐天比她要冷静得多，扭头对她道：“你立即带着小甜豆和妙心撤退，我断后。” 他清楚地知道，他们能拦得住飞云骑一会，等到后面人多了，他们就拦不住了。 宁长平见他从容指挥第一城的人杀人的样子，比起平时温和模样，更添了几分男人的坚毅。 她喜欢这样的苏乐天，此时自然也会乖乖听他的话。 只是她走之前，抱着苏乐天亲了一口：“苏乐天，你好棒！” 苏乐天：“……”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挥了一下手道：“快走。” 棠妙心看到两人的互动有些好笑。 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之间进展得很不错。 她拉着宁长平的手道：“长平，等回去之后你再抱着我二哥亲吧，现在这里人太多了。” 宁长平嘿嘿一笑，背着小甜豆带着他们立即往一旁跑去。 今天的籽城原本就乱，此时又有夜色的掩映，他们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乐天见他们离开，他也不恋战，立即带着他的人化整为零，也消散在四处的街巷之中。 齐剑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尸体，再看不见棠妙心的半点踪迹。 她知道宁孤舟如今来了籽城，必定在外有诸多布置。 棠妙心今天一出宫就如鱼游入海，再难追寻踪迹。 就算她能再追寻到棠妙心的踪迹，以后没有小甜豆在她的手里制约棠妙心，以棠妙心鬼医的身份，她根本就动不了棠妙心。 齐剑兰想起她这段时间花了巨大的力气把棠妙心抓回来，再费尽心思想要收服棠妙心。 最后的结果却是以她付出十余年的寿命为代价，还被棠妙心耍得团团转。 齐剑兰自视极高，虽然从小吃了无数的苦，但是她活到现在，她谋划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过。 她越想越生气，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口血从她的嘴里喷出来，一头往地上栽去。 秋思吓了一大跳，一把将她扶住：“公主！” 正在此时，一人携着利剑飞奔而来。 他来得太快，再加上方才他们身边的飞云骑绝大多数都去围杀棠妙心，以至于她的身边只有秋思一人。 秋思虽然是个武婢，武功不算弱，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宁孤舟刺过来的凌厉一剑。 只是这个时候秋思没有选择，拼死护在齐剑兰的身前。 宁孤舟手里的剑直接破开秋思的防守，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胸口。 鲜血自秋思的嘴里喷了出来，她还想要护着齐剑兰，却已经力不从心了。 她艰难地朝齐剑兰的方向看去，喊了一声：“公主……” 这一声落下，她倒地而亡。 齐剑兰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抬头朝宁孤舟看去。 宁孤舟眉眼冷肃，身形挺拔如松，浑身上下卷着凛冽的杀意。 齐剑兰五年前就知道宁孤舟长得很好看，但是她对男子的长相一直不是太在意。 之前棠妙心曾对齐剑兰说过，她就喜欢宁孤舟长得好看。 在这一刻，齐剑兰才发现，棠妙心的审美确实不错，宁孤舟长得真的很好看。 只是这一眼里，他眼里没有一丝温柔，只有浓到极致的杀意。 宁孤舟问：“妙心呢？” 齐剑兰不答反问：“你早就来了齐国？” 宁孤舟看向不远处堆积如山、满是断肢的尸体，他知道宁长平已经把棠妙心救走了。 宁孤舟便没有必要再跟齐剑兰废话，微眯着眼，冷冷地朝她看去。 齐剑兰在他的身后问：“你真不想做大燕的太子？” 宁孤舟对她十分厌恶，懒得回答，手握在剑柄上，凤眸满是冰霜。 齐剑兰接着道：“你到齐国却连我都瞒了过去，让我猜猜，你在齐国应该还有接应你的人。” “这些人光是武力值高也没有用，还得有脑子，有人脉，他们在齐国应该布局好几年以上。” “你在几年前就开始在齐国布局，那么肯定在其他国家也有布局。” “宁孤舟，你不要否认了，你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她不知道棠妙心和第一城以及归潜的关系，更不知道玄门是棠妙心的产业。 便以为这些全是宁孤舟的布局。 在这一刻，她心里生出了几分恐惧。 只是那几分恐惧很快就消散，很快就被另一种近乎变态亢奋支配。 她一直是个极有野心和抱负的人，却被身体和女子的身份所累，很多事情做起来都十分艰难。 在她看来，宁孤舟做的事情，都是她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她对他既然羡慕又嫉妒。 她几乎能预见，未来的几年，六国一城的局面会因为宁孤舟一人而生出巨大的改变。 齐剑兰看着宁孤舟道：“你有这样的野心，当年若是娶了我，我必助你完成不世霸业！” 第910章 黑心肝的秦王 她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可惜你娶了棠妙心，她没有半点根基，就算她再聪明，也成不了你的助力。” “而以你现在的处境，想要成就不世霸业基本没有指望。” 宁孤舟原本是不想搭理齐剑兰的，但是她这句话恶心到他了。 到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挑拨他们的夫妻之情。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看着齐剑兰，他的眼睛幽黑冰冷，看着她的眼神里还带着讥讽。 齐剑兰看到他的这记目光愣了一下，他朝她靠近了些许，不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 齐剑兰的脸胀得通红，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宁孤舟接着道：“你可知你眼里没有权势的妙心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齐剑兰轻略有犹疑：“她不就是万户侯府里不受宠的嫡女吗？” 宁孤舟冷笑：“你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竟就敢去嘲笑她，当真是可笑。” “你费尽心机才能得到的地位，她唾手可得。” “若她愿意，她随时可以君临天下！” 齐剑兰听到这话突然想起成明帝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棠妙心的生父在归潜。” 而棠妙心在第一城扮的是归潜定北王的女儿陆盈袖，且无人怀疑，那就表示她身上是信物的。 棠妙心真正的身份呼之欲出。 齐剑兰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胸口剧烈起伏。 她原本身体就受损极为严重，这两天她不但没有听太医的叮嘱好好休息，还一直谋划全局。 她刚才先被棠妙心气，紧接着又猜到了棠妙心的身份，所有的一切对她的打击都太大。 齐剑兰捂着胸口道：“不……不可能！” 宁孤舟看向不远处匆匆跑过来的人，时间刚刚好。 他的眼里泛起了残忍的杀意，他缓缓地道：“你知道了妙心的秘密，没有必要再活在这个世上。” 齐剑兰此时还处于极度的震惊的愤怒之中，喃喃地道：“这不可能！” 宁孤舟的眸光幽冷：“对我而言，只要妙心不想曝光她的身份，我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齐剑兰，今日之事，是你求仁得仁。” 齐剑兰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抬头去看宁孤舟，下一刻，一把剑直刺向齐剑兰的心脏。 他上次听棠妙心说起过齐剑兰的心脏异于常人，齐剑兰再没有上次的好运气。 且他刺出来的剑和棠妙心完全不同，精准狠辣。 直接将齐剑兰刺了个对穿。 宁孤舟挥出剑之后就闪到一旁，因为他不想让齐剑兰的血沾到他的身上，他嫌脏。 齐剑兰在掳走小甜豆和棠妙心的那一刻起，宁孤舟就对她动了杀心。 当初棠妙心在大燕没能一刀杀了齐剑兰，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他今天在宫里弄出来的动静太大，齐宣帝得到消息后亲自赶了过来。 齐宣帝看到着倒在椅中的齐剑兰面色大变。 宁孤舟对着冲过来的齐宣帝朗声道：“齐宣帝，本王履行约定，替你杀了齐剑兰。” “往后，本王便不再欠你任何东西，告辞！” 他说完施展轻功就朝宫门外走去。 散在四周的飞云骑此时已经围拢了过来，只是此时齐剑兰已死，众飞云骑的心已经乱了。 再加上刚才宁长平近乎变态的突围方式，就算是功绩赫赫的飞云骑，也被杀得头皮发麻。 他们毫无斗志，此时的围杀，远没有上次在营地的时候那么凶狠。 宁孤舟一人一剑没有费很大的力气就冲了出去。 而此时齐宣帝已经带着人冲了过来。 他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齐剑兰，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他这几年一直想要杀了齐剑兰，但是现在齐剑兰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蹲在齐剑兰的面前看着她，她此时还余最后一口气，看到他的样子朝他笑了笑。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气若游丝地道：“醒儿，往后齐国就交给你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抽出腰间的一枚令牌，递给齐宣帝。 那是能调动飞云骑的令牌。 只是她没能等到齐宣帝把令牌接过去，就已经没有呼吸。 她手里的令牌“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齐宣帝的眼睛通红，蹲在地上看着她。 他们曾经相依为命多年，她曾是他最亲的亲人，也曾是他最恨的人。 现如今，她死了，他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心里反倒堵得慌。 他看向她，她的眼睛无力的闭上，整个人却瘦得皮包骨头，浑身上下满是死亡的气息。 这样的齐剑兰不是齐宣帝熟悉的齐剑兰。 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聪明强大，万事尽在掌握中。 齐宣帝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透着复杂，最后他捡起令牌站了起来。 他拿着令牌看向四周的飞云骑，众飞云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犹豫。 乌林辉浑身是血地走过来道：“你身为君主却和大燕的秦王勾结。” “如此行径，等同于叛国！我乌林辉不认你这样的国君。” “从即刻起，我乌林辉就不要是飞云骑首领！” 他对齐剑兰有着绝对的忠诚，对齐宣帝并不认可。 更不要说他知道这一次宫变的前因后果。 再加上刚才宁孤舟带着禁卫军杀过来，在乌林辉看来，那就是齐宣帝这个皇帝联合外敌杀了齐剑兰！ 他没有左行之那样的野心，心思相对单纯，对齐剑兰反而更加忠心，齐剑兰这样死了，他想杀了齐宣帝！ 齐宣帝听到他的这句话脸色微变：“大胆！来人，将他拿下！” 一群禁卫军就朝乌林辉围了过去。 散在乌林辉周围原本有些迟疑的飞云骑，一看到齐宣帝的态度，立即将乌林辉护着。 在这一刻，他们心里隐约明白，齐剑兰一死，齐宣帝怕是容不下他们。 他们如果不反抗，很可能会全部被杀。 齐宣帝看到他们的反应脸色十分难看，他的手握成拳，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宁孤舟一顿。 宁孤舟这个黑心肝的，临到头，居然还要算计他一回。 他顶着联合外人杀死亲姐姐的事，将会成为他毕生黑点！ 第911章 左大人请保重 齐宣帝到此时已经明白宁孤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冶炼术给他，这一切都只是幌子！ 他今天确实单独见过宁孤舟，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在达成某种约定应该也够了。 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想弄死齐剑兰，可以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捅她一刀，可以毒死她，却不能让人亲眼看见是他杀了她。 现在宁孤舟杀了齐剑兰却推到他的身上，便一下子让他变成了伙同外人杀死亲姐姐的凶手。 众飞云骑或许会恨宁孤舟，但是却会更加恨他。 因为他才是主谋！ 齐宣帝觉得自己快要冤死了！ 他之前没有跟宁孤舟打过交道，原本以为像宁孤舟这种铁血的人，必定光明磊落，不会行阴险之事。 可是今天他们不过才打了一个照面，宁孤舟就在他的面前，把阴险这个词表述得淋漓尽致。 齐宣帝咬着牙道：“你们想造反吗？” 乌林辉冷笑：“造反？我们一直效忠的是公主，如果这是造反的话，那我们也认了！” 齐宣帝的眼里杀意浓烈，既然乌林辉不会效忠于他，那就杀了吧！ 他的手一挥，禁卫军便和乌林辉等人大打出手。 这一次的宫变，以齐剑兰被杀作为终结。 只是齐宣帝这些年来一直被囚禁在宫里，朝中执掌大权的都是齐剑兰的人。 这一次宫变更是打得整个籽城血流成河。 那些大臣知道齐宣帝一上台，他们肯定会倒大霉。 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 再加上齐宣帝和宁孤舟联手杀了齐剑兰的事，很快就在整个籽城传得人尽皆知。 以左府为首的大臣便以此为借口，指责齐宣帝身为皇帝却行叛国之事，连至亲都杀，狠毒至极。 他们联手一起对抗齐宣帝，想从中牟利。 齐宣帝这一次对付齐剑兰原本就拼尽了全力，他的人马损伤不少。 再加上飞云骑拒绝归顺于他，由乌林辉带着在籽城大打出手，损伤不小。 眼下朝中大臣的指责和不承认他的身份，让他一时间焦头烂额。 虽然朝中还有一些效忠于他的大臣，却因为他让宁孤舟杀了齐剑兰的事，也对他颇有微词。 之前有齐剑兰从他手里夺权之事，现在又加上这件事，支持他的大臣们都对他颇为失望。 这样的局面对他极为不利，他需要安抚他们，稳定大局，反倒没有时间再去追捕宁孤舟等人。 左行之听到齐剑兰的死讯时已经是深夜，他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就这么死了！ 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他都必须得承认，齐剑兰的死和他没有进宫救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左父一脸兴奋地跑到他的面前道：“行之，属于我们左家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左行之看向左父，失魂落魄地道：“父亲，剑兰死了！” “我知道。”左父有些感慨地道：“齐剑兰虽然是女子，却聪慧无双，这样死了是有点可惜了。” “但是眼下她已经不在了，你也不用来伤心难过。” “只要我们左氏掌控住了局面，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且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情，从长远来看，是一件大喜事！” 左行之看着左父那张兴奋的脸，他的心情复杂。 这些年来，他位高权重，还帮着齐剑兰批阅奏折，早就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他心里虽然喜欢齐剑兰，但是这些年来她的强势和不能生育，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所以他虽然难过，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解脱，这种心情复杂至极。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父亲，我和剑兰是夫妻。” 左父不认同他的观点：“什么夫妻，她对外从来没有承认过你的身份。” “你对她而言，其实一直都是她利用的工具，她根本就没有尊重过你。” 左行之对于这句话他无法反驳。 因为他和齐剑兰的事情虽然全籽城的人都知道，但是齐剑兰却从未对外承认过他的身份。 他们更没有拜过堂，算不得名正言顺的夫妻。 左父又道：“不过这件事情我们却可以拿来做做文章。” “齐宣帝杀了齐剑兰，他如此残暴，不配为国君。” 左行之一听这话就知道左父要做什么，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齐宣帝不会放过左府，而他已经掌过最高的权利，是不可能再向齐宣帝称臣。 左行之咬着牙道：“父亲说得对，齐宣帝残暴不仁，不配为国君。” “他杀了剑兰，我得为剑兰报仇。” 在这一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在齐剑兰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称病在家。 他对齐剑兰所谓的深情，其实也挡不过权利的侵蚀。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他和齐剑兰是属于同一类型的人。 他昨夜原本就着凉发烧，今日心一直静不下来。 他此时再听到齐剑兰的死讯，以及左父的言论，情绪有些激动。 他只觉得身体一黑，直接就倒在地上。 左父吓了一大跳，立即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过来给左行之把完脉之后，眼睛瞪得滚圆。 他以为自己把错脉了，忙又把了一次，还是同样的脉象。 左父忙问：“怎么样？” 此时左行之也已经醒来，他这会只觉得全身无力，有一种生了重病的感觉。 最让他尴尬的是，他身上最重要的某处好像有点不对。 大夫看了看左行之，仔细想了一下用词，才道：“相爷这次病得有点厉害。” “虽然说是由风寒而起，却伤到了男人的根本。” “如果不悉心治疗的话，可能会影响子嗣。” 左父和左行之都愣了一下。 左父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夫微低着头道：“这病我治不了，还请相爷另请高明。” 左父勃然大怒，把大夫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轰了出去。 左行之却突然想起他曾吃过棠妙心开的方子，只怕问题就出在她开的那张方子上。 第912章 喊他爹爹了 左行之刚觉得他往后能拥有自己的子嗣，还没来得及规划就出了这一档子事。 他知道以棠妙心的行事风格，这病怕是只有她能治。 她这是给他挖了个大坑，然后引着他跳了下去，为她自己硬生生挖出了一条退路。 他眯着眼睛道：“棠妙心！” 此时棠妙心已经到了玄门的住处。 棠以深看见他们几个浑身是血的回来，吓了一大跳。 他在确定他们的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他们并没有受伤之后，立即就让人去给他们烧水洗澡。 他们身上除了血外，似乎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肉沫。 棠以深完全不敢想，那些是什么东西的肉沫。 他站在外面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压了好一会，终究没能压下心里的那股恶心，跑到墙角边吐了起来。 宁孤舟回来的时候，棠妙心和小甜豆刚好洗完。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宁孤舟站在门外。 他听到开门的动静，回头看她，在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眼角眉梢里都沾染了笑意。 此时已经是深秋，院子里的树木大多已经枯萎，天地间透着一股萧索的味道。 但是棠妙心却觉得他这一笑，整个大地就如枯木逢春，四处都是春意。 棠妙心开心地欢呼一声，然后就朝他扑了过去。 宁孤舟轻笑一声，一把将她抱住。 她用力太猛，他没有防备，被她扑得倒退了几步，后背贴在旁的石柱上。 棠妙心伸手勾着他的脖子问：“有没有想我？” 宁孤舟点头：“很想。” 棠妙心笑了一声，把脑袋在往他的脖颈处蹭了蹭。 她蹭完后抬起头，睁着明亮的桃花眼看着他笑着道：“我也很想你。” “这段时间我在齐国的皇宫里，每天都在想你。” 她说完直接踮起脚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宁孤舟眼里的笑意漫出，什么冷静自持，在这一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和妻子重逢的普通男人。 他想要回亲她，眼角却看见小甜豆双手抱在胸前，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 宁孤舟脸皮没棠妙心厚，此时略有些不好意思。 他伸手将她轻轻推开了些许，看向小甜豆。 小甜豆十分傲娇地轻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用不屑的语气对棠妙心道：“娘亲，羞羞！” 棠妙心哈哈一笑，扭头看着他道：“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小甜豆的白眼快翻上天了。 棠妙心看着他道：“儿子，你就不想要抱抱吗？” 小甜豆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成熟的人才不要抱，只有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才要抱。” 棠妙心问：“真不要抱抱？” 小甜豆露出施舍的表情，用一点都不在乎的语气道：“本来我是不要跟你们这些幼稚鬼抱的。” “不过看在你们诚意满满，又再三邀请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们抱一下吧！” 他说完压着自己扑进他们怀里的心思，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只是在快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实在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雀跃，开心地跳进棠妙心的怀里。 棠妙心抱着他转了一个大圈，然后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儿子，我们自由了！” 小甜豆在她的脸上回亲了一口：“娘亲，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乱跑了！” “再让我看见姬萌鱼，我一定打死他！” 这一次的离别，说到底是因他而起。 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十分内疚。 这一次他们九死一生，如今总算逃出生天，他心里的负罪感轻了不少。 经此一事，小甜豆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 棠妙心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姬萌鱼虽然骗了你，但是他对你并没有恶意。” “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处理。” 小甜豆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宁孤舟在旁道：“几个月不见，看着似乎长大了不少。” 他们被掳走是夏末，如今已经深秋，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小甜豆瘦了些，却也长高了些。 之前棠妙心总说小甜豆的性子像他，他没有太多的感觉。 此时看到小甜豆的傲娇的模样，他的体会不是一般的深。 小甜豆看了他一眼，似乎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朝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 宁孤舟失笑，伸手将他抱了过来。 此时的宁孤舟，再没有一分冷色，就是一个温和父亲。 他将小甜豆抱得紧了些，温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平安回来就好。” 小甜豆靠在他的怀里，莫名心就定了。 他觉得自己会生出这种感觉，一定是棠妙心最近在他的面前说多了：你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他来了就一切都好了！ 他看着眼前眉眼里透着关心和喜悦的男人，莫名就觉得自己在宁孤舟的面前还是太过任性了。 他曾帮着姬萌鱼算计过宁孤舟，但是宁孤舟却从未生过他的气。 他略有些别扭地看了宁孤舟一声，像蚊子一样喊了一声：“爹。” 宁孤舟有些意外，欣喜地看着他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小甜豆扭过头不看他，十分不自在地道：“我喊你爹了，你听不见就算了！” 小甜豆踢着腿想从宁孤舟的身上下来，他却将他抱得紧紧的，笑看着他道：“再喊一声听听！” 小甜豆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道：“看在你这一次和姑姑一起拼命救我们的份上，我再喊你一声。” “你听好了！爹！” 宁孤舟此时激动得无以复加。 五年前的那封休书让他失去了很多，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中度过。 他们重逢后，他做梦都想小甜豆喊他一声“爹”。 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缺席了小甜豆四岁前的人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不止一次给自己打气，时间长了，小甜豆总会发现他的好，会认他这个父亲的。 可是就算如此，他心里也依旧煎熬。 没想到这一次他们分离了这么久，反倒让小甜豆认可了他。 他开心得不行，抱着小甜豆亲了一口，又道：“再喊一声听听！” 第913章 你真的很烦耶 宁孤舟最近几日忙得团团转，没时间刮胡子，此时下巴上的青色胡碴已经长得十分浓密。 他这么亲过来，小甜豆只觉得又扎又痒。 小甜豆十分嫌弃地道：“你有完没完！爹！爹！爹！爹！爹！爹！爹！爹！” “这样总够了吧！放我下去！” 他踢着腿，表达着他此时的不满。 宁孤舟知道小甜豆此时并不是真正的不满，而是傲娇的毛病又犯了。 他甚至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小甜豆此时心里的欢喜，以及那藏匿在内心深处的得意。 他也知道在小甜豆愿意喊他时，他们的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样的感觉让宁孤舟十分满足，他得给一点时间让这个傲娇的孩子来适应。 于是他笑着把小甜豆放了下去。 小甜豆的脚一沾着地，立即就哒哒哒地跑了。 只是他并没有跑远，约莫跑了十来步，突然回头对宁孤舟扮了个大鬼脸。 宁孤舟笑了起来，小甜豆却道：“幼稚鬼！” 宁孤舟掀眉，小甜豆这次跑进了屋里，连头都没有再冒。 棠妙心靠在他的身边，用肩轻撞了他一下道：“王爷，恭喜啊！” 宁孤舟此时嘴角只差没咧到耳朵根，他的眼里满是漫开的笑意：“妙心，小甜豆喊我了！” 棠妙心也觉得此时宁孤舟欢喜的样子有些傻。 在她的心里，宁孤舟一直都有些冷傲的，就算在她面前少了几分冷意，却不管做什么事都冷静异常。 像现在这样高兴傻了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温柔地道：“是啊，我听到了！” 宁孤舟拉着她的手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往后，我会努力对你们好，会努力做个好父亲。” 他说完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你们为什么说我讨厌了。” “小甜豆明明也很开心的，却依旧没在我的面前说句软和的话，还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棠妙心微笑：“这种确实挺讨厌的，不过你现在比之前好多了，值得表扬。” 宁孤舟拥着她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棠妙心叹息了一声：“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别人说，男人只有做了父亲才会真正成熟。” 她说完又伸手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道：“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这副有些幼稚的样子，我更喜欢。” 宁孤舟拉住她作怪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棠以深在不远处道：“夫妻重逢，父子重逢，确实是挺感人的。” “但是二位，我觉得此时还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现在还在齐国。” “因为你们的到来，齐国已经引发一场规模巨大的宫变，这一场宫变很可能会让齐国换主人。” “眼下我们的处境并不算好，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是立即离开齐国，还是继续在这里拱火？” 他这一番话，直接就把宁孤舟和棠妙心拉回了现实。 现在摆在他们的面前的基本上就是棠以深说的这两条路。 若是现在离开齐国的话，他们固然会安全一些，但是之前做下的布置很多就废了。 若是留在齐国，就目前的局势看来，他们的处境其实是相当危险的。 现在齐国正乱着，他们需要尽快做出决定。 且他在户部还属于勤杂工的范围，虽然基本上摸清了户部存放东西的地方，但是要把那些东西运走并不容易。 今天宫变比他们预期的时间要早，他们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全做完。 且现阶段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救出棠妙心和小甜豆，抢齐国国库的事情得往后排。 宁孤舟把齐剑兰已死的消息粗粗跟他们说了一遍。 棠以深：“……” 他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宁孤舟了，这位绝对是个超级危险的人物。 棠妙心则有些遗憾地道：“我原本我还想亲自动手，她现在就这样死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我还在左行之的身上做了些手脚，原本还指着在关键时刻爆发一回。” “不过王爷把齐剑兰的死让朝中的大臣对齐宣帝生出不满，和我想做的事情基本上一样。” 宁长平此时也洗干净走了出来：“呀，我还想拧乱齐剑兰的脖子了！” 今天她隔齐剑兰太远，又一心救棠妙心，出宫后她心里还在想着杀回去的事，没想到齐剑兰已经死了。 宁孤舟淡声道：“齐剑兰一定要死，只有她死了，齐国才会真正乱起来。” “齐宣帝虽然也是个人物，但是论能力，却稍逊色于齐剑兰。” “左氏一直野心勃勃，左行之又跟齐剑兰有染，她死了，才能给左氏动手的机会。” “左氏必定会跟齐宣帝不和，就算这一次的宫变齐宣帝能想办法稳下来，也一定会埋下巨大的隐患。”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宁孤舟做事，更多的会从大局出发，考虑的远比她周全。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齐剑兰也确实是个人物，很多事情他都谋划得十分周全。” “她也是个狠毒的，她在发现她自己活不久后，就立即为齐宣帝铺路。” “可惜齐宣帝对她的芥蒂已深，否则他们姐弟两人好好谈一场，齐国的局面也不至于会失控。” 她虽然非常不喜欢齐剑兰，但是她也不能否认齐剑兰的能力。 有齐剑兰做衬托，齐宣帝无论是布局还是眼界都显得略有些短浅了。 左行之对齐剑兰的感情，也许很深，在权势的侵蚀下，以及齐剑兰的试探下，他们的情分已经变得极为淡薄。 棠以深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眯：“既然来了齐国，当然不能就这样走了。” “不说别的，我存在钱庄里的银票都还没有兑现。” 她清晰地记得当初在大燕宫变时，她从秦王府里拿走的银票，后面兑得有多辛苦。 同样的错她绝不会犯第二遍！ 棠以深有些无语地看着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银子！” 不得不说，棠妙心和宁孤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想一起去了。 第914章 为娶媳妇做准备 棠妙心轻哼一声：“人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得需要银子的支撑，我想着银子怎么了？” 棠以深：“……” 行吧，她说得都对！ 棠妙心留下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她得找机会见一见平远侯府的老夫人，向她打听苏灵儿的消息。 他们找了苏灵儿多年，却一直没有什么本质的进展，现在好不容易有关于苏灵儿的消息，他们不能错过。 宁孤舟则道：“妙心说的没有错，我们得留下来。” “虽然我们现在留下来会有些危险，但是这种危险只是相对的。” “且一向富贵险中求，我们之前看来千难万难的事情，在如今朝局大乱的情况下，要做到已经没有那么难。” 棠以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 他发现现在的宁孤舟也不是当年在大燕的那个霸道暴戾的宁孤舟了。 现在的宁孤舟心思缜密深沉，思虑周全，重点是对棠妙心言听计从。 最可怕的是，宁孤舟算计别人的时候是走一步想十步一以上。 宁孤舟说可以留下来，那就一定有周全的法子保他们平安。 棠以深弱弱地道：“我们该不会真的要搬空齐国的国库吧？” 棠妙心一听这话来了兴趣：“搬空国库？怎么个搬法？” 棠以深：“……” 他就知道，她对这事兴趣很大。 他把他们这段时间的布置跟棠妙心说了。 她听完后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 她夸宁孤舟：“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宁孤舟笑了笑，用平淡的语气道：“一桩小事而已。” 棠以深听着牙酸得不行，谋划搬空一个国家的国库他居然好意思说是一桩小事！ 那么什么才是大事？ 该不会棠妙心的安危才是大事吧？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只怕对宁孤舟而言，全天下的人加起来都不如自己的妻儿重要。 留下来搬空齐国国库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宁孤舟对棠以深道：“我知道玄门在籽城还有宅子，你在户部做事，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跟我们在一起了。” “你今夜趁乱去一座宅子里歇着，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棠以深虽然知道宁孤舟考虑的周全，但是他还是觉得宁孤舟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哥，打劫齐国国库的事情全靠你了！” 棠以深：“……” 他觉得压力很大：“我要是做不到呢？” 棠妙心的俏脸一板：“那我就把你洗劫一空。” 棠以深：“……” 帮她打劫别人，还是被她打劫，这种题简直不用选！ 毕竟这些年来他已经跟着他打劫了别人好几回。 这一次也不过是比之前的几次规模大一点而已，他要摆正心态。 棠以深离开没多久，苏乐天才一身狼狈地回来。 他今天负责断后和引开追击的飞云骑，在籽城里把追击他们的飞云骑遛了一圈，最后设法击杀不少，这才得以脱困。 他怕把敌人引到这里来，回来的时候又绕了些路。 所以他比宁孤舟早出宫，却晚回来很长时间。 他在外面的时候，再顺便收集了最新的消息回来：“左氏已经集结人马，公开质疑反对齐宣帝了。” 这个结果宁孤舟并不意外。 今夜他们必定会斗得不可开交，暂时没有人能顾得上他们。 宁孤舟淡声道：“你这一次做得很好，先去休息吧！” 苏乐天看了宁孤舟一眼，这段时间宁孤舟虽然没有对他呼来喝去，但是态度都不算好。 现在棠妙心一回来，宁孤舟对他的态度不说如沐春风，至少不会摆脸色给他看了。 他乐呵的不行，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对棠妙心比了个口型：“你回来了真好！” 宁孤舟对棠妙心道：“今夜他们顾不上我们，都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棠妙心在皇宫的这段时间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累得不行。 她朝他伸了伸手，他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抱回了房间。 小甜豆在一旁探出脑袋来，苏乐天一把将他抱起来道：“走，今晚跟二舅睡！” 苏乐天觉得自己太有眼力劲了！ 宁孤舟的棠妙心久别重逢，亲近一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带小孩子这样的事情，他可以！ 事实上，此时的棠妙心虽然有色心，却心有余力不足。 她前段时间在宫里跟齐剑兰斗法，每天步步为营，极耗心力。 此时一到宁孤舟的身边，安全感爆棚，就昏昏欲睡。 宁孤舟把她抱回房的这段路上，她就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宁孤舟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哼唧了一声，伸手轻轻地勾了一下他的脖子，就彻底睡着了。 他看到这样的她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他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她这段时间在皇宫里面对的危险。 和她分开的日子，他虽然相信她的能力，却一直提心吊胆，怕她和小甜豆出事。 如今他们母子平安从齐国皇宫出来，他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她轻嘤了一声，伸手抓开他的手。 他看到她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眉眼里都是温柔，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棠妙心又伸手挥了挥，翻过身不理他。 宁孤舟笑着躺下，伸手轻揽着她的腰，在她在身边，他的心里也十分安定，拥着她，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她有点烦躁，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只是这点烦躁的情绪从她的心里泛起的时候，她立即就意识到自己还在齐国的籽城。 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 她瞬间清醒。 所有的记忆全冒进脑海，她忙坐了起来，却发现宁孤舟已经不在床上。 她忙穿好衣服，门外传来左行之的声音：“棠妙心，你给我滚出来！”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左行之这个时候来找她，可真的太有意思了。 看来她之前在左行之身上做的手脚，已经提前爆发了。 第915章 你竟敢不听医嘱！ 棠妙心打开门的时候听见宁孤舟道：“她还在休息，建议你给齐剑兰收完尸之后再来。”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宁孤舟不愧是宁孤舟，呛人的本领越来越高明了。 她一边朝他们走过去一边打呵欠，笑眯眯地看着左行之道：“左大人，早啊！” 她嘴里说着话，手已经挽着宁孤舟的手了，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靠：“我有点饿了。” 宁孤舟扭头看她时面色立马就完成了从冬天到夏天的转变，温声道：“我已经让厨子做早饭了，马上就好。” 他说完将她耳畔略有些乱的发顺到耳后：“吵到你呢？” 左行之在旁看到宁孤舟给他表演变脸，他的眼里满是鄙夷。 棠妙心笑着道：“还行，你不在身边，我睡不好。” 这话宁孤舟爱听，嘴角不自觉地上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左行之看到他们的样子实在是受不了：“棠妙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之前以为他和齐剑兰的感情还算不错，平时她在他的面前也算温柔。 可是此时他看到棠妙心和宁孤舟的相处方式，他便觉得齐剑兰对他的那些温柔，简直就是假到可笑。 刚才宁孤舟对着他的时候，整个人冷若冰霜，周身杀气腾腾。 而棠妙心一来，宁孤舟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至极。 在此之前，左行之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气场变化会有那么大！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齐剑兰的心里，怕是从来就没有对他用过真心。 只有真正爱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地收起满身的利爪，变成温和无害。 到此时，左行之才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一直单向付出，齐剑兰并不喜欢他。 她要的是他身后的左氏。 他原本因为齐剑兰的死而心里有些不舒服，在这一刻，那些不舒服散了不少。 只是就算如此，杀了齐剑兰的宁孤舟，他不会放过。 他如今有求于人，杀宁孤舟之事只能暂且放下。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我想做什么？我站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我不太懂左大人的意思。” 左行之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你还在装蒜，你之前给我治病……” “哦！”棠妙心一脸恍然大悟地道：“你说的这事啊！” 她的桃花眼里泛起了趣味：“我给左大人也治了也有大半个月了，但是左大人只找我开过一次药方。” “我想问一下，左大人现在感觉如何？” 左行之听到她这话脸胀得通红，伸手指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最初棠妙心跟他讨论他和齐剑兰的私密事，他颇不好意思。 只是当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齐剑兰，在那件事情上他有时候也确实是力不从心。 他想要做到更好，也想跟齐剑兰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 于是他找棠妙心开了个方子，觉得小甜豆控制在齐剑兰的手里，棠妙心必定不敢乱来。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才短短半个月的光景，棠妙心就带着小甜豆逃出了皇宫，齐剑兰也死了。 而他的身体也出现了异常。 他最初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心情不好造成的。 可是昨天半夜，他身体里的异常更浓，他略一思索，非常清楚地知道他被棠妙心算计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微笑：“上次我给左大人开药方的时候，叮嘱过左大人那张方子只能吃七天。” “七天之后，左大人怎么没有来找我另开药方？” 左行之的面色冰冷。 棠妙心一脸惊吓地道：“左大人该不会是按着那个方子上的药吃了半个月吧？” 左行之：“……” 棠妙心猜对了，那张方子他确实因为前面吃了效果不错，所以连着吃了半个月。 这中间最大的原因是棠妙心就是个女流氓，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笑眯眯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而齐剑兰也暗示过他几次，她不想让他和棠妙心单独在一起。 这两件事叠在一起，他能不去找棠妙心，就不愿意去找她。 他觉得一张方子既然吃着管用，那再吃一段时间必定是好的。 结果…… 他气得脸色发青。 棠妙心脸上的震惊更浓了：“你真的连吃了半个月？天啦！左大人，你怎么能不听医嘱呢？” 左行之咬牙切齿地道：“棠妙心，你别装蒜了，这些不都是在你的计划中吗？” 棠妙心摇头：“这真不在我的计划中。” “毕竟我就算是再厉害，我也算不到齐剑兰会在这个时候死啊！” 左行之看着她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原本温和的脸色，此时只余下浓烈的怒意。 他是真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只是以她邪门至极的医术，他现在轻易不敢动她，怕真动了她，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棠妙心微笑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真的。” “但是你并没有按我的医嘱来，你多吃了七天的药，也没有每天都呆在齐剑兰的身边。” “所以你现在不举，跟我真的没有关系！”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带过来的侍卫，以及莫离等人，看着他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莫离觉得左行之是个缺心眼的，他们都把棠妙心惹怒了，竟还妄想让她给他们治病？ 这哪里是治病，这摆明了是找死！ 宁孤舟听到棠妙心的话微微拧眉，他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淡定了，原来她早早就在左行之的身上动了手脚。 左行之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怒道：“你闭嘴！” 棠妙心一脸认真地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为什么要闭嘴？” “实不相瞒，我给你开的那张方子，你只能不多不少地吃上七天。” “因为那张方子里的药有些暴烈，你吃多了只会伤及男人的根本。” “你连着吃上十四天，昨夜应该身体有控制不住的反应，反应结束之后，应该就是归于沉寂。” “而你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重一点小命难保，轻一点断子绝孙。” 第916章 看病的正确态度 左行之：“……” 左行之：“！！！！！” 他怒吼道：“棠妙心！” 他身后的众侍卫就要动手，莫离的动作却更快，直接就把他身边那些要动手的侍卫全部踹飞。 这种在棠妙心面前刷存在感的时候，莫离一直都挺珍惜的，所以动起手来，也格外的卖力。 棠妙心笑着道：“左大人，我们都是文明人，你们这样喊打喊杀，似乎不太好！” “且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宜动怒，你的怒火越重，越伤根本。” 左行之：“……” 他觉得棠妙心就是个魔鬼！ 他冷声道：“你们如今已经被我包围了，你如果不配合的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平时的性子是十分沉稳的，只是他今天身体出了大的变化，此时心情十分暴躁，所以行事远比平时粗暴。 棠妙心含笑道：“对我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难不成是跟我同归于尽？” 她说到这里眉毛一扬：“说句心里话，我当初在皇宫里你们都没能杀得了我。” “现在我相公来了，你们又拿什么来杀我？” 左行之：“……”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查以棠妙心落脚的地方，直接带着人杀了过来。 来之前他想了很多种方案，却没有一个可行，因为棠妙心行事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诡异。 且宁孤舟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今天带着人过来，和宁孤舟打了一个照面，他便吃了亏。 这也是他刚才在门口大声喊棠妙心的根本原因，因为宁孤舟极不好沟通。 他对外的八面玲珑用在宁孤舟的身上，不但没有用，他自己反而还被气得半死。 现在棠妙心用这种近乎炫耀嘚瑟的语气跟她说宁孤舟，他实在是一言难尽。 棠妙心微笑：“我知道你们人多，但是左大人，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左行之正想说话，门外传来英国公的声音：“鬼医，麻烦你给犬子看诊！” 左行之一扭头，就看见英国公让人抱着一箱珠宝过来：“这是诊金。” 上次他便算是看出来棠妙心的特质，只要有银子，她就格外好说话。 这一连串的变故，一晚上的时间，足以让英国公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一次的宫变根源在棠妙心的身上，她极不好惹。 他虽然忠君爱国，但是他对齐宣帝这一次的表现十分失望。 齐宣帝蛰伏多年，虽然赢了齐剑兰，却被宁孤舟算计了。 且齐宣帝行事不算磊落，在他看来，这样的人也不是明君。 而他到了这个年岁，又经历了独子被下毒的惨剧，他现在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他是个父亲，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棠妙心有能力救她的儿子，她行事虽然诡异了些，但是医术极高。 所以他对棠妙心极为客气，直接拿银子开路。 棠妙心看到那箱珠宝立马来了精神，原本她懒洋洋靠在宁孤舟的身上，这会立即腰挺了，背直了。 她笑眯眯地道：“英国公真是个明白人，你的诊金我收了。” “世子的毒有些麻烦，你把他抬到这里来医治吧，效果会更好。” 英国公立即就明白她这是要借他的力来保护他们。 这事都算不上是阴谋，是明晃晃的阳谋。 他只要能救活他的儿子，暂时护他们周全，他自然是愿意的。 他当即便道：“我已经命人将犬子抬过来了。” 棠妙心觉得这位也是个人精，对他竖起大拇指：“这才是看病的正确态度。” 她说完眼睛瞟了一下左行之，却没理他。 被内涵到的左行之：“……” 他真的很想把她给剁了！ 只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他此时要是动手，只怕英国公会跟他拼命。 英国公是齐国老牌贵族，虽然这些年来被齐剑兰削弱了不少，但是根基犹在，真要硬拼，左氏损失也不会小。 在这一刻，左行之总算明白棠妙心从宫里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立即逃出籽城。 那是因为她已经在籽城找到了保护她的力量。 她那一手医术，这一次让整个籽城的贵族都狠狠见识了一番。 想要她治病的人很多，就连他自己，因为身体的原因，也不能对她痛下杀手。 英国公世子很快就被抬起院子里，他此时的脸色看起来不算好，脸色灰败发青。 英国公微微弯着腰，有些狗腿地道：“鬼医，您上次说给犬子施过一次针之后，每天都要施。” “昨天断了一天，打不打紧？” 棠妙心已经为英国公世子把完脉。 她淡声道：“前天我给英国公世子施完针之后，就怕出现特殊情况，所以在他的胸口留有一针，护住他的心脉。” “眼下虽然断了一天，但是问题不大。” 她说完取出针，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给英国公世子施针。 连续几针施下去后，英国公世子指间又滴下了不少的黑血，脸色好了不少。 英国公一看这种情况，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棠妙心让莫离腾出一间房间给英国公世子住，方便后续的医治。 英国公是个人精，立即就交代侍卫首领：“守好世子，保护好鬼医。” “若鬼医有半点损伤，我唯你是问！” 侍卫首领忙应了一声。 棠妙心在旁道：“我只给世子治病，你带过来的这些侍卫，我可不管饭。” 英国公忙道：“这种琐事哪里敢麻烦鬼医。” “我看鬼医这里没有伺候的婢女，需要我抽调几个过来吗？” 棠妙心没接话，只似笑非笑地看了英国公一眼。 英国公立即道：“院子里人多了，反而容易招来麻烦。” “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他们在这里，鬼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棠妙心微笑：“国公爷去忙吧，只要我安全，世子就会平安。” 英国公朝他拱了拱手，又看了侍卫首领一眼，他立即道：“国公爷放心，属下一定保护好鬼医，保护好世子！” 英国公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才看到左行之，他冷笑一声道：“左大人，好巧啊！” 第917章 多情者，必受情伤 左行之冷着脸没有说话。 就算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英国公话里的巧并不是真的巧，而是带着几分挑衅。 且英国公刚才明晃晃地讨好棠妙心，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他要敢动棠妙心，英国公就敢跟他拼命。 在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敢跟英国公拼命，因为一个不好，怕是就会坐实乱臣贼子的名头。 英国公又道：“我看到左大人，突然想起两句话。” “一句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另一句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江东左氏权势滔天，野心勃勃，但是想要逐鹿天下，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他说完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左行之听到这话眸光比幽沉清冷，站在那里没有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左行之深吸一口气道：“来人，去取一万两的银票来。” 银票取来后，棠妙心眉开眼笑地道：“左大人终于有做病人的自觉了，值得表扬。” “我之前跟神机公主说了很多次，作为病人，要懂得尊重大夫，她却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江湖上一直都说我性情古怪，给人治病的门槛高，却不知道我其实有很好的医德。” “若神机公主一开始拿出银子，而不是绑了小甜豆威胁我，我断然不会跟她走到这一步。” 她说到这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用惋惜的语气道：“我其实对神机公主一直十分钦佩。” “她这一次这样死了，实非我所愿！” 左行之现在对她说的话，一句都不愿意相信。 她的那张嘴，就是骗人的鬼！ 他觉得她惋惜的是没能从齐剑兰那里坑来银子。 就她这记仇的劲，哪怕齐剑兰用银子堆成山，棠妙心也依旧会想办法弄死齐剑兰。 所以从齐剑兰找到棠妙心让她治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现在的结局。 棠妙心笑着让左行之坐下，认真为他把脉。 她一边把脉一边问：“世间多情者，必被情所伤。” “若钟情之人不在人世，世间一切都将成为虚无。” “左大人和神机公主感情深厚，她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你举或者不举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左行之冷眼看着棠妙心，没有说话。 棠妙心掀眉：“人言情深不寿，若要活得长久，还是要薄情一些。” “左大人此时能放下，作为左大人的大夫，我颇感欣慰。” 左行之：“……” 她这样拐着弯骂他是薄情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冷声道：“棠妙心！” 棠妙心微笑：“左大人按这张方子吃上七天，能很大程度地改善你现在的症状。” 左行之问：“只是改善？” 棠妙心笑得十分无害：“我现在要是把你全治好了，你反手就带人来杀我，我可怎么办？” 左行之：“……” 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她还要脸吗？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收了你的银子，就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等我平安离开时，会把除根的方子给你。” 左行之：“……” 他看着棠妙心的眼里带着几分杀气。 棠妙心却对他展露的杀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左大人，冷静！” “毕竟在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治得了你的病。” 左行之算是发现了，她比他想象中的还不要脸！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左大人，您慢走啊！” 宁孤舟十分冷静地看着四周发生的一切，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原本还做了些布置，一旦发生危险，就采用他布置的方案应对。 现在他看到棠妙心把左行之气得嗷嗷叫，却又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便知道，他的布置用不上了。 棠妙心自曝身份后，她的医术就成了她最大的倚仗。 只要是人都会生病，都指着她救命，没有人愿意真正把她往死里得罪。 棠妙心跑到宁孤舟的身边道：“我好饿啊，早饭还没有做好吗？” 宁孤舟回答：“早就做好了，等你忙完就吃。” 棠妙心挽着他的胳膊道：“一起！” 宁孤舟笑着点头。 苏乐天在旁看着他们的互动，眼里满是羡慕。 宁长平因为在器作坊做事，为大局考虑，昨夜半夜就被宁孤舟轰了出去。 苏乐天这段时间天天和宁长平在一起不觉得，她如今不在这里，他就开始想她了。 也不知道宁长平在器作坊那边怎么样了。 此时的宁长平倒没有想他，她正拎着大捶子，在打铁。 因为前段时间她表现得十分优秀，她在器作坊已经是个小头目了。 她来得最晚，如今的锻造技术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除了有时候收不住力气，把锻造台砸毁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 锻造台被砸毁这事，这段时间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执掌锻造坊的司吏一直默默地观察着宁长平。 他之所以这么用心观察宁长平，是因为宁长平和锻造坊里其他的锻造师不一样。 他觉得她挥捶子的样子非常好看，她的年纪也是所有的锻造师里最年轻的。 他的某方向取向有异于常人，他偷偷地观察了宁长平几天后，发现她除了力气大外，整个人有些憨。 他仔细看过她的资料，她的家境贫寒，这样的人大多都会对珍惜现在手边的活。 这两天宫变，籽城乱得不行，他觉得他的机会到了。 这天宁长平把她的活做完之后，收拾一下就准备回家。 只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小厮过来喊她，说是司吏大人找她有事。 宁长平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她是习武之人，五官远比常人敏感，这几天司吏天天盯着她看。 那眼神粘腻恶心，她虽然不太清楚那记眼光下深一层的含义，却本身的不喜。 此时司吏单独将她留下，要说没有其他的心思，她是不信的。 她心里有如明镜，知道此时离开他以后还能为难她，还不如留下来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宁长平在门口等了一会，司吏就走了出来。 第918章 铁憨憨宁长平 此时夜幕降临，整个锻造坊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司吏缓步走了出来，笑着道：“小唐啊，你进到锻造坊后的表现一直很不错。” “以你的能力，是能做锻造坊什长的，你有没有兴趣啊？” 宁长平知道锻造坊的什长就是管他们一个步的头目。 她这个大燕堂堂的公主殿下，还真看不上这个位置。 只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需要配合一下他，她便有些憨憨的微笑：“当什长有什么好处吗？” 司吏一听这话就觉得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他便道：“什长一个月的月银能有五两。” 宁长平其实对银子没有太多的概念，毕竟以她的身份，也不需要对银子有太多的概念。 她听他的语气，似乎五两银子不算少，就配合地道：“哇，好多银子啊！” 司吏一听这话就觉得她上钩了，直接道：“你要当上什长其实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他说完就看向宁长平，暗示的意味极重。 宁长平却一时间没能明白他暗示的是什么，她就道：“这样啊，那你去说一句呗！” 司吏：“……” 他知道她有些憨，却不知道她憨到这一步，这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了。 他决定开导她：“这事虽然是我说一句话的事，但是你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帮你。” 宁长平点头：“也是，那你就不帮吧！” 她说完就走。 司吏：“……” 他直接傻了眼，他想过她的各种反应，却独独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傻到她这种程度的人应该不多。 他喊住她：“其实只要你成为我的人，我就可以帮你。” 这话宁长平听着很耳熟，当初她在皇宫的时候，这样的话可没少听。 她想起宁孤舟给她的任务，她便问：“我要怎样才能成为你的人？” 这话直接的让司吏想笑。 他知道她这是彻底上钩了，他的心情大好，微笑着道：“这事我一会告诉你。” “你现在先跟我一块去吃饭。” 宁长平觉得有饭可以吃，这可真不错，毕竟她这几天忙得团团转，吃得并不好，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 司吏觉得这个时候他可以展现一下他的魅力，所以直接带着宁长平去了最好的酒楼。 那家酒楼是左氏的产业，就算是宫变也依旧没有关门。 他们到的时候，里面的人还不算少。 司吏要了一间包厢，他知道宁长平的饭量，直接叫了二十几道菜。 宁长平听到那些菜的菜名眼睛都亮了，听着就很好吃。 司吏看到她的样子，就觉得潜她的事情十拿九稳了。 只是他是个稳妥的人，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做一些手脚。 上菜的时候，司吏出去了一次。 等到后面的菜再上上来的时候，宁长平闻了一下，有一道菜味道不对。 原因也简单，大燕宫变的时候，成明帝给她下过毒。 那一次中毒的经历给了她极惨痛的教训，她不止一次悔恨。 她要是不中毒，她和宁孤舟齐心协力，也许能将母妃救出来。 时隔五年，又有人给她下迷药类的毒，她一闻就闻了出来，杀意在这一刻就冒了出来。 司吏见她看着那份菜发呆，眸光深了些，拿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这道菜不错，多吃点。” 宁长平扭头看向他，他见她的眼里冒着凶光，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宁长平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笑了起来：“我很喜欢吃这道菜。” 她说完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司吏松了一大口气，觉得她刚才看带杀气的那一眼是他眼花了。 宁长平如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菜全给吃了个精光。 司吏等她吃完后看着她道：“你现在吃饱了，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 “只要你从了我，不要说区区一个什长，让你管整个锻造坊也不在话下。” 宁长平问他：“从了你是什么意思？” 司吏伸手去摸她的脸，淫笑着道：“就是陪我睡觉的意思。” 宁长平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头：“睡觉？” 她的力气很大，这么一抓，他感觉他的手指头都快断了。 司吏痛得满头大汗，他看着她道：“你竟敢对我动手？你不想当什长呢？松手！” 宁长平把手松开，他觉得她还是在乎什长这个位置的。 他黑着脸道：“你往后在我的面前，最好乖一点。” 他说完又笑：“不过在床上的时候，力气大一点也挺好的。” 他不长记性地又来摸她：“往后只要你跟了我，我就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宁长平再次抓着他的手，看到他这副样子基本上已经能确定，这货是个断袖，好那一口。 她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生出了疑问： 为什么她和苏乐天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想摸他，可是面对司吏的时候她一点想摸回去的欲望都没有。 苏乐天摸她的时候她挺开心的，但是司吏摸她的时候，她就想捏断他的手。 这个差异让她有些不解。 她盯着司吏看了好一会，最后得出来结论：司吏长得太丑了！ 司吏怒了：“唐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心里也纳闷，她吃了那么多的迷药，怎么还没有晕过去？ 宁长平问他：“你哪里给我脸呢？” 司吏见她这么一副油盐不尽的样子也懒得再装了，他直接道：“唐五，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我刚才给你下了迷药，你马上就会神志不清，让我为所欲为！” 宁长平不屑地道：“神志不清？为所欲为？” 她说完抓着他的脸直接拍在墙上。 刹那间，他的鼻梁被拍断，鲜血四溅。 司吏等了半天没等到她晕过去，反倒把自己给等残了。 他想要喊人，宁长平却在他开口之前，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宁长平在皇宫里呆过，知道这些底层的官吏有多恶心。 司吏对她动了心思，她要是不能把事情处理好，这货以后估计会天天来烦她。 而今天他们进酒楼是被人看见的，她要是直接杀了他会惹来没必要的麻烦，会影响她潜伏在炼器坊。 这种事情她有自己的解决方式。 第919章 连渣都不剩 宁长平略想了一下，就用布把司吏溅出来的血擦干净，然后装作醉酒的样子扶着他下楼。 到楼下后，她就叫来一辆马车，让车夫把他送回家。 这事有了人证之后，她转身走进旁边的暗巷之中。 没一会，她换了套衣服，揭下脸上易容的东西，施展轻功追上那辆马车。 司吏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琢磨以后怎么折磨宁长平，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只是当宁长平无声无息地潜进马车时，他看到她吓了一大跳。 她的变化太大，他一时间没有认出来，正欲喊人时，她就伸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她无声无息地拎着他的尸体跳下了马车，打算把他的尸体扔进旁边的粪池。 她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听到身边有动静，她的眼睛眯起来正准备动手，却听见苏乐天的声音传来：“长平，是我。” 宁长平有些意外，问他：“你怎么来了？” 苏乐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道：“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就把人扔进去呢？” 宁长平嘿嘿一笑，她确实想让那个司吏泡在屎堆里。 苏乐天无奈一笑，她做事的方式一向都是如此简单粗暴，但是这件事情却不能简单粗暴的处理。 一旦处理不好，容易暴露她的身份。 他扫了司吏一眼，眼里泛起了杀意，他没管司吏是死是活，直接拔刀将司吏割了喉。 宁长平看向他，他此时再无平时的温和，周身满是第一城嫡公子的凌厉。 宁长平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觉得他此时的样子非常好看，她想摸他，想扑倒他！ 苏乐天此时却没有其他的心思，他此时很生气。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敢打宁长平的主意！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然后将瓶子里的东西倒了一点在司吏的尸体上。 尸体一碰到那东西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水。 宁长平的眼睛睁得极大，这东西她之前跟着棠妙心闯祸的时候见她用过，实为杀人灭口的神器。 苏乐天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这是巡城的士兵过来的脚步声。 他没有说话，直接拉着宁长平的手，飞快地离开现场。 宁长平被他拉着跑，扭头看他，见他虽然眉眼冷肃，却又不是宁孤舟的那般冷。 幽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为他的脸镀了一层光华，俊逸非凡。 宁长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以及之前一直没能真正弄明白的喜欢。 她以前并不是太清楚，宁孤舟和苏乐天这两个对她最重要的男人，在她心里到底有什么区别。 在这一刻她终于弄明白了！ 她虽然想和宁孤舟亲近，但是那种亲近是属于亲人的亲近。 而她对苏乐天的亲近，却是想把他扑倒，想摸他，想亲他的亲近。 她弄明白这些后，心情极好，拉着苏乐天的手不自觉的力气大了些。 苏乐天闷哼一声道：“长平，我手指快断了！” 宁长平忙收了些力气，朝他伸了伸舌头。 苏乐天的心里既有些无奈，又有喜悦忍不住冒了出来。 两人刚刚藏好身形，巡城的士兵就过来了。 他们往司吏尸体的方向看了一眼，闻到一股味道，仔细看了一圈没有看见人，只看到地上一摊粘糊的液体。 有人问：“有发现什么吗？” 巡城的士兵回答：“没有。” 他只看了那些液体一眼，转身就走了。 宁长平看到那些巡城卫走后，将苏乐天压在墙上，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他轻揽着她的腰，回应着她。 夜色渐深，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苏乐天心里的生出了一股冲动，一想起宁孤舟，却又生生压了下去。 他艰难地将她推开了些许，哑着声道：“长平，矜持些。” 宁长平轻笑了一声，靠在他的怀里，抱着他道：“我也想矜持些，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 苏乐天：“……” 宁长平的这句话很有棠妙心的味道。 看来，宁长平也被棠妙心带坏了。 他喜欢这种坏，却又觉得十分煎熬。 此时月色正好，怀里的宁长平温柔得像只收起爪子的小猫，可爱至极，勾得他的心也跟着痒痒。 他们要是能早点成亲就好了。 他轻声道：“小心你哥哥揍你。” 宁长平笑了一声：“他现在不在。” 她说完又偷偷亲了他一口。 苏乐天：“……” 他觉得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宁孤舟要是听到这话，估计能打断她的腿。 他到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初在国子监的时候，她看到宁孤舟就缩脖子的样子。 现在好了，已经敢接二连三背着宁孤舟做胆大包天的事了。 宁长平问他：“你还没有跟我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苏乐天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你平时行事略冲动了些，我怕你被人欺负。” “所以就派人在锻造坊外守着，万一里面有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接应你。” “今天你出来的时候被司吏拦着，我之前调查过那货，知道他的口味有些重。” “虽然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还是被他恶心到了，所以就跟了过来。” 他这段时间将齐国朝中的大臣全调查了一遍，在调查他们的时候，他顺便查了一下宁锻造坊里的事。 结果就让他查到了司吏的特殊爱好。 苏乐天原本没把这种特殊爱好放在心上，因为宁长平是女子，她的武功也很高明。 可是他这几天得到的消息是司吏每天在宁长平做完工后，都会跟在她身后走上一段路。 苏乐天立即就意识到这件事情有些反常，今天又收到司吏主动找宁长平的消息。 根据他的经验，知道司吏今天要下手了。 他担心宁长平，就匆匆赶去酒楼，却意外地发现，平时看着天真无邪的宁长平也会给自己找不在场的证明。 他略放宽了心，再跟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宁长平动手，他便帮着她毁尸灭迹。 第920章 你哥会打死我的 宁长平开心地道：“所以你这是在关心我？” 苏乐天点头，问她：“你不生气？” 他知道皇族中人，绝大多数对被人盯着这种事情格外反感，他怕她对这事也反感。 宁长平好奇地道：“你关心我，还派人保护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苏乐天松了一口气，宁长平往后退了一步，开心地来了一记后空翻：“我好开心！” “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像我哥哥一样关心我。” 苏乐天：“……” 像哥哥一样关心她？ 他刚想反驳，宁长平伸出手指按着他的唇道：“我知道，你和我哥哥不一样！” “我在皇宫长大，在宫里，除了母妃和哥哥，就没有人真正对我好。” “后来哥哥娶了嫂子，我又认识了你和花同，在这世上，真心对我好的人越来越多。” “我还知道，你对我的好，和他们对我的好有些不同。” “苏乐天，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这种开心大概就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对方不但有回应，还处处关心她的开心。 苏乐天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唇角微扬，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我也很开心。” 两人相对一笑，在这一刻，苏乐天知道他喜欢的女孩子终于真正长大了，知道什么是爱情了。 此时天色已晚，两人都该回去了，却又都不愿意分开。 宁长平便道：“要不你今晚去我那里睡吧？” 苏乐天：“……不敢，我怕你哥打死我。” 他知道在她的面前，不管什么话说得最直白效果最好。 宁长平哈哈一笑：“也是，我也怕我哥打死我，那我先回去了。” 苏乐天笑着点头，看着她往她住处走去。 宁长平走到门口又扭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娶我？” 苏乐天轻摸了一下鼻子：“等我回去跟我父亲和母亲说了之后，就去你家里提亲。” 宁长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开心地走了进去。 苏乐天的眼里有笑意漫出，他见四周没人，开心地连翻了十个跟斗。 宁长平趴在门口看着他的反应，才知道他竟如此开心。 从某种程度来讲，今夜才是他们真正的定情之夜。 苏乐天从宁长平那里离开之后，就将人皮面具戴好，去了第一城安插在籽城的据点。 为了安全起见，第一城的据点并没有和归潜放在一起，也更方便苏乐天收拢消息。 他今天心情好，一时睡不着，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便想着先去处理。 他走到门口，推门的那一刻感觉到有些不对。 他的身体反应极快，直接就往后退了好几丈。 一把大刀划出一道如白练般的寒光，直直地朝苏乐天的咽喉划了过来。 他刚才的反应要是慢上半拍，怕是已经死了。 苏乐天的眼睛微眯了起来，拔出随身携带的剑，飞身荡开攻过来的刀。 一股大力袭来，他连退了十余步，却也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在这一刻，他心里有些庆幸，好在他习惯了宁长平的大力，否则这一次一交手怕是就得吃大亏。 他知道对方的武功比他高，人数比他多，他们会埋伏在这里，第一城安插在这里的探子估计已经被人连锅端了。 在这种情况下，逃跑是最佳方案。 只是他才往一旁退了十余步，就看见一排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苏乐天的眉梢微挑，刚才进攻的那位刀客没有再动手，一个看着有些削瘦的男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是左行之。 左行之淡声道：“久闻第一城的嫡出公子们个个本领不凡，敢问阁下是哪位公子？” 苏乐天知道左行之是个厉害的角色，此时把第一城的据点端了，应该已经摸清楚他的身份。 他伸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微微一笑：“第一城苏乐天，问左大人安。” 左行之并没有太过意外，挑眉看向他：“原来是二公子，失礼了。” 两人在人前走的都是温和儒雅的路线，骨子里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冷冽和腹黑，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 此时在这暗夜里相遇，苏乐天暂落下风，却风度不减，整个人淡定从容。 左行之之前就听过苏乐天的名字，知道他是个厉害的角色，且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要动他也需要衡量一下。 左行之笑着问：“苏二公子执掌第一城的户部，不知到齐国有何贵干？” 苏乐天知道他这话是在试探，他一个回答不好，左行之就会痛下杀手。 而左行之之所以会找到这里，应该是他昨夜带着人救下宁长平和棠妙心后，下面的人不小心露了踪迹。 他叹了口气道：“家中小妹顽劣，外出游玩，被人不小心掳到了齐国。” “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能不管，便一路找了过来，原本想着事情了结后就离开，没想到却惊动了左大人，失礼了。” 左行之的眸光微沉：“据我所知，第一城苏家似乎没有女公子。” 苏乐天笑道：“是我姑母的女儿，我的表妹。” 左行之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苏乐天一脸无奈地道：“想来左大人也想到了，我那顽劣小妹便是棠妙心。” 左行之虽然刚才想到了这个答案，但是这个结果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时，还是让他震惊。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些许：“棠妙心是你姑母的女儿？” 苏乐天点头：“我姑母当年出门历练的时候，生下了我的表妹，第一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她。” “她性子虽然顽劣了些，却与我是血肉至亲，我豁出这条命也要保她平安，让左大人见笑了。” 左行之定定地看着他，他笑得温和，温雅的脸上却十分淡然。 左行之知道在这种事情苏乐天不需要撒谎，因为没有必要。 到此时，他也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棠妙心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一城。 又比如说她会帮着第一城对付冷知和无名，第一城对她格外爱护。 再比如说苏乐天不惜一切跑到宫门口救棠妙心。 他的眸光里透着几分趣味：“真没想到，棠妙心和第一城竟还有这一层的关系。” 第921章 这事得问我妹 苏乐天朝左行之拱了拱手：“苏家女儿极少，我就妙心这一个妹妹，自然不能让人欺负了她。” “如今掳她过来的人已死，所有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左大人胸襟宽阔，身份却略有些尴尬，若能行个方便，往后第一城必鼎力相助。” 他的意思相当明显，他和棠妙心一脉连枝，左行之若是敢伤他，棠妙心必定不会放过他。 更不要说他的背后还有第一城，左行之可以杀了第一城的探子，但要动他，还得掂量一下。 左行之的眸光幽沉：“多谢苏二公子的美意，我这里有件事情想请苏二公子帮忙。” 苏乐天的眼睛微眯，直觉没有好事。 左行之微微一笑：“劳请苏二公子把冶炼术分我一份，日后必有重谢。” 他的意思很明显，苏乐天要是不把冶炼术给他，苏乐天就必死无疑。 苏乐天掀眉：“冶炼术在我表妹夫那里，左大人想要的话就随我去拿。” 左行之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摊手：“左大人消息灵通，想来也知道我在第一城分管的是户部。” “第一城分工一向十分清晰，我管着户部的钱粮就不会再过问兵部的事情。” “所以我就算是第一城的嫡公子，也并不懂得冶炼术。” “倒是我那个表妹夫，当初在第一城的时候看过冶炼术，他天资过人，已经把冶炼术背了下来。” 左行之当然知道宁孤舟在第一城时做的事情，宁孤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也是知晓的。 苏乐天的身份摆在那里，此时真要杀了他，只怕还会引来一堆的麻烦。 如果能用苏乐天换来冶炼术，对他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 左行之不相信苏乐天不会冶炼术，知道苏乐天这样说，是用冶炼术换自己平安。 他当即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请苏二公子去府上歇息片刻。” “等秦王送冶炼术过来的时候，我再给二位接风洗尘。” 苏乐天知道以自己的武功，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不可能从左行之的手里逃走。 眼下他们都还没有撕破脸，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笑着道：“如此就唠扰左大人了。” 半个时辰后，左行之的人便把苏乐天的信物送到了棠妙心的手里。 送信的人道：“我家大人说了，苏公子现在有他在，十分安全。” “今夜苏公子会在左家留宿，我家大人会尽地主之谊，棠大人今夜好休歇息，明日一早再去左府接苏公子。” “我家大人还说了，苏公子往后还会不会安全，就看棠大夫要怎么做了。” 他这句话里威胁的意思极浓，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左行之行事缜密又不缺狠辣，他此时跟齐宣帝斗法还有精力来对付他们，也是个人物。 她笑了笑道：“左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左府找他。” 送信人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左行之让棠妙心明早再去，其实是存了几分折腾她的心思。 棠妙心和苏乐天虽然只是表兄妹，却十分亲近，棠妙心把左行之折腾得很惨，他这是要让她这一夜无法安睡。 棠妙心知道他们今夜这样去闯左府，不但救不出苏乐天，反而会被左行之算计。 更不要说，如今的籽城危机四伏，齐宣帝一直盯着左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一晚上的时间，大概率能惊动齐宣帝，他应该会出手。 且棠妙心也需要一点准备的时间。 棠妙心没把送信人的态度放在心上，她扭头问宁孤舟：“这事你怎么看？” 宁孤舟的唇角微弯：“我之前还在想你已经脱身了，我要怎么把精心准备的冶炼术送出去，他们才不会起疑。” “现在好了，现成的理由来了，这是好事。” 棠妙心：“……” 她刚才听到苏乐天被左行之抓的消息，其实是有些担心和紧张的。 结果宁孤舟却是这么一副冷静淡定的样子。 她问他：“什么意思？” 宁孤舟回答：“之前我和苏乐天就商量过，在时机成熟之后，就用第一城的冶炼术为饵，进皇宫救你。” “这也是我把长平安插进器作坊的根本原因。” 棠妙心听完后连啧了好几声。 她一直都知道宁孤舟和苏乐天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人都很腹黑，只是平时两人展现出来的状态不太一样。 这两人之前凑在一起为了救她而做出了好些营救方案。 这又是齐国的地盘，他们行事必定会格外的谨慎和小心，突然状况的预备方案可能都想了好几个。 她此时甚至都有些怀疑，苏乐天被左行之抓走是不是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她问宁孤舟：“你们这是要玩票大的？” 宁孤舟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玩票大的这事，不是你之前做的决定吗？” 棠妙心哈哈一笑：“也是！” 她有她的方案，宁孤舟和苏乐天也有他们的方案。 虽然在齐国，他们是势弱的那一方，但是现在的齐国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未必会输。 两人凑在一起，把手里所有的讯息全部交换一遍，再把他们想要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棠妙心开心地搂着宁孤舟的脖子道：“这一次的事情要是能做成的话，我应该能实现财务自由了。” “财务自由？”宁孤舟有些不解地问。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就是以后都不愁没钱花。” 虽然这一次他们行事要冒极大的风险，但是棠妙心从来就不是一个怕风险的人。 高风险代表着高收益，她觉得还是可以搏上一搏的。 宁孤舟看到她明亮的眼睛道：“你什么时候没钱花过？” 棠妙心愣了一下，她身为鬼医，收的诊金一直都不算低。 她作为归潜未来的女君，掌着归潜的国库，她想动用的多少银子，棠九歌都不会阻拦。 更不要说她掌着玄门，有棠以深这个经营高手为她打理，整个玄门就像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她现在手里握着财富数额，她自己都不是太清楚。 她笑着道：“这世上哪有人会嫌钱多！” 第922章 又不是缺心眼 宁孤舟知道棠妙心一直都是个财迷，在这种事情上跟她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她却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是贪财，我只是见不得别有仗着有钱就欺负我，所以我要比他们更有钱。” 宁孤舟不解地问：“谁仗着有钱欺负你？” 棠妙心回答：“很多人啊，比如说齐剑兰、左行之、齐宣帝。” “他们之所以能把我们困在齐国，不过就是仗着他们有钱，组建了强大的军队，各种欺负我。” 宁孤舟：“……” 所以在她看来，所有的权势都构建在金钱的基础上？ 这个理论他第一次听到，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一个国家的维系和强大，从本质上来讲，都是在钱的基础上。 没有银钱，就无法维系这些。 只是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的，这些都是棠妙心的歪理。 而对宁孤舟来讲，她的歪理只要不会塌方，他都觉得正确。 他点头道：“所以我们要抢光他们的钱，让他们再没有欺负你的能力？”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这哪里算是抢？我们只是努力自保而已。” “我不是贪财，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强大一点而已。” 宁孤舟听到这话只是轻笑一声，她的歪理永远那么多。 以她闯祸的能力，想要不被人欺负，怕只有成为六国的霸主才行。 他莫名就觉得压力巨大。 他们商量好明天营救苏乐天的细节后，天色已晚。 棠妙心勾着宁孤舟的脖子道：“我们睡觉吧！” 她这句话里暗示的意味很浓，宁孤舟轻笑了一声。 他正打算打横将她抱起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小甜豆穿着寝衣，抱着五彩猴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宁孤舟：“……” 棠妙心：“……” 她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见小甜豆眼角还有泪痕，忙把他抱了起来：“怎么了？” 此时已经三更，小甜豆早前就已经睡下，这会跑过来，明显是有事。 小甜豆吸了吸鼻子：“我刚才做噩梦了，遇见娘亲被大妖怪吃了。” 棠妙心轻拍着他的背道：“别怕，娘亲这不是好好的嘛！” 小甜豆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她历险，他平时看着不显，但是终究是个孩子，这些事情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心疼不已。 小甜豆靠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原本就是做噩梦惊醒的，这会心里一安就又开始犯困。 他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我要跟娘亲睡！”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好。” 她抱着小甜豆，把他放在床上，他抱着她的一条胳膊不放。 棠妙心在他的身边躺下，宁孤舟看着他们眸子里满是温柔。 只是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抹温柔就被坚定取代。 对宁孤舟而言，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让他们受颠沛流离之苦，是他做得不好。 小甜豆睡得迷蒙，他似有所感，睁开眼睛看了宁孤舟一眼，轻声道：“爹爹也睡。” 宁孤舟听到小甜豆这记软糯的声音，心里软成一片。 他在小甜豆的另一侧躺下，温声道：“小甜豆好好睡，爹会保护你的。” 小甜豆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在宁孤舟在身边，他的安全感更浓了几分。 他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沉沉睡下。 宁孤舟朝棠妙心看去，她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他却有些笑不出来，轻声道：“睡吧！” 这是一家三口第一次睡在一起。 宁孤舟心里温暖，却升起了极为浓郁的责任感。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就和宁孤舟去了左府。 左府在离皇宫没多远的一条街上，占地面积极大，那一整条街基本上都是左府的宅院。 棠妙心和宁孤舟一到，立即就有人进去通报。 没一会，左府的管事就过来请他们进去。 棠妙心知道左行之对她的怨念极重，这会进去，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直接道：“我是来接我表哥的，就不进去了。” 管事看了他们一眼，还没有说话，左行之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连左府的门都不敢进。” “我实在是没想到秦王和鬼医竟胆小如鼠。” 他今日穿了件绣着墨竹的长袍，清雅中却透着疏冷。 棠妙心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这个跟胆子的大小没有关系。” “我之前被神机公主关在皇宫时间太长，现在就讨厌进那些大门大户。” “我心怀坦荡不假，却架不住有人心思不正。” “我们又是外地人，在籽城无根无基，谨慎一些总没有错。” 管事让到一旁，左行之缓缓走了出来，他的面色看起来颇为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棠妙心的身上，他是第一城表小姐的身份，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沉声道：“鬼医还真处处给人惊喜，只怕公主到死之前，都不知道你是第一城的表小姐。” 棠妙心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还行吧，我只是觉得身份这个东西是自己的，没必要逢人就说。” “我凭自己的实力闯下的名头，总比靠着家里的长辈荫庇闯出来的要实在。” “再说了，你们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有没有其他的身份。” 左行之问：“我们问，你就会说吗？” 棠妙心笑着道：“你们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那岂不是缺心眼？” 左行之：“……” 宁孤舟在旁道：“东西我们带过来了，左大人是不是也该把苏乐天放了？” 他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上面的封皮上并没有写着字。 但是里面写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左行之笑了笑：“秦王此言差矣，苏公子是左府的贵客，我不敢有丝毫的殆慢。” “二位既然来了，请进府一叙。” 他的目光落在宁孤舟的身上：“久闻秦王是个大英雄，我十分敬仰。” “左府宅院虽深，以秦王的本领，断不至于连大门都不敢进吧？” 他说完往旁边让了让，比了请的手势。 第923章 比比谁更能装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杀意漫出。 左行之的意思很明显，他们要是不进去，他就不会放了苏乐天。 棠妙心对左行之的话一句都不信，她淡声道：“你不要用激将法，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犯不犯傻的问题。” “左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夫妻二人还真就信不过你。” “我家王爷是不是个英雄，不需要你来验证，在我心里，他是英雄就够了。” “今天左府的门我们夫妻二人还真不会进，你若对冶炼术不感兴趣的话，我就只能找宫里的那位了。” 左行之对于她的这个说法并不意外，淡声道：“这事确实是我的软肋。” “只是宫里的那位，你只怕也是信不过的吧？毕竟你出宫的时候他可没帮你什么。” “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受制于你，对你而言，跟我合作，其实远比跟宫里的那位合作要好。” 棠妙心觉得左行之也是个人精，这些话算是句句说在她的心坎上，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宁孤舟在旁道：“我跟你进去。” 棠妙心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他朝她微微一笑：“只是一个小宅院而已，吃不了我。” 棠妙心对他的能力自然是信得过的，在齐国，他们就没有真正安全的时候。 她便道：“也是，我们一起进去。” 宁孤舟看向她，她拉着他的手道：“我们曾说过，以后都不要再分开。” 他轻点了一下头，两人相对一笑，抬脚走了进去。 左行之昨日去找棠妙心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两人粘糊的样子，此时再次看见，他的心情就更加复杂。 棠妙心曾说过她和宁孤舟感情深厚，他之前并不相信，因为就她那不靠谱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情深之人。 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他错看她了。 他知道此时的左府，对棠妙心和宁孤舟而言可以说是龙潭虎穴，但是宁孤舟敢闯，棠妙心就敢陪着。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生死相随。 他想起他和齐剑兰之间的种种，他对她付出了极多，她却没有太多的回应。 她更多的是在笼络他，目的是左氏的权利。 就连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也充斥着算计的味道。 最终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经过多番考量，没有施以援手，最终她命丧皇宫。 对于感情，他知道他这一辈子大概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子。 但是他此时看着棠妙心和宁孤舟恩爱的模样，他心里终究控制不住的生出羡慕。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左行之亲自领着两人去了花厅，他们进去的时候，苏乐天已经坐在里面喝茶了。 他看到了他们一起进来时，笑了笑道：“来尝尝左府的茶叶，相当不错。” 棠妙心看到苏乐天的时候，微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左行之会拿乔不让他们这么快见到苏乐天。 只是她略一想，就有些明白左行之这样的做的意图了。 他这是故意摆出坦荡的模样，然后告诉他们，他并没有为难苏乐天，反而将苏乐天奉为座上宾。 这姿态似乎还有几分交好的模样。 恢复理智的左行之，是个十分合格的政客。 棠妙心笑道：“你身为兄长，跑到左府来做客也不说一声，尽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担心，你也太不负责了。” 苏乐天掀眉道：“左兄颇为热情，我实在是盛情难却。” 左行之微笑：“苏兄远道而来，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他说完下人已经给棠妙心和宁孤舟上茶。 眼前的情景，完全没有半点用冶炼术换人质的紧张感，倒更像是好友相聚，其乐融融。 宁孤舟看了左行之一眼，这货年纪不大，却已经和江相那样的老油条一样老道了。 左行之含笑看着宁孤舟道：“久仰秦王大名，一直无缘一叙。” “今日机会着实难得，秦王可得用完午膳再走。” 宁孤舟的凤眸幽冷，沉声道：“我与左大人并无交情，就不在这里叨扰左大人了。” 他说完将早将准备好的冶炼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准备起身走人。 左行之从见宁孤舟的第一眼起就一直在评估宁孤舟是个什么样的人。 之前齐剑兰曾说过，宁孤舟是大燕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宁孤舟独闯皇宫之事已经能证明。 这样的一个人，从本质上来讲，左行之并不想与之为敌，只是他有他想要的东西罢了。 他此时听到宁孤舟的话，只是淡淡一笑：“昨日我情绪失控，说的话，做的事，多有不妥，我这里给秦王赔个不是。” 宁孤舟看着他的眸光深了些，左行之又道：“我把苏兄请进府里，也并无恶意。” “今日留诸位在府里用午膳，除了想尽地主之谊外，还想和诸位冰释前嫌。” 他说到这里看着苏乐天道：“第一城的冶炼术，冠绝天下，可第一城并没有可铸之铁。” “齐国离第一城颇近，愿为第一城提供铁矿。” 他这么说，苏乐天有些意外。 棠妙心在旁道：“左大人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这齐国，如今你怕还做不了主吧？” 左行之面色淡然儒雅，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温雅君子。 他淡声道：“虽然我暂且做不了齐国的主，但是左氏名下还有好些矿山。” “那些矿山是左氏的私产，就算是齐国国君也动不得。” 一听他这番话，棠妙心和宁孤舟立即就明白左行之的用意。 他在冶炼术是假，想和第一城结盟是真。 从某种程度来讲，左行之行事谨慎之余又不缺战略眼光。 强行从他们手里拿到冶炼术只会和第一城结仇，但若是和第一城结盟，往后大家就是自己人。 就算他们花银子从第一城买武器，对现在的左氏而言也是值得。 棠妙心笑了：“我知道左氏是齐国最大的氏族，盘根错节，执掌着齐国的命脉。” “当年齐剑兰能夺权成功，左氏功不可没。” “如今齐剑兰已死，满朝上下对齐宣帝颇为不满。” 第924章 本王不认识你 她说到这里微微挑眉：“左大人此时和第一城合作，若说没有其他的心思，怕是没有人会信。” 左行之淡声道：“左氏只是想要自保而已。” 宁孤舟的眸光无比幽沉：“左氏曾帮过齐剑兰，齐宣帝一旦权势稳固，必定会对左氏下手。” “左大人未雨筹谋，与第一城合作，是何心思，大家心知肚明。” “齐国内政秦州不会参与。” 苏乐天也道：“第一城素无野心，只有一城而已，僻安一隅，是第一城的生存之道。” “如今冶炼术在这里，左大人有矿有人，自己锻造兵器，不受制于人，霸业指日可待。” 到此时，他们都看出来左行之要的是什么。 从左行之没有入宫救齐剑兰开始，左氏的野心可以说是摆在明面上的。 左行之听到他们的话轻轻叹息了一声：“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 “左氏虽然有些根基，却只是一个氏族而已，皇权之下，皆为蝼蚁。” “我今日用这样的方式请你们过来，只是想和你们化干戈为玉帛罢了。” 棠妙心对左行之的话一句都不信，左行之这个人，绝对不会像他说的这般无害。 此时他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到底想做什么？ 她问左行之：“化干戈为玉帛？你之前有得罪我们吗？” “如果你指的是昨天跑到我们那里大闹了一场的事的话，大可不必。” “我要是个男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行了，我也会急，所以我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事生你的气。” 左行之：“……” 他们三个人中，他最不想跟棠妙心说话，偏就属她的话最多。 他轻咳了一声，棠妙心又道：“难道你是想我为你这件事保密？” “那就更简单了，我作为大夫，你在我那里治病，我就有为病人保密的义务。” “当然，你要是不放心，是可以再给我一点银子作为封口费的。” 左行之：“……” 对她贪财之事，他又有新的认知。 他扭头看向宁孤舟：“秦王和秦王妃的性子似乎完全不同。” 宁孤舟淡声道：“我觉得她这样甚好。” 棠妙心笑嘻嘻地道：“我也觉得你这样甚好。” 苏乐天也笑着道：“我也觉得我家妹妹和妹夫甚是般配。” 他说完又对左行之道：“他们一向如此，让左大人见笑了。” 左行之：“……” 他发现只要有棠妙心在，所有的一切都会朝着极为奇怪的方向发展。 而苏乐天和宁孤舟对棠妙心似乎是无条件的宠溺，不管她说什么，他们都会觉得她是对的。 这个发现让他再次意外。 他淡声道：“秦王和秦王妃如此恩爱，着实让人羡慕……” 正在此时，管事匆匆走了进来：“大人，皇上来了。” 左行之的眸光微沉，心里了然，立即道：“去请皇上进来。” 这几日左行之和齐宣帝交手了数回，各有胜负。 齐宣帝是名正言顺的君主，之前蛰伏多年，暗中培养了不少的心腹。 齐剑兰死后，皇宫基本上由他控制。 飞云骑土崩瓦解，多数被杀，乌林辉带着其中的一支杀出籽城，齐宣帝暂时没有精力围剿他们。 齐宣帝为了尽快控制齐国的朝堂，将他之前安插的棋子全部用上。 左氏手里的权势虽然不小，但是终究不能直接跟君权硬碰硬。 毕竟他们只要一硬碰硬，他们就会沦为乱臣贼子。 如今他们只能拿齐宣帝不仁做筏子，和朝中众臣联手抵制齐宣帝。 这中间的种种，颇为复杂，双方各有退让。 齐宣帝被齐剑兰和左手联手困在皇宫多年，若说齐宣帝最恨的人是谁，非左行之莫属。 这几日的交锋，让左行之意识到齐宣帝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如今已经成长起来。 他昨夜抓住苏乐天的时候，原本是想用苏乐天来换取冶炼术，结果昨夜又有变故。 原本由他们掌握的户部，新上来一位十分厉害的主司，拿到了左府挪用国库的证据，并控制了户部。 左行之和左父商议一番后决定改变对苏乐天的策略。 他们决定就算不能和第一城交好，至少也不要得罪得太深。 于是才有了今日的安排。 请他们进府，不过是想展现一下他们的诚意。 左行之的话才落，齐宣帝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朕不请自来，左卿不会介意吧！” 眨眼间，他便掀起帘子自己走了进来。 棠妙心看到齐宣帝轻掀了一下眉毛，这货这个时候过来，也太巧了些。 估计他在左府安插了人，这边有什么举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左行之欲对齐宣帝行礼，他忙伸手制止：“今日朕微服前来，是来看老朋友的，左卿不必多礼。” 他说完笑盈盈地看着棠妙心道：“那夜我本想亲自送姐姐出宫，没想到姐姐竟自己先走了。” “姐姐离开皇宫的这几日，我心里想得紧。” 他在左行之的面前自称为朕，在棠当妙心的面前却自称为我，一个称呼，便透出了亲近的味道。 这是他常用的手段，只是棠妙心却并不买他的账。 她直接道：“求你了，别再喊我姐姐了！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齐国的这些人，从上到下一个个都虚伪得不行。 她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齐宣帝认真地道：“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当时其实只是想要稳妥一些，并没有不管姐姐的意思。” “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最敬重的姐姐。” 他和棠妙心交手多次，每次都是互坑，他基本上都落于下风。 他说完扭头看向宁孤舟：“这位想来便是姐夫吧？”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齐宣帝一眼，少年天子，模样长得十分行巧，笑起来还有可爱的米窝。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策划了这一场宫变，在朝中各部都有安插棋子，心思之深，半点不逊于齐剑兰。 且他虽然看着温和可爱，面相里却自带三分凉薄，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扭头问苏乐天道：“他是第一城的旁枝吗？我上次去第一城怎么没见过他？” 第925章 他真的很孝顺 苏乐天憋着笑，却一脸正色地道：“他不是第一城的人，我也不认识他。” 不就是装吗？他也会！ 齐宣帝微微一怔，脸色却没变，接着便笑了起来：“我叫齐醒，是妙心姐姐的义弟。” 棠妙心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你差不多就得了，什么义弟，我可不认。” 齐宣帝委屈巴巴地道：“上次在皇宫里，我们可是一起拜过把子的，你可不能不认我！” 左行之看到齐宣帝的样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齐宣帝被关在宫里几年，整个人的气场有了巨大的变化，已经成长为极厉害的对手。 苏乐天伸手勾着齐宣帝的肩道：“小兄弟，认姐姐不是这么认的！” 他说完又小声道：“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姐姐最喜欢银子，你给她个万儿八千两，她立即就认你了。” 齐宣帝的嘴角抽了抽，他看了苏乐天一眼，苏乐天的身份，他是知晓的。 算起来，苏乐天也是他拉拢的对象。 他当即眉开眼笑，对苏乐天道：“多谢提点。” 他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叠一万两的银票递到棠妙心的面前：“这是我孝敬姐姐的，姐姐拿去买零嘴吃吧！”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这样送上门的银子，要是拒绝了，怕是会天打雷劈。 到此时她已经知道齐宣帝是为什么来的了，她微微一笑：“行吧，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你这个弟弟我认了。” 齐宣帝开心地道：“姐姐到籽城有段日子了，却还没有游玩过籽城吧？我带姐姐去玩。” 他说完对左行之道：“左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朕就劫个胡，尽一次地主之谊。” 左行之的眸光清冷，却笑着道：“皇上请便。” 他此时其实想剁了齐宣帝的心都有，只是齐宣帝今日来时，身边全是高手，此时动手，也非良机。 齐宣帝笑着把棠妙心三人全带出了左府，左行之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出了左府后，棠妙心就道：“今天谢谢你把我们从左府救出来，这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齐宣帝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道：“我一得到消息就匆匆从皇宫里跑出来救姐姐，可不是为了姐姐的人情。” 棠妙心把怀里的银票全塞到他的手里道：“都互坑过好几回的人了，就不要再假惺惺的装姐弟情深了。” “真不是我矫情，我只是想要多活几年，做你姐姐可能会死得比较早。” 齐宣帝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有些时候难免会身不由己。” 棠妙心笑着道：“我就是个江湖闲散人，如今出了皇宫，我们的交易就算是完全结束，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 齐宣帝见她眼里的疏离极为浓郁，那模样看起来半点都不想跟他有交集。 他的心里一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一次的事情我真的只是想要还你的恩情。” “上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和这一次扯平了，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人情。” 棠妙心有些戒备地看着他道：“你又想干嘛？” 齐宣帝把手里的银票塞回她的手里：“我刚才说了，这是我给姐姐买零嘴的银子。” “这银子给出去了，就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棠妙心想了想，将冶炼术放在齐宣帝的手里道：“今日你救了我们，这便算是我们还你的人情。” “从今往后，我们便不欠你的了。” 齐宣帝有些意外，第一城的冶炼术极为珍贵，棠妙心竟这么轻易送给他？ 棠妙心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便道：“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你今天既然救了我们，这份人情我自然是要还的。” “这份冶炼术我送给了，要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齐宣帝的眸光变了几变，苦笑一声道：“姐姐就这样迫不及待跟我划清界限？” 棠妙心笑着道：“你太危险了，我想离你远一点。” 齐宣帝的脸上满是委屈：“姐姐这样想我，太伤我的心了。” “我今日出宫来救姐姐，只是担心姐姐罢了。” “原本我是不能收下冶炼术的，但是这东西对我有大的用处，我就先收下了，算我欠姐姐一个大人情。” “日后姐姐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他说完又对着宁孤舟轻轻拱了拱手：“姐夫替我做了我最想做的事情，我在这里谢过姐夫。” 宁孤舟知道他指的是上次杀齐剑兰的事，看着他的眸光里多了几分打量。 宁孤舟当众杀了齐剑兰，算是变相地坑了齐宣帝一把，齐宣帝心里对他只怕没什么好感。 他淡声道：“那件事情你不必谢本王，齐剑兰囚禁了妙心和小甜豆，该死。” 齐宣帝的眼里有了几分无奈：“齐剑兰行事一向霸道，她虽然是我亲姐姐，我却对她恨之入骨。” 他看着宁孤舟的眼里添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羞涩和亲近：“之前姐姐说姐夫十分优秀。” “说姐夫是真正的芝兰玉树，我还以为是姐姐在吹牛。” “今日一见，才知姐姐不但没有吹牛，还说得不够，姐夫无论气度还是风姿，都举世无双。” 宁孤舟扭头看向棠妙心：“你真这么夸我了吗？” 棠妙心笑着道：“这哪里是夸，我只是说了实话。” 这话宁孤舟爱听，他的眉眼里添了三分笑意，看齐宣帝都顺眼了不少。 齐宣帝却叹了口气道：“姐夫生于皇室，当知道皇室的悲哀。” “皇权之下，皇族内亲情淡薄，数次倾轧，我数次命悬一线。” “只是人活在这世上，又孰能无情？我如今在这天地间，再无至亲。” “妙心姐姐和姐夫都是我的大恩人，我是发自内心想和你们亲近的。” “我也知道，眼下这种局面，你们大概是不会相信我，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对你们并无恶意。” 宁孤舟淡声问：“你还有事吗？” 齐宣帝：“……” 第926章 你的想法很危险 齐宣帝说了那么多，宁孤舟竟没有半点触动？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宁孤舟拉着棠妙心的手就走。 苏乐天看到这情景，嘴角抽了抽。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齐宣帝的肩道：“妙心的弟弟有点多，你要是没有什么特长的话，可能入不了她的眼。” 齐宣帝：“……” 他们走后，温林夏走到他的身边道：“皇上，他们也太不识抬举了。” 齐宣帝却道：“他们这样朕反倒安心。” “对朕而言，只要他们不帮着左氏，就够了。” 温林夏点头道：“皇上说的是。” 齐宣帝看向手里的冶炼术，沉声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让朕有些不安。” 温林夏问：“皇上怀疑这份冶炼术是假的？” 齐宣帝今天过来，原本就是为了冶炼术而来，可是这一次得手的实在是太过容易，他心里有些不安。 他沉声道：“左行之明知道他们有冶炼术却没有拦，这事本就不正常。” 温林夏想了想后道：“左行之可能想要拉拢第一城，不收冶炼术是想摆出诚意来吧？” 齐宣帝的眸光冷了些：“上次冷知派人大闹第一城，第一城一向记仇，不太可能会跟齐国合作。” “左行之不收应该是他现在还在找棠妙心治病，齐剑兰的事给他提了个醒。” “找鬼医治病风险太大，所以在他的病没有完全治好之前，他不会动棠妙心，也不会收她任何东西。” “只有等他的身体全好之后，才会有所行动。” 温林夏认同齐宣帝的说法，毕竟上次齐剑兰看着大好，转眼间就重病不起，这种手段，着实吓人。 左行之估计也被棠妙心吓到了，不敢有过分的举动。 齐宣帝又道：“派人盯紧他们，有任何异象就跟朕汇报。” 他的袖袍一甩，登上了旁边马车。 他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心情略有些复杂。 之前齐宣帝听过不少关于宁孤舟的传闻，但是他之前也只是把那些事情当成传闻在听。 那天在宫里他见到宁孤舟后，就发现宁孤舟可能比传闻的还要可怕。 只是那天隔得远了，他并没有看清楚宁孤舟。 今日宁孤舟一身玄衣站在棠妙心的身边，那一身气度是齐宣帝生平仅见。 不仅宁孤舟优秀，就连苏乐天也极为不凡。 到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棠妙心的面前用尽了手段，她看他的眼神始终淡淡。 她看不上他。 这个认知让齐宣帝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虽然是帝王，但是这些年来，就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让他顺心顺意的。 他站在皇宫前回首看向天下，他的眼里是极为浓郁的野心。 终于有一天，他会让天下众人全部伏在他的脚下！ 棠妙心三人回到住处后，她问苏乐天：“你怎么被齐行之抓住的？” 苏乐天粗粗说了一下整个过程后总结：“左氏的势力比我们预期的可能还要大。” “左行之这个人行事周全狠辣，极不好对付，我们往后怕是得小心一些。” 他现在算是彻底曝露了身份，第一城之前的布置也被左行之连根拔起。 从本质上来讲，左行之这是用他的实力给棠妙心一个警告。 就算他们再强大，这里也不是他们的主场，相对被动。 宁孤舟之前在籽城里的诸多布置，第一城的人马被拔除，牵一发而动全身，后续只怕也会受到影响。 他们之前一直隐藏身份，处于暗处，很多事情很好处理。 如今他们动手救了棠妙心，便将自己置于明处，之前的优势便少了不少。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他们算计来算计去，算计的都是利益。” “现在我们的身份曝光，他们不过是想从我们身上拿些好处而已，这事左右不过是将计就计的事。” 宁孤舟的手轻敲了一下桌面，淡声道：“在暗处有在暗处的好处，在明处也有在明处的处理方式。” “眼下我们算是被齐宣帝和左行之行强行拉进了齐国的漩涡，是他们都想拉拢的对象。” “我们之前的计划虽然需要调整，但是只要处理得当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之前布置的那些人手需要做些调整，苏乐天虽然曝露了，还有宁长平和棠以深却还没有曝露。 棠九歌调来的神龙卫也一直处于潜伏状态，还没有动手。 这些人要用到关键的时候。 棠妙心和苏乐天齐齐朝他看去，他问：“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苏乐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棠妙心道：“你还在皇宫的时候，秦王的计划是救出你的时候就搬空齐国国库。” “英国公没有听他的安排，提前行动了，我们的布置还没有完全到位，你先从皇宫逃出来了。” “我原本还想着我已经暴露，这个计划可能会泡汤，现在看来，好像是我多想了。” 棠妙心瞪大了眼睛：“搬空齐国的国库？” 苏乐天点头：“是的，这是你家相公的计划。” 棠妙心顿时就乐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宁孤舟道：“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啊！” 她之前也有过这种心思，却觉得这事难度太大，不太敢想。 没想到宁孤舟居然早就为这事做准备，果然最了解她的人是宁孤舟。 宁孤舟淡淡一笑：“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来都来了，总归得带走一点东西。” 他说到这里面色微沉：“更不要说齐剑兰将你和小甜豆掳到齐国，这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棠妙心点头赞成他的观点：“没错，齐剑兰把我虏到齐国来，我们总归得回她一件大礼。” 苏乐天在旁提醒她：“你们已经杀了齐剑兰，她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她原本就重病缠身，活不了多久。” “更不要说她掳了我和小甜豆两个人，现在只死了她一个人也太便宜她了。” 苏乐天：“……” 这账好像不是这么算的吧？ 不过他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么他肯定是要支持的。 他问她：“齐国皇族现在只剩齐宣帝一个人了，你该不会把他也杀了吧？” 第927章 凭本事赚钱 棠妙心淡声道：“我又不是那种残忍好杀之人，他的命完全可以用国库的银子来抵。” “当然，如果他往后还处心积虑地算计我的话，那这事就又得另当别论。” 苏乐天感叹道：“我现在觉得齐剑兰当初把你掳回来，是掳了个祖宗回来。”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她真是活该啊！” 他无比庆幸棠妙心是他的妹妹，不是她的敌人。 棠妙心没理他，扭头看着宁孤舟道：“来来来，把你之前的计划仔细跟我说说。” “我们再完善一下，以确保万无一失。”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就算现在齐剑兰死了，齐宣帝和左行之不和，他们要做成这事，难道也依旧很大。 宁孤舟点头：“我的计划其实也不算太复杂，只是让棠以深进户部做内应，摸清楚银钱存放的地方。” “然后再将玄门、第一城、秦州和归潜的人马充分调动，寻找最合适的机会搬离籽城。” “而铁块那边就需要长平配合，要以第一城的冶炼术为引子，将他们近一年开采出来的东西搬空。” 棠妙心眨了眨眼：“你所谓的最合适的时机应该指的是宫变吧？” 宁孤舟点头：“我原本是想等所有的人员配置到位，然后再发动宫变救你。” “英国公世子却等不及了，想让你提前出手救他，计划不得不做一些调整。” “你出宫之后，我们当时是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直接离开，放弃之前的布置。” “另一条是冒险留在籽城，完善之前的布置的，你选了第二条路。” 棠妙心轻笑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还要在齐国再发动一次宫变？” 宁孤舟回答：“齐宣帝和左氏都是野心勃勃之人，他们的矛盾本就不可调和。” “眼下他们的争斗只是暂时平息，只要他们之间的平衡稍微打破一点，就会爆发第二次宫变。” 棠妙心细细一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宁孤舟从小在地狱模式中长大，对于权谋的算计，他一向看得比其他人清楚明白。 成明帝的养蛊式养儿子法，终于养出了宁孤舟这么一个蛊王。 当宁孤舟想要去谋划什么，算计某人时，他总能从根源上发现问题。 苏乐天虽然在外历练多年，但是第一城整体的环境还是要简单得多，兄弟之间基本上没有算计。 他虽然也聪明腹黑，但是跟幼时生存难度堪称地狱级的宁孤舟比起来，总归会少了一些更深一层的东西。 他心里再次庆幸，好在宁孤舟是自己人，否则宁孤舟盯上第一城，第一城估计也会倒大霉。 他感叹地道：“现在妙心安全了，我们再来策划第二次宫变，也更有把握。” 重点的是，他们到时候可以点完火就跑。 棠妙心笑着道：“二哥说得对！” 这事到此时便算是商议妥当了。 整体来讲，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他们之前都有准备，后续的事情按部就班的来就好。 正在此时，莫离进来道：“王妃，外面又有几位大人带着病人来求医。”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又有人上门送银子了，这银子不要白不要！” 她开心地走了出去。 苏乐天看着她的背影道：“我怎么觉得她这一次不但要劫了齐国的国库，还得把齐国的大臣全搜刮一遍啊！” 宁孤舟十分淡定地道：“她这是用自己的医术换取银子，又怎么能算是搜刮呢？” 苏乐天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棠妙心这段时间给人治病，两头收银子，已经赚了不少银子了。 宁孤舟觉得为了保险起见，得把她赚到的这些银子先运走。 棠妙心看着外面来求医的那些权贵，她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真诚。 这种主动送钱上门的人都是好人！ 她的医术这些天在籽城已经传遍了，只要她出手，基本上没有治不好的病。 她收费高，众权贵也能理解，毕竟她是鬼医嘛！ 棠妙心给他们看完病之后，想起陈玉尘说起老夫人认识她母亲的事情，她决定尽快去平远侯府走一趟。 只是她现在被人盯得太紧，如果只去平远侯府的话，怕是会给平远侯府带来麻烦，还会引人猜疑。 她略想了一下，决定去给她之前看过病的病人做一次回访。 鉴于籽城现在太乱，她出门的时候把宁孤舟拉着，两人一同前往，苏乐天留下来看家。 棠妙心依着诊治的先后顺序，先去了平远侯府。 平远侯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太过意外，直接引着他们去见老夫人。 他今天看棠妙心的眼神有些古怪，这一次倒不是怀疑她的医术，而是他心里有些不安。 毕竟齐国的这一场宫变，她是根源。 陈玉尘那夜出宫后就直接回了侯府，跟平远侯如实说了他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平远侯是齐国出了名的墙头草，这种人对于朝堂之事，其实是相当敏感的。 他对于危险也有着本能直觉，现在的棠妙心，那就是一个超级危险的存在。 毕竟他清楚地知道，不要说他一个人从宫里杀出来，就算是给他数十人马他也杀不出来。 且今天棠妙心去左府时齐宣帝亲自从宫里赶过来救场，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在齐宣帝和左行之之间两头吃。 这种人按平远侯的处事之道，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但偏偏他还得求着棠妙心给老夫人治病，没法躲。 惹不起的人还得打交道，这感觉有点怪！ 他硬着头皮把棠妙心请进了老夫人的房间，他们到的时候，陈玉尘也在陪老夫人说话。 陈玉尘一看见棠妙心便问：“棠大人，你没事吧？” 棠妙心对于这个跟她杀出皇宫性格温和的青年还是很有好感的，她笑着道：“我很好。” “我记得你那天受了伤，用这瓶药擦擦，会好得快一点。” 陈玉尘忙向她道谢，他又问了小甜豆的事，宁孤舟在旁道：“小甜豆无妨。” “小甜豆在宫里蒙陈公子照顾，日后必有重谢。” 第928章 苏灵儿还活着 陈玉尘朝宁孤舟看去，只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原因无他，宁孤舟的气场太强。 这样的宁孤舟，比他预期的还要强大得多。 他忙道：“我也没有照顾小甜豆什么，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他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宁孤舟看了陈玉尘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老夫人的精神看起来比上次好了不少，她坐在大椅上让棠妙心过去。 棠妙心给她把脉的时候，她看着宁孤舟问：“你的夫婿？” 棠妙心点头，宁孤舟对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 老夫人笑了笑：“果然是一表人才，和你很是登对。” 棠妙心含笑看了宁孤舟一眼，笑着道：“我也觉得我们很登对。” 老夫人看到两人的样子，想到了多年前的往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看着棠妙心道：“你是为你母亲的事情而来的吧？” 棠妙心点头：“上次在皇宫的时候，陈公子跟我说起过，说您曾经见过我的母亲。” 老夫人回答：“我只是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是不是你的母亲，我不是太确定。” 棠妙心知道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但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却很少。 她问老夫人：“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老夫人摇头：“我遇到她的时候，她的状态非常奇怪，整天昏睡，醒来的时候很少。” “然后每次醒来后都会说一句预言，然后问别人一句话。” 棠妙心好奇地问：“什么话？” 老夫人回答：“好像是‘你见过九哥吗？’她可能在找她的一位兄长。”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跳漏了一拍，这一句话几乎让她确定，老夫人遇到的女子就是苏灵儿。 苏灵儿问的也不是“九哥”而是“九歌”。 她忙问：“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又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老夫人问她：“她真是你母亲？” 棠妙心点头：“应该是她了，我父亲的名讳是九歌。” 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大约二十年前，老侯爷奉旨去北面慰军，我在家闲着没事，就跟他一起去慰军。” 棠妙心听到这个时间微微拧眉，二十年前她已经出生，正是苏灵儿消失的时间。 “到寒林关的时候，天气突然冷了下来，晚上下起了暴雪，一夜的光景，就下了极厚的雪。” “老侯爷是领了旨意的，如果不能准备到达，就是抗旨，所以他顾不得雪大，第二天就带着人起程。” 老夫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平远侯在旁插了句话：“母亲说的可是那年雪灾，冻死寒林关将士近十万余人的事？” 老夫人点头：“从我们当时的地方去寒林关，要经过一座建在悬崖上的铁索桥。” “那座桥是天险，也是齐国抵御临渊入侵最后的关卡。” “我和侯爷冒着大雪过桥的时候，雪下得极大，桥被寒风吹得左右摇晃。” “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桥上的铁索被极寒冻脆了，突然断裂，我被风卷着往悬崖下掉落。”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摔到半空的时候却被一条白色缎带系着腰，没有掉下悬崖。” “我被拉上来的时候才发现是被一个绝美的女子所救，她不但救了我，还救了受伤的侯爷和随行的几位士兵。” “她救了我们后说不能再往北了，那里已经是死域，她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我和老侯爷都觉得她很奇怪，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桥断了，我们暂时无法过去。” “老侯爷担心不能及时到寒林关的违抗圣旨的事，就派了个轻功好的人过桥去查看对面的情况。” “一天后，老侯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整个寒林关已经被大雪覆盖，关里的百姓连同驻军无一生还。” 棠妙心十分意外。 正常来讲，就算天降暴雪，温度一下子降低很多，也不至于把关内所有的人都冻死。 她问老夫人：“后来呢？” 老夫人回答：“后来侯爷知道这个消息后吓得不轻，又派了一支队伍过去仔细探看，发现寒林关里的人全部冻死了。” “而在那个时候，救下我们的那个美貌女子突然醒了，说我们住的那间屋子半夜会塌，让我们搬出去。” “老侯爷觉得她十分奇怪，并不信她的话，因为我们住的那间屋子房梁十分结实，屋顶的雪也才清除。” “然而让人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晚上雪果然压垮了屋子，压死了好几个随从。” “老侯爷派人一检查，发现房梁早被白蚁蛀空，根本就承不住重量，被雪一压，直接就塌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和老侯爷都觉得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美貌女子非常奇怪。” “我试着唤醒她，她却没有半点反应，就连呼吸都极为微弱。” “她每天会在午时三刻的时候醒来大约半个时辰，醒来就会说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说完后就会问我们，有没有见过九歌。”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这种情况听着实在是有些邪门。 她问老夫人：“她这状态确实奇怪，你们当时是不是很害怕？” 老夫人笑了笑：“侯爷挺害怕的，我却很好奇，每次等她醒来的时候就会问她一些问题。” “她当时的思绪似乎十分混乱，说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很多我都听不懂。”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不记得了，问她是哪里人，她也说她不知道。” “我再问得多的时候，她就会抱着脑袋说头疼，然后就问我有没有见过九歌。” 棠妙心听到老夫人描绘的关于苏灵儿的症状，她就算是鬼医都觉得有些邪门。 苏灵儿明显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棠九歌。 而她在失忆之后，似乎还解锁了预言的技能。 预言这种东西，棠妙心一直觉得十分邪门，属于玄幻小说的范畴。 她非常好奇，苏灵儿当时到底是怎么离开大燕的京城，又是怎么到了齐国的寒林关？ 第929章 骑墙的高手 毕竟大燕的京城到寒林关相距数千里，想要过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棠妙心回想之前万户侯和李氏对苏灵儿的描述，苏灵儿在生她之前还是正常的。 所以后面苏灵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棠妙心问：“后来呢？”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后来老侯爷觉得你娘很奇怪，不敢再将她留在我们的队伍里。” “我不同意，和他吵了几架，他便让你娘暂时跟我们在一起。” “侯爷在确定寒林关的百姓和守关的士兵全部冻死后，上书朝廷之后就带着我们往回走。” “在走到岭州的时候，侯爷背着我偷偷地把你娘放在一个木筏上，让她顺着江水飘走了。”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这件事情，我心里一直颇为遗憾。” 棠妙心的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顺水飘走？” 老夫人十分愧疚地道：“你娘救了我的命，我却没能保护好她，这是我的错。” 这是她心里的憾事，所以她第一眼见到棠妙心的时候，实在是没脸在棠妙心的面前提起苏灵儿。 棠妙心看了老夫人一眼，倒没有责怪老夫人的意思，毕竟当时苏灵儿的状态，确实太过古怪。 她一天只醒来半个时辰，醒来后就会预言，且大多不是什么好事。 就当时的情况，老平远侯没把苏灵儿当妖怪烧死已经算不错了。 她问老夫人：“除了这些外，你还记得其他相对特殊的事情吗？” 老夫人仔细想了想后道：“要说特殊的事情也有一件。” “有个客栈的伙计趁我们不备想对她行不轨之事，在撕开她衣衫的时候被她用缎带勒死了。” “正常来讲，她那个时辰是不会醒的，但是当她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似乎就会醒来。” 棠妙心伸手按了按眉心，越听老夫人说起这些事情，她整个人就越是迷糊。 她再仔细问了一下老夫人遇到苏灵儿的时间，她可以肯定的是苏灵儿生下她之后。 这也就能解释苏灵儿离开大燕之后，为什么下落不明的根本原因。 那个时候的苏灵儿身体应该出现了异常，不但失忆，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老夫人看着棠妙心道：“这件事情压在我心里多年，我一直觉得极为过意不去。” “如今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欠我们的就更多了。” “这样的恩情就算是用整个平远侯府来偿还都可以。”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道：“虽然当初你们对我娘亲做的事情有些恩将仇报，但是你能告诉我这些，我还是很感谢你。” “眼下我娘亲的下落不明，我要你这个平远侯府也没有用处。” “我们夫妻二人还会在籽城住一段时间，如果遇到麻烦，有你们力所能及的事情，还请帮我们一回。” 老夫人用拐杖敲了平远侯一下：“听到了没有？你娘我欠了他们两条命。” “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该主动去帮他们。” 平远侯挨了打，还有些郁闷，就棠妙心和宁孤舟的身份，就是一个大麻烦。 他当墙头草当习惯了，还真不太愿意在别人面前表明任何立场。 他伸手挠了一下头道：“行吧，我听娘的。” 老夫人看到他这个态度又给了他一拐杖：“你这话一点诚意都没有！” “什么叫听我的？我这把老骨头欠人的人情是没法还了，当然得指着你来还！” “所以不是听我的，而应该是你主动去还，你这糊涂的样子，跟你老子简直是一模一样，气死我了！” 平远侯只得道：“是是是，我主动配合他们，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侯府都欠他们两条命！” “我一定真心诚意地想办法把两条命还给他们！” 老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是不太满意，却没有再动手揍他。 她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有些累了，棠妙心和宁孤舟便准备离开。 平远侯亲自送他们出去，在路上的时候，他笑着道：“两位的恩情我肯定是会想办法还的。” “我知道两位都是极厉害的人物，不管是皇上、左相还是英国公，都对两位青眼有交。” “我恳请两位在籽城的这段时间稍微消停一点，别弄出太大的事情。” “平远侯府并无多少实权，不是那几位大人物的对手，真出了事，怕是会护不住你们。” 棠妙心听到这话只是一笑：“齐剑兰说平远侯是个骑墙的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平远侯好一会才明白“骑墙”这两个字的意思，而他们已经走出了侯府。 他轻咧了一下嘴，心情十分复杂。 就籽城现在的情况，不管谁当权，对平远侯府的影响都不会太大，他是真的不太想沾这些事。 他见陈玉尘跟在他身后，便道：“玉尘，以后离他们远一点。” 他说完就走，陈玉尘第一次觉得自家老子有点怂，不认同自家老子的做法。 他跟在棠妙心和小甜豆的身边经历过宫变的事情后，他突然就觉得之前的生活乏善可陈。 他第一次觉得，人活着除了权衡利益外，似乎还可以去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他老子不给力，他就顶上。 棠妙心和宁孤舟从平远侯府回来后，把今天在平远侯府发生的事情跟苏乐天说了。 苏乐天听完后立即取出齐国的地图，岭州境内只有一条水域。 那条水域一路向东，经齐国流经凤起，然后汇入大海。 如果苏灵儿还活着，应该会在这一片。 苏乐天的眸光深沉：“老平远侯是个渣渣，姑姑救了他们，他们却将她抛下。” “她当时那样的状态，若是真的遇到大的危险，根本就没办法应对。” “而要根据这些线索沿途找到二十年前飘在河上的小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棠妙心轻声道：“你说的没错，这一路上还可能会遇到其他的危险。” “但是这一条线索却十分重要，至少能证明她活着离开了大燕。” “我们之前找她一直都在大燕境内找，并没有往这一片的区域找。” “有了目的后，只要她还活着，总归能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第930章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苏乐天虽然有些沮丧，却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他们已经找了苏灵儿二十年了，不在乎再多这一点时间。 更不要说，现在找她还有了方向，不再像之前那样两眼一抹黑。 棠妙心却有另一层的担忧：“根据老夫人的描述，娘亲她失忆了。” “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她却从来没有回过大燕。” “造成这种情况，要么是她还没有恢复记忆，要么是出了事。” 苏乐天也想到了这些，安慰她：“姑姑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可能只是失忆。” 棠妙心知道在没有找到苏灵儿之前，想再多也没有用。 从岭州到入海的这段距离并不短，牵扯到的面积也很大。 这还是苏灵儿一路平安的情况下，没有人保证她一路漂下去一定是平安的。 毕竟她每天沉睡的时间太长。 宁孤舟想了想后道：“没找到人之前想再多也没有用。” “等齐国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派人去找。” “眼下我们都处于险境，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他这话相当冷静客观，把棠妙心和苏乐天的那点愁绪全部斩断。 他知道棠九歌对他一直不太满意，如果他能把苏灵儿找回来，或许棠九歌就不会再为难他了。 小甜豆蹭蹭蹭地跑了过来，拉着棠妙心去看蚂蚁，便把她心里最后的那一丝愁绪给吹散了。 这一天棠妙心很忙，她陪小甜豆看完蚂蚁之后就去给英国公世子诊脉。 英国公夫人这几日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棠妙心过去的时候，英国公夫人满脸欢喜地道：“鬼医，今天真儿想吃东西了！” 自从英国公世子中毒之后，这一个多月来，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昏睡状态，平时都靠参汤吊着命。 那天棠妙心为他排出一些毒素后，他便醒了约莫一刻钟。 这两天棠妙心悉心为他施针开药方，一边解毒一边增强他身体的机能，他醒着的时间便越来越长。 他这两天身体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英国公夫人喜出望外。 棠妙心笑着给他把了把脉，轻点了一下头道：“恢复得不错，今天要换方子了。” 英国公夫人连声道谢，棠妙心笑着道：“你们花了银子，我给他治病，这是医者本分，不用客气。” 英国公夫人有些感叹地道：“我和国公爷只有真儿这么一个儿子。” “之前都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料到却遇到了鬼医。” “你为真儿治病收银子虽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也不耽误我们承你的情。” 齐剑兰的事情是活生生的例子，鬼医杀人说到底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们这几天也总结过了，棠妙心吃软不吃硬，对她客气些尊敬些，总归没有错。 棠妙心笑了笑，英国公夫人看着她道：“我们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不算好。” “国公爷说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定会保鬼医平安。” 英国公原本将其世子留在这里，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他知道棠妙心是在存了拉着他做保镖的心思，为了他儿子，这事他也认。 可是这两天棠妙心悉心为他的儿子施针换药，省了中间来回走的路程，对他儿子的病情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就觉得这种程度的保镖不算什么，所有的一切他都心甘情愿。 棠妙心笑着道了声谢，她问英国公夫人：“眼下齐宣帝和左相斗得你死我活，不知道国公爷站哪一边？” 这个问题十分直接，牵扯也不算小。 英国公夫人愣了一下，朝英国公看去。 英国公看了棠妙心一眼后道：“鬼医更看好哪一方？” 棠妙心笑着道：“我不是齐国人，不干预齐国的内政，我只想好好活着。” “等治好世子的病之后，我就会离开齐国。” “我今天问国公爷这个问题，只是单纯地给国公爷提个醒。” “您位高权重，要么臣服于他们中的一方，要么将您抹杀。” 英国公的面色变了几变，叹了口气道：“多谢鬼医提醒。” 其实这几天齐宣帝和左行之都有派人来拉拢他。 他对左行之一向看不顺眼，这一次对齐宣帝也颇为失望。 眼下的英国公府，处境其实有些尴尬。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她离开后，英国公夫人问：“国公爷，我觉得鬼医说的有道理，我们该怎么办？” 英国公的眸光沉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道：“作为臣子，我自当忠君爱国。” “作为父亲和男人，我却需要保全家人。” “眼下齐国乱成这般，若再乱下去，往后怕是会国将不国。” 英国公夫人听到他这话就知道他心里有了决断，她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棠妙心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英国公会怎么选，因为不管他支持哪一方，对她影响不大。 她在齐国只需要做个只给人看病的大夫，其他的事情有宁孤舟在谋划。 晚上小甜豆早早就爬上她的床：“我今晚还要跟娘亲一起睡！” 他昨夜睡得极为香甜，他喜欢这种感觉。 当然，他现在不会承认，他之所以会睡得如此香甜，是宁孤舟给他带来的安全感。 宁孤舟虽然觉得有小甜豆在，不方便他和棠妙心亲近，但是小甜豆愿意亲近他，对他而言同样是件开心的事情。 他伸手揉了揉小甜豆的脑袋，就伸手把小甜豆抱上了床。 小甜豆问他：“爹，你是怎么让自己变得强大的？” 宁孤舟回答：“我变得强大，是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是娘亲吗？”小甜豆问。 棠妙心在旁插话：“我认识你爹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强大了，所以这事应该跟我没有关系。” 宁孤舟一边帮小甜豆脱外衫一边道：“我父亲是大燕的皇帝，他……” “天啦！你居然有父亲！”小甜豆一脸惊奇地看着他道：“我一直以为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宁孤舟：“……” 第931章 被儿子同情的感觉 棠妙心在旁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成明帝那样的爹，你还真不如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小甜豆问：“成明帝对爹不好吗？” 宁孤舟回答：“作为君王，他是合格的，有野心，有谋略，有格局。” “但是作为父亲，他是不合格的，他摒弃了亲情，眼里只有算计。” 小甜豆继续问：“所以你每天冷着脸，是因为你爹不疼你？所以你想用你的冷，把身边的敌人吓跑？” 宁孤舟：“……” 这倒霉孩子的问题简直就是问中了他的靶心，他的心情略有些复杂。 小甜豆瞪着一双大眼睛道：“被我说中了吗？呀，爹，那你小时候也太可怜了。” “你小时候会饿肚子吗？有玩具玩吗？你有朋友吗？” 宁孤舟：“……” 被自己的儿子同情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尝到了，这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思考要不要揍这小子一顿，他想到才刚缓缓的父子关系，还是决定暂时放弃。 小甜豆眨了眨眼：“这些你都没有吗？那你真的是太可怜了！” “可惜我那个时候不认识你，要不然我就和你做朋友，把我的吃的和玩具都分你一份。” 宁孤舟：“……” 他的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彻底放弃打小甜豆的心思。 这倒霉孩子虽然坑了点，但是至少还算关心他，不愧是亲生的。 小甜豆想起另一件事：“你爹对你不好，那你娘呢？她对你好吗？” 宁孤舟的眼里染过一抹伤痛，棠妙心伸手拧小甜豆的耳朵：“熊孩子，怎么那么多问题！” 宁孤舟轻声道：“小甜豆的问题没有问题，母妃的事情没什么不能提的。” 他看着小甜豆道：“我的母妃对我很好，她是这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子。” 小甜豆反驳：“这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子明明是娘亲！” 棠妙心忍俊不禁：“小甜豆说得对！不过你父亲的娘亲比起你的娘亲来还是要温柔一点点。” 就算她再自信，也不至于觉得自己能比于嫔温柔。 她对于嫔的印象极好，细算起来，她其实没有见过于嫔几次。 只是她每次见到于嫔时，于嫔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谁又能想到，那个看起来温柔的女子，性子那么烈，最后那么绝决。 小甜豆又道：“祖母那么好，我下次见到她，要给她带好吃的。” 这一次棠妙心和宁孤舟都沉默了。 小甜豆见他们表情不对，又问道：“她牙掉了，吃不了东西吗？那我给她带好玩的。” 宁孤舟伸手将他抱进怀里，轻声道：“你祖母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她一定会很开心。” 小甜豆愣了一下，宁孤舟接着道：“她已经不在世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大燕的京城，我带你去看她。” 小甜豆虽然聪明，终究年纪太小，对于人生的生离死别并没有什么感触。 只是这一次来齐国，他经历了好几次危险，也算是在鬼门关走过几回，隐约知道死是什么。 他能感觉得到宁孤舟低落的心情，他再想想宁孤舟成长的环境，莫名就有些心疼自己的老子。 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爹，你有爹胜似没爹，还没有娘疼你了，你太可怜了！” “你放心吧，我长大后会像个爹一样照顾你的。” 宁孤舟：“……” 他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伸手在小甜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瞎胡说什么了！敢情你还想做我的老子？” 小甜豆不服气，擦干眼泪跟他吵：“你干嘛打我？你从小没有爹疼你，我长大后好好疼你，怎么就错呢？” 宁孤舟：“……” 虽然这事不对，但是这混小子说的鬼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只是他极度怀疑这熊孩子是在变相地占他的便宜。 他瞪着小甜豆道：“你是你爹，你长大后只能孝顺我，却做不了我爹！” 小甜豆反驳：“我之前在玉城的时候，听人说过，寻常人家里生儿子是用来养老的。” “他们说人老了之后，就得靠儿子来养，小时候父亲养，所以儿子叫老子为爹。” “老了儿子养，那儿子不就相当于是父亲吗？两件事的性质是一样的，叫爹又有什么错？” 宁孤舟：“……” 宁孤舟：“！！！！！” 小甜豆这诡辩的道理真是得了棠妙心的真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又在小甜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我老了你照顾我，那是尽你的孝道，而不是变成我老子！” “我是你老子，这事永远都变不了。” 棠妙心在旁看着这对父子吵架，笑得肚子疼。 宁孤舟虽然腹黑强大，但是他的那些腹黑强大在小甜豆的面前并没有用武之地。 且他刚和小甜豆的关系缓和，舍不得真的动手打，也舍不得骂，假模假样的凶样完全镇不住胆大包天的小甜豆。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还睡得有些迷糊，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她往床上看了一眼，宁孤舟和小甜豆都不在，这两人起得也太早了吧！ 她打着呵欠推开门的时候，见宁孤舟正带着小甜豆在扎马步。 她有些意外。 只听得宁孤舟对小甜豆道：“你年纪还小，先打好基础。” “只有基础打好了，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你也不要仗着你的根骨比别人好就想偷懒，懒惰的人最终只会一事无成。” 小甜豆此时额前冒出细密的汗珠，却目光坚定，马步扎得稳稳的。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半倚在门边看着宁孤舟带小甜豆练武。 昨夜宁孤舟最后还是忽悠了小甜豆，让小甜豆强大起来，保护棠妙心，不再发现被掳的事情。 被掳之事，一直都是小甜豆心里的一根刺，然后小甜豆就被说动了，答应以后每天早起习武。 小甜豆天资聪颖，年纪又小，在归潜的时候众人对他千依百顺。 虽然棠九歌有给他安排了学武的少傅，却也没有把他习武这事上纲上线的安排。 他这一路上跟着他们从第一城到齐国，也没系统地教他学武。 第932章 动心的莫离 现在一家三口团聚，小甜豆认可了宁孤舟，宁孤舟就能实施做父亲的职责。 棠妙心看着辛苦练武的小甜豆，她心里有些感触。 她之前想要训练一支厉害的队伍，却因为琐事缠身，一直没能拉起来。 她觉得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法子，索性现在就开始行动。 之前她和宁孤舟之间的关系略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动他的侍卫和暗卫。 现在两人感情更进一步，小甜豆又认他了，她也就不用再跟他客气。 她把莫离喊过来，让他先找几个厉害的侍卫过来。 他们在忙活的时候，桑砚也起来了，棠妙心便让桑砚跟着一起训练。 宁孤舟最初只带了二十余个侍卫追过来，其他人马陆续调集了过来。 棠妙心的山匪也跟了一些过来，玄门也有不少还不错的苗子，她从中挑了一些，让莫离先训练他们。 莫离听到棠妙心的吩咐，高兴得不行，他朝桑砚嘿嘿一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训练成跟我一样的高手。” 桑砚：“……” 他莫名有些腿软。 这些天他被莫离揍了很多次，吃了不少的苦头。 现在让莫离名正言顺地训练他，就他和莫离之间的恩怨，莫离还不得把他往死里整啊！ 他直接跪倒在棠妙心的面前：“老大，能不能不要让他训练我啊？”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怂样就想抽他，却笑着道：“你若能证明你比莫离强，我可以让你去训练他。” 桑砚：“……” 这事他真做不到啊！ 他除了吵架的时候嘴皮子比莫离强点外，他并没有发现他其他地方比莫离强，但是这个优势让他天天挨打！ 这段时间桑砚跟着宁孤舟来找棠妙心，天天跟秦王府的这些侍卫在一起。 他对秦州的这些侍卫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他们全特么的是变态！ 一个个武功高明就不说了，都识字，综合素质和水平都非常高，黑虎寨的众山匪在他们的面前完全不够看。 莫离在旁道：“来来来，老桑，赶紧起来证明一下你比我优秀！” 桑砚狠狠瞪了他了眼：“证明就证明，谁怕谁！” 他说完又拉了一下棠妙心的衣角道：“老大，我代表的是你，就算我打不过他，我也要打，这叫输人不输阵！” 棠妙心踹了他一脚：“你废话这么多干嘛，动手啊！” 桑砚：“……” 他真打不过莫离啊！ 他爬起来继续拉棠妙心的衣角：“老大，不管怎么说我都跟了你这么多年。” “就算我输了，我也是有功劳的，你能不能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一会修理他？” 棠妙心知道桑砚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惜他这主意打错地方了。 她再次抬脚把他踹开：“老子让你好好训练，不是让你来我这里开后门的。” “你再叽叽歪歪，我亲自动手揍残你！” 莫离在旁煽风点火：“王妃，我看这货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没救了。” “往后有我们保护你，这货没本事也就算了，还懒得很，也不配跟我们一起训练。” “不如你把他轰走吧，省得在这里碍事。” 棠妙心托着下巴想了想：“莫离说的有……” 桑砚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就揍莫离：“什么叫我在这里碍事，当年我伺候老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屎。” 他的气势看着很强，实力实在是太逊。 没超过十招，他就被莫离按在地上暴揍：“你想吃屎是吧，我先让你来个狗啃屎。” 桑砚：“……” 他想喊棠妙心救命。 棠妙心却懒得理他，甚至在心里检讨，前些年带着桑砚他们做土匪的时候还是太放纵他们了。 她淡声道：“只有好的身手才能让自己在险境存活，你们以后若想跟着我，那就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 “我的身边以后不会再留废物，桑砚，你如果没有能力再跟在我身边的话，我可以给你银子回家。” 桑砚原本还想装一下可怜，让她念念旧情，然后免了在莫离手底下训练的事。 此时他听到她的话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这苦不吃也得吃。 因为他想跟在她的身边。 他奋力从莫离的手里挣脱，哭丧着脸道：“老大放心，我会努力训练的！” 他说完对着莫离放狠话：“我总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莫离双手半抱在胸前，用极为不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行啊，我等着。” 桑砚：“……” 他这会是真的想打暴莫离的狗头，可惜打不过！ 有桑砚这个反面教材在，其他的山匪哪里还敢使性子要特权，全部乖乖地听从棠妙心的安排。 棠妙心之前对这支队伍就有全部的设想，他们的身手必须要好，同时还要有其他的特长。 这样子才会是一支综合素质高的队伍，才能跟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棠妙心的那队山匪虽然手里都沾过血，杀过官兵，但是和莫离这些身经百战的侍卫比起来，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 别的不说，光是身上的煞气就小上一大截。 棠妙心知道初期阶段，让莫离带着他们训练就够了。 莫离把他们全部操练起来之后，凑到棠妙心的身边问：“王妃，你有书秀的消息吗？” 棠妙心扭头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爷说了，把书秀发给我做媳妇。” 棠妙心差点没喷，到此时她终于明白之前莫离为什么每次见到书秀就脸红，把书秀撩得不要不要的。 她发自内心觉得宁孤舟是个人才，居然把对手的暗卫发给自家暗卫做媳妇，还让莫离去勾引书秀。 最重要的是，莫离这个憨憨不但去勾引书秀了，还把这事当了真！ 她突然就觉得，让莫离来操练她的护卫队，会不会把所有人的智商都给操练没。 她问莫离：“你喜欢书秀吗？” 莫离挠了挠头道：“我也不是太清楚，我觉得她挺好的。” 棠妙心一看莫离这样子，就知道这傻小子怕是真的对书秀动了心。 第933章 也给我们发个媳妇呗 棠妙心现在强烈怀疑如果她没有脱险，让莫离去勾引书秀，最后莫离很可能会被书秀勾走。 她笑着道：“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莫离回答：“虽然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行事周全，人也聪明。” 棠妙心觉得莫离对书秀的评价，整体来讲，是很客观的。 只是现在齐剑兰已死，齐国的皇宫生出了动乱，书秀下落不明，这里又不是他们的地盘，想要找人，谈何容易。 她叹了口气：“你的评价都是对的，书秀能成为齐剑兰的暗卫，并被安排到我的身边，她的能力不用怀疑。” “我出宫的时候，和书秀分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莫离的眼里有些失落。 棠妙心又道：“如今齐剑兰已经死了，宫里是齐宣帝当权。” “以齐宣帝的性子，有很大的可能会将齐剑兰的人全部抹杀。” “如果书秀没有从宫里及时逃出来的话，她很可能已经被齐宣帝杀了。” 莫离的脸色一白。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事只是我的猜测，未必准确。” “书秀是个聪明人，看到情况不对，很可能会逃，她出宫的几率很大。”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接触她原本就别有用心。” “就算她逃出来了，知道你不是她心中的小书生，她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莫离的头低了下来，手握成拳。 棠妙心看出了他的纠结，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她不知道。” “她若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怕是以后都会避着你，想要找到她就更难了。” 书秀跟在她身边全加起来约莫一个月的时间，她对书秀的印象不差。 从本质上来讲，书秀是齐剑兰的暗卫，对齐剑兰忠心并没有错。 而书秀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并不是一味地执行任务，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对她也算照顾有加。 棠妙心能感觉得到书秀纠结复杂的心思，却又有些吃不准在书秀的心里，是如何看待齐剑兰的。 如果书秀对齐剑兰忠心至极，那么莫离和书秀估计这辈子都没戏。 莫离缓缓抬起头道：“王妃，我想娶媳妇了，书秀是王爷发给我的媳妇。” “现在她不见了，王爷大概是不会管这事了，你是他的媳妇，你得管这事。” 棠妙心：“……” 这是什么理论？ 宁孤舟许诺他却不能兑现的事，他不敢去找宁孤舟，就来讹她吗？ 她一脸无语地问：“这事我要怎么管？把书秀找回来绑你床上吗？” 莫离红着脸道：“那倒不用。” 其实这事他也没有想好要棠妙心怎么帮他，他只是担心书秀的处境，想和书秀在一起。 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挠了挠头道：“我自己会想办法找到她。” “不过到时候她如果生我的气，不理我的话，王妃得帮我在她的面前说些好话。”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行吧，前提是你得先把书秀找到。” 莫离点头。 他轻声问棠妙心：“王妃，你觉得书秀会去哪里？” 棠妙心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 她见莫离一脸失落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便道：“如果真不到书秀，到时候让王爷重新给你发个媳妇。” 莫离愣了一下，脸微微发红：“王妃曾说过，作为男人，用情得专一，不能三心二意。” “我觉得书秀挺好的，有她就够了，我不想要其他的女子了。” 棠妙心乐了，她之前就知道莫离虽然武功高强，能力也不错，但是心思却甚是单纯。 又或者说，秦王府的这一堆侍卫和暗卫，都受他们家主子的影响很深，在感情这件事情上，都不算开窍。 她问莫离：“你总共也只见了书秀几次，更没有私下相处过，你怎么就知道她适合你？” 莫离回答：“我不知道她适不适合我，但是从一开始我就骗了她。” “就算以后我找到她了，她不喜欢我，也不适合我，我至少得向她道个歉。” 棠妙心听到这话略有些动容，这样的莫离有着属于男人的担当。 她认真地道：“不错啊，莫离，你会这样想我觉得很好。” “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书秀，至于你们能不能在一起，就看你们有没有缘分了。” 旁边另一个侍卫探出头来，涎着一脸笑对棠妙心道：“王妃，王爷给莫离发媳妇了，你能不能也给我发一个？” 棠妙心：“……” 她还没有回答，又有几个侍卫跑过来道：“还有我，还有我！” 棠妙心：“！！！！！” 她这王妃不要做了，改行当媒婆得了！ 她没好气地骂了一声：“滚！” 众侍卫见她生气了，嘻嘻哈哈做鸟兽散。 棠妙心知道秦州苦寒，男多女少，这些侍卫大多都是光棍。 宁孤舟是不会去管他们这些琐事的，往后她真要跟着宁孤舟去秦州，怕是还得兼职做媒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小甜豆在旁听到他们的对话想起一件事：“娘亲，书秀姐姐在宫里的时候救过我一次。” 棠妙心有些意外，忙问怎么回答，小甜豆就把那次他们闯宫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 棠妙心听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是真没有想到，书秀居然会冒险救小甜豆。 她从第一次见到书秀开始，就知道书秀是齐剑兰的暗卫。 所以她每次和书秀相处，多少都带着几分目的性，一直都试图收买书秀，以期书秀能在关键的时候放她一马。 她原本以为书秀这步棋应该是没有用了，却没想到书秀居然真的帮了她。 不管书秀是怎么到她身边的，之前又带着怎样的任务，书秀救了小甜豆，那棠妙心就算是欠了书秀一个大人情。 棠妙心对莫离道：“你小子眼光很不错，书秀是个善良的女子。” 莫离轻声道：“王爷的眼光一向好，他选中了王妃，王妃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王爷给我发的媳妇，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934章 书秀的决定 棠妙心：“……” 莫憨憨的这番话让她有些无言以对。 别人不知道宁孤舟的底细，她还是清楚的。 宁孤舟虽然聪明，但是对女子却是一点都不了解的，否则他们当初也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只是莫离对宁孤舟一直极为崇拜，她也不需要在莫离面前拆他的台。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对，你家王爷的眼光一向都极好。” “你之前勾引书秀的那几次我都看到，她对你似乎也颇有好感。” “你以后要是没事就去钱庄那边碰碰运气，她或许会去那里找你。” 莫离有些意外，满脸惊喜地问：“她对我有好感？” 棠妙心点头：“像她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最渴望的就是温情。” “你之前的本色演出，我瞧着是演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在这世上已无亲人，你或许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 她能看得出来书秀对莫离的好感，现在的书秀还不知道莫离的身份，应该会有所牵挂。 对一无所有的书秀而言，死之前见莫离最后一面，应该是她最后的念想。 此时书秀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条巷子里。 她的身上有几道伤口，她只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有的地方还在渗血。 那日宫变她救下小甜豆之后，知道自己背叛了齐剑兰，犯的是死罪。 她本想等棠妙心出宫之后就去请罪，结果却听到了齐剑兰的死讯。 书秀当时十分震惊，她想给齐剑兰收尸，结果宫里又生出巨变。 飞云骑不愿意归顺齐宣帝，与齐宣帝的人马大打出手。 宫里血流成河！ 书秀看着那场厮杀，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惶恐和不安，还有浓郁的迷茫。 她的家中巨变之后，就被齐剑兰送进了训练营，她凭着自己能力成为一个优秀的暗卫。 对她而言，她早就无家可归。 从某种程度来讲，齐剑兰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依靠。 如今齐剑兰死了，他们这些藏匿于暗处的暗卫就像是失了领头的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书秀知道齐宣帝容不下他们，因为他们对齐剑兰有着绝对的忠心，所以一定会将他们全部斩杀。 书秀对于这样的结果，之前也曾有过预期，但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无助。 有人发现了她，拎着刀想将她斩杀。 她拎着刀反击，和那些人战成一团。 最后，他们这群暗卫只有极少一部分跟着飞云骑杀出了皇宫，书秀身上受了好几处伤。 他们杀出皇宫后，暗卫和飞云骑的观点起了冲突。 飞云骑要离开籽城，暗卫则想要留下来给齐剑兰报仇。 双方人马意见不统一，而齐宣帝和左行之都容不下他们，他们没有时间讨论何去何从。 于是，要出城的就杀出了城，不愿意出城的就留了下来。 书秀夹在众暗卫之间，没有出城，因为她出城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宫里不少人都看见宁孤舟杀了齐剑兰，但是众暗卫最恨的却不是宁孤舟，而是左行之。 如果没有左行之的背叛，齐剑兰根本就不会死。 陌生人的恶意远不如亲近之人的背叛让人痛恨，于是众暗卫商量一番后决定刺杀左行之。 这两天，他们已经对左行之下了几次杀手，却都没有成功，反而折损了不少的暗卫。 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他们这些暗卫处于夹缝中生存，齐宣帝和左行之都容不下他们。 最近的这一次，众暗卫只有少数几个活了下来，在刺杀失败之后，他们就四下逃散了。 书秀靠在墙上轻轻喘着气，她听到四周的脚步声后，轻身跃上了阁楼。 她等搜寻她的士兵离开后，一个人坐在阁楼上发呆。 她觉得她如果死了，在这世上可能没有人会记得她，毕竟她在这个世上再无亲人。 她莫名想到那个一跟她说话就脸红的小书生，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期盼。 他会记得她吗？还会去钱庄的门口等她吗？ 书秀轻轻咬了一下唇，如果她真的会死的话，她希望死之前还能再见他一回。 她心里生出这个想法之后，便避开巡城的士兵，朝钱庄的方向走去。 书秀远远地看了钱庄门口一眼，那里没有人。 她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失望或者是其他的情绪，然后自嘲一笑。 她喃喃地道：“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哪里能奢求你能每天来这里等我？” 她说完后又叹了一口气，没有见到莫离其实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籽城并不太平，到处都是危险，莫离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哪里敢独自出门？ 她有些后悔，没有问他住在哪里。 他不在钱庄门口等她，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书秀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那些怅然压下。 她将心里的这份柔情压下后，整个人便不再奢求什么了。 她心里只余下最后的执念：杀了左行之，让齐剑兰在九泉之下有个伴！ 当她冷静下来后，她整个人的气场便有了变化。 齐剑兰在的时候，曾评价过她：“你不是暗卫中武功最好的那一个，却是心思最细密的那一个。” “若你真的要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要你计划周全，你就一定会成功。” 书秀在再次吸了一口气，她之前查过，左行之曾找棠妙心看病，七日之后就需要复诊。 左行之去找棠妙心复诊的时候就是她的机会。 因为她知道棠妙心对左行之没有太多的好感，她动手杀左行之的时候，棠妙心或许还会帮忙。 上次宁长平护着棠妙心和小甜豆出宫的时候，她清楚看到了，知道棠妙心的住处有高手。 只要棠妙心身边的高手能帮她拖住左行之身边的高手片刻，她就能杀了左行之！ 所以她还需要潜藏几天，她转身消失在街巷之中，为最后的暗杀做准备。 她没有看到的是，她转身离开时，莫离从另一条巷子朝钱庄走去。 莫离快走到钱庄的时候四下看了看，她已经离开。 他看着空旷的街道，怅然若失。 第935章 她是有个底线的人 与此同时，临渊皇帝派使臣送来了国书，质问他们为何要杀临渊大皇子阿古扎。 齐剑兰死后，齐宣帝便入主明光殿，成了真正的君王。 只是如今齐国的朝堂，有半壁握在左行之的手里。 两人的政见大相庭径，在发现谁也弄不死对方后，他们暂时休战。 今天是休战后，齐宣帝第一次开朝会。 他打算今日当众颁布了一些政令，打算慢慢瓦解左氏的权利，再伺机分化左氏。 他毕竟是齐国名正言顺的皇帝，虽然他杀齐剑兰的事情让大臣们不满，但是木已成舟。 守旧的大臣很多还是支持齐宣帝的。 正因为有他们的支持，所以齐宣帝才能和左行之分庭抗礼。 这也是他今日颁布这些政令的根基。 只是他的政令还没来得及颁布，就收到了临渊的国书，他脑仁都是疼的。 齐剑兰掳走棠妙心时，和阿古扎爆发的矛盾，齐宣帝根本就不知道。 就连齐剑兰也不知道当初她离开后，宁孤舟派人杀了阿古扎，并将阿古扎的头悬挂于城门之上。 当时宁孤舟派人动手的时候，并没有曝露行踪，他派出去杀阿古扎的人，穿的也是飞云骑的衣衫。 所以齐国人杀了阿古扎的事情，看在临渊皇帝的眼里，那也是铁板钉钉的事。 阿古扎虽然不是临渊皇帝亲生的，但是阿古扎毕竟顶着临渊大皇子的身份。 所以齐国人杀了阿古扎，还把他的脑袋悬在城门之上，这事让临渊皇帝觉得打了他的脸。 临渊皇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立即就让人带着国书来齐国问责。 他们之所以现在才到，不过是因为带着阿古扎尸体回国的侍卫受了伤，路上又生了病，耽误了不少时间。 齐宣帝问左行之：“左相，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左行之也不清楚当时的情况，毕竟当事人齐剑兰已经死了，乌林辉也带着飞云骑离开了籽城。 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是齐剑兰遗留下来的祸事。 眼下齐国内乱未消，君臣异心，他们谁也不想再跟临渊再起摩擦。 就算临渊这几年被秦州打得挺惨的，但是他们的整体实力还是不容小视的。 临渊这个时候来问责，无论是齐宣帝还是左行之都只想息事宁人。 但是这事从谁的嘴里说出来，就定了某些基调。 左行之是聪明人，不会做那只出头的鸟。 他淡声道：“臣认为这事是临渊在胡说八道。” “公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临渊的大皇子？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 “还请皇上派人详查此事，还这件事情真相！” 齐宣帝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面上却十分认同地道：“还是左相思虑周全。” “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公主又已经不在了，左相行事最为稳妥，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左相来查吧！” 左行之刚想拒绝，齐宣帝又补了一句：“皇姐在的时候，对左相最为器重。” “左相也是朝臣中对皇姐最为了解的一个人，由左相来调查这件事情，必定能还原真相。” 他刚说完，英国公出列道：“皇上思虑周全，还请左相不要推辞。” 左行之的眼里划过一丝冷意，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当下淡然答应了下来。 临渊送国书过来的使臣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不满意。 他当即就递帖子给齐宣帝，要求立即给他们答案，不接受所谓的调查。 齐宣帝看到帖子的时候，就能粗略猜到临渊使臣的意思。 他冷笑一声，当他把这件事情踹到左行之的身上时，这件事情他就占有绝对主动权。 他甚至可以用这件事情来问责左行之。 今天英国公在朝会上声援他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英国公支持他的信号。 当天下午，他下了圣旨夸英国公忠君爱国，同时拔了一大堆的药材赏赐给英国公世子。 英国公收到那些药材后全部搬到棠妙心那里：“鬼医看看这些药材有没有真儿能用的？” 棠妙心把那些药材扫了一眼后，发现大多都是补品，品质都还不错，有些适合英国公世子。 她笑着问：“国公爷这是在哪里发财呢？得这么多的药材？” 英国公最近除了上朝之外，绝大多数时间都猫在她这里，如今已经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 他笑着道：“上次鬼医提点我之后，我做了个决定。” “皇上许是觉得我堪用，就赏了些药材。” “这些药材真儿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都送给鬼医了。” 棠妙心觉得英国公是个非常通透的人，她的眉眼里满是笑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英国公最近见她每天给人看病，诊金到位，她都很好说话。 她的医术高明，对病人和病人的家属都很客气。 因此，基本上所有来找她看病的人，对她的评价都很高。 她没有太医的傲气，却有着比太医更好的医术。 虽然她的诊金贵了些，但是齐国的这些权贵，最多的就是银子，只要能治好病，银子就不是问题。 这几天也有一些舍不得掏银子的权贵，就直接被侍卫给轰了出去。 前天英国公看见有个穷困潦倒的汉子背着他的老娘来治病，棠妙心只收了他一个铜板，就把人救活了。 英国公还眼尖地发现，她给他们开的方子都是非常便宜的药草。 类似的事情英国公也看到了几回，他便知道棠妙心贪财归贪财，却是个有底线的人。 她或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妙手仁心，但是却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英国公想起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便提醒她：“临渊大皇子数月前被杀。” “今日临渊的使臣拿着国书前来问责，我算了一下时间，临渊大皇子被杀之时，应该是公主掳鬼医之时。” “左相奉命调查此事，如今公主已死，飞云骑四散，他应该会来找你问此事。” 棠妙心当时挑起阿古扎和姬萌鱼的矛盾后，带着小甜豆就逃了，后面的事情宁孤舟没跟她细说过，她还不知道。 第936章 借刀杀鱼不手软 毕竟两人重逢后每天都很开心，有说不完的话，哪有时间去过问那些不重要的人。 此时棠妙心听到阿古扎的死讯，略有些意外，第一反应就是姬萌鱼杀了阿古扎。 她一想到姬萌鱼就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那货，他们也不会被掳到秦州。 现在有现成坑阿古扎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她便道：“我还真知道是谁杀了阿古扎。” 英国公有些意外，正在此时，屋外传来动静，是左行之来了。 棠妙心冲英国公一笑，便去见左行之。 今日刚好是她给左行之复诊的日子，棠妙心懒洋洋地给左行之把了脉，再开了个方子。 左行之看着手里的方子道：“我该信你吗？” 棠妙心认真地道：“你信或者不信，这张方子都在这里。” “这方子上的药你吃或者不吃，你的身体都属于你自己。” 左行之：“……” 这不是废话吗？ 他就不该问她！ 他深吸一口气道：“棠妙心，你什么时候离开籽城？” 棠妙心回答：“等钱赚够了就……不是，是治好英国公世子的病之后就走。” 左行之对她的话一句都不想相信，短短几天的时间，籽城有近一半的权贵都找棠妙心治病。 她的诊费十分昂贵，说她日进斗金都说少了！ 他虽然对她极度厌恶，但是现在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且他现在和齐宣帝斗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她。 他看着她道：“籽城最近不太平，你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棠妙心笑着道：“齐剑兰千里迢迢地把我掳到籽城来，之前一直关在宫里，我都不知道外面的风景。” “如今齐剑兰死了，我能出宫了，当然要看看籽城的风景，这才不枉我千里迢迢来籽城一趟。” 左行之听到她这话心头直跳，有一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 他冷声道：“你现在不想走，就不怕你以后走不了？” 棠妙心十分光棍地道：“走不了就不走了呗！” “反正籽城物产丰富，人傻钱多，我在这里开个医馆，不说成为大富豪，发家致富是没有问题的。” 左行之：“……” 他觉得跟她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便问道：“你知道阿古扎是怎么死的吗？” 棠妙心回答：“知道啊！” 她说完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左行之看了她一眼，她微微一笑，勾了一下手指，头微微抬了抬。 左行之深吸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她的手里。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一国皇子的命，就值一百两银子？你侮辱谁呢？” 左行之看着她的目光冷了些，又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 棠妙心嫌他太婆妈，直接伸手将他怀里的银票全掏了出来。 左行之：“……” 他怒瞪着棠妙心，她笑眯眯地道：“钱都带来了，就全花了啊！那么抠门做什么？” 左行之被她折腾得没脾气：“你如果不能给我正确且有用的消息，这事没完！” 他自诩这些年养气的功夫练得很不错了，面对她，就觉得自己时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棠妙心得了银子，心情大好：“你放心，这消息绝对保真。” 她说完便将她被姬萌鱼和阿古扎一路掳到齐国，然后打算从齐国的边城转道去临渊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她也没有隐瞒她挑唆姬萌鱼和阿古扎反目的事，最后总结：“姬萌鱼用蛊之术已炉火纯青。” “他心眼小，又记仇，当时那里并没有别人，阿古扎不是飞云骑杀的，那就是姬萌鱼杀的。” 左行之拧眉：“姬萌鱼是什么人？” 棠妙心回答：“一个普通的江湖客，武功不低，极善用蛊。” “你们如果要抓他的话，千万要小心，他的蛊虫无孔不入。” 左行之看着她问：“以你的身份，怎么会认识江湖中人？” 棠妙心笑了：“左大人，鬼医这个名头本来就来源于江湖。” 左行之愣了一下，他每次见到棠妙心的时候总在她身上感觉到极重的违和感。 她整个人能在匪气和贵气之间横跳，不管是秦王妃还是第一城的表小姐，身份都很贵重，她却又还有江湖气极重的鬼医的身份。 他看着她道：“你用你儿子的命起誓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我这么老实的人居然都被你怀疑，你这人怎么这样！” 左行之看着她不说话，棠妙心叹气：“我每次都跟人说实话，却没有人相信！” “你没有孩子，不知道孩子对父母意味着什么，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都不可能拿自己的儿子来起誓。” “这事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起誓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左行之的脸拉了下来，没有孩子这话对他而言不是一般的扎心。 他的眸光深了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不会才道：“这事若是真的，那姬萌鱼就一定得死。” 棠妙心感叹道：“我与姬萌鱼相识多年，也算朋友一场。” “你抓住他的时候，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 左行之白了她一眼：“你的面子不值钱。” 棠妙心笑了笑，她原本也不是要为姬萌鱼求情，而是要姬萌鱼死。 她知道她得罪左行之得罪的厉害，她越是表现得和姬萌鱼有情分在，左行之就越会下杀手。 左行之今天过来的事情已经做完，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他扭头就走，只是他才走到院子的门口，数只利箭就朝他射了过来。 左行之身边的侍卫立即帮他将箭拦下。 紧接着一人身着黑衣，以极快的速度欺到左行之的身边，森冷的刀刃抹向他的脖子。 棠妙心听到打斗声有些意外，左行之得罪的人不少啊，这都暗杀到她这里了。 虽然这事发生在她家门口，但是对方明显是冲左行之来的，棠妙心就很淡定。 那边宁孤舟已经抱着小甜豆过来，把看热闹的棠妙心往回拉了一些，众侍卫护在他们面前，十分安全。 第937章 害羞的小书生很凶猛 英国公的人则团团护着英国公和世子，都没有主动去帮忙。 院子里三波人，三条心，三个完全不同的立场。 前来刺杀左行之的杀手武功高强，但是左行之的侍卫武功也不弱。 两波人马打成一团，每一招都在搏命。 莫离原本护在棠妙心的面前，看到前面和左行之的人打成一团的刺客时，他瞪大了眼睛。 他扭头对棠妙心激动地道：“王妃，是书秀！” 棠妙心有些意外，书秀刺杀左行之？ 她粗粗一想就明白了原因。 他们说话的功夫，书秀已经被刺了一剑。 莫离有些急了：“王妃，你答应过我的！” 也是宁孤舟就在旁边站着，要不然他怕是要去拉棠妙心的袖子了。 棠妙心原本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知道刺客是书秀，这热闹就没法看了。 不管怎么说，书秀救过小甜豆。 棠妙心看向宁孤舟，宁孤舟微敛了眸光，淡声道：“想救就去救吧。” 莫离等的就是这句话，宁孤舟的话音才落，他就带着两个侍卫拎着剑就冲了过去。 此时跟书秀一起过刺杀左行之的暗卫已经死伤了好几个，她也受了不轻的伤。 在这一刻，她觉得她大概是活不成了。 她在这世上，原本也没什么牵挂，唯一让她遗憾的事情是她没能在死前见到那个容易害羞的小书生。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着已经刺到她胸口的剑，她已经无力阻拦。 正在此时，一把剑横过来，挑开将要刺到她胸口的剑。 她微有些意外，扭头一看，就看见容易害羞的小书生冷肃着眉眼，左手握剑，一剑就刺死了旁边的侍卫。 她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快死了出现幻觉。 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害羞的小书生依旧还在，手里的剑却挥得更加凌厉。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把围在她身边的几个侍卫全部解决。 武功之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整个人都呆在那里，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此时整个人杀气腾腾，和她之前记忆中温润无害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的眉眼也不再温和，可爱的娃娃脸在动手杀人的时候竟带了几分有如出鞘之剑的凌厉。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吗？怎么就成了武功高强的人？ 有很多东西，书秀一时想不明白。 她受伤不轻，此时有些站不稳，往一旁倒去。 莫离一把拉住她道：“小心。” 声音是她熟悉的声音，怀抱也甚是温暖，她整个人却更加迷茫。 她心里有很多猜想，但是那些猜想都飘在半空中，无法落到实处，让她心里生出了更加虚妄的感觉。 恰好此时又有侍卫攻过来，莫离单手抱着她，反手一刺。 他再拔剑，鲜血溅到了书秀的脸上，生生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离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小麻烦，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略有些尴尬地朝她笑了笑。 也是现在还在打架，要不然他还想挠挠头。 他这一笑，倒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安全感。 左行之的侍卫一下子就死了好几个。 英国公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把他的人也喊过来，准备打群架。 左行之看到这情况，面色微变，冷喝了一声：“住手！” 他的侍卫收手，莫离等人也就不再主动攻击。 几波人马分开，顿时泾渭分明。 左行之扭头看向宁孤舟：“秦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孤舟还没有回答，棠妙心在旁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遇到了熟人。” “我看见熟人打架吃了点亏，怕她死了，就让人把她救了下来。” “左大人的侍卫有点凶，我家侍卫为了自保，下手略凶了一点，还请左大人见谅。” 左行之被她气笑了。 这种颠倒黑白的话，她怎么就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棠妙心没理他，扭头对莫离道：“你把书秀扶过来。” 莫离扶着书秀走到棠妙心的身边，她朝书秀微微一笑：“这几天你不在身边，我挺不适应的。” 书秀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左行之是认识书秀的，他冷笑一声：“公主把她安排在你的身边，是想让她看着你。” “她对你可没有多少善意，你为了救她就要与我为敌吗？” 棠妙心微笑：“她看着我，是她的职责。” “在宫里的时候，她伺候我伺候得不错，我承她的情。” “更不要说，我和她相处得很愉快，在我的心里，把她当成是我的朋友。” “至于她对我有没有善意，这事你说了不算，我也不是太在乎。” 左行之眼里的冷意更浓了些：“所以你今天是保定她呢？”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是的！” 左行之这些天被书秀等人刺杀了好几回，他已经十分厌倦。 今天他来找棠妙心，原本就有诱他们出手的打算，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棠妙心居然要救书秀。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棠妙心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嘲弄，笑眯眯地道：“对啊，我一向重情重义！”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害我，我就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这是我的处事原则，简单又粗暴，让左大人见笑了。” 左行之虽然想杀了书秀，但是书秀不过是一个掀不起太多浪来的暗卫。 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书秀跟棠妙心硬扛起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样说起来，倒是我以前看轻了棠大夫。” “今日我便给棠大夫一个面子，放了这个暗卫，但愿棠大夫不会后悔。” 棠妙心对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左大人成全，今日之事，我承你的情。” “我在这里许诺，我离开时，给你的药，绝对不会做任何手脚。” 左行之：“……” 敢情她之前还想做手脚坑他？ 他冷笑一声道：“左某谢过棠大夫了！” 棠妙心笑得十分温和：“左大人慢走，有空过来玩。” 左行之：“……” 第938章 看着有点傻 左行之觉得胸口被人塞了一团棉絮，快把他堵死了。 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棠妙心喊了一声：“劳左大人把门口的尸体清理一下，我在籽城不熟，这些尸体处理起来不方便。” 左行之梗了一下，没搭理她，却对众侍卫道：“抬走！” 片刻的功夫，门口的人和尸体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棠妙心笑着对书秀道：“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书秀看着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深吸一口气道：“多谢棠大夫救命之恩。” “只是如今的书秀已经是丧家之犬，怕是再帮不上棠大夫半点忙了。” 她说完就想往外走，莫离有些着急地道：“你要去哪里？” 书秀回答：“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 她说完实在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莫离一眼，又看了棠妙心一眼：“你们是一伙的？” 莫离是个实诚人，这会身份被拆穿他有些尴尬，支吾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求救地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莫离的样子想笑，这货平时看着还算机灵，这会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笑着道：“我觉得用‘一伙’的这话形容我们不算恰当。” “这样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她指着莫离道：“这是莫离，是秦王府里的侍卫首领，今年二十三，未婚，家里人口简单，手边存银过万。” 书秀：“……” 她怎么觉得棠妙心不是在介绍莫离给她认识，而是在给他们相亲？ 莫离：“……” 他觉得王妃介绍他的这番话有点怪怪的，还有，王妃怎么会知道他存了多少银子？ 该不会是盯上他的银子了吧？ 他顿时头皮有些发麻。 桑砚在旁边使劲咳了咳，对棠妙心疯狂地使眼色。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桑砚……” 桑砚立即把腰挺得直直的，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帅气一些。 没料到棠妙心却道：“他是个土匪，不介绍也罢。” 桑砚：“……” 他家主子又遛他玩了！ 他轻声道：“老大，我也不差的！我存的银子比莫离还多。” 棠妙心问他：“所以呢？” 桑砚见她面色不善，语气不佳，不敢再往前面凑。 莫离瞪了桑砚一眼，这货简直是够了，在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 书秀就没有注意到桑砚，她一直在想棠妙心刚才对莫离的介绍。 她轻声问：“当初他接近我是别有用心吧？” 莫离挠头，刚想说话，棠妙心却在他前面道：“别有用心？你指的是哪方面？” 书秀：“……” 这个问题让她如何回答？ 棠妙心淡声道：“如果你指的是他对你有心思的话，那应该是的吧。” “毕竟今天要不是他求王爷，王爷也不会让侍卫动手救你。” 书秀听她说得如此直白，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书秀和棠妙心相处于一段时间，知道她说起话来一向直接。 她轻声道：“多谢棠大夫。” 棠妙心却话锋一转：“不过今天就算他不求王爷出手救人，我也不可能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 “书秀，我曾经跟你说过，离开皇宫之后，我要带你好好去看看风景。” “你就别走了，也别再去刺杀左行之了，齐剑兰的命你已经还了，你以后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书秀听到她的这番轻咬了一下唇。 之前棠妙心跟她说要带她去看四时的风景，她也就听听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两人的身份立场完全不同，不可能实现。 可是现在看来，棠妙心当时是认真的。 她这一生从家破人亡开始，就过得十分艰难。 因为她一直在刀口舔血，所以从来就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 她没有想过，却不代表她内心深处不渴望。 她对上棠妙心的眼睛，她的眼里带着笑意，温暖无比。 书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莫离见她往一旁倒，忙将她抱住，然后喊：“王妃，救命！”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我给人治病的诊金你是知道的，一次一千金，你付得起吗？” 莫离：“……” 他存了很多年也才存了那么点银子，全拿出来似乎也只够给书秀看一次前几天。 他略犹豫了一下道：“我付！” 棠妙心扭头对宁孤舟道：“王爷，你的这个侍卫的心被别人拐走了。” 宁孤舟淡声道：“他一向很傻。” 莫离：“……” 宁孤舟看了书秀一眼，又补了一句：“不过傻人有傻福。”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轻笑道：“也是。” 她走到莫离的身边，从他的怀里掏出钱袋，打开后取出一枚铜钱道：“这个就当是诊费了。” 莫离先是一愣，继而大喜，也是他现在抱着书秀，要不然他怕是要去抱她的大腿了。 他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谢谢王妃！” 宁孤舟踹了他一脚：“别在这里傻愣着了，再不把她扶进房间，她怕是要死了。” 莫离忙笑着抱着书秀去了他的房间。 他对棠妙心的医术无比信任，有她在，不要说书秀只是受外伤，就是伤再重一倍，也能治好。 宁孤舟看着莫离的傻样，微微拧眉。 棠妙心笑着道：“果然，动了心的男人最可爱。” 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她笑得桃花眼都弯了起来：“当然，王爷是最可爱的。” “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人能跟王爷相提并论！” 这话宁孤舟爱听，他轻笑了一声：“马屁精，快去给书秀治伤吧。” 棠妙心拿着一堆伤药进了莫离的房间。 书秀的伤看着严重，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外伤，内伤不算严重，治起来很容易。 她给书秀解衣扣的时候见莫离站在那里看着，她扭头道：“要不你来给她上药？” 莫离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朵根。 他轻咳了一声道：“我们还没有成亲，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棠妙心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也知道你们还没有成亲不太好啊！” 她说到这里把脸一板：“既然知道，还不滚出去！” 第939章 你是个二傻子 莫离缩着脖子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出去后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又匆匆跑过来把门关上。 他因为情绪有点激动，动作难免大了些，关门的时候几乎是重重拍上去的，把墙都震动了。 他这副样子棠妙心简直没眼看。 她轻撇了一下嘴，帮书秀把伤口处理完毕，再给书秀内服了一颗治内伤的药丸。 她忙完出来的时候，莫离端着一个果盘放在她的面前，十分狗腿地道：“王妃辛苦了！”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莫离一眼：“莫离，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贴心呀？” 莫离笑着道：“我一直这么贴心，只是王妃以前没有发现。” 棠妙心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白眼。 他也不介意，往她的面前凑得近了些：“我以前不是怕王爷吃醋嘛，不太敢往王妃的面前凑。” 棠妙心听到这话白眼要翻上天了。 就他这傻样也能让宁孤舟吃醋？这是看不起谁呢！ 莫离诞着一脸笑道：“王妃，您吃这个果子，这是籽城特有的，非常好吃。”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要干嘛就直接说，你这副样子我想喊王爷来揍你。” “别啊！”莫离忙道：“我只是想问问王妃，往后我和书秀该怎么相处。”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苏乐天过来把果盘拿走，抓起一块果肉放进嘴里。 两人齐齐朝他看去，他把果肉咽下后道：“你们继续聊，我就吃吃不说话。” 莫离把果盘从他的手里抢回去道：“二公子又记仇又坏，上次还变着法子骂我傻。” 苏乐天笑道：“我哪有骂你，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再说了，我上次让你本色出演，效果是不是绝佳？” 莫离一想还挺有道理的，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问：“那我以后和书秀相处的事，你有什么建议？” 苏乐天看了一眼那个果盘，他立即又把抢过来的果盘塞回苏乐天的手里。 棠妙心：“……” 她咧了咧嘴，眉毛微掀。 莫离这个憨憨这是想用一个果盘就讨好两个人吗？ 苏乐天又拿起一块果肉塞进嘴，赞道：“真甜真好吃！” 莫离巴巴地看着他道：“你别光吃啊，赶紧说话啊！” 苏乐天慢条斯理地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之前是本色出演，又没有骗过书秀。” “既然没有骗过，你也就不需要理亏，继续本色出演就好。” 莫离撑着脑袋想了想后有些心虚：“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骗过。” 苏乐天笑着：“有骗过的就主动承认错误，那种见天想着遮掩的，最后都需要更多的谎话来圆。” 莫离想想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是也对感情这种东西，他也不懂。 他扭头问棠妙心：“王妃有什么建议吗？” 棠妙心回答：“你下次想要找别人想点子的话，多准备一点果盘。” “弄这么小一个果盘，都被二哥吃完了，我什么都没吃到，为什么要帮你？” 她说完对着莫离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莫离：“……” 苏乐天哈哈大笑，抱着果盘走了。 小甜豆走过对着蹲在地上一脸不解的莫离拍了拍肩：“你真惨，被二舅舅坑了还不知道。” “就你这智商，八成是娶不到媳妇了。” 莫离：“……”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苏乐天哪里坑了他。 桑砚在旁幸灾乐祸地笑：“我不关心你能不能讨得书秀的欢心。” “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你的房间里睡着书秀，你今晚要睡哪里？” 莫离：“……” 这似乎是个问题。 玄门置办的这座宅子其实不算小，却架不住他们人多。 虽然棠以深和宁长平搬出去了，但是宁孤舟带来的侍卫不算少，还有几个病号花了重金租下了几间客房。 现在整个宅子全部住满，众侍卫好几个人挤一间房间。 桑砚看着莫离的表情有些不怀好意：“你该不会想和书秀睡一间房吧？” “你要真这么做了，啧啧……”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莫离看着桑砚坏笑了一声。 桑砚被他笑得后背汗毛直竖：“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莫离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一口气。 下一刻，桑砚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被迫把他的房间让出一半。 莫离的目的达到后，开开心心地去给书秀煎药，他转身的时候，见英国公世子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莫离微微一愣，笑着打了个招呼道：“世子看起来越来越精神了。” 他说的是事实，英国公世子百里真在棠妙心的治疗下，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他原本泛着青的脸色，如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 他虽然如今依旧气力不济，但是每天醒着的时间，已经快和正常人一样了。 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他就能痊愈了。 他笑着道：“托鬼医的福。” 莫离帮着棠妙心吹了一波牛，把她的医术和人品全夸上了天，然后就开开心心地进了厨房。 百里真看到莫离的样子笑了笑。 他在棠妙心这里已经住了十来天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虽然昏迷的时候多，但是他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是知道的。 而后他能起床后，没事就会在院子里走走。 他发现棠妙心这群人和他之前认识的那籽城权贵完全不一样。 他们虽然身份高贵，却没有什么架子，待人不算温和有礼，却会让人觉得真实舒服。 宅子里的这些侍卫们各司其职，他们敢跟主子开玩笑，却又十分敬重他们的主子。 百里真甚至能感觉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关心，对这些侍卫而言，宁孤舟和棠妙心不仅仅是主子，还是他们的朋友。 他们在籽城从本质上来讲是危机四伏的，他们谨慎小心之余没事还会开一下彼此的玩笑。 莫离和桑砚更是三天两头吵架，基本上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但是他看得出来，他们吵架归吵架，关系却很不错。 英国公过来给百里真披上披风，问他：“你在笑什么？” 百里真不答反问：“父亲有没有发现他们很有趣？” 第940章 有点损的计划 英国公笑了笑：“是挺有趣的，籽城想杀他们的人可不少，他们却依旧能自得其乐，属实难得。” 百里真点头：“宁孤舟和棠妙心都是性子通达的人，却又驭下有道。” “我能感觉得到，他们所有人一条心，所有下人全部都发自真心地拥戴他们。” 英国公问他：“你想说什么？” 百里真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道：“我在想，就算他们现在暂时被困在这里，离开之后必定会光芒万丈。” “这样的人，我们断不能成为他们的仇人，一定要和他们交好。” 英国公点头：“鬼医于你有救命之恩，他们往后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百里真看着他道：“有些事情我想跟父亲谈谈。” 英国公有些意外：“我是你父亲，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直说。” 百里真看着英国公道：“我这一次九死一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知道父亲忠君爱国，可是齐剑兰狠辣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齐宣帝阴险狡诈，行事不择手段，儿子瞧着他也非明君。” “这样的皇族，父亲确定真的要誓死效忠吗？” 如果是以前，百里真这么问的话，英国公可能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英国公对皇族也是极为失望的。 他其实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效忠齐宣帝。 他心里生出这个想法后，刻在他骨子里的忠诚让他十分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道：“真儿，我们没有选择。” 百里真看着他道：“父亲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 英国公朝他看去，他轻声道：“若是齐宣帝落败，被左氏击杀，我们又将何去何从？” 英国公的瞳孔一缩。 百里真继续问：“若左行之胜出，成为新的帝王，我们英国公府要继续效忠他吗？” 英国公的脸色变了好几变，喝道：“真儿，休得胡说八道！” 百里真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情发生的几率应该是一半一半。” “真到那一天的时候，父亲再来思考要怎么做，只怕已经晚了。” 英国公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百里真轻声道：“没有人愿意做乱臣贼子，但凡走到那一步，那都是被逼的。” “在我没有中毒之前，父亲怎么也不会想到齐剑兰为了拔除英国公府，会对我下毒吧！” 英国公的表情更加复杂。 百里真对他长长一揖：“儿子恳请父亲早做打算！” 英国公深吸了一口气，陷入沉思中，没有说话。 这对父子的对话，被房间里宁孤舟和棠妙心听了个七七八八。 倒不是他们想要偷听，而是刚才棠妙心离开后去找宁孤舟。 宅子里人多，小甜豆又粘人，也就柴房清静一点，她打算来静静，理理思路。 宁孤舟见她过来，便也跟了进来。 棠妙心的思路还没理出来，就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 这对父子离开之后，棠妙心若有所思地问宁孤舟：“你说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宁孤舟知道她所谓的帮，就是把齐国彻底搅乱。 他对齐国没什么好感，齐国要怎么乱，他都没有意见。 他问她：“你想怎么帮？” 棠妙心回答：“我们想要拿着我们想要的东西离开齐国，没有大的乱子是肯定不行的。” “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制定了十分精准的线路，现在只是少了一个乱的契机而已。” “只要齐国一乱起来，我们立即就能离开，我之前一直在纠结，要让齐国怎么乱才算合适。” “在齐宣帝和左行之之间，我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平衡方式。” 宁孤舟问：“你现在想到呢？” 棠妙心微笑：“是的，我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后就想到了，觉得或许可以试一下。” “且一次搬空齐国这事和杀鸡取卵几乎一致，那样也不太划算。” 宁孤舟听到她这话眉心跳了跳，看着她道：“你有什么计划？” 棠妙心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宁孤舟：“……” 他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她拉着他的手问：“你觉得我的这个计划怎么样？” 宁孤舟看着她说：“挺好的，就是有点损。”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这个计划就算是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就对前来看病的病人道：“我近期要制一批能治百病的药丸。” “除了之前的老病人外，暂时不再给人看诊。” 那些病人顿时就急了，忙问：“那鬼医什么时候再给人看病？我们怎么办？” “鬼医可是嫌诊金太低，我愿出双倍的诊金。” “只要鬼医能替我医治，诊金不成问题，三倍都可以！” 棠妙心在心里感叹，齐国的这些土财主们不是一般的有钱。 这诊金开的，她心里都有些痒痒。 她告诉自己，她是一个有节操的人，绝对不会因为高昂的诊金而改变她的计划。 她笑着道：“诸位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这一次要炼制的药丸效果极好，炼制成功之后，你们就不用来我这里治病了。” “那种药丸能治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病，还请你们耐心等待。” 众病人听她这么说，心里虽然还有些担心，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接受。 有人问：“鬼医的那个药丸要制多长时间？” 棠妙心回答：“约莫半个月就够了。” 她这句话极大地安抚了所有人。 虽然她暂时不给人治病，但是她却在制药，药制好后，他们都能受益。 因为这事，众人怕她被人影响，便派了不少人在外面守着。 这样既能让她安心制药，她的药制好后，他们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棠妙心看到这些人的安排，嘴角微微上扬。 她背着手，晃悠悠地去给书秀换药。 她过去的时候，莫离也在屋子里，正有书秀大眼瞪小眼。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样子有些好奇：“你们这是怎么呢？” 莫离和书秀异口同声地道：“没什么。” 两人说完互看了对方一眼，都觉得有些尴尬。 第941章 耍流氓的小书生 棠妙心看到两人的样子笑了起来：“哟，这么有默契啊！” 莫离的脸又红了，说了句：“王妃你忙，我去厨房给你们准备吃的。” 他说完也不等棠妙心答应，飞也似的跑了。 棠妙心的眉毛掀了掀，看着书秀道：“你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其实此时书秀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气色一点都不好。 只是和昨天只剩一口气的样子比起来，要好上一些罢了。 她有些无奈地道：“棠大夫，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她说完四下看了看后有些尴尬地道：“你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 书秀今日一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陌生的房间，她愣了一下。 屋子里的摆设粗犷简单，屋子里所用之物，一看就知道是男子的。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上下痛得厉害，一时间起不来。 然后莫离就进来了，他看见她醒了非常开心，见她想起床想要阻止。 秦王府的这些侍卫大多行事粗犷，莫离一急就一把将她按了回去。 他按下去的位置恰好是书秀的胸口。 触手的柔软是莫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的触感，他整个人都蒙了。 他之前从来没有和女子有过亲密接触，只听人说女孩子的身体很软，却没想到会这么软。 一时间按着竟不知道抽手。 书秀也有些蒙了，她下意识就抽了他一巴掌。 只是她全身是伤，这一巴掌抽完，她自己痛得又倒了回去。 莫离挨了打有些莫名其妙：“你躺着好好养伤，不要乱动。” 书秀瞪了他一眼，他原本就因为之前骗她的事情心虚，此时被她这么一瞪，他就更加心虚了。 他以为她打他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对他骗她的事情十分生气。 莫离想要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却又想起苏乐天昨天对他说的话，就觉得此时的解释有些苍白。 于是他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你好软。” 书秀：“……” 也是身体状况不允许，要不然她想再给他一巴掌。 她咬着牙道：“你给我闭嘴！” 莫离就算再不懂女子的心，也知道他刚才说错话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时的动作极不合适，忙把手抽了回去。 他原本就紧张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此时就更加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好了。 他挠了挠头道：“你要不喜欢听我说话，我不说便是。” 他是没有再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往书秀身上偷瞄。 书秀：“……” 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又诡异。 他这样还不如刚才呢！ 书秀忍不住道：“你看什么？” 莫离很老实地回答：“看你。” 书秀：“……看我做什么？” 莫离回答得老实又从心：“因为你好看。” 书秀：“……” 她对他实在是无语。 别的男子要这么说，书秀会觉得对方是在耍流氓。 但是莫离这么说，却让人觉得他说的就是事实。 两人之前的接触，她就知道他的性子有些呆萌，十分可爱，看着也十分实诚。 但是这样的实诚在这个时候，总让她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想起自己做好死前准备的时候只盼着能再见他一次，那种心思里暗藏着的是一颗少女心。 如今她死不成了，又见到他了，而他又顶着一个让她陌生的身份，她反倒有些适应不了。 她咬着牙道：“你闭嘴！” 莫离伸手捂住嘴，微微缩着脖子，那张娃娃脸上有几分讨好，一双眼睛透彻明亮。 书秀看到他这副样子莫名觉得若是不欺负一下他，都对不起他这张脸。 她便问他：“你之前为什么要装小书生接近我？” 莫离再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全说实话，便道：“我奉王爷之命去救王妃。” “我若做侍卫的装扮过去太过危险，便换了套书生的衣衫，没料到却遇到了你。” 书秀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看她，微垂着眼。 两人此时相距不远，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书秀对他的这个说法勉强认可，逻辑上也能说得过去。 她继续问：“所以你当时接近我是为了救棠大夫？” 莫离老实地点了点头：“是的。” 书秀接着问：“既然你只是为了救棠大夫而接近我，昨天为什么要救我？” 莫离回答：“不管我最初接近你是什么目的，我们都见了那么多次了，是有交情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书秀拧眉问：“交情？” 莫离又开始挠头了：“这个应该算是交情吧？如果你觉得这个说法不对，那我再换个说法。” 书秀看着他纠结的样子，觉得他再这样挠下去，他的头发怕是都得被挠秃。 她看着他的样子就又觉得有些好笑，想看看他能换个什么样的词语。 莫离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才接着道：“哎呀，我书读得不多，想不出其他的词语。” “我的兄弟们说，我大概是喜欢你，所以才会冲过去救你。” 书秀：“……” 她是真没想到，他折腾了半天，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一次，不仅莫离脸红了，她的脸也红了。 她咬了咬唇道：“谁要你喜欢了！” 莫离低着头道：“没人要我喜欢你，我只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书秀：“……” 她刚才觉得他有问必答的样子，逗起来很好玩。 现在她却觉得他这样的有问必答，实在是有些尴尬。 她咬着牙第三次让他闭嘴。 莫离“哦”了一声，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他见她的脸微微泛红，他心里既然忐忑，又有些欢喜。 过了一会后他问她：“你渴不渴？” 书秀还没有回答，他已经起身为她倒水去了。 她见他熟练地把放在柜子里的茶具取出来，又熟门熟路地找来抹布把倒水时不小心溅到桌上的水擦掉，一个念头冒进她的心里。 她问他：“这间房间是谁的？” 莫离回答：“这是我的房间。” 书秀：“……” 她原本就觉得这被子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听到他的话后，她才惊觉这是他的味道。 她不算是个矫情的人，但是这样睡进男子的被窝却还是第一回。 第942章 什么是臭男人 书秀顿时就觉得自己周身全是他的气息，她十分不自在，又想起床。 莫离见书秀又动了，有些着急，再次伸手把她按了回去：“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书秀看着那只按在她胸前的手，她的眉心直跳，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她已经吃不准他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借机耍流氓。 她深吸一口气道：“把你的手拿开！” 莫离却道：“你不要乱动我就拿开。” 书秀看着他那双纯净的眼睛上，知道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占她的便宜。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我不动，你把手拿开。” 莫离松了口气，把手抽了回去。 书秀又问：“这被子你盖过的吧？” 莫离点头：“是的，昨天太过匆忙，我没来得及给你换被子。” “不过你别担心，这床被子我才盖了一个来月，很干净。” 书秀已经不想说话了。 莫离他们到籽城后也不过一个来月，这就表示他一直盖的是这床被子。 这被子他盖了一个多月，他居然会觉得干净！ 所谓臭男人，说的应该就是莫离这种。 他不说还好，说完之后，书秀就觉得被子上属于他的气息更浓了。 她隐约还闻到了一股汗味，那味道里带着极为浓郁的男性气息，让她有些抓狂。 莫离见她的面色不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便问她：“你怎么了？” 书秀第四次让他闭嘴。 且之后她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好。 让他把被子换了，多少有嫌弃他的感觉，而他昨天还拼了命的救她，这样做多少有点白眼狼的味道。 不换被子吧，她只要一想到他之前也盖着这床被子，睡在这张床上，她莫名就有一种和他同床共枕的感觉。 她快要纠结死了！ 她不说话，莫离也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也不敢说话。 于是就出现了棠妙心进来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情景。 棠妙心看了看两人，笑着道：“这座宅子是我们临时找来的，不算大，原本就住不了太多的人，房间有限。” “我之前没有想到你会来，所以也没有给你留房间。” “这间屋子是莫离的，他特意让给你的。” “你要嫌弃这间房间，那就只能让其他的侍卫让一间房间给你。” 书秀：“……不用了。” 住其他侍卫的房间，还不如住莫离的房间。 棠妙心看到了书秀的纠结，凑过去问：“住着莫离的房，睡着莫离的床，盖着莫离的被子，感觉如何？” 书秀：“……” 她的脸瞬间红得不像样。 棠妙心夸她：“你恢复得不错嘛，这气色，我看着都羡慕。” 书秀深吸一口气道：“棠大夫，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其实能见到活着的你，我真的挺开心的。” 书秀朝她看去，见她此时眉眼温和，她的话里也透着的是关心。 书秀轻声道：“公主死了，我们这些做暗卫的，一下子就到了明面上，能活下来，确实是运气好。” 棠妙心拉着她的手道：“既然活下来了，那么以后就好好活着。” “以前你为齐剑兰而活，到如今也该为自己活了。” 书秀略犹豫了一下，然后轻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又笑着道：“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可以嫁人了。” “往后遇到合意的男子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保媒。” 书秀和莫离的事情，棠妙心在旁一直看得十分清楚，此时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言而喻。 书秀的脸又红了：“棠大夫，你能不能正经些？” 棠妙心非常正经地道：“什么？我不正经？” “书秀，你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这世上就没有比我更正经的人了！” 又来了，又来了！ 书秀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她一直觉得正经这个词跟棠妙心没有关系。 她被救之后其实心里一直有点紧张，被棠妙心折腾完这一出后，她发现她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了。 不管是被关在皇宫里的棠妙心，还是恢复身份的棠妙心，从本质上来讲，就还是那个棠妙心。 等棠妙心替她把药换完后，书秀整个人已经躺平，不打算跟棠妙心再争论任何事情。 左行之今天去找棠妙心，然后在门口被人刺杀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齐宣帝的耳中。 齐宣帝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了起来：“左行之见完棠妙心之后，她就对外宣布不再看诊，要闭关炼药？” 温林夏回答：“也不全是，她是第二天才对外宣布要闭关炼药的。” 齐宣帝冷声道：“这没有本质的差别，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自从上次棠妙心算计了他，从皇宫逃出去之后，他对她就不敢再有任何轻视之心。 而她行事看着张狂没有章法，实则步步为营，只是露出来的痕迹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罢了。 温林夏认同齐宣帝的说法：“他们想要做什么？” 齐宣帝和棠妙心交手过多次，没有一次能看懂她的真正意图，此时她要做什么，他也没有半点头绪。 这件事情直到如今只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线索，那就是药。 所以关键点应该就在药上。 齐宣帝又问：“左行之最近有什么动静？” 温林夏回答：“他最近一直在和朝中的人联系，左氏原本在朝中就盘根错节，影响力极大。” “眼下他和他们频繁联系，应该是另有所图。” 齐宣帝冷笑一声：“左行之狼子野心，他们想要朕的皇位已久。” “只是朕这皇位，却不是他们想要就能拿走的。” 他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后道：“之前棠妙心在宫里的时候，左行之就和她走得极近。” “左行之对齐剑兰如何，世人皆知。” “可是这一次宫变之时，左行之明知齐剑兰有危险却没有出手救她。” “这所有的变故，都在左行之认识棠妙心之后，这意味着什么？” 温林夏回答：“左行之该不会喜欢上了棠妙心吧？” 第943章 优秀的长平 他说完又自我否认：“这事不对，宁孤舟现在就在棠妙心的身边，棠妙心只要眼睛不瞎就看不上左行之。” 齐宣帝冷笑一声：“宁孤舟英武不凡，能力出众，左行之虽然优秀，但和宁孤舟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左行之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用对付齐剑兰的方式去对付棠妙心。” “所以他们应该是因为某些利益的关系，而暂时结了盟。” 温林夏的眼里有些担心：“他们如果结了盟，对皇上着实不利。” “别的不说，光说英国公，棠妙心救了英国公世子，他便算是欠了棠妙心一个天大的人情。” 齐宣帝叹了一口气：“不要说英国公了，在这籽城里，被棠妙心治好的病人可不算少。” “就算他们治病的时候付了诊金，也绝对不会得罪棠妙心，毕竟只要是个人都会生病。” 温林夏问：“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拉拢棠妙心吗？” “晚了。”齐宣帝的眸光冷了几分：“上次朕没如约送她出宫，而把她扣在宫里，已经和她结了仇。”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朕，以后也不会再信朕。” 温林夏的眉头拧了起来，眼里闪过杀机：“既然如此，那便将棠妙心杀了。” 齐宣帝摇头：“也晚了，暂时杀不了。” “她如今和宁孤舟汇合，想要杀她，十分困难。” “更不要说她如今是很多朝中大臣的恩人，谁敢动她，便是与那些朝臣结仇。” “朕掌控朝堂的时间太短，根基还不稳，一旦动了她，只怕朕的根基都会动摇。” 温林夏有些急了：“那现在就放任她和左行之结盟不管吗？” 齐宣帝的眼里闪过杀机：“管，当然要管，只是要找对方法而已。” “实在不行，就先想办法杀了左行之，到那个时候，棠妙心就只能跟朕合作。” 温林夏觉得齐宣帝的话有道理，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看法：“皇上也不必太过担心。” “他们结盟的事情都是猜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已经结盟。” “就在前几天，他们还爆发了矛盾。” 齐宣帝摇头：“不管是棠妙心还是左行之，都深不可测，这些不过是表象而已，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当初在皇宫的时候，棠妙心还和朕演了一出戏去骗齐剑兰，把她给骗得团团转。” 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对棠妙心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她整个人就像是迷雾一般，根本就看不透。 且左行之本身也是个演戏高手，展现出来的东西只会是左行之想让他看的，未必就是真的。 他所能做的只有将所有的一切都思虑周全，防患于未然。 他那天知道棠妙心去了左府，他闯进去时他们分明是相谈甚对比欢的。 他手边能用的人有限，如果他有一支像飞云骑那么厉害的军队就好了，至少不会这般受制于人。 温林夏听他这样说完后，心里有些担心，却宽慰齐宣帝：“这件事情未必就像皇上想的那么坏。” “左行之是狼子野心，棠妙心却也不是那种受制于人的人，就算他们结盟了，这盟约也不会太牢固。 齐宣帝觉得他的话也有些道理，便吩咐道：“派人盯紧棠妙心，她那边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向朕禀报。” 温林夏立即就安排人去做这件事情。 齐宣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之前被齐剑兰关在宫里的时候，觉得有些憋屈。 现在他执掌着天下，却有半个朝堂不归他管，他也憋屈。 他拿出棠妙心给他的那本关于冶炼术的册子，他对温林夏道：“你让人去试一下这本册子上的内容是否可行。” 这本册子他拿到好几天了，也找朝中掌管冶炼的大臣看过。 他还是担心里面有什么陷阱，纠结来纠结去，一直没有安排下去。 可是现在他完全弄不明白棠妙心要做什么，也不确定她是否和左行之结盟，倒不如从冶炼术着手。 如果这本册子里记录的冶炼术真的能炼出高品质的武器，那么就能证明棠妙心和左行之并没有结盟。 他也能凭着这本册子炼制出锋利的武器，有了锋利的武器，在和左氏的争斗中，他也能增添一分胜算。 如果这本册子是假的，那么就证明棠妙心和左行之在演戏，他需要做更加周密的布置。 温林夏知道冶炼术的重要性，他亲自去督促这件事情。 而要知道冶炼术的真假，就得去器作坊，一验真伪。 他一去，就吩咐器作坊的司业把最好的锻造工匠找过来。 司业知道他这是有事要做，忙让人去找了十个优秀的工匠过来。 上次那位司吏打宁长平的主意，结果却被她反杀，然后被苏乐天一包药化得尸骨无存。 那位司吏的家属到器作坊来闹过一场，又去府衙立了案。 宁长平做为最后一个见过司吏的人，自然有重大嫌疑。 只是她在酒楼和司吏就分开了，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能替她作证。 且负责送司吏回家的车夫把他送回家的时候，也能证明这件事情，只是车夫却不知道为什么车上的人不见了。 他们还曾以为那位司吏半路自己跳下马车，却也没有找到人。 那位司吏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宁长平被衙差询问了好几次，又将她查了个底朝天。 棠以深给她准备的这个身份，资料齐全，人际关系简单，没有半点问题。 她便彻底摆脱了嫌疑。 因为那位司吏已死，由老的什长提拔了一个上来顶替他的位置，什长的位置就空出一个人来。 宁长平虽然来器作坊的时间短，但是她做踏实，每天都认真做工，且力气大，效率高。 之前想要升什长的两位老锻造工斗成了乌鸡眼，谁也不服谁，最后在投票的时候，竟都选了宁长平做什长。 于是宁长平就升任了新的什长。 今天是宁长平做什长的第一天，她便作为最优秀的锻造工，被温林夏拉去试新的冶炼术工。 第944章 不用给他脸 宁长平一听到温林夏说的那些锻造程序，她就乐了。 宁孤舟在写冶炼术的时候，她全程参与，当然知道那本冶炼术里写了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点是什么。 她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骄傲，她在这里打了这么久的铁，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她真是棒棒哒！ 在行动之前，宁孤舟对她并不放心，给了她一整套行动方案。 宁长平删删减减后，因地制宜做了最适合她的方案，她清楚地知道后面要怎么做。 现在宁孤舟他们不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得靠宁长平自己，所以她现在是会动脑子的宁长平。 她听他们全部说完之后，主动道：“我来锻造。” 她积极配合，让温林夏十分满意，新的冶炼术最关键的部分就是在锻造这个程序上。 宁长平作为最优秀的锻造工，最重要的这一环交给她最合适不过。 温林夏问：“好，多久能出结果。” 宁长平想了想后回答：“两个时辰左右就好。” 宁孤舟给的第一城的冶炼术不算复杂，锻造坊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齐的，改造起来并不难。 温林夏点头，让她立即动手。 宁长平抱着铁块去冶炼锻造，旁边几个其他工序的人看了她一眼，就认真配合她的工作。 两个时辰后，一把锋利的剑从她的手里横空出世。 温林夏拿起那把剑斩向之前锻造出来的剑，之前的那把剑应声而断，而宁长平锻造出来的这把完好无损。 温林夏的眼里满是喜色，他怕刚才只是巧合，拿起剑又斩向另一把，另一把也直接被砍断。 这样连断三把剑后，温林夏笑了起来：“好好好！” 他看着宁长平道：“你很不错，从现在开始，新冶炼术的锻造工序就全部交给你来负责。” “你好好干，等兵器批量造出来之后，皇上必有重赏！” 宁长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一脸憨厚的喜色：“多谢大人！” 温林夏知道冶炼术是真的后，他就彻底放下心来。 这样的大喜事，他需要立即回禀齐宣帝。 他进宫把这件事情如实禀报之后，齐宣帝乐不可支：“真让人意外，这本冶炼术竟是真的！” 冶炼术是真的，那就表示他之前的推断并不正确。 棠妙心只怕还没有和左行之结盟。 对齐宣帝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只是他又想到另一件事情，既然棠妙心和左行之并没有结盟，那么左行之昨天去找棠妙心做什么？ 棠妙心今天为什么要对外停诊？ 是什么原因促使爱财如命的棠妙心做出这个决定？ 这些事情齐宣帝一时间完全猜不透。 在这种情况下，猜不透的事情，当然就得主动去打听虚实。 他对温林夏道：“通知下去，炼器坊那边全力打造新的兵器。” 温林夏应了一声，齐宣帝又道：“你随朕去会一会棠妙心。” 温林夏点头，笑着道：“恭喜皇上，有第一城的冶炼术在手，假以时日，必定能打造出一批锋利的兵器。” “有了锋利的兵器，左氏就不足为惧。” 齐宣帝此时心情极好：“没错，只要有强兵利器，左氏一族又何足为惧？” 他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个展望： 齐国被这些世家大族把控多年，左右朝政，国家的资源分布不均，百姓疾苦。 就连齐宣帝这个皇帝也因为左氏差点被废。 如今他重掌大权，手里有了锋利的武器，第一个想的就是灭掉左氏。 且因为这件事情，他需要重新猜测棠妙心的心思。 他仔细回想那天棠妙心把冶炼术给他的情景，想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人的想法一直都极为神奇，当觉得某件事情是某人做下的时候，就觉得那个人处处都可疑。 当觉得那件事情不可能是那个人做时，就又能开辟出新的思路。 齐宣帝此时回想棠妙心的举动，就觉得她当初应该是和左行之谈崩了。 而左行之应该也因为种种事情，对棠妙心并不信任。 他虽然觉得棠妙心行事诡谲，但是细算起来和她却没有深仇大恨。 只要她对他没有大的危害，他也不会处心积虑地要去针对她。 如果她能帮到他的话，他也不介意跟她合作。 齐宣帝的眼睛微微一眯，直接道：“走，陪朕去会会棠妙心。” 温林夏立即点了人马，跟着齐宣帝出宫。 如今的籽城不太平，左氏一族又处心积虑想要杀了齐宣帝，所以齐宣帝每出一次宫，都是在冒险。 温林夏作为齐宣帝的心腹，自然要想办法护他周全。 齐宣帝到达棠妙心的住处时，亮明身份后莫离就把他引了进来。 棠妙心对于齐宣帝的造访并不意外，因为宁孤舟已经收到宁长平传来的消息，知道齐宣帝已经上钩。 她和齐宣帝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位的疑心病极重。 他在知道冶炼术是真的后，一定会来找她试探情况。 所以她见到他的时候只是一笑：“今天是什么风把皇上吹过来呢？” 齐宣帝也朝她微笑：“有些天没见到姐姐了，心里颇为想念，就过来看看。” 他本长得温润无害，这一笑没有半点帝皇的威压，看着就像是个邻家的男孩，十分温和。 棠妙心第一次见他就不会被他的外表所骗，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十分鄙视。 她立即扭头看向宁孤舟，十分笃定地道：“还是我家王爷更好看。” 齐宣帝：“……”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皇上来找我们，有事说事，没事的话请恕我等没空招待。” 齐宣帝笑着道：“姐夫的样子看起来好凶。” 宁孤舟对他的观感非常不好。 这货娘们兮兮的，看着棠妙心的眼神看着纯真，却都是装的，让人生厌。 别人需要给齐宣帝脸面，宁孤舟却觉得自己不需要，因为这种人一般都是给脸不要脸，不给他脸反而能好好说话。 他当下冷着脸道：“莫离，送客！” 莫离对着齐宣帝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请！” 温林夏怒道：“大胆！不得对皇上无礼！” 宁孤舟一句话都没有说，看了莫离一眼。 莫离会意，一记劈掌就朝温林夏劈了过去。 第945章 你可以滚了 温林夏反应也快，直接还手，两人转眼间就交手十余招。 最终温林夏不敌，被莫离一记过肩摔就重重摔在地上。 齐宣帝的面色微变。 宁孤舟不紧不慢地道：“齐帝的人可能对无礼这个词有所误解，本王便只能现场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无礼。” “本王觉得本王今日甚是温和，毕竟之前敢这样对着本王大呼小叫的人已经死了。” 齐宣帝看向宁孤舟，宁孤舟周身冷若冰霜，气场极强。 齐宣帝的气场直接被宁孤舟压了下去。 他一共见宁孤舟三次，一次是宁孤舟杀齐剑兰时，一次是上次在左府时，这是第三次。 每一次宁孤舟都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温林夏爬起来就往莫离的面前冲，他身后的侍卫也都拔了剑。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皇上今天找过来，是来找我们打架的吗？” 齐宣帝伸手拦着温林夏，温林夏急道：“皇上！” 齐宣帝沉声道：“退下！” 温林夏狠狠地瞪了莫离一眼，莫离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气得温林夏又想动手，却又只能生生忍着。 齐宣帝挤出一抹笑看着棠妙心道：“姐姐说笑了，朕今日就是来看看你的，又怎么可能会动手打架。” 他说完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姐夫这脾气看着似乎挺大，好像对朕有些成见。”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王爷喜欢吃醋，但凡别的男人盯着我看的时间长一点，他就不高兴。” “你一进来眼睛就粘在我身上了，王爷不生气才奇怪。” 齐宣帝笑道：“姐夫误会了，在朕的心里，一直把姐姐当成是亲姐姐，断然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你差不多够了。”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就不要再攀关系了。” “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在这里磨磨叽叽地跟个娘们似的。” “不要说王爷想动手抽你，我现在都想动手抽你。” 齐宣帝脸上的肌肉抽了抽，险些下不来台。 好在他的脸皮一向够厚，对于这些还能撑得住。 他的唇角微勾道：“朕今日来找姐姐，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想感谢姐姐赠冶炼术之事。” 棠妙心回答：“我这人最不愿意欠人人情，你上次在左府救了我们，我便把冶炼术送给你。” “冶炼术送给你之后，我就不再欠你任何东西，所以你今天不需要特意登门道谢。” 她说到这里摆出以愰然大悟的表情：“你该不会一直不相信我给你的冶炼术是真的吧？” 齐宣帝面色微僵。 棠妙心双手叉着腰道：“你都不相信我，却每次见我都表现得和我很是亲近，你也太恶心了吧！” 齐宣帝挤着一脸假笑道：“姐姐是聪明人，当知道朕的处境十分不易。” “在这种情况下，朕小心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上次朕去左府救姐姐，也不过是因为朕挂念担心姐姐。” “那件事情朕觉得实在是不算什么事，所以姐姐赠冶炼术对朕而言，实是雪中送炭。”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你既然这么认可冶炼术的事情，那就不要嘴上说说啊，拿出实际行动来啊！” 齐宣帝刚想说什么。 棠妙心将他和他身边的人全部看了一眼，十分鄙视地道：“难不会你就是两手空空地来表达诚意吧？” 齐宣帝：“……” 他差点忘了，她是个财迷。 棠妙心替他总结：“你两手空空地来向我道谢，怎么看怎么假啊！” 齐宣帝轻咳了一声：“这段日子京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国库很乱。” “姐姐的大恩，朕都记在心里，来日必定大谢。” “朕今日过来的匆忙，失礼了，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他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忘了棠妙心是个财迷，过来的时候没带银票。 他见棠妙心的白眼快翻上天了，便从身上拽下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朕的信物。” “只要朕还是齐国的皇帝，姐姐凭着这块玉佩，可以调动一次朝中的官员。” 棠妙心接过那块玉佩看了一眼，玉佩的质地很好，雕工也极好。 这块玉佩上虽然有皇族的品阶烙印，却是皇子的，并不是皇帝的，应该是齐宣帝没有登基前的东西。 棠妙心看得出来齐宣帝对她的防备，她不觉得这玩意能调动朝中的官员，却觉得这玩意卖出去还能值点钱。 冶炼术原本就是宁孤舟对齐国量身定做的巨坑。 虽然现在的齐宣帝表现的十分抠门，但是对她而言，能从他这里多坑一块玉佩那都是好的。 她把玩着玉佩道：“行了，你的诚意我收到了。” “你身为皇帝，整天到处乱走挺危险的，你回吧！” 齐宣帝听到这句话梗了一下。 他莫名觉得她这句话说了主子对奴才的气势，她是主子，他是奴才。 在这个世上，她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的。 哪怕是齐剑兰，在他的面前都是温和的，装腔作势的。 他觉得他快装不下去了，直接道：“朕今日来，其实还有件事情想向姐姐请教。”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齐宣帝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她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都说是要向我请教，那就先给钱后说话。” “只要钱给得到位，我会的我知道的东西，统统都可以告诉你。” 齐宣帝：“……”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她贪财的这个本质。 棠妙心见他愣了半天也没掏出银子来，直接道：“没银子，就滚蛋！” “别跟我讲情份，情份不值钱。” 她说到这里眼睛一横：“再说了，老子跟你没情份！” 齐宣帝：“……” 他压下心里的怒意，笑着道：“姐姐真是一如既往的真性情。” “朕是一国天子，又岂会缺了姐姐的银子？” 他扭头对温林夏道：“迟些从朕的私库里给姐姐支了一万两银子。” 温林夏就没见过棠妙心这种行事的，这简直就是强盗行为！ 第946章 不坑白不坑 在一国之君这里抢钱，棠妙心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只是他今天被莫离揍了，齐宣帝又是来打探消息的，就算他此时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忍着道：“是！” 棠妙心才不信齐宣帝的口头支票，直接让他写了一张一万两银子的欠条，再让他签上大名。 齐宣帝把名字签完后笑着道：“姐姐也太较真了。” 棠妙心此时已经收起了她的那张晚娘脸，笑眯眯地道：“给钱说话，你畅快我愉快。” “莫离，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皇上倒茶！” 莫离早就习惯了棠妙心这种行事方式，立即去给齐宣帝倒茶。 齐宣帝看着这情景又好气又好笑，到此时，他算是完全明白了，在棠妙心这里，银子可比打感情牌管用多了。 他直接问棠妙心：“姐姐怎么看左行之？” “薄情寡义，两面三刀，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棠妙心回答。 齐宣帝听到这话眸光幽深，却笑了笑道：“既然姐姐对他的评价如此之低，又为什么和他走得这么近？” 棠妙心笑了：“这个太简单了啊，他有钱啊！” 齐宣帝：“……” 他差点没被她这句话给堵死。 他想起她平时行事的方式，觉得她的这个说法，非常符合她和左行之之间的相处方式。 所以对她，只要钱给到位了，那就什么都好说。 齐宣帝问道：“他昨日来找姐姐，所为何事？” 棠妙心笑道：“和你一样，是来找我联络感情的。” 齐宣帝：“……” 他都不用问她对他是什么评价，用膝盖想都知道和左行之差不多。 他轻咳一声道：“朕听说，他身体不适，在找姐姐医治？” 棠妙心回答：“没错，他的病治起来稍微复杂了点。” 齐宣帝问道：“那朕能用十万两银子买他的性命吗？”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终于学会说人话了，值得表扬。” “但是你的这个要求我却不能同意，虽然我是爱银子，但是也是个大夫，且是个有医德的大夫。” “所以这种故意给病人下毒，或者调整用药，弄死病人的事情我不干，会砸我的招牌。” 齐宣帝看着她问：“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对齐剑兰动手脚，你就不所砸你的招牌吗？” 棠妙心笑了起来：“我会对齐剑兰动手，是因为她没付诊金。” “她连诊金都没有付，就不算是我的病人，我对她动手，完全不违背我的职业道德。” 齐宣帝的表情有些古怪：“所以你会对她动手，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付诊金？” 棠妙心点头：“没错，这种强迫人治病，还不付诊金的人，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老天爷不收她，我就代老天爷把她给收了。” 齐宣帝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几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才是棠妙心对齐剑兰下手的真正原因。 他深吸一口气道：“左行之给了你多少诊金？” 棠妙心看着他道：“他是我的病人，这事也算是他的隐私，这事我不能透露。” “你也别打算花更多的银子到我这里买他的命，这是基本诚信问题。” “这事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不会做。” 齐宣帝从棠妙心这里听到底线两个字还觉得挺稀奇的。 他心里的棠妙心虽然不是那种做起事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却也没有太多的原则。 他微微一笑：“姐姐真让朕刮目相看。” 棠妙心笑着道：“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齐宣帝问：“朕想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在家炼药，不再给人看诊？” “这是另一件事。”棠妙心又朝齐宣帝伸出了手，其意思不言而喻。 宁孤舟等人对她这种操作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任何人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想要消息，就花钱来买！ 齐宣帝：“……” 温林夏没忍住道：“你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棠妙心一点都不生气：“多谢夸奖，我的梦想就是掉进钱眼里，天天睡在上面。” 温林夏：“……” 齐宣帝没法子，只得又给棠妙心签了一张一万两银子的欠条。 棠妙心拿着欠条眉开眼笑地道：“皇上爽快，我觉得我们以后是可以做朋友的。” 齐宣帝：“……” 他一点都不想和她做朋友，就她这贪财的性子，就算他是一国之君，怕是都得被她坑光。 棠妙心很有职业道德，收了银子就非常好说话：“我之所以停诊是因为我想炼出能治百病的药来。” 如果其他人说要炼出治百病的药来，齐宣帝半点都不会信。 但是棠妙心是鬼医，他亲眼见过她怎么坑的齐剑兰。 他沉声问：“这世上真有能治百病的药吗？” 棠妙心回答：“治百病其实是个相对夸张的说法，人体有阴阳二气，但凡生病，都是这二气失衡。” “我制出来的药也许治不了绝症，但是可以治好常见的病症。” “这种药丸治出来之后，我就不用每天给人看诊，都能财源广进。” 齐宣帝：“……” 这事做得真的很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笑着道：“你放心吧，药丸的定价不会太贵，绝对惠民。” 齐宣帝信她的话才有鬼！ 他此时脑补了一下她制出所谓的治百病的药丸后，就开始疯狂敛财。 这样下去，不用多长时间，她怕是能用这个法子把籽城洗劫一空。 这事他倒不会太担心，等她把财富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他下一道政令就能把她的钱财全收回来。 就算棠妙心再厉害，宁孤舟再有本事，其实力也远不如一个国家。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姐姐真有本事，朕好生佩服。” “姐姐也不要太辛苦，万事以身体为重。” 棠妙心笑呵呵地道：“没有人会嫌赚钱辛苦。”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又不是齐剑兰。” 齐宣帝对此笑了笑，又和她说了些闲话，这才带着他的人马离开。 只是他离开后对温林夏道：“派个身手好的人回去打探，有什么消息立即回报。” 第947章 她的心事你们别猜 温林夏今天被莫离打了脸，原本就十分懊恼，正想着给棠妙心一行人上眼药，就听到齐宣帝的吩咐。 他立即就明白齐宣帝对棠妙心的话并不相信，这是要让人去查证。 他找了个轻功不错又擅长潜伏的人去打探消息后道：“皇上，棠妙心行事也太张狂了！” 齐宣帝淡声道：“她有张狂的本钱。” 温林夏沉声道：“话虽如此，但是如果一直这样放任下去，她迟早会成为祸害。” 齐宣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等朕灭了左行之之后，要收拾她不过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温林夏听出了齐宣帝话里的杀意，他也就放心了。 齐宣帝派出的侍卫换了套衣衫无声无息地潜进了棠妙心的宅子。 棠妙心此时已经和宁孤舟一起去了她炼药的药房。 两人进去后，宁孤舟往某个角落里扫了一眼，然后看了棠妙心一眼，她立即会意，冲他眨了眨眼。 宁孤舟问她：“你真的打算帮左行之治病？” 棠妙心点头：“虽然他得的是绝症，别的大夫治不了他的病。” “但是他的钱给够了，今天又送了治病所需的药材过来，我会尽量治好他。” 宁孤舟的声音里似乎有些不悦：“你就不怕治好他之后，他立即调过头来对付你吗？” “怕啊！”棠妙心回答：“但是他的钱给得太多了，我没办法拒绝。” 宁孤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一天天光想着赚钱，迟早被钱拖累。”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被钱拖累，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再说了，左行之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还有齐宣帝制衡他，我们吃不了亏。” 宁孤舟的眉心微拧：“齐宣帝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今天过来摆明了是来探你虚实的。” “我知道。”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所以我给了他一点消息，其他的让他自己去猜。” “至于他能猜中多少，就与我无关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勺子在旁边的大缸里舀出一些橙黄色的液体。 宁孤舟一副拿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啊，总是这么不消停。” 棠妙心轻笑，用鼻子凑到勺子前，仔细闻了闻。 宁孤舟问：“怎样？” 棠妙心回答：“差不多了，迟些把左行之送过来的药煎出来和这些兑在一起就能制成药丸。” “这药丸制好之后，不但能治好左行之的病，稍微调整一下，就能制出治百病的药丸。” “等这个药丸制好后，就卖给齐国的傻白甜，反正他们人傻钱多，不赚白不赚。” 宁孤舟宠溺的看着棠妙心道：“就按你说的做！” 夫妻两人接下来开始商量一颗药丸要卖多少钱，基本上只要棠妙心说什么，宁孤舟都说好。 前来打听消息的侍卫见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且还有曝露的危险，当即便撤了。 他一走，宁孤舟就抓住棠妙心的手道：“人走了。”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齐宣帝疑心病极重，因为齐剑兰的背叛，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他只相信他看到和听到的，且关键的信息他还会再次想办法求证。 所以他走之后，棠妙心就料定他还会再派人过来打听消息。 她觉得这样的机会不能浪费，就拉着宁孤舟陪她演了这么一出戏。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你说他会不会相信我真的在给左行之制药？” “他肯定会相信。”宁孤舟回答：“比起你今天对他说的话，他偷听到的消息明显更加可信。” 对于这种心理，宁孤舟十分熟悉。 成明帝也是这样的行事风格，不管别人嘴上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他只相信他自己派人调查的。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这样听着，他们真的挺可怜的。” 宁孤舟的眸光幽冷：“皇位都是用血染成的，他们要么本身就是个大奸邪，要么经历过背叛。” “不管是哪种原因，都注定了他们这一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棠妙心轻轻掀了一下眉，她想到自己归潜皇太女的身份，就有些牙疼。 归潜以后肯定会交到她的手里，她只要一想到她往后要打理那么多的政事，就累得慌。 她叹气：“也不知道皇位有什么好的，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 类似的话，她和宁孤舟说过好几次，每次说起她都表示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宁孤舟笑了笑，棠妙心又问他：“你对做皇帝感兴趣吗？” 宁孤舟淡声道：“没兴趣，但是如果只有做皇帝，拥有极致的权利才能保护身边的人，我也愿意做。”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十分真诚地看着他道：“等回到归潜之后，你可一定要想办法说服我爹。” “不对，光说服还不行，你得让他对你十分认可，让他生出你是他的亲儿子这样的心思。” 宁孤舟的眉心跳了跳，果然她下一句就是：“最好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把皇位传给你。” 宁孤舟：“……” 他十分惆怅地道：“我不想做你爹的亲儿子，我只想做你爹的女婿。” “我瞧着你爹非常不喜欢我，能让他松口把你嫁给我，我已经谢天谢地。” 他对棠九歌了解得越多，就越觉得他的这个老丈人深不可测。 棠妙心难得看见宁孤舟露出这样的表情，踮着脚亲了他一口：“别怕！” “我们从齐国多抢点东西，你把聘礼准备得厚厚的，我爹看到你的诚意后肯定会同意的。” 宁孤舟听到她的这句话只是一笑。 她贪财，棠九歌可不贪财。 更不要说棠九歌是一国之君，什么样的好东西他没有见过？ 就算宁孤舟把齐国的国库全部搬空，可能都不能让棠九歌侧目。 对棠九歌而言，可能没有什么比棠妙心更加珍贵。 不过钱财这种东西，也能变相地代表诚意，所以也是多多益善。 那个侍卫离开之后，立即去向齐宣帝禀报。 齐宣帝听那侍卫说完之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第948章 有点坐不住了 温林夏没忍住开骂：“棠妙心这个贱人，她收了皇上那么多银子，嘴里居然还没有一句实话！” 他今天接连被打脸，对棠妙心和宁孤舟都十分反感。 他想起这一连串事情，只恨不得立即去把棠妙心给剁了。 齐宣帝比温林夏要冷静得多。 他此时十分庆幸，好在他从来就没有信过棠妙心，派人折回去打听，否则都被棠妙心骗了。 他问那个侍卫：“棠妙心制出来的药放在哪里？” 侍卫回答：“放在他们的药房里，药房在房子最核心的部分，看守极严。” “属下今天能进去，实属侥幸。” 齐宣帝问他：“你潜进去时可有什么异常？” 侍卫回答：“没有异常，属下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的轻功是所有的侍卫中最好的，算是齐国的顶尖人才。 齐宣帝知道他打听来的消息应该都是靠得住的。 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休息。” 侍卫退下后，温林夏皱着眉头问：“皇上，绝不能让棠妙心治好了左行之！” 齐宣帝当然知道不能让棠妙心治好左行之，只是眼下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他还没有完全想好。 他沉默了好一会后道：“他们还要几天才能把药制出来，我们还有动手的机会。” 温林夏问：“皇上打算怎么做？” 齐宣帝缓缓地道：“棠妙心想治好左行之，还想用余下的药制成能治百病的药丸，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毕竟她的医术比一般的太医高明，但是她已经把药制成这一步，后面的步骤我们的太医应该也能处理了。” 温林夏微微一愣，齐宣帝的眼睛亮了起来：“朕如果有那种药丸的话，赏赐下去，会让很多臣子归心。” 温林夏伏在地上道：“皇上圣明！” 棠妙心想用那种药丸敛财，齐宣帝就能用那种药丸让臣子归心！ 只要他们想办法把棠妙心配置的东西弄到手，他们就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齐宣帝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让温林夏是安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们要等棠妙心把药丸调配得差不多后再动手。 毕竟齐宣帝见过她坑人的手段，所以他需要加倍小心。 等东西到手之后，他就会动手杀了棠妙心！ 只有棠妙心死了，他才能安心。 左行之听说了齐宣帝去找棠妙心的事，他隐约能猜得出来齐宣帝的心思。 他对齐宣帝没有太多的好感。 就算齐宣帝是齐国的名正言顺的皇帝，左行之也依旧不认可齐宣帝的能力。 更不要说齐宣帝还杀了齐剑兰，这个仇他得报。 左父微眯着眼睛道：“齐宣帝去找棠妙心，怕是没安好心。” 左行之面色十分平静：“他素有野心，能力也不错，但是太过多疑。” “像他这样多疑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君主。” 左父赞同地点头：“没错，齐醒性子乖戾，心胸狭窄，这样的人如果大权在握，必定是齐国的灾难。” 他说完看向左行之：“你有什么想法？” 左行之笑了笑：“棠妙心和宁孤舟都不是省油的灯。” “齐宣帝不去找他们还好，一去找他们必定会被他们骗。” “不是我看不起齐宣帝，而是他无论能力还是格局，都远不如那对坑货夫妻。” 他这段时间被棠妙心气了好几回，虽然他恨不得把她撕了，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能力。 更不要说宁孤舟了，单枪匹马闯了皇宫，利用了英国公，杀了齐剑兰，却还不被人怨恨。 就这一系列的手段，就算是左行之也极为佩服。 虽然他见到宁孤舟的时候，宁孤舟都在棠妙心的身边，不怎么说话，但是他知道宁孤舟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齐宣帝这些年来学会隐忍，心机和手段也提升了很多个档次，但是在宁孤舟的面前还是显得幼稚。 只是左行之也很好奇，棠妙心和宁孤舟会怎么骗齐宣帝。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进来道：“大人，有秘信。” 左行之拿起信看了一眼，信里的内容十分简单：“棠妙心给齐宣帝的冶炼术是真的，器作坊已经打造出锋利的武器。” 左行之的面色微变，左父也看到了这封信，顿时就急了起来：“什么，棠妙心竟真的把冶炼术给了齐宣帝？” 器作坊那边基本上都是齐宣帝的人，就算是左氏都很难插手进去。 左氏在器作坊里安排了一些人，但是那些人职位都不算太高，进出也不太方便。 再加上温林夏做事稳妥，器作坊里的人得到消息后再放出来，时间就有些晚了。 左行之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事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左父问。 左行之缓缓地道：“以棠妙心雁过拔毛的性子，不可能白送冶炼术给齐宣帝，除非他们有更大的阴谋。” 左父觉得左行之的话有理，却道：“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现在器作坊那里练出锋利的兵器却是事实。” 左行之的眸光微动：“这事只有一个可能能解释这件事情。” 左父问：“什么可能？” 左行之回答：“棠妙心知道我对她有杀意，所以她要借齐宣帝的力量来制衡我们。” “毕竟现在我们虽然不能明着对齐宣帝做什么，但是他的力量整体来讲是弱于我们的。” 左父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齐宣帝有了冶炼术之后，能装备他的军队，整体能力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如此一来，便能真正和左氏对抗了。 左父骂道：“棠妙心行事真不是一般的阴险。” 左行之倒比左父淡定：“父亲没正面和棠妙心打过交道，她行事的方式实在是让人意外。” 左父问他：“如果真是我们猜的这样，你有什么打算？” 左行之缓缓地道：“到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是死，一条是做乱臣贼子。” 左父的眼里有了一抹杀意：“史书一直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我们赢了，我们就不是乱臣贼子，而是推翻齐宣帝残暴统治的贤明君主！” 第949章 熊孩子就该揍 左行之曾跟着齐剑兰尝过顶尖权利的滋味，最近齐宣帝为了打压左氏，明里暗里给他吃了不少的排头。 他在朝中虽然能与齐宣帝分庭抗礼，但是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和之前比起来差了不少。 他如果没有尝过顶尖权利的滋味，现在或许还能忍忍，但是他尝过那种滋味后，就很难再忍。 左行之缓缓地道：“不管棠妙心他们要做什么，我都不能让他们如愿。” “我也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齐国！” 左父点头：“你说的没错，棠妙心行事诡谲，她是秦王妃，又有第一城的关系，还一再戏弄你。” “就他们的行事，从本质上来讲，那就是在找死！” 左行之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们可以准备了。” 左父认同他的观点：“我现在就通知下去。” 左行之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窗边的冷月。 今夜冷月如钩，清贵冷艳。 左行之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他眉眼里的温和早已散尽，只余浓浓的杀意。 左府一动，齐宣帝和宁孤舟都收到了消息。 齐宣帝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可以行动了，他叫来温林夏，立即做下布置。 棠妙心则对宁孤舟竖起大拇指：“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还是王爷厉害！” 宁孤舟的眼里却没有一分得色，他轻声道：“左氏一动，齐宣帝必定也会动。” “我们之前要促成他们动手的条件已经基本满足。” “如今籽城的局势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他们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虽然是我们离开的机会，却也依旧危险。” 棠妙心淡然一笑：“再危险也不会比我和小甜豆单独呆在皇宫的时候危险。” 她说完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娇声道：“当时你不在人家的身边，人家都快要吓死了！” 宁孤舟：“……” 他知道她当时或许会有些害怕，或许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想起了，但是要说她有多害怕，他是不信的。 棠妙心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如今有你在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 她说完反手抱住了他健硕有力的腰。 宁孤舟不太明白，他们现在在说这么正经的事，她居然都会对他动手动脚。 偏她的爪子摸过来的时候，他心里的喜悦会不自觉地往外冒，心尖就被猫爪轻轻挠过一样。 他刚想要回抱着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一扭头，就看见小甜豆抱在个鸡腿，坐在门槛上，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着他们。 宁孤舟：“……” 小甜豆见他看过来，把手里的鸡腿一扔，直接两人冲了过来：“小甜豆也要抱抱！” 他说完施展轻功，直接跳进棠妙心的怀里，再顺便把沾了鸡油的手往她的衣服上蹭了蹭。 他其实是有些生气的，之前母子俩遇险的时候，棠妙心满心满眼里都是他。 现在他们安全了，棠妙心每天都不太搭理他，一有空就跟宁孤舟粘糊在一起。 他虽然知道父母们是会粘糊一点，但是他的娘亲也太粘他爹了！ 他要是没有认宁孤舟，他还可以装装酷，让宁孤舟来哄哄他，把他的娘亲还给他。 可是他出来后就认了宁孤舟，他爹对他明显没有之前上心了，他爹更关心他娘！ 小甜豆觉得自己像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他那叫一个气啊！ 为了发泄他心里的怒气，他把小脏手往棠妙心的衣衫上又狠狠擦了两下。 棠妙心也不生气，直接把他的小脸拽过来，按在被他擦脏的地方。 小甜豆立即就不干了：“娘亲，你怎么这么坏？”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还不能让你感同身受一下？” 宁孤舟看着闹成一团的母子两人，他有些哭笑不得，想要把小甜豆抱过去。 小甜豆却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道：“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决定现在又不认你了！” 宁孤舟有些奇怪：“为什么又不认我呢？” “因为你是坏人！”小甜豆气哼哼地道：“你抢走了我娘亲！” 宁孤舟一时间没能明白小甜豆的心理，棠妙心却在他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捏了捏他圆圆的小脸道：“小甜豆，你这话就有点不讲理了。” “我是你的娘亲，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就算是你爹也无法取代。” “我们现在还在齐国，还很危险，这段时间我照顾你的时间确实不算多，因为我和你爹都在想着要怎么离开。” 倒不是她冷落了小甜豆，而是最近太忙，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陪小甜豆。 因为很多事情都需要和宁孤舟商量，商量完之后，她就想摸宁孤舟几把，占一点小便宜。 这事她原本也觉得没什么，但是她摸宁孤舟被小甜豆抓个正着，就多少有点尴尬。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儿子什么的真的是讨债鬼，一点都不可爱。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她要生个女儿。 小甜豆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真的？你没骗我？” 棠妙心笑着揉他的脑袋：“大人从来不骗小孩子。” 小甜豆勉强相信她的话，却还是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要爹爹了。” “为什么？”宁孤舟问。 小甜豆回答得十分直接：“因为我不认你之前你对我更好。” “我原本想着我认了你之后，你怎么也得宠我比宠娘亲多一点。” “可是你就是个重色轻儿的人，你更宠娘亲，一点都不宠我！” 宁孤舟：“……” 棠妙心：“……” 她发自内心觉得这小子跟着她去了一次齐国的皇宫，就更皮了！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棠妙心抬手就要揍小甜豆，他却早就挑准机会跳了下来，对着她扮了个鬼脸：“娘亲是个坏娘亲！” “整天就知道打小甜豆！” “爹，你管管娘亲吧，你看看她，这么凶，你娶个这么凶的媳妇回来，小心你老了之后，她虐待你！” 宁孤舟：“……” 他原本觉得男孩子皮一点也无妨，他想拉着棠妙心的。 现在他一听这话，也不拉棠妙心了，在旁点火：“妙心，抓住他往死里揍。” 第950章 你们都是魔鬼 小甜豆一边跑一边道：“爹，不带你这样的！” “我没认你之前你说我是小甜甜，我认了你之后，你就说我是熊孩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会失去我的！” 宁孤舟听他在那里胡说八道，也觉得手痒。 没想到他接着又说了句让他更想动手的话：“娘亲，我觉得我爹他除了长得好看，再没有其他的优点。” “你看看他，整天垮着脸，一看就不好相处。” “平时闷得三脚都踹不出个屁来，还凶得不行，要不你把他休了吧！” 宁孤舟听得脑袋嗡嗡响，他过去一把将小甜豆扣住，直接就照着他的屁股拍了两巴掌。 小甜豆当即就放声大哭起来：“你是个坏爹！我不要你了！” 他哭完又对棠妙心伸手：“娘亲，抱抱！爹他打我！” 棠妙心把他捞过来后，照着他的小屁屁就狠狠拍了两下：“何止你爹要打你，你娘我也想打你！” 小甜豆哭声更大了。 苏乐天在旁劝：“你们就小甜豆一个孩子，他才多大！” 小甜豆刚想说：“二舅舅最好了！” 结果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苏乐天就接着道：“打的时候注意一下力道，别打坏了。” “毕竟把一个孩子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 小甜豆：“……”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的二舅舅是这样的！ 桑砚在旁笑呵呵地道：“小甜豆，你别怕！” “你把这事都记下来，等回家之后，你去你爷爷那里告状。” “今天谁打了你，改天就让你爷爷给抽回去！” 其他几个侍卫也在旁嘻嘻哈哈地笑着附和，愣是没有一个给小甜豆求情。 原因为无他，这小子最近在家里呆着十分无聊。 他一无聊了就想捉弄人。 他原本就十分聪明，捉弄起人来就让人防不胜防。 这几天因为他的缘故，几个侍卫被折腾得头都大了。 就连莫离、桑砚都没能幸免。 这会众人看着小甜豆挨打，都十全耿直地过来看他的笑话： 他们收拾不了他，总有人能收拾他！ 棠妙心听到桑砚的话，默默地从旁边抽出一根竹条，然后往他身上招呼：“桑砚，不错啊！” “现在都会教小孩子了，你这么厉害，我打残你应该不为过。” 莫离在旁煽风点火：“他一直都挺坏的，王妃，往死里抽他！” 桑砚被抽得嗷嗷直叫：“莫离，老子上辈子挖你家祖坟了吗？你这样害我！” 莫离哈哈大笑：“那倒没有，我就是单纯地看你不顺眼。” 桑砚朝他直翻白眼。 莫离又道：“王爷，你要是打累了，喊我一声，我帮你抽他！” “对了，王妃，最近我总听见桑砚在教小甜豆说脏话。” “他刚才那句什么三脚踹不出屁来，就是桑砚教的，我亲耳听到的！” 他一说完，其他的侍卫也跳出来证明：“没错，我也听到了！” 众山匪则帮着桑砚：“这哪里算得上教坏孩子？在我们山寨，这就是口头禅嘛！” 书秀已经能下床了，她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简直是惊呆了。 在她的心里，只要是权贵，那一个个都是极有风度的，绝对不会这样上蹿下跳地动手打人。 只要是侍卫，那就属于下人，是绝对不敢在主子面前这样说话的。 就他们这副样子，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她看着卷着袖子，要帮棠妙心抽桑砚的莫离，她的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棠妙心是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些侍卫们个个都那么的有生气。 这是她之前做齐剑兰的暗卫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之前心里对于住在棠妙心这里的事情有些忐忑，现在那些忐忑一下子就散了不少。 她隐约觉得，往后她若是一直跟在棠妙心的身边，她的日子应该不会沉闷。 莫离扭头见书秀倚在廊下，他开心地跑过来道：“你在这边歇着，小心他们打架撞到你。” 书秀问他：“你们经常这样吗？” 莫离不解地问：“这样？哪样啊？” 书秀看着院子里闹腾的情景，莫离咧着嘴笑：“哦，你是说打桑砚这事啊？” “桑砚嘴可贱了，他不招人待见，谁见到他都想打他一顿。” 他说完想起之前桑砚也曾表露过想娶媳妇的心思，他可不能让书秀被桑砚抢了去。 他便又接着道：“我跟你说，桑砚可坏了。” “他之前跟着王妃做土匪的时候，没少调戏大姑娘小媳妇，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书秀之前听棠妙心在齐剑兰的面前说她做过土匪，书秀并不太信。 可是此时听莫离这么自然地说起这件事情，她就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的。 她没忍住问：“棠大夫真做过土匪？” 莫离点头：“做过，王妃不太能闲得住，闲着无聊的时候就会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没和王爷成亲之前，经常一个人行走江湖，鬼医的名头就是那个时候闯出来的。” 其实鬼医的名头根本就不是棠妙心闯出来的，而是她的前辈们闯出来的。 她自己对于鬼医这个名头其实没有太多的兴趣。 书秀是知道棠妙心的厉害的，此时听到这些她的心情略有些复杂。 那边小甜豆已经不哭了，棠妙心带着他坐在石凳上啃甘蔗，看着侍卫和山匪们打架。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在拼了命的训练，众山匪的战斗力比之前高了不少。 但是他们又哪里是秦王府侍卫的对手，没一会，就全部被打趴在地上。 桑砚被打得鼻青脸肿：“你们这些浑蛋！都说了多少次了，打人不打脸！” 揍他的那个侍卫笑嘻嘻地道：“没事，王妃的药好。” “你一会回去擦了，明天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桑砚：“……” 这些人都是魔鬼吧！ 棠妙心在旁道：“桑砚，你最近进展有点慢啊！这是打挨少了，还得继续。” 桑砚：“！！！！！！” 他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都这么努力了，却还得天天挨打！ 第951章 强悍的书秀 小甜豆在旁道：“桑砚，只有你强大了，你才能把莫离按在地上打！” 桑砚：“……” 这么一听好像又有动力了。 他看了一眼跟书秀谈笑风生的莫离，一时间悲从中来。 他打不过莫离也就算了，居然还打不过秦王府的普通侍卫，他太丢归潜的脸了。 他当即咬了咬牙道：“力拔山兮力盖世！” 当他吼完这一声时，他竟将压着他的那个侍卫震开了。 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身手极为敏捷地就把那个侍卫压在身上。 他疯了一下抡起拳头就揍那个侍卫：“我让你丫打我的脸！” 书秀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地道：“桑砚很有爆发力啊！” “他这样子只要训练得当，还会有长足的进步。” 莫离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他能有什么进步？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书秀笑着道：“是嘛，我有办法让他赢你，你要不信的话，可以跟他比一下。” 莫离一听这话震惊了：“这怎么可能，我每次对上他都是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 书秀喊了桑砚一声，指着莫离问：“你想不想赢他？” 桑砚疯狂地点头。 他当然想赢莫离，自从遇到莫离后，他是一天被莫离小揍一顿，三天被大揍一顿。 这段时间下来，莫离都快把他揍出心理阴影了。 书秀问他：“我有办法让你赢他，你要不要跟他打？” 桑砚看了莫离一眼，见他的脸有些发黑，明显书秀的话让莫离有些不爽。 莫离为什么不爽，桑砚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只要能让莫离不爽，桑砚觉得他就算是被莫离揍一顿也是值得的。 于是他立即回答：“你若能让我赢他，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书秀笑了笑，让他过来，跟他说了几句话，再比了几个动作，桑砚有些意外：“就这样？” 书秀点头：“就这样。” 桑砚虽然不是太相信这样就能赢莫离，但是他愿意试一下。 于是两人又动了手，书秀一直在旁指点着桑砚。 一直以为，桑砚被莫离压着打的事情今天居然没有发生，他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反击。 刚开始他和书秀配合得不算默契，他挨了几下。 后面配合的多了，也有了几分默契，居然还动手反打了莫离。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桑砚快高兴疯了，越打越起劲。 而莫离打起精神来，却还是渐渐处于下风。 宁孤舟在旁看出了端倪，他轻声对棠妙心道：“这个书秀不简单，她是万里挑一的习武的天才。” 棠妙心有些意外：“这么厉害？” 她和书秀相处的日子，书秀基本上没有动过手。 她知道书秀能成为齐剑兰的暗卫，武功肯定不会低，却没料到宁孤舟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 宁孤舟点头：“她应该曾经有花过很多的时间研究武学，看过很多武学的秘籍。” “她刚才见莫离动手后就已经知道莫离的路数，也看出了桑砚的长处。” “他们现在的打法，就是激发出桑砚的长处对付莫离的短处。” “不出十招，莫离必败。” 棠妙心不是太相信，毕竟以前他们打架，桑砚一直是被莫离压着打的，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事实证明，宁孤舟判断是正确的，第九招的时候，桑砚就把莫离一脚踹飞在地。 这一次不仅是莫离，就连桑砚也觉得不可思议。 秦王府的众侍卫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 桑砚则高兴疯了：“老子打赢莫离了！” 他叫得太大声，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痛得他直咧嘴。 莫离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有些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书秀。 书秀却没有看他，她走到棠妙心的面前道：“我以后想留在你的身边，我可以帮你训练这些侍卫。”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她没地方可去，那么跟在棠妙心的身边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她不觉得她和棠妙心有多深的情分，能让棠妙心一直关照她。 一个人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从来就不是靠施舍，而是让自己变得有价值。 棠妙心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书秀，可以啊！我是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书秀面色淡然：“飞云骑是由我训练出来的。” 她这句话说出口后，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莫离有些吃惊地道：“飞云骑是你训练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谁不知道飞云骑是齐国最强的战斗力，是齐剑兰手里的王牌，战斗力十分惊人。 且飞云骑的首领是乌林辉，怎么看飞云骑也应该是乌林辉训练出来的。 书秀的表情如常：“这件事情你们如若不信，可以去查。” 这事齐宣帝不知道，左行之却是知道的。 棠妙心想起之前书秀带着众暗卫去刺杀左行之，其他人都被杀，而书秀身上虽然有伤，却都不致命。 她之前以为是书秀武功高强，避开了那些致命的伤，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她就觉得应该是左行之故意留了书秀一命。 她还想起她之前跟书秀带着飞云骑去给籽城的大臣们治病时，飞云骑们对书秀十分配合。 那样的配合程度棠妙心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 且书秀现在跟他们在一起，她有没有这个本事，马上就能看得出来，她没必要撒谎。 棠妙心轻笑一声：“我不是怀疑你的话，而是觉得有些吃惊。” “你既然是飞云骑的灵魂人物，为什么不是飞云骑的首领？” 书秀轻轻叹息了一声：“公主的疑心病一向极重，飞云骑由我训练出来，我在他们的面前自然有着话语权。” “这事从某种程度来讲，犯了公主的大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飞云骑交给我掌管。” “当初我知道她的这番心思之后，我就自己请调离开，继续做暗卫。” 其实飞云骑最先开始是从暗卫里抽调培养的。 齐剑兰觉得只有这些暗卫人手不够，她想要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 这支队伍不但能护她安全，还能威慑朝臣。 第952章 剁了你的狗头 于是齐剑兰就从暗卫里抽一部分人来训练其他的士兵，书秀就是最早被调过去的那波暗卫。 书秀的父亲是个军事爱好者，他虽然没怎么上过战场，却喜欢翻阅各种战事书籍，还喜欢研究各种兵阵。 书秀从小在她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还展现出来了极大的天赋。 说句不夸张的话，飞云骑常用的那些阵法全是她根据她父亲从书本上看来的东西改良的。 飞云骑的单体战斗力不算极强，他们真正厉害的是兵阵。 每次动手的时候，各种兵阵轮番上演，能将误闯进来的人全部绞死。 当初宁孤舟和苏乐天来救棠妙心的时候，就是被飞云骑的箭阵给逼退的。 棠妙心是知道齐剑兰的狗德性。 像齐剑兰这种人，注定是不可能相信别人，对身边的人也会各种防备和利用。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书秀的肩道：“我相信你。” 书秀听到她的这句话心里略有些复杂。 她对棠妙心道：“这些话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人先查一下，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棠妙心轻笑：“你为什么要骗我？” 书秀想了想后道：“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好留在你的身边。” “这个动机完全不成立。”棠妙心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我之前就让你留下。” “所以你的这个设想完全不存在，反倒是……” 她看着书秀接着道：“反倒是你觉得不好意思留在我的身边，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书秀一直都知道棠妙心十分通透，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在棠妙心的面前完全没办法隐藏。 她点头道：“我与你非亲非故，留在你身边总归得有自己的价值，要不然我心里也不安。” 她这几天看到秦王府的暗卫和黑虎寨众人忙进忙出，看到了他们的价值。 论武功，她其实不算很高，关键时刻可能还不如莫离有用。 若在棠妙心的身边做个没什么用处的婢女，也非她所愿。 所以替棠妙心训练出一支厉害的侍卫，或许更适合她。 棠妙心对书秀也算了解，知道她只是看着温和，骨子里其实是有些骄傲的，只是被生生压着。 她的眉毛一扬：“如果你觉得这样能展现你的价值，我不会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 书秀原本还准备了一堆的话打算说服棠妙心，没想到棠妙心竟就这样定下来了。 她忍不住道：“你身边的侍卫担负着保护你安全的职责，十分重要。” “我毕竟是齐国人，我原本的主子和你有仇，你就不怕我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棠大夫，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查一下我，或者再试探一下我。” 棠妙心摆手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书秀愣了一下，信任这种东西，对他们这些人而言是极为珍贵罕见的，棠妙心竟说信她！ 她接着劝：“棠大夫，你再考虑一下吧！” 棠妙心哈哈大笑：“你不要把齐剑兰做事的那一套往我的身上套。”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也相信你的能力，这事你就不要再劝了。” 书秀的心里有些感叹：“你这样轻信他人，小心以后会吃亏。” 棠妙心问她：“那你会让我吃亏吗？” 书秀摇头：“不会。” 棠妙心伸手抱了书秀一下：“那你劝我做什么？难道我看起来是那种喜欢吃亏的人？” 书秀愣了一下，她还是不太适应棠妙心这样表达感情的方式，但是又觉得很不错。 对书秀而言，她的父亲是齐国皇族和权贵争斗下的牺牲品，她对齐国其实并没有太强的归属感。 她被齐剑兰救下，也不过是因为她还有价值。 这些年来，她为齐剑兰做的事情早就能抵消当初的救命之恩。 现在齐剑兰已死，绑在她身上的束缚也就消失了，她不需要再为过去纠结。 如棠妙心所说，往后的她，是为自己活着了，既然是为自己活着，那么她就可以选择自己活着的方式。 她轻笑了一声：“当然不是。”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既然不是，你就要担心一点，担心哪天我坑你。” 书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棠妙心又道：“这么美的一个大美人，就得多笑笑。” “我也答应你，以后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事，我一定会叫上你。” 苏乐天在旁嘴角直抽。 她所谓的好玩的、有趣的事，大概率都是带着书秀出去坑人或者抢劫。 她的破坏力原本就强，现在再让书秀训练出来一支厉害的队伍跟着她打劫，以后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事来。 他轻声对宁孤舟道：“哥，你以后还是多年看着妙心一点。” “我怕她的祸闯得太大，到时候收不了场。” 宁孤舟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白眼：“滚！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喊我哥！” 苏乐天挨了骂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我到籽城后，就给我父母飞鸽传书了。” “我说我想娶长平，我爹没意见，我娘则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聘礼了。” “等妙心平安之后，我就亲自去秦州送聘礼。”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谁同意你和长平的婚事呢？” 苏乐天脸皮厚：“这不是来跟哥商量嘛！” “我和长平两情相悦，虽然我是有点配不上长平，但是我对长平一片真心。” “别的不敢吹牛，至少我可以保证，这世上除了哥之外，没有人比我对长平更好。”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这货现在这副样子，又哪里有第一城嫡公子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宁孤舟知道宁长平是个缺心眼的，怕是心里早就认定了苏乐天。 宁孤舟知道宁长平以后大概率是要嫁给苏乐天的，他再拦下去，怕是只会惹人嫌。 他冷哼一声道：“你倒挺会自夸，只是这事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实际行动去做的。” “你往后要是对长平不好，就算秦州和第一城相隔千里，本王一样能剁了你的狗头。” 第953章 有鱼上钩了 苏乐天听到这话便知宁孤舟是同意了，当即笑道：“这事哥就不用操心了。” “我若对长平不好，不用哥自己动手，长平就能先剁了我。” 宁孤舟想想宁长平的性子，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的嘴角抽了抽：“你知道就好。” 他说完又觉得苏乐天也不容易，便道：“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你就去秦州提亲吧。” 这是宁孤舟第一次给苏乐天肯定的答复。 苏乐天立即乐开了花：“谢谢哥！” 宁孤舟瞪了他一眼：“别喊我哥，真要喊，也等你和长平成亲之后再喊。” 苏乐天笑嘻嘻地道：“没事，不差这一会。” 宁孤舟看到这样的苏乐天，想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 那时的苏乐天还是国子监里高贵的公子，现在和以前比起来，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宁孤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他当初去第一城的情景。 可能当时他的表现也不会比苏乐天好上多少。 他将心比心，也就懒得为难苏乐天了。 正在此时，一个暗卫走到宁孤舟的身边，在他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宁孤舟听完后，一双凤眸寒霜冷咧，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朝棠妙心看去，棠妙心会意，走到他的身边问：“鱼上钩呢？” 宁孤舟点头：“鱼趁着我们在这里聊天的光景，把鱼饵全部抱走了。”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还挺有眼力劲的，值得表扬。” 他们刚才打小甜豆，不过是故意在院子里闹起来，把明面上的暗卫和侍卫都吸引过来，给某些人动手的机会。 小甜豆在旁撇嘴：“你们要钓鱼就钓鱼，为什么每次都要牺牲我？” 棠妙心一把将他抱起来：“那是因为你演技好，这叫能者多劳。” “最重要的是，对正常人来讲，打小孩子是每个家父母可以行使的权利。” 小甜豆重重地哼了一声：“所有打小孩子的父母全是坏父母！” 之前明明说好了演戏，结果打起他来他们是半点都不含乎。 他现在小屁屁还疼着！ 棠妙心看着他道：“虽然说是在演戏，但是我怀疑你是在本色出演，那些话是你的心里话！” 小甜豆立即就心虚了，在旁喊：“舅舅，救命！” 苏乐天呵呵一笑，打了个呵欠：“啊，好困啊，突然就耳鸣了，什么都听不见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小甜豆：“！！！！！” 苏乐天晃悠悠地走了，他还没把宁长平娶回家，不管是棠妙心和宁孤舟，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在这个时候，不能暂时放弃可爱的小甜豆了。 小甜豆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说好宠他、疼他的舅舅呢？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里太多虚情假意！ 棠妙心却笑了起来，他问宁孤舟：“刚才二哥跟你说什么呢？”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他那么狗腿地找过来，能说什么？” 棠妙心的眉毛一扬，秒懂。 书秀等人在旁听到他们的话却是一头雾水，只是她是聪明人，此时也不多问。 只是她心里却知道，这两人估计又有什么布局。 至于布的是什么局，她并不方便过问。 今天她展现出了她的价值，以后就能用最平和的心态和他们在一起。 反倒是莫离，他此时的心情无比纠结。 他破天荒地被桑砚打败了！ 是因为桑砚受了书秀的教导。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他输给了书秀。 莫离之前一直觉得书秀文文静静，看着就是一个秀美的姑娘。 就算她之前伏击左行之，也没能在他心里改变她的形象。 可是今天却让他意识到，看着秀美文静的书秀，并不真的是个文静的姑娘。 这个看着文静秀气的姑娘，很可能是个和宁长平不同类型的大杀器。 他一直盯着书秀看，书秀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 莫离的脸微微涨红，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倒不是他输不起，而是输在书秀的手里实在是太奇怪。 偏桑砚还在旁地瑟得不行：“莫离，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莫离这会的心情是这几年最低谷的时候，他直接一脚把桑砚踹飞，然后回房。 书秀看到两人的互动轻掀了一下眉，并没有跟过去。 莫离之前在她的心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套在他身上的滤镜便散了。 虽然他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同，却再没有之前那样的悸动。 她知道莫离对她颇有好感，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以后会想办法偿还，却不需要以身相许。 书秀这一次出手，除了体现自己的价值之外，还想告诉莫离以后别想再骗她、欺负她。 桑砚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莫离喊：“你输不起吗？凶什么凶！” “有本事我们再来打一场，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书秀淡声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赢他，在他不进步的情况下，你可能还需要再练十年。” 桑砚：“……” 他有那么差劲吗？ 书秀说完没理他，直接回了房。 她住的还是莫离的房间，虽然她在这间房间里住了好些天了，但是这屋子里还满是莫离的痕迹。 她觉得她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也该把房间还给莫离了。 那边棠妙心和宁孤舟已经去了药房，他们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然后发布了一系列的命令： 派出侍卫四处找药； 严查宅子里众人的进出； 立即去药铺里买药。 棠妙心更是气急败坏地在院子里骂人，脸色十分不好看。 宁孤舟看起来倒比棠妙心沉稳不少，至少他没有明着骂人。 但是这一系列的调动都是他下的，且他的脸色比起棠妙心来还要添上几分凝重。 书秀在旁看到众侍卫和暗卫进进出出，忙成一团，就连刚才还在生闷气的莫离也忙了起来。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她也没有去问。 因为她觉得棠妙心是那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冷静淡定的人，此时这样气急败坏，更像是在演戏。 第954章 劫国库的开端 书秀想起刚才棠妙心和宁孤舟说的话，她觉得应该和他们之前说的上钩的鱼有关系。 她的心里生出一种直觉：要出事了！ 且是大事！ 只是这些她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因为无论是齐国的皇族，还是左行之，在她的眼里，都是人渣。 她心里也有些好奇，棠妙心和宁孤舟到底要做什么？ 宅子里的众人忙成一团，在距宅子不远处的一处酒楼里，温林夏的眼里泛起了冷意。 他的侍卫问：“大人，我们拿到的药对他们应该很重要。” “现在他们四处在找丢失的药，我们要怎么做？” 温林夏的眼里泛起几分得意：“回宫！” 他跟在齐宣帝的身边久了，行事也变得极为谨慎小心。 他知道棠妙心和宁孤舟诡计多端，他担心上次那个侍卫打探到的消息有问题。 现在他们的人趁机把东西偷出来，棠妙心和宁孤舟立刻就慌了神。 这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表明那样东西有多么重要。 温林夏甚至猜测，没有了那样东西，左行之会对棠妙心他们动手，他们会死在籽城。 他想到这个可能，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上了马车之后，直接就让人驾着马车进了宫。 这一次，他手里有齐宣帝的手谕，都不用下马车，直接驾着马车就到了齐宣帝的宫门前。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走，棠妙心和宁孤舟就对视了一眼。 宁孤舟问棠妙心：“你有几成把握？” 棠妙心回答：“十成。” 宁孤舟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立即将莫离叫了进来，然后做了一系列的布置和安排。 他们把宅子里重要的东西飞快地收拾一番，再在籽城做了一连串的布置。 这些事情，有些是明面上的，有些则是隐在波澜之下的。 这一次都不用装，都能看得出他们的忙碌。 来籽城救棠妙心的人分成好几波，第一城的人被左行之基本拔除，余下的还有玄门、秦州和归潜的人。 这段时间宁孤舟将这些人马统筹安排过了，他们都四下散在籽城。 如今他命人将消息传出去后，所有人都进入戒备状态。 只等宁孤舟约定的时间一到，他们就会立即动手。 棠以深这段时间在户部混得不错，他用了些技巧，取得了一位户部主司的认可。 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和户部的众人相处得都不错。 如今的他，已经是户部里的一颗新星，官职不高，手里的权利却不小。 他甚至觉得，再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他能在齐国的户部谋得一个非常不错的职位。 他接到宁孤舟的通知时，心里还略有些遗憾，这么快就要离开齐国了吗？ 他若把这一次的事情做好，不知道能不能让棠妙心去棠九歌的面前说说好话，让他去户部当个官玩玩。 只是他心里这么想，此时做起事情来却半点都不带犹豫。 棠以深一向行事谨慎稳妥，这段时间更是在户部做了诸多布置。 凭他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搬得空齐国的国库。 他在户部站稳脚之后，立即又想办法弄了几个玄门的得力干将进来。 有了他们的协助，以及宁孤舟安排在外面接应的人，棠以深还是相当有把握把齐国的国库搬个七七八八。 棠以深打着替主司巡守的招牌，此时又去国库里仔细查看了一番，里面的金银财物众多。 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东西运走，他这段日子已经做了周密详细的规划。 用蛮力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他们人手并不算多，所以只能选用最省力的方式。 好在当初齐国修建国库的时候，为了节省人力和物力，将国库建在一条河边。 那里看着十分普通，并不惹眼，如果不是棠以深打入了户部内部，并得到了主司的信任，这事他也不会知道。 棠以深此时过去的时候，里面的守卫要对他的腰牌。 他笑着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为人大方爽朗，最近又常来，这些守卫有些都和他混熟了。 此时那位守卫道：“倒不是我们要为难大人，实是职责所在。” 棠以深笑着表示理解：“你们这样认真负责，我必定会告诉主司大人，他必有重赏。” 几位侍卫的脸上有几分喜色，他们没指着主司立即赏他们什么，但是能在主司的面前刷一下脸都是好。 腰牌核对完之后，棠以深就朝存放银子的国库走了进去。 齐国就算连年内乱，宫变了好几回，也挡不住国库的富裕。 如今已经入冬，各地的税银都入了国库。 棠以深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橙橙的金子，他这个天天和金银打交道的人都有些动心。 他想了想棠妙心贪财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这些东西全运出去后，她一定会很开心。 棠以深正在里面查账的时候，户部的主司过来了，他忙迎了过去：“大人怎么亲自来呢？” 主司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这些税银刚和国库，我不亲自看看实在是不放心。” 棠以深立即附和，主司轻轻一叹：“户部管着钱粮，是整个齐国的根本，容不得半点闪失。” “如今皇上才刚刚亲政，朝中不太平，各地也不太平。” “我如今只盼着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天王盖地虎。” 棠以深听到这句话朝主司看去，眼里有几分惊讶。 他缓缓地道：“大人说得对，我们不止要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还有宝塔镇河妖。” 主司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小伙子不错啊！” 棠以深回以一笑，心情有些复杂。 他今天进国库之前，宁孤舟派人给他送来消息，说除了他安排进去的人外，宁孤舟还在国库里安排了人。 他进国库后，那个人会想办法和他接头，并且告诉了他接头的暗号。 刚和主司说的话，就是棠妙心让宁孤舟送过来的接头暗号。 棠以深来之前，以为宁孤舟给他安排的人可能是值勤的侍卫，方便他行动。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户部的主司！ 第955章 大惊喜等着你 棠以深之前打听过户部主司，知道他是五年前进的户部，身份清白。 他是齐国朝中清流之后，不站队，但是能力极强，所以他这几年反倒得到了重用。 棠以深现在知道主司是自己人之后，心里有点想骂娘： 早知道是自己人，他就不需要花那么大的精力把巴结拉拢了。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挺适合混官场的，现在就觉得他可能没有他预期的那么适合。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主司进户部的时间，正是大燕政变之后，所以这位主司大概率是棠九歌派来的人。 至于主司的真实身份…… 呵呵，他自己都能给自己伪造一个身份，主司明面上的身份百分百是假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您更厉害！” 主司哈哈一笑，却并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 主司对身后带过来的官兵道：“河西雪灾，命户部拔银赈灾，你们立即将银子搬上旁边的货船。” 他手里的旨意是加盖了玉玺的，且河西雪灾的事情这段时间朝中一直有人议论，没有人怀疑真假。 官兵的首领看过旨意后，立即就带着人搬银子。 主司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从容冷静，似乎真的在做着他的本职工作。 棠以深的心情略有些复杂，觉得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瞧他这定力，哪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棠以深也自愧不如。 都不用猜，他都知道那份圣旨肯定是假的，造假的手法他都熟，是棠妙心的手笔。 派过来装银子的船是玄门的，在运输这件事情上，玄门的人明显更加专业。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极为顺利。 棠以深原本以为自己在户部是最关键的一环，现在却发现，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的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主司看到他的表情后凑过来笑着道：“你对钱粮十分敏感，等事情了结之后，有兴趣进户部吗？” 棠以深当然知道他所谓的户部，肯定不是齐国的户部，而是归潜的户部。 棠以深笑了笑：“这事我得跟我妹妹商量一下。” 主司的眉毛掀了掀，不是太清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他妹妹商量，只以为他是个妹控，也就不再过问。 正在此时，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过来：“大人，皇上请您请宫一趟。” 主司轻点了一下头，他看了棠以深一眼道：“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好生盯着，不要出错。” 棠以深忙应了一声。 主司此时的心情有些忐忑，齐宣帝在这个时候宣他，他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事。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得不跟着宣旨的太监进宫复命。 他一走，棠以深才觉得自己派上了用场。 棠以深在河岸边看着官兵搬着银子进进出出，他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宁孤舟将他安排进户部，一直都是让他做着辅助的事情，考虑的是万无一失。 棠以深想起在大燕时，众人对宁孤舟的评价，他就觉得那些人的眼全瞎了。 他也有些明白成明帝为什么迟迟不立太子，说到底是有了宁孤舟的珠玉在前，成明帝就再看不上其他的儿子了。 主司出了国库之后，上了一辆马车，车在经过转角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主司将帘子撩开，就看见左行之的贴身随从站在不远处的路上。 主司的眸光沉了下来，知道今天要见他的人根本就不是齐宣帝，而是左行之。 那位随从对主司拱了拱手道：“请吧！” 主司的眸光微微闪了闪，知道自己今天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他十分淡定地的下了马车。 齐宣帝此时正看着温林夏放在房间里的一个大缸。 那缸是平时老百姓常用的放水的缸，里能放三担水。 此时那个缸里放了大半缸橙黄色的液体。 齐宣帝微微拧眉：“这就是棠妙心为左行之制的药？” 温林夏点头：“之前侍卫看到棠妙心把药从里面舀了些出来，然后以此为基制成药丸。” “这些制好的药丸臣也让人拿了些出来，皇上请看。” 他说完拿着一个罐子放在齐宣帝的面前。 齐宣帝拿起一颗药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药香钻了进来。 齐宣帝知道棠妙心一向行事出其不意，他怕药丸有毒，闻一下就挪走。 他沉声道：“去请太医过来。” 温林夏立即就去请人，齐宣帝又看了看那一大缸橙黄色的液体，心里有些疑惑： 这件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了。 但是他又觉得他现在是齐国的皇帝，温林夏又是个稳妥之人，顺利一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这么一想，心里就又淡定了下来，觉得最近自己被棠妙心坑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太过谨慎。 很快太医就过来了，齐宣帝让他先看了一眼那些药丸。 太医将药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用手指头轻轻挖了一块下来放进嘴里。 他细细品尝后才道：“回皇上的话，这些药丸确实是上好的补中益气的药丸。” “对于那些身虚体弱的人，吃了大有益处。” 齐宣帝问他：“只是能补中益气？” 太医想了想后回答：“恕臣愚钝，暂时只能发现这些效用。” “这药也许还有其他的功用，容臣再细细研究。” 齐宣帝知道棠妙心制药的方式十分诡谲，寻常太医看不出什么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此时也没有责怪太医无能，只道：“你再看看这个大缸里放的是什么。” 太医应了一声，仔细看了看大城的橙黄色液体。 他只是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他便用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再用舌头舔了舔。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齐宣帝问他：“可看出什么来呢？” 太医尝出来里面是有药的成分，但是这种成分有些古怪，是他生平仅见。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只道：“还请皇上再给臣一点时间。” 齐宣帝轻点了一下头。 此时天色已晚，暮色四合，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第956章 炸平了皇宫 太医年纪大了，看得不是太清楚，便让小太监去取了一盏灯过来。 太医执着灯，仔细看了看黄色的液体，还仔细闻了闻，却还是没能弄明白里面有什么。 他便将灯凑得近了些，想要看清楚。 他手里的灯恰好爆了一个灯花，一点火星掉进了大缸之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声巨响传来，将以齐宣帝的宫殿为中心，轰的一下炸开。 刹那间，半个皇宫被夷为平地，整个籽城都有极为强烈的震感。 这么大的动静，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宁孤舟扭头朝棠妙心看去，她轻轻吐了一口气道：“齐宣帝还真是迫不及待。” 没错，那一大缸东西是液体火药。 当初棠妙心去第一城的时候，苏问白稀里糊涂制出来了液体火药，棠妙心就想着怎么让这东西派上用场。 直接用在战事上，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因为那样会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这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完全不用，她又觉得有些浪费。 这东西的威力有多大，她太清楚了。 她之前就想着用它把齐国的皇宫炸了，只是之前她在皇宫的时候，手边的材料不齐，根本就制不出来。 她出了皇宫之后，要制出这些东西来就简单不少。 再加上齐宣帝和左行之两人都死死地盯着她，她就想着用这东西坑他们一把。 这些东西她最初其实是为左行之准备的，毕竟左行之中了毒，从她这里偷解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左行之上次被她坑残之后，不管她出什么招，他都不会再碰她的药。 她觉得左行之还是挺聪明的，他不上当，那就只能换个人坑了。 棠妙心对齐宣帝的观感还不如左行之，又是个疑心病那么重的人，她就决定改变策略，把齐宣帝列入备坑名单。 上次她在房间里和宁孤舟的对话，以及这一次自己故意把人引开，就是为了方便齐宣帝行事。 齐宣帝上钩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液体火药给点着了。 也不知道事发时，齐宣帝是否在液体火药的旁边，要是在的话，估计会被炸得连渣渣都不剩。 棠妙心的心情略有些复杂，却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因为他们要开启逃亡大计了！ 宁孤舟亲眼看见棠妙心制出那一大缸的东西。 她制的时候再三提醒他们，绝对不能让那东西沾到半点火星。 这事她交代下去后，众侍卫虽然不明就里，却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宁孤舟之前听她说过那一缸东西的威力，却因为从来没有见识过，他想象不出来能有多大的破坏力。 现在那一缸东西在宫里炸开，这样的威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道：“你什么时候会制这种东西？” 棠妙心在这事上也没什么好瞒他的，便道：“这是问白最先制出来的，我做了一点改良。” 宁孤舟看着她的目光一言难尽，她所谓的改良只怕是最关键的东西。 她总是能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都是他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棠妙心伸手挽着他的胳膊道：“这东西威力实在是太大，我们等闲不能用。” 宁孤舟想起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动静，想起之前她制出来后放在那里，但凡溅一点火星下去…… 就算是宁孤舟，也心有余悸。 他看着她道：“往后不许再制，这东西太危险了。” 棠妙心在这事上自然是乖乖听话的，她忙点头：“这一次是特殊情况，以后我不会再制。” 莫离进来道：“王爷，我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可以行动了。” 宁孤舟点头：“依计行事。” 他的话才说完，四周便响起了喊杀声。 左行之原本打算和户部主司好好谈谈人生，他听到宫里传来的动静后吓了一大跳，忙让人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一刻钟左右的光景，他的侍卫就回来了：“相爷，出大事了，皇宫被炸塌了一大半！” 左行之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侍卫回答：“爆炸的地点是从皇上的宫殿扩散开的，眼前这样的情况，皇上只怕……” 左行之虽然一直想要弄死齐宣帝，但是突然听到齐宣帝的死讯，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户部主司就扯着嗓子大声喊：“左相谋反，杀死了皇上！” 他一边喊一边打开窗户，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他虽然是文臣，但是跳下去的动作十分利落，又哪里有半点文臣的样子？ 左行之冷声道：“追！” 他身边的侍卫立即去追捕主司，主司跳下楼后就飞快地往黑暗的地方隐去。 只是主司那一喊，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四周到处有人在喊：“左相谋反了！” “左相带人杀进皇宫了！” “左相是乱臣贼子！” “……” 左行之听到这些话脸色十分难看。 他是想弄死齐宣帝，为此事还做了很多布置。 只是他的那些布置十分精细，是想不动声色间把齐宣帝除掉，绝不是大张旗鼓地除掉齐宣帝。 最可怕的是，左行之到现在都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对齐宣帝动的手。 这一次的事情里透着古怪。 而左行之认识的人里，除了棠妙心外，没有人能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左行之只将这件事情在脑中过了一次，就觉得这事八成和棠妙心脱不了关系。 至于棠妙心是如何做到这件事情的，他暂时还没有弄明白。 他身边的侍卫见他面色不好，便轻声道：“相爷，你没事吧？” 左行之的眼里幽沉冰冷，他冷声道：“来人，去棠妙心的住处。” 他的命令一下，立即就带着人马朝棠妙心的住处奔去。 只是他们去得明显晚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左行之的随从在院子里搜了一圈后道：“相爷，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若说左行之原本只是怀疑这事是棠妙心干的，现在他基本上能确定，这事就是棠妙心干的！ 他沉声道：“他们还没有走远，立即发信号出去，封锁城门！” 第957章 以大局为重 随从应了一声，立即就对着天空发了信号。 所有值守城门的守卫一看到这个信号，立即严守城门。 左行之带着人要追，左父却派心腹过来了：“相爷，老爷让您大局为重！” 左行之打听到的消息，左父肯定也已经知晓了。 要论野心，左父比左行之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左父觉得不管这事是谁做的，齐宣帝已死，齐姓皇族除了几个不成器的远亲外，基本无人。 接下来，必定是籽城大乱，齐国很可能会全国大乱。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为尽快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好处。 左父最初听到动静的时候，还真以为是左行之做的。 只是他后面听到四周的人都在喊是左行之杀了齐宣帝，他反倒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左行之做的。 左父会这么想，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布局也不算十分精巧。 可是在这种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精巧的布局，这样的粗暴的布局效果会更好。 齐宣帝不死还好，真要死了，这件事肯定会就粘在左行之的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左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把这件事情想通，这事既然抠不下来了，那么他就要为左氏争取最大的利益。 左氏原本就是齐国属一属二的大族，实力十分强劲，在这一场动乱中，夺位成功的几率不算小。 只是具体要怎么做，左氏还得和左行之商量一下。 所以他将基本的布置安排好之后，立即就让人来找左行之。 左行之当然知道左父要的是什么，只是现在让他把罪魁祸首就这样放出籽城，也绝非他所愿。 是他做的事情，他认下无妨，不是他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认！ 更不要说这还是乱臣贼子的罪名！ 只是他的理智也告诉他，籽城大乱将至，他必须抢先占得优势。 否则他顶着谋杀齐宣帝的罪名，只怕他会成为所有人讨伐的对象。 以后不仅是他，就连左氏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的事情，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左父的心腹在旁催他：“相爷！” 左行之往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王会，你立即带着一队人马赶去城门。” “只要一见到棠妙心，格杀勿论！” 王会是他的小厮的名字。 王会有些担心地道：“相爷，若是杀了棠妙心，您的病可怎么办？” 左行之的眉心直跳，咬着银牙道：“这件事情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他此时也想明白了，就算他这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子嗣，左氏人多，他也可以从中挑一个优秀的过继到名下。 他就当初就不应该为了子嗣之事，而对棠妙心手下留情，容她在籽城蹦跶这么久！ 棠妙心当初能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逃出来，就能从籽城逃出去。 他之前还是太自信了，以为她安全之后，只会想在籽城赚点钱就跑。 他更觉得他在棠妙心的身边安插了不少的人，她翻不出什么浪来。 现在看来，他犯了和当初齐剑兰同样的错误，他看轻了棠妙心。 像棠妙心那样的人，就不可能做个真正的老实人，就该早早将她杀了！ 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祸害！ 只是他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以棠妙心和宁孤舟的能力，王会是不可能杀得了他们。 但是就算是杀不了，他也要派人去阻一阻，否则难消他心头的那股恶气。 王会见左行之意已决，他也不好再劝，当即就带着一队人马围杀棠妙心。 左氏在籽城经营多年，能调动的人马不算少，就算事发突然，左行之也有把握能控制得了整个籽城的局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让他极为不安。 这种不安的情绪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他在进皇宫的时候，和英国公的人马狭路相逢。 英国公一看见左行之就破口大骂：“你这个乱臣贼子！今日老夫定要杀了你！” 他说完直接就让人动手。 左行之之前就和英国公不对付，此时他知道在齐宣帝的事情上解释不清楚。 英国公动了手，他当然会还手。 在这一刻，他心里的杀意极浓，他深吸一口气道：“杀了他们！” 两波人马从动手的那一刻起，就直接下了死手，都想要对方的命。 左行之知道英国公是有些实力的，但是他一直没怎么把英国公放在眼里。 因为他了眼里英国公虽然是个忠臣，却太过迂腐，不懂得变通，能力也只能算是平平。 英国公是齐国皇族最坚实的拥护者，是左氏成就大业路上的绊脚石，必须得死。 英国公能调动的人马也十分有限，左行之决定今日杀了英国公祭旗。 只是两波人马真正动手后，左行之就发现他之前看轻了英国公。 英国公带过来的这一队侍卫十分厉害，他的侍卫竟不是那一队侍卫的对手。 左行之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英国公这一次过来，怕是有备而来。 他想起英国公这段时间和棠妙心走得近，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个猜想： 英国公该不会被棠妙心给收买了吧？ 这个念头冒进左行之的脑海中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毕竟英国公忠君爱国的形象已经深入所有人的脑中。 只是左行之又想起棠妙心邪门至极的行事方式，又觉得英国公被棠妙心收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一刻，左行之的心情极度复杂。 棠妙心就像是一个怪物，谁沾到她，都会脱离自己的本性，弄出极为奇怪的走向来。 左行之的人被英国公的人打得节节败退，要不是左父带着人过来帮忙，只怕左行之还得被英国公所杀。 这一夜，整个籽城比上次齐宣帝宫变得那一夜更加混乱，更加惊险刺激。 因为齐宣帝一死，给籽城里的官员们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他们努把力，好像也能争一争皇位。 第958章 齐国彻底乱了 当然，还是有很多理智的大臣，知道就算齐宣帝死了，那个位置也轮不到他们。 但是此时左行之是乱臣贼子的形象已经深入所有人的心里。 那些原本就有异心的，立即就拿出这件事情来说事，要除掉左氏。 只是左氏太过强大，手里又掌着籽城一半以上的兵力，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左氏的对手。 于是，以英国公为代表的大臣，众大臣团结在一起，将家里的护院府兵全部调集起来，和左氏展开殊死搏斗。 左行之原本觉得就算是这些大臣全部团结在一起，也掀不起太多的浪来。 没料到他们居然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原本由他把控的禁卫军集体反了。 众禁卫军站在英国公那边，和由左氏掌控的巡城卫展开了死战。 英国公之前就得到了棠妙心的授意，早早做了准备，又让人四处造左行之杀了齐宣帝的谣。 一时间，原本应该处于绝对优势的左氏，并没有讨到好处，两波人马势均力敌，没有谁能占到谁的便宜。 若仔细算起来，还是英国公这边稍占优势。 原因很简单，齐宣帝的死坐实了左行之乱臣贼子的罪名。 只要不是左氏的嫡系，在这一场争斗中，就有些动摇。 由左氏掌管的巡城卫，就有半数站在英国公那边。 左行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没有吐血。 英国公虽然略占了上风，他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 这一次的事情，棠妙心并没有给他透露太多，只告诉他，她会想办法激怒左行之，让左氏成为真正的乱臣贼子。 英国公当时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以为她又要去坑左行之，他心里甚至还有些畅快。 他实在没有想到的是，棠妙心激怒左行之居然用的是这种法子！ 这哪里是激怒左行之，分明是在将整个齐国的天给捅破！ 英国公还记得昨天棠妙心找到他时说的话：“我会给你一个百年不遇的好时机。” “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时机，铲除左氏，就看国公爷的本事了。” 英国公当时心里就生出来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百里真的毒棠妙心在昨天就已经帮他完全清除，他心里对棠妙心还是相当感激的。 他把百里真接回国公府时一直在想这句话，百里真见他心事重重，就问：“父亲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英国公把棠妙心的话对他说了。 百里真听完之后淡淡一笑：“不管棠大夫他们要做什么，我们等着看就好。” 英国公有些担心地道：“我观鬼医的行事，实在是有些捉摸不透。”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齐国人，而他们是外人。” 百里真深吸一口气道：“父亲，抛开家国大义，害我们的是齐国人，救我们的是外人。” 英国公：“……” 百里真又道：“说句不好听的，齐国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这样的君主，根本就不值得我们效忠。” “父亲忠君爱国，我觉得甚好，但是不管什么样的忠君爱国，都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 “如果我们连命都没有了，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谈。” 英国公觉得百里真的话很有道理，他索性就不再多想。 今天他们在家里听到宫里传来的动静时，英国公第一反应就是让人去打探消息。 而百里真则迅速调集人马，并派人和陈玉尘联系，将禁卫军拉入他们的阵营。 因为有百里真这一连串的操作，在他们和左行之对上的时候，没有落于下风。 直到此时，英国公才算是真正明白棠妙心那句话的意思： 左行之现在成了乱臣贼子，他们要杀左行之就特别的理直气壮。 只是英国公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怀疑齐宣帝是棠妙心杀的。 但是事发之时，棠妙心和宁孤舟没有一人在皇宫，这些就只能沦为他的猜测。 事后，英国公进皇宫看过情况，宫里真的是一片狼藉，半数宫殿都毁了。 他就又觉得棠妙心只是个大夫，应该不太可能做到这一点。 百里真比英国公要冷静得多。 他的观点是：“不管这一次的事情真相是什么，现在就是铲除左氏的最佳时候。” 英国公就发现，自己的儿子病了这一场是真的长大了。 当初齐剑兰之所以会对百里真下手，不过是因为百里真十分聪慧，再加上英国公又是皇权的坚实拥护者。 百里真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他对齐国皇族极为失望，他想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的家人。 百里真当年是和左行之齐名的才子，大病一场后，看事情更加通透，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不知不觉中，所有的布置由他来规划，英国公只是个执行者。 左氏父子此时也已经汇合。 左父都没有时间来问左行之这是怎么回事。 左行之被指成乱臣贼子，左氏根本就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百里真也不会给他们机会自证清白，乱臣贼子这四个字算是扣死在左氏的身上。 从来只有左氏围杀别人，今夜他们却被百里真派人围杀，左氏父子的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的气。 在这种情况下，左氏父子两人的想法基本一致，那就是杀出重围，夺得皇权！ 只有他们成为真正的掌权者，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才能抹掉扣在左氏身上的“乱臣贼子”这四个字！ 左行之在心里狂骂棠妙心是个大祸害！ 这一夜，籽城血流成河。 齐国的乱局在齐宣帝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定局。 因为今夜实在是太乱，宁孤舟的人马动起手来，也就格外的顺利。 棠妙心和宁孤舟听到那一声巨响后就立即带着人马出城。 东西都是之前收拾好的，出城的路也算顺利。 一路上左行之和齐宣帝派来监视他们的人马曾拦过他们，却被宁孤舟带人全杀了。 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恰好左行之放出信号，守城门的首领立即带着人去关城门。 只是他们的反应快，宁孤舟的反应则更快…… 第959章 早就挖好的巨坑 宁孤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件事情，立即就让莫离带着人冲上城墙。 此时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时节，城门口只有五十余人标准的值守人员。 这些普通的守卫，哪里是秦王府的侍卫的对手，一个照面，就全被砍倒。 莫离带着众人拉开千斤闸，他们顺利地出了城。 他们刚刚出城，王会就带着一支人马追了过来。 王会带过来的虽然是左氏的精英，人数却不算多，两边一对上，王会带过来的人马立即就处于劣势。 在打仗这种事情上，宁孤舟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当年他只带了百余个侍卫就敢闯皇宫救于嫔，如今王会带过来的这点人马，在他看来连威胁都算不上。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王会带过来的人马已经全部被杀。 将王会的这支人马杀了之后，他们出城后几乎就没有再遇到阻力。 原因也很简单，今夜的事情对左行之而言是相当突然的，但是对宁孤舟和棠妙心而言，却是蓄谋已久的。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算是以有心算左行之的无心。 左行之行事再狠辣，再周全，也不可能会算到棠妙心会制出那东西把皇宫一口气炸掉一半。 他更不会想到，棠妙心会用这么果决的法子杀了齐宣帝，嫁祸给他，然后逃出籽城。 所以左行之之前不可能在城外还安排人马对付他们。 他们一行人除了棠以深带着归潜和玄门的人去运国库的银子，其他人马都已经汇合。 宁长平也从器作坊出来了，他们在城门口的时候就碰了头。 刚才和王会动手的时候，宁长平也动了手。 对宁长平而言，来齐国的这段时间真的是太好玩了。 除了时不时有的架打之外，还可以天天在器作坊里打铁，遇到欺负她的人，还能直接拧断对方的脖子。 在这里做事，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打完架，还不用被骂。 说句心里话，宁长平还有点不是太舍得就这么离开。 她知道这会籽城打得不可开交，她真的很想回去跟人打一架…… 宁孤舟见她一直回头看，直接就给了她一记脑瓜崩：“看什么呢！” 宁长平捂着脑袋，不敢说实话，只得道：“没什么。” 她说完又看着宁孤舟道：“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宁孤舟回答：“去归潜。” 宁长平“哦”了一声，又扭头去问棠妙心：“嫂子，皇宫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动静好大，听着好吓人！” 棠妙心觉得液体火药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宁长平性子单纯，容易被人套话。 她便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是你哥安排的。” 宁孤舟：“……” 他有些无语，棠妙心把这事推到他的身上，这是要深藏功与名吗？ 他知道棠妙心的忌讳，那东西确实太过可怕，真要大面积运用，以后可能会生灵涂炭。 他看着宁长平道：“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宁长平撇了撇嘴，小声道：“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她终究没有胆子敢当面反驳宁孤舟。 只是她对棠妙心的说法也不是太相信。 因为她太了解她哥哥了，就她哥哥那闷得要死的性子，哪里能弄出这么好玩的东西来？ 要她哥哥真有这么好玩的东西，这几年他们也不至于跟临渊打得那么惨烈。 不过棠妙心不说具体事情，她就知道这事不适合她知道。 对于不适合她知道的事情，她就不会多问。 宁孤舟问宁长平：“器作坊那边你离开的时候是什么光景？” 宁长平回答：“齐宣帝在确定冶炼术是真的后，立即就将器作坊里所有的铁都用新的冶炼法来炼制。” “我离开的时候，现有的铁都已经投入进去冶炼。” 宁孤舟的嘴角微勾，眼里透着几分嘲讽：“齐宣帝的动作还挺快。” 自从他们出宫之后，宁孤舟和棠妙心就不遗余力为齐宣帝和左行之挖坑。 如果说今天皇宫里的爆炸是棠妙心为左行之挖的坑，那么冶炼术就是宁孤舟为齐宣帝挖的坑。 在宁孤舟和棠妙心决定要将齐国的国库搬空的那一刻起，两人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里毕竟是齐国，他们带过来的人手不会太多。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齐国国库全部运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必须要做出取舍。 如何在现有情况下，运走更多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宁孤舟考虑的问题。 金银之物肯定是要优先运走的，因为棠妙心喜欢，用处也最大。 其次就是粮草等物，这些看着好像不值钱，但是真要打起仗来，这些就是根本，也是秦州最缺的。 至于铁块等物，太沉想要运走就太占用人力。 一番权衡后，宁孤舟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来“运”铁块。 他在第一城跟着苏氏几兄弟帮着改良武器制作流程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铁块在冶炼的过程中，要是操作不当就会变成废铁。 而这些废铁第一城的人又能用特定的方式提纯，变成上好的精铁。 所以宁孤舟送给齐宣帝的冶炼术是有问题的。 要让齐宣帝深信不疑冶炼术是真的，就需要有人配合。 宁孤舟当时就让宁长平进了器作坊，她是内应。 其实除了宁长平之外，宁孤舟在器作坊里还安排了其他人。 他们要做的就是让齐宣帝坚信，他手里的冶炼术是真的，然后将器作坊里所有的铁块都用新的方式冶炼。 在这件事情上，宁长平做得非常好。 她用她的大力气，打造出了十分锋利的武器，让齐宣帝以为所有的铁块都能打出锋利的武器。 齐宣帝做事还算稳妥，并没有因为宁长平打造出锋利的武器就大批量生产。 他还让温林夏又小量的生产制作，全部没有问题后，才将器作坊里所有的铁块都用新的冶炼方式冶炼。 现在宁长平等人一走，余下的铁块就等同于废铁。 只有第一城的嫡系和宁孤舟才有改变铁块品质的法子，但是他们不坑齐国已经很好了，不可能帮他们。 第960章 哪里冒出来的傻冒 宁孤舟用一本假的冶炼术彻底毁了齐国的器作坊，到时候只需要以收购废铁的价钱将这些铁块回收就好。 宁长平笑嘻嘻地道：“他想要强大，以为他找到了对付左行之的法子，自然会快速安排这件事情。” “只是他死得太早了，没空看到器作坊里的铁全成了废铁。” 棠妙心有些感叹地道：“他想要做的事情太多，野心太大，能力却又有限。” “他的疑心病还很重，齐国就算是真的交到他的手里，也很难强大起来。” 书秀在旁听到棠妙心他们的对话，她的心里是相当震撼的。 她这段时间一直跟棠妙心他们在一起，平时也没见棠妙心做过什么正事，结果一出手，就直接把齐国掀了个底朝天。 她受齐剑兰的影响，对齐宣帝是有些看不入眼的。 只是她再看不上齐宣帝，他也依旧是齐国的皇帝！ 棠妙心和宁孤舟是把齐宣帝的心理都算计好了，他走的每一步，都在这对夫妻的意料之中。 她轻轻感叹了一声：“公主把棠大夫掳到齐国，绝对是她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以后齐国会如何，但是她知道发生这件事情后，齐国内乱是肯定的，一个不好还会亡国。 她跟在齐剑兰的身边，对齐国的众大臣还是有些了解的。 齐国是由氏族把控的国家，这些氏家大族，绝大多数都野心勃勃。 如今皇族血脉几乎尽亡，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人为了那个位置不斗得你死我活才是怪事。 宁长平赞同她的话：“齐剑兰敢掳我嫂子和小甜豆，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一次要是不把他们全打趴下，给他们一点教训，以后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想掳他们，那还得了！” 书秀：“……” 这话她一时间根本没法接！ 就棠妙心的手段和能力，还有宁孤舟的护短，第一城的撑腰，六国之中，谁敢欺负他们？ 更不要说，欺负他们之后，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谁又有那个胆子？ 这一次齐剑兰掳来棠妙心和小甜豆，从本质上来讲是想为自己治病。 可惜的是，齐剑兰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 棠妙心在旁道：“我倒觉得这种事情还可以再来几次，还挺好玩的。” 宁孤舟：“……” 书秀：“……” 宁长平的眼睛亮晶晶的：“嫂子说得对！我也觉得挺好玩……”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孤舟已经给了她一记暴栗：“好玩是吧，回去把《论语》抄一千遍。” 他不能对棠妙心动手，收拾自己妹妹，那还是可以的。 这丫头这一次来齐国，这是把心给玩野了！ 宁长平：“！！！！！！” 抄一千遍？手会抄断的！ 她还想说什么，却想起之前被宁孤舟支配的恐惧，她知道她不说还好，一说宁孤舟还得加量。 她委屈巴巴地朝苏乐天看去，苏乐天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他的意思她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有他在，不要怕！大不了他帮她抄！ 宁长平想到苏乐天抄书的本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就算是有他分担，她还得抄五百遍，手还是会抄断！ 嘤嘤！ 逃离齐国的路途不算太危险，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的左行之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 就算如此，也不宜在齐国久留，留得久了，容易生出意外。 他们出了籽城后，就一路向南狂奔。 第二天清晨，他们已经离开籽城一百多里了。 连夜策马南去，众人都有几分倦色，便决定去前面的镇子做一下休整，再买一些吃食。 小甜豆昨夜被宁孤舟塞在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终究睡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迷糊。 他走到棠妙心的身边坐下，靠着棠妙心道：“娘亲，我好困！” 棠妙心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抱起怀里道：“先睡一会。” 小甜豆乖巧地应了一声。 其实不止小甜豆困，棠妙心也困得不行。 她昨夜骑着马跑了一夜，只会比小甜豆更困。 她知道有宁孤舟在，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一放松，便沉沉睡下。 母子两人靠在镇子外的河边休息，桑砚带着几个侍卫去买吃的。 宁孤舟和宁长平负责警戒。 桑砚买东西还没有回来，棠妙心抱着小甜豆睡得迷糊，一队马车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棠妙心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闭着眼睛继续睡。 骑在马背上的汉子扭头看了棠妙心一眼，他原本将目光挪走了，又扭过头看她。 他见过无数的美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棠妙心这样的绝色美人，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她此时懒懒地靠在树干上，身边还靠着个孩子，却赫然是一幅美人春睡图。 棠妙心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微微睁开眼，就看了一双色眯眯的眼睛。 她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傻冒。 男子见她睁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更添几分灵动，他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他原本还在评估守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因为不管是宁孤舟，还是苏乐天，看着都不算好惹。 更不要说旁边的侍卫，个个看起来都武功高强。 在她的眼睛睁开后，他就觉得他们就算再厉害，他对她也势在必得。 他笑眯眯对棠妙心道：“美人，你这样靠着树也太难受了。” “我的马车很宽敞舒适，你要不要到我的马车上来休息一会？”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宁孤舟的脸已经拉了下来，手已经握在剑柄上。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男子无法忽略，扭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有杀意漫出。 男子的心头一悸，在心里重新估量了一下宁孤舟的身份和实力。 同时，他也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战斗力，真要打起来，胜算有多大。 最终估算的结果不是太令他满意，他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几分。 棠妙心觉得这人真的太有眼光了，居然调戏到了她的头上来了。 她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问：“你谁啊？” 第961章 真是贱出了天际 棠妙心的声音清脆悦耳，态度却绝对不算好。 男子还想说些什么，他身边的随从轻声道：“主子，三少爷还在家里等您回去。” 男子听到这话面色微变。 三少爷这个词把男子的理智拉回。 他这一次来齐国，是带着任务来的。 宁孤舟一行人一看就不好惹，这里又不是他们的地盘，确实不宜节外生枝。 他对棠妙心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睡在那里不舒服。” “你若不接受我的好意，那便算了。” 他说完放下马车的帘子，马车缓缓朝前驶去。 棠妙心觉得这男的八成脑子有病，没事盯着她看，没见过美人吗？ 也是他们刚从籽城逃出来，这里又还是齐国的地盘，否则以她的性子，怕是得赏他一包毒药。 而现在她还得安抚宁孤舟：“你别跟脑子有病的人一般计较。” 宁孤舟看着刚才离开的那些人眸光深了些，然后给了个肯定的答案：“他们是临渊人。” 棠妙心有些意外，刚才的那伙人并没有太多临渊人的特征。 她一边打呵欠一边问：“你确定？” 宁孤舟点头：“我在秦州的时候和临渊人打过很多交道，他们只要从我身边走过，我就能分辨得出来。” 棠妙心还真不知道宁孤舟具备这样的功能，她此时好奇的是这伙临渊人打扮成这副样子来齐国做什么？ 之前临渊有使臣来过齐国，为的是阿古扎被杀之事，想找齐国讨个公道。 这事是齐国和临渊的事情，由齐宣帝和左行之互相踢皮球处理。 棠妙心没有关心他们处理这件事情时的中间过程，只知道结果： 临渊索要了一大笔赔偿金，左行之逼的齐宣帝同意了。 这伙临渊人跟之前来齐国讨要公道的临渊人是同一批吗？ 这个想法一冒进棠妙心的脑子里时，她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 她抱着小甜豆站了起来，去看马车的车辙印。 她去看的时候，宁孤舟也扫了一眼，然后夫妻两人对视了一声。 两人几乎同时得出了结论：那伙人的马车里装了很重的东西。 能让马车压出这么深的车辙印的重物，其实就那几样。 棠妙心回想起刚才色眯眯地看她的那个男子的样子，再加上他们是临渊的身份，马车里装的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她有些遗憾地道：“早知道他们的马车里装了值钱的东西，刚才就不能让他们那么轻松地走了。” “他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怎么着也该让他们出出血的。” 宁孤舟看着她道：“那现在要赶过去把他们劫了吗？” 棠妙心耸了耸肩道：“算了，他就看了我一眼，也没说太过分的话。” “如今我们还在齐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不走心的样子有些头疼。 刚才那个男子但凡再多说一句轻浮的话，宁孤舟就要动手削他。 但是宁孤舟削人的动机和出发点却是和棠妙心完全不同的。 不太走心的棠妙心虽然有时候胆大包天，但是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在这样的时间和地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心里就算有一点想法，也直接掐灭了。 她抱着小甜豆又打了个呵欠，准备靠在树干上再眯一会。 而此时桑砚等人已经把各种吃食买回来了，分给众人吃。 棠妙心此时胃口不算好，却知道此时必须得多吃一点，要不然没力气赶路。 宁长平见她精神不好，便道：“嫂子，你一会跟我共乘一骑吧，我带你。” 她这话才说完，宁孤舟的目光就朝她扫了过来。 她怂兮兮的立即改口：“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带不动你，还是让我哥带你吧！” 苏乐天极有眼色地道：“我来抱小甜豆。” 宁孤舟觉得苏乐天现在是越来越有眼力劲了，他看苏乐天也就越来越顺眼。 莫离在旁偷偷地看了一眼书秀，却见她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文静秀气的脸上有几分倦色。 桑砚见莫离看书秀，立即贱兮兮地递给书秀一个饼子：“这是我特意让老板烤的，里面加了牛肉，可好吃了。” 自从上次他在书秀的指导下赢了莫离之后，他就觉得整个人都扬眉吐气了。 在他的眼里，书秀就加了一个大大的光环，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于水火的仙女。 所以最近他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往她的面前凑。 他每次凑过去，还要故意去莫离面前得瑟一下，刷存在感。 桑砚贱出天际的举动，让莫离好几次想撕了他，却因为有书秀在，他不好动手。 他怕书秀再次动嘴指导桑砚，让他挨揍。 正是因为莫离的隐忍，才让桑砚的气焰更加高涨。 桑砚给书秀递了饼子后，又得意洋洋地看了莫离一眼，那得瑟的情绪就像是巴掌一样往莫离的脸上抽。 莫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有点大，棠妙心和宁孤舟都朝他看了过来。 他一对上他们的目光，他瞬间就又怂了。 他伸手挠了挠头道：“我还想再吃个饼子。” 他说完也不管桑砚是否同意，伸手就把桑砚藏在怀里的饼子抢了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桑砚：“……” 他倒是想把饼子抢过来，对上莫离恶狠狠的眼睛后，只得又收了手。 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相当清晰的，他打不过莫离。 他扭头去书秀那里告状：“莫离人挺好的，就是太粗鲁了。” 棠妙心听到桑砚的茶言茶语都有些受不了，在旁道：“桑砚，别太过份啊！” “你再这样没事挑事的话，哪天被人群殴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这话一说完，秦王府的众侍卫齐刷刷朝桑砚看了过来。 这货平时嘴贱得不行，最近又这样挤兑莫离，秦王府的众侍卫早就看他不顺眼。 此时棠妙心的话给众人提了个醒，这货嘴太贱了，非常欠抽。 虽然最近他的武功看涨，没有平时那么好欺负了，但是他们可以组团揍他啊！ 桑砚看到他们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立即缩着脖子笑眯眯地对莫离道：“你还要饼子吗？我还有！” 第962章 能和你共乘一骑吗？ 莫离看上的从来就不是他手里的饼子，而是他的脖子。 若是可以的话，莫离现在就想把桑砚的脖子给拧断。 他冷哼一声，没理桑砚，他拿着之前抢来的那个饼子，闷闷地在一旁坐下，拿起饼子狠狠咬了一口。 书秀感觉到了莫离和桑砚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微微敛了敛眸光，看了莫离一眼。 莫离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吃饼子，脸色却不太好看。 她前两天偶然听到王府和侍卫和山匪们吵架，才知道之前莫离接近她，确实是另有目的。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有些生气的，气莫离骗了她。 只是她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生气多少有些不正常。 毕竟当初她和莫离完全不认识，莫离为了救棠妙心接近她，从本质上来讲并不算错。 而她心里的不舒服，从某种程度来讲，可能是她心里在意他。 书秀理清自己的心思之后，整个人反倒淡定了下来，她最近一直在观察莫离。 如果说莫离最初在她的心里是个害羞的小书生的话，那么现在的莫离，就是一个大憨憨。 他对她的那些心思，几乎全写在脸上。 她上次帮着桑砚打败莫离之后，他每次见到她都有些别扭。 最近这段时间，他会偷偷看她，却基本不再主动找她说话。 书秀知道那天的事情伤了莫离的脸面，他有些下不来台。 这样的莫离别扭的有些可爱，却又处处透着真性情。 这样的莫离，书秀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她觉得或许得找个机会跟莫离好好好聊聊了。 她站起来主动走到莫离的身边道：“一会你能带我吗？” 莫离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纯净中带着几分疑惑，似乎不太明白书秀的意思。 书秀略有些不自在地解释：“我重伤初愈，骑一晚上的马有些累了，怕摔下马背。” 莫离一时间还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他虽然对上次的事情心里还有些尴尬，却十分从心地道：“好。” 不管书秀让他带她抱的是什么心思，对他而言，能和她共乘一骑就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桑砚听到书秀的话，撕了一大块饼狠狠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饼撕得有点大，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她知道上次书秀帮着桑砚打败莫离，是在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书秀的心里，莫离终究是和桑砚不同的。 这一次书秀的行为，便是明确地对莫离发出了信号：她愿意接受莫离。 就是不知道莫离这个憨憨能不能接收得到。 事实证明，莫离接收的不是太好。 他带着书秀骑到马背之后，就觉得哪哪都不对： 女孩子的身体也太软了！ 他拉着马缰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马背上总共就只有那么一点距离，他是靠近也不是，离远一点也不是。 因为两人靠得太近，莫离能闻到书秀身上淡淡的少女香。 秦王府是光棍王府，从上到下都是正儿八经的直男，而莫离又是众直男里的母胎单身狗。 纵然冬天天气冷，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一样，也吹不散他脸上的红晕。 莫离的心跳更是快得离谱，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怕是会坠马！ 书秀感觉到了他的拘束和紧张，她的唇角绽出淡淡的笑意。 就莫离这性子，当初居然还敢去勾引她！ 她想起当初莫离生涩的应对，当初她就是因为他的生涩害羞的反应，才让她将他从探子的行列里排除。 如今想来，似乎一切都是天意。 她感觉到莫离的身体有些晃，她索性往他的身上靠了靠。 莫离下意识就想退，马背太窄，退无可退。 他只能僵着身子轻搂着书秀。 她却从他的手里将缰绳接了过来：“你若累了，换我带你吧！” 莫离忙道：“我不累。” 书秀轻笑一声，问他：“还在生我的气？” 莫离“啊”了一声后，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便道：“没有，是我自己学艺不精。” 那件事情他怎么怪也怪不到书秀的身上。 对莫憨憨而言，输了就是输了，他只是觉得输给桑砚有些丢脸。 书秀眉眼微弯，轻声道：“那件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向你道歉。” 莫离原本有些别扭，听到她向他道歉，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这事你不用道歉。” “就是下次你能不能不要再帮桑砚了，那货太招人厌了。” 书秀最近对众人的性子有些了解，桑砚也不坏，就是一张嘴贱得不行，还喜欢各种挑事。 她没接他的话，问他：“你知道你那一次为什么会输给桑砚吗？” 莫离最近也想过这件事，此时听到她问，便道：“他的武功虽然不太好，但是下盘极稳。” “他若是攻守得当的话，我就会容易失去先机，再加上当时我有些轻敌。” 书秀点头：“确实如此，我还发现你当时出手的时候下意识护着右胸，你那个部位曾经受过重伤吗？” 莫离有些惊讶于她细致的观察：“我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重伤。” “当时差点没命，伤还没有大好的时候就又跟人拼过命，所以后面跟人动手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护着。” 书秀听到这话沉默了起来。 不管是侍卫，还是暗卫，做的其实都是刀口舔血的事，受伤是家常便饭。 莫离等了一会没等到她说话，便问：“齐剑兰之前让你执行过危险任务吗？” 他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书秀是齐剑兰的暗卫，又是训练飞云骑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执行过危险任务？ 没料到书秀回答的却十分认真：“危险任务自然是执行过，能活到如今我有时候觉得可能是我命不该绝。” “有一次身处绝境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过去地下陪我的父母。” “我放弃的时候意识模糊，却看见了我的父母。” “他们对我说，我们全家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就应该好好活着，替他们看尽世间的风景。” 第963章 不知道看上他哪点 莫离听书秀这么说，心里有些发酸，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书秀低低地道：“那时我便觉得，但凡有活下去的机会，我都要好好珍惜。” “于是那一次我打起了精神，撑到了支援的人过来，我活了下来。” “也是那一次之后，我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查害死我全家的凶手。” 莫离问她：“你查到了吗？” 书秀点头：“我家的那个案子，明面上来看，是当初我爹站错了队，被推出来的替死鬼。”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他早早就投靠了公主，公主也对他委以重用。” “而后局势失控，我爹便成了弃子。” 莫离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虽然只是个小侍卫，却跟着宁孤舟看了太多的尔虞我诈。 宁孤舟也是心思深沉之人，但是待自己人却极好。 但凡投靠了宁孤舟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宁孤舟都不会舍弃他们。 单从这件事情来看，齐剑兰无论是魄力还是能力，都远逊宁孤舟。 呸！齐剑兰哪里配和他家王爷相提并论！ 他轻声道：“齐剑兰真不要脸！” “你家破人亡后她把你救下，只怕都不怀好意！” “她应该是看上了你的能力，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 “否则，她若真的想救你的家人，不至于一点法子都没有，不至于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一个都救不了。” 书秀的眸光里微微有些迷茫。 这件事情，这些年来她并没有多想。 又或者说，她心里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却不愿意多想。 今日莫离一句话揭破了齐剑兰盖在她身上的遮羞布，她轻声道：“你说的应该是对的。” 莫离的情绪激动起来，也顾不得害羞了，他有些愤怒地道：“齐剑兰真是把你全家利用到极致！” “你父亲为她顶了雷，你全家家破人亡，就连唯一活下来的你，她也不放过！” “她但凡还有一点良心，都不会让你做暗卫为她卖命！” 他越说越生气，也是齐剑兰已经死了，否则他怕是得过去戳齐剑兰几剑。 书秀感觉到了莫离的情绪，心里温暖。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已经不在人世，对于她这个人，我不想再做评价。” 莫离觉得书秀的性子实在是太过老实，这样的事情都能揭过去。 只是他回过头一想，又开始心疼她： 她这些年必定吃了极多的苦，受了极大的罪，才不愿意再回想过去的事情。 他又觉得她不执着于过去，或许是一件好事。 因为那些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过去了那就全过去了，不用再提起。 他便道：“王爷和王妃和齐剑兰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他们待我们极好。” “你别看王爷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他是最重情义之人。” “你也别看王妃平时看着极不着调，关键时候她是最靠谱的。” 书秀轻轻一笑，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观察他们，她有自己的结论。 她之前以为所有的皇族都是凉薄之人，如今看来，却是她想错了。 他们是一群可爱且温暖的人。 就连平时贱兮兮的桑砚，也有着他的可爱之处。 只有开明且大度的主子，身边的人才会呈现出他们最自然的一面，包容他们的缺点。 莫离听她笑了起来，心里略松了松道：“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书秀的唇角微勾，她解决不了的麻烦，莫离八成也解决不了。 毕竟论起心机来，莫离远不如她。 只是她知道，跟在棠妙心的身边，怕是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她耍心机，因为她耍心机也耍不过棠妙心。 她既然离开了齐国，跟着棠妙心等人开启新的生活，她也想做个简单快乐的人，活得开心一些。 她的眉眼微弯：“好啊，那往后就请你多多指教。” 莫离听她这样说，又有些不自在了，他伸手挠头：“你那么厉害，我哪里能指教你。” 书秀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她一笑，莫离便陪着憨笑。 或许是因为书秀说了她的事情，莫离觉得两人的关系似乎近了一些，他和她共乘一骑，似乎也没那么尴尬了。 他们这样有说有笑，桑砚在旁边就有些不舒服了。 上次赢了莫离的事，桑砚觉得自己能吹一辈子的牛。 他还觉得书秀应该没有看上莫离，所有才会借他的手教训了莫离一顿。 他当时心里是有些窃喜的，觉得自己或许有机会能赢得书秀的芳心。 可惜的是，这段时间不管他怎么往书秀的面前凑，使出全身的解数讨书秀的欢心，她对他始终是最初的态度。 她看着温和有礼，却透着疏离。 她也会对着她礼貌地笑，却不像对着莫离时那样发自内心的笑。 桑砚是个会念诗的粗犷汉子，粗犷只是他的外表，他的内心却细腻如诗。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指望赢得书秀的芳心了，虽然有些遗憾，却也不至于太过难过。 他只是觉得莫离那个傻缺，根本就配不上书秀，也不知道书秀看上莫离哪一点。 他们一行人快速策马前行，往前走了十几里地时，又遇到了刚才驾着马车的那队人。 刚才想打棠妙心主意的男子此时坐在马车里，没有露头，两队人马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宁孤舟一行人骑马，那一队人马坐着马车，马车里装了重物，走的不如他们快，很快两波人马就擦肩而过。 他们又往前走了百来里地，一条大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时天已经擦黑，河道水流湍急，船夫为了安全起见不愿意过河，要等明天一早天亮后才会再撑船渡河。 宁孤舟见此地离籽城也有一段距离了，左行之又暂时顾不上他们，他们骑了快一天一夜的马，也都乏了。 他做决定先在渡口歇一晚，明日一早再过河。 渡口边有个破旧的客栈，众人便在那里落脚。 客栈是给不能渡河的人临时准备的，这里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交通要道，过往的商客并不多，里面的房间也不多。 第964章 就不告诉你 宁孤舟一行人全加起来有三十余人，直接把客栈余下的房间全部都要了。 就算如此，房间都不够住。 为了方便住下，棠妙心、宁长平和书秀三个女子住一间，宁孤舟带着小甜豆和苏乐天等人挤一间。 书秀看到他们这样的住宿方式着实惊到了。 她之前就看出来棠妙心和宁孤舟都是没有架子的人，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没架子。 不要说宁孤舟和棠妙心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家里稍有点银子的地主，出门在外，都不会和侍卫挤一间房住。 最重要的是，除了她之外，其他人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这足以证明，他们之前就是这么相处的！ 按理来讲，他们这么没有架子，下面的侍卫很容易会对他们少了尊敬。 可是据她的观察，众侍卫不管是宁孤舟还是棠妙心都十分尊敬。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宁长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凑到棠妙心的面前道：“嫂子，你明天能不能跟我哥说一声，让苏乐天带我骑马？” 棠妙心伸手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你想得美！” 宁长平嘻嘻笑了一声，棠妙心又道：“你要是想少挨点罚，接下来就跟二哥保持距离。” 宁长平单手撑着脑袋表示不解：“明明莫离都可以带书秀，为什么苏乐天不能带我？”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这话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你哥？” “我不敢。”宁长平十分诚实地道。 她要敢去这么问宁孤舟，怕是会被打断腿。 她扭头看着书秀，一脸的羡慕。 书秀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却听得她问：“你是不是喜欢莫离？” 宁长平闯宫救棠妙心的时候，书秀就见过宁长平，只是那时不知道宁长平的身份。 他们昨天和宁长平汇合和，书秀才算是知道宁长平的真正身份。 书秀就没在宁长平的身上看到一点一国公主的样子。 齐剑兰是公主，宁长平也是公主，这两个公主完全是两个极端。 宁长平砍人时爆发的战斗力让书秀心里有些发毛，可是她不动手的时候，是乖巧娇憨的。 此时她这样问书秀，书秀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棠妙心在旁道：“书秀，长平一向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她没有其他意思。” 她说完也一脸八卦地问书秀：“今天你和莫离聊什么聊了一路？” 书秀被她看得莫名有些脸红：“没聊什么，就说了一些闲话。”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说闲话回想起来都能脸红，以后要是说情话，岂不是会原地爆炸？” 书秀：“……” 她深吸一口气道：“王妃，我不是你的对手，你饶了我吧！” 自那次她决定跟在棠妙心的身边，就改口喊棠妙心为王妃。 棠妙心却了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虽然最初王爷是开玩笑跟莫离说，把你许给他。”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当时的你是齐剑兰的人，我们都做不了你的主。” “如今你愿意跟着我们的身边，便算是自己人，我们就更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 “莫离虽然憨了些，人却十分不错，我看得出来，他待你一片真心。” “你若喜欢他，我和王爷自然乐见其成，你们成亲时，还会送份厚礼。” “你若不喜欢他，就明明白白地拒绝他，不要给他希望，免得以后尴尬。” 书秀微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这是棠妙心在敲打她。 自从莫离把她救回来之后，就对她极好，她因为心里有事，并没有回应太多。 今天早上她看到桑砚嘲笑莫离，反倒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主动靠近莫离。 棠妙心应该是怕她三心二意伤到莫离，所以才会在宁长平问出那个问题之后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书秀素来聪明，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认真地道：“多谢王妃提醒，我想……” 她脸上的红晕又泛了起来：“我想我应该是喜欢莫离的。” “实不相瞒，当初宫初时，若不是我心里记最后挂着见他一面，怕是已经死了。” “虽然他和我最初想的有些不同，但是从本质上来讲，他从一开始呈现在我面前的就是真正的他。” “我前段日子一直没能想通这中间的种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便有些别扭。” “如今我已经完全想通，想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 这些话换个人她可能就说不出口了。 她和棠妙心相处过，知道在棠妙心的面前最好说实话，要不然可能会被棠妙心收拾。 棠妙心对莫离的维护，让她有些动容，也有些羡慕。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护着下属的主子。 她心里甚至有些期盼，期盼棠妙心以后也能这样护着她。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你能想通，我挺开心的。” 书秀以为这个谈话到此就该结束了，没料到棠妙心又问道：“你喜欢莫离什么？” 书秀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泛了起来，她喊了一声：“王妃，能给我留点隐私吗？” 棠妙心哈哈一笑：“这不是刺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比如说我喜欢王爷，我就是喜欢他长得好看。” 书秀：“……” 她轻哼一声道：“不告诉你！” 别人要是这么说，书秀是不信的，但是这话从棠妙心的嘴里说出来，她深信不疑。 毕竟当初在皇宫里，棠妙心可是整天看春宫图的主。 书秀虽然面上对棠妙心有些不满，心里却更愿意和棠妙心亲近。 她意识到她内心的变化时，突然就有些明白，其他侍卫对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心情了。 这对主子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让人愿意亲近他们，愿意为他们出生入死。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三人在屋里说着闲话，宁孤舟亲自抱了个炭盆进来。 棠妙心知道这间客栈没几个伙计，这炭盆可能还是宁孤舟亲自烧的。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原本有些冷，有了炭盆后立即就暖和了不少。 棠妙心立即笑盈盈的夸宁孤舟：“还是王爷想得周到，王爷真棒！” 第965章 是谁在嚣张 宁孤舟最喜欢听她这种话，他的眉眼里瞬间就满是温柔，温声道：“早些休息。” 书秀看到两人的相处简直是目瞪口呆： 棠妙心夸起人来不要钱，看着冷冰冰的宁孤舟对棠妙心好温柔！ 正在此时，苏乐天拎着一桶热水过来了。 他笑着：“条件简陋，你们简单洗漱一下。” 宁长平一看见他就恨不得扑过去抱他，只是宁孤舟站在那里，她有贼心没贼胆。 她便学棠妙心夸宁孤舟那样夸苏乐天：“还是你想得最周到！” 宁孤舟扭头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立即补了一句：“你再周到，也不如我哥周到。” 苏乐天笑呵呵地道：“那是自然。” 宁孤舟不会跟自己的傻妹妹一般计较，懒得理他们，温声对棠妙心道：“你洗漱好之后早些休息。” 棠妙心乖乖点头。 宁孤舟往外走的时候看了苏乐天一眼，他立即跟着宁孤舟走了出去。 只是他出去的时候，对宁长平挤了挤眼睛，宁长平回以一笑。 书秀看到他们相处心里有些羡慕。 她之前看见齐剑兰和左行之相处时，以为这两人也是恩爱的。 可是这两人和他们一比，明显少了几分由内而外的喜悦。 她便觉得，这才是真正相爱之人的相处方式。 没一会，莫离又过来给他们送晚饭，他看向书秀时眼睛都是亮的。 书秀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觉得他虽然憨了些，却着实可爱。 一行人都累了，除了轮流值夜的人外，其他人很快都歇下了。 到半夜的时候，楼下传来喧哗声，把熟睡的众人吵醒。 宁孤舟起身看了一眼，是早上他们遇到的那队人马。 他的眸光冷了些，让莫离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莫离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想住店，但是没房间了，这会正在跟店掌柜在闹。” 宁孤舟想起早上他们见面时的情景，知道那伙人此时怕是不会罢休。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对方大着嗓门喊：“你们的这间房间我们要了，给你们十倍的房钱。” 他们不止敲响了宁孤舟的房门，还把其他的房间也拍得震天响，一副要强行住店的架势。 小甜豆揉着眼睛问：“爹，外面这是怎么呢？” 宁孤舟的眼里泛起了杀气。 这伙人把他吵醒他能忍，但是把小甜豆和棠妙心都吵醒了，这事就不能忍。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宁孤舟起身开门。 门才打开，对方就想往里闯，嘴里嚷嚷：“你们也太慢了，我都付了十倍的房钱……” 他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孤舟一脚从楼上踹了下去。 有他打了样，其他敲门的人，都被其他的侍卫全部踹了出去。 只是一个照面，两波人马就动了手。 宁孤舟站在廊下，脸半隐在风灯幽暗的光线里。 他冰冷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杀意腾腾：“给你半刻钟的时间，滚出客栈。” “若再敢打扰我们休息，杀无赦。” 此时外面滴水成冰，黑夜里透着难以言说的压迫。 白天打棠妙心主意的男子此时就站在院子里。 他对于宁孤舟不配合的态度十分不悦，却还是压着脾气道：“我们愿意出二十倍的房钱。” 宁孤舟冷笑：“刚才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滚！” 那男子身份贵重，平时是个横惯了的。 今日一早他打棠妙心主意的时候，还能以大局为重忍了下来。 到晚上他又冷又困又饿时，脾气也就跟着上涨，再也无法忍受。 他冷声道：“我劝阁下还是把房间让出来。” “我也不要全部的房间，让出一半就好。” “反正你们已经睡了半夜了，少睡一会也无妨，却能交到我这个朋友。” 宁孤舟听到这话快被气笑了，这是哪里来的蠢货，自然感觉这么好？ 宁孤舟从来就不会惯着这种人，冷声道：“跟我交朋友？你不配。” 那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样说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宁孤舟觉得跟这种蠢货多说一句话都是对他的侮辱。 他轻挥了一下手，四周立即就传来弓弩的声音。 那男子大吃一惊，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十余个弓箭手包围了。 他的表情有些难看，到此时才算是知道他们这一次踢到了铁板。 宁孤舟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十息之内，全部滚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那男子气得脸色发青，他身边的谋士忙过来道：“少爷，冷静！” “这些人用的都是军中才用的重弓，只怕来历不凡。” “他们早有所备，又养精蓄锐，我们人困马饥，处于劣势，不和他们一般计较。” 那男子知道谋士的话有道理，他深吸一口气，挥了一下手道：“走！” 他带过来的人立即就从楼上退了下来，却并没有离开客栈，而是让客栈的掌柜把他们的房间让出来。 那男子带过来的人多，掌柜和伙计的房间就算是全让出来，也只有两间房。 那男子自己住了一间，谋士和其他领头的人住了一间。 余下的侍卫就只能在大厅里挤在一间将就睡一晚。 宁孤舟听到外面的动静，只要那群不长眼的人不会吵到他们睡觉，他也就懒得理他们。 棠妙心也被吵醒了，她知道有宁孤舟在，不太需要她操心。 她听到外面安静下来，便知道这事宁孤舟已经摆平，便打了个呵欠继续睡觉。 宁长平虽然有些遗憾没架可以打，却也觉得有些困，转过身继续睡。 书秀看到她们的反应，心里佩服得不行，她们的心真的太大了！ 书秀是个谨慎的人，半夜被吵醒后她就有些睡不着，她索性在心里思考如何为棠妙心训练一支厉害的人马。 夜归于沉静，气氛却不再轻松，在夜幕之下，客栈内外，似乎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 那男子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下了面子，越想越气，怎么睡都睡不着。 他有些好奇宁孤舟的身份，他们这行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嚣张？ 第966章 来了个找死的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就醒了，她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宁孤舟已经让店里的伙计做好了早点。 她刚坐下，就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扭头一看，就又看见了昨天见到的那男子。 她的眉毛微微一拧，顿时明白昨夜闹事的就是这货。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那男子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志在必得。 如果说昨日他打她的主意，只是因为她的美色，有宁孤舟这些人在，他还不至于色迷心窍，这事也就揭了过去。 可是他昨夜和宁孤舟交手之后，心里就生了几分羞恼，觉得宁孤舟折了他的面子。 他的心眼原本就小，再加上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这一次的事情，他不会就这么揭过去。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手去握剑柄。 棠妙心抓着他的手道：“只当是被狗瞪了，这里不是杀狗的好地方。” 客栈里还有掌柜和伙计，他们还要过河，在这里打架明显不适合。 且这伙人摆明了不简单，现在只知道他们是临渊人，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对方的身份，不宜动手。 再说了，他们动手打赢了之后，要把那些箱子搬到河对岸也怪累的。 宁孤舟知道她的脾气，当即便将手抽了回来。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拿起桌上的点心，喂进他的嘴里：“多吃点。” 宁孤舟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而他们的举动，看在那男子的眼里，那就是在秀恩爱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他们此时再恩爱又如何？ 等他的人到齐之后，他就杀了宁孤舟，然后把棠妙心给…… 他想到这里，眼里添了几分也愉悦。 他盯着棠妙心看，棠妙心也一直在留意他，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全落入她的眼里。 根据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来，八成是还有后手。 棠妙心觉得对方有后手，他们也不能坐在这里干看着，总归得做些什么。 她想到这里，又扭头朝那男子嫣然一笑。 她原本就极美，此时这般一笑，当真便如春花盛开，明艳无双。 那男子的眼睛顿时就直了，她站起来道：“昨夜的事情是一场误会，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出门在外，和气生财，我请公子喝酒，就当是给公子赔个不是。” 她说完，就让伙计去拿酒，银钱由他们付。 那男子哈哈大笑：“小娘子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棠妙心微微一笑：“昨日公子邀我上马车休息，原本也是一番好意，我自然要投桃报李。” 那男子见坐在她身边的宁孤舟脸都黑了，他的心里就十分畅快。 他的心里更加坚定了杀宁孤舟的心思，对棠妙心志在必得的心思更重了几分。 伙计把酒拿过来的时候，棠妙心拦着他们道：“让我看看这酒怎么样。” 伙计自然要把酒吹上一通：“您放心，这酒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 棠妙心原本也不是看酒的，此时揭开盖子闻一下，有些嫌弃地道：“这酒太差了，换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 伙计有些为难，乡野小店，哪里来的什么好酒。 他看了店掌柜一眼，店掌柜轻点一下头。 他们过来的时候，店掌柜就看出来了，这两波人马都极不好惹。 又加上昨夜的事，店掌柜只想快点送走这两波瘟神，便让伙计先把酒端下去，然后又重新换个高档的瓶子送了过来。 这种事情他们常做，更不要说棠妙心看着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只怕平时根本就不喝酒。 此时她说酒不好，不过是故意装装样子。 果然，他们换了个包装出来之后，棠妙心便道：“这酒才是好酒，公子请！” 那男子笑了起来，拿起酒就要喝。 旁边的谋士拦着他道：“公子，外面的东西少吃。” 那男子不以为意地道：“美人的酒，又岂能不喝？” 他其实也是个小心的人，如果刚才棠妙心看过酒之后就让他喝，他是绝对不会喝的。 但是棠妙心看过酒又让小二端了下去，店小二又重新端了过来，他没见到棠妙心那边任何人过去。 所以他非常笃定，这壶酒是没有问题的。 谋士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也就没有再劝他。 那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色眯眯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又挑衅地看了一眼宁孤舟。 宁孤舟的脸更黑了，棠妙心却拍手：“公子的酒量真好。” 她说完也懒得再理那男子了，轻声安抚宁孤舟，整个人看起来小意温柔。 那男子看到她这副温柔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的火被撩得更旺了，对她更加志在必得。 苏乐天在旁淡定地看着棠妙心和宁孤舟表演，有些同情地看了那男子一眼。 这蠢货完全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什么人！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喝棠妙心的酒，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为那男子喝了棠妙心送来的酒，两波人马的关系看起来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无论是王府的侍卫还是山匪，都更加淡定了。 王妃出手，这些人死定了！ 用完早膳后，昨天约好过河的船便过来了。 他们人多，再加上连马也在一起运过河，船又不算大，需要来回运好几趟。 苏乐天才帮着安排好相应的过河方式，对面就驶过来一艘大船。 大船一过来，就把原来宁孤舟找来的船挤到一边，甚至还撞翻了一艘船。 那男子假惺惺地扔了一张银票给那船上的船夫，却扭头看着宁孤舟道：“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船很大，里面居然还有近两百来人。 两波人马一汇合，他们的人数立即就是宁孤舟一行人的七八倍。 且来接应他们的人马一看都不简单，他们个个身强力壮。 宁孤舟的凤眸里渗出寒意，却没有动手。 那男子让人把他们押送的三十余辆马车的东西全部装上了大船。 大船的吃水线一下就深了不少。 宁孤舟没理他们，带着棠妙心准备过河。 那男子却走过来道：“美人，你们的船太小了，过河不安全，不如由我送你过河吧！” 第967章 你可以叫我爸爸 棠妙心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怎么好意思？” 那男子笑眯眯地道：“只是过个河而已，这不算什么事。” “毕竟你请我喝酒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棠妙心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她扭头朝宁孤舟看去。 那男子却道：“你看他做什么？脚长在你自己的身上。” 他说完，轻招了一下手，他带过来的人把宁孤舟团团围住，手都握在刀柄上。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宁孤舟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棠妙心伸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 他心里有些无奈，却还是十分配合的黑了脸。 他原本就是冷冰冰的气质，这样看起来就更冷了。 宁孤舟知道他们没时间跟这男子在这里耗，但真要动起手来，他们也没什么好怕。 只是他们雇来的船是小船，到河上之后，大船要是撞向小船的话，他们会吃亏。 那男子看到宁孤舟这副模样，以为宁孤舟是真的怕了，心里得意的不行。 昨夜宁孤舟打了他的脸，让他吃了亏。 今天他还了回去，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他看了看棠妙心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心里便有了彻底占有的想法。 他想要彻底占有棠妙心，那就必须根除后患，杀了宁孤舟。 他对棠妙心比了个请的动作，棠妙心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忧，怯怯地道：“我能不能把我的两个婢女带上？” 他们一行人里，就只有三个女子，那男子都见过。 虽然他觉得宁长平和书秀看起来不太像是婢女，但是不过是两个女子而已，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他在确定宁长平和书秀不会造成威胁后，立即摆出一副风度极佳的样子：“当然可以。” 棠妙心朝他露齿一笑，明媚温婉，看得他的骨头都要酥了。 他挑衅地看了宁孤舟等人一眼，果然看到他们一脸的愤怒。 等他们全部登船之后，莫离伸手抚了抚胸口：“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蠢货？” “刚才我明明想笑，却还得摆出生气的样子来，快把我憋死了。” 其他侍卫都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觉得那男子脑子被驴踢了，打谁的主意不好，居然打他们王妃的主意！ 打他们王妃的主意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宁长平和书秀捎带上！ 这种行为简直是找死！ 他们虽然没怎么见书秀动手，但是却见宁长平动过很多次的手。 长平公主的战斗力，那真不是吹的。 苏乐天拿着扇子在掌心拍了拍，叹了口气：“长平又要动手打人了，希望不会打痛她的手。” 众人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莫离也跟着担心地道：“书秀的身体才好一些，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伤。” 众人的白眼翻上了天。 这两人真的是够了！ 这个时候了还要给他们强行喂狗粮！ 宁孤舟知道棠妙心手边的各种药准备得十分充分，她敢上船，就肯定有万全之策。 只是就算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小甜豆撇了一下嘴：“娘亲和姑姑光知道自己玩，都不带小甜豆，坏死了！” 宁孤舟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上次被姬萌鱼掳走的事情还记得吗？” 小甜豆瞬间就不想说话了，这是他人生最大的黑点！ 宁孤舟吩咐船夫把船拉过来，他亲自带着几个身手高强的侍卫去接应棠妙心。 棠妙心上船后，那男子就把她带进了一间房间，笑眯眯地道：“不知美人叫什么名字？” 他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直接，也是他还想在棠妙心的面前保持好的形象，要不然就要动手动脚了。 棠妙心微微一笑：“我姓倪，叫霸霸，你叫我霸霸就好。” 那男子觉得她的名字有点奇怪，只是他此时色迷心窍，也没有多想，反而夸她：“霸霸？真是个好名字。” 棠妙心笑得眼睛都弯了，问他：“公子看起来贵气天成，风度不凡，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那男子哈哈一笑：“实不相瞒，我是临渊的二皇子，乌托拉。” 棠妙心有些意外：“你居然是临渊的二皇子？” 她知道他是临渊人，却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如此之高。 棠妙心想起之前打她主意的阿古扎，再看看乌托拉的这副模样，轻撇了一下嘴。 她是被阿古扎和姬萌鱼联手掳到齐国来的，乌托拉是阿古扎的弟弟，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乌托拉把她掳来的。 这真是新仇加旧恨全凑一起了，尤其是对方手里还有那么多的银子。 她再动手，再没有一丝压力和负罪感。 乌托拉看到她吃惊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扬扬。 他就说嘛，他这样的身份，想要得到女子的芳心，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他色眯眯地看着她道：“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以后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棠妙心看他像是在看金元宝，笑弯了眉眼：“这样吗？那真的太开心了！” 乌托拉觉得她的反应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伸手往她的胸口摸去：“霸霸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他的指尖还没有碰到棠妙心，就被她一把抓住。 他的手被抓住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有些荡漾，觉得她在跟他玩欲拒还迎的游戏。 只是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手太过有劲，和寻常深闺女子不同。 他想要用点力气，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下一刻，棠妙心伸手一扇，一记耳光就招呼到他的脸上，把他整个人都打蒙了。 他吃惊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棠妙心没回答，扇完他耳光之后，反手一拖一拉一拽，就把他的脸按在地上，她的脚踩在他的脸上。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不做什么，只是姑奶奶今天大发善心，教你做人！” “说吧，你到齐国来做什么？” 乌托拉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一直觉得女子就只配被他压在身上为所欲为，像这样被女子踩着脸，那是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他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动手！” 第968章 她很好欺负的 棠妙心踩在乌托拉脸上的脚力气大了几分，伸手在他的身上敲打了几下。 她敲打完之后，乌托拉只觉得一股痛意自他的跨下升起，钻心的痛意刹那间就四下蔓延开来。 他想要大喊大叫，却发现发现来的声音有若蚊吟。 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眼前的女子看着明艳娇柔，只怕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笑着道：“你叫我爸爸就好，爸爸让你回答问题，你乖乖回答就好，要不然你怕是要受大罪。” “说，你们来齐国做什么？” 乌托拉只觉得那股子痛意比刚才更浓烈了几分。 他在女人的事情上没有脑子，但是在其他的事情上还不至于完全拎不清。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们是左家的人，还是齐宣帝的人？” 他不是从籽城出来的，所以还不知道籽城宫变的事。 棠妙心用脚按着他的脑袋在地上碾了碾：“蠢货，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她这动作伤害性不算大，侮辱性却极强。 乌托拉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偏身上痛意太过强烈，他被她这样扣着还动弹不得，毫无反抗之力。 他根本没办法思考，只得说了实话：“我奉我父皇的命令，来齐国打探消息。” 棠妙心是知道临渊使者到齐国问责的事情。 现在看来，当时来齐国的人除了使者外，还有乌托拉。 乌托拉明显没有呆在籽城，应该在外面活动，再结合他带在身上的金银财宝，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去做其他事了。 她问他：“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乌托拉咬着牙道：“原川朱氏在齐剑兰死后就有了其他的打算，想跟我们临渊合作。” “我父皇一方面派使者去籽城和齐国皇帝周旋，一边让我去和朱氏接头。” 棠妙心知道原川朱氏是齐国除了左氏外，最强大的一个氏族。 齐剑兰死后，左氏和齐宣帝斗得不可开交，朱氏会有其他的想法，并不奇怪。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只是接头就朱氏就送临渊那么多的金银珠宝，这事不太对吧！” 乌托拉知道这个说词瞒不过她，只得道：“朱氏想趁这一次的机会和我们里应外合，趁机撕下齐国一块肉。” 棠妙心咧了咧嘴。 果然，这些达官贵族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朱氏做的这事，简直和卖国贼没有本质的区别。 齐国原本就千疮百孔，齐剑兰这些年勉强压着，一切还算风平浪静。 她一死，飞云骑折损严重，四下散去，失了威慑力。 齐宣帝和左氏又斗得你死我活，很多别有用心的人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朱氏还真不要脸啊！” 乌托拉问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淡声道：“这事就不是你能问的了。” 他那么喜欢猜她的身份，那就接着猜呗。 这里是齐国，他们大概率不会猜到秦州和第一城的头上。 既然猜不到他们的头上，那就跟她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要做的是劫下他们的银子，再顺便帮他们跟齐国制造更深一点的矛盾。 乌托拉趁她不备，拼尽全力用脚踹在一旁的小几上，把小几踹翻。 这么大的动静，立即就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 有人大声问：“二殿下，您没事吧？” 乌托拉用尽全力喊了一声：“救命！” 他喊这一声的时候，发现他又能喊得出来了。 外面的侍卫一听到这记声音立即就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棠妙心把乌托拉踩在地上，大吃一惊：“大胆！放开二殿下！” 他们说完立即就朝棠妙心砍了过来。 棠妙心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她吹了声口哨，宁长平从一旁跳出来，拎着刀就把两个侍卫剁了。 乌托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宁长平笑嘻嘻地看着乌托拉：“有没有很惊喜？有没有很意外？” 乌托拉：“……” 他真的是眼瞎了，才会觉得这几个女子娇弱好欺负！ 这特么的全是魔鬼吧！ 只是他此时心里还没有特别慌，因为他带过来不少的侍卫，那些侍卫都是临渊千里挑一的高手。 就算棠妙心三人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以一敌人，用人头堆都能堆死她们！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勾起，淡声道：“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真的是太讨厌了。” “乌托拉，我刚才说了，今天我是来教你做人的，你好好看着。” 她说完就把乌托拉从地上拉了起来，将他拽了出去。 外面听到动静的侍卫立即就将她围了起来。 书秀和宁长平跟在她的身后。 三人完全没有处于险境的自觉，往甲板上走的步伐看起来多少有点六亲不认的意思。 “放开二殿下！”乌托拉的谋士匆匆赶了过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宁长平扭头对棠妙心道：“主子，他们说要饶我们一命，我一会要不要手下留情？” 她最喜欢棠妙心了，只要跟在棠妙心的身边，不时就会有大大的惊喜。 因为这番惊喜，她现在都很会代入自己的角色。 刚才上船的时候棠妙心说她是婢女，她这会就喊棠妙心喊主子。 她一点都没觉得这是自降身份，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棠妙心认真地道：“你傻啊，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就只有三个人。” “他们都以多欺少了，我们再手下留情，那不是找死吗？” 宁长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兴奋地道：“好的，主子，我动手的时候一定拼尽全力！” 书秀就没有宁长平这么乐观，毕竟这里敌人太多，他们的处境还是相当危险的。 她没有说完，只缓缓地抽出随身佩戴的软剑，随时准备动手。 乌托拉用力撞向棠妙心，旁边的侍卫立即过来接应，两波人马立即就动了手。 棠妙心虽然只有三人，但是她们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加可怕的。 宁长平原本就是个大杀器，她刚才上来的时候没有拿她的大刀，就顺手从侍卫们的手里抢了两把刀。 然后朝众人咧嘴一笑。 第969章 这架没法打了 两把刀到了宁长平的手里直接就舞成了绞肉机，但凡挡在她面前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通通绞碎！ 书秀之前就见过宁长平打架的样子，但是远远地看，是不如近距离观看来的刺激。 她对这位大燕最高贵的公主有了新的评价，也有些一言难尽。 宁长平一点都不像公主！ 船上侍卫多，就算宁长平的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所有的侍卫都杀了。 书秀护在打架这事上比宁长平要冷静得多。 她十分淡定地护在棠妙心的身边，手里的短剑十分凌厉。 但凡靠近她们的侍卫，基本上都被她一剑割喉。 她打得轻灵无比，动静虽然不如宁长平的大，杀的人却一点都不比宁长平的少。 她这种打法，完全就是暗卫杀人的方式。 棠妙心对于书秀的武功之前并没有太直面的认识，她唯一动手的那次，也是指挥桑砚动手，自己并没有动手。 此时棠妙心有些庆幸，好在当初她没在书秀的面前逃跑，要不然怕是会被书秀教她做人。 乌托拉看到这情景想要吐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棠妙心身边的两个婢女竟如此凶猛，这杀人的方式，简直不是一般的吓人。 他对她们的身份又有了一些猜测，却都是往齐国皇族的方向猜。 只是就算到了此时，他也依旧觉得自己是胜利的那一方。 他大声道：“杀了她们，我有重赏！” 三个人之中，棠妙心看起来是最弱最好欺负的。 三人中，宁长平和书秀明显是以她为首，乌托拉觉得只要抓住她一切就解决了。 于是他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就朝棠妙心砍了过去。 棠妙心发现了他们的动作，一双清丽桃花眼里荡起了点点笑意，温柔迷人。 乌托拉看到她这样的笑意心里生出不好的直觉。 果然，在下一刻，凑到她身边的侍卫全部暴毙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乌托拉的眼里满是惊骇之色。 到了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真的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他原本以为他们这行人中宁孤舟是最可怕的，现在看来，他错了！ 他想起刚才把棠妙心掳到船上来的情景，宁孤舟和他的那些侍卫看起来很生气，却没有一个人阻拦。 他最初以为是他把他们震住了，现在才知道，这哪里是他震住了他们，分明是他们知道棠妙心三人很凶猛。 他们知道以她们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操心！ 这三个哪里是女人，分明是大杀器！ 乌托拉从来没有栽过这样的跟头，气得脸都紫了。 谋士比他淡定一点，按这种打法，不用多久，棠妙心三人怕是就能反杀他们。 谋士当即道：“拿弓箭来，射死她们！” 既然近不了她们的身，那就换种打法。 只是他们的弓箭才取出来，就有侍卫在旁边喊：“快看，他们追上来了！” 乌托拉和谋士看向河面，宁孤舟不知何时已经让人划着船追了过来。 莫离带着众侍卫甩出带钩的绳索，勾在大船上，伸手一拉，人就上了船。 原本只是棠妙心三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来这么一群人，这架真的没法打！ 他们原本觉得自己的侍卫武功不算低，却没料到遇上了这么一群悍勇之人。 乌托拉此时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这是招惹上了一群什么人啊！ 谋士则觉得乌托拉真的是色迷心窍，做的这事真的是一言难尽。 只是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此时他们处于绝对的劣势，再这样下去了，怕是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谋士忙大声道：“这一次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我家殿下只是想和诸位交个朋友。”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误会，是误会！” 他这话除了他们自己人外，没有一个人听，反倒下起手来更加狠辣。 本来他们不惹棠妙心，棠妙心就算是眼馋他们运的银钱，也不至于动手打劫。 可是乌托拉打棠妙心的主意，她当然就不会跟他们客气。 秦王府的侍卫和黑虎寨的山匪都知道棠妙心喜欢银子，这会有下手的机会，哪里会听他们哔哔。 不要说这事原本就不是误会，就算是误会，他们也可以当真。 谁阻碍他们家王妃赚钱，那就都是他们的敌人。 谋士见他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哪怕是亮出乌托拉的身份，他们下起手来，也半点不惧。 谋士急了，问乌托拉：“二殿下，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乌托拉咬着牙道：“他们八成是左氏的人马！” “这一次使臣出使齐国，是左氏接待的。” “我之前还在纳闷，左行之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么丰厚的赔偿，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在这里等着我们！” 这事被他这么一圆，似乎很在理： 左行之先厚偿临渊，然后再派人抢走这些银子，这些银子可不就又回到左氏的手里？ 乌托拉越想越觉得棠妙心就是左行之派来勾引他的人！ 否则昨天早上哪里能刚好那么巧让他看见棠妙心睡觉的样子？ 昨天晚上又刚好在客栈里遇到，爆发冲突？ 他甚至怀疑，他和朱氏接洽的事情左行之也是知道的。 左行之故意等他和朱氏接洽后，然后将他们的银子拿走，再把他们杀了。 然后让临渊和朱氏生出矛盾来，最后得利的还是左氏。 棠妙心是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计会笑开花，他这么想真的挺好的。 乌托拉见他们的人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再这样打下去，他们怕是都得死！ 如果是在岸上的话，他们还能想办法逃，现在是在河面上，根本就没有办法逃！ 乌托拉的脸色难看至极，谋士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只是谋士比起乌托拉来要冷静一点，直接就带着乌托拉跳了河： 跳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寒冬腊月的水，河面都结了一层薄冰，他们这样跳下去，简直就是透心凉，心飞扬！ 爽得不能再爽！ 第970章 你好，背锅侠 宁孤舟在船头看到跳河的乌托拉，伸手举起了手里的弓箭，准备送他一箭穿心。 棠妙心伸手按着他的弓道：“留他们一条狗命。” 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她狡黠一笑：“他们刚才怀疑我们是齐宣帝或者左行之的人。” “我觉得这个误会还挺好的，就让他们活着，把这个误会扩大一点。” 这笔账要是算在左行之的身上，应该会加剧临渊和左氏的矛盾，他们到时候在旁看热闹就好。 宁孤舟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在河里浮沉的乌托拉等人。 敢打棠妙心主意的人，原本是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只是乌托拉现在还有用处，那就留他一命。 等他下次再见乌托拉时，就是乌托拉丧命之时。 他将弓箭收了，让人把大船掉头，将余下的侍卫和马匹行李等物装船。 他们之前找到的大船都用来运送齐国国库的各种物资，他们则选择走陆路。 现在乌托拉给他们送了一艘船过来，不用白不用。 毕竟他们现在人手有限，想要把船上的东西全部运走，也需要不少的人力。 乌托拉和谋士为了保命，跳河之后就拼了命地往河对岸游去。 乌托拉中了棠妙心的毒，那毒让他痛苦不堪，却要不了他的命。 他痛得厉害基本上没法游水，全靠谋士和跟着一起跳河的侍卫拉着他游到岸边。 他们怕宁孤舟一行人追过来，一上岸就拼命地逃命。 演戏演全套，宁孤舟派了一队侍卫划着小船去追杀他们。 两波人马在岸边还打了一架，乌托拉的侍卫拼死护着他和谋士逃跑，基本上全部被杀。 最后两人在路边抢一匹马，飞快地朝临渊的方向跑去。 宁孤舟又派了两个侍卫继续追杀，路上展开了几次刺杀，被他们险之又险地逃了。 等他们逃到临渊境内的时候，两人已经狼狈不堪，全身上下都是伤痕。 他们原本就泡了冰水，再一路逃亡，一直靠意念支撑着。 等他们被临渊的士兵救了之后，心神一松，直接就病倒了，一条命去了大半条。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宁孤舟和棠妙心把的所有的侍卫和马匹拉上船之后，她就去看船上装的东西。 乌托拉带来的东西都放在船舱里，棠妙心用刀将箱子打开，便看到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银子和各色珠宝。 这些财物有一部分是朱氏和临渊交好送的礼，还有一大部分是阿古扎死在齐国的赔偿。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齐国的这些大的氏族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她心里有些遗憾，这一次只是搬空了国库，并没有动到其他氏族的根基。 现在看来，齐国的这些世家大族从本质上来看，说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她略想一下，也就能明白这些世家大族为什么能这么富了。 齐国经历了好几次宫变，但是这些宫变却并没有伤到这些世家大族的根本。 而这些世家大族都是累积了好多代才有现在的财富，之前没有折损，现在的他们都还很富。 宁孤舟淡声道：“他们有钱才好，齐国才会真正乱起来。” 棠妙心略一想就明白他的意思，她笑了起来：“也是。” “现在齐宣帝死了，左氏肯定是压不住这些世家大族的。” “这些世家大族哪一个没有野心？而这些银子，就是他们的底气。” 宁孤舟点头，看向籽城的方向，不紧不慢地道：“左行之这一次可有得受了。” “这算是我们送给他的大礼，我猜他现在一定很开心。”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相对一笑。 他们觉得会很开心的左行之这会其实是焦头烂额的。 英国公联合了朝中不少的大臣，和左氏基本上打成了平手。 不管左行之如何解释齐宣帝不是他们杀的，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左行之知道，对此时的英国公和众大臣而言，他有没有杀齐宣帝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齐宣帝死了，现在的齐国没有国君，皇族的血脉已经断绝。 而左氏就是齐宣帝被杀的背锅侠。 最让左行之郁闷的是，棠妙心和宁孤舟逃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国库给搬空了。 也直到此时，左行之才算是真正明白棠妙心留在籽城的根本原因。 他们不是逃不掉，而是在积攒力量，找时间搬空国库！ 左行之之前就觉得齐剑兰把棠妙心掳过来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现在他觉得他没有一开始就杀了棠妙心也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棠妙心这个人就是把得寸进尺、黑心烂肺这种词表演得淋漓尽致！ 野心勃勃的左父此时都淡定不起来了。 他是想得到天下，却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和全天下为敌！ 左父黑着脸道：“棠妙心和宁孤舟也太无耻了！” 左行之对这话不置可否，他们都是玩弄权术的人，对他们而言，无不无耻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得到好处。 这一次齐国的宫变，让齐国陷入动乱，这样的动乱短时间内不可能消失。 真正得到好处的似乎只有棠妙心一行人。 左氏这一次伤筋动骨，按这状态下去，他们很难再在籽城立足。 他扭头对左父道：“我们撤回江东吧！” 左父的面色十分难看：“还没到这一步吧？” 左行之轻轻叹息了一声：“真到这一步的时候就一切都晚了。” 左父知道左行之的话有道理，但是真的要让他就这么放弃的话，他又有些不甘心。 他咬着牙道：“我们再等等看？” 左行之摇头：“别看我们现在和英国公的人马势均立敌，暂时还没有吃大亏。” “但是现在齐宣帝的死栽在我们左氏的身上，等到了边关的士兵回来，我们就会支撑不住。” “与其全部耗损在籽城，还不如保存实力先回我们左氏的根基江东。” “到江东后，我们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被动，至少进可攻，退可守。” “等我们离开籽城后，由英国公聚拢的那波人必定会有异心，到时候他们的联盟就会土崩瓦解。” 第971章 他敢吃她的药吗？ 英国公现在聚拢众人用的口号是“杀奸臣”，那些人原本就都有自己的算盘。 有他们这个目标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凝聚成一股力量。 他们一旦离开，那群人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父子两人商议妥当后，决定第二天就撤出籽城。 他们才商议完，管事进来道：“相爷，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来给您送药的。” 左行之微微拧眉：“送药？” 管事点头：“若相爷不想见，我便将人赶走。” 左行之突然就想起棠妙心之前跟他说的话，她说她走时会把解药给他。 他心思幽深，好一会才沉声道：“把人带进来吧！” 管事应了一声，很快就带进来一个大约看起来十分老实的汉子。 汉子一见到左行之便道：“三天前，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子找到我，让我在今天把这瓶药给你送过来。” 他说完拿将一个药瓶递到左行之的面前。 左行之的眼神有些复杂，没有接那个药瓶，问道：“她可还有其他的话让你带给我？” 都不用猜，也知道那个所谓的漂亮女子就是棠妙心。 汉子仔细想了想后回答：“她说她是一个非常有医德的大夫，收了病人的银子就会想办法治好病人的病。” 左父怒道：“棠妙心要点脸吧！这种话她竟也说得出口！” 左父动怒，汉子吓得瑟瑟发抖。 左行之反倒十分冷静，这话的语气确实是棠妙心的。 他深吸一口气后道：“她还说什么呢？” 汉子明显被吓到了，全身都在发抖，之前棠妙心让他背下来的台词也忘了个精光。 左行之温和地道：“你别怕，你如实说便好，我不会伤害你。” 以他的阅历，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汉子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估计棠妙心之前给了汉子不少银子，汉子才有胆子跑到左府来送药。 对于传话的人，左行之不会为难，也不屑为难。 汉子仔细回想棠妙心的话，哆哆嗦嗦地道：“她……她……她还说，你收到药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籽城。” “这药能治好你的病，但是要不要吃，由你自己决定。” 左行之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他原本身体是没有什么大的毛病的，因为吃了棠妙心开的药后，吃出了毛病。 当初他被逼没办法，找棠妙心治病，按她交代的方式吃了几副药后，身体见好。 但是在某方面，他依旧心有余力不足。 他私底下也找其他的大夫看过，但是所有的大夫对他的病症都没有半点办法。 这次棠妙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后，左行之以为棠妙心一走了之了，没想到她居然还留了药给他。 他伸手从汉子的手里把药拿了过来，挥了挥手让汉子离开。 左行之将瓶盖打开，从里取出一枚药，看了看后，就准备服下。 左父拦着他道：“棠妙心行事诡谲无比，这药怕有问题！” 左行之淡声道：“父亲说得没错，棠妙心行事确实让人捉摸不透，还胆大包天。” “但是她这样的人，行事却又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她也许会很无耻，但是却又有自己的底线。” 她的底线是，谁付了治病的诊金，她就会替人好好治病。 之前的平远侯府老夫人，而后的英国公世子，都是实证。 左行之对棠妙心的观感十分复杂，对她还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有时候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有时候有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悲伤情绪。 他不敢说他了解她，却也能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左父还是很担心：“万一这药有问题，你吃下后，就会非常麻烦！” 左行之笑了笑：“父亲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他说完便将药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左父担心得不行，急得在一旁走来走去。 左行之比左父淡定得多，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着药生效。 约莫半个时辰后，左行之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原本有些沉重的身体，刹那间便轻松了不少。 某处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一下子就解了绑。 左行之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 他初时笑声很小，很是克制，而后笑声越来越大，大到有些癫狂。 左父看到他这副样子急了：“行之，你怎么了？” 左行之一边笑一边回答：“父亲，我没事，棠妙心送过来的药是真的。” 左父有些意外，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鬼医这个名头真的很适合棠妙心，她行事方式真的跟鬼一样！” 胆大包天，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左行之拿着空荡荡的瓶子看了看，然后发现瓶子下还有一张纸。 他伸手将那张纸抠了出来，发现里面写满了字： 你应该已经服下了药，此时药应该已经生效，你的胆子挺大的，竟还敢吃我的药。 但是我却要恭喜你，你的决定是对的。 我曾说过，我收了你的银子就会认真为你看病，这事是真的。 这一次我为你治愈了隐疾，你的身体状况会比之前好很多，你快谢谢我吧！ 纸不大，字写得很小，但是小小的字却透着张牙舞牙的样子，一如棠妙心本人。 左行之轻笑了一声：“你竟还敢让我来谢你！” 他到此时，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江湖上的那些人，一方面对鬼医恨之入骨，一方面又对她佩服不已。 他扭了扭身子，身体是也前所未有的轻快。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左行之之前的身体虽然没有大毛病，但是他常年伏案，再加上心思极重，身体多少有些亏损。 他被棠妙心这么折腾一回之后，身体竟又回到了巅峰状态。 他打开纸的另一面，上面还写着一行字：下次我们堂堂正正交手。 左行之看到这句话笑了笑：“行啊，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左父在旁跟着左行之把纸条的正反两面全部看完，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她在打齐国的主意吧？” 第972章 有朋自远方来 “谁知道呢！”左行之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以她的性子，对于一统天下这事肯定是没有兴趣的。” “但是她还是宁孤舟的妻子，宁孤舟绝不是个屈于人下的。” “如果他们还会来齐国，我倒有些期待和他们正面交锋。” 棠妙心和宁孤舟的能力毋庸置疑，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有时候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在左行之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棠妙心和宁孤舟已经开着大船一路南下。 走陆路有陆路的好，水路也有水路的好。 银钱太多太重，水路运起来会省力得多。 只是走水路会比陆路慢上些许，在左行之无暇顾及他们且已经远离籽城之后，稍慢一点也不会有危险。 事实证明宁孤舟的推断是正确的，他们这一路过来，都还算相安无事。 路上遇到几个齐国想敲竹竿的小吏，被他们顺手解决了。 他们很快就到达赵国境内，棠妙心是行走江湖的老手，知道行走各国间的那些门道。 各种伪造的通关文书从她的手里做出来，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宁孤舟之前是知道她的某些江湖手段，现在亲眼看到她造出来的假文书能以假乱真，他的心情略有些复杂。 棠妙心吹了一下手里刚做好的假文书，见宁孤舟看她，便问：“王爷，我是不是很厉害？” 宁孤舟看着她那张求表扬的脸，只能违心地夸她：“嗯，很厉害。”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夸得这么生硬，明显没走心。” 宁孤舟：“……” 棠妙心却又笑着道：“不过只要是你夸的，我都接受了。” 宁孤舟：“……” 行吧，反正她的歪理特别多。 小甜豆在旁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他爹这辈子估计都被他娘给吃得死死的。 棠妙心把假文书递给莫离：“前面关卡用这个通关就好。” “过了这个关卡之后，玄门的人会过来接应，到时候我们把船上的东西化整为零，送去归潜。” 莫离应了一声，便捧着那张文书离开了。 棠妙心问宁孤舟：“秦州是用文书还是物件通关？” 现在六国之中走动，主要有两种通关的方式。 一种是文书，一种是物件。 文书的话相对灵活一点，且能在文书上找得到来龙去脉，方便查阅归档。 缺点是容易造假。 一旦棠妙心这种人，找个萝卜来刻一下，再加上苏乐天这种模仿别人笔迹的能力，什么假文书都造得出来。 物件的事情就会死板一点，上面会有极为精巧的图案，特殊的质地，造起假来就要难得多。 缺点是物件一旦丢失或者被人抢走，原主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种方式从本质上来讲，各有千秋。 棠妙心觉得此时说到文书的事情，那么她就问一下，等到秦州后她可以帮宁孤舟完善。 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地杜绝间谍的潜入。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回答：“是文书。” 棠妙心笑了笑道：“文书挺好的，等我空了帮你制一套防伪的官文，包管一般人伪造不了。” 宁孤舟：“……还是你想得周全。” 造假这种事情，只怕最要防的就是她这种人。 眼下由她来做这件事情，让宁孤舟莫名有种安全感。 他们很快就到了前面的关口，果然，棠妙心造出来的假文书十分顺利地过了关口。 只是在过关的时候，棠妙心往关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老熟人：赵烨。 这里离赵国的国都不算近，离赵烨的封地也有一段距离，赵烨怎么会在这里？ 棠妙心之前在第一城的时候，把赵烨忽悠过来杀赵焰。 当时赵烨试过两次，都没能成功杀了赵焰，而后赵焰求娶棠妙心失败，赵焰离开第一城。 棠妙心知道赵烨在赵焰离开的时候，也跟着离开了。 而后她被姬萌鱼掳到了齐国，并不知道赵烨和赵焰的后续。 她没有听到赵国有大的变动，也没有听说赵国重新立太子的事情，估计赵烨没能杀了赵焰。 赵烨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立即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棠妙心没料到他如此敏感，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她索性大大方方地朝赵烨微笑。 赵烨看到她的时候表情极度复杂，他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话，便有人示意让棠妙心的船靠岸。 棠妙心吃不准赵烨的心思，心里暗暗戒备。 宁孤舟也看到了赵烨，立即吩咐下去，全神戒备。 一旦赵烨想要动手，他们就会展开反击。 没料到赵烨对棠妙心笑了笑，大声道：“棠姑娘，好久不见！我能上船来跟你说说话吗？” 棠妙心和赵烨之间的恩怨不算浅，两人明里暗里交手了很多次。 她对赵烨也算有些了解，他此时如果要对他们动手的话，直接让关卡的官兵拦下他们就好。 他此时说他要上船来跟她说话，那便是在释放友好信号。 棠妙心虽然觉得赵烨奸诈，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知道他孤身上船，便是进入他们的地盘，这是在表达他的诚意。 再加上她也想知道他和赵焰的后续，便让船夫将船停向岸边。 赵烨在棠妙心的船靠岸时，他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就直接跳上了他们的船。 他这样的行为，让棠妙心有些意外，一段时间没见他，他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 棠妙心笑道：“多日不见，你的胆子比之前大多了，居然敢一个人上船。” 赵烨十分坦荡地道：“自从上次见识过棠姑娘的手段后，我就知道棠姑娘若有恶意，我带再多的人也没用。” “既然没用，还不如一个人过来，毕竟棠姑娘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棠妙心乐了：“你比之前通透了。” 赵烨苦笑一声：“不是通透，是吃亏吃多了，就想开了。” 棠妙心哈哈大笑，赵烨却对她轻轻一揖：“棠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所行之事，让人叹为观止，烨十分佩服！” 棠妙心看到他这么一副郑重的模样，轻掀了一下眉：“你这是在拍我的马屁？” 第973章 他发现了她的马甲 赵烨微笑：“以棠姑娘的能力，又哪里需要烨来拍马屁，烨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棠妙心虽然不觉得赵烨能有多少的诚意，但是不可否认，跟他说话比跟齐宣帝说话要舒服很多。 齐宣帝假惺惺的，赵烨却还能在他的身上感觉到几分真诚。 她笑着问：“你该不会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吧？” 赵烨和她打了几次交道，吃了几次亏，对她的性子也能摸透几分。 知道她最讨厌别人撒谎，有什么要算计的最好摆在明面上，要不然她就会教对方做人。 他点头：“是的，我的确是在这里等你。” 他直接承认了，棠妙心倒有些意外。 只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六国在其他的国家里都有自己的探子。 齐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赵国的探子怕是早就飞鸽传书传回了他们所在的国家。 赵焰身为赵国最为得宠的皇子，知道齐国发生的事情并不奇怪。 她笑了笑：“你倒挺会等的。” 赵烨也笑：“我只是在这里碰运气罢了。” “这条水路原本以棠姑娘在齐国做下的事情，不太可能走。” “但是我觉得棠姑娘行事异于常人，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棠姑娘却是不怕的，所以我就在这里守着。” 棠妙心知道他们弃陆路走水路的事情，就算赵烨的本领再大，也不可能知道。 毕竟他们如果不遇到乌托拉也不可能会走水路，这事算是临时起意。 赵烨能等到棠妙心，只能说是他运气好。 棠妙心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赵烨不答反问：“齐国的事情，是棠姑娘和秦王做的吗？” 棠妙心当然不会承认：“我被人莫名其妙地掳去齐国，好不容易从齐国逃走。” “当时我们走得太过突然，我根本就不知道齐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完认真地看着赵烨问：“所以，在我们走后，齐国发生了什么？” 赵烨看向她，见她那双明亮的桃花眼灵动无双，整个人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真诚。 他轻笑了一声，齐国的事情，他原本只是猜测，到此时，已经能百分百确定是她做的了。 她可真能装！ 他的唇角微勾：“也没发生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棠姑娘在齐国呆了几个月，齐国的神经公主被杀，齐宣帝尸骨无存，实在是有点意思。” 棠妙心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在变相地骂我是灾星吧？” “不敢。”赵烨再次朝她轻轻一揖：“我只是想请棠姑娘救我一命。” 她没去齐国前，齐国好好的，她一趟齐国，齐国就乱成一团。 她这会装作一脸吃惊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假。 当初在第一城的时候，赵烨潜藏在暗处，可是亲眼见到棠妙心凭一己之力，把六国的众人甩得团团转。 如今他的处境十分尴尬，他想了很多种法子也没能想到破局之法。 在他知道棠妙心在齐国做下的事情后，就决定来找她帮忙。 棠妙心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道：“大殿下，你今天是不是发烧呢？” “你的身份那么尊贵，我不过是个乡野女子，我又哪里能帮得上你的忙？” 赵烨见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眼睛都不眨一眼，他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 自从上次他在她的手里吃了大亏后，他就花了不小的力气去调查她的事。 她虽然从未对外承认过她和第一城的关系，但是他失踪后，第一城动用所有的力量去寻她的事情却骗不了人。 他再往深里查，要查到她是第一城的表小姐的身份并不难。 最可怕的是，他越查她，就越觉得她像一个巨大的谜团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他极度怀疑，她除了是秦王妃和第一城的表小姐身份外，还有其他的身份，可惜他没有证据。 他深吸一口气道：“明人不说暗话，棠姑娘的身份我也略知一二。” “若棠姑娘这一次能帮到我，必有重谢！”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是要还上次欠我的赌债吗？” 赵烨：“……” 她这话真的是灵魂拷问！ 上次他被她坑着赌了几把，差点没把底裤输掉，被逼着写了张欠条。 后面他去第一城的时候，棠妙心为了能让他好好做事，又把欠条还给他。 那张欠条上面的金额大到让赵烨怀疑人生。 他轻咳一声道：“欠条的事你上次说了，两清了，能别提了吗？”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事先声明，白忙活没好处的事别找我，出力不讨好的事也别找我。” 赵烨知道她的行事风格，笑道：“放心，这一次请你帮忙的事情并不难。” “只是想请你开个方子，不管方子是否有用，我都给你十万两银子的诊金。” 棠妙心笑了笑，觉得他还算上道，便问他：“病人呢？” 赵烨回答：“病人是我父皇，他现在赵国的皇宫。” 棠妙心果断拒绝：“我才从齐国的皇宫出来，目前不想进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宫。” 他可不是个好东西，鬼知道他会不会坑她？ 赵烨听到这话倒笑了起来：“就齐国现在的境况，就算你想去赵国的皇宫，我也不敢请你去。” 他怕她去一趟，赵国变成第二个齐国。 棠妙心的眉毛微微一掀：“你是个明白人。” 赵烨直接道：“我这里有太医给我父皇把脉的医案，我还可以口述他的病症。”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里面怕是还有其他的问题，便问：“所以你在这里等我，是想让我给你父皇治病？” 赵烨点头：“是的，父皇从小就疼我，说句不夸张的话，他对我的疼爱，要超过太子赵焰。” “实不相瞒，他曾许诺过我，要废掉赵焰立我为太子。”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又是皇族的倾轧。 她不觉得赵国皇帝的这个做法有多么英明，相反，还觉得有些蠢。 偏宠的儿子不是太子，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地位不稳，难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她觉得这些皇族之中的破事实在是太让人一言难尽。 第974章 他是不是喜欢你？ 赵烨接着道：“我和赵焰从小就水火不容，我也一直想将他取而代之。” “上次赵焰离开第一城的时候，我差一点就能杀了他。” “他那一次逃走之后，就直接回了皇城。” “他回去后不久，父皇下了旨意，让使臣去归潜提亲，求娶归潜定北王府的郡主陆盈袖。” 棠妙心：“……” 她伸手摸了摸鼻子，这事好像跟她还有点关系。 赵烨看着她道：“使臣到归潜后为他求婚之事进行得异常顺利。” “一个月前，定北王府和礼部定下了两人的婚期，就在明年的三月份。” 棠妙心：“……” 归潜皇族人丁单薄，除了她这个皇太女之外，她这一代再无他人。 这样的好处是没有夺谪之争，坏处是需要一些有能力的将领镇守边关。 棠九歌的能力无需质疑，他用了些手段就将归潜的绝大多数众将领对他忠心耿耿。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说定北王。 定北王野心勃勃，赵烨是赵国太子，主动求娶陆盈袖，这对定北王来讲是件好事。 她猜得到定北王肯定会同意这桩婚事，但是这种感觉有点怪怪的。 赵烨不紧不慢地道：“这桩婚事定下来之后，赵焰拉拢了不少的大臣，然后父皇就一病不起。” “我想进宫去探望父皇，都不被允准，甚至都不能离开我的封地。” 棠妙心知道赵国的规矩是番王无诏不能归京，赵烨被封了王，就再不能轻易回皇城了。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赵焰应该控制住了大局，现在的赵烨十分被动。 赵烨最大的靠山是赵国的皇帝，现在赵国皇帝病倒，他处于绝对的劣势。 赵焰不受宠，却能成为赵国的太子，是因为他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母族。 赵焰的母族，在赵国的权势极大，赵王轻易都不敢动。 赵焰和赵烨两兄弟斗了多年，早就斗成了乌鸡眼。 就赵焰的性子，只怕登基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赵烨。 赵烨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让赵焰登基。 夺谪失败的后果太过严重，没有人愿意做失败者。 棠妙心看着赵烨道：“你也挺拼的。” 她没问赵烨要怎么给赵王喝到她开的药，赵烨能这样来找她，就表示他有办法。 赵烨苦笑一声道：“我只是想要活着。” 棠妙心掀眉，赵烨看了一眼宁孤舟：“秦王真不打算做大燕的太子吗？” 宁孤舟表情冷淡：“你自顾不暇，竟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佩服！” 赵烨：“……” 得了，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赵烨跟棠妙心谈妥后，便拿出赵王的脉案，并口述了赵王的病症。 棠妙心听完后看着赵烨说：“赵王不是生病，是中了慢性毒药。” “这毒现在这毒已入心脉，我若在守在他旁边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现在我不可能跟你去赵国的皇宫，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耽搁，赵王大概率是回天乏术了。”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道：“你最好早做准备。” 果然，皇宫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到底都充斥着勾心斗角，一不留神，就得把小命交代在那里。 赵烨听到她的这个结论愣了一下，他的眼圈立即就红了：“你是说父王他……” 棠妙心摊手：“就脉案和症状来看确实如此，你若信不过我的话，可以再去找其他人确认。” 赵烨苦笑道：“不用了，我信你。” 他知道她是赫赫有名的鬼医，医术冠绝天下，她给的结论只会是最准确的。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说皇族之中没有亲情，但是他和赵王之间的父子之情却是真切的。 他从小到大，赵王给了他最真挚的父爱。 他如今知道赵王已经无力回天，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早就备好的银票递到她的面前：“多谢。” 他这么爽快倒让棠妙心有些意外。 虽然她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感，但是给钱爽快的人她都会高看一眼。 她便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道：“这枚药丸虽然不能完全解掉赵王身上的毒，但是能暂时压制住毒性。” “就算赵王昏迷不醒了，这枚药丸也能让他清醒一段时间。” “但是这枚药丸也有个坏处，失效后毒素会反扑，会加剧毒性的发展。” 赵烨有些意外，问她：“这枚药丸多少钱？” 棠妙心微微一笑：“看在你这一次给钱这么爽快的份上，这枚药丸我送你了，不要钱。” 赵烨的心情略有些复杂。 他和她相处的次数多了后就发现，她行事的规则其实很简单： 不触怒她，不算计她，给钱大方一点，她其实很好说话。 他认真地道：“多谢。” 赵王重病，形势对赵烨十分不利，他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处理。 此时他拿到了他要的东西，也不再逗留，转身就离开。 他走到岸上的时候，棠妙心喊了一声：“赵烨！” 赵烨回头看她，她认真地道：“保重！” 这样的夺嫡之争，不成功便会死，现在的赵烨赢面并不算大。 她虽然对赵烨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她更不喜欢赵焰，所以在她的心里，还是盼着赵烨能赢。 赵烨微微有些意外，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冲她拱了一下手，转身离去。 此时天边下起了雪，北风吹起赵烨的衣袍，他走在雪里，整个人透着一种沉重的悲伤。 他的身形修长，头上束着玉冠，漫天的风雪也压不住他周身的气质。 他的背后是长河大江，身前是渡口雪岭，寂寥的气息散开，看得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宁孤舟替她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你在担心他？” 棠妙心点头：“是的。”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有些不悦。 她接着道：“他给钱这么爽快，要是就这么死了，这样的主顾以后可不好找。” 宁孤舟：“……” 他觉得这醋他白吃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笑了起来：“你该不会吃赵烨的醋了吧？” 第975章 直男直女的浪漫 宁孤舟当然不会承认：“没有，他不配。” 棠妙心笑了起来，挽着他的手道：“对，他不配！” 宁孤舟有一种心事被她看穿的感觉，略有些尴尬，他瞪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棠妙心却把他的手挽得紧紧的：“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雪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宁孤舟四周看了看，淡声道：“雪就是雪，能有什么不一样？顶多就是江面上风大了些，雪被吹得乱了些。” 棠妙心轻哼一声道：“你再想想哪里不一样！” 宁孤舟还没说话，她又道：“我给你三次机会，你要是说不出原因来，今晚就不许跟我一起睡！” 宁孤舟：“……” 他看着漫天的风雪，怎么看也没看出半点异常来。 他略有些尴尬。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指望了。 没有半点浪漫细胞的直男！ 她看了他一眼，松开他的手，自己往船舱里走去。 宁孤舟一把拉住她问：“哪里不一样？”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因为有我在你的身边，这雪当然不一样啦！” 宁孤舟：“……” 这理由他是真的想都想不到。 但是她说完后，他又觉得很有道理。 他们虽然孩子都生出来了，却还是第一次在一起看雪。 他的唇角微勾：“你说得对！” 棠妙心拍开他的手：“你现在才发现，晚了！” 她说完撩起帘子就进了船舱。 宁孤舟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帘子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和她在一起的每天，似乎都不一样。 旁边传来轻笑声，宁孤舟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苏乐天。 苏乐天立即道：“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他说完却冲里面喊：“长平，出来赏雪啦！” 宁长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来，江上风大，冻死了！雪有什么好看的！” 苏乐天：“……” 宁孤舟的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看了苏乐天一眼：“你一个人在这里慢慢赏雪吧！” 苏乐天：“……” 他就不该对宁长平做什么指望！ 宁长平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秦州天寒，一年里有将近一半的时间会下雪，她在秦州的这几年是真的看够了。 喊一个看够了雪的人且没有半点浪漫细胞的人来看雪，绝对是个大笑话。 苏乐天瞬间就有些能理解棠妙心的感受了。 他们见过赵烨之后，立即就离开了渡口。 再往前，就不能再乘船，要走陆路了。 棠妙心早早就通知了玄门的人，宁孤舟也通知了无妄宗，让他们过来运东西。 由于金银珠宝极重，运送起来不是太方便。 再加上他们人多，全聚在一起，反而会引人注目，且这里是赵国，容易招来麻烦。 玄门和无妄宗都是江湖中的门派，在统筹这些事情上经验十分丰富，倒不需要棠妙心和宁孤舟操心。 五年前宁孤舟宫变时，无妄宗损失不小。 宁孤舟索性将无妄宗撤出了大燕的京城，这些年来由曲无忧在打理。 曲无忧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棠妙心了，此时再次看见她，他就想起当年她坑棠以深的事，莫名有些想笑。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玄门是棠妙心的产业，询问一番后知道现在玄门的日常事务都由棠以深在打理。 他的心里就又生出了好些感慨。 他笑着道：“王爷和王妃再续前缘，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曲无忧是亲眼看见宁孤舟娶的棠妙心，又见到两人分开，如今再续前缘，他十分开心。 棠妙心听他这样说笑了笑。 她想起另一件事，扭头问宁孤舟：“当年我们离开的都太匆忙，王府密室的那些金银珠宝你怎么处理的？” 宁孤舟回答：“我离开京城之后，让曲无忧等风头过了之后把东西搬出了秦王府。” 成明帝当年虽然震怒，却又对宁孤舟怀有特殊的寄托。 当时的秦王府所有人都撤离了，成明帝只让人把秦王府封了起来，却没有查抄。 曲无忧等风头过了之后，就暗中潜入秦王府，将密室里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搬了出来。 这些年秦州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发展，这些银钱派上了大的用场。 棠妙心听到这些事情也有些感慨。 有玄门和无妄宗在，船上银子很快就全部搬上了岸，然后用马车装好，走不同的路运往归潜。 这些事情忙完后，棠妙心回头看了一眼。 宁孤舟问：“看什么？” 棠妙心回答：“我在想，赵王病重，赵烨和赵焰两人必定会争得你死我活。”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谁会胜出。” 她其实还有些担心定北王和赵国勾结，到时候对归潜不利。 只是她想想她爹的手段，又觉得这事或许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后问：“你想他们谁赢？” 棠妙心回答：“不管他们谁输谁赢，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我只是在想，他们这样打起来，赵国估计会出现短暂的动乱，我们要不要趁火打劫。” 宁孤舟：“……” 果然她的思路永远异于常人。 棠妙心却又笑着道：“这事我也就想想。” “这次去齐国，我们九死一生，如今才脱险，我不想再置身险境。” “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做几天不动脑子的米虫。” “等我们回去后，我爹要是问起我们在齐国发生的事，你就说我们就在齐国玩了一圈。” “齐国人民非常友好，我们走时，送了我们一堆的金银珠宝作为礼物。”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 棠妙心想了想觉得这样说漏洞太多，棠九歌那么精明，肯定能知道异常。 她便又道：“不行，不能这么说，就说这些金银珠宝是我行医赚到的。” 宁孤舟提醒她：“你爹在齐国的国都安插了不少人，我们在齐国做的事情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棠妙心有些头疼：“我爹要是知道我带着小甜豆出门遇到危险，以后怕是都不会让我们出门了。” 苏乐天在旁道：“你去当山匪你爹都没有拦你，这一次又不是你主动涉险的，他应该不会介意。” 第976章 都替她尴尬 “你不懂。”棠妙心有些苦恼地道：“我去当山匪，他知道没有大的危险。” “毕竟黑虎寨离归潜近，真有什么事，我爹马上就能带人杀过来。” “这一次齐国之行，真的是九死一生，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训我！” 棠九歌宠她归宠她，却也不是每件事情都由得她胡来。 她之前在齐国的时候玩得挺开心的，现在快回归潜了，她就又有些怂了。 宁长平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嫂子，你爹早就知道你在齐国遇险的事了，还派了一百个神龙卫来救你。” 棠妙心惊了：“我为什么没有见到神龙卫？” 宁长平回答：“嫂子出宫前哥哥就把神龙卫打散，以做奇兵用。” “我们离开籽城的时候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哥哥就让神龙卫去帮棠以深运国库里的东西。” “所以嫂子才一直没有见到他们。” 棠妙心惊呆了，她扭头问宁孤舟：“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这事？” 宁孤舟回答：“你又没问。” 棠妙心：“……” 她从皇宫出来后，每天也都忙得不可开交。 再加上她的反射弧原本就长，没看见有归潜的人在，她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棠九歌不知道这事挺好的。 她抱着脑袋道：“完了，完了，这一次我爹一定会骂死我的，我以后都不能出门了！” 众人难得看到她这副懊恼的样子，都不太厚道地笑了起来。 书秀有些好奇地问莫离：“王妃不是大燕万户侯的女儿吗？万户侯府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棠妙心的事情书秀是知道一些的，她知道的都是齐剑兰让人查到的。 她知道棠妙心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有些怕自己的父亲。 书秀就对棠妙心的父亲十分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棠妙心吓成这样。 莫离回答：“万户侯不是王妃的亲生父亲。” “她的亲生父亲是归潜的国主。” 书秀刚开始没有太放在心上，随口“嗯”了一声，然后就反应过来了：“你说王妃的父亲是谁？” 莫离笑着道：“是归潜的国主，你也很吃惊吧？当年我们知道的时候，也吃惊。” 书秀这会已经不是吃惊了，而是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齐剑兰一直觉得自己在身份上压棠妙心一头，以自己拥有皇族血脉而沾沾自喜。 齐剑兰不止一次在棠妙心的面前展现出这方面的优越感，棠妙心每次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书秀之前觉得棠妙心那副样子是因为她脸皮厚，现在才发现，棠妙心怕是根本就看不上齐剑兰所谓的公主身份。 归潜的皇族是六国皇族中最为神秘的，也是人口最为简单的。 这一任的皇帝子嗣不丰，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皇位是肯定要传给他的女儿的。 齐剑兰曾在书秀的面前表露过对归潜那位皇太女的羡慕： 不需要参与夺嫡之战，就能名正言顺地拥有皇位。 归潜现任皇帝极为英明，能力极强，为归潜打造了太平盛世。 只要归潜的皇太女不是个二傻子，依着归潜皇帝打好的底子，也能把归潜管理好。 当时齐剑兰还说：“归潜的皇太女，应该是六国皇族中最幸福的一个了。” 书秀想到这里只觉得极为讽刺，齐剑兰羡慕至极的归潜皇太女就在她的身边。 她还在归潜的皇太女面前炫耀过自己的皇族出身！ 书秀现在知道棠妙心是归潜皇太女的身份后，都要替齐剑兰尴尬。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棠妙心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做到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的。 书秀喃喃地道：“王妃她……她……她真是太凶猛了！” 她想了一圈，想不到合适的词，似乎只有凶猛能勉强形容她一二了。 莫离赞同书秀的说法：“王妃要是不凶猛的话，又哪里能让王爷对她死心塌地？” 书秀却想到另一件事：“我们这一次要去归潜，她是归潜的皇太女，是归潜未来的皇位继承人。” “归潜的国主肯定不会让她去秦州，所以到底是王爷娶她，还是王入赘到归潜？” 莫离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 现在一想，好像是个大问题！ 他挠了挠头道：“这事不是我们能操心的，让王爷去烦吧！” 书秀在这方面没有莫离的心大。 她觉得这事要是处理不好，这对夫妻怕是会生出嫌隙来。 毕竟两人的身份都很高，且归潜和秦州离得还很远，中间隔着齐国和赵国。 她轻声道：“我听说大燕的皇帝想立王爷为太子，有这事吗？” 莫离点头：“有这事，准确地说，成明帝还下过立王爷为太子的诏书。” “不过王爷和成明帝父子间的关系十分紧张，王爷也不屑太子之位。” “这些年来，王爷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是大燕太子的身份。” 书秀并不清楚大燕皇族的爱恨情仇，她心里有些感叹。 她没忍住看了莫离一眼，莫离问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书秀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你的心真大。” 她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不仅你的心大，秦王府所有侍卫的心都大！” 这些事情他们居然没一个人担心的。 莫离笑道：“这事是王爷和王妃的私事，不管他们最终决定在秦州或者归潜生活我们都无所谓。” “我们只需要跟在他们的身边就好，这些事情我们想再多，再担心，也没有用。” 书秀：“……” 她最初觉得莫离心大，仔细一想又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的，这事还真是不他们能做决定的。 她看着莫离的眸光深了些，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她看了一眼懊恼的蹲在地上没有半点形象的棠妙心，还是没办法把棠妙心和尊贵的归潜皇太女联系在一起。 她再看了一眼站在棠妙心身边笑得没心没肺的宁长平，也没办法把宁长平和大燕最尊贵的公主联系在一起。 棠妙心这一行人，明明有着全天下最尊贵的身份，却没有一人把身份当回事。 第977章 你居然会认错？ 书秀瞬间就觉得之前自恃身份贵重，天天拿自己的血统和身份说事的齐剑兰有点可笑了。 她终于明白，棠妙心这一行人和齐剑兰最大的差别在哪里了。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原本藏匿在她心里最后的一丝束缚也消失无踪。 她瞬间就觉得天高地阔，有一种天大地大任她遨游的感觉。 接下来的路途，棠妙心明显没有之前活泼了，有时候还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 只是他一想到棠九歌的手段，以及棠九歌对他的不认可，他又笑不起来了。 他心里也有些担心，怕棠九歌把他直接轰出归潜。 苏乐天看到他们的样子，倒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他整天乐呵呵的，没事就围着宁长平转。 宁长平心大到没边，完全体会不到自家兄嫂的复杂心情，她整天骑着马带着小甜豆撒丫子玩。 回归潜的路，愣是让她弄出了几分郊游的味道。 他们一路到南行，在赵国的时候还飘着白雪，到归潜时白雪和北风都被暖阳取代。 归潜地处南面，气候炎热，这个季节反倒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 棠妙心最初有些焦躁，到了后面，她想通了，也就躺平了，跟着宁长平和小甜豆一起疯玩。 只是等她看到归潜皇城玉城的城墙时，她的心情就又有些紧张起来。 棠妙心这一次离开归潜的时间有些长了，这一次居然感觉到了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滋味。 只是她的这种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在城门口看到棠九歌的时候就全散了。 她开心地抱着小甜豆跑到棠九歌的身边道：“爹，我回来了！” 小甜豆则开心地对棠九歌伸手：“爷爷，我好想你！抱！” 棠九歌今日穿了件常服，看着不如往日威严，却更加平易近人，在这一刻，他不是一国之君，只是寻常长者。 他笑着把小甜豆抱了过去，笑道：“跑出去这么长时间，黑了，也长高了。” 小甜豆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爷爷，你有没有想我？” 棠九歌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当然想啊。” “你和你娘再不回来，我就要带着兵马去齐国找你们了。” 棠妙心在旁硬着头皮道：“爹，我错了。” 棠九歌看了她一眼：“稀奇了，你居然还会犯错？” 棠妙心：“……” 她爹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都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了。 她拉着棠九歌的袖子欲撒娇，他却问她：“说来听听，错哪呢？”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错在我出门在外想爹想得太厉害，一时不备就被人掳去了齐国。” 棠九歌：“……” 他其实也好奇，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被气笑了：“按你的意思，这事得怨我？” “当然不怨爹！”棠妙心一本正经地道：“要怨只能怨我们父女的感情太深。” 棠九歌想抽她了。 小甜豆在旁救场：“爷爷，这一次在齐国遇险真不怪娘亲，要怪就怪小甜豆。” “小甜豆顾念和姬萌鱼的情谊，私下去见他，却被他掳走了，娘亲是为了救小甜豆才遇险的。” 棠九歌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又替你娘背锅呢？” 小甜豆：“……” 棠妙心：“……” 她有些急了：“爹，敢情在你的心里，我是那种一做错事就需要小甜豆背锅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棠九歌看着她道：“要不要我给你列举几次？” 棠妙心：“……不用了！” 她想起之前她在皇宫里坐不住，总想往外跑，然后就拿小甜豆做借口，说他呆不住。 这种事情做多了，到了现在颇有点狼来了的味道。 小甜豆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对她摊了一下手，意思十分明白： 他说实话了，棠九歌却不信，棠妙心需要做自我检讨。 棠妙心扁着嘴道：“爹，这次我真没有让小甜豆为我背锅，他说的是真的！” “你不要信，你可以问宁孤舟，还有二哥也可以为我作证。” 棠九歌的目光在宁孤舟的身上扫过，淡声道：“他们两个，哪一个不听你的？” 宁孤舟：“……” 苏乐天：“……” 棠妙心：“……” 她发现她在她爹这里，好像已经透支了信任，她爹不信她了！ 她看着棠九歌道：“就算爹不信他们说的，也应该知道这次事件的根源出在姬萌鱼的身上。” “当初我跟爹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姬萌鱼，不要让他进宫，爹却不以为意。” 棠九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所以都是我的错？” 棠妙心忙道：“当然不是，爹是归潜的天子，天子怎么会犯错？” “要怪就怪我先认识了姬萌鱼，把他招了过来。” 棠九歌冷哼了一声：“你是归潜未来的储君，到现在也没有一分储君该有的稳重。” “你之前毛毛躁躁也就算了，往后也该学着如何掌管一个国家。” “鉴于你这一次跑出去遇到了太多的危险，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里，学一学怎么做储君。” 棠妙心：“……” 棠妙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求救地朝宁孤舟看去。 宁孤舟硬着头皮走到棠九歌的身边，行了一个礼道：“见过国主。” 棠九歌撩了撩眼皮子道：“你如今是大燕的秦王还是太子？” 宁孤舟回答：“太子这个名头是成明帝封的，我从未认过。” 棠九歌又问：“你来归潜，成明帝知道吗？” 宁孤舟回答：“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他是否知道，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棠九歌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宁景一生精于算计，听到你这句话，他估计会气死。” 他笑完后又道：“可曾怨我？” 宁孤舟知道他指的是五年前的那场宫变，细算起来，棠九歌是那场宫变的导火索。 宁孤舟回答：“怨过。” 棠妙心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现在真不是说实话的时候！ 宁孤舟用眼神安抚她，他心里有数。 棠九歌似乎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眼里有几分兴趣：“哦？你胆子挺大的，说来听听，怎么怨的？” 第978章 女婿和老丈人 宁孤舟的眸光沉稳：“当年宫变时，我几乎失去了一切。” “怕护不住妙心，早早就备好了休书，想把她送到您的身边。” “而后我母妃惨死，我和长平也险些丧命宫中，若说不怨，那一定是骗您的。” 棠九歌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倒是实诚。” 宁孤舟接着道：“我原本以为我死定了，再也见不到妙心，却被神龙卫所救。” “我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不破不立说的或许就是这种事。” 棠九歌的眸光深了些，看向宁孤舟的眸光里添了几分复杂。 宁孤舟接着道：“您当初离开京城时曾说过要送我一份重礼，我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是什么重礼。” “而后我才明白，您是用您的方式在为您和成明帝之间的恩怨做了结。” “您当初完全可以不管我的死活，却将神龙卫派在我的身边，护我性命，我的怨便散了。” “这几年我和妙心分开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棠九歌问：“比如说？” 宁孤舟回答：“比如说一个男人如果不够强大，就很难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妙心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我只是一个小小蕃王，想和她长相厮守，就只余下入赘。” “这非我所愿，也不是您想要的。” 棠九歌的眉毛微掀，看向宁孤舟的眼神温和了些。 他虽然不喜欢宁景，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拆散棠妙心和宁孤舟。 宁景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早做割舍，宁孤舟和棠妙心怕是会陷入真正的绝境。 毕竟以他的手段，如果真的要拆散宁孤舟和棠妙心，法子极多。 别的不说，只要棠九歌当初不派神龙卫救宁孤舟，宁孤舟必死，他们之间就彻底结束。 那场宫变就算没有棠九歌，也迟早会发生。 这些事情，宁孤舟和棠九歌的心里都有如明镜。 这段时间宁孤舟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让棠九歌真正同意把棠妙心嫁给他，聪慧如他，也没有好的法子。 毕竟在棠九歌的面前，不管什么样的手段都不够看。 最好的法子，就是用他对棠妙心的真心来打动棠九歌。 棠九歌问宁孤舟：“我只有妙心这一个女儿，让她外嫁的可能性不大。” “听你这口气，似乎不愿意入赘到归潜？” 他这么问，棠妙心都跟着有些紧张，她想要说话，棠九歌摆了一下手，让她不要说话。 她原本就有几分心虚，这会不太敢去触她爹的霉头。 她之前也曾想过他们身份的问题，这事从本质上来讲，是一定要一个人做出妥协。 其实她很愿意做妥协的那个人，但是她爹肯定不会同意。 因为棠妙心知道，棠九歌看着温和宠她，小事上由得她胡闹，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必定是不会由她。 而让宁孤舟入赘…… 她偷偷地看了看宁孤舟那张冰冷的脸，再想想他霸道的性子…… 她实在没办法把入赘这种事情和宁孤舟联系到一起。 宁孤舟的凤眸微敛，不卑不亢地道：“世人都觉得男子入赘会有损尊严。” “对我而言，只要能和妙心在一起，是我娶她，又或者是我入赘到归潜，并不重要。” “只是我作为一个男人，肩上有自己的责任，杀母之仇不能不报。” “若有可能，我更愿意将大燕和归潜合二为一。” 棠九歌笑了起来：“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 “婉婉有你这样的儿子，她死而无憾。” “只是不知道宁景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后悔。” 宁孤舟听到棠九歌这样称呼于嫔的闺名，他有些吃惊。 棠九歌也不瞒他：“你母妃是我的旧识，也是我钦佩的女子，可惜了！” 他说完叹息了一声。 宁孤舟并不知道棠九歌和于嫔之间的事情，此时他见棠九歌的眼里有婉惜，他有些意外。 棠九歌没管宁孤舟的情绪，扭头对棠妙心道：“你前段时间疯了疯完了，闹也闹够了。” “接下来我会亲自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储君。” 棠妙心：“……” 她拉着棠九歌的袖子道：“爹……” “喊爷爷都没用。”棠九歌没好气地道：“作为一国储君，整天不务正业，像话吗？” 棠妙心：“……” 棠九歌没理她，扭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大臣道：“一会把这段时间需要处理的事情，送到皇太女那里去。” 几个大臣恭敬地道：“是，陛下！” 棠妙心：“！！！！！” 她爹要不要这么狠啊！ 她才回来，就让她干活！ 她急了：“爹，我这一次去齐国九死一生，这会头晕眼花，全身乏力……” 棠九歌朝她微微一笑：“不怕，爹给你请了太医。” “他们的医术虽然不如你那么好，但是治你这种症状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抽一顿应该能解决。” 棠妙心：“……” 她一直都知道当她爹要整她的时候，有一堆的法子。 她扁着嘴道：“爹，你不喜欢我了吗？” 棠九歌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十分温和地对宁孤舟等人道：“别杵在这里了，你们这一路想来也累了，先去休息。”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这么一说，众人齐齐向他道了声谢。 小甜豆还趴在棠九歌的怀里，对棠妙心扮了个鬼脸，用嘴型道：“娘亲，你真是太可怜了！” 棠妙心看到小东西眼里的幸灾乐祸，瞪了他一眼，却被棠九歌看到了。 他让她过去，他小声道：“都多大个人了，还欺负自己的儿子，真是出息了！” 棠妙心：“……” 她算是发现了，她爹现在最喜欢的人是小甜豆，不是她了。 小甜豆和她对视了一眼，脸上浅笑。 棠妙心突然就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儿子这种生物一点都不可爱，她十分后悔当年她没有生出女儿来。 她在心里琢磨，是不是要跟宁孤舟努把力，生个女儿出来？ 她觉得这事或许可以试试。 她扭头朝宁孤舟看去，宁孤舟看见了，却像没有看见一样，脸上冷冰冰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棠妙心就有些郁闷了。 回到归潜，到了她自己的地盘，她怎么反而不招人待见呢？ 第979章 娃还是自家的好 棠妙心闷闷地跟在棠九歌的身后，宁孤舟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在她的掌心挠了一下。 棠妙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嘴角漫上笑意。 她又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收回手，整个人看起来冷漠高贵，赫然是个端庄君子。 棠妙心觉得他也真的是够能装的，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棠九歌扭头朝她看了过来，问：“笑什么？” 棠妙心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回家了，看到爹比之前俊朗也比之前更帅，心里高兴，所以笑。” 棠九歌撩了撩眼皮，没搭理她。 他却心里却在想，就她这性子，让她打理归潜她估计很难静得下心来。 他想起宁孤舟在秦州做得很不错，或许改天可以找机会试试，让宁孤舟来帮着处理政务？ 棠九歌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又看了宁孤舟一眼，他怎么看都觉得宁孤舟要比棠妙心稳重些。 他在心里认真琢磨，要不要改变一下主意，利诱一下，让宁孤舟入赘归潜？ 宁景估计听到这个消息就能气得半死。 所有对他有利，而又能气宁景的事情，棠九歌都觉得可以试试。 棠九歌想到这里，看向宁孤舟的目光温和了不少。 宁孤舟不知道棠九歌为什么突然看他的目光就温和了，他心里有些发毛，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的心思棠九歌是能猜得出来几分的，棠九歌的心里有些感慨： “宁孤舟不说别的，光是这张喜怒难辩的脸，就非常适合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他再看了一眼没皮没脸的棠妙心，没忍住叹了口气。 自家女儿和宁孤舟比起来实在是太不着调！ 但是棠妙心再不着调那也是亲生的，怎么也比宁景的儿子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们这一行人有归潜最尊贵的几个人，全程防守十分严密。 只是他们坐着马车经过春盈大街的转角防守最薄弱时，一支利箭朝棠九歌射了过来。 这一箭来得极快，就算是郁寒都没能反应过来。 宁孤舟的身形暴起，以极为迅捷的方式一把抓住了那只箭。 他抓住那只箭的时候，箭锋已经离棠九歌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棠九歌面色半点没变，郁寒大喊了一声：“护驾！” 四周的神龙卫飞快地拱卫在棠九歌和棠妙心的面前。 旁边的墙头上，有刀刃雪白森冷的光华泛起，朝他们披头盖脸砍了过来。 他们看似没有章法，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他们的队伍分成几段，然后分而绞杀。 棠九歌出行不愿扰民，今天接棠妙心他定义为私事，所以带在身边的人不算多。 虽然他身边一直有神龙卫护着，但是今天的刺杀太过突然。 他身边又跟着棠妙心等人，反而和队尾保护他的神龙卫拉开了距离。 此时那些神龙卫全被刺客绊住，短时间之内竟没办法过来保护他，守在他们面前的神龙卫反而不多。 棠九歌看到这一幕也不慌，他将小甜豆护在身后，冷眼看着欺过来的刺客。 宁孤舟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行刺之人，武功高强，组织能力也极强。 他吹了声口哨，秦王府的侍卫就将他们团团护着。 刺客们的武功高强，秦王府的侍卫却半点也不输给他们。 两波人马很快就战在一起。 书秀喊了一声：“列阵！” 由她训练的众山匪立即组成一个阵型，挡在内侧。 这段时间棠妙心把众山匪和玄门的高手交给书秀训练，书秀一直尽职尽责地在做这件事。 他们从齐国回归潜的路上，在船上没事的时候，书秀一刻都没有耽误训练。 此时他们一列阵，杀气腾腾，棠妙心都有些意外。 那些山匪原本就是她的人，她懒散，山匪们也随她一般懒散。 他们之前虽然能对付大燕朝廷的军队，但是对上宁孤舟的侍卫，那基本上是三个回合内，全部被打趴下。 可是今天，他们对上武功值不输给秦王府侍卫的刺客时，他们竟能拦得密不透风。 就连平时嘴贱到极点的桑砚此时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手里的剑出手十分利落。 两波人马对上，他们竟一点亏都没有吃。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这一次去齐国没白去，捡了书秀这个宝回来。 棠九歌也有些意外，棠妙心这一次出去后，看起来似乎长进了不少。 刺客的刺杀，原本就走的是出其不意的路线。 他们原本是想着拦断棠九歌的神龙卫，然后快速杀了棠九歌和棠妙心等人。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棠妙心带回来的这些侍卫竟一个比一个凶残，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们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了棠九歌，就已失去了先机。 守在他们面前的神龙卫将他们护得死死的，根本就不给刺客冲过来的机会。 其他方位的神龙卫们拼死杀了拦在身边的人，往棠九歌的身边冲。 那些杀手一看情况不妙想要逃，但是已经晚了。 神龙卫和秦王府的侍卫立即展开劫杀，将他们全部拦下。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那些杀手就被杀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原本用截断的方式来拦神龙卫，此时受到了极大的反噬。 他们原本是要阻断棠九歌的路，反倒变成自己的路被阻断。 此时他们被拦得死死的，四周都是神龙卫和侍卫，他们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他们的心里一慌，彼此的配合和默契都远不如之前，士气大降，血流成河。 郁寒趁机擒下几个杀手，打算抓起来审问。 却没想到那些杀手一看情况不对，又逃脱无望，直接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药，服毒自尽。 郁寒跪在棠九歌的面前道：“臣护驾不利，请主上责罚！” 棠九歌看了看四周，淡声道：“今日你确实有些失职，一会回宫领罚吧！” 郁寒应了一声，带着神龙卫清理现场。 棠九歌看向宁孤舟：“今日你做得很不错。” 宁孤舟面色淡定：“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第980章 眼睛往哪里看！ 棠九歌听到这话只是一笑，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宁孤舟却知道棠九歌这是没把他当外人了。 在这一刻，宁孤舟看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杀手尸体，都觉得顺眼了。 棠妙心问棠九歌：“爹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棠九歌看了她一眼，她轻声道：“爹，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这些杀手要不是你特意放进来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棠九歌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爹我只是个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都能猜得到？” “我就算是再大胆，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就她爹的胆子，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别人都说她的胆子大，但是她觉得她的胆子不及她爹的十分之一。 她至少不会嚣张的跑到别的国家杀死一堆对方的臣子。 就算她在齐国弄出不小的动静，她都是被动的，和她爹主动去弄这些事情完全不同。 她这个归潜的皇太女虽然当得不是太合格，但是归潜发生的大事她还是知道的。 她也清楚棠九歌的行事风格，这是有人惹到他了。 他以身犯险把人给勾出来，再顺便检查一下宁孤舟的实力。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她爹现在身体大好，就算宁孤舟拦不下那支箭，她爹自己也能拦得下来。 棠九歌看到她那张一脸不以为意的脸，有点恼火，伸手给了她一记暴栗。 她捂着头道：“爹，你又打我！” 棠九歌看向书秀：“她是谁？” 刚才书秀带着众山匪御敌的事情，让棠九歌有些意外。 棠妙心让书秀过来，笑着道：“她是书秀，是齐剑兰的暗卫，飞云骑就是她训练出来的。” 书秀恭敬地向棠九歌行了个礼：“见过国主。” 棠九歌轻点一下头道：“免礼。”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她皮归皮，也确实挺能折腾的。 去一趟齐国，不但搬空了齐国的国库，还拐了个厉害的人回来。 不错，像他！ 果然，孩子还是自己的好！ 毕竟别人家的再优秀那也不是自家的。 棠妙心见他看过来，朝他微笑：“爹，我厉害不？” 棠九歌十分淡然地道：“一般般。” 棠妙心冲他扮了个鬼脸，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笑，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但是他的女儿嘛，在他的面前幼稚一点也挺好的。 有神龙卫在，善后的事情不需要他们再操心，一行人很快进了皇宫。 棠九歌之前就知道宁孤舟一行人会来，早早就让人收拾了房间。 他没有宫妃，皇族人丁单薄，原本就空了很多的宫殿。 他们现在住进来，一人一间宫殿都有多余的。 棠妙心作为归潜的储君，自然是住在她的东宫里。 宁孤舟的住处离东宫不算近，但是棠九歌也没有刻意把他们安排得很远。 宁长平和书秀都安排在东宫和棠妙心一起住。 苏乐天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内心略有点沮丧。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要去找宁长平就会有些不方便，至少他不能半夜爬窗了。 因为棠妙心这个归潜储君的住处守卫十分严密。 他半夜要是跑去爬窗，然后被神龙卫当刺客抓了，那就真的是刺激大发了。 只怕第一城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偏宁长平这个二愣子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她觉得能跟棠妙心一起玩，欢天喜地跟着进了东宫，连他给她使的眼色都没有看见。 和苏乐天有同样心境的还有莫离。 莫离和书秀这一路南下到归潜，两人的感情说不上有多长足的进展，至少相处得很愉快。 现在一进了归潜的皇宫，他作为宁孤舟的侍卫，自然要守在宁孤舟的身边。 现在宁孤舟都和棠妙心分开住了，他自然也就要和书秀分开。 他们走到岔路口分开时，莫离看着书秀的样子极为不舍，偏书秀看都没有看他，这让他很受伤。 他跟在宁孤舟的身后往前走，却一步三回头，巴巴地往书秀的方向看。 宁孤舟看到他这副傻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眼睛往哪里看！” 莫离知道皇宫里的规矩多，不敢再造次，低着头跟着宁孤舟回了房。 宁孤舟看到莫离这副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没如何，下面的侍卫却像是丢了魂。 他沉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在归潜的这段时间老实一些。” “不要惹出事情来，惹得国主不愉快。” “我和妙心的婚事若是因为你在宫里生出事，而生出变故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明白。” 莫离听到宁孤舟的话打了个哆嗦，忙道：“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循环蹈矩，绝对不会给你脸上抹黑。” 他是见过大燕皇宫里的规矩的，这几年在秦州，宁孤舟并没有太约束他们，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不懂规矩。 莫离虽然憨了些，但是并不傻，宁孤舟点透之后，他便将心思收了起来，把夜探东宫的想法给打消了。 苏乐天在旁叹了口气道：“王爷，你说国主这样安排是什么意思？” 宁孤舟淡声道：“细算起来，国主还是你的姑父，是你的亲戚。” “你要是对他的安排有意见的话，自己去跟他提，他看在你姑姑的份上，没准就满足你的愿望了。” 苏乐天虽然见过棠九歌几次，棠九歌对他一直都还不错。 但是他却能感觉得到棠九歌心思极深，不算不好相处，他很难猜得出棠九歌的心思。 所以他和棠九歌的相处方式是客客气气的，却跟亲近没有太多的关系。 更不要说，宁孤舟此时话里的意思，他要真敢换地方和宁长平住在一起，第一个要劈了他的人就是宁孤舟。 他忙道：“我觉得国主安排得很好，我没有半点意见。” 莫离斜斜地看了苏乐天一眼，莫离觉得他在宁孤舟的面前是真的怂。 苏乐天则瞪了莫离一眼，嘲笑他怂？莫离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981章 她病弱无能？ 苏乐天觉得他和宁长平之间至少是定了情的，宁孤舟也同意他去秦州提亲的事了。 而莫离了？书秀到现在都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吧！ 苏乐天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不能轻易见到宁长平是有点惨，却比莫离要好得多。 于是他又给了莫离一记挑衅的眼神。 莫离：“……” 他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男人！ 他得找机会打桑砚一顿，才能抚平这一次受的委屈。 桑砚虽然在书秀的指导下打败过他一次，但是正常两人的较量，桑砚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到住处后，宁孤舟和苏乐天的宫殿挨着。 苏乐天觉得不能放弃这个讨好未来大舅子的机会，便没去自己的宫殿，直接去了宁孤舟的住处。 洒扫的女官和内侍退下之后，苏乐天问宁孤舟：“王爷，我们进宫路上的这一次刺杀你怎么看？” 宁孤舟淡声道：“我们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国主他怎么看。” 在大燕的时候，宁孤舟对棠九歌的手段就感触极深。 这位在成明帝的地盘上，都能把成明帝玩残的人，没有人能在他的主场刺杀他。 所以这一次的刺杀，不过是棠九歌对他的能力的一个考核。 苏乐天笑了起来：“所以王爷觉得这一次的刺杀是假的？” “刺杀是真的。”宁孤舟回答：“他应该是知道有人想要刺杀他，故意给对方一次机会。” “然后把潜藏在暗处的杀人一次性全部吊出来，趁这一次机会彻底抹杀。” “他这样做既考验了我，同时也给那藏匿在暗处的人一个大大的警告。” 棠九歌这一次的事情，算不上什么阴谋，是直接摆在明面上的考验，也可称之为阳谋。 宁孤舟知道自己今天交的这份答卷，应该能让棠九歌满意。 而这一件事情，若是往深处细想，则又暴露了一些问题： 归潜最近有人蠢蠢欲动，意图对棠九歌不利。 这些宁孤舟想到了，苏乐天也能想到，他轻声问：“你觉得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国主下手？” 宁孤舟不紧不慢地道：“我第一次来归潜，不知道这些，你知道吗？” 苏乐天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沉稳，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苏乐天撇了撇嘴道：“王爷，你就别装了。” “就你周全妥帖的行事风格，来归潜之前，怎么可能会不派人来查归潜的事情。” “你想娶妙心，虽然重点是要国主点头，但是能影响国主决定的人和事还是有的。” “以你的心思，敢这样来归潜，怕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忽悠我了。”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自己人？” 苏乐天点头：“在第一城的时候，我可没少在我父亲和母亲的面前为你说好话。” “虽然我不是多么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你应该是这个世上最适合妙心的人。” “所以这一次来归潜，我是来帮你的，你有事可不能瞒着我。” 宁孤舟拆穿他的心思：“你帮我是为了长平吧？” 苏乐天笑了笑，在这件事情上承认得十分爽快：“我的确是想早点把长平娶回家，盼着你和妙心修成正果。” “但是我帮你都是建立在我对你的认可上。” “妙心是我妹妹，你若不好，我就算再想娶长平，也不会昧着良心害推自己的妹妹进火坑。” 宁孤舟觉得苏乐天挺鸡贼的，这一番话不但表明了立场，还变相夸了他一回。 他知道，他在归潜人生地不熟，能帮他的人确实极少。 棠九歌对苏家有愧，苏乐天的话棠九歌是能有一些影响的，这个同盟是他一早就想要的。 他淡声道：“不要把你和长平的事，搅到我和妙心的事情里混为一谈。” 苏乐天点头：“你说得对！但是你现在能不能跟我分析一下今天的情况？” 宁孤舟看着他道：“你觉得在归潜，谁最有可能会对国主动手？” 苏乐天回答：“归潜的皇族人丁单薄，没有夺嫡之忧。” “但是人丁太过单薄的时候，有时候又会有其他的麻烦。” “毕竟只要国主或者储君有事，整个国家都会生出变故。” “只是国主能力极强，是难得一见的明君，朝臣信服，百姓爱戴。”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对他动手，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宁孤舟提醒他：“若在其他人的眼里，储君是个病弱无能之辈呢？” 苏乐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哪个不长眼的会觉得妙心病弱无能？” 他笑完后见宁孤舟冷着眼看着他，他便止住笑问：“还真有人会这么觉得？” 宁孤舟淡声道：“不仅仅是一个人这么觉得，而是全归潜的人都这么觉得。” 苏乐天：“……” 他憋了好半天才道：“他们的眼睛八成是瞎了！” 他说完后总算反应过来了：“就算是要瞎，也不可能全瞎，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妙心在归潜对外的形象？” 宁孤舟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不紧不慢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 苏乐天仔细回想他来归潜的这几次发生的事情，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一会后才道：“国主真会玩！” 这边几人在路口打的眉眼官司，很快就有人报到棠九歌那里。 他听到这些时笑了笑：“年轻真好啊，看着他们，朕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他身边的大太监刘兴旺恭敬地道：“主上要是喜欢他们的话，不如让他们在归潜多住一段时间。” 棠九歌摇头：“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在归潜住很长的时间。” “细算起来，宁孤舟离开秦州都快半年了，秦州虽然有林如风和阮思追在打理，出不了大的乱子。” “但是大的事情都得宁孤舟做主，他不在秦州坐镇，大燕的那些孤魂野鬼怕是要趁机闹事了。” 刘兴旺听到这话略有些意外：“主上这是在关心秦王？” 第982章 刺杀的真凶 棠九歌轻轻叹息了一声：“做人要讲诚信，宁孤舟通过了朕的考验，朕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虽然朕不想嫁女儿，但是妙心心心念念都是他，四年前闹成那样两人都没有断，如今就更不可能断了。” “既然如此，那朕又何必枉做小人？” 刘兴旺轻笑一声道：“臣瞧着秦王这一次过来小心翼翼，他若知道国主的心思，怕是得高兴坏了。” 棠九歌的眸光有些幽远：“朕也年轻过，知道情的滋味。” “妙心喜欢他，朕又岂会真的为难他？” “五年前大燕的宫变虽然危险，其实不过是想看看他的人品，也想看看他的能力。” “这几年他做得很好，配得上朕的女儿，他的朕精挑细选的女婿。” 刘兴旺笑道：“秦王今天的表现极佳，这一次他陪着殿下闯了一次齐国，所作所为都可圈可点。” “恭喜国主，为殿下觅得如此佳婿。” “你就不要拍朕的马屁了。”棠九歌幽幽一叹：“这些事情朕心里都有数。” 刘兴旺轻声道：“今日国主试以身试险之事，终究太过冒险。” 棠九歌摆手：“朕心里有数，今日的风险都在可控范围内，朕又不傻，不会巴巴地把自己置于险境。” “只是今天他们的阵仗比朕的预期还是要大一些，看来他们这一次是真的想置朕于死地。” 他说到这里，桃花眼里染上了寒霜。 这样的他，再没有一丝温和，整个人透着上位者的凌厉和冰冷。 刘兴旺叹息了一声：“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棠九歌冷笑：“他以为和定北王联手，定北王近来又傍上了赵国，就有了底气。” “他却不知道，定北王狼子野心，对他一直存的是利用。” “定北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他当真以为把女儿嫁给赵国太子就高枕无忧了吗？” “就赵焰现在的境况，怕也没有多精力来搭理他。” 归潜的皇族是除齐国外，人丁最单薄的。 齐国皇族覆灭是他们自己作的，归潜则是因为棠九歌不愿意立后纳妃。 在棠九歌没有找回棠妙心之心，他曾经收过一位义子，精心教导。 棠妙心被找回来之后，棠九歌看出那位义子的野心，就将他送出了皇宫。 这些年棠妙心呆在归潜的时间并不算多，她做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务正业。 棠九歌为了在归潜的大臣面前维护她的名声，她在黑虎寨当山匪的时候，他便对外宣称她病了，在宫外休养。 所以在归潜，除了极少数几个知情人外，众大臣都以为棠妙心是个病秧子。 归潜和第一城的关系，棠九歌也没有对外公布过。 这一次棠九歌去城门外接棠妙心，只带了他最信任的郁离和宰相，却用了技巧将这个消息透给了他的那位义子。 棠九歌是故意露出破绽，想看看他的那位义子会怎么做，这个结果让他十分失望。 刘兴旺轻声道：“他们的行事确实很蠢，如今殿下已经回来。” “国主劝劝殿下，让她收收心，学着打理一下国事吧！” 棠九歌说到这些事情就有些头疼：“妙心那副性子，虽然能扛得起事，却不是个能沉下心来的人。” “国策大事，容不得一丝错漏，我真担心归潜交到她的手里，归潜被她弄成一个土匪窝，没事就出门打劫。” 刘兴旺想到这事还真可能会发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棠九歌又道：“她自小一个人在庄子里长大，不喜拘束。” “朕作为父亲其实更想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只是她是朕的女儿，归潜的天下总归得交到她的手里。” “如今齐国动乱，赵国也不会太安生，朕瞧着有天下大乱之象。” “这样的局面，对她而言是个危机，又或许是件好事。” 刘兴旺劝道：“国主也不用太过担心殿下，她聪慧过人，只要她愿意，这天底下就没有她做不好的事。” 棠九歌点头道：“也是，实在不行，她还有个厉害的夫婿，让他帮着她去折腾。” 刘兴旺有些意外：“主上该不会真的想让秦王入赘归潜吧？” 棠九歌摇头：“宁孤舟非池中之物，让他入赘是在侮辱他。” “而妙心是归潜的储君，不可能外嫁。” “这事乍一看似乎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要处理起来并不难。” 刘兴旺愣了一下后道：“您的意思是……” 棠九歌笑了笑：“这事宁孤舟自己也已经想明白了，并不需要朕说破。” “朕只是想着宁景用养蛊的方式千辛万苦养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这个儿子却要灭了他的大燕。” “也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不会被气死。” 棠九歌和成明帝也算是斗了一辈子，见识过成明帝的无耻，见识过成明帝的不择手段。 就成明帝这个人而言，也能算得上是个枭雄。 只是他算计了一辈子，断情葬爱，活到如今，却一无所有。 刘兴旺一想到那场景，没忍住也笑了起来：“他是活该！” 棠九歌轻轻叹息了一声：“为了权势抛弃一切的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虫。” 过了这么多年，他对成明帝的恨意也渐渐淡了。 成明帝所有在乎的东西，必定都会毁在他自己的手里。 刘兴旺试探着问：“主上，衍公子那边要如何处理？” 衍公子就是棠九歌收的那位义子钟衍。 棠九歌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缓缓地道：“衍儿自小聪慧，朕曾对他寄予厚望。” “归潜的天下朕肯定是要交到妙心手里的，他若能安心辅佐妙心，朕不但不会为难他，还会委以重用。” “只是如今看来，他已迷了心窍，这般狼子野心，都敢对朕下手了，那便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这事朕已经交给郁寒去处理，算一下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郁寒向他请罪时，他便让郁寒去处理此事。 钟衍是棠九歌登基之后无意中捡的孤儿，从小精心培养，结果却让棠九歌极为失望。 第983章 他的杀伐果断 在棠妙心没有回到归潜之前，棠九歌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钟衍一直觉得他将是归潜未来的国君。 那个时候的钟衍，是谦逊有礼的。 棠九歌不是迂腐之人，他找到棠妙心之后，对钟衍依旧非常不错。 只是棠妙心回来了，钟衍再住在皇宫里就有些不合适，于是他便给了钟衍一个爵位，让他出宫开府。 因为这几年钟衍看着老实，私底下弄出来了不少的小动作，这些棠九歌也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期间，棠九歌用了些手段，威慑过钟衍，让钟衍注意分寸，不要得寸进尺。 最初钟衍发现棠九歌动怒了，他还能消停一段时间。 而后他发现棠妙心整天不见踪影，他的小动作就越来越多，安分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这几年的时间已经把棠九歌的耐性耗尽。 这一次他更是胆大包天，直接做下了行刺之事，已经踩到了棠九歌的底线。 棠九歌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比较顾念旧情。 在他的私心里，也期盼着钟衍能跟棠妙心好好相处。 如今钟衍既然已经露出了狼子野心，那么棠九歌就算是再顾念旧情，也不会再留着他了。 他不会容许任何人威胁到棠妙心的地位和安全。 刘兴旺听到棠九歌的安排，并没有太过意外，就钟衍这些年做下的事情，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活该。 棠九歌他站在大殿的展前，看着错落有致的皇宫，轻轻叹息了一声。 皇权太重，天底下只怕没有几人能挡得住这种诱惑。 他原本以为归潜能避免这种祸事，没料到却出了钟衍之事。 正在此时，郁寒匆匆进宫。 他跪在棠九歌的面前道：“回禀主上，臣带人围堵长兴伯府的时候，府里所有人皆被擒，只有他一人不见了。” 棠九歌的眼睛微微一眯：“他不见呢？” 郁寒低着头道：“臣无能，请主上责罚！” 棠九歌的眸子里散发着淡淡的寒意，杀气漫了出来：“这样竟还让他逃了，朕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钟衍是他教出来的，他知道钟衍的能力。 这一次刺杀时，钟衍必定在不远处看着。 他一看情况不对，知道棠九歌不会放过他，果断逃跑。 棠九歌问道：“他只是一人逃走，没有带走他的妻儿？” 郁寒点头：“长兴伯夫人及世子，全部已经拿下，此时都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 棠九歌眼里的寒意更浓：“他倒是个狠辣的，居然能舍得下妻儿。” 他都能想得到钟衍为什么会这样做。 说到底不过是钟衍若带着他的妻儿离开，动静太大，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棠九歌最恨那种为了权势不择手段，抛妻弃子之人。 这样的钟衍，棠九歌不会再留。 郁寒知棠九歌此时动了真怒，他硬着头皮问道：“长兴伯夫人和世子该如何处置？” 棠九歌的声线冰冷：“钟衍做下这种事情，抛妻弃子的离开，不过是觉得朕顾念旧情，不会动他们。” “他的这个想法当真是可笑，他自己都不要自己的妻儿了，凭什么要求别人宽恕他们？” “看来这些年来朕对他的宽容都喂了狗。” 郁寒感觉到了棠九歌的杀意，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棠九歌道：“都杀了吧。” 郁寒抬头看他，他沉声问：“怎么？你要替他们求情？” 棠九歌作为帝王，一向杀伐果断。 郁寒迟疑了片刻后道：“长兴伯夫人和世子终究和此事无关。” “他们脱不了干系。”棠九歌的眸子里淬上了寒霜：“他这一次若真的能把朕杀了，他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这些年来，朕给过他们很多机会，他们却完全不珍惜。” “他们在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就该知道还有杀头的风险。” “这几年朕没怎么再动朝中的人，他们该不会觉得朕已经拎不动刀了吧？” “钟衍做下这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朕可不信他的妻儿半点都不知情。” “知情不报，便表示他们也同样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既然如此，那他们也就不必再活着。” 自从棠九歌找到棠妙心之后，他行事便温和了不少。 朝中的那些大臣，只要不是触犯他的底线，他一般不会罪及他们的妻儿。 但是钟衍这一次的行事，却是真的触怒了棠九歌。 郁寒只愣了一瞬，立即就明白棠九歌的意思。 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除了背后煽风点火的定北王，还有其他心怀鬼胎之人。 钟衍的妻子是名门闺秀，平素看着是个聪明机敏的，棠九歌之前甚是看重。 她这一次知情不报，在棠九歌看来就是既自私又野心勃勃。 棠九歌对她很是失望，自然就不会再留。 郁寒低下头道：“臣现在便去处理这件事情。” 棠九歌却道：“你带人继续去追钟衍，他谋反这么大的事，不能就这么草率定罪。” “刘兴旺，你去给宣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宣旨彻查此事，这事朕要证据，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郁寒和刘兴旺齐齐应下，去处理相应事宜。 在这件事情上，棠九歌的态度十分明确，他们都知道要怎么做。 棠九歌遇刺之事，震惊朝野。 长兴伯府被查抄，府里所有人全部下狱，让朝中有异心的人十分不安。 棠九歌招来大学士，拟旨夺了钟衍的爵位，全国通缉钟衍。 对于这些，棠妙心在东宫也有听闻。 只是她常年不在朝堂，跟钟衍虽然见过几面，却并不算熟。 虽然棠九歌并没有跟她说这一次的刺客是谁，但是就这一系列的事情，也已经明晃晃地告诉她谁是真凶。 而钟衍的作法让她想到了成明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钟衍的妻子，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对他们同情都同情不起来。 棠九歌的性子棠妙心还是了解的，他能将归潜打造成太平盛世，不仅拥有治国的能力，还有铁血的手段。 第984章 她想要的人生 钟衍的野心，棠妙心之前也能隐约猜得到几分，这样的结果，钟衍明显就是活该。 也因为这一件事情，让棠妙心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管理一个国家，真的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往后，这些事情就该她来做，想想都觉得可怕！ 书秀见她恹恹地趴在那里，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对我的称呼变得还挺快的嘛！” 从棠大夫，到王妃，再到殿下，整个过程也多长时间。 书秀笑着道：“这不能怨我，要怨就怨你的身份实在是太多了。” 棠妙心摊手，她看着书秀道：“我之前说过，你往后是自由身，可是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眼下我爹估计轻易不会放我离开皇宫，你要是不想呆在这里，随时都可以离开。” 书秀看着她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想走。” 棠妙心笑道：“你现在不走，以后我用你用顺手了，估计也就不舍得放你走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书秀的眸光温和：“我早就没有了家人，真离开了你们，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最重要的是，我一个人离开了，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多少会有些无聊。” “至于你曾说过的精彩人生，我觉得，在这世上最精彩的人生，应该就是跟在你的身边。” “除了你们外，我实在是想象不到，还有谁的人生能过得像你这样！” 棠妙心哈哈大笑：“你的眼光不错，行吧，你既然不想走，那以后就不要走了。” “反正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到你。” 书秀看到她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棠妙心身份贵重，却又完全没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这种感觉在书秀看来，多少有些玄妙。 棠妙心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道：“花同要是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 书秀问：“谁是花同？” 棠妙心回答：“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是大燕江相的女儿，性子看着十分温和，却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上次去第一城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做下了错事，就独自离开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江花同离开时，棠妙心本想派几个人保护她，却被她拒绝了。 棠妙心虽然担心她，却也知道江花同只是看着柔弱，性子不弱，人又聪明，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便没有再强行派人跟着。 而后棠妙心被姬萌鱼掳去齐国，这段时间危机重重，每天都和人斗智斗勇，她也没有时间去管江花同的事。 如今回到归潜，她便有些想江花同了。 书秀微笑：“能让殿下如此称赞的女子，想来十分不凡。” “她一个人在外面，也许会过得比你想象的要好。” 棠妙心叹息了一声：“我也希望她过得好好的，不要身陷险境。” “她如今音讯全无，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此时被棠妙心惦记的江花同正在荒原上行走。 在她的身后，跟着几个衣衫褛褴的男子，他们有的瞎了眼睛，有的少了耳朵，看起来有些古怪。 荒原上，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江花同的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皮帽，身上裹着一件旧羊皮大衣。 她的脸上被裹得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睛里露出一丝疲惫，却又显得十分坚定。 在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份高门贵女的样子。 她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比起来也变了很少，她看着依旧温和，却明显比之前要更加坚韧。 她问身后的男子：“还有多远？” 瞎了一只眼睛的男子回答：“还有十里地左右。” 少了一只耳朵的男子则道：“圣女，我们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歇一会吧！” 江花同看着茫茫的雪原，揉了揉确实有些酸痛的腿道：“好，我们先吃一点东西，然后再走。” 他们此时在北面的荒原上，这里因为天气寒冷，极不适宜生存，是在六国中混不下去的人聚居的地方。 他们中间绝大多数被朝廷通缉，无法在本国生存，在他国也没有活路，便到了这里。 在这里弱肉强食，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江花同几个月前从第一城离开的时候，一路向北而行，不小心遇到了山匪，阴差阳错到了这里。 因为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江花同的闯入，就像是羊入狼群。 她虽然不是极致的貌美，但是一身的气质极佳，当即就有人打她的主意，却被她反杀。 她的武功比棠妙心还要差一些，仅限于强身健体，论单打独斗，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只是这些年，她跟在棠妙心的身边，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平时在棠妙心的面前不显，到了这里却派上了大的用场。 她连着制服了荒原上的那几波人之后，再没有人敢小瞧她。 这几个月的历练下来，她早就不是之前处处需要人保护的大家闺秀。 江花同在被其中一个组织针对时，带着几个对那个组织不满的人，连夜杀进对方的巢穴，杀了对方的头目。 然后…… 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对方的圣女。 荒原上的规则十分简单：弱肉强食。 她杀了领头的人，就可以取而代之。 她成为那个组织的首领后，她的身边就跟了好些人。 这些人里有杀人犯，有江洋大盗，甚至还有某些在权利的争斗中失败的王公贵族。 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极乱，心思又杂又野，她这段时间，看尽了人性的丑恶。 而她为了活下来，不得不想尽办法，在这中间，她发动了几次清剿行动。 过程十分艰险，有好几次她险些就要丧命。 最危险的时候，是苏连城送她的那个机括救了她的命。 这一轮又一轮近乎炼狱般试炼，她的心性变得越来越坚韧。 她试着用从棠妙心那里学到的手段，再结合实际情况，用她的方式统领着这个组织。 如今的她，在这片荒原里，已经成了无人敢惹的存在。 第985章 无家可归的人 江花同的武功是在国子监的教习课上学的，不算很能打，但是她够聪明。 在这片弱肉强食的荒原上，最强大的人绝对不是只是最能打的人，而是最聪明的人。 江花同从小喜欢看书，在国子监学到的知识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她今天带着这几人是来打探消息的。 荒原上吃饭一直都是最大的问题，一入冬，就有很多人冻死饿死，如今的她就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她打算带着这波人去抢齐国边境的一个粮仓。 这是荒原上的众人第一次主动攻击粮仓，众人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忧的。 他们吃了手里的几份干粮就继续前行，如此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们便能看到那座粮仓了。 江花同仔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在心里琢磨要如何才能把粮仓里的粮食抢出来。 她心里还没有稳妥完整的方案，就发现粮仓那边传来喊杀声。 她有些意外，瞎了一只眼睛的男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江花同带着他们凑近了些，到旁的一个高地上，在那里，能清楚地看到粮仓里的情景。 他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带着十余个男子和看守粮仓的士兵战在一起，两波人马此时打得不可开交。 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人数虽少，但是却武功高强，一时间看不出胜负。 只是江花同眼尖地看到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在一旁调度。 在他的指挥下，几十个人手持弓箭，欲将身材高大的男子诱进后面的库房，然后将他们全部射杀。 江花同最近架打的多了，对于之前在国子监学的兵法有了很深的体会。 那位官员深谙兵法，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江花同的心里微惊，心里又有些庆幸，如果他们贸然打过来，今天被困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只是今天的雪下得又早又大，荒原上已经没有吃的了，所以对于这座粮仓，她志在必得。 她略想了一下，心里便有了计较。 她今天带过来的人太少，想要劫走粮仓里的粮食，那就只能和那些抢粮的男子合作。 她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敢抢官府的粮食，应该都是走投无路的人。 只要是走投无路的人，他们就有合作的机会，眼下这样的情景，需要先救人。 江花同果断安排下去，让跟在她身后的几人分头行动。 因为今天是来打探消息的，所以她今天带过来的人都选的是身手敏捷之人，打架不行，但是做其他的事在行。 她刚刚布置妥当，高大男子一行人就被诱进了包围圈。 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拼命想要杀出去。 那官员正欲让人放箭，就听到有锣声响起，有人大声喊：“兄弟们，冲啊！” “杀了这些狗官，这里的粮食就是我们的了！” 紧接着四周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存放粮食的方向还起了火。 官员一看这阵势，以为他们来了很多人，前面进来的这一波人只是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 他气得嗷嗷叫，让人放了一波箭后，立即就去驰援外面的人。 毕竟这个粮仓不大，所有的守卫加起来也就百来人，此时绝大多数守卫都在这里。 要是粮食被人抢走，他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高大男子原本以为他们这一次必死，没想到此时有了这样的转机，立即带着人逃走。 而官员出去一看，发现外面动静闹得挺大，却没见到几个人影，立即意识到他被骗了。 等他再带着人想要围杀高大男子时，他们已经一人顺了一些粮食，逃了出去。 官员怕他们再玩声东击西的戏码，没敢带人去追，只是命人对着他们放了一波箭。 高大男子逃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江花同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高大男子对她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相救。” 江花同见他气度不凡，一行人却显得极为落魄，她便问：“公子有兴趣一起劫了这座粮仓吗？” 高大男子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是什么人？” 江花同回答：“无家可归的人。” 高大男子愣了一下，看到她身后几个模样有些怪的男子，心里隐约已经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 他的眸光幽深，想了好一会才道：“我可以跟你合作。” 他说完扯下了脸上的面巾，棠妙心若在这里的话，必定能认出来，他便是飞云骑的首领乌林辉。 只是现在的乌林辉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他周身凛冽的气息已经染上了颓废，他的脸上也添了好些沧桑。 若是一年前，乌林辉遇到江花同这一群人，可能就会直接带着飞云骑将他们全部斩杀。 如今的他，从本质上来讲和江花同这一群人没有本质的差别，都是丧家之犬。 齐国宫变时，乌林辉带着飞云骑杀出了籽城。 只是随着齐剑兰的死，他们这群之前得到重用的飞云骑就不再被人接受，已被打成了乱党。 齐宣帝觉得留着他们是个祸害，想要斩草除根。 左行之暗中招安过他们，想要让他们为左氏所用。 可是上次左行之背叛了齐剑兰的事，让乌林辉十分不齿，他拒绝为左氏所用。 于是左氏也容不下他们，要将他们彻底磨灭。 乌林辉离开籽城的时候身边还有数百飞云骑，前段日子被左氏和齐宣帝联手，死的死，残的残，脱队的脱队。 到如今，曾经名震六国的飞云骑只余下乌林辉身后带的这十余人了。 乌林辉真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无家可归，前段时间他听到齐宣帝的死讯，高兴了一阵，却又觉得十分讽刺。 这段日子，他们东躲西藏，到如今，竟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乌林辉没有法子，只能带着余下的飞云骑来抢粮仓，没料到差点全部死在这里。 他更没有想到，这一次救他们的居然是荒原上的人。 江花同朝他微微一笑：“既然我们达成了合作的协议，那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劫了这座粮仓。” 她虽然不认乌林辉，却能感觉得到他周的气度与常人不同，他之前应该有着十分显赫的身份。 第986章 他是她的新太傅 乌林辉看了江花同一眼，轻点一下头。 刚才她带着人救他时展现出来的智慧和能力，让他觉得他们可以合作。 乌林辉不知道，他此时做下的这个决定，对他往后的人生会有着怎样的影响。 棠妙心不知道荒原上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对着一大堆的奏折脑仁疼。 她回到归潜的第二天，棠九歌就让刘兴旺送来了一大堆的折子，让她一天批阅完。 棠妙心找“久不在朝中，不通政务”这种借口推托，刘兴旺笑眯眯地道：“主上早就料到殿下会这么说。” 棠妙心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刘兴旺接着道：“所以主要给殿下配了几位大人，专门为殿下解惑。” 棠妙心：“……” 她还想找借口，刘兴旺扭头看向外面：“几位大人请进来吧！” 他的话音一落，外面依次走进来几个人，那几个人棠妙心基本上都认识，是棠九歌之前为她配的东宫属官。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是归潜年青一代最优秀的人，还有两位博学的大儒。 这些人是等她登基称帝之后，辅佐她的得力干将。 今天这些人里还混进了一个熟悉的人：程立雪。 棠妙心一看到他眼睛瞪得滚圆：“你怎么在这里？” 今日程立雪着了一件红色的官袍，看这样子似乎已经在归潜混到三品以上的官职了。 程立雪十分正经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个十分周正的礼：“回殿下的话，臣应国主之邀来教导殿下。” “臣已进东宫两月有余，殿下之前身子虚弱，所以一直没有见过臣。” 棠妙心：“……” 这样正经的程立雪，她看着怪怪的。 之前在大燕和第一城的时候，她没少恶心欺负他。 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心里总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轻咳一声问：“这样啊，你在东宫是什么职位？” 刘兴旺在旁代程立雪回答：“回殿下的话，这位是国主为殿下请来的太傅。” 棠妙心：“……” 棠妙心：“！！！！！” 所以兜兜转转，程立雪又成了她的老师了吗？ 而且这种老师，还是对外公认的。 程立雪顶着太傅的身份，就算棠妙心贵为归潜未来的储君，他也依旧可以教训她的。 她站起来就欲往外走，刘兴旺把她拦下：“殿下，国主说了，您今日不批阅完这些奏折，不能离开东宫。” 棠妙心急道：“我要去见我爹！” 她想问一下棠九歌为什么好好的，要把程立雪找回来做她的老师？ 她极度怀疑程立雪是棠九歌请回来收拾她的。 因为那些博学的大儒很难管得住她，而程立雪对她十分了解，顶着太傅的身份，她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而他却知道她有哪些手段，再加上两人之前的恩怨，现在她落到他的手里，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整她！ 刘兴旺笑眯眯地道：“殿下，国主还说了，在您今天没有批阅完这些奏折后，他不会见您。” 棠妙心：“……” 到此时，她基本上已经能确定，棠九歌这一次是真的铁了心，要让她学习打理国事了。 她抱着脑袋道：“哎呀，我突然发现我头疼！” 程立雪一本正经地道：“臣恰好懂些医术，若殿下信得过臣的话，臣给您治治。” 棠妙心：“……” 她差点忘了，程立雪的医术也不错的。 他还知道她鬼医的身份，不管她有没有办法弄出重病的脉象来，他一律说她没病就行。 她看向程立雪，程立雪也在看她，他已经掏出了银针，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棠妙心伸手指了指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突然发现，我的头又不疼了。” 程立雪有些遗憾地道：“殿下身体大好，是我归潜之福！” 棠妙心咧了咧嘴，这货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松自然？ 还他的归潜？呸！ 他之前在大燕建立国子监，在第一城也当过官，现在一到归潜，就又成了归潜人。 她已经不知道该夸他适应能力好，还是骂他是个没原则的人。 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批奏折就批奏折，谁怕谁！” 程立雪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直接摊开一本奏折放在她的面前道：“殿下，请！”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他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配着他的长相，竟真有几分当代大儒的模样。 她知道他一向假惺惺的，此时直接问他：“我对朝中事务不太了解，你给我讲讲，这折子上说的是什么事。” 程立雪十分淡定地将一个穿着绿袍的官员请到棠妙心的面前道：“这位是东宫的给事中周大人。” “东宫的折子和文书平时都由他整理，殿下如今不熟悉这些事物，由他来给殿下讲解来龙去脉。” 周给事中半躬着身子，在旁给棠妙心做详细的讲解。 棠九歌知道棠妙心不在朝堂，对朝中的事情不了解，再加上她跳脱的性子，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做好。 所以他此时拿给她批阅的折子，大部分都需要她认真看，然后给出方案。 这些折子都不能直接采用留中不发，或者打回去的方式处理的方式，但是又不是特别重要，影响国计民生的。 棠妙心连看了三个折子，周给事中说了一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就听得脑子有些昏沉。 她想要打个盹，程立雪就拿起戒尺在她身上抽了一下。 她大怒：“你做什么？” 就她的身份，在归潜没有人敢抽她。 但是程立雪却半点都不怕她，下起手来不说很狠，那也是绝对没有留情面的。 他十分淡定地道：“臣是国主为殿下请的太傅，对殿下有教导之责。” “臣知晓殿下学识渊博，能力极强，在学问上臣也教不了殿下太多。” “但是臣既然蒙国主厚爱，赐下太傅之职，就得尽忠职守。” “臣觉得，殿下身为储君，当有储君之仪，坐要有坐像，站也要有站像，要端庄威仪。” “像方才殿下这般耷着脑袋，塌着身子，便失了储君的威仪，需要纠正。” 第987章 你给我等着！ 棠妙心听程立雪文邹邹地说着这些话，她又想跳起来把他头上的假发给拔了。 只是她想起这些都是棠九歌的安排，别看棠九歌宠她，她要是真惹怒了他，他要整她，那也有的是法子。 她爹太凶残了！ 棠妙心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指着他道：“算你狠！” 程立雪微微一笑：“谢殿下夸奖。” 他被她欺负了那么多次，现在在棠九歌的撑腰下，终于能够讨点利息回来，他的心情好到飞起。 别人怕棠妙心报复，他却一点都不怕。 反正他在她的面前脸都丢尽了，也就无所谓再丢脸了。 且他也知道她的性子，平时胡闹起来没大没小，其实心里有如明镜，也绝非狠辣不讲理的人。 他熟知她的性子，所以要怎么做，他心里十分有数。 今日是程立雪给棠妙心做太傅的第一天，他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棠妙心虽然聪明，但不是个太有耐心的人，且平时散漫惯了，他要挑她的错，那真的是太简单了。 一天的时间，棠妙心就被程立雪拿着戒尺抽了好几下。 棠妙心好不容易在日落之前把所有的折子全部看完，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程立雪道：“你给我等着！” 程立雪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等着就等着，臣有国主为我撑腰，才不怕你！” 棠妙心：“……” 行吧，她爹最厉害！ 今日陪她批折子的东宫众属官，多少都有些胆战心惊。 他们和棠妙心接触的不多，只知道她之前是个病秧子，平时也还算好说话。 但是再好说话的储君，那也是储君！ 给他们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对她动手。 而程立雪今日不但敢动她，还动了好几下，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更不要说，程立雪原本学识就十分渊博，这两个月他们也多少见识过了程立雪的能力。 此时看到他有这样的胆色，众东宫的属官们倒对他格外敬佩。 他又是棠九歌亲封的太子太傅，原本他们中官职最高的那一个，现在他们就都唯他马首是瞻。 棠妙心看到众人的神色，心情略有些复杂。 弄半天，程立雪这个老浑蛋，居然是踩着她在众东宫的属官里立威。 她觉得，她要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往后怕是得上天！ 只是程立雪的背后是棠九歌，她就算是要收拾程立雪，也得师出有名，要不然就会被她爹收拾！ 棠妙心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众东宫的属官离开后，她十分气恼地趴在桌子上。 批了一天的奏折，棠妙心觉得比她出去跟人打一架还要累，她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书秀今天陪棠妙心批了一天的折子，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想笑。 齐剑兰是太过揽权，不管什么事情都想亲力亲为，非常享受批阅折子的过程。 棠妙心则刚好和齐剑兰相反。 她给棠妙心倒了一杯茶，温声道：“殿下，你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国主今晚在明华殿设宴，庆祝殿下身体大好，往后就要担起归潜的江山了。” 棠妙心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我就知道，这一次我爹肯定得给我点教训。” “但是他也太狠了吧，一来就给我这么重的课业，这是存心想要累死我啊！” 书秀轻笑一声道：“殿下原本就是归潜的储君，这些事情是殿下该做的。” “一国之事，千头万绪，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才能做好。” “殿下若不从现在开始学着打理天下，以后国主把归潜的天下交给你时，你会更加手忙脚乱。” 棠妙心哭丧着脸道：“书秀，你不懂！” 书秀抿着唇笑道：“是的，这些事情我都不懂，我只知道殿下现在别无选择，不学也得学。” 棠妙心扭头看着她道：“要不是我亲手将你从齐国带回的，我都怀疑你是我爹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 书秀听到她这不伦不类的形容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可不是国主安排的奸细。”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傍上了殿下的大腿，往后我若是做得好了，没准还能在归潜混个一官半职。” 书秀出身大家，虽然她命途多灾多难，但是她父母从小教导她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就注定了她做不了懒散闲人。 棠妙心不喜欢被着拘着管着，书秀却觉得身边有些规矩约束着她挺好的。 棠妙心看了书秀一眼，单手撑着下巴道：“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你带回归潜了。” 书秀看到她这副样子就想笑：“你不带也带了，你之前跟我说过，说我以后都可以跟在你的身边。” “眼下你这样的身份，我既然跟在你的身边，总归得起些作用才是，要不然岂不成了废物？” 棠妙心撇了撇嘴。 那边宁长平大步走了进来，一脸惊恐地道：“嫂子，我刚才看见山长了！我没有看错吧？” 其实之前她在第一城的时候也见到了程立雪，只是当时第一城那样的情景，她也不知道怕程立雪。 现在她进了归潜的皇宫，不自觉地就会代入大燕的皇宫。 她莫名就想起之前在大燕做公主时，被皇后变着法子折腾，在国子监被程立雪支配的恐惧。 棠妙心看了她一眼道：“你没看错，确实是他，他现在是我的太傅。” 宁长平愣了一瞬，然后就回过味来了：“所以他以后只是你一个人的夫子，不再是我的夫子呢？” 她比棠妙心还要坐不住，她听说棠妙心今天要学着批奏折，她就极没义气地跑去找苏乐天玩了。 结果她到苏乐天的住处后，听内侍说苏乐天和宁孤舟被棠九歌请去喝茶了。 她有些怕棠九歌，没敢往那边凑，就找了个宫女做向导，逛了一天的皇宫。 归潜的皇宫和大燕的皇宫格局完全不同，她逛一圈后觉得挺好玩的。 再加上归潜皇宫里的宫女照顾得很好，饿了又有好吃的，她玩得乐不思蜀，把苏乐天都给忘了。 她刚才恰好看见程立雪从棠妙心的东宫出来，她吓了一大跳，这才匆匆跑过来找棠妙心。 棠妙心：“……是。” 第988章 端庄稳重皇太女 宁长平立即就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说完又轻抚着胸口道：“我已经不是大燕的公主了，也不用再在国子监念书，不用再担心毕业的事情。” “我以后都不用再怕他了，哈哈！我好开心！” 棠妙心：“……” 这没心没肺的丫头！ 她好想打死宁长平！ 宁长平开心地想翻跟斗，却又觉得棠妙心的东宫太过严肃，不适合翻跟斗。 她眉开眼笑地道：“嫂子，山长以前就被你整得嗷嗷叫，你现在虽然是你专属夫子，你也不用怕他。” “他要是欺负你的话，你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棠妙心：“……你可真是出息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她拉着宁长平去套程立雪的麻袋，这丫头死活不同意。 现在倒好，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这丫头的胆子一下子就肥了！ 宁长平嘿嘿一笑：“其实长平也不太喜欢他，只是之前在大燕的时候，宫里规矩多。” “他要是去父皇和皇后那里告我的状，不止我会被罚，母妃也会被罚。” “我不想连累母妃，所以平时对他既敬且畏，如今长平没什么好怕他的了。” 棠妙心：“……” 她真有些无言以对。 她之前觉得宁长平怕程立雪有些没出息，现在程立雪的身后有棠九歌，她也不敢轻易动程立雪。 所以真不是程立雪有多厉害，是他身后的人太厉害。 她喃喃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宁长平也听说今夜宫里设宴的事情，就催着棠妙心换衣服去赴宴。 棠妙心知道这一次宫宴后，她就要成为归潜真正的储君，要正式处理国家大事，她就有些无精打采。 只是她自己也清楚，这些事情她早晚要面对。 如今这些事情比她预期的早一些到来罢了，不想做也得做，那还不如高高兴兴地去做。 更不要说，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已经逃避自己的责任好多年了，不能再逃下去。 她知道今日棠九歌遇刺之事，从本质上来讲，和她是有些关系的。 储君很少露面，棠九歌又对外放出传言说她体弱多病，难免就会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储君不明则国疑，她不能让棠九歌一人面对这些，是时候担起她该担起的责任了。 她这么一想，心情就又好了些，她心情一好，就又有些想宁孤舟了。 几个宫女过来，侍候棠妙心去换皇太女的正装。 等她换好衣衫出来的时候，宁长平和书秀齐齐看傻了眼。 棠妙心问：“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宁长平性子直，直接道：“嫂子，你这副样子看着比平时完全不同，我都不好意思喊你嫂子了。” 书秀则十分欣慰地道：“殿下身为储君，当威仪端庄。” 棠妙心穿上皇太女正装的样子，周身的散漫气息敛了不少，衣服繁重周正，她也不能再像平时那样歪歪扭扭。 因为她心里有些烦躁，眉眼里便添了几分严肃，整个人的气势就起来了。 书秀发自内心地觉得棠妙心比起齐剑兰要更有气质，更有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 棠妙心被两人表扬，只是微微掀了一下眉，淡声道：“走吧！” 宁长平嘻嘻一笑，立即跑到她的身边道：“嫂子，我扶你！” 她说完就伸手扶着棠妙心的手。 棠妙心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拍开她的手道：“我不残不老不瘸，用不着扶！” 宁长平笑着道：“这不是嫂子需不需要，而是一种气场。” “我在大燕做公主的时候，天天就看见后宫的那些妃嫔端着架子。” “我之前跟母妃说，让她也端一端，她说了我一顿，我就一直想扶一扶人，没有机会，感谢嫂子让我圆梦。” 棠妙心：“……” 宁长平虽然在笑，但是棠妙心却能感觉到她在思念于嫔。 三人到达开宴的大殿时，守在大殿门口的太监扯着嗓子喊：“皇太女殿下驾到！” 原本有些喧哗的大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齐齐向她施礼。 棠妙心并不喜欢别人向她跪拜，但是她知道，以后她得适应这种场景。 她单手负在身后，环顾一周，看见棠九歌还没到，但是宁孤舟和苏乐天已经到了。 他们不需要像归潜的大臣对她行大礼，却都在看她。 她看到了宁孤舟眼里的震惊，她淡笑着道：“免礼，平身。” 众大臣谢过她后起身让开一条道，示意她可以坐到主位的旁边，那是储君的位置。 棠妙心却没去她的位置，而是走到宁孤舟的身边问：“可还习惯？” 宁孤舟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打扮，他略有些不适应，轻点了一下头，轻声道：“还好。” 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形中的压力。 以前他虽然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没有亲眼见到，平时她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一直没有多想她的身份。 他这一次来归潜，是来提亲的，原本以为只要得到棠九歌的认可便好，如今却觉得他还是想得有些简单了。 他知道棠九歌安排今日的晚宴，一方面是让要借这一次的机会，让朝中大臣都好好见见棠妙心这个储君。 一方面也是在告诉他，他想要娶棠妙心，需要江山为聘。 这事宁孤舟心里虽然清楚，却依旧有些微微泛苦。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后悔，当初给她写休书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道：“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不是还好的样子。” “难不成是我的身份让你觉得压力很大，后悔呢？” 宁孤舟摇头：“压力是有点大，但是却并不后悔。” 棠妙心拉着他的手道：“只要你不后悔，我便无悔。” 在这种时候，她觉得她需要给宁孤舟肯定的答案。 同时也要让他知道，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棠九歌又是如何打算的，她的心都在他的身上。 只要他不放弃，她就会与他共同进退。 宁孤舟的心里温暖，反手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好。” 第989章 她的相亲晚宴 旁边的大臣看到棠妙心和宁孤舟相处的样子，都有些吃惊。 棠九歌一直对外宣称她身体不适，这些大臣绝大多数只远远见过她一两次。 此时看到她一身皇太女的正装站在那里，精神饱满，面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是重病之人。 因为她很少露面，再加上她重病的传闻，其实朝中大臣很多都有其他心思。 只是棠九歌太过厉害，他们的那些心思仅限于在心里转转，很少有人敢摆到明面上来。 他们此时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心里都在掂量棠妙心的斤两。 她的能力若很强，他们自不敢造次。 但是她若是那种无能之辈，就很难压得住这些大臣。 且她是女子，她的身份当然是不可能外嫁，只会招皇夫。 朝中的大臣们心思是活泛的，若是他们家的儿郎能做她的皇夫，以后生下来的儿子也就有他们家的血统。 万一他们家的孩子继承大统，那也就是他们家的后人登基称帝！ 今天的晚宴，他们来之前就知道能见到棠妙心，所以来的时候把家里成年的儿子都带了过来。 可是现在棠妙心一进来，就走到宁孤舟的面前，两人的举止还那么亲昵，这算怎么回事？ 宁孤舟今天是第一天出现在归潜大臣们的面前，众大臣不知道他的根底。 有人想去宁孤舟那里试探一二，他的气质太冷，气场太强，长得也太过出众，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再加上他惜字如金，虽然不会在人前失礼，却也没有人能从他的嘴里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他到这里已经小半个时辰了，众大臣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 有大臣试探着问首辅柳南景：“柳相，听说前几日你国主去城门口接殿下时您也在。” “您知道那位宁公子是什么来头吗？” 柳南景笑了笑道：“我可没胆子去问国主那位宁公子的来历。” “你要是好奇，一会去问国主便是。” 那位大臣被堵得无话可说，柳南景又道：“我对那位宁公子也挺好奇的。” “殿下看起来和那位宁公子挺熟的，要不你去问一下殿下？” 那位大臣：“……” 他要是敢去问，早就去问了。 他在心里骂柳南景是老狐狸！ 柳南景看了他一眼，眸光微敛，往棠妙心和宁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眉梢微挑。 棠九歌虽然没有为他介绍宁孤舟，但是他听到小甜豆喊宁孤舟为爹。 他还听到棠九歌和宁孤舟的那番对话，隐约猜出了宁孤舟的身份。 他作为少数几个知道棠妙心是从大燕过来的人，知道宁孤舟的身份后，就不难猜出棠妙心曾经在大燕的身份。 他的眼睛光华流转，看了一下满座的大臣和年轻公子，眼底有了几分嘲讽。 这些个蠢货想什么了！ 国主要是看得上他们的蠢儿子，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柳南景能成为棠九歌倚重之人，且官至宰相，人聪明，能力强，眼睛也毒辣，还十分懂得审时度势。 他看事情也看得比一般人清楚。 今夜这场宴会，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此时还不是太清楚棠九歌的心思，就决定先淡定地看看热闹，反正他不掺和任何事情。 那边宁孤舟听了棠妙心的话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无所畏惧。 苏乐天在旁轻声提醒：“哥，今天这场宫宴应该网罗了整个玉城的青年才俊。” 宁孤舟朝他看了过来，他收起扇子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心：“国主应该另有目的。” “我的经验告诉我，当家里的长辈在家里开宴会，却来了很多年轻的异性，大概率是要给对方相亲。” “只是国主他行事一向深不可测，前几天他没有为难你，今天这顿晚宴大概率也不会为难你。” “不过他不为难你，不代表这些大臣们不为难你。” “毕竟你要娶的是归潜未来的储君。” “以国主的格局和眼光，我觉得他要认可你的话，就会让所有人记住你，然后再让所有人知道你配得上他们的皇太女。”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他今天过来后，这些大臣们变着法子来向他打探消息。 他们最初是试探，在棠妙心过来跟他说话之后，他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敌意。 他生于皇族，对朝中这些大臣们的心思不说了如指掌，那也差不多了。 他的凤眸微敛，淡声道：“你觉得我会怕他们？” 苏乐天笑道：“你当然不需要怕他们。” “所以我觉得今夜这事就可以理解成，国主这是在给你搭登云梯。” “是被这些青年才俊压得暗淡无光，还是把他们全比下去，就看王爷的本事了。” 宁孤舟是当局者迷，此时豁然开朗，他大概是猜到了棠九歌的真实目的了。 他的目光缓缓地朝在场的青年才俊扫了过去，周身的气息里添了几分凌厉。 他冷笑了一声。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他们如果没有其他的想法还好，如果有的话……” 她说到这里看着宁孤舟道：“那么请你把他们踩在脚底下，让他们仰望你。” “我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我挑的夫婿，就是全天下最优秀最好的。” “除了你之外，这世上，没有人能配得上我！” 宁孤舟的眼睛比刚才更亮了几分，他认真地道：“好！” 苏乐天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心里有些羡慕。 他看向在旁边睁大眼睛看热闹的宁长平，他又有些心塞。 这段时间他们都很难单独说上几句话，她整天就知道撒丫子疯玩，完全不去想事情。 宁长平看到他的目光，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比我哥哥还好！” 苏乐天知道她这话是跟着棠妙心现学来的，但是他听着还是很开心。 宁孤舟的目光朝他们扫了过来，苏乐天下意识就想要松手，宁长平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挣都挣不脱掉。 苏乐天心里有些紧张，怕宁孤舟抽他，没料到宁长平却道：“哥哥，感情是水到渠成的。” 第990章 长平的心意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意，苏乐天一眼后又看向宁孤舟：“我对苏乐天的心意，就是你对嫂子的心意。” 苏乐天的心跳瞬间就乱了，在这一刻，谁又敢说宁长平呆？ 这丫头不懒的时候，脑子是相当灵光的。 宁孤舟听到宁长平的话有些触动，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睛，她心里的情绪都装在眼睛里。 这样的简单和直白，让宁孤舟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他那个只长年龄不长心的妹妹，终于长大了。 他既开心又有些心酸，他沉声道：“你们的事情我并不反对。”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成亲之前不要胡来。” 他说完又看着苏乐天道：“长平胡闹，你要是也跟着胡闹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乐天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哥放心，苏家的家教甚严，那种事情，我不会去做。” 宁孤舟虽然不是太信他的话，但是这段时间他表现得还算不错。 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宁孤舟只心塞地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管他们。 大门处又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国主驾到！” 众人忙转身对着棠九歌行礼。 行完礼之后有短暂的混乱，宁长平就拉着苏乐天躲到后宴席的角落里去。 苏乐天问她：“我们躲在这里做什么？你不去帮你哥哥？” 宁长平趁四周没人注意他们，她踮着脚亲了他一口道：“帮我哥哥不一定非要跑到最前面去。” “再说了，我就打架这事能拿得出手，今天这样的场合，我总归不能帮哥哥把那些年轻男子暴打一顿。” “既然帮不上忙，那就不要去添乱，我们在角落里看热闹就好。” 苏乐天：“……” 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说的似乎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棠九歌一来，棠妙心就迎了上去，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甜甜地喊了一声爹。 棠九歌看着她笑了笑，拉着她在台上的居中的大椅边坐下，问她：“今天感觉如何？” 棠妙心回答：“腰酸背痛，头晕眼花。” 棠九歌笑了起来：“可有惊喜？” 棠妙心看着一本正经站在下首的程立雪道：“这不是一般的惊喜，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棠九歌心里了然：“程立雪的大名响彻六国，肚子里有些真才实学的。” “我和他虽然曾经有过私怨，闹得并不开心，但是对于他的能力我还是认可的。” “你也不要太过胡闹，跟着他学，对你有好处的。” 他收到棠妙心被掳去齐国的消息时，他就觉得不能再放任她在外面胡闹了。 在齐国的事情，能让她长见识，能让她意识到身为储君的责任，能让她居安思危，但是同时她也得收收性子了。 他作为父亲，之前又欠她太多，不太能狠得下心去管教她，这世上能管得住她的人也实在是太少。 他想了一圈觉得程立雪会是最适合的一个，当即就让人去请程立雪。 程立雪收到他的消息后，什么要求都没有提，立即就拉着井拾余来了归潜。 棠妙心撇了撇嘴道：“他现在是我的太傅，我哪里敢在他面前胡闹。” “他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但是狐假虎威这个本事我今天是真的学到了。” 她说完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爹，他今天打我了！” 棠九歌的桃花眼里潋滟生辉：“是嘛，那我迟些可要重赏他！这样不畏强权的夫子，万金难求。” 棠妙心：“……” 她强烈怀疑她爹不爱她了！ 棠九歌看到她的表情笑了笑：“从今日起，你就是归潜正儿八经的储君了。” “身为储君，不管你本性如何，往后又将带着归潜走向何方，你都要始终得记住你的责任和担当。” “我年纪大了，有些时候会力不从心，归潜迟早都得交到你的手里。” 棠妙心见他虽然笑得温和，声音里带着几分期盼。 她知道他的身体情况，这几年她用心为他调理治疗，比之前好了很多。 只是他的身体在年轻时终究亏空了太多，想要全部补回来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她知道他最后那句话有些示弱和夸张的成分，但是从本质上来讲是事实，也是以后的趋势。 她有些愧疚地道：“爹放心吧，我会收心做好储君。” “但是程立雪有时候真的挺烦的，我能揍他吗？” 棠九歌知道她的意思，当即笑着道：“你要揍他我没有意见，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棠妙心忙问：“哪几个？” 棠九歌的眸光深了些：“你不能对他下毒，不能当众打他的脸，他是对的时候不能故意跟他唱反调。” “除此之外，你想怎么收拾他，我都没有意见。” 棠妙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爹放心，我是个原则的人。” “他是我的太傅，我肯定会给予他应有的尊重和爱护。” 她说完看了程立雪一眼，他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毛，总觉得她在憋什么大招等着他。 他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却慌得一批，此时他只盼着棠九歌能说话算话，会为他撑腰。 否则就棠妙心整人的本事，他怕是能被她整残。 棠九歌也扫了程立雪一眼，两人的目光相对，棠九歌微微点了一下头，程立雪立即松了一大口气。 棠九歌扭头轻声对棠妙心道：“我已经替你安抚好他了，你后面不要做得太过火就行了。” 棠妙心对他竖起大拇指：“还是我爹厉害！” 棠九歌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他默默地在心里为程立雪点了根蜡。 他肯定是会为程立雪出头的，但也只限于他跟棠妙心说的那些。 至于私底下没有人的时候，棠妙心要如何整程立雪，他没看见，当然就不知道。 到他这里来告状也没用。 刘兴旺过来问：“国主，可以开宴了吗？” 棠九歌点了一下头，刘兴旺便走到一侧，扯着嗓子喊：“开宴！” 他喊完之后，候在两侧的宫女太监便开始上菜，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第991章 桃花旺盛的皇太女 归潜地处南面，天气炎热，菜式偏清淡，宫宴上的菜也走这个路线，菜丰盛却偏清淡。 依例，在正式动筷之前，棠九歌需要说几句话。 他此时坐在大椅上，对众人道：“皇太女身体已经大好，能处理国事。” “朕宣布，从即日起，皇太女正式监国。” “朕只有她这一点骨血，平素对她疏于管教。” “幸她聪慧机敏，宽厚仁德，才华学识远胜朕年轻之时。” “朕相信她，日后在众位爱卿的辅佐下，必定会成为一国明君。” 这番话没有太出大臣们的预料，众人齐齐对着棠妙心表决心：“臣等必定尽力辅佐皇太女监国！” “皇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说完就起身对她再次行了个大礼。 棠九歌对众人的反应轻点了一下头，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正襟危坐，拿出一国储君该有的气度，站起来对众大臣道：“归潜国力日盛。” “本宫在此起誓，身为储君，本宫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程立雪听到这话心里却有些感触，棠妙心将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缩成三句，一下子就变成了适合储君的话。 他知道棠妙心的能力，她若收心正儿八经的做她的储君，怕是真的能做到这句话。 此时的气氛庄重而又热血，他决定为她拱一把火。 他起身再次拜倒在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他这般一拜，众大臣再次跟着拜倒在地，大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宁孤舟和苏乐天在旁看着这情景，两人心里都有些震撼。 平时吊儿郎当的棠妙心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杀伤力巨大。 两人的身份都很高，对于国家之事都有着自己的体悟。 他们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也不过是棠妙心刚才说的这三句。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骄傲，不愧是他的媳妇（妹妹）。 棠妙心拿起酒盏，对众人举杯：“本宫在这里敬诸位一杯，先代归潜的百姓谢过诸位！” 众人起身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棠九歌见她此时气度卓然，进退有度，心里十分欣慰。 他就说嘛，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做好所有的事情。 朝中的这些大臣，肯定不是她这么一句话就能收服的，后续她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 今天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众人重新落座后，有人站起来道：“皇太女既然身体大好，要开始监国了。” “那么从大局考虑，也是时候招皇夫了。” 旁边立即就有人回应：“四年前国主曾为皇太女招过皇夫，最后姬公子入选。” “臣听闻姬公子身子不太好，并不适合伺候皇太女，至今也没有名分。” “眼下皇太女虽然已有一位小公子，却远远不够，皇嗣单薄，皇族还需要多多开枝散叶。” 这话立即就得到了其他大臣们的附和。 众大臣在那里慷慨激昂地说着话，开始推荐他们的子孙。 棠妙心听到他们的话时问棠九歌：“爹，当年你继位的时候，他们让你娶后纳妃的时候，你是怎么拒绝的？” 棠九歌回答：“简单啊，直接把带头的几个人弄死。” “然后再放出消息，要从大臣中选个优秀的公子过继到我的膝下，继承皇位。” “虽然最后我一个也没选，但是我大权在握的时候，谁不服我就砍了谁，他们就不敢造次了。” 棠妙心：“……” 她爹牛完了！ 棠九歌轻声道：“当年我心里只有你娘一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立后，我怎么动手都没有关系。” “你心里有宁孤舟，这事就得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棠妙心看着他问：“爹，你是故意吧？” 棠九歌摇头：“这事还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所预料。” “当你成为一国储君后，很多事情就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一国之君的身份看似贵重，却也有很多无奈，有些不得不妥协的地方。” “如果你不想妥协，那么你就要成为最厉害的那一个人，让所有人都听你的。”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纵观五千年历史，各朝各代的皇帝和臣子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 强大的皇帝让众臣俯首，弱小的皇帝被臣子操控。 很多皇帝，为了平衡局势，不得不舍弃某些东西。 她问棠九歌：“爹做了归潜这么多年的皇帝，有退让过吗？” 棠九歌十分淡定地道：“如果做皇帝还需要各种退让，那为什么还要做皇帝？” 棠妙心笑了起来：“爹选择在晚宴上宣布这个消息，而不是在朝堂上宣布，是不是在变相的支持我做自己的选择？” 如果是在朝堂上宣布她开始监国的话，朝中大臣当场提出让她纳皇夫的事，那就是国事。 她为了储君的风度，不太好捋起袖子直接上去揍人。 而在晚宴这种地方，她要是不爽的话，就好处理得多。 棠九歌的眉梢轻挑：“你觉得是，那便是吧！” 棠妙心立即就明白棠九歌的意思了，他是真的不反对她和宁孤舟在一起。 但是前提是她和宁孤舟得自己摆平那些心存幻想的大臣。 这件事情算是棠九歌为她量身定做的成为储君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她在这件事情上不可能有丝毫的退让！ 这是她成为储君后，她爹给她上的第一课。 台下那些大臣们自己已经推选出十余个模样周正，能力出众的男子。 棠妙心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扫过，不得不说，这些大臣们也都是能人。 这些男子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各种款式都有。 如果棠妙心不喜欢宁孤舟的话，把他们这样摆在她的眼前，她还真能挑花眼。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居然可以开后宫了！ 一个朝臣站起来笑着对棠妙心道：“这些都是我们归潜最优秀的男儿，殿下可以随意挑选。” “不管殿下看中他们其中的一个，又或者是其中的几个，我相信无论是国主还是他们的家人，都乐见其成。” 这话立即就得到了其他大臣的回应。 那几个男子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含笑看着棠妙心。 第992章 本宫只要他一个 棠妙心姿容出众，他们看着就很喜欢。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甚至还生过孩子。 但是这些事情和她的身份比起来，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棠妙心淡声道：“威远侯有心了，只可惜本宫今夜注定要让诸位失望了。” “实不相瞒，本宫已经有心上人了。” 她扭头含笑看着宁孤舟道：“孤舟，你过来，让各位大人认识一下。” 宁孤舟站起来，朝所有的大臣们拱了拱手道：“大燕秦王宁孤舟，见过诸位大人。”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不需要隐瞒。 之前那些大臣部他没说，只是单纯地不想搭理他们。 众大臣听到他的身份后，都愣了一下。 之前他们就关注到他了，只是当时棠妙心没把话挑明，他们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就棠妙心这样的身份，不可能只有一个皇夫。 可是此时听棠妙心的意思，似乎已经认准了宁孤舟一个，要和他过一夫一妻的日子？ 当即便有大臣反对：“大燕的秦王拥有大燕皇族的血脉，配殿下怕是不太合适！” “赞同，殿下身为归潜皇族，又岂能让大燕人乱了皇族血统？” “这位秦王殿下，看着仪表堂堂，殿下若是喜欢，收他入东宫无妨，却不能为他一人而舍弃我归潜的优秀男子。” 棠妙心听到众大臣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发现他们的话真多！ 她看着他们道：“这事本宫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而是告诉你们结果的。” “毕竟这是本宫的私事，要和谁在一起，本宫自己说了算。” “你们可以有意见，但是本宫不接受。” 四周顿时就静了下来，众人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她看着娇柔绵软，可是此时说出来的话却似乎比棠九歌还要霸道。 有大臣对棠九歌拜了下去：“国主，大燕秦王若是成了殿下的皇夫，怕是会污了归潜皇族的血统啊！” “臣附议！还请国主三思！” “臣也附议！皇族血统何等高贵，不容有污！” 一时间，下面竟跪了不少人。 棠九歌被大燕的万户侯拐走的事情，在归潜虽然是秘辛，却也有人知晓。 他们觉得棠九歌必定恨透了大燕的人，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棠九歌的眸光缓缓地自那些人的身上扫过，不紧不慢地道：“众卿当真是思虑周全。” “只是朕都不介意的事情，你们介意什么？朕只妙心这一个女儿，她生下的孩子，就是最尊贵的。” 众大臣再次一愣。 棠九歌的声音冷了几分：“难不成你们觉得你们后代的血脉会比皇族血脉更加尊贵？” 众大臣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这事他们哪里敢承认？ 他们忙跪下请罪。 棠九歌不紧不慢地道：“既然你们的血脉不会比皇族更加珍贵，那么就把你们的私心放下。” “朕让妙心监国，可不是为了替你们的子孙生孩子。” 众大臣：“！！！！！” 他把话说得这么透，那就是明晃晃地在打他们的脸。 而棠九歌是归潜的皇帝，打他们的脸，他们也只能受着。 他们再次跪下请罪。 棠九歌淡声道：“你们的心思朕清楚，眼下朕还活着，眼没瞎，耳朵也没聋。” “朕就妙心这一个孩子，你们欺负她，那就是在欺负朕。” “你们算计她，也是在算计朕，你们是觉得朕拎不动刀了吗？” 众大臣的脸色灰败，突然就想起棠九歌刚登基的那些年： 他的身体不是太好，面相看着又十分温和，当年的归潜被大将军把持朝政。 大将军扶他登基是想让他做个傀儡皇帝，结果不过一年的光景，棠九歌就把朝政大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棠九歌手握大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别有用心的大将军及其党羽全部除去。 然后他再以极为凌厉的手段，将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慢慢剪除，提拔能力出众之人掌权。 朝中那些相对中立的王公贵族他只是没收了他们手里的权利，并没有将他们除去。 短短几年的时间，归潜的国力就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皇权也就更加无人能撼动。 自棠妙心到归潜后，棠九歌行事就温和了很多，处理朝政之事虽然依旧雷厉风行，却不太会动刀。 就算动刀，也不如之前那么大规模，只杀几个关键人物而已。 他今夜这话便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 他可以为棠妙心积福而收刀，也可以为她铺平道路，杀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众大臣对棠九歌是妥妥的又敬又怕，忙道：“臣不敢！” 棠九歌浅浅抿了一口酒道：“朕量你们也不敢。” 他说完看着棠妙心道：“你的婚嫁之事，你自己做主，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你。” “谁逼你，朕就帮你砍了他。” 方才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只觉得脖子有点凉。 棠妙心对棠九歌的这一系列操作十分佩服，她爹这个皇帝当得真不是一般的威风。 她认真地道：“我就要宁孤舟一人，请爹成全！” 宁孤舟在旁对棠九歌道：“我与妙心两情相悦，还请国主成全。” 棠九歌笑了笑：“朕方才说过，妙心的嫁娶之事只要她自己愿意，朕就不会接拦着。” 宁孤舟听到棠九歌的话是放心的，只是他心里有一种预感，今夜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下一刻，就听见有人大声道：“我不服！” 宁孤舟扭头，见一个约莫二十三四的男子站了起来。 那男子一身白衣，长得丰神俊朗，气质卓然，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棠九歌看着那男子道：“你是哪位？为何不服？” 男子回答：“我是定北王府的世子陆闲尘，我对大燕秦王不服。” 归潜并没有各地番王无诏不得入京的明令，但是各地番王及世子，等闲也不会入京。 陆闲尘进京之事棠九歌是知道的，这一次他进宫前还特意递了帖子，是棠九歌允准的。 棠九歌问他的身份，不过是说给宁孤舟听的。 第993章 想打她的主意 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定北王府？这倒有趣了。 之前棠妙心在第一城的时候易容成定北王府的郡主陆盈袖，这位应该是陆盈袖的兄长。 宁孤舟问：“你哪里不服？” 陆闲尘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哪里都不服！” “皇太女殿下身份尊贵无比，能力十分强大，只有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就算殿下愿意让你做她的皇夫，你若能力不够，德不配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不会服。”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就得到很多大臣的附和。 只是这一次，众大臣没敢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更多的是存了心几分看戏的心思。 棠九歌笑了笑，看向宁孤舟道：“既然大家都想见识一下你的能力，你就给大家展示一二。” 棠妙心有些紧张，喊了一声：“爹！” 虽然她知道宁孤舟很厉害，但是陆闲尘明显是有备而来，她怕宁孤舟吃亏。 定北王府狼子野心，今天这事只怕还不简单。 棠九歌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眼神，让她淡定地往后看。 她知道她爹不是省油的灯，今夜的事情应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却知道对棠九歌而言，今夜不管是宁孤舟干趴下陆闲尘，还是陆闲尘让宁孤舟下不来台，他都能接受。 可是对她而言性质却不同，宁孤舟若是败了，往后怕是都难在归潜抬得起头来！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但是事关宁孤舟，她就淡定不起来。 也是她顶着皇太女的身份，这个身份不太允许她当众亲自下场撕陆闲尘，要不然她都想直接过去撕烂了他。 宁孤舟对棠九歌行了个礼道：“儿臣遵旨。” 棠九歌：“……” 宁孤舟的脸皮比之前厚了不少，居然就直接自称儿臣，他和棠妙心还没成亲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棠九歌也不好呵斥宁孤舟，他的桃花眼眸光微敛，唇角染上了浅淡笑意。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看向陆闲尘：“不知道陆世子想跟我比什么？” 陆闲尘微微皱眉：“我跟你比？” 宁孤舟的凤眸斜挑：“你刚才不是说对我不服气吗？既然是你不服气，那我就认为你是在向我发出挑战。” “眼下我应下你的挑战了，你是想要反悔吗？” 他说到这里眸子里添了几分嘲讽：“又或者说，你怕呢？” 他这几句话说得有些狂，却是半点面子都没给陆闲尘留。 他知道他不需要给陆闲尘留半点面子，因为他是棠妙心未来的夫婿。 她是归潜未来的女君，她的夫婿自然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行任何退让之事。 陆闲尘如果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像宫妓一样表演才艺，那就打错了算盘。 陆闲尘温雅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冷色。 他看向宁孤舟，宁孤舟站在那里的身形挺拔如松，一双凤眸锐利冰冷，透着难以言说的霸气。 在这一刻，陆闲尘对于宁孤舟的不好惹，有了最初的认知。 他这一次奉定北王之命来玉城是有任务的。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策反钟衍，钟衍那个蠢货也确实为他所用。 他们一起联手刺杀棠九歌，他原本觉得计划的天衣无缝，棠九歌必死无疑。 他却没有料到宁孤舟一行人如此生猛，居然把他们派过去的刺客杀了个精光，棠九歌毫发无损。 反倒是钟衍一看情况不对，立即逃出了玉城。 陆闲尘最初还嫌钟衍胆子太小，他们的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就算是被抓也不会牵扯到他们。 只是钟衍才逃走，棠九歌的人就将钟衍的府上给围了起来。 也就是在那一刻，陆闲尘才意识到钟衍对棠九歌是极为了解的。 他知道，只要钟衍还活着，对棠九歌就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因为归潜还有一群守旧的大臣，他们并不赞成女子登基称帝，对棠九歌把皇位传给棠妙心的事情颇为不满。 他们更倾向于让棠九歌把归潜的天下交到钟衍的手里。 只是那些人畏惧棠九歌的手段，明面上不敢有所行动。 钟衍失败后，陆闲尘的目光就落在了棠妙心的身上。 在他看来，棠妙心不过是个身虚体弱、除了美貌外一无所有的废物，所以他想成为她的皇夫。 只要他娶了她，归潜的天下也就差不多姓了陆。 陆闲尘今日赴宴前，他对棠妙心是志在必得。 毕竟他的身世摆在那里，他对自己的长相也极有信心。 然而今天宁孤舟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棠妙心的目光一直都在宁孤舟的身上，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最可怕的是，宁孤舟无论长相还是气度，半点都不输给他。 他如果不能引起棠妙心的注意的话，那么这一次来玉城的计划就算是毁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他不得不站出来挑衅宁孤舟，真正的目的是吸引棠妙心的注意。 可是现在宁孤舟对他出言挑衅，棠妙心还是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他的眼里有了几分阴郁。 陆闲尘冲宁孤舟微微一笑：“秦王言重了，我不是来挑战你的。” “我只是单纯地觉得皇太女殿下是天人之姿，只有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棠妙心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这狗玩意对自己真有信心！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听你这口气似乎看不上秦王，不知道在你看来，谁才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她的眸光温和，一双桃花眼顾盼间风华无双。 陆闲尘觉得就她这模样，也值得他为她花费那么多的时间。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含笑道：“皇太女身份尊贵，归潜这么多的好男儿任你挑选，不必舍近求远。” 旁边有官员立即道：“殿下可能不知，定北王世子，三岁能文，五岁能武。” “他无论文采还是武功，又或者是人品，都是归潜最优秀的。”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她扭头问棠九歌：“爹，他又是谁？” 棠九歌没有回答，那位官员谄媚一笑道：“回皇太女的话，臣乃户部侍郎吴惟庆。” 第994章 你算什么东西 棠妙心淡声对棠九歌道：“爹，这人耳聋眼瞎，这种人怎么做上户部侍郎的位置的？” 棠九歌扫了吴惟庆一眼道：“他的账做得好，算盘打得也不错。” 棠妙心笑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改天我给爹推荐一个人。” “别的不说，他的眼睛远比这位大人要好，且账做得更好，算盘也打得更好。” 棠九歌点头：“好，来人，将吴惟庆革职。”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大殿里立即就静了下来。 吴惟庆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伏在地上道：“臣不知道哪里触怒了皇太女殿下，还请示下！” 陆闲尘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就损失了定北王府好不容易安插在户部的一枚棋子。 棠妙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你不但眼瞎耳聋，脑子也不太好使。” “你想知道原因，今夜本宫就说与你听，你听好了！” 她的眸光微敛，缓缓地在陆闲尘的身上扫过：“本宫不知道定北王府的世子文采或者武功如何。” “但是你说他的人品是归潜最优秀的，简上就是在放屁！” 棠九歌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这是又想放飞自我了，他想按眉心。 只是这里人多，他得保持君王的威仪，只能生生忍下。 他安慰自己，往后归潜的天下都得交到她的手里，朝中的大臣们得适应她的处事风格。 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为她撑腰。 所有大臣无比错愕地看着她，吴惟庆和陆闲尘的脸色十分难看。 陆闲尘沉声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方才站出来对宁孤舟表达不满，说他配不上本宫。” “他欲与你一较高下，可是你却避重就轻，不敢接受他的挑战。” “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你故意划出归潜的阵营，想让归潜其他的男儿来打头阵，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若敢应战，本宫敬你是个敢做敢当的汉子。” “可是你挑完事，把自己摘出来，再把别人推进来，就你这行径，人品已可以用低劣来形容。” 陆闲尘：“……” 吴惟庆：“……” 她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他们才起了一个头，就等着归潜其他年轻的男子一起声讨宁孤舟，却被她直接按得死死的！ 陆闲尘为自己辩解：“殿下言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棠妙心的眉梢轻挑：“本宫难道说错了吗？” 陆闲尘还没有说话，宁长平大声附和：“殿下说得对！” 她说完拧了苏乐天一把，苏乐天也只得跟着大声附和：“殿下说得对！” 程立雪看到他们两人的行径，脸上是大写的无语两个字。 苏乐天对宁长平有意他是知道的，但是苏乐天那样的身份跟着宁长平这样起哄，就让他很难接受！ 他虽然可以私底下用一些法子收拾棠妙心，但是他作为东宫的属官，在这个时候还是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当即起身道：“臣觉得定北王世子既然对秦王提出了不满，那必定是觉得自己无论才华还是人品能胜过秦王。” “眼下世子顾左右而言其他，确实有失担当，有失归潜男儿气概。” 他一开口，棠九歌配给棠妙心的东宫官员立即就开口声援。 众人此时都明白了棠妙心的意思，她这是要力挺宁孤舟。 而她的背后是棠九歌。 要站在谁那边，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做出选择。 陆闲尘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定北王府的名声都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 棠妙心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他咬了咬牙，看向宁孤舟：“罢了，今日就由我代表归潜的男儿向秦王讨教一二。” 棠妙心鼓掌：“陆世子这般行为，才有几分归潜男儿该有的样子。” “孤舟，你好好向陆世子请教，本宫也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敢自称归潜最优秀的男子。” 陆闲尘：“……” 他并没有说他是归潜最优秀的男子！ 只是他知道此时他要是当众说自己不优秀，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宁孤舟应了一声，看向陆闲尘的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屑：“请世子赐教。” 陆闲尘是听过宁孤舟的大名的，毕竟他在秦州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无人可以忽略。 宁孤舟示于人前的，一直都是他的武功。 陆闲尘作为定北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各方面自然都是相当优秀的。 只是他的优秀是综合实力的强，单一拎出来看他的武功和文采却都不是最好的。 他觉得宁孤舟的情况应该和他相差不多。 他心里当即便有了计较，他笑着对宁孤舟道：“动武伤和气，听闻了大燕秦王文采出众，想向秦王请教一二。” 宁孤舟淡声道：“如果你是要跟我比吟诗作词的话，我觉得没有比的必要。” 陆闲尘心里一喜，以为宁孤舟不擅长这方面，便笑着道：“秦王这是怕了吗？” “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切磋一二。” “毕竟作为殿下的男人，若没有半点文采，那都是在丢殿下的脸。” 宁孤舟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道：“不是，而是我自小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之前在大燕皇宫的时候，我看完了皇宫里所有的藏书，各种诗词歌赋，古史典籍，我都能背得下来。” “举一反三，写几篇文章，做几首诗词，对我而言太过简单。” “和你比吟诗作词，那也太欺负你了，你重新挑个我不擅长的项目吧！” 陆闲尘：“……” 陆闲尘：“！！！！！！” 他能感觉得到宁孤舟的不屑和狂妄！ 如果宁孤舟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他还真没法跟宁孤舟比文采。 而陆闲尘此时要是说和宁孤舟比他不擅长的项目，那也太打他的脸了。 他原本以为宁孤舟孤身一人在归潜，他有着绝对的优势，没料到却踢到了铁板。 陆闲尘的心情有些七上八下，却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努力做出一副闲适的模样，微笑道：“不用了，就比文采吧！” 第995章 耍不残你算我输 宁孤舟看着他道：“这样吧，你刚才想找归潜其他的公子一起和我比试。” “我也不欺负你，你可以去找十个帮手来帮忙。” 陆闲尘：“……” 宁孤舟这话已经不是一般的狂，而是狂到家了！ 他感觉到了来自宁孤舟的侮辱！ 他周身闲适的气度再难维持得住：“你不要欺人太甚！”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我直接和你比，才是真的欺负你。” 陆闲尘：“……”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无视过！ 宁孤舟接着道：“所以你要不要找帮手，随便你，我无所谓。” 陆闲尘：“……” 他这一次是真的要气炸了！ 却又有些骑虎难下。 旁边的大臣，看到这样的情景，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们看着娇软的皇太女不娇软，皇太女挑选出来的皇夫也是个刺头。 眼下的情景，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人暂时也不敢有所动作，决定再观望一二。 宁孤舟看着陆闲尘道：“这样吧，我跟你说一下我最不擅长的东西，你看看是跟我比文采还是其他的。” “我的武功跟我的文采比起来要差一些，尤其是我的射技。” “今日宫宴，场地有限，你可以找我比投壶。” 陆闲尘冷声道：“不用了，我就和你比文采！” 宁孤舟点头：“行啊，那你来制定规则，你来出题。” 陆闲尘：“……” 他觉得他要被宁孤舟鄙视到尘埃里去了！ 他压下心里的怒气道：“这个便宜我不会占秦王的。” 他扭头对柳南景道：“柳相，劳请你来出题。” 柳南景笑道：“世子和秦王都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我觉得单纯的比试文采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这样吧，你们一边投壶一边作诗。” “一炷香内，谁投壶的箭多，做出来的诗更好，谁就算是胜出。” 他的这个说法相对公允，宁孤舟和陆闲尘都没有意见。 棠妙心在旁提议：“只是这样的投壶也太没看点了，难度也太小。” “不如两位怀里各抱一只壶，然后互投，双方可以闪避，但不能用手挡箭。” “同时还得护住手里的壶，谁的壶碎了，便算谁输，你们觉得如何？” 柳南景第一个支持：“殿下的这个法子甚好。” 陆闲尘和宁孤舟都没有意见。 比试的规则定下来之后，刘兴旺就让人搬来两张桌子和两套笔墨纸砚。 宁孤舟和陆闲尘各抱了一只壶，和十余只去了铁头的箭。 “开始吧！”棠妙心在台上道。 她这句话一落，他们是要作诗还是要投壶，由他们自己决定。 宁孤舟行事一向霸气直接，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拿起箭往陆闲尘的壶里投去。 陆闲尘飞快地闪避，那只箭便直直地钉在陆闲尘的右肩上。 他只觉得右肩上一股刺痛袭来，手里的壶差点没抱稳。 棠妙心一看这情景，往椅背上靠了靠，知道这一波稳了。 她把陆闲尘的后援断了后，再把陆闲尘送到宁孤舟的手里，这货还不是由得宁孤舟虐。 她心情大好，拿起一根葡萄放进嘴里，跷起二郎腿准备看热闹。 棠九歌的目光朝她扫了过来，她只得讪讪地把跷起来的二郎腿又放了下去。 她在心里默念：“我现在是归潜的皇太女，我要注意形象！” 棠九歌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心累，他觉得皇族的威严总有一天会全败在她的手里。 陆闲尘捂着受伤的胳膊，冷冷地朝宁孤舟看去，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世子，小心了。” 对于寻常人来讲，去了头的箭便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这个准则不适用于宁孤舟。 去了头的箭在宁孤舟的手里也依旧是利器。 陆闲尘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宁孤舟的武力值远胜于他！ 棠妙心刚才的提议听着公允，其实是在偏帮宁孤舟！ 陆闲尘气得差点没把牙咬碎，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他都得承认，宁孤舟的武功远高于他。 而如果真如宁孤舟说的那样，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那么陆闲尘今日不管是比文还是比武，在宁孤舟的面前，他都是自取其辱！ 陆闲尘的心机一向深沉，脑子转得很快，现在这种情景，他要如何才能取胜？ 他一时间也没有主意。 宁孤舟一箭落空，他也不以为意，转身就拿起笔就去写诗。 陆闲尘不敢了耽搁，忙也去写诗。 他自认为他的文采还是很出众的，写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比宁孤舟差。 只是他拿起笔的时候，发现他肩头剧痛，右手居然连笔都握不住！ 而宁孤舟写完一句诗就又朝陆闲尘扔了一箭。 这一箭扔在陆闲尘的胸口，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重物击到，痛得他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宁孤舟十分遗憾地道：“世子轻功真好，又避开了我这一箭。” 陆闲尘：“……” 他想问候宁孤舟祖宗十八代！ 这个时候说这样风凉话，可要点脸吧！ 宁孤舟拿着手里的箭对着他的方向试了试，吓得他赶紧往旁边躲。 宁孤舟看到他的样子十分淡定地收起箭，又去写了一句诗。 陆闲尘：“……” 他想爆粗口！ 敢情宁孤舟是在拿他当猴耍？ 他恶向胆边生，趁着宁孤舟写诗的时候，施展轻功过去，想徒手劈了宁孤舟。 只是他还才靠近宁孤舟的身边，宁孤舟抬起一脚，就把他踹飞了出去。 他摔出去的时候手里的壶也往外飞，眼见得他的壶要摔在地上砸个稀巴烂，一只手将那只壶稳稳地托着。 宁孤舟将那个壶放在陆闲尘的身边道：“不好意思，我这个比较警觉。” “如果有人从我的身后偷袭的话，我就会动手。” “你下次要偷袭可以从侧面来，那样我下手会轻一点。” 陆闲尘：“……” 宁孤舟气定神闲地把壶往陆闲尘的身边再放近了些：“世子，保护好你的壶。” 陆闲尘：“……” 他有一种脸被人按在地上踩，然后还要吐一口口水，再用鞋底按着拧一圈的感觉。 第996章 脸被打肿了 宁孤舟说完，又慢悠悠地回去写诗。 陆闲尘：“……” 他气得脸都变形！ 他这一次没有拿壶，爬起来后直接从侧面朝宁孤舟攻去。 宁孤舟眼皮子都没有抬，一记鞭腿就又成功地把陆闲尘踹飞了出去。 这一次，陆闲尘差点没被踹得吐血。 宁长平鼓掌道：“好！” 众人齐刷刷朝她看了过去，她笑眯眯地问：“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哥哥打得很好？” 众人的心情复杂。 虽然陆闲尘的行为有些不要脸，但是他终究是归潜人，被宁孤舟这样按在地上打，他们也觉得脸疼。 有人大声道：“陆世子，站起来，揍死宁孤舟！” 宁长平顿时就怒了，明明是陆闲尘挑衅在前，偷袭在后，宁孤舟不过是反击了，他们就要揍死宁孤舟？ 她一掌把桌子拍得稀巴烂，厉声问：“你要揍死谁啊？” 喊话的那人看到她面前稀破碎的桌子，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好像很不好惹！ 但是他此时情绪激昂，也没多想，直接道：“这里是归潜，可不是大燕，容不得你们放肆！” “你要多事，我连你一起揍！” 他原本是吓唬宁长平的，结果宁长平直接一拳把他揍飞：“来啊，揍我啊！” 那人：“！！！！！！” 旁边的人惊恐地把那人扶了起来，嘴里不算干净。 宁长平捋起袖子准备开干，苏乐天头都大了，忙抱着宁长平道：“长平，冷静！” 他说完对众人拱了拱手道：“还请诸位给在下一点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 被打的那人问：“你谁啊？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苏乐天笑着道：“在下苏乐天，第一城的二公子，皇太女殿下的表兄。” 众人：“……” 他们的表情僵在脸上，今天是怎么回事，遇到的全是惹不起的人！ 被打的那人表情僵硬地道：“今日看在苏公子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计较。” 宁长平捋起袖子准备继续开干：“你不用给他面子，来跟我计较啊！” 众人：“……” 苏乐天死死地拦着宁长平道：“长平，回去我给你弄好吃的。” 他凑到她耳畔道：“你真要把这些人全打趴下了，惹怒了国主，你哥就别想娶你嫂子了！” 这句话让宁长平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众人道：“我告诉你，就算这里是归潜，你们也别想欺负我们秦州人！” “虽然我们人来得少，但是我们个个都很能打！” 她能打这事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没有人傻乎乎地会再去触她的霉头。 今天宁孤舟和宁长平支配了他们不少人的噩梦。 大殿很大，这边的骚动虽然不算小，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宁孤舟那边，这边没有太多人过问。 宁长平还是有些生气，苏乐天怕她再惹祸，把她拉到墙角，从怀里取出一包牛肉干递给她：“消消火！” 宁长平看到牛肉干火气才散了些，那边宁孤舟又把陆闲尘揍趴在地。 她开心地喊：“哥哥真棒！” 这一次没有人再来跟她吵架了。 惹不起！ 宁孤舟此时的诗已经全部写完，陆闲尘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宁孤舟的手里还有八只箭，他十分君子地道：“陆世子，我要投壶了，你做好准备。” 陆闲尘听到“投壶”两个字，心里生出了一股想要吐血的感觉。 他想说“他认输”，却又觉得要是这样认输，那也太打脸了。 他却不知道他纠结的这一瞬间，错过了最好的认输机会。 宁孤舟手里的箭已经朝他飞了出去，点了他的哑穴。 然后余下的几只箭全部朝陆闲尘的身上飞去，刺向他周身的各处穴位。 他痛得想要大声叫喊，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宁孤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最后的一只箭状似无意地一扔，恰好扔进陆闲尘的壶里。 宁孤舟对陆闲尘拱了拱手道：“承让！” 陆闲尘面无血色地看着宁孤舟，一双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怨毒和愤恨，再无一分刚才出场时的卓然气度。 比试到此时，谁胜谁负，结果已经十分明显。 陆闲尘手里的箭没有一支落在宁孤舟的怀里，他甚至连一句诗都没能写出来。 无论是文采还是武功，他都输了！ 最重要的是，此时一身狼狈不堪，一人玉树临风，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刘兴旺将箭和诗作检查一遍后道：“秦王投壶中了一箭，赋诗一首！” “陆世子投壶一箭未中，没有写诗，秦王胜出！” 棠妙心鼓掌道：“好！” 宁长平和东宫一系的官员也跟着大声叫好。 朝中更多的大臣看到这样的结果，心情有些复杂。 尤其是那些收了陆闲尘好处的大臣，看到陆闲尘被宁孤舟揍残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棠九歌对刘兴旺道：“把秦王写的诗念给朕听听。” 刘兴旺应了一声，将宁孤舟写的诗举起来念道：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候。 正南永作金天柱，不羡蓬莱万古秋。” 程立雪一听这诗嘴角抽了抽，这首诗是唐朝贯休所作，宁孤舟就改了几个字而已。 都不用说，这诗是宁孤舟从棠妙心那里看到的。 程立雪虽然抄了很多首诗，但是这首诗十分霸气，他觉得不是太适合他。 他就一直没有抄，没想到却被宁孤舟用了。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她懒得理他，扭头问棠九歌：“爹，孤舟这首诗做得怎么样？” 棠九歌看向台下站的笔直的宁孤舟，他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这样的宁孤舟，是宁景花了二十余年的光景，费了极大的心思才磨出来的，最终却便宜了他。 他有些感慨地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大气也霸气，甚好！” 程立雪站起来道：“臣曾在大燕国子监做过山长，有幸见识过秦王的文治和武功。” “恭喜陛下，喜得如此佳婿！” 第997章 互坑的父女 棠妙心极度怀疑程立雪之前在成明帝的面前能混那么高的位置，是因为他很会拍马屁。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道：“本宫挑的夫婿，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 有大臣出列道：“大燕的秦王确实十分优秀，但是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似乎还是大燕的太子。” “他这样的身份，做殿下的夫婿，是不是不太妥当？” 他的这个问题相对公允，立即就得了很多大臣的赞同。 棠九歌问宁孤舟：“你可愿意为了妙心放弃大燕的江山？” 宁孤舟单手负在身后，朗声道：“妙心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我愿以大燕的江山为聘！”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无比震惊地看着他。 棠九歌微微一笑：“这事成明帝会同意吗？” 宁孤舟回答：“不需要他同意，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棠九歌点头道：“你这性子甚合朕的心意，配得上妙心。” “既然如此，那朕就等着你的聘礼。” 他这话便算是当众认可了宁孤舟，承认了宁孤舟的身份。 只是他们的大婚却需要等到将大燕并入归潜的时候。 棠妙心有些发愁，这样下去她的宁孤舟的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她拉了拉棠九歌的袖子道：“爹！” 棠九歌在心里感叹：女大不中留！ 他面色温和地看着宁孤舟道：“你若不急着回大燕，就先在归潜小住一段时间。” “顺便把婚期的前三礼先走完。” 归潜成亲一共有六礼，前三礼是纳采、问名和纳吉，送聘礼属于第四礼纳征。 棠妙心身份尊贵，光是这三礼走完，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宁孤舟暗暗松了一口气，对棠九歌行了个礼：“多谢国主！” 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婚事在此时便算是彻底定了下来，两人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程立雪起身道：“恭喜殿下，喜得如意郎君！” 棠九歌笑了笑，扭头对陆闲尘道：“年轻人有锐气挺好的，但是要量力而行。” 他这话基本上就是在明晃晃地说陆闲尘本事不大，脾气挺大。 陆闲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极度怀疑棠九歌今夜是在借宁孤舟敲打他。 此时他被棠九歌训，却不得不受着，他此时哑穴已经解开，微微低着头道：“谢国主教诲。” 棠九歌淡声道：“来人，宣太医，给陆世子治伤。” 旁边立即就有小太监扶着陆闲尘到偏殿休息，等太监过来给他治伤。 陆闲尘扭头看了宁孤舟一眼，眼里的怨毒更浓。 宁孤舟却看都懒得看他，就他这副丑样，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 棠妙心则觉得，有时间看陆闲尘，还不如多看几眼宁孤舟，于是她一直看着他。 他们现在虽然还不能成亲，但是至少得到了棠九歌的认可，他们算是未婚夫妻了，约等于已经成婚。 棠九歌见宁孤舟的目光一直粘在棠妙心的身上，虽然他脸上没有表情，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棠九歌觉得这样的宁孤舟看起来真傻，简直没眼看！ 他扭头看了棠妙心一眼，立即就收回目光，因为她正对着宁孤舟傻笑。 有棠妙心做衬托，宁孤舟看起来似乎都没有那么傻了。 棠九歌心累！ 他怎么会生了棠妙心这么一个女儿！ 宴会继续，所有人的心思却已经不在宴会上了。 今夜他们清晰地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看着娇弱的皇太女脾气似乎有点大，还有点护短，不是个好相与的。 第二件事是皇太女挑的夫婿十分生猛，无论文采还是武功都是一绝。 第三件事是国主对皇太女宠到极致。 前两项代表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以后都会被她压得死死的，后一项则代表他们现在被压得死死的。 原本有些臣子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在今夜之后，又把这些心思藏了起来。 陆闲尘在偏殿听到大殿那边的欢笑声，就觉得今夜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他今夜进宫的目的一个都没能达到，反而损失了一个户部侍郎，就连他自己，都成为一个笑话。 他没有等宴席结束，自己就出了离开了皇宫。 他一走，立即就有人把这个消息回禀给了棠九歌。 棠九歌十分淡定地喝了一口酒，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定北王府野心勃勃，他之前为了归潜的大局着想，一直没有动定北王府。 今夜陆闲尘竟敢打棠妙心的主意，嚣张至此，简直是该死！ 他想起棠妙心和宁孤舟在齐国的丰功伟绩，唇角微勾。 夜宴散了后，棠九歌意味深长地看向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棠九歌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怵，她问：“爹，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棠九歌温和地道：“乖女儿，你今日正式监国了。” “我觉得你光看折子有点无趣，有件事情非常适合你做，你要不要试一下？” 棠妙心看到他这幅表情心里警铃大作，她轻咳一声道：“我能拒绝吗？” 棠九歌笑得更加温和了：“不能。” 棠妙心：“……” 不能还用这种语气问她？逗她玩吗？ 棠九歌的脸上添了几分伤感：“我年纪大了……” “你够了。”棠妙心打断他的话道：“你身体好着了！” 当年他病成那样，去了一趟大燕，还把大燕搅得了个鸡飞狗跳，差点弄死成明帝。 如今他的身体情况比当初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还在她面前装弱，有意思吗？ 棠九歌捂着胸口开始咳嗽，咳得天翻地覆，似乎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棠妙心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是鬼医，当然知道棠九歌现在的咳嗽是装的。 但是她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是很难受。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吧！” 棠九歌立即就不咳了，他取出一块帕子放在唇角边擦了擦，虚弱地道：“其实也没什么。” 棠妙心的白眼要翻上天了，要是没什么他至于这副样子吗？ 她强烈怀疑她只要说一句不干，棠九歌就会继续给她表演咳嗽。 论手段、论心机、论装蒜，她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她不是她爹的对手。 第998章 她不想要这个爹了 棠九歌问棠妙心：“我呆觉得你在齐国的事情做得挺不错的，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灭了定北王府？” 棠妙心：“……” 棠妙心：“！！！！！” 看看，这才是她爹正常的样子！ 她虽然不熟悉归潜的政务，却也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毕竟灭定王府的事情要是很容易的话，棠九歌就不会在她的面前装病了。 她问：“要灭定北王府，不是你一道旨意的事情吗？” “没那么简单。”棠九歌叹了口气道：“太祖在世时，封了几个异姓王。” “当年的定北王与太祖亲如兄弟，太祖曾给他下过一道圣旨，允许他拥有十万兵马，镇守归潜的北面。” 这事棠妙心是知道的，她问：“然后呢？” 棠九歌淡声道：“这些年来定北王拥兵自重，已有不臣之心，我早就想灭了定北王府。” “因为那是太祖的旨意，就算我知道不能让他们拥有那么多的兵马，也没法直接下手。” “最好的法子，当然是引他们造反，然后把他们打残。” “可是打仗这种事情劳民伤财，定北王府的十万兵马一动，不知道多少百姓无家可归。” “所以用打仗的手段灭定北王府，是下下之策。” 棠妙心沉默，她对棠九歌的话是认可的，一旦打仗，最倒霉的人是老百姓。 她问：“那爹打算怎么做？” 棠九歌冲她微笑：“现在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你想怎么做。” 棠妙心：“……” 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棠九歌微笑道：“你刚才不是答应我，由你来灭定北王府。” 棠妙心瞪大眼睛道：“爹，做人要讲良心，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她又不傻，要不动兵戈地灭了定北王府，绝对是个技术活，会非常伤脑细胞。 棠九歌回答：“你刚才让我有话就直说，不就是我说了你就做嘛！” “现在我说完了，你可以开始琢磨怎么做这件事了。” 棠妙心：“……” 她觉得她爹是个超级大坑坑！ 她只是让他说，没有说要做啊！ 棠九歌立即伸手抚着胸口：“我身体不好，膝下只有你这一个女儿……” 棠妙心见他一副以开始狂咳的架势，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哭笑不得地道：“爹，这事我没经验啊！” 棠九歌微笑：“谁都不是一开始什么都会的，这种事情做上几次就经验丰富。” “你也别怕，你是归潜的皇太女，有整个归潜做你的后盾。” “我看你之前在齐国做得挺好的，也不算完全没有经验，你可以借鉴那件事的经验。” “我对这事也没什么原则，只要求你站在正义的那一方，不动兵戈地灭了定北王府。” 棠妙心“呵呵”，不动兵戈地灭了定北王府，当人家是个傻子，站在那里不动，让她动手按死吗？ 她刚想找棠九歌要人，却听得他道：“定北王这些年来在京城经营了不少的人脉。” “所以这事要私底下进行，不能惊动他们，朝中的这些大臣你一个都不能用。” “不过你东宫里的那些属官我都仔细查过，他们是可靠的，你可以用。” 棠妙心：“……” 如果说话的不是棠九歌，她现在已经动手打破他的头了。 她看着棠九歌道：“爹，我带着东宫那几个官员就要去弄死定北王府，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 “不，我觉得我在侮辱你。”棠九歌回答：“毕竟你在齐国的时候，人数更少。” “就那么几个人，你不但杀了齐剑兰和齐宣帝，还把齐国搅得稀巴烂，劫了国库。” “现在这事我觉得更简单一些，所以给你加了一条不能动兵戈的限制。” 棠妙心：“！！！！！！” 她不想要这个爹了！ 棠九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妙心，你是归潜的皇太女。” “之前一直不务正业不打紧，如今既然走到了人前，回归了你原来的位置，那么你就拿出皇太女的智慧和魄力。” “你这一次要用最闪亮的方式登上归潜朝堂的舞台，亮瞎那些大臣的眼睛，做一个名留青史的千古明君。” 棠妙心：“……” 这些事情真的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做到的啊！ 她伸手抚额：“爹，我……” “你可以的！”棠九歌打断她的话：“你是我的女儿，那就必定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女子。” “朝中很多大臣对女子登基称帝颇有微词，你用你的实力给他们一耳光，让他们彻底闭嘴。” 棠妙心笑着提醒他：“爹，只有把人宰了才能让人彻底闭嘴。” 棠九歌轻描淡写地道：“哦，你要是看那些人不顺眼，那就把他们全宰了好了。” 棠妙心：“……” 她极度怀疑她爹这是想把她培养成暴君。 棠九歌缓缓地道：“作为君主，虽然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但是都是君主了，总归拥有看谁不顺眼，就弄死对方的权力。” 棠妙心：“……” 她对棠九歌竖起大拇指：“爹，你是这个！” 棠九歌轻笑了一声：“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棠妙心摇头：“不，爹对我寄予这样的厚望，我得去找帮手通宵夜谈，商量灭定北王府的计划。” 棠九歌朝她看了过来，她微微一笑：“我的未婚夫文武双全，我决定去找他帮忙。” “爹，你放心吧，如果我做不成名留青史的千古明君，那我就一定做个遗臭万年的暴君。” 棠九歌：“……” 他虽然之前就想着让她和宁孤舟一起做这件事情，但是也没指望她这么积极啊！ 棠妙心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道：“爹放心，我真的是去找他商量正事，绝不会耽于儿女私情。” 她说完嘻嘻一笑，单手背在身后，快步离开。 棠九歌：“……” 他想把她喊回来。 她抬起一只手头也不回地挥了挥道：“爹，你身体不好就早些休息！” “我还年轻，我决定熬夜做出对付定北王府的方案，好让你早早安息！” 第999章 自己争取的福利 棠九歌想把棠妙心拎起来打她一顿，安息？这死丫头会不会说话啊！ 刘兴旺在旁笑道：“殿下心系苍生，连夜找人商议方案。” “我归潜有如此储君，实是归潜百姓之福！” 棠九歌扭头瞪了刘兴旺一眼，他忙低下了头。 此时棠妙心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重重宫阙之中，他莫名就又想起了当初和苏灵儿的事情，心里有些感叹。 罢了，棠妙心正值青春年华，又和宁孤舟两情相悦，他今日又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他们之前就是夫妻，往后她就算是肚子大了，也是小事。 归潜皇族人丁单薄，只要她自己愿意，孩子她随便生。 谁敢说闲话，大不了灭他满门。 棠九歌想通之后整个人就淡定了。 棠妙心到宁孤舟的住处时，他正准备沐浴，然后休息。 她进来的时候，他有些意外，将敝开的衣袍又拉了起来。 棠妙心一本正经地对值守的宫人道：“都下去吧！” 宫人全部退下去并关上门后，棠妙心的脸上再没有一分皇太女该有的端庄和威严。 她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问：“孤舟，你要洗澡啊？好巧啊，我今天还没洗，一起啊！” 宁孤舟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不怕你爹生气？” 棠妙心轻哼了一声道：“他今天快把我算计残了，我没生气，他生什么气？”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拉着他的衣领，脸凑到他的耳畔，轻吹了口气问：“你就不想我？” 宁孤舟轻搂着她的腰，声音哑了几分：“想。” 前段时间他们从齐国回归潜，一路上人太多，再加上有小甜豆粘着，两人几乎就没有亲近的机会。 宁孤舟数次想要跟她亲近，却苦于没有机会。 到了归潜的皇宫后，棠九歌就在那里，宁孤舟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去东宫夜探香闺什么的，宁孤舟也就想想，不敢付诸行动。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主动来找他。 这对他来讲，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棠妙轻笑一声，伸手勾着他的脖子道：“我也很想你。” 宁孤舟听到这话瞳也一缩，凤眸里荡出了浓郁的喜悦。 他低头就想要亲她的唇，她伸出一根手指挡着。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的桃花眼里此时荡着万千风情，她指着浴桶问：“要不要一起啊？” 宁孤舟的声音更哑了几分：“要。” 棠妙心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轻笑一声，伸手去解他的衣袍。 他的衣袍解起来很容易，她打算脱自己的皇太女正装时就有些头痛。 她平时懒散惯了，很少正式出席归潜的各项活动，所以她穿皇太女正装的机会极少。 且她之前就算穿了皇太女正装，也有宫人为她宽衣。 今天没有人帮她宽衣时，她发现她居然解不开衣衫的扣子。 她把她觉得该有扣子的地方全摸了一遍，却发现她一颗扣子都没有摸到！ 她扯了扯，发现衣衫依旧严丝合缝，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 她心里有些暴躁，骂道：“这什么破衣衫啊！扣子在哪？谁脑子有坑把衣衫设计成这样啊！”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有些想笑。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道：“你还笑！” 如果这件衣衫不是皇太女的正装的话，她真能动手自己把自己衣衫给撕了。 毕竟这件衣衫从某种程度来讲，象征着归潜的皇权。 她就算是再不着调，也不至于自己去撕归潜的皇权。 宁孤舟将她拥入怀里，温声道：“我帮你。” 他说完手轻轻搭在她的腋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扣，就将藏匿在里面的暗扣解开。 柔顺的衣袍瞬间就从她的身上滑落，露出她白净如瓷的肌肤，修长的脖颈。 棠妙心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找到扣子的？” 宁孤舟回答：“你忘了，我是大燕正儿八经的皇子。” “亲王的正装虽然不如太子的正装繁复，但是基本的设计是一样的。” 棠妙心是皇太女正装的规制其实是和太子正装一模一样，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改了其中的设计。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原来如此！” 和宁孤舟比，她发现她这个皇太女少了太多的底蕴。 她居然连皇太女的正装都不会脱。 好丢人！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将她拥进怀里，在她的耳畔轻声问：“还要和我一起沐浴吗？” 棠妙心眨了眨眼：“当然要！” 反正都丢脸了，此时当然要占一点他的便宜，才能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宁孤舟眼里的笑意要漫出来了，他一把将打横抱起，放入浴桶之中。 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他顺着她的力道也进了浴桶。 棠妙心没有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他的眸光瞬间就深了，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记吻。 两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亲近过了，后面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 等到结束已经子时，棠妙心困得连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样子亲了亲，他心里安定又温暖。 因为有了她，所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虽然离将她娶回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只要有她陪在他的身边，他便无所畏惧。 宁孤舟从来就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一路走到如今，也不过是被形势所迫。 如今他却又觉得，如果他只有极致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她，那么他不介意扫平大燕。 棠妙心往他的身上贴了贴，脸上一脸的满足。 宁孤舟的指尖轻轻摸过她的眉眼，拥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书秀过来敲门：“殿下，程大人带着几位大人过来议事了，你该起了。” 棠妙心听到敲门声，有一瞬间的迷离。 她看到宁孤舟那张放大的俊脸时，终于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了。 她现在是东宫的皇储，正式步入归潜的朝堂之中，以后不能再睡懒觉了！ 她忙起身穿衣衫，却发现她现在在宁孤舟的房里，这里并没有她的衣衫！ 第1000章 美色很误人 棠妙心去看她的皇太女的正装，衣衫破是没有破，但是却因为昨天穿了一天，又在地上堆放了一夜，满是折皱。 她现在的身份，哪里能穿这样的衣衫见朝臣？ 她伸手抚额，看了宁孤舟那张俊得不像样的脸，感叹了一句：“真的是美色误人啊！” 宁孤舟轻声道：“我去给你拿衣衫。”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棠妙心觉得自己可能是最不靠谱的储君，正式监国的第一天就让她弄成这样！ 这事棠九歌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念叨她。 宁孤舟将门打开，书秀捧着一个托盘站在外面，托盘里放的是棠妙心今天要穿的衣服。 书秀见到宁孤舟微微曲膝行了个常礼道：“我来伺候殿下更衣。” 宁孤舟看了书秀一眼，她微敛着眉眼，看着十分稳重乖巧。 他顿时就觉得当初让莫离去勾引书秀的这个决定十分明智。 书秀虽然是暗卫出身，但是在齐国的皇宫呆了很长时间，懂礼仪，知进退，难得的是心思细致缜密。 他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在外间等着。 书秀抱着托盘进到里间时，棠妙心嗷呜了一声：“书秀，你真的太贴心了！” “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好好爱你！” 书秀一脸无奈地道：“殿下，注意形象！注意措辞！” 齐剑兰平时太端着了，棠妙心则是一直都没个正形。 棠妙心嘿嘿一笑：“形象是什么？能吃吗？” 书秀：“……” 棠妙心又冲她眨眼睛：“这里没有外人，你这么一本正经，也太无趣了。” 书秀看着她道：“圣人说了，做人要慎独！” “你是一国储君，就算在没有人的时候，也要注意仪容的。” 棠妙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书秀，我算是发现了，你就是一个管家婆。” 书秀：“……” 棠妙心又笑眯眯地道：“不过我喜欢！” 书秀不想听她在那里胡说八道，十分利落地帮她穿衣。 此时她身上没穿什么衣衫，书秀看到了她完美的身材，心里有些感触。 之前书秀伺候齐剑兰的时候，也曾见齐剑兰和左行之亲热过的样子。 齐剑兰和左行之的感情总是透着极为浓郁的刻意，那样的感情让人觉得很假。 可是棠妙心和宁孤舟在一起的时候，给书秀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书秀能感觉得到他们两人对彼此几乎要漫出来的情意。 书秀第一次见宁孤舟的时候觉得他实在是太冷，和棠妙心的性格完全不同，她曾觉得两人不太般配。 随着她对他们了解的加深，就觉得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两人更配的夫妻了。 宁孤舟也只是看着冷而已，在棠妙心的面前，那是一点原则都没有。 而棠妙心看着有些胡闹，其实不管做什么事情，她心里都极有分寸。 她很快就帮棠妙心穿好了衣衫，催她：“程大人已经等了好一会了，殿下快一些。” 棠妙心淡声道：“让程立雪等一下不打紧。” 她现在其实不是那么想要见到程立雪，她怕她会动手揍他。 书秀不太清楚她和程立雪之前的事情，她昨天看到程立雪连棠妙心都敢打，她还挺佩服程立雪的。 她便道：“我觉得程大人性情刚直，能直接指出殿下的不足，这样的臣子忠心可靠，实在是难得。” 棠妙心听到书秀夸程立雪，差点没喷：“他性情刚直？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 书秀问：“难道不是吗？” 棠妙心笑了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书秀一头雾水，棠妙心也不解释，她在心里琢磨，要怎么样才能暴打程立雪，还不会被棠九歌罚。 棠妙心穿好衣衫后，见宁孤舟在外面，她便过去拉着他的手道：“走，跟我一起去东宫。” 棠九歌让她灭了定北王府，她觉得这事光靠她自己和东宫的那些属官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事肯定需要宁孤舟的帮忙。 今天要将这事初步定下行动方案，当然得把宁孤舟拉过去。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把她的手扣得紧了些。 棠妙心吩咐门口的侍从：“你们把秦王的东西收拾一下，全部搬到东宫去。” 她也想好了，她和宁孤舟是夫妻，是连孩子都生过的夫妻。 就算他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大婚，那也不耽误他们住在一起。 现在他们这样分开住，跑来跑去多麻烦，还不如让宁孤舟搬过去住。 宁孤舟看着她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棠妙心回答：“我是归潜的储君，除了治理天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做，你知道是什么吗？” 宁孤舟看向她，面上微微有些不自在。 棠妙心的眼里染上了笑意：“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知道答案了。” “没错，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当然是为皇族开枝散叶，延绵皇嗣。” “我今年都二十一了，再不努力都老了！” 书秀：“……” 宁孤舟：“……” 这话一般人说起来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她却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 他轻咳一声道：“你现在是归潜的储君，说话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 棠妙心问他：“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宁孤舟：“……是事实。” 他就是感觉怪怪的。 棠妙心的嘴微微上扬：“是事实就行，你就安心搬到东宫吧，我爹那边我来解决。” 她知道棠九歌不会有意见，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开明，而是他为她挖了个坑，这个时候需要安抚她。 所以棠九歌会对这件事情睁只眼闭只眼。 宁孤舟见她这样说，便知道她心里有数，眼里有了笑意。 他也想和她住在一起啊！ 那些侍从却有些为难，毕竟让宁孤舟住在这里是棠九歌的意思。 现在棠妙心让宁孤舟搬进东宫，他们还得先去请示棠九歌。 棠妙心一进东宫就看见棠九歌坐在她的位置上，一双清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在她和宁孤舟的身上掠过。 棠妙心对上他这样的眼神，下意识就拉了拉领子。 棠九歌看到她这个动作内心满是无语，刚想着要怎么收拾她，就听见她道：“爹，我有娘的消息！” 第1001章 谁能坑过谁？ 棠九歌淡淡地扫了棠妙心一眼，不动如山：“又要给我编故事吗？”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这个逆女编故事的功力太深，嘴里的话真真假假。 苏灵儿在他心里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这些年他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到如今已经不太敢抱希望了。 再加上此时棠妙心犯了错，怕被他罚，更容易在他面前编故事。 只是他心里又有些期盼，盼着棠妙心真有的苏灵儿的消息。 也隐约知道就算棠妙心再不靠谱，也不太可能用苏灵儿的消息来骗他，他的心跳瞬间就快了不少。 棠妙心忙道：“当然不是，我这一次去齐国意外得到了娘的消息。” 她说完便把平远侯老夫人说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棠九歌听完后波澜不惊的脸此时终于有了变化。 他当即吩咐：“郁寒，你来统筹这件事，立即着人沿着岭州往入海口的方向去找。” 郁寒应了一声，刚准备离开，棠九歌却道：“等一下，这件事情我亲自来安排。” 他说完就抬脚往外走，走了几步，一扭头就看见棠妙心脸上略有些得意的微笑。 棠妙心猜到他会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却没有猜到他会突然回头。 她忙把脸上的笑意敛去，她一本正经地道：“爹，你快去找娘吧！” “都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不知道娘在哪个地方受罪，她一定盼着你能找到她，跟她团聚。” 棠九歌伸手就给了棠妙心一记暴栗：“你回来也两天了，怎么到今天才跟我说这件事？”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女儿在这事上之前是想瞒着他的。 他有了苏灵儿的消息，此时没有什么心情跟自家的逆女计较。 棠妙心抱着脑袋道：“我昨天要去找你说的，然后还没见到你，就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一整天的奏折看下来，我脑子都成浆糊了！” 她在知道苏灵儿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后，已经动用了她能动用的力量去找苏灵儿。 玄门里有不少江湖中人，找人这种事情，他们比归潜的士兵会更加擅长。 这件事情过去了太多年，找到苏灵儿的机会其实十分渺茫。 她原本想着等这件事情有眉目了再跟棠九歌说，省得他白高兴一场。 只是今天他看过来的目光太吓人，他又给她吓了这么多的事做，她就觉得她爹可能就是闲的。 她觉得她也应该给她爹找点事情做，所以就把苏灵儿的事情说了出来。 棠九歌太清楚她是个什么性子，当即又给了她一记暴栗：“你个不省心的逆女！” 棠妙心抱着脑袋道：“爹，你再打我，我就……” “你就怎样？”棠九歌没好气地道：“就不认我这个爹，然后跑得不见踪影吗？” 棠妙心忙道：“不敢，我想说的是等找到娘之后，我就去她那里告状！” 棠九歌冷哼一声，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完后又朝宁孤舟看去。 他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再敢到处乱跑的话，我就把宁孤舟给剁了。” 棠妙心：“……” 宁孤舟：“……” 他的岳父是真的很凶残啊！ 棠妙心则觉得她爹真的挺阴险的，知道她在乎宁孤舟，就用宁孤舟来威胁她。 她心里其实挺好奇的，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棠九歌和宁孤舟互坑，谁能更胜一筹？ 这事她也就敢想想，绝对不敢在棠九歌的面前说。 棠九歌淡声对宁孤舟道：“悠着点。” 宁孤舟听到棠九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头皮有些发麻。 他听懂了棠九歌话里的意思，略有些窘，微微低头道：“是。” 棠九歌看到这样的宁孤舟，轻掀了一下眉，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东宫的众官员听到父女俩的对话，一致选择当聋子。 程立雪看到他们相处的方式，眼里十分羡慕。 别看棠九歌这会在凶棠妙心，其实不知道多宝贝她。 他当初若是成亲的话，孩子可能也有棠妙心这么大了。 他看了一眼棠妙心，一时心情略有些复杂。 棠妙心见棠九歌走了，她拍了拍胸口，然后极没形象地坐回她的大椅上。 众东宫属官齐刷刷地看向她，眼里有几分吃惊。 程立雪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却生出了不少好的预感。 她一旦不再端着储君的架子，就表示她要破罐子破摔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棠妙心对他勾了勾手指：“程大人，你过来一下。” 程立雪的心里有些发毛，他戒备地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程立雪听到这话，心里就更毛了。 只是棠妙心的身份摆在那里，她的要求听着也不过分，他还真不能不听她的。 他想了想她可能要做的事情，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假发，心里有了底气，朝她走了过去。 棠妙心等他走过来的时候，突然扬手就是一记勾拳，直接就打中他的下巴。 程立雪：“……” 他刚想反抗，就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摆明是被人隔空点了穴。 在这群人里，只有宁孤舟有这个实力和动机会点他的穴，他十分震惊地朝宁孤舟看去。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似乎这些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后下一刻，他就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先是一轻，然后被棠妙心重重地摔在地上。 程立雪：“……” 程立雪：“！！！！！” 他想爆粗口。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棠妙心又伸手在他的身上重重地打了两下。 她一边打一边道：“让你对我动手！看我不打死你！” 程立雪：“……” 众东宫的属官：“……” 他们全部都处于发蒙的状态。 昨天棠妙心明明看着很储君的风范，为什么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 还有，她动手的时候明明中气十足，一点重病的影子都没有，难道她之前得重病的事情是假的？ 皇太女殿下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凶残！ 第1002章 肯定要打回来啊！ 棠妙心打完后单手叉着腰站起来道：“有件事情我想要跟大伙仔细说一说。” “我爹说，你们都是值得我信任的人，所以我不需要在你们的面前掩饰什么。” “我想了想，你们既然是自己人，那么我就应该以最自然最真实的方式和你们相处。”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归潜的储君，也是你们要效忠的人，你们以后的荣辱全系在我的身上。” “我这个人其实非常好相处，谁尊重我，我就会尊重谁。” “谁公报私仇地想要欺负我，我就会直接打回去，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她说完瞪了程立雪一眼。 程立雪：“……” 他伸手指着她道：“你……” “我什么我！”棠妙心没好气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就算你是我爹替我找来的太傅，那又怎么样？” “你敢说你昨天打我的时候没存着公报私仇之心？你存了这样的心思，我现在揍你又有什么错？” 程立雪：“……” 他知道他昨天打了她，她肯定会报复回来，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她现在的身份是归潜储君，她……怎么能这样不顾形象？ 只是他转念一想这些年来她做下的事情，她什么时候在意过形象呢？ 他以为她怎么也能端个十天半个月，没料到才一天，她就原形毕露！ 才一天啊！！！！！ 棠妙心伸手把他拉起来道：“行了，起来吧，难不成还想赖在这里碰我的瓷？” 程立雪深吸一口气道：“你能不能有点一国储君的样子？”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问他：“一国储君应该是什么样子？” 程立雪愣了一下，棠妙心接着道：“我知道你会说一国储国应该端庄、威严、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在大朝会上，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我就是一国储君，我的威仪不允许任何人挑衅。” “可是你们都是自己人，我用对其他朝臣的方式对你们，那岂不是还把你们当外人？” 昨天一天差点没把她难受死，她无法想象以后天天端着架子的日子。 恰好棠九歌说让她灭定北王府，说东宫的属官都是棠九歌精心挑选的，她也就懒得再装。 毕竟这些人既然是棠九歌挑出来的，心理素质一定非常好，也不会太过迂腐，就算被吓到，也不至于承受不住。 所以她决定从程立雪下手，他昨天打了她，她今天当然要打回来！ 程立雪伸手抚额，棠妙心又道：“你也别在我的面前装了。” “当年在大燕的时候，大家来来回回坑了好几回，谁不知道谁是什么样子？” 她说完冲其他那些属官道：“你们坐吧，不用这么紧张。” “我这人很讲道理的，只要你们不对我动手，我就不会对你们动手。” 众属官：“……” 总觉得她下一刻就会跳起来扇他们一巴掌。 程立雪此时也破罐子破摔，直接拉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他扭头看向其他属官，淡定地道：“你们不必紧张，殿下她就这副性子。” “我和她在大燕就相识，跟着她，在朝堂上没有人能欺负你们。” 众属官看到程立雪这副样子，都惊呆了。 这段时间他们对程立雪的认知，一直都停留在博学多才和温文儒雅上。 他们一直觉得像程立雪这样的人，一定是气质高洁，是可杀不可辱的。 就算棠妙心是归潜的储君，今天这样打了程立雪，他也必定会勃然大怒，去请棠九歌为他做主。 可是现在程立雪却一副唾面自干的样子，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文人的气节呢！ 程立雪见他们发愣，微微拧眉：“都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 众属官互相看了看，鼓起勇气走到棠程立雪的身边坐下。 程立雪知道众属官都吓到了，他看着棠妙心问：“说吧，你又想坑谁？” 棠妙心有些意外：“你怎么看出来的？” 程立雪回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 “如果没有外在因素的刺激，你不太可能会这么快就露出原形。” 他说完感叹了一句：“你每次动手坑我之前，眼睛都会格外的亮。” 众属官看了棠妙心一眼，可不，她现在眼睛亮过天边的星子。 他们虽然不是太能接受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毕竟是棠九歌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此时他们已经隐约觉得，他们的这位储君可能和他们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重点是，程立雪和棠妙心相处的方式十分放松，刚才的事情，更像是损友重逢，互坑一回的感觉。 棠妙心笑着问：“有那么明显吗？” 程立雪回答：“有！” 棠妙心笑了笑，没跟他在这事上纠结。 她打了他一顿，昨天的事情也就全揭了过去。 她看着程立雪道：“我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要监国的储君了。” “之前我在归潜没啥存在感，你觉得我要怎样才能以最耀眼姿势震慑朝臣，让他们认可我？” 程立雪回答：“这事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可能短时间能做到。” “新君想要得到朝臣的认可，总归需要一点时间和一些事件来证明。” “你现在只是监国，国主的身体又还康健，以你的聪慧，有的是机会在朝堂上大放异彩。” 另一个东宫属官附和：“是的，殿下，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臣觉得您可以先从熟悉朝中的情况，只有熟悉朝中的情况后，才能慢慢让朝臣对你信服。” 其他几个属官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意见。 棠妙心笑了笑，淡声道：“你们说的都是常规方式。” “程太傅应该知道，我这人行事，一向不走寻常路。” 程立雪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毛。 她确实不走寻常路，一个不好，就能把人往死里折腾。 且她话有所指，她这是又盯上谁呢？ 他仔细回想，她昨天还好好的，一觉睡醒就改变了主意，这么短的时间，能让她改变主意的人和事都不多。 他突然就想起了陆闲尘，他忍不住问：“你该不会想灭了定北王府吧？” 第1003章 储君的威仪 这句话一说出口，程立雪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怕是又中了她的圈套！ 棠妙心笑弯了一双眼睛：“程太傅的这个提议很不错啊！” 程立雪：“……” 他发现了，棠妙心比棠九歌还要阴险！ 棠妙心淡声道：“定北王府雄踞归潜北面，手握十万大军，一直都是巨大的隐患。” “如果能把定北王府灭了，那一定就能让朝臣们对我生出佩服。” 她说完又看着程立雪道：“这个提议既然是程太傅提出来的，那就劳烦你就好好想想，要怎么灭了定北王府。” 程立雪：“……” 程立雪：“！！！！！” 明明是她挖坑让他跳下来，他怎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能把刚才的话收回来吗？” 棠妙心淡声道：“我现在已经正式监国，是正儿八经的储君。” “储君也是君，你这样的行为等同于欺君。” 她说到这里笑眯眯地看着程立雪道：“程太傅，你确定你要欺君？” 程立雪：“……”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敢。” 棠妙心微笑：“那好，那现在你来告诉我要怎么灭定北王府。” 程立雪知道这口锅他不背也得背了。 他甚至怀疑刚才棠妙心打他是逗他玩，这会才是真正报复他。 灭定北王府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之后，往后不管输赢，对外都会说这是他的主意。 若能成功灭了定北王府，那可能会变成是他有远见。 若是不能灭了定北王府，甚至引发战事，那么他就得背上奸臣的骂名。 一个不好，还得被定北王府的人杀了祭旗。 程立雪在思考，现在他从归潜逃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他想想棠妙心和棠九歌的行事方式，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否定答案。 这对父女才是真正的天坑！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棠妙心知道也不能把他欺负得太狠，便笑着道：“这件事情你们都好好想想，三天内给我一个方案。” 她说完看向其他属官，淡声道：“这件事情在没有行动之前，除了你们外，我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若有人泄露消息，诛九族。” 她的声音微有些懒散，却没有人觉得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这位看着娇弱的储君，行事比他们预期的还要利索。 而他们原本就是棠九歌特意挑给她的人，生死荣辱早就系在她的身上。 此事若是能成，他们必将都名留青史。 若不能成，那么他们就会顶着奸臣的帽子，会有极为惨烈的下场。 他们都是聪明人，很容易做出选择。 只是在做选择前，他们的腿都有点软。 谁特么的眼睛瞎了，说皇太女殿下是乡下长大的，没见识、没能力、没魄力、性子还软。 就她现在做的事情，和这些特征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现在一上来就要弄死定北王府，这事有点大啊！ 这魄力比起他们的国主来毫不逊色！ 他们齐齐向棠妙心行了一个礼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我等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道：“很好！” “不是要说要让我熟悉朝中的事务吗？奏折呢？” 一个属官把折子抱起来放在她的案前：“今天要看的折子都在这里。” 棠妙心拉着宁孤舟的手让他跟她一起看，众属官看了宁孤舟一眼，又朝程立雪看去。 程立雪就当没有看见他们的眼神，十分淡定地在旁解说。 众人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他是支持的。 虽然今天程立雪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已经崩塌，但是这种崩塌却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崩塌。 程立雪的博学之名响彻六国一城，他的才学没有人怀疑。 程立雪是棠九歌请回来的，且和皇太女熟识，那就表示他们彼此十分了解。 皇太女殿下能让程立雪折腰，只怕能力不俗。 众属官都是聪明人，想到这些后，没有人阻止。 虽然这种行为不是太合理，但是棠妙心是一监国就想动定北王府的人，他们没有人敢劝。 程立雪是知道宁孤舟的能耐，他觉得有宁孤舟在旁帮着棠妙心，她行事也许会收敛一些，不会太过天马行空。 看这种折子，宁孤舟的经验比棠妙心要丰富得多。 他看一眼，立即就能找到其中关键的地方，他问了几个问题，几个属官立即收起轻视之心。 棠妙心看着宁孤舟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深深地觉得，把宁孤舟喊来看折子，绝对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程立雪在旁看到她的样子，简直没眼看，她要不要那么花痴啊！ 他很想提醒她，她才是归潜的储君！ 这话他最终也没有说，因为怕被她打。 原本棠妙心需要看一整天的折子，因为有宁孤舟在，一上午就全部看完了。 众属官行了个礼离开时，棠妙心把程立雪叫住。 程立雪等众属官离开后道：“你下次坑我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棠妙心认真地道：“我今天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自己不也看出来了吗？” 程立雪：“……” 他想起他对她的评价，莫名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问他：“你不是在第一城好好的吗？怎么跑到归潜来呢？” 程立雪嘿嘿一笑：“九歌请我来归潜做你的老师，我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你可能不知道，我年轻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九歌同朝共事。” “因为种种阴差阳差，我们曾经走到对立面，时隔二十余年，我却能完成旧时心愿，真的很棒！” 他只差没说棠九歌是他的偶像了。 棠妙心不是太能理解程立雪的做法，她反倒觉得这货有点受虐的倾向。 她清晰的记得，上次棠九歌差点没弄死他，他却还想和棠九歌共事，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更不要说以前她没少折腾他，他居然还敢做她的师父，绝对算得上是勇气可嘉。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我自愧不如！” 第1004章 他以后不是秃子了！ 程立雪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向往：“你应该从未见过九歌真正的风采。” “但凡见过的人，心里都会生出向往，我十分庆幸他活着。” 只是现在两人的身份和他最初想的不太一样，如今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就算如此，程立雪也依旧觉得归潜的未来不可限量。 毕竟他们现在有棠九歌这样一位君主，还有棠妙心这样的储君。 放眼六国，不敢说能碾压其他国家，至少也不会被人欺负。 一个不好，或许还能成就不世霸业。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他不是能成就霸业的人，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但是如果他陪着有能力成就霸业的人，跟着他们纵横天下，同样是一件极爽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上，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向精准。 棠妙心问他：“灭定北王府，你有什么想法？” 程立雪不答反问：“你真想好了，真要用定北王府开刀？要不换一个好啃一点的？” 棠妙心笑着道：“明明是你建议我用定北王府开刀的。” 程立雪撇了撇嘴：“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用再往我头上扣这顶帽子了！” 他说完又感叹：“老子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才会遇到你！” 棠妙心掀了掀眉：“我怎么觉得你这会还挺高兴的？” 程立雪淡声道：“那是你的错觉。” 他说完又凑到她的面前问：“你对一统六国这事感兴趣吗？” 棠妙心拧眉，程立雪看着一旁的宁孤舟道：“左右秦王为了娶你，愿意用大燕的江山为聘。” “我觉得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你们或许可以把思路再放开阔一点。” 他说到这里眉眼里满是笑意：“你们就没有想过，当大燕和归潜合为一国时，其他的几国能坐得住？” 棠妙心愣了一下，她昨夜到现在只顾着沉浸在棠九歌同意她和宁孤舟的婚事之中，并没有多想。 此时程立雪一提，她立即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给其他几国带来压力。 一个不好，他们很可能会结成联盟来对付他们。 历史上的战国时期，合纵连横满天飞，朝秦暮楚的事天天发生。 棠妙心拧眉，真到那一步，好像是有点麻烦！ 宁孤舟在旁不紧不慢地道：“若真有那一天，将他们一起灭了便是。” 棠妙心：“……” 程立雪对于宁孤舟的这句话倒没有太过意外，作为皇族中人，一统六国可能是他们的目标。 宁孤舟的能力原本就极强，这些年在秦州也经营得很不错，一统六国这事或许还真有机会实现。 他问宁孤舟：“怎么灭？”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他道：“这事似乎不是现在的你需要考虑的，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灭了定北王府。” 程立雪淡声道：“我来归潜的时间不算长，对归潜的事情知晓的不多。” “却也知道定北王府一直都是归潜一害，定北王野心勃勃。” “这段时间他和赵国走得非常近，很可能会和赵国联手给国主施压。” “在这种情况下，收集证据，给他们扣个谋反的帽子，然后将他们一锅端了就好。” 棠妙心听到这话只差没给他翻白眼：“一锅端了定北王的十万兵马，谁家的锅有这么大？” 程立雪摸了摸鼻子道：“当然是你家的锅。”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的假发揭了下来，他却没有像以前那么紧张，反而含笑看着她。 她看到他头顶长出来细密的头发时愣了一下。 程立雪得意洋洋地道：“你这个坏蛋，每次见面都要揭掉我的假发。” “之前还骗我说会给我开生发的药，结果却一直没有行动。” “你离开第一城之后，我琢磨出了一张生发的药方。” “你帮我看看，这效果如何？” 棠妙心：“……” 她觉得此时的程立雪嘚瑟得不行。 只是长了几根头发，他至于这样吗？ 程立雪伸手摸了摸头顶，开心地道：“像我这样仙风道骨的人，秃顶实在是太杀风景。” “再过段时间，我就不是秃子了！” “以后我也就不需要再戴假发，也不用再怕你了。” 棠妙心问他：“你今天特意摸了你的假发三次，是在提醒我，让我拔了你的假发吗？” 程立雪回答：“对啊，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头发长出来呢？” 棠妙心：“……” 她觉得她已经完全弄不明白程立雪的脑回路了，这货简直就是一绝！ 她眯着眼睛道：“你就不怕我往你的头上扔点东西，让你直接变成秃驴？” 程立雪的脸色大变，忙把假发戴好道：“你可别欺人太甚！” 他说完掉头就往外跑，生怕棠妙心用毒把他弄秃。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说程立雪稳重。 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不过是长了几根头发，就跑到她的面前这样嘚瑟。 她说要把他弄秃不过是吓一吓他而已，她虽然喜欢捉弄他，却还不至于会那么损。 再说了，她要把程立雪弄秃不一定要下毒。 她现在是储君，程立雪是她的太傅，她以后一忙，他肯定得熬夜。 熬夜最伤身，尤其是身体走下坡路的中年男人。 只怕到时候他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没几天就又掉光了。 她想想那场面，轻“啧”了一声。 宁孤舟在旁道：“他也不容易，别总是欺负他。” 棠妙心笑道：“你没觉得他就是喜欢别人欺负他吗？” “像他这样的人，聪明能力强，很少有人能压得住他。” “他只有对能力比他强的，让他十分佩服的人才能生出尊敬来。” “往后他肯定会成为我身边最得用的人，我要不把他往死里折腾，他又岂会尽力？” 宁孤舟：“……” 这个理论真的是一绝！ 他看着她的眼里有几分吃惊。 她平时看着不着调，但是看人却极准。 她的不着调，从某种程度来讲，是在麻痹敌人，也是在扮猪吃老虎。 轻视她的人，怕是会被她把脑浆都打出来！ 第1005章 王爷是宇宙第一棒 别的不说，就程立雪这个人，他之前在大燕的时候，成明帝就没有完全收服他。 以至于程立雪对成明帝多少有些阳奉阴违，虽然他被逼着为成明帝做了不少事情，却在关键时候直接跑了。 而程立雪对棠九歌十分敬佩，两人夹了很多的恩怨，过了二十余年，棠九歌一封信就能让他千里迢迢来归潜。 他对棠妙心竖起大拇指：“如今的你，已经有几分储君的样子了。” 棠妙心愣了一下，无奈摊手道：“是嘛！我其实只想混混日子。” “不过我既然是归潜的储君，归潜百姓供养着我，我总归不能太过混帐。” “我也没指着能成为千古明君，但是有我爹的珠玉在前，我也不能太瞎。” “至少以后史官记录关于我的事情时，不要在我身上扣一个昏君的名头。” 她在棠九歌的面前说自己要做遗臭万年的昏君，那也不过是故意气他的。 毕竟她又不是受虐狂，哪里会喜欢被人骂。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朴素，宁孤舟却觉得以她的聪慧，往后很可能会带着归潜走上历史的新高度。 他轻声道：“你不会成为昏君。” 棠妙心叹气：“这可不好说，毕竟我这么贪财。” 宁孤舟笑了笑：“君主贪财不可怕，可怕的是奢靡无度。” “你贪财拿到的银子是想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却不是自己过奢靡的日子。” 棠妙心后知后觉地道：“对哦！我是归潜的储君，我以后能过各种奢靡的日子了。” 她说完勾着他的下巴道：“等我继位之后，我一定要有三千后宫。” “你做我的皇后，然后我再网罗天底下最帅的男子，各种款式全部集齐。” “然后一天换一个侍寝的不说，我还要他们一个给我捏肩，一个捏腿，再来一个喂我吃去了皮的水果。” 宁孤舟淡淡地看着她道：“你的愿望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 “不过你的后宫大概是建不起来的，因为到时候我见一个杀一个。” 棠妙心：“……” 她想说他太过凶残，他却已经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然后如恶狼般啃向她的唇。 棠妙心：“！！！！！”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至于这么凶吗？ 啊啊啊！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宁孤舟直亲得她全身绵软，喘不过气来时才将她放开。 他一双凤眸冷凌凌地看着她：“是我昨夜没有满足你，才让你想要三千后宫吗？” 棠妙心忙道：“当然不是，你昨夜很棒！” 宁孤舟皮笑肉不笑地道：“可是我却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好。” 棠妙心看到他这样笑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 这天晚上，她特意躲着他，见他没有跟到她的寝宫，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拉开帘子上床的时候，就看见宁孤舟侧着身，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她。 他原本就长得极好，这个场景里这样的动作也极为媚惑撩人，却愣是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大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说完就想跑，却被宁孤舟一把拉住她的手，她一时间站不稳，重重地倒在床上。 她想要起身，他的身体已经覆了过来。 他的唇轻抵着她的唇，鼻息轻轻扫过她的脸，幽黑的凤眸幽深难测。 他的长睫如扇子般轻覆，遮去了眼底的色彩，却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有些粗暴地撕开了她的衣衫。 她忍不住道：“宁孤舟，这里是归潜，我是归潜的储君！” “你敢对我无礼，我……我让我爹把你扔出去！”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还得把她爹拉出来说事。 宁孤舟轻笑一声，在她的唇畔亲了一口，温柔地道：“昨夜你对我无礼时，我便觉得这种事情不能让你一个人做。” “我觉得我在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放心吧，我会做得比你更好。” 他越是这样说，她心里越是慌。 他某方面的能力，她心里再清楚不过，真要折腾起来，她今晚的腰可能会断！ 她想要制止他，而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两人毕竟正儿八经地做了大半年的夫妻。 再加上宁孤舟原本就是天底下难寻的聪明人，还拥有极佳的记忆力。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她身体所有的敏感处。 只不过是几息的光景，她就被他给折腾得忘记要如何反抗。 在这个夜里，棠妙心不知道被他折腾第几回时，她腰酸腿软地想：“老子真是找虐啊！” “老子得多想不开，才会在他的面前说后宫三千的鬼话！” 那些话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没有一句是走心的，也不敢走心！ 她知道，有了今夜这个惨痛的教训后，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想后宫三千这件事了。 因为一个宁孤舟她都招架不住，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嘤嘤，腰要断了！ 第二天她是被宁孤舟喊起来的：“起来吧，程太傅他们要到东宫来议事了。” 棠妙心动了一下，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们折腾得太晚，她感觉自己才刚睡下，然后就到了起床的时间。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 宁孤舟含笑问她：“我昨夜表现如何？” 棠妙心伸手去捏他那张带笑的脸，他不但不躲，反而凑过去让她捏。 她的心情极为复杂，瞪了他一眼，完全不想跟他说话。 宁孤舟笑着帮她穿衣，还替她捏了捏腿，她只觉得被他的手抚过的地方热乎乎的。 原本的疲惫感散去不少，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会这个？” 宁孤舟的语气听起来一点波澜都没有：“这不是有手就会吗？” 棠妙心：“……” 宁孤舟又道：“你之前不是看了很多那种书吗？那种书的后面有说到要如何解乏。” 棠妙心有些意外：“书上有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宁孤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却觉得他这一眼里的内容有点多。 第1006章 超级大醋缸 棠妙心扭过头不看他，轻哼一声，觉得有他的帮忙，今天大概不会出丑了。 只是昨夜棠妙心终究被折腾得太狠，起床的时候还是有些艰难。 她扭头看了宁孤舟一眼，他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狗男人精力也太好了！” 她觉得老天爷在这种事情上男女的差异也太大了，也太不公平了。 她不知道的是，宁孤舟是个超级大醋缸，这件事情不是一个晚上就能让他消气的。 棠妙心在被他连着折腾三个晚上后，她快崩溃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向他忏悔：“我不要三千后宫了，我只要你一个！” 宁孤舟在她的耳畔轻声问：“真的吗？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呢？” “毕竟你是归潜的储君，拥有三千后宫是你的权利。” 棠妙心快哭了：“我放弃这个权利！” 宁孤舟轻声问：“真要放弃？” 棠妙心十分果断地道：“必须放弃啊！全天下的男人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好！” 宁孤舟问：“还在想其他男人吗？” 棠妙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想，也不会去想了！” 她说完猫在他的怀里撒娇：“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还会去想其他的男人？” “你今天好像还没有跟我说我你喜欢我！” 宁孤舟轻搂着她道：“妙心，我喜欢你！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棠妙心在他的唇畔亲了一口道：“你却不是我的全部，因为我还要分一点给我爹，还有小甜豆。” 宁孤舟：“……” 棠妙心轻声道：“毕竟如果我和你一样的话，就没有人要小甜豆了，他也太可怜了。” 宁孤舟：“……” 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夸她是个好母亲，还是骂她一顿了。 他在她眼睛上亲了亲道：“妙心，有些话这一辈子都不能说的。” 棠妙心这一次已经得到了极为惨痛的教训，这几天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她十分认真地道：“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唯一，没有任何人能取代的唯一。” 鉴于她认错态度良好，这一夜宁孤舟放过了她，让她好好睡了一晚。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吃起醋来的宁孤舟真的太可怕了！ 她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对“不作就不会死”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说同样的话。 三天之后，程立雪和东宫的一众储官终于整理出来关于定北王府的现状。 总结下来，就是以下几点： 第一，定北王府名面上说只有十万兵马，实则全部有二十万兵马，一旦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每二，王府在归潜的影响极深，朝中有不少的大臣受过他们的恩惠，所以不能轻举妄动，一动就要制敌。 第三，定北王一共有九个儿子，个个都野心勃勃，或许可以从他们作为突破点。 第四，定北王执掌归潜北面多年，最近又和赵国走得极近，怕已经有不臣之心，要除掉他得尽早行动。 棠妙心看到他们整理出来的资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程立雪在旁道：“殿下，定北王府确实不能再留着了，再留下去怕是会成为祸患。” 他来归潜的时间短，对于定北王府对归潜的危害了解得不算清楚。 这几天他一整理资料，才发现定北王府已经是个庞然大物，必须得尽早除去。 棠妙心看着手里的厚厚一叠资料，她问：“你们有好的建议吗？” 程立雪和东宫的几位属官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道：“这一任的定北王野心极大。” “不管我们用什么法子对付定北王府，他只要感觉到一点不对，立即就会发动兵变。” “所以如果要除掉定北王府，肯定是要动兵戈的。” “这件事情殿下怕是要与国主商议，以策万全。” 宁孤舟冷声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万全之事。” “妙心一监国，定北王就反了，这事对她会极为不利。” 程立雪叹气：“从本质上来讲，定北王府基本碰不得，一碰肯定就会炸。” 宁孤舟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棠妙心却问了另一件事情：“陆盈袖和赵焰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程立雪回答：“定在明年的三月十八。” 他见棠妙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你有什么想法？” 棠妙心回答：“暂时没有好的想法，我就随便问问。” 程立雪：“……” 他不是太信她的话，只是她要不想说，他也拿她没法子。 他们这一次并没有商议出个所以然来。 定北王府盘踞归潜多年，已成一害。 棠九歌早就动过要灭定北王府的心思，却因为有祖训在，再加上定北王府本身很强大，他没有打草惊蛇。 而是暗中布局，暗中收拢定北王府的势力。 对定北王府，是要么不动，要动就要一举将其彻底抹杀。 棠妙心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吧，这事或许也不用那么复杂，现在玉城就有现成的突破口。” 宁孤舟的眸光微动：“你指的是陆闲尘？” 棠妙心点头：“定北王府的那位世子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却又野心勃勃。” “我觉得我们可以帮他一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毕竟那位世子不是现任王妃的亲儿子，我就不信他在定北王府的地位是稳固的。” “所以我觉得，或许可以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 宁孤舟对陆闲尘的印象十分不满。 那傻缺玩意居然敢打棠妙心的主意，简直是不想活了。 夜宴那晚，如果不是在归潜，如果陆闲尘不是定北王府的世子，他怕是都直接抽剑把陆闲尘剁了。 他沉声道：“他该死。”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他确实该死，但是现在还不能杀他。” “我们得留着他的命去试探一下定北王府，同时也可以从他的身上多得到一些定北王府的消息。” 宁孤舟知道她的想法是对的，陆闲尘现在确实还不能死。 他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棠妙心回答：“我想找个机会私下找个机会见见他。” 第1007章 他想得挺美的 宁孤舟拧眉，棠妙心拉着他的手道：“你放心吧，这世上没有人能欺负我。” “就我现在的身份，他不敢有任何不当的行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还会想办法讨我的欢心。” “我就去逗一逗他，看看他有没有用，要是没用的话，到时候再弄死也不迟。” 宁孤舟知道她的话有道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只是此时要灭定北王府，他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暂时妥协。 棠妙心要私下见陆闲尘，要怎么见，是有技巧的。 在棠妙心琢磨要如何灭定北王府的时候，陆闲尘收到了定北王的信。 他打开信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他起身把信烧了。 他身边的谋士吴文用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他冷笑道：“在他的心里，二弟才是真正的世子，我是多余的。” “当年若不是母妃拼死为我争来世子的封号，只怕定北王府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嫡长子的生存之地。” 陆闲尘不是现在的定北王妃所生，他的母妃在他两岁的时候就已经故去。 他的母妃去世之前，费尽心力为他拿到了定北王府的世子之位。 他的母妃去后不到一年，定北王就迎娶了当时的宰相之女为妃。 棠九歌刚登基时，当时的宰相欺棠九歌刚到归潜，又仗着有定北王府作为后盾，十分霸道嚣张。 棠九歌以雷霆手段直接灭了当时那位宰相的九族，却没有罪及出嫁女，定北王妃算是躲过了一劫。 因为这件事情，定北王妃这些年还算安分。 只是随着定北王妃的儿子年岁渐长，她就开始蠢蠢欲动，意图废了陆闲尘，立自己的儿子为世子。 这位定北王妃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她没有娘家的依靠不但没让定北王府嫌弃她，反倒对她十分宠爱。 这些年来，定北王妃慢慢积攒自己的力量，她能力强，又有定北王的宠爱，陆闲尘对这个继母是又恨又怕。 吴文用轻声道：“世子是王妃嫡出，还是国主亲赐的世子。” “只要世子无大错，他们就不能废了世子。” 陆闲尘冷笑道：“无大错？什么叫做大错？” “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事涉定北王府的私事，吴文用也不好多加评判。 他只能劝陆闲尘：“王爷这一次让世子想办法迎娶皇太女，世子还是得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陆闲尘悠悠地道：“你说得没错，对我而言，只要能娶到皇太女，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他来玉城的目的一直都十分明确，那就是成为棠妙心的夫婿。 他原本对棠妙心已经生过娃的这件事情是有些介意的。 后面他觉得等他娶了棠妙心后，想办法弄死她之前的那个娃，再和她生几个娃，这事也能勉强揭过去。 为了娶棠妙心，他在玉城已经做了好些布置，原本想着那天晚上他一鸣惊人，赢得棠妙心的芳心。 他却没想到棠妙心居然喜欢上了大燕的秦王，他还被宁孤舟当众打脸，颜面尽失。 他这几日一直在府里养伤，直到今天才能下地。 吴文用有些担心地道：“可是现在国主已经同意皇太女和大燕秦王的婚事。” “殿下想要娶皇太女，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闲尘想起棠妙心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他是有些意动的。 他缓缓地道：“国主虽然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却要等宁孤舟打下大燕的江山才会让两人完婚。” “宁孤舟虽然有点能耐，但是成明帝是不可能坐视他用大燕的江山去迎娶皇太女。” “在这个过程中，但凡宁孤舟出点意外，这桩婚事就会取消。” 他这几天养伤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全部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吴文用一想确实如此，便问：“那世子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吗？” 陆闲尘的眼里泛起了冰冷的杀意：“这个很简单，杀了宁孤舟就好。” 吴文用有些意外：“宁孤舟不是善与之辈，想要杀他，只怕不是一件易事。” 陆闲尘不以为然地道：“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归潜，不是大燕。” “宁孤舟就算再厉害，他到了归潜，也得像条虫一样乖乖趴着！” 那夜他被宁孤舟那样打了脸，实是奇耻大辱。 就算没有棠妙心，他也绝对不会让宁孤舟再活着。 吴文用提醒他：“可是世子，这里是玉城。” “不管国主对宁孤舟是否满意，宁孤舟都是国主为皇太女挑选的夫婿。” “宁孤舟若是死了，国主只怕会十分震怒，到时候恐会波及世子。” 陆闲尘淡声道：“这个你就不用多虑了，国主行事一向果断，绝不会为了死去的宁孤舟来为难我。” “你不要忘了，只要我能赢得皇太女的欢心，整个定北王府就会成为我的后盾。” “到时候我的父王会夸奖我，我的继母不敢再轻举妄动。” “到时候整个归潜都会是我的，我也不用再在乎定北王府的小小世子之位。” 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一直过得十分憋屈，娶棠妙心是他想出来的最好的破局之法。 这事一旦成功，他将有巨大的收益。 以至于他的话说到最后，颇为激昂。 吴文用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件事情做起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且要杀宁孤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他知道陆闲尘在定北王府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急需一件事情改变处境。 他便朝陆闲尘躬了躬身道：“世子说的是！” 两人便在一起商议，要如何杀宁孤舟，又要如何才能得到棠妙心的欢心。 陆闲尘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他给出了大概的方式，吴文用帮他强化细节，最后定下了行动方案。 只是他们的方案是定下来了，要做这些事情，总归需要见到棠妙心和宁孤舟。 就算陆闲尘对自己的计划再有信心，也不敢在皇宫里动手。 毕竟棠九歌可不是吃素的，有他在的地方，陆闲尘不敢轻举妄动。 第1008章 棠九歌的打算 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很不错，在他们制定好方案的第二天，就听说棠妙心要去福寿寺请灯。 所谓请灯是归潜的一个说法，其实就是祈福的一种方式。 棠妙心作为刚刚监国的储君，去福寿寺请灯为归潜祈福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陆闲尘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就开始去打听她出行的消息。 定北王府在玉城安插了不少人，要打听到棠妙心的行程并不是难事。 不过一上午的功夫，陆闲尘就拿到了他想要的资料。 他和吴文用再次商议了一番，因为地点的转变，他们之前的计划需要做一些调整。 很快，他们就把计划再次做了完善。 这一次的重点变成讨棠妙心欢心，以后有机会再杀宁孤舟。 他不知道的是，他们在打听消息的时候，棠妙心就已经收到了他们在打听她消息的事情。 定北王府在玉城安插了不少人不假，但是棠九歌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人中间有一部分就是棠九歌特意安排的。 他问棠妙心：“你想以陆闲尘作为突破口？” 棠妙心回答：“是的，我们现在收集到的关于定北王府的资料，都是探子打听到的，虽然精准，却还不够具象。” “我想了解一下陆闲尘，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利用价值。” 棠九歌轻点了一下头：“你见见陆闲尘也好，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别吃亏就行。” 他说完扭头对郁寒道：“你去拔几个身手好一点的神龙卫保护妙心。” 郁寒还没有说话，棠妙心已经道：“不用了，我带上长平和书秀就行。” 棠九歌上次见过宁长平和书秀的凶猛程度，便道：“也行，你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有一点也注意一下，别把人玩死了。” 棠妙心朝他甜甜一笑：“爹说的什么话！我看起来像是那凶残的人吗？” 棠九歌十分平淡地道：“你平时是不凶残，只是凶残起来的时候不是人。” 棠妙心：“……” 她觉得她爹对她好像有什么误解。 她离开后，郁寒笑着道：“主上不用担心，殿下聪慧无双。” “她的身边有宁长平和书秀在，无需担心她的安危。” 棠九歌叹了口气道：“朕真不是担心她，朕担心她一不小心就把陆闲尘玩死了，给定北王谋逆送上借口。” 郁寒：“……” 棠九歌又笑了笑道：“不过如果她真把陆闲尘玩死就玩死吧，她开心就好，朕又不怕定北王。” “大不了把之前的布置提前，多费点力气把定北王府包饺子。” 郁寒：“……” 别人不知道，郁寒却是知道的，棠九歌这几年为定北王府做了很多的安排。 那些安排虽然还没有到完全可以收网的地步，却也绝对不会让定北王乱起来。 棠九歌让棠妙心灭定北王府，明面上是在考验她，实际上是暗中为她铺路，为她威慑群臣。 他轻咳一声道：“主上这话敢对殿下说吗？” 棠九歌瞪了他一眼，他轻笑一声。 棠九歌淡声道：“虽然不管她做到什么样子，朕都能为她兜底，但是朕也很好奇妙心会怎么做。” “毕竟她去齐国一趟，就把齐国折腾得四分五裂，朕也想看看她能把定北王府拆成什么样子。” “想想，朕还有点期待。” 齐国那边的事情，这几日棠九歌从棠妙心的嘴里听到了最详细的版本。 淡定如他，都惊得不行。 最后他只有一个总结，那就是棠妙心不愧是他的女儿，论搞事的能力一点都不比他差。 郁寒笑着道：“殿下行事，一直让人捉摸不透，大概会给主上一个大的惊喜吧！” 棠九歌笑了笑：“也是。” 棠妙心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她要是听到的话，估计会把棠九歌的胡子全给拔了！ 拔完后，她会再感叹一句：她爹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坑货！ 她因为没有听到，此时还在心里琢磨今天要怎么从陆闲尘的嘴里套话。 棠九歌问郁寒：“有钟衍的消息了吗？” 郁寒摇头：“他那天逃出玉城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 “估计他之前就做了准备，外面应该还有接应他的人。” 棠九歌冷笑一声：“他还真是狼子野心。” “左右现在大理寺和刑部那边证据已经全部收集好了，放出消息，明日午时，在菜市口将他的妻儿全部处斩。” 郁寒朝他看了过来，他问：“怎么？要为他们求情？” 郁寒沉默了一会后摇头：“不是，衍公子做下这样的事情，当千刀万剐。” “只是臣是看着衍公子长大的，眼下见他走到这样的歧路，臣心里有些难过。” 棠九歌当年把钟衍带回来之后，他平时事忙，很多时候是郁寒帮着照看。 郁寒曾教习过钟衍的武功，两人有师生的情分。 他到现在还记得钟衍当年被棠九歌带回来时，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疼。 这么多年过去了，钟衍长大了，却被权势蒙住了眼睛，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钟衍，郁寒就算和他之前的情分再厚，也没办法为他求情。 棠九歌轻轻叹息了一声：“朕作为他的义父心里也难过。” “但是朕是归潜的一国之君，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祸乱归潜。” “这一次他若现身来救他的妻儿，朕会觉得他是个敢做敢当的男子，会放了他的妻儿。” “但是若这样他都不现身的话，那么像他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就真的白费了朕多年教养的心思，他全家都不必活着了。” 郁寒知道钟衍做出这样的事情，最难过的是棠九歌。 之前棠九歌抓钟衍妻儿的时候，就是大张旗鼓去抓的。 这几天刑部和大理寺在忙着搜集钟衍行刺的证据，钟衍的妻儿都被关在大理寺的大牢里。 前天钟衍的罪证就已经全部搜集齐，钟衍的妻子设法想要见棠九歌一面。 棠九歌没有见她，而是对外公布了要在明日将钟衍妻儿在菜市口斩首的消息。 两天的光景，钟衍应该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这是棠九歌给钟衍最后的机会。 第1009章 太过异想天开 郁寒知道，作为杀伐果断的棠九歌，给钟衍留的时间够多了。 他轻声道：“臣明日想去监斩。” 棠九歌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他知道他郁寒这是觉得钟衍今天会现身，想亲自把钟衍抓回来。 他却远没有郁寒那么乐观，钟衍是他养大的，他了解钟衍的性子。 郁寒想去，棠九歌觉得郁寒重情义，他没有看错人，也好让郁寒彻底对钟衍死心。 郁寒确实如棠九歌所料，他想亲自把钟衍抓回来。 钟衍今日只要回来，就能救下自己的妻儿。 郁寒还决定，若钟衍来了，他也会想办法为钟衍求情，留钟衍一条命。 他出宫到刑场的时候，钟衍的妻儿已经被绑在刑台之上，母子两人的面色都还算平静。 钟衍的妻子看到郁寒的时候，立即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为他们求情。 可惜的是，郁寒的目光只是扫了她一眼，就直接坐在旁边观刑的坐位上，静待钟衍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午时三刻，而钟衍到现在都没有现身。 郁寒的面色十分阴沉，在旁边的官员问他三次可否行刑之后，他轻点了一下头。 钟衍的妻子终于慌了，她拼命地挣扎，喊道：“郁大人，救命！我家侯爷绝对做不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 “歆儿还小，我求你去跟国主求情，放了歆儿吧！” 她心里虽然慌，却觉得有郁寒在，一定能救下他们母子。 毕竟郁寒对钟衍一直十分关照。 她还觉得今天这事应该是棠九歌做做样子，为的是逼钟衍出来，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们母子。 因为她的儿子也喊棠九歌皇爷爷，他们是至亲的一家人！ 她的心里对棠妙心有着浓烈的恨意，一个乡野长大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就该有自知之明，将皇位让给钟衍。 如果棠妙心要是识趣的话，钟衍也不至于铤而走险，他们也不至于陷入这样的险境。 她心里甚至还有些怨棠九歌，当初既然收养了钟衍，把钟衍当做继承人培养，就不应该把棠妙心再接回来！ 自从棠妙心回到归潜后，棠九歌对钟衍就冷淡了很多，朝中的大臣对钟衍都不如之前尊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钟衍当然得为自己谋取利益。 这又有什么错？ 是棠九歌太绝情了！ 郁寒听到这句话心里对他们母子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了。 如棠九歌所言，钟衍的行事，他的妻子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完全不承认，真的是可笑！ 他想起之前棠九歌的话，觉得可能真的是这几年国主性子温和了，让人以为他已经拎不动刀了。 郁寒对行刑的官员道：“念他们的罪名吧！” 行刑的官员点头，当众宣读了钟衍犯下的罪，并列出了相关证物。 他们在读罪名的时候，郁寒在看台下的人，台下没有钟衍。 在这一刻，郁寒对钟衍失望到极致。 他此时无比庆幸棠九歌找回了棠妙心，否则将归潜交到钟衍这种薄情狠辣的手里，简直就是归潜的祸害。 钟衍的罪名念完后，行刑官就直接将钟衍的妻儿斩首。 钟衍的妻子在被推向刑台的时候还有些发蒙，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心里甚至还存有最后一丝执念，觉得棠九歌就是在吓她，要把钟衍逼出来，不会真的杀了他们。 可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儿子身首异处时，她就知道她错了！ 她彻底慌了，整个人简直就要疯，怎么会这样？ 只是不管她怎么挣扎也没有用了，因为下一刻，剧痛传来，她也彻底没了气息。 郁寒全程冷眼看着钟衍妻子的反应，眼里满是寒意。 从钟衍妻子今天所作所为来看，这个女人是什么都知道。 可惜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们怕是都忘了，国主当年刚登基时杀伐果断的手段，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哪个不被他收拾得服服贴贴？ 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国主给的，国主什么时候都能收回。 只是在这一刻，他心里却有些难受，这些年来，他终是错看了钟衍。 晨时三刻，棠妙心的仪仗准备出宫。 她看到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她的心里有些无奈。 往后她不管去到哪里，只怕身后都会跟着一大堆人。 宁孤舟原本要和她一起去，却被她拒绝了。 宁长平和书秀她好带出去，带上宁孤舟，反而会让陆尘闲缚手缚脚。 宁孤舟看着他们出宫，心情略有些复杂。 苏乐天在他身边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在人前公布我和妙心的关系了，就能陪她去福寿寺了。” 他其实也想跟过去，却因为他在夜宴的时候对外宣称了他第一城二公子的身份，也不方便跟着她。 最可气的是，宁长平在听说棠妙心要带她出门，她高兴得连苏乐天也不要了。 他原本想要换件侍卫服跟过去，才混进侍卫的队伍里就被宁长平认出来。 她不但把他拎了出来，还凶巴巴地对他挥拳头，让他别捣乱。 弄得苏乐天心里纠结不已，他十分怀疑他在宁长平心里的地位远不如棠妙心。 宁孤舟问他：“你是想陪妙心，还是想陪长平？” 苏乐天笑着道：“这不都一样嘛，反正她们都在一起，陪谁不是陪？” 宁孤舟听到他这话，想拧掉他的脑袋，这货越来越没有节操了。 和他们成反比的是莫离。 莫离在听到棠妙心要带书秀出宫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来找棠妙心，想跟去福寿寺。 棠妙心知道他作为秦王府的侍卫不算显眼，他这段时间看书秀的时候，眼睛上恨不得长双勾子，她便同意了。 他此时美滋滋地跟在书秀的身后，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开心”两个字。 一行人刚走出城门，他便悄悄地塞了一个小水壶给书秀：“你走这么远的路，渴了吧？” 书秀：“……” 从来就只有她照顾别人，这样被莫离照顾和关心，这种感觉有些怪怪的，却又出奇的温暖。 第1010章 小意温柔的样子 书秀接过水壶后往莫离的手里塞了一个果子：“给你。” 莫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也是场景不允许，要不然他得高兴的跳起来。 宁长平在旁看到莫离的样子，她简直没眼看！ 她有些羡慕地道：“莫离对你真好。” 她开始想苏乐天了，早知道她就不把苏乐天从侍卫堆里拎出来了，这样他们也能说几句话。 书秀的脸微微泛红：“苏二公子待公主也极好。” 宁长平想了想后笑了起来：“我也觉得他很好。” 她再次后悔把苏乐天从侍卫的队伍里赶出来，以后再有这种一起出来的机会，她一定和他在一起。 她和苏乐天定情之后，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一直不算多。 她对感情虽然开了窍，但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却让她对感情少了几分你侬我侬的粘乎劲。 平时不太明显，但是她只要一玩起来，就直接把苏乐天给甩到脑后。 现在她看到莫离和书秀相处的样子，她就在心里检讨，她往后在苏乐天的面前，是不是也可以小意温柔一些？ 她想了想自己小意温柔的样子，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太吓人了！ 一行人一路上十分顺利的到了福寿寺，主持了空大师早就在山门口等着了。 他见到棠妙心的时候，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一番寒暄后就领着他们一起往里走。 此时已近正午，了空便领着棠妙心一行人先去吃斋饭。 他笑着道：“殿下吃完斋饭后休息一会，午时未刻再行请灯。” 棠妙心对了空的安排没有异议，只道：“听闻福寿寺的斋饭十分可口，今日本宫有口福了。” 了空笑了笑，对她比了个请的动作。 棠妙心的身份摆在那里，福寿寺上下今日接到她要来的消息后的，早早就做了各种布置和准备。 虽然佛说众生平等，但是又哪里有真正的平等。 了空知道今日棠妙心是否高兴，直接影响往后几十年福寿寺的香火。 因为他们都不了解她的脾气，所以他们今天都十分谨慎小心。 棠妙心虽然到归潜已经有好几年，但是她之前见天的往外跑，反倒对玉城附近的一切不算熟悉。 福寿寺她还是第一次来。 福寿寺是皇族的御用寺庙，也是玉城附近最大的寺庙，平时香火鼎盛。 今日因为棠妙心要来，福寿寺里做了清场，没有寻常百姓。 棠妙心并不信神佛，此时站在福寿寺里，闻着香烛的味道，听着幽沉悦耳的钟声，看着幽静典雅的环境，她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她觉得往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静心，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福寿寺斋饭味道确实和传闻中的一样好，棠妙心不知不觉就吃得多了些。 宁长平这个吃饭，则直接风卷残云的吃了一桌子饭菜，把负责斋堂的和尚吓了一大跳。 他在心里庆幸，好在他们准备得很充分，要不然怕是都不够那个婢女吃的。 （宁长平做婢女打扮，跟在棠妙心的身边，他们都以为宁长平是她的婢女。） 且他们发现宁长平这样能吃，棠妙心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还把自己的菜端给她。 他们知道皇族的等级分的十分森严，棠妙心这么体恤这个婢女，着实让他们有些有意外。 在他们看来，棠妙心的体恤一方面是她宠爱这个婢女，另一方面则表示她是个宽厚仁慈之人。 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她的笑容里更添了几分真诚。 棠妙心感觉到了他们态度的变化，却有些莫名其妙。 她今天来福寿寺原本就有其他的安排，他们不给她惹事就行，她并不在乎他们态度的变化。 她回到休息的禅房后问书秀：“有动静了吗？” 书秀摇头：“没有，我刚才让人把寺里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异常。” 棠妙心双手半抱在胸前道：“陆闲尘还真能忍得住，不过没关系，他迟早会出现的。”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宁长平一边啃着甘蔗一边道：“不管他用什么方式出现，到时候打爆他的狗头就行了。” 甘蔗是她从斋堂里顺的，归潜产甘蔗，这个季节正是吃甘蔗的时候。 她拿着甘蔗走的时候，斋堂里的和尚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敬畏，原因无他，她真的太能吃了！ 棠妙心淡声道：“他要不来粗的，就暂时不要打爆他的狗头。” “他们真来的时候，长平你可不能太过冲动。” 宁长平点头：“嫂子放心，我做事一向很有分寸。” 棠妙心拆她的台：“你做事是挺有分寸的，只是打起架来之后就一点分寸都没有了。” 宁长平听到这话嘿嘿一笑：“我会注意的。” 书秀轻声道：“陆闲尘狼子野心，他们在玉城经营多年，这福寿寺里可能就有他们的人，殿下千万要小心。” “今日不管什么时候，都把我和长平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棠妙心笑着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你不用太过担心，这事听我的安排就好。” 书秀想起她在齐国弄出来的事情，轻掀了一下眉。 棠妙心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总会让人忽略她很强的这个事实。 棠妙心今天一路过来，确实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休息了一会。 等她睡醒，便有小沙弥过来请她去大雄宝殿。 她过去的时候，了空已经换了一件请灯专用的伽纱，看起来更加庄严。 请灯所需的用品，了空都已经让人准备妥当。 棠妙心一来，请灯仪式就正式开始了。 请灯十分复杂，一共需要七天，所以棠妙心还得在这里住上好几天。 今天只是序章，就需要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诵经和跪拜。 棠妙心的身后有七七四十个九个和尚，在做完第一轮的仪式后，他们就跟着了空一起诵经。 棠妙心顿时就觉得身边有一大群苍蝇在嗡嗡地飞，她一句都听不懂，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听经是最好的催眠曲啊，有木有？ 第1011章 一起去泡温泉 就在棠妙心快要睡着的时候，书秀轻轻掐了她一下。 她一脸菜色地看了书秀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听经。 只是她听不到半刻钟，就又觉得困得不行，整个人又要睡着了。 书秀看到她的样子有些无奈。 之前齐剑兰也去庙里听过经，齐剑兰的身体弱成那样了，也不像她这样昏昏欲睡。 棠妙心是真的没有半点一国储君的样子。 这个时候，她还真不能让棠妙心睡着，只能不时地用手捏一下棠妙心，让她不要睡着。 最初她这样捏棠妙心还有点用，棠妙心也还记得她是一国储君，不能太没形象。 可是那群和尚念经的声音对棠妙心而言，实在是太过催眠。 慢慢地，棠妙心就放弃抵抗了，低着脑袋，沉沉睡了过去。 书秀：“……” 她忙用肩膀抵着棠妙心，以防她摔倒。 她轻轻掐了棠妙心一把，发现棠妙心一点反应都没有。 书秀：“……” 她有点心累，棠妙心实在是完全没有一国储君的自觉。 她知道要把棠妙心弄醒，得加大一点掐的力道。 可是棠妙心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书秀，也没胆子狠狠地去掐棠妙心。 最后，书秀只能认命地用肩抵着棠妙心。 最可怕的是，睡觉这事会传染，棠妙心这么睡着，她也开始觉得有些困了。 她想让宁长平来帮帮她，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在蒲团上睡得口水直流的宁长平。 书秀：“……” 遇到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子和不省心的同伴，她的心好累！ 好不容易等到诵经结束，了空起身对棠妙心宣了句佛号。 书秀推了推棠妙心，她立即眉清目正地站起来，双手合十道：“大师辛苦了。” 书秀看得目瞪口呆，此时的棠妙心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人，更像是刚才体力不支靠在她的身上。 毕竟之前外面都传闻棠妙心身体不好，她这样子更像是坐实了传闻。 棠妙心说话的时候，用脚轻轻踹了踹后面睡得天昏地暗的宁长平。 宁长平有些迷糊地喊：“怎么了？怎么了？要打架了吗？” 棠妙心：“……” 书秀：“……” 这货才是真正的让人一言难尽。 宁长平对上两人的眼神，知道自己方才出糗了。 她忙擦了擦口水，端起做公主时的架子，看着倒还像是那么回事。 了空笑了笑，亲自把棠妙心送回禅房，他一走，棠妙心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书秀全程目睹了她的表演，整个人就是大写的一言难尽。 棠妙心看着她笑眯眯地道：“书秀真的好厉害哦！全程都没有睡着，佩服，佩服！” 宁长平也道：“书秀真的太厉害了，一点都不困！” 书秀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表扬。 这哪里是她厉害，分明是眼前的这两人太渣了！ 这一天，陆闲尘并没有出现，整个福寿寺里都静悄悄的。 第二天和第一天相差不多，一整天都在听和尚们诵经。 两天听下来，棠妙心听得脸色发白，他们不念经的时候，她都觉得耳朵边一直嗡嗡地响。 这天傍晚，一个小沙弥过来道：“后山有个温泉，殿下若是乏了，可以去那里泡泡解乏。” 棠妙心问清楚温泉在哪里后，晚上就带着宁长平和书秀去泡温泉，莫离带了一队侍卫在旁保护她们。 在路上的时候，棠妙心感叹道：“听一天的经真的太累了，能去泡泡温泉真的很好。” 书秀拆她的台：“殿下哪里是在听经，摆明了是在睡觉。” 棠妙心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我坐在那里睡一天，也很累的！” 书秀：“……” 懒死她算了！ 偏宁长平还在旁边附和：“我也觉得这样坐在那里睡一天很累。” 书秀：“……” 她不想说话了。 棠妙心就和宁长平讨论，明天听经的时候要什么样的姿势睡得才舒服。 宁长平感叹地道：“还是和嫂子在一起玩开心。” “我之前在大燕做公主的时候，时不时要陪皇后出宫祈福，一听就是一天，还不敢睡。” “不对，那时候不但不能睡，还要时刻保持公主的风范，要不然就会被皇后收拾。” 她想到这些旧事，恍如隔事，心里依旧有几分凄然。 书秀有些无语，宁长平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没有一分一国公主该有样子。 温柔在福寿山的深处，那里修了一排屋舍，供玉城来的贵夫人们来这里泡澡解乏。 棠妙心到了之后，莫离等侍卫便守在各入口处，防止有人进来。 棠妙心带着书秀和宁长平推开一间屋舍，然后关上了门。 潜藏在温泉旁地道里的陆闲尘亲眼看见她们走了进去，眼里透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吴文用轻声道：“世子，她们都进去了。” 陆闲尘点头：“让她们在里面再呆一会，我们再行动。” 他们听的这条地道极不显眼，是前朝的一位贵夫人为了私会情郎挖出来的。 这条地道不算复杂，是从后山接过来的，直通进最中间最豪华的那间屋舍。 吴文用轻笑一声：“皇太女姿容倾城，与世子极为相配。” 这两天他们潜藏在暗处，吴文用也远远地看过棠妙心几回，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惊为天人。 他就有些明白陆闲尘为什么半点都不嫌弃棠妙心生过孩子的事情。 换做他，若有机会能与棠妙心一度春风，他也是愿意的，更不要说她的身份那么高，代表着极致的权势。 陆闲尘的眼里透着几分淡淡的得意，他缓缓地道：“这一次事成之后，我必定会有重赏你。” 吴文用笑着回答：“那属下就在此祝世子抱得美人归。” 陆闲尘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漫了出来。 他一向是个隐忍聪明的，眼下美人和权势就在眼前，他只要够一够就能够得着。 今夜的事情，他策划得十分完美，棠妙心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陆闲尘的心情十分激动，此时却还是能稳得住自己的心神。 第1012章 英雄救美的男人 陆闲尘告诉自己，之前那么多年他都能忍耐得住，如今成功就在眼前，他就更需要冷静和淡定。 今晚的表演，他要做到完美。 他算了一下时间，过去了大约半刻钟的样子。 有这个时间，棠妙心必定早就脱光了衣衫，泡进了温泉。 陆闲尘沉声吩咐道：“行动吧！” 吴文用应了一声，吹响口哨。 刹那间，林子里冒出一群黑衣人，疯了一下朝守在四周的侍卫砍去。 众侍卫奋力抵抗，可是那群黑衣人太多了，他们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有侍卫大声喊道：“保护皇太女殿下！” 陆闲尘此时已经从地道里走了出来，他飞快地朝棠妙心所有的那处屋舍跑去。 这里的温泉是露天的，每个屋舍配一个温泉池子，然后再用竹板隔开以遮掩隐私。 只是这种隔板一向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陆闲尘跑过来的时候，隐约看到里面有人坐在温泉池里。 此时只有风光在檐下散发着幽幽的光华，四周一片昏暗，里面的情景看不真切。 他只能看到里面的人披散着坐在里面，以及没有被长发覆盖的雪白后背。 他心里一喜，这种情况摆明了里面的人被吓到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闲尘一脚把竹板踹开，冲进来道：“殿下，有刺客，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说完就伸手去拉温泉池中的人。 他此时的心情是激动的，只要他拉住棠妙心的手臂，再将她拥入怀里，她就是他的了。 毕竟就算她的身份再尊贵，她也是个女子，他将她看完了，自然要对她负责。 且今夜之事，他已经找了极为完美的借口，绝对能过棠九歌那一关。 只要他拥有棠妙心，往后这归潜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往后他再也不用受定北王府那些人的鸟气了！ 在他的手拉到对方的手里，他心里的喜悦达到了巅峰。 只是他的喜悦还没有持续一息的时间，对方的脸扭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如被雷击： 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棠妙心，而是一个男子。 男子长了张娃娃脸，看着也不丑，只是那高高突起的喉结，带着无声的嘲笑。 莫离微微一笑：“你找哪位殿下？” 陆闲尘吓了一大跳，瞳孔剧震，棠妙心不在这里？她又在哪里？ 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今夜棠妙心泡温泉的事，只怕是个陷阱。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莫离一把将他的手反扣，再重重一提一摔，就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忙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莫离才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动手把他打成猪头：“有误会跟阎王爷去说吧！” 陆闲尘还想说什么，莫离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他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听到四周惨叫声四起，他的脸色灰败苍白。 他后知后觉地知道棠妙心不仅仅只带了那一队侍卫过来，她还带了其他侍卫。 今夜守在路口的那些侍卫刚开始装作不敌，把刺客放进来，然后外面再来一队侍卫，就把所有的刺客包了饺子。 陆闲尘的脑袋转得飞快，他一时间却还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棠妙心会有这么重的防备？ 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一痛，原来他被莫离拎着一只脚往里面倒着拎了出去。 陆闲尘：“……” 陆闲尘：“！！！！！” 他就算是在定北王府再不得宠，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莫离把他拎到里面，然后就把他像扔垃圾一样往地上一扔：“殿下，你真的是料事如神。” “真有个傻缺冲进温泉里，想占你的便宜。” 屋子里灯火通明，陆闲尘直到此时才看清楚莫离的样子： 他此时披散着头发，赤着上身，露出流线型的肌肉，下半身却穿得十分严实。 他看到莫离说完这番话后，对着旁边一个模样清秀的婢女笑了笑，那样子看着竟还有些可爱。 陆闲尘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觉得把他暴打一顿的人可爱！ 书秀看到莫离的样子脸微微泛红，递给他一件上衣道：“把衣衫穿上，别在殿下面前失仪。” 莫离从善如流的接过来把衣衫穿好，心里却在琢磨： 之前宁孤舟让他色诱书秀时，众侍卫建议他脱衣衫给她看，他却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 可是现在书秀看到他脱了衣衫的样子也没什么反应，难道是他的身材还不够好？ 不应该啊，他对着镜子照过的，他的身材明明挺好的啊！ 书秀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打爆他的狗头： 他们今夜是来抓陆闲尘的，是来做正事的，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啥！ 棠妙心淡声道：“把他的头给本宫抬起来，本宫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连本宫都敢算计。” 莫离立即就把陆闲尘的脑袋往上抬一百二十度，他觉得他的脖子都要被这个二货侍卫给拧断了！ 他此时腹部的痛感终于淡了些，勉强能说话了：“殿下误会了！” 棠妙心看到陆闲尘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莫离下手够狠啊！ 她装作没有认出陆闲尘的样子，淡声问：“误会？前面的刺客一来，你就出现在本宫的温泉池里。” “如果不是本宫早有准备，让侍卫代替本宫在里面，你是不是还想玩一把英雄救美的戏码？” “然后趁机占一占本宫的便宜，再做本宫的皇夫？” 陆闲尘听到这番话心里暗惊，棠妙心把他所有的计划都猜到了！ 只是此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他忙道：“殿下误会了！” “我听闻福寿山上有一种药草，能延年益寿。” “那种药草白天隐在山林的草木之下，无法找到，只有到了晚上，它才会发出幽浅白光。” “我今日蹲守在山上，就是为了找这种药草。” “刚才看到有人往这边闯，想起殿下在福寿寺，便觉得那些人是为殿下而来。” “我担心那些刺客会对殿下不利，这才不顾礼法冲了进来。” “我知道我方才做的事情有失礼法，不管殿下要如何责罚我，我都认。” 第1013章 别出心裁的审讯 陆闲尘说完十分诚恳地朝棠妙心看去，只见她穿了身素淡的青衣坐在大椅上。 此时灯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脸上，她整个人看起来明艳不可方物，美到极致。 她的脸上此时带了一分极为浅淡的微笑，微微起身，在他的身边蹲下，伸手勾起他的下巴。 陆闲尘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此时只能睁着一双眼睛，十分真诚温柔地看着她。 他在心里把刚才自己的那番说词过了一番，觉得虽然有些破绽，但也说得过去。 他微微侧过自己的脸，将他觉得最好看的一面展现在棠妙心的面前。 他是归潜出了名的美男子，他来玉城的时间不算长，便有好些大家闺秀想要嫁给他。 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便决定直接色诱棠妙心。 没想到，下一刻，棠妙心一拳就砸在他的脸上。 她一脸不屑地道：“哪里来的丑玩意？看得本宫眼睛疼！” “来人，把这丑玩意剁碎了，扔到山里去喂狼。” 陆闲尘：“……” 陆闲尘：“！！！！！”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看起来那么娇弱，做的事情却这么残暴！ 莫离伸手来拉拎他，他急道：“殿下，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定北王世子陆闲尘！” 棠妙心摆了摆手，莫离又将他放下，他听得她道：“定北王世子？宫宴那天看着也还行，今夜怎么就丑成这样？” “这货该不会是什么人假冒的吧？” 陆闲尘忙道：“我真的是定北王世子，我身上有信物！” 莫离在他的身上搜了一圈，就从他的腰间找到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上刻着“定北”两个字，是宫里的巧匠所雕，他成为世子时，宫里所赐。 棠妙心把玩着那块玉佩，笑了：“定北王世子？” 陆闲尘应了一声：“是！” 棠妙心的手指勾着玉佩上的吊绳，一圈一圈地转着，把那块玉佩甩了起来，看得陆闲尘的心都跟着直颤。 她的唇角微微一勾，淡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陆闲尘的心一沉，忙道：“殿下聪明机敏，智慧无双！” 棠妙心笑眯眯地问：“你的马屁拍得再好也没有用，就你刚才的那番话，骗鬼鬼都不信。” “说句心里话，你编故事的能力真的不怎么样，我身边随便找个人都编得比你好。” 陆闲尘沉声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殿下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查证。” “本宫才不会浪费时间去查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棠妙心淡声道：“本宫都不用猜，也知道你一定有所布置。” “陆闲尘，本宫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就去死，毕竟半夜非礼本宫，这一条就能让你死得不能再死。” “另一个就是一会去死，本宫将你的罪责通报天下，然后把你送回定北王府，让你父王剁了你。” 陆闲尘的脸色十分难看。 如果以这样的理由将他送回定北王府，算是把把柄送到了定北王妃的手里，她一定会想趁机让定北王杀了他。 这两条路都是死路。 他此时面无血色地看着棠妙心道：“不管殿下信或者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棠妙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你的嘴还挺硬的，行吧，那本宫来给你看看什么是事实。” 她看了莫离一眼，莫离立即就去外面拎了一个黑衣人进来。 莫离问黑衣人：“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黑衣人哭丧着脸道：“我们是城外的山匪，手里没有银子花了。” “前几天有人通知我们，说今夜这里会有个大官的女儿在这里泡温泉。” “让我们把人掳了，我们就能发财，后半辈子都不缺钱花。” 陆闲尘的心里略有些得意，他就是怕有万一，所以他没有用定北王府的人，而是花钱请来的人。 他请这些人的时候也格外的小心，并没有露出任何和定北王府有关的消息。 所以就算棠妙心派人去查，也注定什么都查不出来。 只是下一刻他就听得莫离道：“什么，你们是定北王世子花重金请来的？好的，我记下来了。” 陆闲尘：“……” 陆闲尘：“！！！！！” 这是什么跟什么？ 他急道：“殿下，他这是在信口雌黄！刚才这山匪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棠妙心问其他人：“你们刚才听到那黑衣人说的是什么？” 众人齐声回答：“他亲口说他是定北王世子请来的。” 陆闲尘：“！！！！！” 如果不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清楚的知道黑衣人根本就不知道定北王府的事，他怕是都要信了！ 他看向棠妙心，第一次意识到这位归潜未来的储君，似乎和传闻中完全不同！ 她似乎比他还不要脸！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大家都这么说，那就只可能是世子的耳朵不好使，莫离，继续审吧！” 莫离应了一声，问黑衣人：“你们怎么知道皇太女殿下今夜会在此处？” 黑衣人要崩溃了：“皇太女？啊，我不知道我来劫的人是皇太女啊！我只是想赚点钱花花！” 莫离则道：“我听清楚了，是定北王世子买通了僧人，引皇太女今夜过来泡温泉，你们趁机下手。” 黑衣人：“……” 陆闲尘：“……” 这事他确实是这么做的，但是被莫离这样说出来，他就觉得哪哪都不对。 莫离又问黑衣人：“定北王世子为什么要对皇太女殿下不利？” 黑衣人：“我不知道！” 莫离淡声道：“什么？定北王世子垂涎皇太女殿下的美貌，还想成为她的皇夫？” “他想趁今夜英雄救美，如此一来，很可能会得到皇太女殿下的欢心，还可以借着负责的名头成为皇夫。” 黑衣人：“……” 陆闲尘：“……”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所谓的审案，其实就是审给他听的。 棠妙心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动机。 所以不管这件事情他布置得有多完美，她根本就不认黑衣人供出来的，只认她想知道的消息。 而这些事情一旦扣在他的身上，他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第1014章 还是好好做人吧 陆闲尘咬着牙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棠妙心靠在雕花大椅上，娇娇柔柔地道：“这哪里是本宫想要做什么，分明是世子想要害本宫。” “本宫来福寿寺为归潜祈福，没料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吓人了！” “好在本宫带过来的侍卫忠心护主，要不然本宫今夜就要被世子算计得死死的。” “世子这样的心机，本宫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陆闲尘的脸色惨白，他定定地看着棠妙心道：“世上皆说皇太女殿下身体娇弱，性子绵软，待人温和。” “实则皇太女殿下聪明机敏，算无遗策，就连身子不好的事怕都是装出来的。” “闲尘不自量力，欲救皇太女殿下，却让自己身陷皇太女为闲尘量身定做的陷阱。” “事到如今，殿下不妨明说，设下这样的陷阱让闲尘跳下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棠妙心的眉梢轻挑，这个死不要脸的货，明明是他处心积虑地想要算计她，却偏把自己说得那么无害。 这货的反应不算慢，今夜的计划从本质上来讲，也算完美。 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货的处事方式，她要是纵着他，那真的叫没天理！ 她看了莫离一眼。 莫离问黑衣人：“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衣人哭了起来：“我刚说了，我只是想要赚银子！” “我若知道今天是皇太女殿下在此，就算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敢来！” 莫离冷笑道：“定北王府狼子野心，世子陆闲尘勾引殿下未遂之后，就想对殿下用强。” “今夜事成之后，定北王世子成了殿下的皇夫，然后再伺机杀掉小殿下。” “接着再立定北王世子和殿下的孩子为储君，立完储君后，再伺机杀了殿下。” “如此归潜的江山就落到定北王府的手里，这种行为，等同于谋朝篡位，当诛九族！” 黑衣人：“……” 妈啊，他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阴谋啊！这一次，他怕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陆闲尘：“……” 他内心深处的打算被莫离这样说破，要说不心惊，那也是假的！ 而莫离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这些话根本就不是莫离能想得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棠妙心的意思。 到此时，他已经知道他们安插在玉城的人，很可能出了叛徒，这个叛徒的职位还不低。 否则的话，棠妙心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道：“归潜的储君，难道想要用凭空捏造的罪名给我定罪吗？” 棠妙心笑着道：“这哪里是凭空捏造的罪名？你想要确凿的证据，本宫都可以给你。” 她喊一声：“书秀！” 书秀对那黑衣人道：“来，说出你该说的话，只要是实话，殿下可保你的妻儿一世荣华富贵。” 黑衣人对上书秀那又清澈冰冷的眼睛。 他最初有些慌，却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他当即道：“是定北王世子！” “是他让我来杀殿下的……” 他把莫离刚才说的话仔细回想了一遍，抓住了其中的精髓，把陆闲尘的罪名实实在在地定了下来。 陆闲尘玩过不少屈打成招的戏码，但是从来没有人当着对方的面这么明目张胆的玩。 他知道今夜的黑衣人全部都死了，只有眼前的这一个活了下来。 这个黑衣人的话，全部都能做为证词。 莫离刚才的那番话不仅仅是说给他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黑衣人听的。 而棠妙心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算计他，不过是让他见识一下她的手段，真正目的绝不是为了杀他。 他深吸一口气道：“殿下想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棠妙心朝他看去，他睁着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她，他眼里此时再没有一分轻视。 他这副样子看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有几分傲骨，很可能还能让人心生喜欢。 棠妙心却对他十分鄙视，都什么时候了，这货居然还想勾引她！ 她淡淡一笑：“看来你还是没能认清自己的处境，觉得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 “本宫还会在福寿寺里呆上三天，三天之后，你如果不能给本宫满意的答案，那么你对本宫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她说到这里桃花眼里染上了几分血腥的杀意：“对本宫而言，没有价值的人不配活着。” 陆闲尘对上棠妙心的眼睛时心里一惊，他看得出来，她真的杀过人。 不是那种让手下去杀人，而是自己动手杀过人！ 因为只有自己动手杀过人的人，才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棠妙心说完手一挥，莫离便给了陆闲尘一拳，让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莫离一把拎着他的一条腿，把他像死狗一样往外拖。 陆闲尘：“……” 陆闲尘：“！！！！！” 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他！ 他知道自己要是这样被莫离拖下去，只怕脸会被拖花，鼻梁骨会摔断！ 在这一刻，他已经能完全确定，棠妙心这个归潜未来的女君，是个心黑手狠之辈。 他此时已经知道，他之前搜集到的关于棠妙心的消息，是她想让人知道的消息。 那些消息不过是用来麻痹人的！ 而他之前居然都信了！ 陆闲尘单手撑在地上，努力不要让自己的脸着地。 今夜对他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 他在福寿寺里还安插有人，今日事败，他的人一定会来救他。 等他的人把他救出来之后，他就立即离开玉城。 只要回到定北王府，他知道棠妙心就不敢轻易动他。 这么一想，他便又安心了几分。 最终，他被莫离关在福寿寺一处偏僻的柴房里。 他们离开后，书秀有些担心地道：“殿下，陆闲尘今夜敢动手，必定还有后手。” “他没能离开这里，他的那些后手必定会有所行动，殿下千万要小心。” 棠妙心的眸光微动：“我当然知道他还有后手。” “只是不管他有什么样的后手，我都不怕。” “那狗玩意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这一次我得教教他怎么做人。” 第1015章 他真的很想不开 宁长平在旁道：“嫂子说得对！那个渣渣实在是太坏了，都那样了，居然还敢勾引嫂子！” “嫂子你就说吧，要怎么教他做人？是扒他的皮？还是抽他的筋？又或者是拆了他的骨头？” 就陆闲尘那模样，不及她哥哥的十分之一，就那模样，居然还敢有其他的心思，简直就是可笑！ 棠妙心笑着道：“长平可知道什么是钓鱼执法？” 宁长平想了想，最终十分诚实地摇头。 棠妙心不紧不慢地道：“定北王府在玉城里有不少眼线。” “陆闲尘就算太恶心，他也是定北王府的世子。” “而定北王府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想要救他，也有人想要他的命。” “他现在落入我们的手里，可不就是最香最诱人的那个诱饵了吗？” 宁长平还没有想明白，书秀已经明白了，她轻声道：“这件事情我来安排，保证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棠妙心摇头：“不用这样子，你只需要把来救他的人全杀了，来杀他的都留着。” “人活在世上，总归要有一点希望，只有希望彻底破灭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没他想的那么友好。” 书秀感叹道：“陆闲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会招惹上殿下！” 棠妙心对此不置可否。 他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住持了空。 他一过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忙向棠妙心请罪：“是贫僧失职，让殿下受惊了！” 棠妙心此时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由书秀扶着，她怯怯地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贼子，竟如此大胆！” “他们竟敢冒充定北王世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好在父皇派了不少侍卫保护我，要不然……” 书秀看着她切换自如的表演，在心里暗暗感叹。 当年的齐剑兰演技虽好，却远不如棠妙心，她坑起人来，真的能把人坑得怀疑人生。 书秀看了眼宝相庄严的了空，棠妙心似乎从进到福寿寺开始，在人前都是一副娇弱没主见的样子。 难道棠妙心并不相信这位传闻中得道的高僧？ 她便道：“殿下今夜受了惊，不如明日一早就回宫吧？” 棠妙心摇头：“父皇让本宫来请灯，只请到一半就回去，他肯定会生气的。” “本宫是一国储君，绝不能被这么点小事吓到，本宫……本宫一定要完成请灯仪式，再行回宫。” 她说到这里，腿似乎都在发抖，赫然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又哪里还有一分储君的威仪模样。 了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宣了声佛号，再次向她请罪。 棠妙心有些语无伦次地道：“这些人虽然是恶人，但是毕竟是个人，还请大师为他们超度。” 了空夸她：“殿下客心仁厚，实乃归潜之福。” 棠妙心似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为首的匪首本宫让人关起来了。” “等本宫回宫的时候再把他带回去，劳烦大师到时候派人给他送点吃的。” 了空点头：“殿下放心，贫僧会让人给他送吃的。” 书秀这才扶着棠妙心回到她的住处。 她一回来就把所有的侍卫全叫过来，让他们把她的住处守得密不透风，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 了空远远地看到这一幕，眼里有几分鄙夷和轻视，她这样的一个人，竟是归潜的储君。 且棠妙心做事没有半点章法，竟完全没有要问责今夜请她来泡温泉和尚的意思。 不管她是没想到还是没顾得上，都在昭示她的无能，归潜有这样储君，堪忧啊！ 书秀则轻声问棠妙心：“殿下觉得了空也有问题？” 棠妙心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大和尚看着宝相庄严，但是总觉得他的眼里少了几分慈悲。” 她说的这些书秀没能感觉出来，就这几天了空的行事来看，书秀没觉得了空有问题。 宁长平就简单多了，直接道：“嫂子说怎样就怎样。” “反正这几天我们要在这里钓鱼，谁上钩了谁就有问题。” “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们防着点这些秃驴是没有问题的。” 书秀听到她的话笑了起来：“还是公主通透。” 宁长平嘿嘿一笑，看着棠妙心道：“嫂子，能不能让我蹲在陆闲尘那里钓鱼？” “你放心，我这人对杀机感觉十分敏感。” “所有来救陆闲尘的我全剁了，来杀他的，我就放进去。”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来救陆闲尘的也不用全剁了，你要是太强大了，他们就不敢来救他了。” “你要表现得弱一点，给他们一点希望，让他们觉得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打败你了，这样他们才会倾巢而出。” 宁长平的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嫂子聪明！” 书秀：“……” 论整人，她只服棠妙心。 钓个鱼都钓出层次感来了！ 得罪棠妙心的人是真惨！ 书秀又问棠妙心：“今天请我们过来泡温泉的和尚肯定是有问题的，殿下不处置他吗？” 棠妙心淡声道：“我这人很记仇，所有算计过我的人我都会扒了他的皮。” “那个和尚我暂时不处理他，就是想告诉别人，我今夜已经吓得六魂无主。” “我这副样子在别人看来，那就是我懦弱又无能。” “这么无能的我，在别人看来，应该是很好欺负的。” “再加上福寿寺离玉城有大几十里路，真出什么事情，我爹也顾不上我。”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做？” 书秀看着棠妙心的眼里有些一言难尽，她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一不留神，怕是就会被她骗了。 书秀问：“殿下是觉得还有人会参与这件事情？” 棠妙心的眸光幽深：“还记得我们刚回来时遇到的那场刺杀吗？” 书秀点头，棠妙心不紧不慢地道：“钟衍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就算是我爹，也没能把他找出来，那足以说明有人在接应他。” “我如此无能，若是出了事情，那么归潜的皇位就会轮到钟衍的头上，你觉得他能忍得住吗？” 第1016章 你们可以的！ 钟衍是棠九歌的义子，在朝中不乏支持者。 棠妙心天天往外瞎跑，细细算一下，总共也没见过钟衍几回。 钟衍见到她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客气有礼的，但是她依旧能从他的眼里看到轻视。 对这样的钟衍，棠妙心是不太喜欢的。 钟衍若是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刻意去针对钟衍。 但是钟衍打归潜皇位的主意，还想要杀她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能忍。 她知道钟衍那天刺杀她的事情，必定和定北王府的人有关系。 现在陆闲尘在她的手里，而她又表现得如此无能，这里的消息应该会有人通知钟衍。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归潜在棠九歌的治理下，一切井然有序。 但是归潜的皇权却并不算特别的牢固，因为皇族的人数太少。 只要棠九歌出事，她和小甜豆就会被人往死里欺负。 换个角度来看，她或者小甜豆出事，归潜的皇族血脉就要断掉。 那些大臣们看着忠良宽厚，内里怕有不少人是狼子野心。 棠妙心正式监国，朝堂上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棠九歌让她灭了定北王府为自己立威，她觉得左右都要立威，不如一次性立个猛的。 把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拉出来几波，杀鸡给猴看，也好让朝中的大臣们见识一下她的“无能”。 想欺负她？门没有，窗户也没有！ 书秀听到她的话满是震撼，原来不止陆闲尘是饵，棠妙心也把自己当成了饵。 棠妙心平时给人的感觉多少有些不正经、不靠谱，她要是正经、靠谱起来，简直要把人吓人。 书秀轻声道：“殿下觉得钟衍会出现吗？” 棠妙心摇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是钟衍，这样的机会，我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书秀想了想，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 就归潜目前的情况而言，杀了棠妙心确实是钟衍最后登基的机会。 她有些担心地道：“既然如此，殿下千万要小心！” 棠妙心微笑：“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说完还伸手摸了一下书秀的脸：“你的皮肤真好，莫离真有眼光。” 书秀：“……” 她们好好地在说正事，棠妙心居然又不正经了！ 她的脸涨得通红：“殿下正经些！” 棠妙心哈哈一笑：“你天天板着张脸多无趣，还是现在这样更鲜活。” 书秀：“……” 她再次怀疑跟着棠妙心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事商议妥当后，外面又守了这么多的侍卫，棠妙心十分安心。 她唯一遗憾的是今夜没能泡成温泉。 她决定等这一次的事情解决之后，她再好好去泡温泉。 她们睡得安心，陆闲尘带来的那些人却要疯了。 陆闲尘被抓，今夜参与刺杀的刺客全部被杀。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不太清楚，只知道陆闲尘被棠妙心关进了柴房。 吴文用虽然是和陆闲尘一起来的，但是陆闲尘冲出去后他并没有出去，他也不知道陆闲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种情况下，他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子里还有一些侍卫，那些侍卫原本是打算等陆闲尘带着棠妙心进了林子后，他们假装来抓他们。 以此来增加可信度以及棠妙心对陆闲尘的依赖度。 可是现在他们家世子就跟打狗的肉包子一样，一去不回，他们也犯晕，过来问吴文用怎么办。 吴文用在原地转了几圈后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先把世子救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世子被抓，很可能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他若被皇太女定性成刺客，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侍卫都以吴文用为首，愿意听他的去救陆闲尘。 只是要怎么救，是需要讲究方法的。 他们商议一圈后，最终决定先派一队人马过去，两个引走守卫，四个去砸门救人。 他们的这个计划虽然不算完美，但是从本质上来讲应该是管用的。 因为棠妙心带过来的侍卫不算太多，现在那些侍卫的重点是保护她，守陆闲尘的只有两个侍卫。 他们甚至还觉得派人去引起侍卫都是一件十分谨慎的事情，正常来讲，他们这么多人过去，要收拾两个侍卫不难。 他们开始行动后却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守陆闲尘的看着就两个侍卫，他们把那两个侍卫引走后，屋里还有一个侍卫。 那侍卫的武功很高，和他们几个人打成平手。 战况胶着的时候，这边的动静又把之前引走的侍卫引回来了，然后他们第一次营救失败。 他们见情况不对后立即逃走，然后就开始第二次营救。 第二次营救在天快亮的时候，他们这一次出动了大约半数的侍卫，志在把陆闲尘救出来。 结果才靠近那里，莫名其妙就全晕了，然后…… 所有侍卫全部被抓。 吴文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十分难看，只是他短时间内却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他们的人折损了一半，想要救出陆闲尘只会更难。 且天亮之后要动手难度更大。 吴文用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动用他们安插在寺里的暗线。 那位暗线去给陆闲尘送饭的时候，打算用毒迷晕所有值守的侍卫，结果…… 当然是他自己晕了过去，然后被抓。 吴文用听到这个消息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只是他依旧没把棠妙心放在心上，而是觉得这些安排都出自书秀之手。 因为书秀看起来沉稳妥帖，一个就是个厉害的人物。 他们派出去的侍卫除了第一波，再往后就没有一个平安回来的。 那些侍卫中只要有一个透露出他们是定北王府的人，就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吴文用急得头发都要白了，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处理的，只能传信回城，找帮手过来帮忙。 毕竟棠妙心的侍卫就算再厉害，他们的人数都有限，他们人多，实在不行，就把那些侍卫全杀了。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把陆闲尘救出来！ 第1017章 真的挺开心的 棠妙心一早醒来就听莫离向她汇报这些事情，她听完后就笑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现在陆闲尘被抓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散开，所以现在来的人应该都是救他的人。” “这事我们就当热闹先看看，该打的打，该抓的抓。” “书秀，这一次是个练兵的好机会，把我们之前培养的那些侍卫来完成这一次的行动。” 书秀应了一声，宁长平忙问：“嫂子，那我呢？” 棠妙心微笑：“你做领队，哪些人要杀，哪些人要抓，你来决定。” 她知道宁长平的直觉极强，总能轻易感知到对方的意图。 她已经把处理这事的原则跟宁长平说了，她相信宁长平能做好这件事。 宁长平听到棠妙心的安排，开心地一蹦一跳的走了。 书秀有些担心地道：“定北王府在玉城经营多年，我们带过来的人马会不会少了些？”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以防万一，我一会就给王爷传信，让他再带些人过来。” 她之前不让宁孤舟来，是怕把陆闲尘吓到不敢动手。 现在陆闲尘已经被抓，宁孤舟就可以来了。 且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很可能能钓上好几条大鱼。 但凡要钓大鱼，就需要承担一些风险。 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人生安全更重要的事情了。 门外有小沙弥过来敲门，说是又到颂经的时间了，了空请棠妙心过去听经。 棠妙心扭头去看书秀，眼里满是依赖。 书秀：“……” 她明知道棠妙心是在演戏，但是看到棠妙心这副样子她的心里还是不自觉地生出保护的欲望。 她在内心吐槽：“演技好到这个地步，难怪能把齐国搅和到乱成一锅粥，难怪齐建兰和齐宣帝都死在她手里。” “清醒点吧，殿下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她面上却十分温和地对棠妙心道：“殿下不用担心，今天所有的侍卫都会在大殿外守着，确保殿下的安全。” 棠妙心听到这话似松了一口气，她轻声道：“书秀，好在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书秀听到她娇娇怯怯的声音，再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书秀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的演技应该能在短时间内有很大的提升。 书秀轻扶着她道：“殿下再忍忍，祈福已经过半，此时若是半途而废，国主怕是会生气。”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书秀：“……” 她到此时终于有点明白宁孤舟为什么被棠妙心吃得死死的了。 棠妙心这副样子就算她是女子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不要说保护欲强的男子了。 两人的互动看在旁边的和尚眼里。 和尚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心里却已经知道昨夜所有的一切怕都是棠妙心身边的这个婢女所为。 这个婢女八成是棠九歌为棠妙心精心培养的。 他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只要将这个婢女引走，再杀棠妙心就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棠妙心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看这个和尚的表情，好吧，又多了一个有问题的和尚。 这福寿寺里，只怕已经被定北王府渗透成了筛子。 棠妙心觉得她现在的处境好像是有那么点危险，这鱼还要不要继续钓下去？ 这个念头才冒进她的脑海，她立即就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都到这一步了，这鱼肯定是要继续钓的，不过她的计划也要做一点调整。 她现在怀疑她派回去送信的人，怕是根本就不能把信送回玉城。 如果只靠她身边的这些人，她要如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把潜在的鱼全部钓上钩？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她心里却莫名有些兴奋。 她一直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越危险，就越有挑战。 她也想知道，还有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人，如果可以，她想给那些人一网打尽。 于是接下来棠妙心听经的时候全程靠在书秀的身边，依旧睡得昏天暗地，把无能和懦弱展现得淋漓尽致。 宁长平今天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过来听经，而是守着陆闲尘。 一天下来，她拍飞了好几波前来营救陆闲尘的人马。 了空对宁长平的评价也出来了： 这位是个武婢，武功不错，应该也是棠九歌为棠妙心精心挑选的人。 到此时，了空觉得他已经把棠妙心这一行人的配置完全弄清楚了。 等到上午的经念完后，他十分关切地对棠妙心道：“殿下若是身体不舒服，今天下午的经不如改到明日？” 棠妙心拒绝：“不用了，本宫没事。” 她此时的样子看在了空的眼里，那就是外强中干在硬撑。 了空唱了句佛号，便没有再劝。 棠妙心和了空分开后，书秀轻声道：“殿下，那个大和尚真的有问题。” 棠妙心也看出来了，微微眯着眼睛道：“我挺好奇他们有什么计划，想要做什么。” 她心里也有些郁闷，她随便找个借口打算给陆闲尘动手的机会，没料到就选了福寿寺这个有问题的地方。 书秀有些担心地道：“这里现在太危险了，殿下还是尽快回宫吧！” 棠妙心摇头：“只怕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回去不但会打草惊蛇，还会更加危险。” “我们现在不动，他们便觉得我们挺蠢的，容易轻敌，反倒对我们有利。” 书秀的眉头微拧：“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殿下……” “这话不适用于我。”棠妙心轻笑一声：“我惜命，但是却不怕事。”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会做准备，我们也一样能做准备。” “一会你陪我去见见陆闲尘。” 书秀见棠妙心沉稳冷静，她心里虽然担心，却觉得眼下的处境绝对没有当时在齐国时危险。 这边的动静要是闹得太大，棠九歌肯定会派人过来支援。 她的心稍微安定了几分。 棠妙心再次见到陆闲尘的时候，他被绑在柴房的角落。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绑了一地的定北王府的侍卫。 第1018章 被毒打的少了 房间原本就不大，他们这么多人被绑在一起，没有茅厕自由，有人实在是憋不住就只能就地解决。 于是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 棠妙心有些嫌弃地捂了捂鼻子。 陆闲尘身上的绳子绑得十分结实，一看就知道是宁长平的手笔，因为其中一道绳子深深地勒在他的腹部。 他此时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狼狈，头发散乱，脸上又青又紫，精神也有些萎靡。 他看到她进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翻着白眼扭过头不去看她。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笑了笑，这货一看就被社会毒打的太少了。 都沦为阶下囚了，居然还敢这样给她甩脸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她笑着问：“世子就这么不待见我？” 陆闲尘冷声道：“你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人过来救了他好几波，每次来的时候他都满怀希望，结果都以失望告终。 这么折腾了几次后，他也有些麻木了。 他的侍卫到如今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 他原本一个人被关的时候至少空气还不错，这群蠢货加入后，里面的环境就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他从小养尊处优，还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以至于他对棠妙心有着极重的怨念。 棠妙心听到他的话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道：“那要不我们来比比，看看谁能活得更久？” 陆闲尘的面色一变，他现在在棠妙心的手里，她要杀他不过是动动嘴的手。 他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棠妙心。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本来今天我是想来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但是你现在的态度让我十分不满意。” “我决定了，等你以后想跟我谈的时候，我会给你十分苛刻的条件。” 陆闲尘冷笑一声：“前提是你自己先活下来。” 棠妙心微微一笑：“这一点你放心吧，我肯定是能活下来的，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我就不知道了。” 陆闲尘这一次没再说话，她也不生气，十分淡定地对宁长平道：“把他的绳子再系紧一点。” 宁长平开心地道：“我也觉得紧一点好，省得他们这群蠢货一会就渴了饿了。” “这样勒紧一点，他们吃喝的就会少很多，也不太容易制造垃圾。” 棠妙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宁长平把陆闲尘等人绑得这么紧，居然是有着如此“深谋远虑”的规划，她很佩服！ 她伸手拍了拍宁长平的肩道：“你做得很好！” 宁长平最喜欢被棠妙心夸奖，一双眼睛顿时亮晶晶的。 她要有尾巴的话，此时怕是已经疯狂地摇了起来。 因为有棠妙心这句话在，宁长平把帮他们的绳子绑得更紧了些。 陆闲尘觉得他的腰要被勒断了！ 他发誓，等他脱困后一定要把棠妙心和宁长平碎尸万段！ 棠妙心看到他那双怨毒的眼睛，眼里染上淡淡的笑意，这蠢货，该不会真的以为还有人能救得了他吧！ 看来她这一次得好好教他做人了。 棠妙心扭头往外走，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 书秀护着棠妙心躲到墙后。 陆闲尘觉得他的救星来了，一双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 他就知道，他的人一定会来救他，他一定能平安渡过这一劫。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那些射过来的箭，除了攻击棠妙心，还无差别朝他射了过来。 他就地一个打滚，才避开了致命的一箭。 他怒吼：“你们做什么？” 外面的杀手根本就不理他，朝他射过来的箭比刚才更加绵密。 陆闲尘：“……” 陆闲尘：“！！！！！” 难道外面的那群人不是来救他的？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震惊，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混乱中，有个侍卫挡在他的面前，直接就被射成了刺猥。 侍卫临死前道：“世子，快走！” 陆闲尘看向棠妙心，她此时躲在墙后，她所在的那面墙，此时落了不少的箭。 射向她的箭比他的更多。 他排除她演戏的可能性，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的侍卫有个机灵的，用箭割断了身上的绳索，然后将他拉到墙边，再用刀为他解开了绳索。 绳索解开的时候，他只觉得全身一轻，他咬着牙道：“杀了皇太女！” 那个侍卫应了一声，握着箭就朝棠妙心的方向刺了过来。 棠妙心骂了一句：“蠢货！” 她的话音才落，那个侍卫就被人射了个对穿。 是宁长平捡起地上的箭，朝那个侍卫甩去，直接就把人给弄死了。 陆闲尘的瞳孔微缩，他之前知道宁长平武功高，却不知道她的武功竟高到了这一步！ 他咬着牙道：“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他说完站出来道：“我是陆闲尘，你们不要射我，皇太女在那边！” 他此时还是觉得刚才那几支射向他的箭，是外面的人不清楚他在里面的位置，所以射偏了。 他觉得只要告诉外面的人棠妙心的位置，那么他们就不会再射他，而是会射向棠妙心。 只是他的话音才落，几支利箭同时朝他射了过来。 他一时不备，一支利箭射在他的肩上。 若不是旁边的侍卫反应快，将他拉了回来，只怕他会被人一箭穿心。 陆闲尘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呆呆地道：“怎么会这样？” 棠妙心无情地嘲笑他：“还能怎么样？不就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嘛！” “瞧你那一脸没出息的样子，这点打击就受不了呢？” “难怪会天天被人惦记世子之位，就你蠢样，也配当定北王府的世子？” 陆闲尘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怒道：“你闭嘴！” 棠妙心轻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话说，你该不会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吧？” 陆闲尘：“……” 棠妙心的眉毛微挑：“还真不知道啊！”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也一样。” “像你这样的废物，我建议你自己一头撞死得好，也好为归潜节约一些粮食，还能少一台造粪机，为环保事业做贡献。” 第1019章 她是个绣花枕头？ 陆闲尘气得眼睛发黑，却又拿棠妙心一点法子都没有。 这世上怎么会有棠妙心这种人！ 棠妙心懒得理他，问书秀：“有办法突围吗？” 书秀回答：“外面的人有点多，想要突围并不容易。” 他们带过来的侍卫原本就不多，刚才过来的时候也只带了几个侍卫。 现在莫离他们都没能赶过来，那就证明他们都被绊住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棠妙心却一脸淡定地道：“没事，一会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书秀有些意外，她都不知道棠妙心还有其他的布置。 棠妙心又扭头问宁长平：“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包袱在哪里？” 她在宁长平过来看守陆闲尘时，曾给了她一个很大的包袱。 宁长平点头：“就在那里。” 她说完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包袱。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道：“一会如果有人来救我们，离开的时候你把这个包袱带上。” 宁长平从她手里拿过那个包袱后一直没有打开过，所以她并不知道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但是宁长平一直对棠妙心十分信任，此时棠妙心交代下来，她都会好好执行。 果然，在外面的那些黑衣人想要攻过来的时候，有人冲了过来，将那群黑衣人打退。 书秀探出头看了一眼，过来帮他们的人居然是一群光头。 他们的武功非常不错，只一个照面，就把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 书秀突然就想起一件事，福寿寺里似乎是人武僧的。 这群武僧在此时出现，让书秀的心里十分不安。 棠妙心轻声道：“一会不管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先推脱，要做出死活不愿意和我分开的样子。” “最后不得已做出妥协，离开我的身边。” “你从我身边离开后，一定一定要想办法保证自身的安全。” “我身边有长平在，你放心好了，不会有危险。” 书秀一听这话就睁大了眼睛：“你又要做什么？” 棠妙心淡声道：“我想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书秀还想说什么，棠妙心已经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带着小甜豆都能从齐国皇宫活着出来，那么这一次还有长平在，我就更加不会有危险。” 书秀有些欲言又止，却也知道她的能力，便轻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道：“真乖！” 书秀：“……” 她有一种被棠妙心当成是小孩子在哄的错觉。 那边众武僧已经彻底把黑衣人击退，陆闲尘带着他的侍卫就欲离开。 棠妙心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会意，立即飞起一脚，直接就把陆闲尘踹翻在地。 陆闲尘：“……” 他很想爆粗口！ 宁长平把陆闲尘按在地上直接一顿胖揍：“就你能耐！我让你跑！” 陆闲尘：“！！！！！！” 他的侍卫想要过来帮忙，直接就被宁长平踹飞。 了空看到这一幕眸光深了些，却没有管他们。 他走到棠妙心的身边道：“殿下，福寿寺里来了不少的刺客，这里现在不太安全，请跟贫僧来！” 棠妙心拽着书秀的袖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吓破了胆。 书秀温声安抚：“殿下别大，我会保护你的。”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 书秀对了空道：“有劳大师了。” 了空对她们比了个请的动作，让她们跟他走。 棠妙心问了空：“大师，我的其他侍卫呢？” 了空回答：“今天闯进福寿寺的黑衣人太多了，贫僧过来救殿下的时候，他们和另一波黑衣人打了起来。” “殿下放心，贫僧一定会保护殿下的安全。” 棠妙心这才点了一下头。 陆闲尘看到棠妙心这副样子觉得有些不对，他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失声了！ 陆闲尘就算再蠢，到此时也发现这件事情有些不对。 更不要说，他从小在定北王府长大，面对过很多的算计。 他之前是小看了棠妙心，才会被擒。 刚才他急于脱困，才会失了分寸。 他这会挨了打，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定定地看着棠妙心，她表面上看起来很柔弱，但是他知道，她绝对和柔弱没有半点关系。 她此时这样装柔弱，肯定是有原因的。 了空也看到陆闲尘在看棠妙心，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陆闲尘看向棠妙心的眼神不太友好。 年轻人，火气大一些，再正常不过。 宁长平把陆闲尘拎起来道：“你看什么看！” 陆闲尘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宁长平一眼，他就没见过比宁长平更粗鲁的女子！ 一行人跟着了空往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大雄宝殿旁边有座钟楼，此时钟楼里响起了钟声。 棠妙心问：“怎么有人在敲钟？” 了空回答：“这是贫僧和殿下那些侍卫商议好的，殿下平安后就敲响钟声，这样他们就能安心对敌。” 棠妙心一脸感激地道：“还是大师想得周全。” 了空笑了笑，对棠妙心比了个请的手势，她便跟着了空进了大雄宝殿。 了空对棠妙心道：“殿下大雄宝殿是整个福寿寺最大的殿，也是最坚固的大殿。” “就算那些黑衣人围过来，一时间也攻不进来。”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大师能不能多派一些人保护本宫吗？” 了空回答：“那是自然。” 他说完就派了好几个武僧将棠妙心团团围住，看起来十分安全。 棠妙心松了一口气，了空又对书秀道：“这位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书秀淡声道：“大师有什么话就请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了空看了棠妙心一眼后道：“眼下福寿寺被人围住，十分危险。” “寺里的僧人数量原本就不多，眼下还请大人调配好侍卫的值守，让他们守好四周，以保证殿下的安全。” 书秀的眉头微拧。 了空微笑道：“殿下这里，大人不必担心，只要您快去快回，一时三刻间，贫僧是能保护好殿下的。” 第1020章 我猜你会很开心 棠妙心在旁道：“本宫觉得大师的话很有道理。” “书秀，你去跟莫离汇合，然后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让父皇派人过来接我。” 书秀听到她这话，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虽然还有些担心，却还是点了一下头：“那殿下千万要小心。” 棠妙心催她：“只有你守好外面，他们进不来我才是安全的，你快去吧！” 她把贪生怕死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了空的眼里满是不屑，就她这副样子，根本就不配做储君！ 书秀离开后，了空便让人把大殿的门关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香气自大殿里升起，棠妙心掀了掀眉毛，心里有些好笑。 这香还是她带着桑砚等人打劫的时候研制出来的，是非常不错的迷药。 只是这香明显不是她亲手制的，药效上要差上一大截，但是日常用来迷晕人问题不大。 她在心里叹气，为什么总有人想不开，用她亲手制的药来对付她？ 演戏演全套，她单手按着脑袋，用含糊的声音道：“大师，我头有些晕。” 他们进来之前，棠妙心以防万一，给了宁长平一颗解百毒的药丸。 此时宁长平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但是棠妙心都演上了，她当然也得跟着演。 她此时似乎晕得厉害，脚下站不稳，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她十分敬业、虚弱地道：“殿下，大殿里的香有问题！” 陆闲尘一来就被他们扔在角落里，因为离放香的地方远，他吸进去的香就会稍微少一点。 但是他此时也觉得头晕目眩。 他的直觉告诉他，棠妙心不会就这样被了空抓住，但是了空突然发难，这香又如此霸道，棠妙心应该躲不开。 他知道了空是来对付棠妙心的，他此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便强打起精神看这一场的热闹。 棠妙心一脸惊慌：“什么？香有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一把刀朝棠妙心刺了过来，宁长平十分“虚弱”地挡开。 棠妙心十分震惊地看着了空道：“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了空此时的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慈悲之色，他的眼里透出了几分狠辣：“做什么？” “当然是杀了你！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废物，根本就不配做归潜的储君！” 众武僧将棠妙心和宁长平围住，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刀。 他们此时的样子，又哪里还有一分出家的慈悲之色。 棠妙心似乎才回过神来：“你们也是刺客？” 到此时了空也不再瞒她，便道：“什么叫我们也是刺客？这些刺客是我安排的。” “殿下，你不能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无能！” “归潜的天下，若是交到你这个废物的手里，才是真的完蛋！” 他知道书秀很快就会回来，只要杀了棠妙心，就算书秀回来了，也回天乏术。 且只要棠妙心一死，对棠九歌必定是巨大的打击，整个归潜就是他的了！ 他此时不愿意再跟棠妙心多说，使了个眼色，让众和尚拿着刀就去戳棠妙心。 只是这一次他们还没有靠近棠妙心，就被宁长平一脚踹飞。 棠妙心大声道：“长平，把他们给我往死里打！不用手下留情！” 宁长平等的就是这句话，抢过一把刀，就把围在他们身边的众和尚全部打趴在地。 准确地说，并不是打趴在地，而是将他们全抹了脖子，鲜血刹那间便四下横流。 了空看到这一幕惊呆了：“你们没有中毒？” “对啊！”棠妙心微笑：“有没有很惊喜？” 在玩毒的祖宗面前用毒，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此时的她，再无一分懦弱的样子。 了空一看情况不对，转身欲逃。 只是他走不到三步，就发现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直接摔倒在地。 他有些惊骇的看着棠妙心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了空大师，不对，义兄，你还真会躲，难道爹的人怎么都找不到你。” 了空的面色大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棠妙心懒得跟他多说，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伸手在他的脸上抠了抠，然后就抠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揭下来后，露出了钟衍的脸。 棠妙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义兄，好久不见。” 她说完直接用脚踩在他的脸上。 钟衍：“……” 陆闲尘：“……” 两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陆闲尘是知道福寿寺里有他们的人，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了空居然是钟衍假扮的。 他之前和钟衍还有协议，而后钟衍刺杀棠九歌失败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现在看来，钟衍只怕不止和他一个人合作，定北王府里还有人跟钟衍合作。 陆闲尘想到刺杀他的那群黑衣人，他此时已经能大概猜到跟钟衍合作的人是谁。 他冷冷地看了钟衍一眼，在心里狂骂：“卑鄙小人！” 陆闲尘此时心里甚至有些庆幸，当初他落在棠妙心手里的时候，她虽然打了他的脸，却没有用脚踩。 他就说嘛，棠妙心哪里会那么容易就被中招？ 他之前被棠妙心坑的时候是憋屈和郁闷的，现在有人继续被棠妙心坑，他又莫名有几分窃喜。 果然，看着别人倒霉，比自己倒霉要开心得多。 钟衍从小被棠九歌养在身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踩在脚底下。 踩他的这个人，还是他一直没放在眼里的棠妙心。 别人都以为棠妙心是身体不好，常年在庄子休养。 钟衍却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一些，棠妙心是在乡下长大的村姑，没什么见识。 就算棠九歌把她找回来苦心教养，她从小养成的那些恶习却不可能轻易改得掉。 他也知道她并没有呆在庄子里，而是出去玩去了。 这么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玩的人，又哪里配做一国储君？ 钟衍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棠妙心放在眼里过。 只是一向精明的棠九歌对棠妙心却是无条件宠爱，执意要把归潜的皇位传给棠妙心。 这事让钟衍十分不快。 第1021章 集体上当受骗 这几年钟衍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想杀了棠妙心，只是她整天跑得不见人影，钟衍想下手都找不到人。 这一次他意外得知棠九歌想等棠妙心这次回来后，就让她监国。 钟衍就有些坐不住了。 再加上他一直和定北王府有往来，在他们的煽动下，就生出了十分大胆的想法。 他决定杀了棠九歌，只要棠九歌一死，就棠妙心那个蠢货，不可能撑得起归潜。 只是他没有想到，棠九歌早就对他有所防备，那次刺杀失败后，他立即就逃出了玉城。 也是他反应快，且做了多重准备，否则他只怕都已经被棠九歌抓住了。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已经夺谪无望，没料到棠妙心居然要来福寿寺。 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即就派人杀了真正的了空，然后取而代之。 钟衍一直觉得他的计划很完美，取得棠妙心的信任，再把最重力的书秀支开，然后用毒迷晕宁长平。 他却没有想到，他一直以为是废物的棠妙心早就识破了他的计谋。 他咬着牙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棠妙心用脚再踩了踩他的脸道：“陆闲尘设计想要英雄救美的那一次我就发现不对了。” “不过当时没有多想，谁能想到我的那位英俊的义兄会扮成秃驴。” “我最初只以为你是定北王府的人，想看看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后面我就发现不对了，你如果是定北王府的人，应该不会同意我把陆闲尘带在身边。” “毕竟比起我来，陆闲尘才是跟你合作的那位真正想杀的人。” 陆闲尘此时也回过神来了，骂道：“钟衍，你个浑蛋，你脚踩两只船！” 钟衍没理他，看着棠妙心道：“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棠妙心微笑：“我身为一国储君，要是随便哪只阿猫阿狗就能把我看穿，那我也太没面子了。” 钟衍：“……” 他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棠妙心把脚从钟衍的脸上的抬了起来，换成踩到他的胸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爹？” 钟衍冷声道：“他糊涂！” 棠妙心笑了笑道：“你所谓的他的糊涂，应该指的是他执意要把皇位传给我的事情。” “是不是在你看来，你样样都比我强，只是因为我是我爹亲生的，他就要把皇位传给我，所以你很不服气？” 钟衍看着她道：“就算我这一次落在你的手里，那也不能证明你比我更适合掌管归潜！” “像你这种从小在乡野长大，没有见识，更不知什么是帝王之术的人，怎么配做归潜的储君？” 棠妙心定定地看着他，他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怒道：“看什么？” 棠妙心淡声道：“我是想看看你得有多蠢，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我记得你是个孤儿，是我爹从外面捡回来的，要不是他，你怕是早就死了。” “我爹把你捡回来之后，一直待你极好，教你各种东西，免你受饥挨饿，给你荣华富贵。” “可是你却不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居然奢想得到更多的东西。” “我爹这些年应该敲打了你很多次，可是你却完全没有听进去，觉得自己才是归潜未来的国君。” “就算我爹没有找回我，就你这种品性和能力，他也不可能让你做归潜的国君，因为你不配！” “你胡说！”钟衍大声道：“我从小跟着国主学帝王之术。” “这些年来我已经学有所成，我比你更适合当归潜的国君！” 棠妙心看到他几乎癫狂的样子，心里十分恶心。 她十分不屑地道：“你把你自己吹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不是败在我手里，被我踩在脚底下。” 钟衍：“……” 这事对他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 他咬着牙道：“那是你使诈！” 棠妙心笑了：“使诈？难道你没有使吗？你都扮成和尚来坑我了，又是支开我身边的人，又是下毒。” “处处抢占了先机，却最终还是落在我的手，技不如人，还不服气，真是蠢得可以！” 钟衍：“……”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 他气得不行，一口血喷了出来。 棠妙心十分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说不过我，就想吐血恶心死我吗？” 钟衍：“……” 他现在发现，他之前对她的了解全是错的！ 棠妙心却没有再跟他说话的欲望，淡声道：“升米恩，斗米仇，这话真他娘的有道理！” 宁长平此时已经把大殿里所有的和尚全部砍完了。 她拎着血淋淋的刀道：“这种玩意，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杀了吧！” 她说完就把刀举了起来，棠妙心伸手拦着她道：“他毕竟是我爹养大的，还是交给我爹去处理吧！” 宁长平瞪了钟衍一眼道：“那就让他再多活一会。” 棠妙心笑了笑道：“是啊，毕竟一刀砍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他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自己的妻儿说抛下就抛下的人，不配死得那么痛快。” 钟衍：“……” 他想起棠九歌的手段，心里有些发毛，只恨不得现在就死了算了。 可是他却发现他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算想要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钟衍咬着牙道：“你们杀了我吧！” 棠妙心懒理理他，对宁长平道：“眼下福寿寺里的情况不明，我们要多加小心。” “这货挺碍事的，你把这货拖到一边去。” 宁长平点头，单手拖着钟衍的一条腿，便拖死狗一样拖到陆闲尘的身边。 至于会不会因为动作太大给钟衍造成二次伤害这事，完全不在宁长平的考虑范围内。 于是钟衍被她一甩脑袋直接就磕在陆闲尘旁边的墙上，他立即就被摔晕了过去。 陆闲尘听到他们的对话，虽然对钟衍的行为十分不耻，但是他觉得棠妙心才是真正的魔鬼。 他想起定北王府里的众人对棠妙心的评价，他有一种集体上当受骗的感觉。 不管棠妙心是什么样的出身，之前是什么样，眼前的她不是一般的可怕。 第1022章 把他杀了吧 棠妙心行事看似大胆，却思虑周全，她对所有人的心思都拿捏住了关键部分，引着他们往她挖的坑里跳。 定北王府所有对棠妙心的了解都来源于钟衍，钟衍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陆闲尘再看一眼已经晕过去，脸上还顶着两个大脚印的钟衍，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终是下定了决心，看着棠妙心大声道：“我愿意跟你合作！” 棠妙心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真是抱歉啊，我又不想跟你合作了。” 陆闲尘：“……” 他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偏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多谢你提醒我，所以你现在还活着。” 她说完对宁长平道：“他没什么用了，把他杀了吧！” 陆闲尘：“！！！！！” 感情他对她而言最大的用处就是作为道具人，吸引钟衍动手？ 宁长平对陆闲尘嘿嘿一笑，然后就扬起了手里的刀。 陆闲尘刚才看到她杀人的样子，知道她有多可怕！ 她要杀他，他怕是真的活不了！ 他急道：“等一下！” 棠妙心面无表情地朝他看了过来，那眼神如同在看死人。 陆闲尘急道：“我父王意图谋反，我知道他的计划！”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蹲到他面前问：“我看起来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之前陆闲尘确实是这么觉得，但是他在见识了她一连串的手段后，他哪里还敢这么想？ 这位看着娇娇弱弱的储君，不但杀伐果断，还凶残至极！ 他直接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因为我毕竟是定北王府的世子。” “在外人看来，王府的利益和我是连在一起的。” “但是事实却是，我这个世子在定北王府的身份十分尴尬！”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个尴尬法？” 宁长平把手里的刀举得高了些，大有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要立即将他一刀劈了！ 陆闲尘虽然觉得定北王府的那些丑事说出来很丢人，但是再丢人，在死亡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并非现任定北王妃所生之事，这事殿下肯定是知道的。” 棠妙心没耐心听他讲故事，直接道：“你不要用这种讲故事的方式给我说定北王府的事。” “我对定北王府的隐密没什么兴趣知道，你再这么叽叽歪歪地东扯西扯，就直接去死吧！” 陆闲尘：“……”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耐心的人。 他原还想着在她的面前拿个乔，顺便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好处。 现在他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立即打消了之前的主意。 他忙道：“现任定北王妃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我父王对她十分宠爱，基本上言听计从。” “她的野心极大，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世子继承爵位，所有我一直都是她的眼中钉。” “我在定北王府的身份一直都十分尴尬，挡了他们的路，他们都想将我除去。” “对我而言，定北王府的亲人都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不能坐在那里等死。” 棠妙心笑了笑：“所以你一直在为自己寻找活下来的方法。” “然后就盯上了我，想要做我的皇夫？” 陆闲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最初不知道殿下的能力，所以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如今见识到了殿下的手段后，我知道自己不是殿下的对手，对殿下再不敢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一勾，淡声道：“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还没有傻到家。” 陆闲尘的那些心思，她从一开始就看得清楚明白。 这货说定北王妃野心勃勃，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陆闲尘朝她讨好一笑道：“我只是想要活下来！” “更不要说，当今国主雄才伟略，殿下又如此聪慧机敏。” “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敢对殿下再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他能在定北王府那么复杂的环境下活下来，本身能力不差，极懂得审时度势。 他此时心里十分清楚明白，他的小命握在棠妙心的手里，他的人只怕都被定北王妃派过来的人杀了，救不了他。 他还知道棠妙心绝对是个杀伐果断之人，比起棠九歌来，身上的杀性只重不轻。 他想起之前的心思，觉得以前的自己真的太傻了。 他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至于以后要如何跟棠妙心合作，这是以后的事情。 棠妙心笑了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长了点脑子。” “来，说一下定北王府为什么要谋反，又做了哪些准备。” 陆闲尘原本抛出那句话来是想糊弄过去，没料到她根本就不听他说的这些，转过头直接问其中最关键的地方。 他知道他此时要是不说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他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便道：“现任的定北王妃是上任宰相之女，这件事情殿下想来也是知道的。” “那么殿下就应该知道上任宰相是死在国主的手里，所以定北王妃这些年来一直怂恿我父王为她全家报仇。” 棠妙心对于这事并没有太过意外。 她这些天一直在查定北王府的事情，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她便问：“然后呢？” 陆闲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父王对她极其宠爱，再加上手里握着不少的兵马，难免就会生出异心。” “再加上前段时间赵国求娶定北王府的郡主，定北王府便和赵国达成了联盟。”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有了赵国相助，只要策划得当，就能成功。” 他所谓的成功指的是杀了棠九歌和棠妙心，然后取而代之。 棠妙心的眼里添了几分杀意。 这事赵焰居然也参与了，她差点忘了，赵焰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陆闲尘看到她这样忙道：“当然，这是他们的想法，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殿下的能力。” “只要殿下出马，一定就能将他们的计谋破坏掉。” 棠妙心听到他这样的马屁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直接问重点：“他们是怎么规划的？” 陆闲尘笑了笑道：“我现在的命在殿下的手里，这个消息不知道能不能让殿下饶我一命？” 棠妙心看着他问：“你在跟我谈条件？” 第1023章 把马屁变成现实 陆闲尘忙道：“不敢，只是这些年来我在定北王府数次生死一线，行事难免会谨慎一些。” “殿下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在我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便算是背叛了定北王府。” “再加上父王的偏心，现任王妃对我的杀意，我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定北王府，我只能跟殿下合作。” 棠妙心之前觉得他有些拎不清，是个二百五，现在倒对他改变了看法。 她看着他道：“你想要什么？” 陆闲尘的眸光深了些：“我想要定北王府。” 棠妙心明白他的意思，他所谓的要定北王府，其实就是在告诉棠妙心，让她帮他得到定北王府。 她和棠九歌最初的打算就是灭了定北王府。 她的眸光冷了几分：“你应该知道定北王府一旦做下谋逆之事，不管是我爹还是我，都不可能再留着定北王府。” “我知道。”陆闲尘有些苦涩地道：“所以我要的定北王府不是现在的定北王府。” “我也不要任何兵马，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能富贵逍遥一生。” 棠妙心盯着他看了足有三息，然后笑了起来：“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我可以答应你，等我灭了定北王府的时候，我会给你留条活路，再让你享一世的富贵。” 陆闲尘听到她这话长长地松一口气，认真地道：“多谢殿下！” 他心里想的却是，等他脱险之后，他可以用其他的方式离开。 至于到底要给棠妙心多少有用的情报，那就看情况再说。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十分鄙视。 这货摆明了野心勃勃，还想要利用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可能还不知道，在他的嘴里说出定北王府想要谋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 想要利用她？他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棠妙心对宁长平道：“长平，解开他的绳子。” 宁长平应了一声，然后一刀就把绑在陆闲尘身上的绳子给解了。 陆闲尘被绑了一整夜，绳子之前勒得太紧，这会一松开，血液回流，他整个人晕了一瞬。 他听见宁长平在问：“嫂子，这货说的话可信吗？” 陆闲尘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几乎惊呆了，宁长平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喊棠妙心为嫂子？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淡声道：“他的话我当然一句话都不信。” “我刚才就没打算杀他，只是想要吓一吓他，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自己就什么都说了。” 陆闲尘：“……” 他觉得她们这样当着他的面议论他，多少有些不礼貌。 他刚想说什么，宁长平又问：“那刚才他如果不说这些，我的刀已经举起来了，那就会真的杀了他。” “所以，如果他当时不喊停，嫂子会喊停吗？” 棠妙心摇头：“当然不会，反正他也没什么用，带着挺碍事的，杀了也挺好。” 陆闲尘：“……” 陆闲尘：“！！！！！” 他刚才到嘴边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对棠妙心而言，他一直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生或者死，她根本就不在乎。 他此时有些好奇，棠妙心既然不相信他的话，为什么还留下他的命？ 棠妙心似猜到了他的想法，扭头对他道：“你今天不是一直在拍我的马屁吗？” “我这人非常喜欢听别人拍我的马屁，然后还想把所有的马屁变成现实。” 陆闲尘：“……” 他觉得她的想法实在是太过清奇。 他轻咳一声道：“殿下行事，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棠妙心的下巴微微扬起：“那是自然！” “你现在既然知道你活着的价值，那就不要浪费了。” “我会让你亲眼看见，我是怎么灭了定北王府的。” 陆闲尘：“……” 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此时单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娇柔的脸上再无一分柔弱之色。 此时的她看起来十分自信，似乎在发光。 陆闲尘也是被她快整残了，要不然光是看到她这副样子，怕是都会不受控制的受到她的吸引。 她身上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气场，让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心思十分危险，立即扭过头不看她。 棠妙心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想法，因为此时外面传来了书秀的声音：“殿下，我回来了！” 宁长平过去把门打开，这一次回来的不仅仅是书秀，还有莫离和几个侍卫。 他们几人身上都是血，莫离的胳膊上，还有伤口。 棠妙心的面色微变：“外面是怎么回事？” 书秀回答：“福寿寺里所有的和尚都是假的，真的和尚都被他们杀了，尸体扔在后面的山涧里。” “福寿寺外围了足有数百个杀手，他们全部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我们的人太少，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地上一地的尸体并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棠妙心用毒的本领举世无双，宁长平的战斗力更是爆表。 只是他们就算知道这些，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现在看到她平平安安地呆在这里，他们暗暗松一口气。 棠妙心的面色微变，却问：“我之前让你们布置的东西都布置好了吗？” 莫离回答：“都布置好了。” 棠妙心点头：“既然都布置好了，那就把所有的侍卫全部撤回大雄宝殿，我们不要做无谓的伤亡。” 就算他们出去的路全部被阻断，但是只要她七天内没有回京，不管是棠九歌还是宁孤舟，都会派人过来查看。 所以从本质上来讲，这里依旧是他们的主场，他们是有援兵的。 只要他们能熬得住援兵过来，他们就不会有本质上的危险。 对于他们带过来的这些侍卫，棠妙心是十分爱惜的。 莫离应了一声，立即就吹响哨子，让所有的侍卫往回退。 虽然杀手来得不少，武功也高强，但是他们想要退回来却并不难。 不过半刻钟的光景，那些侍卫便全部退了回来。 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些追杀过来的黑衣人，一时间杀气腾腾、险象环生。 第1024章 请能耗死谁 莫离和书秀看到这情景都有些紧张，棠妙心却十分冷静地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将手里的大刀往前狠狠地甩了出去。 那把大刀就将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砍倒两个。 宁长平对于这种打架的情景一直都十分喜欢，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就又朝那些黑衣人奔去。 这种近距离的短兵相接，只要有刀在，宁长平基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那些跟过来的黑衣人，跑在前面的，基本上都被她给剁了。 后面的那些黑衣人看到她如此凶残的样子，面色都变了好几变，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过来。 棠妙心喊了一声：“长平，回来！” 宁长平看着外面还有几十个围过来的黑衣人，略有些遗憾，却还是乖乖地回来了。 棠妙心让众侍卫把大雄宝殿里的尸体全扔了出去。 毕竟他们暂时会被困在这里，当然得保持基本的整洁和干净，棠妙心可不想跟尸体住在一起。 围在外面的黑衣人看到扔出来的尸体，表情都有些古怪。 眼前的情景和他们预期的相差很多。 看这情景，钟衍应该是失败了。 几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去禀报给他们的主子，也就是策划这一次刺杀的真正幕后之人。 只是他们才转身，就觉得好像有一只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他们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刀，然后倒在地上。 为首的黑衣人在临死之前朝大雄宝殿的方向看去，发现这一片区域升起薄薄的烟雾。 那烟雾微微泛着红色，昭示着不祥。 他想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却发现全身上下已经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他知道他快死了，他们应该是中了毒，但是他们是怎么中的毒，棠妙心什么时候下的毒，毒又下在哪里？ 这些事情，他可能到死都想不明白。 闯进来大雄宝殿周围的几十个黑衣人，没有一个活着离开。 不仅仅是他们，闯进福寿寺里的黑衣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在里面。 在外围的黑衣人无比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是杀手也是死士，也算见多识广，此时心里竟也生出了极为浓郁的胆怯，不自觉地往后退。 一个披着黑色繁花斗篷的男子伸手扶住了往后退的黑衣人。 黑衣人扭头看向男子，立即行礼道：“军师，这里太古怪了，凡是进到里面的人全部都死了！” 另一个黑衣人接过话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 “难道是因为我们之前杀了福寿里的和尚，佛祖震怒，降下的惩罚吗？”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人对未知的东西，都带着本能的恐惧。 福寿寺毕竟是个相对特殊的地方，在这里作恶，总会让人不自觉地心里发毛。 披斗蓬的男子淡声道：“这世上如果真的有鬼神的话，我们早就死了。” “这不是什么佛祖降下来的惩罚，而是有人在用毒。” 他说到这里唇角微微勾起：“还真有些让人意外，皇太女殿下的身边居然有用毒的高手。” 一个黑衣人问：“军师，那现在怎么办？” 被称为军师的是男子是定北王妃最信任的人，名唤沐云修。 沐云修的武功不算十分出众，却十分聪明。 这些年来陆闲尘被定北王妃逼得险象环生，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沐云修的功劳。 他行事一向十分狠辣，这一次，他最初的计谋是一石三鸟： 借棠妙心的手杀了陆闲尘。 借钟衍的手杀了棠妙心。 再把杀棠妙心的事扣在钟衍的身上，然后助钟衍杀了棠九歌，再在钟衍成事之后揭露钟衍的罪行。 到时候定北王府就能名正言顺地带兵杀了钟衍，然后定北王成为归潜之主。 这所有的一切，沐云修安排得十分周全，一环扣一环。 他觉得就算中间有某个环节出了小的差错也不打紧，因为现在福寿寺这片区域都在他的掌控下。 只要杀了棠妙心，那么他的计划还是能成功。 可是眼前的情况，到了此时，似乎有些失控： 不但钟衍没能杀了棠妙心，棠妙心还让人在寺里下了毒。 再这样下去，他们不但杀不了棠妙心，很可能还会全部死在这里。 毕竟棠妙心来福寿寺，若是七天不回，棠九歌一定会派神龙卫来接应，到时候他们就会陷入险境。 沐云修想了想后说：“去把姬先生请过来。” 黑衣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比女子还秀美的男子便跟着黑衣人过来了。 如果棠妙心在的话，此时必定能一眼就认出那男子是姬萌鱼。 此时的姬萌鱼早就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华，他此时整个人透着一层死气，看起来也比之前要瘦了不少。 他之前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此时已经暗淡无光。 沐云修看着姬萌鱼道：“姬先生擅长用毒，想来可以解掉这寺中的毒吧？” 姬萌鱼看着福寿寺里缓缓飘出来的红雾，他的脸色不算好看。 自从上次他九死一生从齐国跑出来之后，他就因为过度驱使蛊虫，受到了反噬。 他好不容易休养的差不多，就又跑出来一群人想要杀他。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那群要杀他的人嘴里套出话来，那些杀手是左行之派来的。 他当时还有些奇怪，他跟左行之并不相识，左行之为什么要杀他？ 那些派过来的杀手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左行之要杀他的真正原因，自然也给不了他答案。 姬萌鱼身上的蛊虫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他的武功虽然不差，却经不住那些杀手的再三追杀。 且到后期，他还发现除齐国的左氏要杀他，临渊人也要杀他。 除了他们外，江湖中人也要杀他。 他数次九死一生，险险保住了小命。 然后他就听说了齐国的事情，他再一联系前因后果，还有什么不明白： 棠妙心想要杀他！ 这对他而言是十分惨痛的领悟！ 第1025章 不就是打架嘛 姬萌鱼和棠妙心之前打打闹闹了好些年，棠妙心嘴里叫得凶，总说要弄死他。 她遇到他也会设下一些圈套去坑他，没事就揍他几顿，但是从没有真正对他下过死手。 他便把这些打闹当成是两人的情趣，觉得这也是她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心里还觉得挺不错的。 可是这一次棠妙心没有再手下留情，动用了她能动用的力量，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这个认知对姬萌鱼的打击极大，在那一刻，他想起那次分开时，棠妙心眼里的愤怒和杀意。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他和阿古扎合伙抓了棠妙心和小甜豆的那一次，是真的触到了她的底线。 她当时对他说他们的情分已经耗尽，她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他还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因为之前她也曾凶巴巴地对他放过狠话。 可是这一次他知道了，她是真的生气了，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姬萌鱼意识到这些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对她用错了法子。 他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被定北王府的人所救，然后他便进了定北王府做他们的幕僚。 他凭借着精绝的制毒用毒之术，在定北王府里有了一席之地。 这一次他听说沐云修要来玉城，他便主动请缨跟过来。 陆云修知道他擅长用毒，觉得可能会有用得着他的时候，便将他带了过来。 姬萌鱼一看到这些毒，就知道是棠妙心的手笔。 她此时就在寺里，他想要见她一面，想问问她： 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她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 他轻声道：“这毒我不能解。” 沐云修的眸子里泛起了寒光，姬萌鱼却又道：“但是服下我的药，便可以在这毒雾中安全通行。” 沐云修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我就知道姬先生一定有办法！” 姬萌鱼看着沐云修问：“皇太女在这寺里的何处？” 旁边的黑衣人回答：“她在大雄宝殿里。” 姬萌鱼点了一下头，对沐云修道：“我现在去制药，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沐云修表示理解：“那你立即去制药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姬萌鱼朝红雾的方向看了一眼，轻点了一下头。 药很快就制了出来，姬萌鱼分给了众黑衣人。 分完药之后，姬萌鱼便道：“为防再出现其他的意外，我跟他们一起进去。” “如果有什么变故，我还能及时救治他们。” 他的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沐云修当然不会拒绝，十分客气地道：“那这一次就辛苦姬先生了。” 姬萌鱼跟着众黑衣人往里走时，他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 等他们到达大雄宝殿的时候，他整个人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之前想问棠妙心的那些问题突然就在他的心里有了答案。 他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他和棠妙心之间原本好好的，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众黑衣人将大雄宝殿团团围住，想要强行攻进去，那扇大门却太过厚重，他们一时间根本就打不破。 沐云修看到这种情景直接道：“用火攻。” 众黑衣人立即就明白过来，大殿的门再厚重，那也是木制的。 更不要说整座大殿最主要的用材都是木头。 在这里只要把火点起来，就算烧不死他们用火熏也能熏死他们。 棠妙心在那群黑衣人围过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她对她的毒烟是有信心的，正常来讲，没有人能破开这片毒烟闯进来。 而这些毒烟能在这里笼上大约一天左右。 所以她的计划十分简单，就是这里等着，一天之后，棠九歌和宁孤舟肯定能发现不对，然后过来救他。 她只需要在里面苟上一天，然后就能平安了。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这群黑衣人中居然有人能破开毒烟闯进来！ 书秀有些担心地问：“殿下，现在怎么办？” 外面的喊杀声一声没有断绝，声声都透着凛凛的杀意，昭示着杀她的决心。 棠妙心叹气：“我爹之前一直跟我说，用毒这种事情是江湖手段。” “江湖手段是遇到小规模的战斗能占点便宜，遇到真正的战斗，又或者遇到同道中人，我就会处于绝对的劣势。” “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听我爹的话，多学一点保命的手段。” 书秀：“……” 她的这个感叹发在这个时候会不会有哪里不对？ 她还没有说话，却看见棠妙心微笑：“不过虽然我会的只是江湖手段，但是我保命的江湖手段还不错。” “莫离，抄家伙，弄死那些狗娘养的！” 莫离应了一声，然后书秀就看见莫离和一众侍卫，从之前宁长平背的包袱里，一人取出一个连环弩。 书秀：“……” 她都不知道这弩是什么时候带来的！ 棠妙心叮嘱众侍卫：“你们现在多少都受了伤，我们现在处于劣势。” “我知道保护我是你们的职责，临阵脱逃的事情也绝不允许发生。” “但是在明知道对方强大，我们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就不需要硬扛。” “在我看来，你们能活下来，我活下来的几率才会更大。” “接下来，我们充分利用地形展开战斗，我们的目标是，全部都活下来！” 众侍卫齐齐应了一声：“是！” 他们说完后就跑到大殿的阁楼上，用劲弩射杀黑衣人。 这些弩都是棠妙心精心改良过的，杀伤力惊人，且能连环发射，最适合这种近距离的作战。 只是顷刻的功夫，外面的黑衣人已经被击杀大半。 可是黑衣人射过来的火箭，还是将大殿点着。 因为火是从外面点着的，他们很难灭掉。 棠妙心看到眼前的情景，眸光深了些，给了宁长平一把大弓道：“你去顶楼，见人就射。” “当然，如果能把他们为首的人杀了，就更好。” 她这一次带过的是小弩，这种弩适合近距离射杀，想要杀远一点的敌人，还得用大弓。 宁长平应了一声，抱着大弓就跃上顶楼。 第1026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顶楼是密闭的，宁长平想了想，跃上房梁，直接用拳头在墙上打碎一块砖，露出一个孔洞。 宁长平顺着这个孔洞往外看，果然看见约莫一百多丈处，有个戴着斗篷的人正在指挥这边的战事。 她立即就把手里的弓箭调整好，接下弓弦，利箭就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朝沐云修射去。 她的力气大，这把弓也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射程极佳。 利箭射过来的时候沐云修有些吃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隔了这么远，棠妙心的人竟还能射到他。 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反应极快地将他拉开了些许，利箭擦过他的左脸射入后面的树上。 箭羽没入树干！ 沐云修的脸色有些难看，旁边的黑衣人劝道：“军师，危险！我们往后退一些。” 他深吸一口后，再往后退了几十丈，进了林子，掩藏了身形。 这一次就算宁长平的力气再大，射箭的技艺再好，失去目标之后不可能再射得中沐云修。 宁长平拧眉，杀不了沐云修，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便拿着弓，将她能看见的，守在外围的人用大弓连杀了好几个。 因为她的这番举动，直接就把外围和冲进来的杀手隔开。 一时间，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她凭一己之力把黑衣人阻成两截，他们之间还失去了联系。 棠妙心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外面有围过来的黑衣人的数量，再算了算他们的人数。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把门打开，你们两个去灭火，其他人把外面的黑衣人全灭了！” 众侍卫应了一声，莫离带着众人杀了出去。 书秀怕棠妙心有危险，便守在她的身边。 厚重的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刺客便冲了过来。 两波人马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就打了起来。 棠妙心站在高大殿里，冷着脸看着外面的情景，然后就看见了姬萌鱼。 姬萌鱼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不少，此时颇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感觉。 棠妙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明白她的毒烟为什么会被人破解。 毕竟当年她调制出这种毒烟的时候，姬萌鱼也在她的身边，熟悉她的配方。 上次姬萌鱼和阿古扎把她从第一城掳走的时候，她就被他狠狠地恶心到了。 没料到，她还有被他恶心到的时候。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姬萌鱼也是个人才，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她的敌人，并和他们达成合作。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二傻子，之前才会把他这种人当成是朋友。 她冲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杀意满满。 她扭头对书秀道：“杀了那个娘娘腔。” 书秀略有些犹豫，棠妙心知道她的心思，补了一句：“他能解雾里的毒。” “只要杀了他，外面的那些人就进不来。” “在这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你和他动手时候要小心，他身上有很多厉害的蛊虫。” 她给书秀吃过解毒的药，姬萌鱼就算是放毒，杀毒不到书秀。 只是姬萌鱼用蛊的手段十分高明，所以还需要小心。 书秀听完后不再犹豫，直接就朝姬萌鱼攻了过去。 姬萌鱼在看见棠妙心的那一刻内心是有些激动的，他终于再次见到她了！ 只是在下一刻，他的心就又凉了，因为他看见了棠妙心眼里的杀意。 然后他看见棠妙心身边的少女拎着刀朝他奔了过来。 姬萌鱼不认识书秀，却知道能跟在棠妙心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弱的！ 眼前的少女，只怕不是个好惹的。 姬萌鱼的心里苦涩。 他来玉城，只是还想见了棠妙心一面，却并不想就这么死了。 如今他已经见到了她，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哨子吹了几声。 那哨子一点声音都没有，而跟他一起进来的那些黑衣人瞬间就七窍流血，直接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和他们交手的侍卫看到这一幕有些意外，这样的变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他们的武功已经这么厉害了，能隔空把人打得七窍流血了吗？ 只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那些黑衣人摆明了是被毒死的！ 姬萌鱼在吹完哨子后，立即施展轻功就跑。 书秀追了几十步后，发现他的轻功居然很不错，一时间根本就追不上。 而旁边的黑衣人又已经全死了，这种情景透着诡异和古怪，她便没有再追，而是回到棠妙心的身边。 棠妙心看到这种情况，眉头微拧，很快就明白姬萌鱼在那些黑衣人的药丸里加了蛊虫。 她咧了咧嘴，姬萌鱼绝对是全天下最坑的大坑货！ 他似乎不管和谁合作，都会坑对方一把，总能弄出一些意料之外的神操作。 她叹了一口气，对书秀说了几句话。 书秀立即就动用内力对着沐云修所在的方向大声道：“姬萌鱼，多谢你帮我把这些黑衣人诱过来！” “然后把他们全杀了，劳烦姬先生过来我们好好叙叙旧，我家殿下十分赏识姬先生！”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再加上内力，附近三百丈之内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姬萌鱼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棠妙心果然是棠妙心，从来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坑他的机会。 这一次这些黑衣人死在这里，姬萌鱼怕是再回不了定北王府，以后还可能会被定北王府通缉。 他的嘴角微微漫上了一点笑意，他其实最喜欢她坑人的样子。 只是被坑的对象变成他自己，这种感觉就有些不太好。 如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见她，一进去，肯定会被她弄死。 沐云修也听到了书秀的话，眸色幽沉，他对身边的黑衣人道：“你过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那黑衣人没一会就回来了，他的头皮被箭削了一块，此时血正嘀嗒嗒地流了下来。 那黑衣人捂着脑袋道：“那个弓箭手十分厉害，我才一冒头，就被他发现了。” “要不是我反应快，脑袋就被她射穿了。” 沐云修问：“你看清楚那边是什么情况了吗？” 第1027章 没见过她这样的 那黑衣人回答：“没太看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派过去的人都死了，大雄宝殿外的火也灭了。” 沐云修的眉头拧成一团，再问：“你可有看见姬先生？” 那黑衣人回答：“没有看见。” 他说完又小声道：“属下听说国主之前给皇太女招过一个姓姬的皇夫。” “他们两人虽然并没有正式大婚，但是据说感情极好。” “军师，您说姬先生会不会就是皇太女的那位皇夫？” “他是故意投靠我们，然后将我们引入险境？” 沐云修的摇头：“姬先生是不是皇太女的皇夫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刚才和他带进去的人是死在他手里的话，那么他就是定北王府的敌人。” 那黑衣人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便不敢再多说。 沐云修一时间不知道姬萌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此时的情景，也不适合他们再过去探查。 他沉声道：“看来皇太女的身边有高人在。” 那黑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问：“军师，现在怎么办？” 沐云修就算是再智计无双，此时也没有办法突破那片红雾去杀了棠妙心。 他此时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在棠妙心进到福寿寺后，他就直接带人把她给杀了。 他之前觉得自己十分完美的计划，在这一连串事件的发展下，完全失去了作用。 而现在想要杀棠妙心，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只要她还活着，他这一次的计划便算是失败了。 他问黑衣人：“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黑衣人回答：“只有两百余人了。” 沐云修问道：“怎么就只有这么一点人呢？” 他怕引起棠九歌的注意，所以这一次只带了六百余人围杀棠妙心。 这些人都是定北王府的精锐，个个都是十分厉害的高手。 他原本觉得有这么多人在，要杀一个只带了几十个侍卫的棠妙心绝对不是难事。 可是现在他连棠妙心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就折损了这么多人。 他这样回去，定北王妃肯定会怪罪于他。 黑衣人回答：“之前我们的人就被那些侍卫杀了一些，然后寺里起红雾后又死了一些。” “刚才姬先生带着一百多人进了寺里，那些人都没能回来，现在我们的人就只有这么多了。” 沐云修：“……” 他将这些人全部规划了一遍，心里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杀棠妙心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黑衣人见他脸色不好，轻声问：“军师，我们还要动手吗？” 沐云修深吸一口气后道：“通知下去，我们立即撤退！” 黑衣人有些吃惊地道：“现在就退？” 沐云修点头：“是的，现在就退，因为再不退，我们可能会全部死在这里！” 黑衣人的眼里有几分不解：“可是现在皇太女被我们困在福寿寺里，皇宫那边还没有人发现。” “皇太女这一次摆明了是用自己做诱饵。”沐云修沉声道：“她敢以身犯险，你觉得国主会没有防备？” “她出宫前肯定会和国主有所商议，国主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对她的安危最是在乎。” “现在他们一直没有动静，很可能只是把我们当成是皇太女成长路上的磨刀石！” “等我们失去作用的时候，国主举在头上的大刀就会落下！” 他说到这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所以现在的情况要是么是皇太女的身边有厉害的高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要么那个厉害的人物就是皇太女本人！” 黑衣人觉得沐云修的话有些危言耸听。 谁不知道棠妙心自小和棠九歌失散，她被找回来之前不过是个庄子里的村姑。 一个没有见识的村姑，就算棠九歌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把她教导成这么厉害的人物。 只是黑衣人又知道，沐云修是他们定北王府最聪明的人，他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轻声道：“皇太女不可能这么厉害。” 沐云修此时没有心情跟他争论，直接道：“通知下去，立即撤退！” 黑衣人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却还是通知了下去。 他们才刚刚有撤退的迹象，就发现有好些利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这一次射过来的方向还是从外围射来的，这足以表明，他们被包围了。 那黑衣人的脸色十分难看，知道沐云修猜对了！ 沐云修看到这光景心情十分复杂。 他虽然这么猜，却也没有想到来围杀他们的人来得这么快！ 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棠九歌的主场，一旦他们被围杀，想要逃出去就千难万难！ 他当机立断：“去后山！” 众黑衣人立即就跟着他往后山跑，那里有一片悬崖，原本是片绝地。 沐云修过来的时候，让人在山上放了一些绳子，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他们过去，把绳子放下悬崖，然后从山崖上逃了出去。 只是就算如此，他们的人还是又被宁孤舟带过来的人杀了一波。 等他们真正脱险的时候，他们带过来的人马，只有不到一百人了。 这一次定北王府的损失十分惨重！ 毕竟这群黑衣人是定北王府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训练出来的，每个人的训练资金都高达上万两银子。 沐云修此时十分庆幸，他之前做了各种准备，否则的话这一次他们怕是真的全部都会死在这里！ 为首的黑衣人轻声道：“还是军师机智！” 这一次的事情他们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到此时，他已经相信沐云修之前的推断，棠妙心来福寿寺就是做诱饵的。 他想到这里就有些想骂娘： 棠九歌只有棠妙心这一个女儿，按正常人的思维，一根独苗苗必定是要好好保护，绝不会让她遇到任何危险。 可是棠九歌倒好，竟直接让自己的独苗苗来做饵！ 这种情景，他已经不知道该夸棠九歌格局大，还是骂棠九歌行事太疯狂。 重点是这一次棠妙心毫发无损！ 难道这是棠九歌相信棠妙心的能力，知道这样的事情她能应付得过来？ 第1028章 只能装死了 他想到这里打了个寒战，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一对父女都让他的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畏惧。 他轻声说：“军师，我觉得国主算无遗策，皇太女也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世子和钟衍落在他们的手里，如果他们说点什么，只怕国主会直接对定北王府动手。” 沐云修淡声道：“你太天真了，这几年定北王府的动作都不算小，你觉得这些都能瞒得过国主吗？” 那黑衣人面色一僵。 沐云修缓缓地道：“所以只要定北王府手里的兵权还在，国主就不会轻易对定北王府动手。” “我们这一次带过来的人身上没有一点标志，这件事情就能撇得干净。” “至于世子，他从来就只是一枚不太重要的棋子，他是为了救皇太女才被抓的，这事不必担心。” “至于钟衍，是他自己图谋不轨，他这样的人，国主必定是容不下的。” “所以他此时若是扯出定北王府，王爷也有办法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那黑衣人隐约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并没有弄明白。 沐云修并没有多说，只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明面上如何，国主对这些事情一定心知肚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国主一定是震怒的，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一定会对定北王府下手。” “那我们该怎么办？”那黑衣人轻声问。 沐云修叹了一口气：“这事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马上传消息回去，把这事禀报给王爷。” 那黑衣人应了一声。 他们中原本有一些就是潜伏在玉城的，此时把衣服一换，四下散开，隐入普通人中间。 就算棠九歌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宁孤舟在发现沐云修要逃的时候，就知道沐云修猜到了他和棠妙心的计划，他果断带人追杀过来。 只是沐云修也是个人物，居然早早就做了布置，从悬崖那边逃跑了。 宁孤舟暗中观察了沐云修好几天，发现这位心机十分深沉，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果断又机智。 定北王府里有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不容忽视。 到此时，宁孤舟对定北王府的实力，有了粗略的估算。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不动兵戈地把定北王府拔除，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孤舟带着人马出现福寿寺的外围时，宁长平是第一个发现他的。 她开心地从阁楼上跃下来道：“嫂子，嫂子，我哥来了！” 陆闲尘和钟衍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失望。 钟衍被暴打一顿打晕后，醒来已经有一会了。 他一直盼着沐云修能带着人杀进来，把棠妙心杀了，救他出去。 可是他想得太过美好，现实却完全没有如他的愿。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又看了陆闲尘一眼，用眼神询问：“现在怎么办？” 陆闲尘看到他的眼神，微微敛了眸光。 现在怎么办？他见识过棠妙心的手段。 在这个时候，他不觉得他能凭他自己的力量从棠妙心的手里逃脱。 既然逃不脱，他的身份也还有些用处，棠妙心短时间内还不会杀他。 至于钟衍，和他是完全不同的，钟衍是棠九歌的义子，做出刺杀棠九歌的事情，棠九歌就不会放过钟衍。 所以钟衍必死，而他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他十分庆幸刚才的审时度势。 他当即对棠妙心道：“恭喜殿下，援兵来了！” 棠妙心微微一笑：“是啊，援兵来了，世子是不是很高兴？毕竟这一次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陆闲尘的嘴角微微上扬，十分温雅地对棠妙心行了个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他此时虽然鼻青肿脸，但是他本身气质十分出众，这样的他，行礼的样子还是很好看的。 棠妙心还没说什么，宁长平已经一拳把他打飞。 陆闲尘：“……” 他心里恼火至极，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定北王府的世子，居然被这个婢女再三动手打他！ 他刚想教训宁长平，却听得她在那里骂：“什么狗玩意，竟敢在我的面前勾引我嫂子，你要点脸吧！” 陆闲尘听到这话终于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天夜宴的时候，他听说宁孤舟把他的妹妹也一起带了过来。 大燕只有一个公主，传闻那位公主脑子不是太灵光，看这情景，只怕就是眼前的少女了。 这几天，他没少被宁长平欺负，之前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以为是她脾气不好。 现在他才知道真正原因。 只是他又想起宁长平是堂堂的一国公主，谁家公主会是她这副样子？ 一记拳头又砸在他的脸上，差点没把他打蒙。 宁长平开骂：“看什么？你这丫该不会勾引不了我嫂子，就想勾引我吧？” “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喜欢的人的，才不会看上你这么一个草包！” 陆闲尘：“……” 陆闲尘：“！！！！！” 他居然被一个脑子不好的公主骂成是草包！ 这简直不能忍！ 他朝宁长平看去，她又挥起了拳头，他立即就怂了，不能忍也得忍！ 他现在在棠妙心的手上，宁长平摆明了是棠妙心最信任的人。 他这几天亲眼看见宁长平杀了很多人，动起手来十分狠辣。 她要动手把他打死了，他跟谁说理去？ 他咬着牙道：“好男不跟女斗！” 宁长平立即道：“好男？就你这狗熊样，居然敢自称好男？” “你又怂又挫又没出息，身上更没有一处好皮肤，你是哪门子的好男？” “所以你不是好男，你是个渣男，来来来，你尽管放马过来跟我斗，看看谁能弄死谁！” 陆闲尘：“……” 他真的是要被宁长平气死了，就没见过像她这么二的人！ 他扭头不看她。 宁长平用脚踢了一下他道：“你倒是过来跟我斗啊！装死做什么？” 陆闲尘听到她这话果断翻了一记白眼，直接倒在地上，死也不起来。 宁长平：“……” 她气闷地扭头对棠妙心道：“嫂子，这货也太不要脸了！居然真的装死！” 第1029章 真是倒了血霉 棠妙心看到这情景有些想笑，便道：“他装死啊？那你把他的手指头捏碎几根看看他是真死还是假死。” 陆闲尘：“……” 他在心里骂娘，怎么会有这么缺德的人！ 简直缺德到冒烟！ 宁长平眼前一亮：“好主意！” 她准备动手的时候陆闲尘就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 宁长平开心地道：“嫂子，他果然是在装死！” 陆头尘这会已经真的想去死一死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遇到这两人！ 他不想看她，偏过头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钟衍原本心情十分复杂低落，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心情就更复杂低落。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一次落在棠妙心的手里，大概是没有活路的。 他想死，却发现他根本就死不了。 也不知道棠妙心在他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他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他看着袖着手在旁看热闹的棠妙心，他愣是没在她身上看出一点皇太女的尊贵，偏她又邪门得不像话。 宁孤舟一来，棠妙心就撤了笼在福寿寺里的毒烟，她怕有毒烟残留无意中伤人，又熏了解药把毒彻底解了。 她一看见宁孤舟，就开心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会提前来，你就是这世上最靠谱的人！” 原本两人的计划是棠妙心在福寿寺里做饵，把人钓出来。 正常来讲，她呆在这里的时间越长，钓出来的人就越多。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第六天，能钓出来的人也都出来了，可以收网了。 宁孤舟听到她的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问：“你没事吧？” 棠妙心微笑：“有长平和书秀在，谁能伤得到我？” “再说了，我虽然武功不算好，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陆闲尘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在心里骂：“她这么多的心眼，不要说自保了，把人坑残都不费吹灰之力。” 他想起自己就是被她坑残的人，心里又有些沮丧。 宁孤舟知道她的能力，却还是难掩担心，他温声道：“那就好。” 棠妙心指着陆闲尘和钟衍道：“他们都是我钓上来的鱼，我厉害吧！” 钟衍：“……” 陆闲尘：“……” 他们在心里狂骂，就是棠妙心这副看起来有些天真的样子骗了他们！ 他们以为她是个傻白甜，她转身就教他们做人！ 宁孤舟十分给面子地夸她：“那是自然，我的妙心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陆闲尘听到这话只觉得牙酸得不行。 他听过很多关于宁孤舟的事，觉得宁孤舟应该是个铁血的汉子，没想到在棠妙心的面前居然是这副样子！ 钟衍没忍住在旁道：“宁孤舟，你身为男人，却要入赘，简直是把全天下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陆闲尘：“……” 他也想入赘，但是都没这个机会，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宁孤舟问棠妙心：“这个二傻子是谁？” 棠妙心回答：“他就是钟衍。” 宁孤舟淡声道：“国主那么厉害的人都没能让他长出脑子，也真的不容易。” 钟衍：“……” 钟衍：“！！！！！” 陆闲尘想笑，却想到自己此时还在装死，忙拼命憋着，却因为憋得太狠，手脚微微有点抖，就像是抽风了一样。 棠妙心嘿嘿一笑，宁孤舟毒舌起来她都自愧不如，钟衍也真的是太想不开了，居然去招惹他！ 陆闲尘上次在宁孤舟的手里吃了大亏，一直想为自己找回几分场子。 他听到这句话后改变了主意。 他打不过宁孤舟，阴不过宁孤舟，就连骂人也骂不过宁孤舟，往后就不去宁孤舟面前自取其辱了。 钟衍气得不行，瞪着棠妙心道：“你笑什么？宁孤舟这样入赘，为的是归潜的皇位。” “他对你不可能是真心的，等他的地位稳固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他以为这句话就算不能让棠妙心生气，至少也能在她的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 没想到她一脸感叹地道：“你说得真的太准了，这货真的没长脑子。” “你说我爹当年之所以会把他捡回来，是不是就是看中了他的傻？” “因为他这种人，不管给他多大的权势，他都撑不起来，成不了祸端？” 宁孤舟点头：“应该是的，国主真是深谋远虑！” 钟衍：“！！！！！！” 他直接被两人气晕了。 陆闲尘躺在地上继续装死，希望两人都不要注意到他，他不想被两人骂得心态崩溃！ 没料到宁孤舟指着陆闲尘问：“他又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回答：“他刚才犯傻被长平打了，这会在装死，这货脑子比钟衍的稍微大一点，让他继续装死吧！” 陆闲尘：“……”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棠妙心这副样子，真的是适合做皇太女吗？ 莫离找来绳子，把钟衍和陆闲尘一起绑了。 宁长平力气大，一手拎一个把两人拎着扔进了马车。 真晕的钟衍被磕醒了。 装死的陆闲尘觉得自己真的要成死尸了。 两人坐一辆马车，莫离在外面看着。 钟衍醒来之后就故意激怒陆闲尘：“我之前真不知道世子这么没有骨气！” 陆闲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打算。” “你此时肯定觉得自己很聪明，其实你一直都蠢到了极致。” “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你对定北王府而言，一直都是一枚棋子。” “像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归潜的主人。” 钟衍冷声道：“你在嘲笑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自己的处境？” “你这个定北王府的世子，才真的可悲！” “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我跟你合作之前，就跟你的继母达成了协议。” “在利用你夺得皇位之后，就找机会把你杀了，让你背下所有的黑锅。” “我曾问过定北王，如此行事可妥当，定北王告诉我，你的弟弟比你更适合继承王府。” “你弟弟还把你的喜好细细地告诉我，让我知道怎样把你利用到极致！” 第1030章 这丫八成疯了 钟衍说到这里，声音里添了几分狠毒：“你父王从没有想过要把王位传给你，你继母处心积虑地想要杀你。” “你的兄弟姐妹个个都想弄死你！” “陆闲尘，像你这样的人，众叛亲离，早就该死了！” 陆闲尘听到这些面色微变，这些事情他其实大致是知晓的。 但是钟衍这样明明白白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如一把刀在扎他的心上。 这几人中，真正让陆闲尘心寒的其实是定北王的态度。 他也是定北王的儿子，可惜定北王不喜欢他的母妃，连带着也不喜欢他。 虎毒不食子，在定北王这里只怕是不存在的。 他伸手拉着钟衍的衣领道：“就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活着，还有报仇的机会。” “这样薄情的亲人，我不要也罢！” “倒是你，你为了你所谓的宏图霸业，抛妻弃子，眼睁睁地看着妻儿被杀，却无动于衷。” “钟衍，你真是冷血的可怕，就你这种人，又有什么好嘲笑我的？” 钟衍的眼睛一片通红，骂道：“这事不能怪我，是国主他太无情了！” “我的儿子管国主叫祖父，他动起手来却毫不留情！他才是最冷血的！” “像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当初钟衍听到棠九歌要处斩他妻儿的消息，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棠九歌很喜欢他的儿子，再加上他儿子的年纪还小，罪不及幼子。 他便觉得棠九歌可能会杀了他的妻子，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杀了他的儿子。 可惜的是，他错估了棠九歌作为一国之君该有的杀伐果断。 钟衍野心勃勃，又心狠至此，棠九歌留下他的儿子才是真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给棠妙心添麻烦。 所以这些麻烦，棠九歌会帮棠妙心料理得干干净净。 陆闲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你这话真的太可笑了，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妻儿的性命，凭什么让别人在乎？” 钟衍愣了一下，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他大声道：“我的儿子也是他的孙子！”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他就这样对我？” “我也是他一手带大的，我的儿子他真是看着出生的！他怎么能说杀就杀！” 陆闲尘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看着这样的钟衍，陆闲尘陷入了沉思。 钟衍却有些抓狂：“皇太女不过是个废物，就因为是他亲生的，所以他就要把皇位传给她！” “他杀了我的儿子，就是为了斩草除根！他的心实在是太狠了！” “他毁了我的一切，我就要杀了他的女儿，让他一无所有！” 他的话说到最后，已经有疯狂。 陆闲尘觉得十个钟衍可能都杀不了棠妙心，他懒得再浪费口舌。 他往旁边挪了挪，正打算离钟衍远一点时，莫离一把掀开帘子，照着钟衍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不死钟衍，却能把钟衍打晕。 莫离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我家王妃是你能骂的？” “还说要杀我家王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说完往钟衍的嘴里塞了一颗药。 那药是之前棠妙心给他，让他用来审犯人用的。 药效十分感人。 只是眨眼的功夫，晕过去的钟衍又醒了过来。 钟衍只觉得痛得肠子都要断了，偏他身上其他地方又痒得不行，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很想晕过去，可是这样的痒和痛，根本就不可能让他晕过去，他这一次是真的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陆闲尘有些惊恐地看着这样的钟衍，脸色不太好，往角落里缩了缩降低存在感。 他看了莫离一眼，莫离拿着一枚药丸问：“你也想来一颗吗？” 陆闲尘的头立即摇得像拨浪鼓：“谢谢，不用了！” 莫离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可惜。 陆闲尘：“……” 棠妙心身边的人都这么可怕吗？ 莫离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来一颗？” 陆闲尘默默地往后挪了挪，果断摇头。 莫离白了他一眼道：“便宜你了。” 今天他们出发前，棠妙心交代过莫离，钟衍可以随便折腾，可以做杀给猴看的那只鸡。 陆闲尘的话暂时不要下死手，不要把人折腾得太狠。 陆闲尘见他放下帘子离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扭头一看，发现是钟衍因为受不了那药丸的折磨，大小便失禁了。 陆闲尘：“……” 陆闲尘：“！！！！！” 他记忆中的钟衍一向十分注意形象，不是皇太子却整天摆着皇太子的架子。 这样的钟衍，但凡还有能控制得住，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枚药丸真的太可怕了！ 陆闲尘在心里琢磨，之前在福寿寺里的毒烟，现在小侍卫又拿出这么厉害的毒药，难道他们中有用毒的高手？ 他并没有看到棠妙心之前交代莫离等人做的事情，所以暂时还不知道是她做的。 但是这也不耽误陆闲尘心里害怕，如果棠妙心也给他来这么一枚药丸…… 陆闲尘不敢往下想！ 他再想想定北王府那群处处算计他的亲人，他心里对定北王府也生出了几分怨恨。 定北王都容不下他，他再没有一分处心积虑要为定北王府谋划的心思。 难道他真的要出卖定北王府投靠棠妙心？ 他心里有些纠结。 棠妙心不知道他的纠结，莫离过来禀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笑了笑道：“搞不好钟衍这一次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莫离一脸的不解，书秀看到他的傻样忍不住轻声解释：“钟衍泄了定北王府的底。” “对现在的陆闲尘而言，定北王府虽然是他的家，可是他的亲人却要杀他。” “他回定北王府的话，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帮殿下对付定北王府，他却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件事情非他本意，所以他此时心里应该十分纠结。” “殿下要灭定北王府，一定要找一个对定北王府知根底的人下手，从中找到破绽。” “现在的陆闲尘就是最大的破绽，殿下一直在对他进行攻心，攻破他的心防，他也就能为殿下所用。” 莫离瞪大眼睛看着书秀道：“这也能想到，你真的太厉害了！” 书秀：“……” 第1031章 儿子是用来坑的 书秀很想说这些事情棠妙心已经做得很明白了，要猜到并不难。 倒是莫离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爱。 她轻咳了一声，温声道：“你多想想，也能猜得到的。” 莫离伸手挠头，觉得书秀此时的样子和林如风有点像，好像什么都懂。 他在这方面一向不是太开窍，此时感觉到了书秀的智慧，他心里生出了危机感。 书秀这么聪明，也不知道会不会嫌弃他。 宁孤舟对莫离这副样子简直没眼看，冷声道：“还不回去守着他们？” 莫离应了一声，棠妙心失笑：“书秀，你陪莫离去吧！” 书秀看了莫离一眼，抿着唇笑了笑，便和莫离一起过去了。 他们一走，宁孤舟对棠妙心道：“这个书秀很不简单。” 棠妙心点头：“是的，非常聪明的一个姑娘。” “当初齐剑兰心虚，不敢重用她，只让她做一个暗卫，有些屈才了。” 宁孤舟问她：“你想重用她？” “为什么不可以？”棠妙心回答：“她聪明能干，心性也极好。” “我只要他们的心是向着我们的，那么他们越厉害，我以后就越能偷懒。” 宁孤舟：“……” 他刚才其实是想夸她心胸宽阔，能容得下天下有才之人。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夸出口，她就自己露出了本来面目。 所以她所谓的唯才是用，其实骨子是因为她懒，不想揽更多的事情吗？ 棠妙心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机智？” 宁孤舟：“……你真机智！” 棠妙心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是最机智的，像书秀这么聪明又厉害的人，给我来一打就好了！” 宁孤舟：“……”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棠妙心还没有成为归潜的国君，已经开始在为以后偷懒铺路了。 他知道她的性子，等棠九歌把归潜完全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会把归潜带向什么奇怪的方向。 棠妙心挽着他的手道：“以后你陪我一起看奏折吧！” 宁孤舟问：“我能拒绝吗？” 棠妙心靠在他怀里嘤嘤假哭：“我之前就发现了，一到归潜，你对我就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 “现在就这么一点小事，你都拒绝我！宁孤舟，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不爱我呢？” 宁孤舟：“……” 虽然他知道她是在假哭，但是同样折磨他。 因为她靠过来的时候，手就在他身上乱摸。 两人对彼此都很熟悉，知道对方身上所有的敏感之处。 他…… 有些招架不住！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道：“妙心，别闹！” 棠妙心继续嘤嘤假哭：“你就说吧，你是不是不爱我呢？” 宁孤舟发现了一件事，她要是闹起来，他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道：“妙心，你是归潜的储君，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亲。”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帮你看折子这事不合规矩。” “你爹可能会觉得我野心太大，想染指归潜的政务，很可能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棠妙心一想觉得他的话也有些道理。 她从他的怀里爬起来，有些无奈地道：“一想到回宫之后，我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折子，我就不开心！” 宁孤舟：“……” 皇族中人，不知道多少人打破了脑袋想要得到看折子的机会，到她这里竟成了洪水猛兽。 棠妙心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弄出来的规矩，写那么多的折子。” “等我成为归潜的国主之后，我第一个废了这玩意！” 宁孤舟：“……” 他信这种事情她真能做得出来！ 他提醒她：“就算没有这些折子，你该处理的事情依旧还在，这事和折子无关。” “且这是朝臣们往上递消息唯一途径，你若把这条路断了，万一遇到那种只手遮天的大臣，你就会被蒙蔽。” 棠妙心想了想，觉得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她再次叹了一口气，想到另一件事，眼睛立即就亮了，定定地看着宁孤舟。 宁孤舟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棠妙心回答：“你现在帮我看折子不合适，那我们大婚之后，你再帮我看，是不是就没有问题呢？” 宁孤舟：“……应该是吧！” 棠妙心笑着道：“那我们赶紧灭了定北王府，我在朝臣的面前证明了我的实力，然后我就跟你回秦州。” 宁孤舟有些迟疑地道：“这事国主怕是不会同意吧？” “你是储君，不能再到处乱跑了。” 棠妙心不以为意地道：“我只是储君，又不是国主，为什么不能跑？” “再说了，当年我爹是国主了，还带着郁寒和神龙卫，直接去大燕的京城住了一个来月。” “当时他都可以，现在他好好的，我出门几天又有什么不可以？” 宁孤舟：“……” 他此时有点能感觉得到棠九歌的无奈了，归潜有棠妙心这么一个继承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觉得这事还可以有其他的解决方式。 他提醒棠妙心：“小甜豆过完年也就五岁了，我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学习处理政务。” “小甜豆比我当年还要聪明，我觉得培养他也不错，毕竟他是归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棠妙心的眼睛一亮：“我这几天真的是忙晕了，怎么把小甜豆给忘了！” “你说得太对了，等这一次回去之后，我就喊小甜豆跟我一起看折子。” “反正那小子记忆力好，所有的字都认识，也看了不少书了。” “他不是一直自己吹牛，说他有多厉害吗？我给他一个展现他价值的机会。” 宁孤舟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小甜豆苦哈哈的坐在那里看折子，棠妙心像个昏君一样在旁吃着水果，被人伺候的样子。 宁孤舟伸手按了一下眉心，莫名觉得这种画面有很大的几率会成为事实。 他看着棠妙心那双亮晶晶的眼，觉得小甜豆有棠妙心这个娘也挺惨的。 他心里并没有什么负担，儿子嘛，就是用来坑的，毕竟那小子之前也没少折腾他。 第1032章 价值的体现 宁孤舟作为父亲，得从小让自家儿子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什么是靠爹靠娘不如靠自己。 夫妻两人在坑儿子这事上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两人都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解决方法。 宁孤舟还提醒棠妙心：“等我们把大燕打下来之后，小甜豆就更大了一些。” “他打理归潜应该也有更多的经验，到时候再管个大燕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难度。” 棠妙心点头：“你说得对！”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在皇宫里坐在躺椅上吃瓜的小甜豆觉得鼻子有点痒，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棠九歌放下手里的折子问：“怎么了？着凉了吗？” 小甜豆摇头：“不是，爷爷，我这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慌。” 棠九歌十分淡定地道：“能让你心慌的可能也只有你爹娘了。” 小甜豆担心地问：“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棠九歌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将他抱进怀里道：“你爹娘是这世上最能折腾的人之一。” “当初在齐国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都能带着你全身而退，福寿寺里的事情肯定伤不到他们。” “你爹武功高强，心思又深，再加上你娘一肚子的鬼主意，他们凑一起，不把别人坑残就是好事。” “所以他们不会有事，有事的只可能是别人。” 小甜豆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又问：“那我为什么会心慌？” 棠九歌十分淡定地道：“那八成是他们在想法子坑你。” 小甜豆：“……” 他却莫名觉得棠九歌的话很有道理。 毕竟他从小到大，棠妙心就没少坑他。 他搂着棠九歌的脖子道：“他们太坏了，爷爷你一定要帮我！” 棠九歌轻笑了一声，看向窗外，窗外的宫殿起伏，远处是层层叠叠的群山。 他缓缓地道：“江山如画，多少野心勃勃之人想要纳入手中。” “这些人或视江山如己物，或只是为了满足站在巅峰时的感觉，对这天下都少了一分仁慈之心。” “反倒是那些没有野心，在他们眼里看众生是平等的人，才能给予这天下真正的仁慈。” “只有这样的君王，才能真正治理好这天下苍生。” 小甜豆毕竟还小，没听明白他的话，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小甜豆的脑袋，温声道：“爷爷当然会帮你。” “你娘想要偷懒，门都没有！” 小甜豆听到棠九歌的这句话安心了不少。 在他心里，他娘再厉害，也逃不过他爷爷的五指山。 棠妙心带着钟衍和陆闲尘回到玉城后，直接把钟衍丢进了大理寺。 钟衍早就痛得五官扭曲，没有人形。 他此时却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咬着牙道：“我要见国主！” 他觉得棠九歌一定会见他，然后他能痛骂棠九歌一顿。 棠妙心懒得理他，直接让人把他拖下去。 就他做下的事情，到这个时候了，竟还想摆谱，真不是一般的可笑。 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陆闲尘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棠妙心便道：“你跟我进宫。” 钟衍还没走远，听到这话急道：“为什么他能进宫，而我却不能？” 棠妙心回答：“因为你是个废物垃圾，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但是他还有。” 陆闲尘：“……” 钟衍：“……” 不管钟衍是否愿意承认，他此时确实没有什么价值了。 他想挣扎，可是身上痛得太过厉害，他挣扎的力道微乎其微，很快就被人拖死狗一样地拖走了。 棠妙心看向陆闲尘：“世子，在这里我也不妨跟你交个底。” “这一次你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你能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机会我只给一次，要怎么做，你还可以再好好想想。” “我这人非常惜才的，一般情况不愿意把人弄死，所以如果我真要弄死别人，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陆闲尘：“……” 去她大爷的惜才！ 这明明是威胁！ 只是他见识过她的手段之后，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就沉默了。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懒得去猜他的心思，毕竟现在的她才是握着主动权的那个人。 她进宫之后带着陆闲尘去找棠九歌，棠九歌让她和宁孤舟进去，却让陆闲尘在外等着。 棠妙心不是太清楚棠九歌的心思，看了陆闲尘一眼，拉着宁孤舟的手笑着走了进去。 她才进去，就有个小人朝她扑了过来。 她一把把小甜豆抱起来亲了一口：“这几天有没有想娘亲啊？”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我自然是想的，但是娘亲是个没良心的。” “这几天在福寿寺那边只怕是玩疯了，根本就不记得小甜豆了！” 棠妙心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道：“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在想小甜豆！” 小甜豆问：“证据呢？” 棠妙心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这事能有什么证据？” “如果你硬要证据的话，那应该是我想你哪里的时候就把某个杀手的哪里砍下来。”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把那些部位捡回来给你看看？” 小甜豆：“……” 小甜豆：“！！！！！” 他虽然早就知道他娘亲挺坏的，但是每次还能再次刷新他的下限！ 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道：“爷爷，你快来看，娘亲又恶心我了！” 棠九歌笑了笑：“你明知道你娘亲是什么样的人，还去自己找恶心，这能怪谁？” 小甜豆扁了扁嘴，冲棠九歌扮了个鬼脸。 棠妙心亲了小甜豆一口：“娘亲真的挺想你的，今天一见到你爹就问你最近过得可好。” “你要不信，你可以问你爹。”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我还不知道我爹！只要你说的话，他都说对。” “就算你撒下弥天大谎，他也能想办法给你圆回来！” “重点是，他圆谎的本事比你强，很难找到漏洞。” 棠妙心：“……” 宁孤舟：“……” 儿子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太不好忽悠了！ 不知道多打几顿能不能打笨一点。 第1033章 为君者的仁慈 棠九歌看着他们道：“你们这一次在福寿寺做得不错。” “定北王府那边的事情朕说了交给你们处理，你们就自己去处理，朕不会过问。” 棠妙心把小甜豆放下，凑到棠九歌的面前道：“爹，没有你过问我，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要不你还是过问一下？” 棠九歌看向她，轻笑眯眯地道：“比如说爹给我个十万兵马，我直接带着人踏平定北王府！” 棠九歌拿起批奏折的朱笔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你想得美！” 棠妙心伸手摸了一下鼻子，鼻子全是红的。 她有些不服气地道：“爹，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 棠九歌看着她道：“妙心，身边君王，很多事情可以直接去做。” “比如说谁让你顺心，你就让他全家不顺心。” “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做的，比如说动兵戈之事。” 棠妙心其实也没真想打仗，只是习惯对着棠九歌撒娇，想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 此时突然严肃的棠九歌，让她下意识地站直了，这一刻，属于棠九歌的帝王威压尽出。 在这一刻，他是归潜的皇帝，棠妙心是被教导的储君。 棠九歌缓缓地道：“因为一旦动了兵戈，必定会生灵涂炭，多少百姓无家可归，此为为君者的仁慈。” “但是若是真有人欺上门来，那就动手，揍到他国破家亡，不能自理。” 棠妙心认真地点头：“爹，我知道了。” 棠九歌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妙心，爹知道你的能力和本事。” “也知道你的胡闹下，藏着的是慈悲和善良，行事也有自己的尺度。” “爹从来不担心你做不好一件事，也不担心你收服不了朝臣。” “爹只担心你的安全，不管你的性子如何张的扬，做的事情又如何离经叛道。” “你是归潜储君，在归潜你横着走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你是归潜的储君。” “同时你也是爹的女儿，你娘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你若出了什么事情，找到你娘后，我要如何向你娘交代？” 这一次棠妙心和宁孤舟的行事，在他看来，其实是有些冒险的。 这事由他自己去做，他不会觉得如何，但是一放在棠妙心的身上，他就难免担心。 这或许就是做父亲的心思。 棠妙心笑着问：“所以爹这是在关心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棠九歌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关心你，又能关心谁？” 棠妙心抱着棠九歌的胳膊道：“爹放心，我这几天好想你！” 棠九歌没好看地问：“是那种想我哪里，就把杀手身上哪个部位砍下来的那种想吗？” “如果是的话，这种想法还是不要了！” 小甜豆在旁帮腔：“爷爷说得对！” 他之前就知道，在这世上，可能也只有棠九歌给治得住棠妙心。 指望宁孤舟收拾棠妙心？ 还是算了吧！ 棠妙心拿起朱笔在小甜豆的鼻子上也点了一下：“小马屁精！” 小甜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用手指沾了鼻子上的朱色往棠妙心的身上擦。 母子两人又玩闹了起来。 棠九歌看到棠妙心正经没一会又成了这副样子，虽然觉得温暖，却也头疼。 他收拾人的法子虽多，但是那些法子哪个都不适用于棠妙心，看到她，他就只想宠着。 棠九歌看向宁孤舟：“这一次你和妙心配合默契，做得很好。” 宁孤舟微微敛了眸光，轻轻一揖道：“保护妙心，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棠九歌笑了笑，他之前是舍不得棠妙心嫁人。 他现在看着这样的宁孤舟，就又觉得，棠妙心能把宁孤舟拐回来，真的很不错。 他问宁孤舟：“这一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宁孤舟总结得十分简练：“定北王府狼子野心。” “他们如今手都伸到玉城了，必须把他们伸过来的手全砍了。” 棠九歌笑着问：“如何砍？” 宁孤舟回答：“国主对他们必定早有防范，要如何砍，国主心里必定是有章程的。” “在我看来，玉城上下，只要国主不想他们知道他们，那么他们就不会知道什么。” “他们能知道的消息，都是国主想让他们知道的。” “在这种情况，国主应该是想让他们自己砍了这些手吧？” 棠九歌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将宁孤舟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有些感触地道：“宁景虽然是个大浑蛋，但是婉婉机智聪明。” “你无论是洞察力还是智谋都是一等一的好，确实是个帝王之才。” 宁孤舟听到他这话微微有些意外，朝棠九歌看去。 棠九歌缓缓地道：“宁景用养蛊的方式养儿子，终于养出一只蛊王。” “妙心估计已经拉着你帮她处理定北王府的事，这事朕不干涉。” “在这事上朕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情由妙心来主导，你不能帮她过多。” “她有时候太过大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朕只要你保证她的安全。” 宁孤舟点头：“是！” 棠九歌又道：“还有，朕命人送去东宫的那些折子，你可以看，但是不能帮她处理。” “顶多用你的经验帮她分析一下事件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走向，却不可引导她去做什么。” 宁孤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 岳父太厉害，也太了解棠妙心，这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件能真正瞒得过棠九歌。 棠九歌最后交代：“还有，小甜豆这段时间跟在我身边。” “我亲自来教他，你们就安心做你们的事情，不用担心他。” 宁孤舟和棠妙心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棠九歌怕是看透了他们要“虐待”小甜豆的事，这是故意扣下他。 棠妙心有些不死心地道：“爹之前把钟衍教成那样，我怕你把小甜豆也教歪，还是我自己教他好了。” 棠九歌：“……” 钟衍的事情，他觉得是他这辈子的污点。 第1034章 我们都没有看见 棠九歌看着棠妙心道：“他是个意外，我不接受任何反驳。” 棠妙心：“……行吧，你是我爹，你说了算！” 宁孤舟看着这对父女的相处方式，他心里其实觉得有些好笑。 对外威仪无双的一代明君棠九歌，在棠妙心的面前，就只是个普通的家业大了一点的父亲。 棠妙心又问：“爹，我这一次把钟衍抓了，你要不要见他？” 棠九歌的眸光微敛：“见他做什么？提醒我之前失败的教育方式吗？” 棠妙心的嘴角抽了抽：“也是，那就不见了。” 她说完又问：“那要怎么处置他？” “还能怎么处置？”棠九歌的语气平淡：“他先是派人刺杀我，再亲自带人杀你。” “还无情无义的抛妻弃子，像他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剐了吧。” 棠妙心有些意外：“剐了他？” 所谓剐了指的是用凌迟之刑。 归潜的刑法其实不算严苛，虽然也有各种极刑，但是极少用。 棠九歌以前收拾那些别有用心的臣子时，都是直截了当地砍了他们的脑袋，不会在死前折磨他们。 这一次钟衍怕是让棠九歌恼怒到了极致，棠九歌才会下这样的旨意。 棠九歌点头：“对，剐了他。” “省得他天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觉得他才是全归潜最尊贵的人。” “事实上，当年他不过是路边的一个乞儿，锦衣玉食的时间长了，都忘了他自己是谁了。” 他当初回到归潜的时候，因为苏灵儿的死，他又身受重伤，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平时没心情管钟衍。 他没有想过要再娶，但是归潜的江山总需要人打理。 当时朝中的大臣为了夺权，一直想要把他们的儿子送进皇宫。 棠九歌嫌他们太烦了，有一次出宫的时候，看见钟衍在路边乞讨。 他一问，才知道钟衍父母双亡，他的亲人嫌弃他是个累赘，夺了他的家产后就把他扔了。 棠九歌便让郁寒把钟衍带进皇宫认为义子。 他收养钟衍最初的目的只是堵朝中大臣的嘴，若钟衍真有能力的话，把皇位传给钟衍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观察了钟衍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孩子的品性不端，这种人就算他没能找回棠妙心，也不会把江山给他。 当时棠九歌已经在朝中大臣中物色贤能之人，打算等他不行的时候就杀了钟衍，禅让皇位给贤臣。 却没想到，他又找回了棠妙心。 女儿找到了，他这个做老父亲的当然要把家业给她啊！ 其实他之前也曾想过棠妙心性子太过散漫随性，让她做这一国之君，其实有违她的本心。 可是他考虑到她喜欢的人是宁孤舟，她要是没点家业没点后台，怕是会被欺负。 再加上她闯祸的能力实在是太强，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也会被人欺负。 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皇位传给她，这样以后她不管是跟人打架，还是出门闯荡，都格外有底气。 反正她要是吃亏了，大不了带着归潜的兵马打过去。 棠妙心不知道她爹的复杂心思，却非常认可他爹对钟衍的处理方式。 像钟衍的那样的人，确实不配活在这世上。 她想起还站在外面的陆闲尘，便又问：“爹，那你要见见陆闲尘吗？” 棠九歌问：“你连个陆闲尘都收不服吗？” 棠妙心：“……当然不是。” “你既然能收服陆闲尘，那我见他做什么？”棠九歌反问。 棠妙心：“……” 她有点被她爹给问住了。 棠九歌缓缓地道：“定北王府的事情我全权交给你处理。” “要如何利用陆闲尘，从他的身上套取各种信息，那是你的事。” “要如何把陆闲尘利用到极致，挑起定北王府的矛盾，那也是你的事。” “这事你自己处理，以后不要再来问我。” 棠妙心：“……” 她发自内心觉得他爹的心大，同时对她也太过放心。 她原本还存着想办法搏一点棠九歌的同情心，然后好在对付定北王府的事情上，多争取一点资源。 可是她爹也太精明了，连陆闲尘都不见，把她准备好的话全部堵了个严严实实。 在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呢？ 她爹果然是她爹！ 她对着棠九歌竖起大拇指：“爹说得对！” 她出门的时候把陆闲尘带走，陆闲尘试探着问：“国主不愿意见我？”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我爹说你长得太丑，不配见他。” 陆闲尘：“……” 这话他是不信的，八成是棠妙心自己编的。 棠妙心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他微微一笑：“小伙子，好好干，你以后跟着我，会很有前途的！” 陆闲尘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她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棠妙心不再理他，直接让他跟她去了东宫。 要如何让陆闲实现他最大的人生价值，这是棠妙心要考虑的问题。 他们到东宫的时候，程立雪在门口等着他们，见到他们便微笑：“恭喜殿下平安回来。” 他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陆闲尘，再在心里加了一句：“还钓了一条大鱼回来。” 棠妙心原本对如何处理陆闲尘的事情没有太多的眉目，一看到程立雪就有了主意。 她笑眯眯地道：“程太傅，本宫这几天去福寿寺的日子辛苦你了。” “这位是陆世子，你上次在宫宴上也见过了。” “方才我爹说了，定北王劳苦功高，世子才学却浅了些。” “你是你们归潜最有学问的人，他会在玉城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由你来教导他。” 程立雪：“……” 他一时间不太确定棠妙心是不是假传圣旨，就算是，他去问的话，棠九歌也会否认。 他知道陆闲尘现在的身份有多敏感，棠妙心把陆闲尘踹给他，八成是在坑他！ 他直接拒绝：“臣年纪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棠妙心握着拳头就往他的腹部打了一拳。 程立雪：“……” 陆闲尘：“……” 宁孤舟抬头望天，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1035章 这个徒弟他不想要 棠妙心笑呵呵地对程立雪道：“程太傅正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才更喜欢好为人师。” “这一次看到如此好学的陆世子，一时间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说完又看着陆闲尘道：“陆世子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拜师！” 程立雪：“……” 他好为人师个屁！ 陆闲尘：“……” 他真没见过谁这样对自己老师的！ 他们真的是师徒，不是仇人？ 陆闲尘心里有些发毛地看了棠妙心一眼，棠妙心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温和有礼，却让他寒毛倒竖。 他想起之前被棠妙心整得生不如死的钟衍，再想想棠妙心打程立雪的那一拳。 他果断撩起袍子对着程立雪一拜：“学生拜见程太傅！” 程立雪捂着肚子，目光复杂地看着陆闲尘。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腹部带来的痛感，他挤出一抹温和的微笑：“世子请起！” “看到世子如此尊师重道，又是如此好学，我很是感动。” “世子既然是随殿下跟我一起学习，我自然会像对殿下一样对你倾囊相授。” 陆闲尘再次道谢。 两人赫然便是一副师生情深的样子，仿佛刚才棠妙心揍程立雪，逼他收陆闲尘为徒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样。 棠妙心对他们两人的反应十分满意。 她含笑道：“真好，本宫也有师弟了。” “闲尘，程太傅可是当代博学大儒，你以后可得跟着他好好学习。” 陆闲尘听到这话下意识想抖几抖，却还是稳着应了一声。 程立雪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在大燕创办了国子监，为大燕培养了最优秀的人才。 五年前大燕宫变后，大燕的国子监被毁，程立雪下落不明，没料到却到了归潜做太傅。 他之前觉得程立雪是学富五车的隐世高人，必定仙风道骨，十分有读书人的骨气。 可是他今天见到程立雪后，他觉得他可能错了。 棠妙心对程立雪道：“这几日辛苦程太傅帮着打理东宫。” “如今本宫回来了，就不敢再辛苦程太傅了，闲尘学弟在玉城的住处不太方便，还请程太傅帮忙安顿一二。” 程立雪可不觉得棠妙心仅仅只是让他安顿陆闲尘这么简单。 他看了她一眼，把他拉到一边问：“你这是想干嘛？” “把陆闲尘扣在玉城当质子？他在定北王府的身份十分尴尬，他怕是没有做质子的价值。” 棠妙心淡声道：“陆闲尘做质子？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程立雪：“……” 敢情她之前不是这么打算的？ 棠妙心看着他道：“我让他拜你为师，只是觉得你最近太累了，没弟子伺候你心里过意不去。” 程立雪：“……” 他信她个鬼！ 棠妙心认真地道：“我相信陆闲尘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学生，但是他平时喜欢乱跑。” “你作为他的老师，得约缚着他的行为，让他好好读书。” 程立雪此时已经确定了，她这是想把他当做牢头，看着陆闲尘。 他看着她问：“为什么是我？” 棠妙心回答：“因为我和你最熟，知道你的能力。” “我上次听我爹说，老井也跟你一起来了玉城。” “他是阵法方面的大师，天天变着法子用阵法困着出陆闲尘肯定没什么难度。” “你跟老井说，这事做好了，我请他喝酒。” 程立雪想起井拾余一看见棠妙心就想躲的样子，就觉得井拾余怕是一点都不想喝棠妙心请喝的酒。 棠妙心又道：“老井也真是的，来玉城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来了我肯定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程立雪呵呵一笑：“你的照顾，只怕我们无福消受。” 棠妙心也不生气，只道：“你这样想我，真的挺伤我的心。” “想当年我在国子监求学的时候，你们对我颇为照顾，在我的心里，对你们是万般尊敬。” “这些年，我想你们想得紧。” 程立雪拆她的台：“我们前段时间在第一城才见过。” 棠妙心微笑：“这中间我去了一趟齐国，九死一生，对我来讲，再见你们恍如隔世。” 程立雪看着她的眼神复杂了不少：“看来最近看折子提升了你不少的文学素养。” “你看看你，现在说起话来，一句里都能带两个成语了。” “我一会就去跟国主说，让他再给你加些折子看。” 棠妙心：“……” 她的手又痒了，又想动手揍他了！ 程立雪知道她的性子，此时不想被打，直接就拉着陆闲尘慌急慌忙地跑了。 棠妙心磨了磨牙：“算他跑得快！” 陆闲尘被程立雪拉着走出一里地后，他看见程立雪在伸手抚着胸口。 到此时，程立雪在他心里的高人形象已经完全破灭。 程立雪见他看了过来，便问：“你不怕殿下？” 陆闲尘：“……怕。” 程立雪笑了笑：“怕就对了，算你有眼力劲。” “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就好了，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陆闲尘：“……”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颠覆他以往认知的事情，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程立雪带着陆闲尘出宫后直接把他丢给井拾余：“妙心说了，他给你看着。” “他要是跑了，你估计会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井拾余虎躯一震，开始抱怨：“我之前就说了，不要来归潜，归潜有妙心。” “你偏觉得这是一个证明自我的好机会，还有一定的几率收拾妙心。” “结果呢？你还不是一样被妙心收拾得妥妥的，半点妖都不敢做！” 程立雪的表情十分平静：“我年轻时曾有一个梦。” “梦里的我意气风发，傲然立于朝堂之上，笑对千夫所指，无惧无悔。”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你的梦想，我会留在这里，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自行离开。” 井拾余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道：“我当然有梦想。” 程立雪看向他，想听听他有什么远大的梦想。 第1036章 伟大的梦想 井拾余涨红了脸道：“我那个梦想是十年前认识妙心时有的，我要让她心甘情愿喊我一声师父！” 程立雪：“……” 他默默地为井拾余竖起大拇指：“你的梦想真的太棒了！” 井拾余有些沮丧地道：“我估摸着，我这个梦想，这一辈子都别想实现了。” 程立雪轻笑了一声：“你敢这么想就很厉害了。” “毕竟我顶着妙心老师的身份，过得十分苦逼，这个身份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 就算如此，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来归潜。 棠妙心坑归坑，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陆闲尘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心是震惊的。 他是真没有想到他们认识棠妙心已经这么多年了！ 井拾余看着陆闲尘道：“小伙子，你这段时间可要乖一点哦！” “我虽然不是妙心的对手，但是收拾你却足够了哦！” 陆闲尘笑了笑，没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是两个没有节操的老头子而已，能把他怎么样？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不久的将来，就得为他的这个想法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他们生生教会了他做人，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 此时的钟衍还在大理寺巴巴地盼着棠九歌的诏见。 他觉得自己在棠九歌的心里是不同的，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后，棠九歌肯定会见他一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衍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他被棠九歌当做储君培养，他就应该拥有归潜的天下。 就算棠九歌把棠妙心找了回来，也不应该这样对他。 他决定，只要他见到棠九歌，他一定要狠狠地质问棠九歌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同时，他还要鄙视一下棠九歌，就算棠妙心再聪明又如何？那也改不了她粗鄙恶毒的事实！ 她居然给他下毒！ 更不要说棠妙心是个女子，她若成了归潜的女帝，那又将归潜的万千男儿置于何地？ 归潜的万千男儿必定会站出来反对她。 他还要提醒棠九歌，归潜的朝臣没有一个人愿意让一个女子来统领他们。 棠九歌将皇位传给棠妙心的事情，会为归潜的未来埋下巨大的隐患。 如果棠九歌真的是个贤明的君主，就不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他等啊等，始终没能等到棠九歌的诏见，反而被棠妙心的毒折腾的生不如死，连自杀都做不到！ 在他心里的怼和不甘达到顶点时，大理寺对他的判决下来： 谋害国主与储君，证据确凿，当处剐刑。 钟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叫喊着要见棠九歌。 大理寺卿听到他的话后冷笑一声：“国主又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国主说了，你的罪名定下后，不急着把你剐了，等殿下下在你身上毒失效之后再来剐你。” 钟衍最近被棠妙心的毒折腾得快疯了，听到这话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真的没有想到，棠九歌竟是连见他都不愿意见他，他似乎成了跳梁小丑！ 棠妙心把陆闲尘丢给程立雪后，她便拿出小本本写写画画。 宁孤舟在旁问：“你在想什么？” 棠妙心回答：“我想怎么把陆闲尘的用处发挥到最大。” 这一次定北王府已经嚣张到去福寿寺刺杀她，表示定北王府已经十分张狂。 他们这一次刺杀失败，便算是阴谋曝光。 在这个时候他们是一定要做出一些反应的，比如说把陆闲尘扣在玉城做质子。 只是陆闲尘虽然是定北王府的世子，却身份十分尴尬，只有一个陆闲尘其实还不够。 宁孤舟淡声道：“陆闲尘的身份尴尬，确实是不够的。” “但是他终究顶着定北王世子的身份，还是有一定的作用。” “定北王虽然嚣张，但是我觉得这一次的刺杀大概率不是他的意思。” 棠妙心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定北王再厉害，能厉害过国主？” 棠妙心掀眉：“我爹虽然坑了点，但是能力是一等一的强……” 她说到这里就明白宁孤舟的意思了： 定北王虽然很厉害，手里有近二十万的兵马，但是他只是一个番王。 棠九歌却是归潜的国主，别的不说，就说他从没有根基的登基称帝，创造归潜的太平盛世，光看这个结果就十分厉害。 再看他这些年做下的事情，无论是杀别有用心的大将军夺权，还是将朝中的大臣人尽其用，都彰显着他的手段和能力。 这样一个厉害又贤明的君主，只要定北王没有膨胀到认为自己天下第一的地步，就会有所忌惮。 她笑了：“所以陆闲尘被扣在玉城，会认为这是我爹对他的敲打？” 宁孤舟点头：“定北王此时多少有些做贼心虚，这种感觉应该是他众多情绪的一种。”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想了想：“也是，不管之前这件事情他知不知道，但是事后肯定瞒不住。” “毕竟玉城里有定北王的探子，只是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怎么做了。” 她说到这里有些担心：“他该不会为了怕我爹追责，然后就提前造反吧！” 要是这样搞乱，那么归潜也将迎来战事。 她虽然不怕打仗，但是在自己的国土上打仗和在别人的国土上打仗是两回事。 自己的国土生灵涂炭，自己的子民深受其苦，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更不要说她才开始监国，还没摸到国库里的银子，真打起来，她会心痛的！ 宁孤舟摇头：“他不会。” 棠妙心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宁孤舟回答：“这事其实很简单，他知道国主厉害，真要动手，他很难占到便宜。” “他能成为定北王，这些年把自己的封地弄得十分红火，本身的能力不差。” “他有能力，有野心，在他的准备还没有做得很充分的时候，轻易不会动手。” “你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陆闲尘，他可能会坐不住，会动手。” “但是你把陆闲尘当质子扣在玉城，对他而言，这就是还没有和他撕破脸，他会抓紧时间筹备谋反之事。” 第1037章 三千后宫不如你 棠妙心听到宁孤舟的这些分析豁然开朗。 她虽然聪明，但是对于这些手握重权的番王心思，把握得远不如宁孤舟精准。 她走到宁孤舟的面前，伸手勾着他的脖子道：“孤舟，你真厉害！” 夫妻的感情是需要经营的，需要彼此的认可和尊重。 棠妙心夸起宁孤舟来，从来都不含糊，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宁孤舟的身上堆。 宁孤舟也非常享受棠妙心的夸奖，他伸手轻搂着她的腰道：“我的厉害，你才知道吗？” 棠妙心听出了他这句话某方面的另有所指，她嘿嘿地笑了起来。 棠妙心靠在宁孤舟的怀里道：“当然不是，我早就知道了！” 宁孤舟问：“还要三千后宫吗？” 棠妙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三千后宫也不及你一人好！” 她说完踮起脚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啃了一下。 她之前意识到她能拥有三千后宫的时候，还小小地激动了一下。 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中转了一个圈，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宁孤舟用他的体力教她做人。 她连他一个人都满足不了，真有三千后宫…… 她简直不敢想，可能会成来累死在龙床上的大昏君。 她觉得她的人生觉悟可以更高一点，就算她做不了明君，也绝对不要做累死在龙床上的大昏君！ 在她啃上宁孤舟喉结的那一瞬，他的眼神立即就变了，他的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他没有说话，而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抱进了寝殿。 棠妙心有点想不明白，他们明明是在讨论正事的，最后的画风怎么就变得那么奇怪？ 好像这些事情的根源是她咬了他一口…… 她觉得宁孤舟的定力真的不咋样，她只是咬了他一口而已，他的反应也太大了！ 她这段时间在福寿寺里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她的神经也崩得很紧的。 等宁孤舟压过来的时候，她的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由得宁孤舟为所欲为。 书秀原本是想过来找棠妙心商议事情的，见棠妙心和宁孤舟都不在议事厅，她果断就自己回房休息。 她出门的时候见宁长平要来找棠妙心，她笑着问：“公主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苏公子了吧？” 宁长平点头：“好奇怪，我回来后就没有看见他。” 按理来讲，她在福寿寺呆了这么长时间，苏乐天应该会来找她。 可是她回来也有大半天，也没有看见苏乐天的影子。 就算粗线条如宁长平，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来了就表示没有架可以打了，宁长平就又有些想苏乐天了。 书秀笑着问：“要不公主去找找苏公子？” 宁长平的眼前一亮：“对哦，我还可以去找他。” 她说完直接就往苏乐天的住处跑去。 平时都是苏乐天来找宁长平，现在换宁长平去找苏乐天，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书秀看着宁长平这副样子，唇角微勾。 她最初见宁长平的时候，觉得宁长平没有半点一国公主的样子，还有些不太适应。 她现在和宁长平相处久了，就觉得宁长平的性子十分可爱，她很喜欢这个直来直去，又天真可爱的公主。 以宁长平的身份和环境，想要保持这样的纯真十分不容易。 这足以表明宁孤舟这位兄长对宁长平保护的有多好。 正常来讲，就算宁孤舟再能保护宁长平，她出嫁之后到了夫家就很难再像如今这般无忧无虑了。 可是苏乐天对宁长平不说百依百顺，至少对她十分体贴和包容。 书秀不知道第一城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能教出苏乐天这种气质卓然、性情温和、腹黑却不阴险的公子，第一城的长辈必定不差。 宁长平嫁到第一城之后，应该也会过得不错，书秀有些羡慕。 宁长平到苏乐天住处的时候却没见到他，原因也很简单，苏乐天不在。 宁长平问当值的小太监：“你知道苏公子去哪里了吗？” 小太监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宁长平站在苏乐天的房前，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以前苏乐天得空了就往她的身边晃，最初不觉得如何，如今他不晃了，她的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 她生平第一次心里生出了几分患得患失，但是却又想不明白自己的这些情绪是从哪里来的。 她看了看天，此时天都黑了，苏乐天还没有回来，他今夜不回来了吗？ 她想去找人问苏乐天去哪里了，却又不知道该去问谁。 且这里是归潜的皇宫，宁长平虽然住了一段时间了，却也知道皇宫不是她能造次的地方。 她有些闷闷地在皇宫里胡乱走了一圈，结果却遇到了棠九歌。 宁长平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棠九歌。 她的直觉告诉她，棠九歌只是性子看着温和，其实极不好相处。 于是她看见棠九歌的时候，就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再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 棠九歌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她平时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他问宁长平：“你怕我？” 宁长平知道在他的面前，她的心思是透明的，一百个她加起来都不如他聪明。 在她了的面前撒谎，还不如说实话。 于是她点了一下头道：“是的。” 棠九歌问她：“为什么怕我？” 宁长平如实回答：“我在大燕做公主的时候，我父皇想怎么收拾我就怎么收拾我。” “您去了一趟大燕，把我父皇都收拾惨了。” “你连我父皇都能收拾，那收拾起我来肯定不在话下，所以我怕你。” 棠九歌听到她这样的理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笑了起来。 他笑完之后有些感叹地道：“别人都说大燕唯一的公子有些痴傻，可是在我看来，却是个通透可爱的。” 他看着宁长平道：“你抬头让我看看。” 宁长平老老实实地把头抬了起来，由得他看。 棠九歌的眸光温和，里面满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第1038章 不想要分离 棠九歌收拾成明帝，是因为两人有着生死之仇。 他为难宁孤舟，是因为宁孤舟想要拐走棠妙心。 但是他却没有什么理由去讨厌宁长平。 之前宁长平跟着棠妙心进宫，他虽然知道宁长平在，但是小丫头怕他，一直窝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 所以棠九歌之前其实一直没有看清宁长平的长相。 此时他看看宁长平，就想起了于婉婉，原因无他，宁长平和年轻时的于婉婉有五分相似。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问宁长平：“你母妃在皇宫的日子过得如何？” 宁长平不敢隐瞒，便把之前于嫔在皇宫过的日子大概说了一下。 棠九歌原本就是人精，宁长平的话不需要说得太过透彻，他就能猜到大概的前因后果。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对于嫔当年做的事情做出评价。 他只道：“宁景算计一生，没几分真心，对你母妃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 “真心喜欢一个人，就当全心全意对对方好，而不是用所谓的阴谋诡计去算计对方。” “宁景自以为是地为对方好，到最后可能后半辈子都得后悔。”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成明帝，那应该是棠九歌。 两人年轻时就斗得你死我活，到中年时更是恨不得弄死对方。 想要在这一场的争斗中赢，那就必须对彼此十分了解。 宁长平拧眉：“您的意思是，我父皇是喜欢我母妃的？” “这不可能吧，不管我母妃怎么被皇后和其他的妃子欺负，我父皇都不管的。”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样？” 棠九歌笑了笑：“是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样？这道理你都明白，你父皇一直都不明白，他真蠢。” 宁长平咬了咬唇道：“我也觉得我父皇挺蠢的。” 小丫头平时虽然不说，但是于嫔死的那天她记得十分清楚。 她记得成明帝早早在她身上下的毒，记得成明帝想要杀了她和宁孤舟，记得于嫔死时的样子。 就算成明帝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依旧很恨。 从那天起，她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有宁孤舟这位兄长。 棠九歌看着她的样子眸光温和，没有再说于嫔的事，而是问另一件事：“你喜欢苏乐天？” 宁长平点头：“喜欢。” 可能因为刚才和他一起骂了成明帝，她发现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 虽然他一身威压极重，但是他似乎和成明帝不太一样。 棠九歌便道：“他算是个端方君子，虽然稍微欠缺了几分稳重，却品质上佳，配得上你。” 宁长平听到他夸苏乐天就更开心了：“他很好，和我哥哥一样好！” 棠九歌失笑，她这夸人的方式十分特别，却让他更喜欢这个晚辈。 他温声道：“等你和苏乐天成亲的时候，我给你送份厚礼。” 宁长平一听这话脸都白了，疯狂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受不起你的厚礼！” 她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棠九歌给宁孤舟送的厚礼，直接就让宁孤舟和棠妙心分开四年。 她只想跟苏乐天过简单快乐的日子，一点都不想分开，更不想要棠九歌的“厚礼”。 棠九歌：“……” 他有那么可怕吗？ 谁说这小姑娘傻的？她明明聪明着呢！ 他轻咳一声道：“我本来还想让派使臣带上十万两银子去一趟第一城，去城主面前为你们保媒。” “你既然不需要，那就算了。” 宁长平愣了一下，直接问出了心里话：“您会这么好心？” 棠九歌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宁长平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忙追到他身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哎！我只是之前被您吓到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您的用心。” “毕竟您太厉害，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按死，您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 棠九歌此时也在心里做自我检讨，当年的那件事情会不会做得稍微过激了点，连这个小姑娘都吓到了。 他淡声道：“苏乐天身为第一城的二公子，身上有他的责任，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归潜。” “前几天第一城的城主来信，让他在归潜采买一些东西。” “等他把东西采买完之后，就会回第一城。” 宁长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棠九歌已经走远了。 她敢拦他一次，却不敢再拦他第二次。 他告诉她的这个消息，着实让她愣住了。 她以为苏乐天会一直和她在一起，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在一起的人是会分开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她就算再天真，也知道她不可能让苏乐天抛下所有的一切陪她玩。 聚散离合才是人生常态。 在这一刻，平时不太愿意动脑子的宁长平似乎明白了某些道理。 而她想要和苏乐天在一起，就要嫁给他。 可是她要嫁给他，就会和宁孤舟分开。 宁长平之前不是太明白嫁人意味着什么，现在……也没完全弄明白嫁人意味着什么，却明白了这也是一场分别。 分别，是宁长平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东宫，书秀看到她这副样子吃了一惊：“你怎么呢？” 宁长平红着眼睛问：“书秀，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然后永不分别吗？” 书秀十分意外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便把刚才出去后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好像有点矫情，但是她就是难受。 书秀听完后有些感叹地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散的筵席。” “苏二公子有他的责任，公主也有自己的责任。” “只要你们心里有彼此，短暂的分别并不可怕。” 宁长平轻声道：“道理我都慌，但是我心里就是难过。”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她知道自己喜欢苏乐天后，心里就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心思。 这份心思让她有些患得患失。 书秀笑着道：“苏二公子若是知道公主的心思，怕是会很开心。” 第1039章 发明了新的功法 书秀这段时间看到苏乐天和宁长平的相处方式，知道苏乐天才是最难的那一个。 宁长平天真无邪，虽然喜欢苏乐天，但是玩心很重，基本上都是苏乐天在迁就宁长平。 她之前还曾担心，这两人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苏乐天会很累，两人能不能长久都未可知。 而现在她发现她的担心有点多余，宁长平贪玩归贪玩，却心思纯净，待人至诚。 宁长平也许到现在都不懂得如何去经营感情，但是她对苏乐天的情意，是那样的纯真，让人动容。 书秀看到这样的宁长平，想想自己和莫离的事情，略有些汗颜。 和宁长平比起来，她对莫离的感情不如宁长平的纯粹。 若她和莫离以后有类似的分别，她的心里可能也会生出不舍，却绝对不会像宁长平这么难受。 这一方面是她比宁长平成熟，很多事情想得更加透彻。 另一方面则是她对莫离的感情，没有宁长平对苏乐天那么深。 她安抚好宁长平，就去找莫离。 她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见秦王府的一个侍卫在一间屋子外憋笑，她十分意外。 他们到归潜皇宫后，棠九歌虽然没让宁孤舟的众侍卫全部住进皇宫，却也允许宁孤舟带两个侍卫进宫。 这两个侍卫一个是莫离，另一个就是在屋外憋笑的这个。 书秀有些奇怪，这货憋得一抽一抽的，该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 她走过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侍卫立即调整面部表情，摆出秦王府侍卫对外时的高冷表情：“没什么。” 书秀早就和秦王府的众侍卫混熟了，他们是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 她听到屋子里有十分可疑的声音，她斜斜地看了那个侍卫一眼，侍卫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 书秀要进去，侍卫拦着不让。 可惜书秀的武功虽然比起莫离要差，但是和这个侍卫相差不多。 更不要说书秀在棠妙心的身边呆久了，某些事情也跟棠妙心学了几成。 她怕弄出来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屋里人，和这个侍卫过了两招后，就直接往侍卫的身上撞。 莫离和书秀的事情人尽皆知，他若敢占一点书秀的便宜，以后被莫离知道，怕是会打残他！ 于是他只能飞快地收手，而书秀已经趁着这个空档一脚把门踹开。 踹开后屋里的场景让书秀有些一言难尽： 桑砚嘴里塞了一块破抹布，被打得鼻青脸肿倒挂在房梁上，然后莫离拿着药膏给桑砚擦。 刚才书秀在外面听到的古怪声音，就是被塞住了嘴后发出来的。 他一看见书秀进来，就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激动完却又觉得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被书秀看到，估计以后他不管在书秀的面前如何耍帅、如何念诗，都打动不了她。 于是他激动的泪水又变成了悔恨的泪水。 早知道这样，他今天就不去挑衅莫离了！ 莫离轻咳一声道：“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侍卫，侍卫摊手，表示他拦不住书秀。 书秀不答反问：“你们这是在干嘛？” 莫离的脑子从来没有今天转得这么快：“我发现一种新的练功功法。” “用这种方式练功，会让人受点伤，但是却能大幅度提高人的战斗力。” “桑砚的武功太差，需要多练练，我就先找他来练，现在练下来，感觉效果还不错。” 书秀的眉毛微挑，没有揭穿莫离的谎言，而是问他：“那这个功法叫什么名字？” 莫离把他从棠妙心那里学来的编故事的能力全部用上，回答：“叫铁皮功。” 桑砚：“……” 去他娘的铁皮功！ 他想打死莫离！ 前提是能打得过，真是一个忧伤的话题！ 书秀笑着道：“莫离真厉害啊，现在都能自己发明新的功法了！” 她说完拔下桑砚嘴里的破抹布问：“真的是这样吗？” 莫离立即朝桑砚投来警告的眼神，桑砚给了他一记白眼，却又挤出一抹微笑对书秀道：“是这样的。” 他心里很明白，他是在书秀面前说他是被莫离打成这样的话，那他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他要承认他是因为练功才变成这样，勉强能替他挽回一点尊严。 书秀又朝莫离看去，莫离下意识就站得直了些，还挺了挺胸，表示自己理直气壮。 书秀顿时就觉得这两朵奇葩凑在一起，也真的是一个敢编，另一个就敢认。 这两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她的眉眼微微一弯，含笑道：“这样啊，那我也来为你的练功事业添砖加瓦。” 她说完手里握着拳，对着桑砚的肚子就是一拳。 她的武功可不是棠妙心那样的花拳绣腿，这一拳直接就把桑砚打得痛得一点音都发不出来了。 莫离吓得伸手捂住了嘴。 书秀扭头问莫离：“是这样练的吗？” 莫离此时能说什么？当然是疯狂点头啊！ 桑砚：“……” 他不想活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书秀的面前告状，就说他被莫离揍了。 书秀朝桑砚微微一笑：“这样啊，那我就再帮帮你吧！” 她说完对着桑砚又是一拳，再腾空而起，一记侧踢，直接就把他踢到墙上。 墙如果再软几分，可能会留下一个人形的印子。 莫离这会不是捂嘴了，而是腿软了。 虽然他看见书秀跟人打过几场架，战斗力一点都不需要怀疑。 但是书秀平时看着文静秀气，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他就总觉得书秀是绵绵软软的。 现在看见书秀这样揍桑砚，他就觉得他可能也会挨揍。 书秀扭头问莫离：“是这样练功的吗？动作对吗？” 莫离违心地点头，还夸她：“你真的太棒了。” 书秀微微一笑，温声问他：“需要我帮你也这样练功吗？” 莫离身体的反应比他的脑子快多了，此时已经摇头：“不需要！” 书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给自己找补：“我的武功比桑砚高多了，不需要再用这种方式练功！” 书秀看着莫离不说话，莫离心虚得不行。 第1040章 花前月下的浪漫 好一会后，他硬着头皮又道：“我……觉得，我适应这样练练功也不是不可以。” 书秀看了莫离一眼，扭头走了出去。 她一走，莫离哪里还管什么桑砚啊，立即就追了出去。 桑砚此时刚缓过来了些，能发声了，急道：“喂，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啊！” 没有人理他。 桑砚想哭，他看向在旁看戏的侍卫。 侍卫笑嘻嘻地道：“叫你嘴贱，你也有今天！活该！” 他们平时就和桑砚混在一起，桑砚嘴贱归嘴贱，他们却也处出来了几分情谊。 他也不能让桑砚一直吊在那里，伸手把桑砚放了下来。 桑砚哭丧着脸道：“没良心的东西！” 若之前桑砚对书秀还有几分非分之想的话，那么这一次之后，他就彻底断了这份心思。 原因无他，他发现书秀看着秀秀气气的，但是凶起来也是真的凶。 且书秀跟在棠妙心身边的时间长了，似乎得了她的真传，整起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凶残了！ 桑砚还是更喜欢娇娇软软的女孩子。 侍卫以为桑砚在骂他，直接给了桑砚一拳：“老子好心好意把你救下来，你居然还骂我！” 侍卫打完后扬长而去。 桑砚：“……” 他觉得自己的命真的是太苦了！ 瞧瞧他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侍卫一走，他只能认命地爬起来。 他有一把辛酸泪没有完全发出来，他发誓，他总有一天要把莫离打趴下！ 如果打不趴莫离…… 那他就娶一个比书秀更漂亮，性格更温柔的女子，气死莫离！ 他还暗挫挫地在心里咒莫离和书秀的相处不愉快，最好书秀出去后就狂揍莫离一顿。 事实证明，这些事情只是桑砚的一厢情愿。 莫离追出去后，书秀并没有揍莫离，而是慢慢在前面走着，莫离在后面跟着。 莫离有几次想说话，书秀都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今夜明月如盘，月华温柔地洒了一地。 宫檐屋角，处处笼在清冷的光华之中，带着几分淡淡沉醉的气息，能惑人心魂。 莫离是个大直男，看不懂月华之美，也不知道什么是花前月下。 他只是觉得此时的东宫四下俱静，微风拂来，书秀的脸在月光下清雅幽远，就如误坠凡尘的仙子。 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有些心思在他的心里跑来跑去，撩得他心里痒得不行。 在他一百零八次偷看书秀后，书秀停了下来，问他：“你在偷看我？” 莫离伸手挠头：“也不能算是偷看吧，我觉得我刚才应该是正大光明看。” 毕竟他看完书秀后，书秀扭头看他，他迎上了她的目光，半点都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书秀对他的这个说词又好气又好笑，这货比起之以前来有脸皮似乎厚了不少。 她淡声问：“那你正大光明地看我做什么？” 莫离继续挠头：“你很好看。” 类似的话莫离不是没对书秀说过。 只是之前书秀以为这是他的花言巧语，时间长了之后，她知道这个憨憨只是在说心里话。 他说她好看，是他真的觉得她好看。 书秀的脸皮远没有棠妙心的厚，不自觉地就红了脸。 她轻咬了一下唇，轻声道：“你再这样说话，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莫离“啊”了一声，有些不解地问：“我说的是实话，你为什么要挖我的眼睛？难道你想我说假话？” “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不在你的面前说假话。” 书秀听到前半句，脸上的红晕加重，听到下半句，整个人就冷静了下来。 她问莫离：“你今天就没在我的面前说过假话吗？” 莫离再次挠头，书秀冷声道：“你再挠下去，怕是要把自己挠成个秃子。” 莫离忙收手，讪讪地道：“今天我确实在你的面前撒谎了。” “我没有发明新的功法，我就是看桑砚不爽，揍了他一顿。” 书秀原本以为莫离撒了那个谎之后，后面会想办法圆谎，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自己招了。 她问他：“为什么要撒谎？” 莫离微微低着头道：“因为皇宫有规定，不能私下打架斗殴。” 书秀：“……”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他撒谎的理由。 她只想说不愧是莫离，这理由也是一绝。 她问他：“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去殿下那里告状？” 莫离摇头：“这个不怕，王妃她才是个祸头子，我们打架她不但不会管，还会搬凳子过来看热闹。” “我是怕国主知道了罚我们时，你当时闯进来会被国主迁怒。” 书秀：“……” 她不得不说，莫离的想法有些清奇，却又让她的心里感到温暖。 他维护人的方式当真是特别。 她问他：“只是这样？” 莫离点头。 书秀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总打桑砚？” 莫离听她这么问略有些紧张，却还是如实道：“因为他真的很贱。” “然后就是……” 他看了书秀一眼，最终道：“他在打你的主意，我看他不顺眼。” 书秀有些意外，桑砚没事在她面前晃，她知道桑砚的心思，所以从来没有给过任何回应。 现在莫离告诉她，他在乎这件事情，她心里又泛起了甜。 她问他：“难道你觉得我会喜欢桑砚？” 莫离看着她：“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又或者说我心里有些紧张，怕你会对桑砚动心。” 书秀的眼里透着了几分温柔，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我以前不喜欢桑砚，以后也不会喜欢他。” 莫离听到这话嘴差点没咧到耳朵根。 书秀看到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傻，却又觉得十分可爱。 她觉得此时的气氛很好，莫离应该有所表示，可是这个二傻子光顾着自己傻乐，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 她从小的教养告诉她，女孩子要矜持。 他不动，她也没动。 两人相对而立，四目相对，有暧昧的气息荡开。 莫离此时不仅觉得心跳加速，还有些胸闷气短，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的心在蠢蠢欲动，他想亲书秀…… 第1041章 从心去亲她 这个念头才冒进莫离的脑海，他又想起她今天揍桑砚时凶悍的样子。 他怕她一生气，就像揍桑砚那样来揍他。 若不亲的话，他心里又痒得不行。 此时明月高悬，月华洒在书秀的脸上，将她的脸衬得莹白如玉，美到极致。 在莫离决定从心的时候，书秀却扭头准备离开。 他心里有种直觉，他今天要是不这么做的话，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还是他的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他一把拉住书秀的手，将她带进怀里，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在这一刻，他想着，书秀要是揍他那就揍吧，反正这事他真的很想做，他犯了错，挨揍他也认。 书秀的心跳在这一刻也有些凌乱。 她在心里骂他是个二傻子，他纠结了那么久，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只亲了她的脸。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吓了一大跳，因为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这么想，这是受了棠妙心的影响。 而她的身体也第一次比她的脑子反应快，伸手勾着莫离的脖子，踮起脚，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莫离瞬间石化，书秀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多少有些不合适。 于是下一刻，她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扭头就走。 莫离在她走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呆呆地看着她。 她走了约莫十几步后，见身后没有动静，她回头看他： 只见他傻愣愣地站在墙边，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傻。 偏他的五官长的偏娃娃脸，这样冒着傻气的动作，又透着十二分的可爱。 借着月光，她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红晕。 这样的他，看在她的眼里，除了可爱外，又添了几分英俊。 她没忍住，抿着唇轻笑了一声，骂了句“呆子”后便快走离开。 莫离听到那句呆子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眼里的笑意便溢了出来。 他就算是直男，不太知道要如何与女孩子相处，却也能感觉得到自己心里溢出来的喜欢。 刚才书秀亲他的那一下，虽然一触即分，他却依旧能感觉得到那从未感觉过的温软。 他很喜欢！ 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唇，开心地想要跳起来。 他决定，今晚不洗脸了！ 书秀要是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怕是会哭笑不得。 莫离回房的时候还在笑，侍卫问他：“你笑什么？” 莫离笑着道：“不告诉你！” 侍卫一听就觉得有问题，凑过来道：“你刚才出去那么久没有回来，是不是和书秀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情莫离觉得是他的隐私，他才不会拿出来给侍卫讲。 他在书秀的面前有点傻，在侍卫的面前就又恢复了他以往的水平。 他伸手就给了侍卫一记暴栗：“你瞎猜什么！我们像是那种随意的人吗？” 侍卫抱着脑袋道：“是是是，你们不是随意的人，但是随意起来不是人！” 于是，他又被莫离抓着打了一顿。 在这一刻，莫离觉得自己有很多情绪需要发泄，打侍卫一顿，似乎就成了最好的发泄方式。 等莫离发泄完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他不时就要摸一下自己的唇。 因为他心里太过欢喜，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不时傻笑几声。 和他同住一间的侍卫听到他的动静一脸的无语： 莫离这是捡钱了吗？高兴成这样！ 捡钱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这是要高兴疯了的节奏啊！ 要说今天莫离和书秀出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侍卫打死都不会信！ 但是他也不敢再问，怕问了被莫离继续逮着打！ 棠妙心不知道莫离和书秀一夜之间有了大的进展，她第二天看见书秀的时候，见书秀的眼角含笑。 平时书秀是极为稳重的一个人，这样的反应明显是不对劲的。 她问书秀：“你昨天晚上捡钱呢？” 书秀立即否认：“没有的事，殿下要用早膳吗？我来传膳。” 她说完不管棠妙心是否同意，立即让外面的婢女去准备早点。 棠妙心看着这样的书秀乐了，却也没有拦。 没一会莫离过来了，他昨夜太过兴奋，没有睡好，今天顶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却依旧挡不住他的亢奋。 且他说是来找宁孤舟的，一双眼睛却一个劲地往书秀的身上瞟。 棠妙心作为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有进展。 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她错过了什么？ 她笑着问莫离：“你这是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莫离忙道：“能伺候王爷和王妃，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喜事。” 棠妙心笑道：“哟，你都会说这种话了，还敢说没喜事？”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让长平把书秀吊起来打一顿。” 莫离：“……” 他觉得他家王妃又坑又坏。 这样威胁他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他又偷偷地看了书秀一眼，书秀没搭理他。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事跟书秀没关系，王妃要是看我不顺眼，罚我就是。” 书秀听得这话在心里叹气，这个憨憨，这是不打自招啊！ 棠妙心的眼神在莫离和书秀身上来来回回地飘了好了几回，拉长了音调道：“罚你啊？” “要怎么罚才好呢？书秀，你有没有好的想法？” 书秀明白棠妙心这是拿两人在开涮，她要是没反应，就莫离的智商，棠妙心怕是能把他涮飞。 她轻咳了一声道：“殿下一直吓唬我们，不就是想知道我和莫离的进展嘛！” 她走到莫离的身边，伸手牵着他的手道：“这就是我们的进展，殿下可满意？” 被牵了手的莫离，高兴地想飞，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书秀看到他这副傻样，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她之前其实不是太知道自己喜欢莫离什么，也觉得她对莫离的感情并不算很深。 如今她心里漫出来的喜悦骗不了她自己。 她清楚地知道，她就是喜欢莫离这副有些憨的性子，然后又拼了命想要对她好的样子。 她在齐国的皇宫见多了尔虞我诈，所以觉得所有的真性情都格外珍贵。 第1042章 长平想嫁人了 莫离跟在宁孤舟身边多年，他同样见过无数阴毒的手段，却依旧能保留他的真性情，能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书秀觉得特别难得。 她此时想明白了这些，大大方方地承认，并不丢人。 棠妙心啧啧了几声，她之前其实有些担心书秀和莫离这一对。 毕竟莫离着实有些憨，而书秀又精明得不行，能力还极强。 如果书秀存了心要骗莫离，那真的能把莫离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卖了他，他怕是还得替书秀数钱。 而书秀最大的优点，其实是一直保留了一颗善良的本心，这点也十分难得。 现在棠妙心见书秀这么维护莫离，她就完全放心了，动了心的书秀很护着莫离。 她笑眯眯地道：“满意啊，当然满意！” “你们这是要谈婚论嫁了吗？” 莫离又要挠头了，扭头去看书秀，书秀轻声道：“没有那么快。” 莫离也道：“这事不急。” 棠妙心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这两人在一起，书秀占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且此时的莫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大金毛，棠妙心没眼看。 她笑眯眯地道：“婚嫁之事是需要慎重，急不来。” “但是如果遇到了对的人，那就不叫急了，而是把握机会。” 她说完叹了一口气道：“就好比我和王爷，刚成亲时，也不知道对方心意，天天斗得脸红脖子粗。” “我曾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定情之后也一度担心这个问题。” “所以在当年宫变时，他写下休书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不喜欢我，所以才会休了我。” “因为这个误会，我们一分开就是四年多，重逢之后，才知道那件事情是个误会。” “跟你们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喜欢就要说出来，要珍惜对方。” “两人相处，最忌有什么事情瞒着对方，最忌打着为对方好的名头去做某些伤害对方的事情。”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共同面对，否则就会像现在的我和王爷一样，他想要娶我，就难上加难。” 宁孤舟刚才要进来，在外听到这番话，心里感慨良多。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后悔休了棠妙心！ 书秀还是第一次听棠妙心说起这些事情，她之前只隐约知道棠妙心和宁孤舟的事情，不知道详细的细节。 她想了想后认真道：“多谢殿下提醒，我们以后一定会多沟通。” 棠妙心看着她的样子十分欣慰：“不错！” 莫离也认真地道：“多谢王妃，王妃放心，我以后会对书秀好的！” 棠妙心觉得莫离是真憨啊！ 今天她说了这么多，说到底都是在帮莫离，这个憨货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挺好的。 书秀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莫离对她掏心掏肺，她必定会有回应，这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现在看来，莫离的春天是真的到了！ 她扭头看见宁长平从一旁无精打采地过来，她忙喊住问：“长平这是怎么了？” 宁长平一听到她的声音嘴巴一扁，眼睛微微泛红。 她这副样子把棠妙心吓了一大跳：“发生什么事呢？” 宁长平性子单纯，平时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这样失魂落魄她是第二次见。 宁长平吸了吸鼻子道：“我没事。” 她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棠妙心的手插在腰间：“这里是归潜，是我的地盘，要是有人敢欺负，那就是在欺负我！我灭他九族！” 书秀听到这话没眼看，提醒她：“殿下，你现在身份贵重，灭九族这样的话不能乱说。” 棠妙心理直气壮地道：“我这不是乱说，而是事实。” “不仅是长平，还有你，谁敢欺负你们，我就削死他们！” 书秀：“……” 她觉得棠妙心的做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却让她觉得十分温暖，后面劝说的话竟一句都劝不下去了。 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是她在齐剑兰那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她扭头问宁长平：“公主，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好帮你参详参详。” 宁长平扑进棠妙心的怀里道：“嫂子对我真好，以后长平就留在嫂子身边。” “以后谁敢欺负嫂子，长平帮你剁了他！” 书秀：“……” 她觉得棠妙心和宁长平对彼此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抛开两人的身份，单说两人的本事，一个用毒能毒倒一大片，一个一刀能砍一大片。 试问天底下，又有谁能欺负得了她们？ 棠妙心笑着道：“还是我家长平最贴心，以后我们有架一起打，现在可以告诉我谁惹你伤心了吧？” 宁长平轻低着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和嫂子回来没有见到苏乐天。” “国主告诉我，第一城来信了，他马上就要回第一城。” “我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心里就很难过，早知道上次去寺里的时候就把他一起叫上了。” 昨夜她从棠九歌那里知道苏乐天要回第一城的消息，虽然觉得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却还是难过。 她不是一个心思重的人，平时一躺到床上就能睡着，但是昨夜却硬生生失眠了。 她因为失眠，所以就在床上胡思乱想。 她越胡思乱想，就越睡不着，恶性循环，就有了她此时的样子。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宁长平这是不开窍则已，一开始就抓住了恋爱的精髓：患得患失。 不过是一场分别而已，竟让宁长平难受成了这副样子。 她伸手摸了摸宁长平的脑袋，温声道：“原来是二哥惹你生气了啊！” “那这个不能诛他九族了，因为他的九族一诛，我连自己也得砍了。” 宁长平没忍住笑了起来。 棠妙心拉着她的手道：“人活在这个世上，自古就多离别。” “每次的相聚，都意味着会有离别。” “你和二哥对彼此有意，往后成亲了，便能长相厮守。” 宁长平轻抿了一下唇：“可是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怎么长相厮守？” 第1043章 情到浓时难自禁 “他这一次回第一城，应该会办妥这件事。”棠妙心推测：“你也不要急，因为他可能比你更急。” 她最后的这句话安慰到宁长平了，小丫头的眼里有了几分笑意：“也是！” 正在此时，有小太监进来通报，说苏乐天来了。 棠妙心笑着对宁长平道：“看，你想见的人来了。” 宁长平起身就往外走。 棠妙心一把拉住她：“你别急，二哥让你伤心了，我虽不能诛他九族，但是帮你出气还是可以的。” 宁长平轻笑出声：“好！” 很快小太监就领着苏乐天进来了，几天没见，宁长平一看到他就没能绷得住脸上的表情，开心溢于言情。 棠妙心正准备端着脸训上苏乐天几句，结果宁长平直接站起来扑进他怀里，抱着他道：“苏乐天，我好想你！” 棠妙心：“……” 真的没眼看啊！刚才是谁在一本正经地说要收拾苏乐天的？ 苏乐天的嘴角微扬，轻抚着她的背问：“这几天在福寿寺里玩得开心吗？” 宁长平点头：“挺开心的，只是回来没有看见你，就又有些难过。” 苏乐天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温声道：“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吗？” 宁长平吸了吸鼻子道：“你现在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你马上就要回第一城了！” 她说到这里又有些难过，伸手往他的胸口拍了一下：“你要回第一城，都不提前说一声！” 她力气大，这一拍差点没把苏乐天肋骨拍断。 苏乐天捂着胸口道：“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 宁长平：“……” 她气得想打苏乐天一顿。 苏乐天很有眼力劲地闪身避开，躲在棠妙心的身后道：“长平，冷静！” 宁长平气哼哼地道：“嫂子，你帮我揍他！” 棠妙心嘻嘻一笑：“我才不要，真把二哥打疼了，一会心疼的还是长平，我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她扭头对书秀道：“园子里的花最近开得不错，你陪我去赏花。” 书秀抿着唇轻笑着答应。 棠妙心经过宁长平身边时轻声道：“下手轻点，别打残了，省得到时候你又心疼。” 宁长平：“……” 苏乐天：“……” 棠妙心的声音虽小，他离得近，还是能听清。 他们走后，里面就只剩下宁长平和苏乐天了。 苏乐天想想宁长平的战斗力，心里微微有些发怵，却在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时，心又静了下来。 他温声道：“长平，我这次回第一城之后，就会禀明我父亲和母亲，来你家提亲。” 宁长平问：“你之前不是说你已经写信告诉他们你想娶我的事吗？为什么还要回家说？” 苏乐天轻笑一声：“娶妻是一辈子的大事，信里跟父母说了又哪里够？” “第一城的嫡公子娶妻，怎么也得十里红妆的迎娶。” “上次的信里我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早早帮我准备聘礼，这样我回去之后，就能立即拿着聘礼求娶你。” 这个说法让宁长平心生欢喜：“真的吗？” 苏乐天看着她道：“你都去过我家，我要是撒谎的话，你可以拎着刀去我家砍了我。” “你要是怕一个人过去吃亏，还可以把你兄长和嫂子叫上。” 宁长平听到这话眉开眼笑起来：“也是，我不怕你撒谎骗我。” “你要是敢骗我的话，我就打上你家去！” 苏乐天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抱起怀里，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道：“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 宁长平靠在他的怀里，心里甜滋滋的。 她原本不懂什么是撒娇，这会无师自通，靠在他怀里嘤嘤了几声：“以后不许这样子了。” 苏乐天温声道：“听你的，不过长平，你往后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打我？” “就算是动手，能不能稍微收敛着力气？你打人真的挺疼的。” 宁长平没忍住笑了起来，又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你找打！” 苏乐天捂着胸口道：“好疼！” 他说完连咳了好几声。 宁长平觉得自己没用多少力，却也知道自己的力气有点大，可能真把他打疼了。 她一边为他顺气一边问：“你没事吧？” 苏乐天看着她道：“你亲我一下就没事了。” 宁长平：“……” 她又想打他了！ 苏乐天轻笑一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亲上了她的唇。 她愣了一下，想要推开他，手抵在他胸前的时候就又舍不得了： 这一次分别之后，得好长时间不能见面。 宁长平这么一想，抵在他胸前的手往上攀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加深了这记吻。 苏乐天：“……” 感觉好像挺不错！ 宁长平的心情也很不错，她亲人虽然没有章法，却胜在认真。 等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宁长平才将他松开，此时他的唇已经微微有些肿了。 他刚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瞟到一旁站了个人，吓了他一大跳。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人居然是宁孤舟，吓得他心脏差点跳出心腔。 他瞬间涨红了脸，结巴地喊了一声：“王王王……呃，大大大……哥好！” 他是真怕宁孤舟拔剑一剑把他砍成两截。 没料到宁孤舟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跟我来。” 苏乐天听到这话不自觉地长舒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宁长平道：“哥哥，你别打他！” “闭嘴！”宁孤舟的声音冰冷，他其实此时很想打宁长平一顿。 他却知道这丫头皮厚不怕打，打了也不长心，就懒得白费力气了。 宁长平缩了缩脖子，拉着苏乐天的手轻声道：“一会我哥要是打你的话，你就说是我先亲的你。” 苏乐天的眸光温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应了一声后便跟了过去。 他知道他要像宁长平那样说的话，宁孤舟估计真的会一剑砍了他。 宁孤舟走到东园僻静的角落里，他才站定，苏乐天就跟了过来。 苏乐天对着他长长一揖道：“是我情难自禁，大哥想要怎么罚我都行。” 宁孤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情难自禁的频率似乎有些高。” 第1044章 苏乐天的责任 苏乐天笑了笑：“还行吧，大哥也是过来人，当知道情到浓时难以控制自己行为举止。” “当初在京城时，大哥与妙心还未定情时，必定也受过我这样的煎熬。” “而后大哥与妙心分开四年，遍尝相思的滋味，如今我与长平分明在即，还请大哥体谅一二。” 宁孤舟冷声道：“体谅不了，长平是我唯一的妹妹。” 苏乐天笑道：“理解，当初我看着妙心跟你好时，心情大抵和你一样。” 宁孤舟听到他这句话后反倒淡定了下来，看了苏乐天一眼道：“行了，别在我这里打感情牌。” “知道你机灵，但是不需要把这些用在我身上。” 苏乐天讪讪一笑，他的那些小心思，放在宁孤舟的面前，确实不太够看。 只是他看到宁孤舟这样的表情时，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他十分实诚地道：“不是我想动小心思，而是我怕你打我。”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感叹了一句：“哥哥不好当啊！” 宁孤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问：“第一城急着让你回去，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苏乐天也不瞒他：“我毕竟是第一城的嫡公子，第一城的规矩一直是年少时游历天下。” “等到及冠之后，就要回到第一城担起自己的责任。” “正常来讲，我管着户部的事情，是不能离开第一城的。” “而我要娶妻，那自然得先让自己立起来，能让人信服。” “如今齐国乱成一团，他们离第一城太近，已经对第一城产生了影响。” “第一城需要的盐和相关物资如今采买十分不方便，父亲让我从归潜买一些运回去。” 第一城没有自己的盐矿，平时所需的盐的都从齐国购买。 如今齐国被棠妙心一行人搅得大乱，几大派系的人打得不可开交。 盐矿这种重要的资源都是他们争夺的对象，运盐的路被截断，以至于第一城近来买不到盐。 再加上和第一城接壤的赵国，最近也十分不安稳。 赵王病重，按理来讲，应该由太子赵焰继承皇位。 可是赵王在死前，却当众指责赵焰弑君弑父，不堪为储君，欲废了赵焰，让赵烨接任皇位，成为赵国的国君。 赵焰当即发难，当场杀了赵王，然后调动兵马杀了在场的大臣。 赵烨当时虽然做了一些准备，但是赵焰的准备更加充分： 他做了多年太子，又有十分厉害的母族，赵国都城的兵马有七成握在他的手里。 赵烨没有想到赵焰会如此不管不顾，他处于绝对的劣势，在他的亲卫拼死保护下，逃出了皇宫。 而后赵焰对外说赵烨弑君，狼子野心，其罪当诛，当即布下天罗地网诛杀赵烨。 赵烨逃出京城后一路南下到了他的封地，赵焰一时间便也奈何不了赵烨。 毕竟赵王一向偏心赵烨，怕他出意外，允许他私练兵马，所以不算太大的陈州竟有近十万兵马。 在赵国的都城，赵焰占优势，出了都城，赵烨的实力也不俗。 而后赵烨拿出了赵王的遗诏，证明杀赵王的人是赵烨。 一时间两兄弟直接斗成了乌鸡眼，都说对方是乱臣贼子。 朝中的大臣们也分成两派，一派支持赵焰，一派支持赵烨，两波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以至于与赵国和第一城交界处也十分不太平。 第一城负责在外采买的旁支，一时间也没法把从其他地方采买到的盐和其他东西送进第一城。 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而第一城进出不太方便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苏琰心里恼火，却并不想卷入赵国和齐国的内乱，便让苏乐天从归潜采买物品送入第一城。 苏乐天知道这件事情十分重要，他收到苏琰的来信之后就直接在归潜采买相应物品。 归潜位处南面，又临海，不缺这些物资，要如何将这些物资送回第一城，对他而言却又是一场考验。 宁孤舟这段时间虽然一直住在归潜的皇宫里，却也知道六国如今的局势。 赵国的事情，在他们回归潜的路上，赵烨找过来时，他就已经猜到赵国将要的乱局。 六国之中，已经乱了赵国和齐国，这种情况下，临渊必定会动其他的心思。 而归潜的定北王又和赵焰有勾连，成明帝又一直是个野心勃勃之人。 就目前六国的局势而言，一个不好，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为六国的巨大动乱。 宁孤舟知道如今秦州、第一城和归潜，因为棠妙心的关系绑在一起。 在这种时候，应给给予第一城最大的帮助。 他递给苏乐天一块令牌：“你可以凭此令牌调动无妄宗的人。” “他们平时隐于江湖中，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处事方式，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苏乐天看到那块令牌的时候眼睛一亮。 在他看来，这哪里是块令牌，分明是宁孤舟对他的认可！ 他笑着道：“多谢大哥！” 他说完就要去拿令牌，宁孤舟却又把令牌往后抽。 他看向宁孤舟，宁孤舟的语气平淡：“这一路应该有些凶险，凡事量力而为，别自己把自己弄死了。” 苏乐天先是一愣，继而一笑，宁孤舟性子冷硬，就算是关心人的话，也都说得硬梆梆的。 他笑道：“我如今有些明白当初妙心明明对你情根深种，却一直不太愿意相信你对她的感情。” “大哥，你这表达关心的方式，生硬到可怕啊！” 宁孤舟冷冷地道：“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死了，长平会伤心。” 他说完扭头就走。 苏乐天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 他最初是真的不喜欢宁孤舟，因为宁孤舟这人乍一相交，实在是不好相处，性子真的十分不讨喜。 但是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他就发现宁孤舟这人其实至情至性，对身边认可的人十分维护。 苏乐天在宁孤舟的身后大声道：“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还请大哥给长平备好嫁妆，我会尽早登门求娶长平！” 第1045章 等我来娶你 宁孤舟听到这话都懒得理苏乐天，大步走了出去。 宁长平喜欢苏乐天，他拦不住。 从本质上来讲，苏乐天也配得上宁长平，他没必要在这中间做坏人。 因第一城急需这批物资，所以苏乐天需要尽早带着物资回第一城。 他进宫见过宁长平之后，就决定出宫回第一城。 棠妙心知道他这一路要穿过赵国，怕他会有危险，便把她最近制好的毒药分了一堆给他。 他们一行人把他送到玉城城门口，他翻身上马对众人道：“都回去吧！” 他策马往前走了约莫三十几步，然后又调转马头，大声对宁长平道：“长平，等我来娶你！” 宁长平大声回应：“好！你要早点来娶我啊！” 她说完这句话见宁孤舟朝她看了过来，她便又缩起脖子认怂。 苏乐天看到这情景哈哈一笑，一夹马肚，带着车队前行。 棠妙心看着这样的苏乐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 只是她想到苏乐天的身份和能力，再加上她送他的毒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她便觉得应该是今天宁长平的离愁别绪影响到她，才会让她的心里生出不安来。 宁长平站在城门口直接到看不见苏乐天时，才怏怏地收回眼神。 宁孤舟瞪了她一眼道：“你再看下去，小心脖子拉断了。” 宁长平没敢说话，棠妙心则轻笑了一声。 宁孤舟是真的疼宁长平，知道她舍不得苏乐天，陪她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了，直到看不见苏乐天才说这句话。 棠妙心深深地觉得，宁孤舟关心人的方式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她拉着宁长平的手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嫂子带你去放松放松。” 平时宁长平一听到这话，怕是能高兴地一蹦三尺高，今天却还是有些蔫蔫的。 她问：“怎么放松？”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当然是去打陆闲尘啊！” 宁长平挤出一抹笑，她私心里觉得，陆闲尘怂得要死，一打就装死，一点都不好玩。 只是她知道她此时让棠妙心担心了，棠妙心想让她开心一点，所以她轻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觉得她既然出宫了，那就可以顺便去看地陆闲尘，要把灭定北王府的事情定下日程了。 一行人商议妥当直接就去了陆闲尘住的地方。 他们才过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惨叫声刚停下，就听到井拾余十分猥琐的声音传来：“别叫了，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你。” 陆闲尘的声音更惨了几分：“你不要过来！” 棠妙心掀眉，井拾余这是要干嘛？ 宁长平问：“嫂子，他们在里面干嘛？” 她说完就要去推门。 棠妙心拦着她道：“姓程的和姓井的两个都是老变态。” “以姓程的老变态的能力，知道我今天出宫肯定会到这里来，这门肯定有问题。” 她说完对宁孤舟道：“王爷，你把这门劈了吧！” 宁孤舟拔出腰间的长剑，挽起一个剑花，直接就把门给劈开。 在门被劈开的那一刹那，一堆菜花蛇从上面掉了下来，刹那间，爬了一门口。 如果刚才宁长平直接推门的话，这些蛇应该会全掉进她的脖子里。 宁长平怕这些东西，一想到这个可能躲到棠妙心的身后去：“好恶心！” 棠妙心撇了撇嘴道：“是挺恶心的，这两人加起来也快一百岁了，年纪越大，恶趣味就越重。” 那蛇掉到地上后，立即四散爬走了。 这种蛇本没有毒，棠妙心也就没去管。 她走到门口四下看了一眼，发现院子里布了好几个阵法，一看就是井拾余的手笔。 这些阵法大多都是困阵，虽然不具备大的杀伤力，但是要被困在里面，再配上某些恶作剧的手段，真的能把人逼疯。 这种阵法当然难不倒棠妙心。 她抬脚往里走时，陆闲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殿下，是你来了吗？” “我求求你，带我走吧！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让我做什么都行！” 宁孤舟听到这话微微拧眉，什么叫让他做什么都行？ 这话太有岐义！ 井拾余的声音听着比刚才还要猥琐得多：“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这才多久，就出现幻听了，你别怕，我只是跟你玩个游戏，你要乖哟！” 这声音实在太贱，棠妙心听着都头皮发麻。 她都有些好奇井拾余到底对陆闲尘做了什么，于是她加快了破阵的速度，很快就找到了两人。 她看到两人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眼睛直抽。 原因无他，实是两人的样子实在是太一言难尽： 陆闲尘此时上身穿了一件大红的肚兜，下面则穿了一条裤衩，他的脸肿得像包子一样，还有好几片乌青。 他身上起了好些红肿的疹子，有些已经被抓烂，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而井拾余则拿了一个大大的鸡毛掸子，在他身上挠来挠去。 他身上的那些疹子原本就极痒，再被这样一挠，那真是痒到了极致。 他想挠，可是那样的痒却又不是挠一挠就能解决的，越挠越痒，挠破后又是极致的痛。 陆闲尘之前觉得棠妙心收拾他的时候已经很折磨人了，没想到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更会折磨人！ 棠妙心轻咳一声问：“你们这是在干嘛？” 井拾余还没有说话，陆闲尘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殿下，我知错了！” “我以后绝对不敢对你有任何想法，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棠妙心的表情有些复杂。 上次在福寿寺的时候，陆闲尘被宁长平收拾，这货被折腾得狠了还会装死，整个人看着还算淡定。 可是他此时完全一副要疯了的样子，明显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她看向井拾余，他轻咳一声道：“师父，这小子不乖，我给他一点教训。” 他的这一声师父让陆闲尘愣了一下，他立即就明白这个破老头为什么这么能折腾了，原来是棠妙心的徒弟！ 第1046章 节操有什么用 陆闲尘发自内心地觉得，井拾余都这么大年纪了，却喊棠妙心为师父，本身就是个极不要脸的存在！ 棠妙心问：“他怎么不乖呢？” 井拾余说到这事十分有底气：“他来的第一天就有人来救他，他让人传信回定北王府，说要合伙坑你。” 棠妙心看向陆闲尘，他那张肿得跟包子一样的脸上虽然不能做多余的表情，却依旧看得出来他复杂的心情。 他反驳道：“我没有！” 井拾余拿起鸡毛掸子在他的身上划了遍：“臭小子，你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有证据的！” 陆闲尘难受至极，他颤着音道：“那只是我之前的想法，不是现在的想法！” 井拾余理直气壮地道：“只要你有那方面的想法，那你就是欠收拾！” 陆闲尘：“……” 他算是发现了，棠妙心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有一肚子的歪理。 他就别指望能跟他们做正常沟通！ 下一刻，他看见井拾余涎着一脸笑对棠妙心道：“师父，你看我这事做得好不好？” 棠妙心看到他那副样子实在是没脸看。 她以前知道他不是个有节操的，但是真不知道他没节操到这一步。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愣是把自己弄得谄媚的太监一样。 她在陆闲尘的面前还是会给他几分面子，淡声道：“做得不错。” 井拾余开心地道：“师父一路过来肯定累了，不如先坐下歇息，我给你泡杯茶。” 他之前就被棠妙心整得头大，这一次来了归潜后，他发现她居然是归潜的皇太女，他的头就更大了。 她有了权势的加持，杀伤力只会更大。 再加上他和程立雪一起来的，程立雪又整过棠妙心，他怕被波及，所以他这一次铆足了劲要讨好棠妙心。 棠妙心看着他道：“不急着喝茶，你刚才说他逃跑，是什么回事？” 井拾余回答：“他来的那天夜里，就有好几个人过来救他。” “这些个二傻子不认识阵法，一头闯进来，直接就被阵法困在里面出不来。” “我抓了几个一问用了点刑，他们就全招了。” “他们都是陆闲尘的侍卫，由一个叫吴文用的人统筹来救他。” “我带着人抄了他们的老窝，把那个叫吴文用的也抓了，还在那里搜出不少书信。” 棠妙心听到这话略有些意外，夸他：“老井，不错啊！现在都会动脑子了！” 井拾余笑着道：“既然国主把我和老程喊来帮你，那我们肯定都得尽力。” “老程他脑子不好，有时候会犯晕，但是我脑子清醒啊！” “师父以后有什么不太方便去做的事情，喊我一声就好，我一定竭尽全力把事情做好。” 棠妙心笑了笑：“第一次发现，你还挺识时务的。” 井拾余继续微笑：“我其实一直都有这个特质，只是之前隐藏得比较深，师父没发现而已。” 以前他喊她师父觉得有些丢人，但是他现在却觉得，以她现在的身份，能喊她师父，他是赚的。 毕竟气节这种东西，跟过得开心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有点没眼看，便道：“你不是说在他们的住处搜出来了书信，给我看看。” 井拾余应了一声，去房间里把书信取了出来。 棠妙心拿过来看了一眼，那些书信很多都是陆闲尘和定北王通信的记录。 信不算多，大多都是定北王交代陆闲尘要去做哪些事情。 其中有一封信先是斥责陆闲尘没能讨得棠妙心的欢心，做不成皇夫。 那封信便让他假意投靠她，在取得她的信任之后，和定北王府里应外合，设计弄死棠妙心。 棠妙心看到信里的这些内容时轻轻掀了一下眉，她扭头看向陆闲尘。 陆闲尘被她这记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他咬着牙道：“我真没有看过这封信！”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打过你的主意，想要娶你，我也确实想过要投靠你，骗取你的信任……” 他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几分，却又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不是，这事我就只是想想……” “我……上次钟衍告诉我，我父王要弄死我之后，我就对定北王府彻底失望！” “殿下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又是归潜未来的储君，且国主如今春秋正盛，是难得的千古名君……” “别拍马屁了。”棠妙心打断他道：“直接说重点。” 陆闲尘深吸一口气道：“重点是我对殿下十分佩服，定北王府容不下，我抱紧殿下的大腿，至少还有活路！” 棠妙心轻轻掀了一下眉，宁孤舟在旁道：“这货已经是定北王府的弃子了。” 这个总结让陆闲尘的心里闷得不行。 在这一刻，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茫然的。 他是定北王府的世子，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得到应有的对待，他的家人都想他死。 他此时若是死在玉城，便是给了定北王一个发动政变的机会。 同时，这封信也可以成为棠九歌问罪定北王府的证据。 不管谁先动手，归潜都将陷入一场内乱之中。 而陆闲尘就是那个牺牲品。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这信应该是沐云修派人放在我的住处的。” “我之前就怀疑吴文用被沐云修收买了，现在看来这是真的。” 棠妙心问：“我凭什么信你？” 陆闲尘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让你相信我的证据，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的事实。” 棠妙心笑了：“要是要让人相信某人说的话是真的就对天起誓的话，除了老天爷会忙死个，这世上还会死很多人。” 陆闲尘的脸色十分难看。 棠妙心又道：“我这里有一枚药丸，让人吃了后能说真话。” “你吃完后要说的话和你现在说的不一样，会让人比现在痛苦十倍，你敢吃吗？” 她说完拿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陆闲尘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把那枚药丸接过去，塞进嘴里。 第1047章 愿为她做任何事 棠妙心看着陆闲尘这副果断的态度眸光微敛，淡声道：“行了，你起来吧，回房换件衣服，一会来花厅找我。” 陆闲尘有些意外：“你不问我问题了吗？” 棠妙心掀眉：“你都有胆子吃下我的药，足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不用再问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陆闲尘听到她这一句话，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这几天把这些话跟井拾余和程立雪说了不下一百次，但是他们都不相信他。 他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对着棠妙心深深一揖道：“谢殿下！” 不管他之前有多少心思，在这一刻，他的那些心思便全部都散了。 原因无他，这一次的事情让他看明白了定北王府的态度。 他如果想要活着，就只能投靠棠妙心。 而棠妙心心思细腻、行事大胆果敢，看着不太着调，实则聪慧异常。 她这样的人，如果登基称帝，绝对会是个不输给棠九歌的明君。 他想起在定北王府时，定北王说起棠九歌十分忌惮，但是说起棠妙心就十分不屑。 不知道为什么，陆闲尘已经开始期待，期待棠妙心亮瞎定北王的狗眼！ 陆闲尘回房换衣衫的时候，发现之前他身上之前痒到极致的感觉，居然一下子就散了不少。 他有些意外，想起棠妙心给他吃的那枚药丸，知道大概率是一枚解毒的药丸。 他的心情又有些复杂，对棠妙心的手段又见识了一回。 他换好衣服过来时，脸上的红肿也散了不少，原本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终于恢复了几分他本来的面貌。 陆闲尘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某个决定，撩起袍子跪在棠妙心的面前，对她施个大礼。 他以头触地道：“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定北王世子陆闲尘，只有陆闲尘。” “往后陆闲尘任凭殿下驱使，殿下让我生我便生，殿下让我死我便死！” 棠妙心淡声道：“起来吧，我不吃这一套。” “就算你现在说得再好听，灭不掉定北王府，我一样弄死你。” 陆闲尘：“……” 到如今，他已经半点都不怀疑她话里的可信度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只是他此时的样子再没有之前那般，整个人透着几分萎靡的色彩。 他的眼神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添了几分坚毅和果决。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现在可以跟我好好说说定北王府的事情吗？” 陆闲尘听到这话，便知道他之前说的那些，棠妙心一句话都不信。 他深吸一口气道：“属下之前对殿下说的那些关于定北王府的背景，全部都是真的。” “至于定北王如何和赵国勾结，要如何做乱的事情，则有一些隐瞒。” 棠妙心往椅背上靠了靠，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宁孤舟淡淡地扫了陆闲尘一眼。 他觉得棠妙心那天让程立雪把陆闲尘领走，便是让程立雪教陆闲尘做人。 程立雪这人虽然是根墙头草，但是却有真才实干的，和棠妙心还有着极为诡异的默契。 这几天的空档，很可能是棠妙心和程立雪心照不宣整陆闲尘的契机。 陆闲尘沉声道：“在外人看来，定北王之所以有其他心思，一则是因为定北王妃的怂恿，再则是赵焰的支持。” “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幌子罢了，他早在二十余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在筹谋这件事情。” “定北王府奉太祖皇帝之命镇守归潜北面，离玉城甚远。” “定北王府在所辖的州府，定北王的权威远胜于国君之威。” “我幼时，他曾打算趁国主刚登基时根基不稳，想要举兵，他为了稳妥起见，怂恿大将军欺负国主。” “他原本打算在国主被大将军欺负得不行时，他再以‘清君侧’之名，杀了大将军，然后登基称帝。” “他却没有想到国主有雄才大略，不等大将军动手，国主就已经把大将军清理掉了。” “这件事情对他是一个巨大的震慑，而后他知道国主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他行事愈加小心。” 大将军的事情棠妙心之前听过，只是她不知道这件事情里竟也有定北王的手笔。 她知道以棠九歌的本事，当时肯定已经觉察出了定北王的野心。 只是当年棠九歌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暂时动不了定北五，但是后续肯定下发了一些限制定北王发展的政令。 这些政令也是棠九歌和定北王之间的一种交锋，这些年来，定北王一直没有大的动静，棠九歌因为太祖的旨意在，也不好直接动手。 就这些事情，棠妙心已经在心里勾勒出了定北王的基本画像：狡诈、隐忍、聪明、野心勃勃。 她的眸光微敛：“你继续说。” 陆闲尘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些年来，定北王一直在寻找一个造反的契机，但是国主英明，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直到数月前赵焰求娶陆盈袖，定北王觉得这是一个和赵国联手的好机会。” “他原本觉得只要赵焰登基，得到赵焰的支持后，他就能发动兵变，成为归潜之主。” 棠妙心轻啐了一声：“他想的可真美！” 陆闲尘赞同她的话：“他想的是挺美的，同时也做了诸多布置，其中有一项，就是让我来玉城。” 棠妙心有了大概的猜想，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他苦涩地道：“殿下想来也已经猜到了，我就是被他扔到玉城的弃子。” “他让我想办法迎娶殿下，其实他心里太清楚了，国主不可能把殿下嫁给我。” “而我在和定王府的身份原本就极为尴尬，只有娶了殿下才能改变我的处境。” “所以我虽然知道这事不太可能，却还是会拼了命去做这件事情，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棠妙心笑道：“所以他算到了因为这件事情会触怒我父皇，逼我父皇对你下手。” “就算我父皇不动手，他的人也会动手，所以你必死无疑。” “只要你死在玉城，就给了他动手的借口。” 第1048章 她这么狂的吗？ 宁孤舟在旁道：“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赵王病重，临死前还废了赵焰。” “因为那道诏书，让赵焰的身份不正，赵焰和赵烨兄弟反目，如今的赵国乱成一团。” “赵焰如今身陷赵国夺位的泥潭之中，只怕一时间匀不出多少兵力来帮定北王。” 从某种程度来讲，棠妙心给赵烨的那颗药起了关键的作用。 陆闲尘点头：“这些事情我之前有所察觉，但是一直没能完全想明白。” “如今看到搜出来的那封书信时，我才完全弄明白，从我来玉城开始，就是必死的局。” “若不是国主英明，殿下聪明善良，我怕是早就死了。” 井拾余瞪了陆闲尘一眼，这狗玩意还挺会拍马屁的，居然夸棠妙心善良！ 她这辈子跟善良这个词有关系吗？ 棠妙心却很喜欢被人夸的感觉，她笑着道：“没错，你运气挺好的。” “现在来说说定北王府的具体布置以及相关人员安排吧！” 陆闲尘缓缓地道：“定北王府经过定北王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如今已经拥有近三十万兵马。” 棠妙心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你说定北王府有多少兵马？” 陆闲尘回答：“三十万，这是我出发前看到的花名册上的数字。” 棠妙心收起脸上的笑，整个人添了几分郑重。 三十万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难道棠九歌对她一再叮嘱，一定不能让定北王府动乱。 她双手叉着腰骂道：“他大爷的，居然有这么多兵马！” 她问宁孤舟：“这事你怎么看？” 宁孤舟的角度十分清奇：“国主只是让你灭了定北王府，又没让你和定北王府的兵马正面扛上。” 棠妙心哭丧着脸道：“万一他不讲道理，直接反了，非跟我正面干上呢？”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毕竟定北王谋反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就算陆闲尘没死，他也会找其他的理由和借口。 宁孤舟淡声道：“真要正面扛上了，那就打残他们。” 陆闲尘看了宁孤舟一眼，这位果然残暴。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也是，不过现在赵国那边出了一些变故。” “在没有赵国帮忙的情况下，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们还是有不费一兵一卒灭了定北王府的机会。” 陆闲尘听到这里忍不住问：“殿下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就灭了定北王府？” 棠妙心点头：“对啊，这是正式亲政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陆闲尘：“……” 他虽然觉得棠妙心挺厉害的，但是这话也实在是太狂了！ 就现在定北王府的情况，以及定北王想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废一兵一卒就将定北王府灭掉？ 棠妙心问他：“定北王能有这样的野心，身边肯定会有厉害的人物。” 陆闲尘点头道：“他收了十八个义子，那些义子一人统领一支军队，个个都骁勇善战。” “除了这些武将外，他还养了几十个谋士，在他手里能担任职务的，个个都有一身本事。” “这些人固然厉害和可怕，但是却还能应对，他手里还有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那人智计无双，文才武略俱是一流。” 棠妙心拧眉问：“这么厉害？” 陆闲尘点头：“殿下这一次被围在福寿寺，我猜是他来了。” “虽然这一次殿下毫发无伤，那是因为殿下以有心算无心，他对殿下也不太了解，所以轻敌了。” “但是如果殿下下次再遇到他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他仔细想想上次在福寿寺里发生的事，便知道围杀棠妙心的人不简单。 也是棠妙心这一行人太过变态，又用了毒，要不然这事肯定不可能善了。 棠妙心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沐云修。”陆闲尘回答：“是定北王府的兵师，是定北王府第一智囊，也是定北王妃最信任的人。” 棠妙心有些意外：“他是定北王妃最信任的人？那定北王最信任谁？” 陆闲尘冷笑：“只要是定北王妃信任的人，他都信任。” 棠妙心笑了：“这对夫妻还挺恩爱的嘛！” 陆闲尘的眼里染上了几分戾气：“他们确实挺恩爱。” “且他们为达目的都不择手段，做尽了缺德之事，定北王府里的腌臜之事，数不胜数。” “我这个不得宠的世子都如此，王府里的那些庶子庶女就更不用说了。” 棠妙心有些意外：“定北王既然和定北王妃如此恩爱，他还纳别的女人为妾？” 陆闲尘看了她和宁孤舟一眼道：“这世间的夫妻，不是每一对都像你们这般恩爱。” “这世间的男子，也不是每个都像秦王这样有本事还长情。” 棠妙心扭头朝宁孤舟微笑：“那是，我选的男人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的。” 陆闲尘见她看向宁孤舟时，一双绮丽的桃花眼里灼灼其华，里面的情意几乎要漫了出来。 陆闲尘见过她几次，她不是装傻就是坑人，这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想起自己最初打算勾引她，如今看来，当初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是一般的可笑。 不要说他原本就不如宁孤舟优秀，就算他比宁孤舟更优秀，只怕棠妙心的眼里根本就看不见他。 在这一刻，他对宁孤舟发自内心的羡慕。 宁孤舟听到棠妙心的话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淡声道：“定北王与定北王妃十分恩爱，却还纳了其他妾室，是因为那些女子的身份吗？” 陆闲尘点头：“什么都瞒不过秦王，定北王府那些妾室个个都身份不俗，且都是定北王妃为他挑的。” 棠妙心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定北王妃还挺大度的。” 陆闲尘冷声道：“不，她不大度，而是十分阴毒。” “那些妾室要么是军中将领的女儿，要么是附近部族的女儿。” “她长袖善舞，将那些妾室耍得团团转，能拿走她们父兄资源的她全部拿走。” “然后那些女子失了父兄的支持后，全部被她用各种狠毒的法子弄死在王府里。” 第1049章 凶猛的王妃 棠妙心拧眉，定北王妃这么凶猛的吗？ 陆闲尘接着道：“那些家里背景强大她们本身又聪明的妾室，她抢不走她们的资源，就设计害她们的孩子。” “十几年来，她用尽手段，巩固自己的势力，早就从当初无所倚仗变成了手握重权之人。” “定北王府说有九位公子，除了我之外，她为定北王生了三位公子，余下的几位公子多少都有些残疾。” 棠妙心听到这话惊呆了：“这位定北王妃，可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妥妥的宅斗高手啊！” “她一个人就生了三位公子，真能生啊！” 定北王妃这是一手抓军权，一手抓王府里的一切。 她要保证手里拥有着最大的权势，还要保证她的儿子能继承定北王之位。 这个女人不但心狠手辣，还智计无双，是个绝对不逊色于齐剑兰的狠人。 陆闲尘咬牙切齿地道：“她是我见过最狠毒的女人。” 棠妙心问他：“定北王府的庶子全部残疾，一看就不是偶然，定北王不管吗？” 陆闲尘冷笑：“他连我这个有国主册封金册的世子都能舍弃，你觉得他会在意那些庶子庶女吗？”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也是，虎毒不食子，他连亲儿子都杀。” 从某种程度来讲，定北王和成明帝有相似之处。 只是成明帝拥有着绝对的主动权，而定北王是供定北王妃的手去做这些事情。 论心狠，这两口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她看着陆闲尘问：“依你之见，如果我要灭定北王府，我应该从哪里下手？” 陆闲尘想了想后道：“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两人感情极深，利益又绑在一起，很难有下手的地方。” “如果真的要动手的话，只能联络那些妾室的家族。” “可是他们多少都有把柄捏在定北王妃的手里，想要拉拢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棠妙心的眸光幽深：“定北王握着他们所有人的把柄？” “差不多吧！”陆闲尘回答：“我之前也试图跟他们合作，他们转手就把我卖了。” 说到这件事情，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在觉察到定北王妃的心思后，就开始拉拢身边的人。 他是世子，身份上有一些优势，定北王府的一些守旧的老臣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当初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后，就有些膨胀，想要把定北王妃拉下马。 结果他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那些帮他的老臣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他到现在还记得定北王妃含笑对他说的话：“你若肯乖乖地让出世子之位，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 “你若霸着世子位不放，那你就没有活下来的价值，我会找个机会，在你死之前还为定北王府做点事。” 这些年来，陆闲尘逃过了好几次定北王妃为他量身定做的死局，他的处境也是一日比一日危险。 他就试图和王府的庶子们联手，结果等到的是更大的杀机，以及定北王对他的失望。 如今想来，将他弄到玉城来的事情，是有定北王妃的手笔。 这些年的血雨腥风，陆闲尘的胆子虽然没有完全被吓破，但是他如今的心气早就不如以前了。 他恨毒了定北王妃，但是又拿定北王妃没有办法。 棠妙心听他说完这些事情，心里有些感触：“这个女人的战斗力真的太高了！” “且她不像一般内宅妇人那种眼界窄的，她还是个大气的，里里外外一起抓。” “啧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会会她！” 陆闲尘想起她的变百出，他轻笑一声道：“殿下聪慧无双，一定能把她治得服服贴贴。” 他说到这里对棠妙心深深一揖：“若殿下能杀了那个毒妇，便是我的大恩人，往后我必定对你言听计从！” 棠妙心问他：“我现在还没有杀她，你是不是就不对我言听计从呢？” 陆闲尘：“……当然不是！” 棠妙心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被看得头皮发了麻。 他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若殿下给杀了她，算是给这世上除去一害。” “殿下一亲政，就立下这样的功绩，整个归潜无人不对殿下信服。” 棠妙心淡声道：“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行吧，到时候我先弄死她立威吧！” 她说完又有些感叹地道：“我本来想从你动手的，但是你实在是太弱了，都做不了我的对手。” “眼下听你说定北王妃如此厉害，倒让我生出了几分兴趣。” “我希望你这话里没有什么水分，她真的有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否则的话，我就弄死你。” 陆闲尘：“……”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喜欢挑战麻烦的人。 他轻咳一声道：“殿下只要见到她，就知道我是否有夸大其词。” 棠妙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没有在这里多呆，她准备回宫。 陆闲尘跟着她往外走，她拧眉看着他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陆闲尘回答：“我如今已经是殿下的人了，殿下要对付定北王府，我能帮得上忙。” “我想跟殿下一起进宫，方便殿下询问相关事宜。”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现在跟我回去，我怎么拿你做文章？” 陆闲尘愣了一下：“拿我做文章？” “对啊！”棠妙心看着他道：“你是定北王府的世子，你最大的价值就是活着。” “你太丑了，天天跟在我身边，我怕我哪天一刀就把你给捅了。” 陆闲尘：“……” 事情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棠妙心又道：“再说了，你要跟我进宫，不就是在告诉定北王府，你已经投靠了我。” “我再让你传点消息回定北王府，他们肯定是不会信的。” “所以你除了活着这个价值之外，还可以做一些混淆视听的事情，就算你愿不愿意做了。” 陆闲尘：“……我愿意。” 棠妙心微笑：“你愿意就好，好好在这里呆着。” 陆闲尘想起这几日在这里的情景，他没忍住朝井拾余看去。 第1050章 别蹬鼻子上脸 井拾余也是个坏的，此时脸上一脸的猥琐，看得陆闲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急道：“我不想留在这里！” 棠妙心看了井拾余一眼道：“他是自己人了，往后不许欺负他。” 井拾余有些遗憾地应了一声：“好的，我听师父的。” 陆闲尘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宁孤舟走到他身边给了他重重一拳，剧痛传来，他的身体缩成一团。 他听见宁孤舟道：“不要给你点脸，你就真的觉得自己有脸了，什么叫你是妙心的人？你配吗？” 陆闲尘：“……” 陆闲尘：“！！！！！” 他那句他是她的人的话，真的和宁孤舟理解的不一样！ 事到如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棠妙心的主意，更不敢跟宁孤舟抢棠妙心！ 他觉得他的命真苦！ 他们一走，井拾余笑眯眯地看着陆闲尘道：“我们还继续玩游戏吗？” 陆闲尘一脸崩溃地道：“不玩！” 他说完就跑回他的房间，把门重重地锁了起来。 井拾尘有些遗憾地道：“这小子心理素质太差了，根本就不经逗！” 棠妙心和宁孤舟回到宫里后，她问：“你觉得陆闲尘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宁孤舟回答：“绝大多数都是真的。” “但也不排除他夸大定北王妃的能力，想要借你的手杀她的可能。” 棠妙心笑了笑道：“如果定北王妃真的有陆闲尘说的那么厉害，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她之前就派人去仔细查过定北王府那边的事情。 就目前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绝大多数都能和陆闲尘说的对得上。 这一次的陆闲尘终于有几分诚意了，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井拾余的某些长处。 以后让这货去做刑讯审问，估计是一等一的好手。 她决定找个机会把他好好用起来，让她充分发挥他的长处。 棠妙心又道：“你对那封信有什么看法？” 宁孤舟回答：“没什么看法。” 棠妙心朝他看了过来，他云淡风轻地道：“那信是我让人写了放进去的。” 棠妙心：“……” 棠妙心：“！！！！！”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做的？” 宁孤舟回答：“那天你在福寿寺钓鱼的时候，我就在外围等着。” “当时陆闲尘被你抓了之后，他下面的人想要救他，就准备回城来搬救兵。” “我就让侍卫跟着他们，找到了他们在玉城的落脚点，然后就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棠妙心：“……” 她此时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她原本觉得她在福寿寺里已经把这些事情做得和很完美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而这些漏网之鱼全部被宁孤舟一声不吭地连锅全端了。 她想起另一件事：“可是井拾余说有人来救陆闲尘，这事总归是真的吧？” “这事是真的。”宁孤舟淡声道：“我那天故意放走了几个，再让人透了消息给他们，让他们知道陆闲尘的下落。” “否则的话，你以为他们能那么快找到陆闲尘？” 棠妙心：“……” 论坑人和算计人心，宁孤舟真的是一把好手。 他不声不响地就把这些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了。 陆闲尘的侍卫以为他们脱险，就会拼命的去救他。 而井拾余见那些侍卫那么拼命，就会狠狠地收拾他们，然后顺藤摸瓜搜出了那封信。 那封信里的内容是宁孤舟为陆闲尘量身定做写的，成了压倒陆闲尘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种情况下，陆闲尘除了投靠棠妙心再没有其他活路。 再加上井拾余折腾人的手段，陆闲尘一时间又哪里还敢有异心！ 重点是，不管是陆闲尘的侍卫还是井拾余，他们都是本色出演，所以陆闲尘肯定是深信不疑。 对于这些，棠妙心佩服得不行。 论心思之缜密，行事之周全，天底下怕没有人能出宁孤舟之右。 她对宁孤舟拱了拱手道：“佩服！” 宁孤舟轻拥着她道：“还行吧，我总归不能被你比下去。” “定北王府绝对是根难啃的骨头，眼下只是收服了陆闲尘，还远远不够，我们得从长计议。” 棠妙心却觉得她有了宁孤舟这么个超级强大的补丁在，或许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胆子可以稍微大一点。 她摸着下巴道：“要不我们去一趟定北王府吧！” 宁孤舟：“……” 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错了话！ 棠妙心的眼睛亮晶晶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入虎穴，蔫得虎子。” “既然要灭定北王府，那肯定得去一趟。” “我就算再厉害，也不太可能隔空弄死定北王府。” 宁孤舟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是定北王明显想要谋反，处心积虑想要杀你。” “你现在要是过去，就不怕自己羊入虎口吗？” 棠妙心哈哈一笑：“你觉得我长得像羊吗？” 宁孤舟不想说话。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也觉得我看起来挺弱的，就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羊。” “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可能胆大包天地跑去定北王府，所以根本就猜不到我会去。” “这叫什么来着？对，就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宁孤舟心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个词似乎不是这么用的。”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差不多的意思。” 她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朝他撒娇：“你有没有觉得人家说得很对？” 宁孤舟：“……” 他现在有点后悔跟她说他坑陆闲尘的事。 他轻声道：“你说得虽然没有错，但是这事还是太过危险了一些，你爹应该不会同意。” 棠妙心笑着道：“你错了，我爹让我灭定北王府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强调他不会过问我的行动。” “别的君主可能会担心自己的继承人会不会遇险，可是他明显不是这样的套路。” “这些事情从我回来归潜后他依旧让我自己出门玩开始算起，到这一次让我灭定北王府。”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呈现他的观念：温室里长大的国主是担不起重任的。” 第1051章 决定主动出击 棠妙心说到这里十分肯定地道：“所以只要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要做什么，他大概率都不会拦。” “有你在我身边，我们之前能闯得出齐国，再闯个定北王府问题应该不大。” “所以我爹大概觉得，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剩下的事情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宁孤舟想想棠九歌的行事风格，他觉得棠妙心可能真相了。 可能是棠九歌从小的长大环境造就了他的处事方式。 他虽然疼爱棠妙心，却绝不会溺爱，他甚至还觉得身为国主，除了责任外还需要有极强的能力。 人的能力绝大多数都是靠经验练出来的。 这事从棠妙心上次被齐剑兰掳走后棠九歌的应对方式能看出端倪。 这一次棠九歌让棠妙心不费一兵一卒地灭定北王府，不仅仅是让她在朝臣中立威，更多的是在锻炼她。 宁孤舟想通这些后心情复杂。 同为皇族，成明帝历练皇子的方式和棠九歌完全不同，一个是自相残杀，另一个则是放出去杀人。 两者的格局和境界从本质上来讲差了不少。 他想起棠九歌之前交代他的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要灭定北王府也不急在这一时。” “左右现在陆盈袖和赵焰的婚期定在三月份，而赵焰和赵烨现在斗得不可开交，这一场婚事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 “最重要的是马上要过年了，国主就算是由得你胆大包天的胡来，你怎么也得先跟他一起过个年。” 棠妙心愣了一下，才发现如今已经腊月二十五了。 她最近玩得太过开心，都把时间给玩忘了。 她便道：“那我们过完年就去定北王府。” 宁孤舟点头，他知道棠妙心胡闹归胡闹，但有一点说的是对的，那就是要灭定北王府，他们必定是要走一趟的。 隔空过招也许能打压一下定北王府的气焰，却不太可能灭得了定北王府。 两人商量完之后，棠妙心就跑去找棠九歌卖乖去了： 虽然她知道她爹大概率不会拦着她去定北王府，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要乖一点。 棠九歌一看见棠妙心过来，立即就把身边的一堆折子推给她：“你也理了一段时间的政了，这些折子由你来批。” 棠妙心：“……” 棠妙心：“！！！！！！” 她有一种被抓壮丁的感觉！ 她轻咳一声道：“爹，我学习的时间还有点短，之前也都一直处于熟悉流程的阶段。” “你现在一来就让我来批这些折子，这个会不会太过儿戏？” 棠九歌淡声道：“为君者，谨言慎行没有错，但是也不需要畏手畏脚。” “你是我的女儿，归潜未来的国主，这些事情你迟早都得学会做。” “早做一天，就意味着你能多累积一分经验，等你真正登基之后，做起来也就更加得心应手。” 棠妙心想起另一件事情：“爹，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挺好的，我这次回来，你为什么一直让我做这些事情？” 棠九歌十分淡定地道：“只有你学会了，我才能腾开手亲自去找你娘。” “所以你别磨叽了，赶紧学！” 棠妙心：“……” 她想起她之前想坑小甜豆的事情，原来她是另一个小甜豆！ 难道，他们家坑孩子的这个能力是遗传的吗？ 棠九歌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赶紧批，批错了也不打紧，我会昭告天下，这是你下达的政令。” 棠妙心头都大了，她可不想她还没有登基就被扣上昏君的帽子！ 她在心里琢磨，棠九歌现在就想把归潜的活全往她身上甩，她也不能坐在这里等他甩啊！ 毕竟她之前还决定，灭了定北王府后她就跟宁孤舟去秦州。 她要是真被棠九歌在储君的位置上按死了，那么她大概率是别想离开归潜了。 棠九歌见她的一双眼睛转来转去，问道：“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棠妙心果断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些我也不太会……” 棠九歌淡声道：“你学了这么久还不会，那一定是你身边的人没有尽到教导之责。” “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天天怂恿你出去玩，要不先把她们的手指一人先剁掉一根？” 棠妙心：“……” 她算是发现了，论黑心，这天底下真没有几人能黑得过她爹！ 她深吸一口气道：“明明是我这段时间为了灭定北王府忙得不可开交，怎么就变成她们怂恿我去玩呢？” 棠九歌回答：“我这是在给你上另一课，等你真正位高权重的时候，事实的真相不重要，全凭你意愿判定。” “且某件事情要如何处理，你拥有绝对的控场权利。” “我若对外说她们怂恿了你，你觉得有人敢当面指出我的不对吗？” 棠妙心愣了一下，棠九歌缓缓地道：“也许会有人心里不服，但是绝对没有敢当着我的面指出来。” “因为我是归潜的皇帝，我拥有着对所有人杀伐之权。” 棠妙心的眸光微动，心情略有些复杂。 棠九歌又道：“我今天对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不要滥用你的任何权利，否则会让人心生反感。” 他说完对在旁伺候的刘兴旺道：“传令下去，书秀和宁长平诱导皇太女出门游玩，各打两记板子。” 棠妙心：“！！！！！” 她没想到棠九歌真的会动手打她们！ 她忍不住道：“爹！” 棠九歌微笑：“是不是很不舒服，很不服气？” 棠妙心点头：“你觉得我不好好学习理政之事，你罚我就好，罚她们干嘛？” 棠九歌回答：“这个逻辑很简单，罚你我舍不得啊！” 棠妙心：“……” 她竟无言以对。 棠九歌又道：“你要是还不服气，那就赶紧学会处理国事。” “等你登基之后，你就是归潜最厉害的那个人，没有人能伤到你身边的人。” 棠妙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知道棠九歌说的是事实，但是还是让她心里很不爽！ 第1052章 朕这皇帝不好当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一把拽过棠九歌的手，就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棠九歌吃痛，瞪了她一眼道：“逆女！” 棠妙心轻哼一声道：“我是什么样的，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我知道你是想要教我为君之道，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伤害我的朋友。” “你敢伤他们，我就咬死你！” 棠九歌：“……” 他一时间拿她没有法子。 棠妙心气哼哼地在御桌前坐下，拿起朱笔开始批阅折子。 刘兴旺轻声道：“主上……” 棠九歌知道他的意思，没好气地道：“朕都被咬了，她们两个的板子肯定要打。” 刘兴旺抿着唇轻笑了一声：“是！” 他下去后，便带人把书秀和宁长平各打了两记板子。 板子打得不算重，书秀和宁长平的皮都算厚，这象征性的两下打不伤两人，却让棠妙心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书秀聪慧，被打的时候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而后通过刘兴旺的只言片语和棠妙心的表情，猜了个大概。 她笑着道：“殿下，你的身份尊贵，你的一个决定，影响太大。” “一旦决策失误，很可能不止你身边的人会受到影响，还会伤及无辜。” “国主这是在教你做顾全大局，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太过随意。” 棠妙心当然明白棠九歌的良苦用心，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烦躁。 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不理棠九歌。 棠九歌想着马上就过年了，她过完年肯定会往跑，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叹了口气，问刘兴旺：“你说这一次朕是不是做错呢？” 刘兴旺忙道：“主上用心教导殿下，用心良苦，也没真的伤到书秀和宁长平。” “殿下护短，爱护身边的人，宽厚仁爱，是真正的明君。” “奴才估摸着殿下的气也该消了，主上哄哄她，你们的父女关系一定能恢复如初。” 棠九歌有些头疼，哄人这事他其实不算擅长。 他开始反思，这一次他是不是把棠妙心逼得太紧。 这几年他们父女相处的十分和睦，他却忘了她其实一直都是个极有性子的人。 他问刘兴旺：“怎么哄？” 刘兴旺也有些头疼，怎么哄？他哪里知道！ 他跟在棠九歌的身边伺候多年，对棠妙心的性格是了解的，这位殿下不但脾气大，还不是个好哄的。 他想了想后道：“奴才听闻女子都喜欢一些精巧的小物件，主上要不给殿下准备一些？” 棠九歌瞪了他一眼道：“朕就不应该问你。” 刘兴旺笑了笑道：“奴才蠢钝。” 棠九歌虽然因为棠妙心不理他，让他心里有些烦躁，却也不至于把气往刘兴旺身上撒。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朕再想想。” 等到除夕夜的那天，依例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 归潜皇族人丁单薄，细算起来就棠九歌、棠妙心和小甜豆。 棠九歌便让宁孤舟和宁长平一起参加。 宁长平自那天挨了打之后，就把棠九歌跟成明帝划了等号，一进来就端着公主的架式，端庄却无生机。 宁孤舟天生气质冰冷，一进来行完礼后，对棠九歌说了祝福的话之后，就不再说话。 棠九歌让这一对兄妹来参加晚宴，原本是想让他们活跃气氛的，结果这两人却没一人实现这个功能。 他很心塞。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她今天倒没有不理他，而是遵循着归潜储君该做的事，面无表情地行礼，说着祝福的话。 初时棠九歌还有些欣慰，觉得她应该是气消了，笑着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一句都没搭理。 她等他说完之后再规规矩矩地谢了恩，然后板板正正地坐回她的位置，遵循皇族的礼仪，优雅端庄的用膳。 棠九歌就更加心塞了。 他觉得他把棠妙心找回来后，她这几年还算乖巧，他便有些飘了。 棠妙心虽然脾气不算很好，但是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发作，这一次他怕是真的把他惹恼了。 他给小甜豆使了个眼色，小甜豆便跑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娘亲，抱抱！”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声音温和却不带什么情绪地道：“你已经五岁了。” “你身为归潜的皇族，应当知晓你身上的责任，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抱十分不合适。” “还有，你今晚爬上爬下，实在是太有损皇族的威严，回去，乖乖坐好！” 小甜豆看着她这样，心里也毛毛的，这样的娘亲有点吓人啊！ 他求救的朝棠九歌看去，棠九歌也头疼，便道：“小甜豆才五岁，放纵一些也无妨。” 棠妙心面无表情地道：“父皇此言差矣，他已经五岁了，该学规矩了。” “孩子得从小教起，要不然容易养废，想来父皇也不想小甜豆变成第二个钟衍。” 棠九歌：“……” 他觉得棠妙心阴阳怪气起来，真的是太让他头疼了。 她以前不管什么时候，都喊他爹，这会遵循着礼制喊他父皇，他觉得无比生疏。 这样的生疏他非常不喜欢！ 总让他有种宁孤舟喊成明帝父皇时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道：“妙心，就算我再纵着你，你也要适可而止！” 棠妙心一脸不解地问：“请问父皇，儿臣方才哪里做错呢？” “是礼没行对？还是举止粗俗失了皇族风范？” 棠九歌：“……” 她刚才所做所为都符合皇族的标准，却失了亲人该有亲昵。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棠妙心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忙起身对棠九歌道：“儿臣惶恐，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请父皇赐教！” 棠九歌：“……”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看着她道：“你是想在大年夜气死我吧？” 棠妙心忙道：“儿臣不敢！” 棠九歌此时是真的很想发脾气，臭骂她一顿，然后给她一点教训。 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他要真这么干了，就真的会伤到父女的情分，她估计这一辈子都能不理他。 最后难受的那个人还是他！ 第1053章 她会成为旷世明君 棠九歌轻轻叹息了一声，拂袖而去。 他一走，棠妙心就探出脑袋，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比了个鬼脸。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收，棠九歌就又折了回来，恰看到她的鬼脸，她飞快地调整脸上的表情。 棠九歌看着她道：“别装了，我看到了！” 他说完对宁孤舟和宁长平道：“你们先回去。” 小甜豆瞪大眼睛看着棠九歌，棠九歌又对宁孤舟道：“把小甜豆也抱走。” 宁孤舟看了棠九歌一眼，心里有些好笑。 棠九歌聪慧绝伦，世间少有他看不透之事，唯独情字困了他多年。 在这世上，鲜有事情能让棠九歌头疼，但是这些事情只要和棠妙心有关，就能让棠九歌头疼欲裂。 这世上没有人能制得住棠九歌，但是棠妙心一作，棠九歌就只能乖乖投降。 所谓一物降一物，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事。 宁孤舟想起自己，他这一生如今也没有什么畏惧的事情，唯一害怕，大概就是棠妙心不理他。 他的嘴角微微一抽，棠九歌瞪了他一眼，他忙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是！” 他说完就把小甜豆抱了起来。 小甜豆今夜很乖，趴在宁孤舟的肩头问：“爹，爷爷会不会打娘亲？” 宁孤舟没有回答他的话，倒是宁长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地看着棠妙心。 宁孤舟一手抱着小甜豆，一手拉着宁长平，把两人都带了出去。 出去之后，宁长平忍不住问：“哥哥，国主他不会变成第二个成明帝吧？” 宁孤舟摇头：“不会，他也不可能变成成明帝，因为他只有妙心一个女儿。” “别看平时他收拾妙心的时候有些恨铁不成钢，真要闹起来，他不是妙心的对手。” 毕竟棠九歌是男人，也是长辈，又疼棠妙心，当然不是棠妙心的对手。 宁长平“哦”了一声，又问：“那他为什么要把我们支走？” 宁孤舟轻笑了一声：“大概在他看来，我们都是外人，他不想让我们看到他丢人的一面。” 宁长平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也没多说，只道：“我们在御花园里玩一会，等他们说完话，可能还会找我们吃夜宵。” 宁长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解，宁孤舟却没有多加解释。 他们走后，棠九歌就站在棠妙心的面前道：“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你有什么对我不满的都直说。” “别再这样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也不要端着皇太女的架子。” 棠妙心轻哼一声道：“不敢。” 棠九歌叹气：“早年和你娘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有弄明白她的想法。” “因为误会和她一别到如今，这一生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再见之期。” “如今我也隐约知道你的心思，站在归潜国君的位置，我自然是没有错的。” “站在严父的角度来看，我管教自己的女儿自然也没有错。” “只可惜我先愧对你娘，后又没能在你幼时尽到父亲的责任，所以在你的面前，我就做不了严父。” “你要对我的做法有意见，直说便是，别不理我，也别那样疏离地对我说话，我心里难受。” 棠妙心虽然对棠九歌打书秀和宁长平板子的事情有点生气，却也知道从本质上来讲，他没有错。 且他那天下手的时候明显顾及了她，手下留情了。 她看了他一眼道：“你答应我两件事，我就不生气了。” 棠九歌看着她道：“现在不要说两件事了，是二十件，两百件，我都会答应你。”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二十件事情也不是不行，要不你先答应我这两件，余下的我以后想到再告诉你。” 棠九歌：“……” 他莫名觉得她这一次故意跟他闹别扭，就是为了从他这里拿好处？ 只是他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反悔。 女儿这么皮，如果是别人家的，他早打死一万次了，这个是自己家的，他拿她完全没办法，只能宠着。 他便道：“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棠妙心直接道：“第一件事是明天一早我要跟离开玉城，跟陆闲尘去一趟定北王府，你不许拦我。” 棠九歌：“……” 他知道她迟早会去定北王府走一趟，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拧眉道：“明天就走，这么快？” 棠妙心回答：“我已经安排好了，陆闲尘今晚装做趁我们过年防守不如以往严密，逃出程立雪的住处。” 棠九歌知道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安排上没有大的问题。 只是他一想到她这一次回来也没太长时间就要离开，他心里有些不舍。 而灭定北王府是他为棠妙心这个归潜储君定下来考核，她必须完成。 他轻叹也一口气道：“好，这个我答应你，第二件呢？” 棠妙心回答：“第二件是我灭了定北王府后，我想跟宁孤舟去一趟秦州。” 棠九歌的眸光微变：“你知道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棠妙心回答：“我去秦州只是想和他呆在起，就像爹当年想和娘呆在一起时一样。” 棠九歌：“……” 她这样说，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棠妙心又道：“再说了，宁孤舟说要以大燕的江山为聘，我怎么也得去看看我的聘礼。” 棠九歌：“……” 听她这口气，似乎是已经把大燕的江山当成是她的私有物了。 这事听着挺霸气，其实危险重重。 棠妙心挽着他的胳膊道：“爹放心吧，我虽然没能学成你那一身的本事，但是我有宁孤舟。” “他的本事虽然也不如你，但是我还有一身的江湖本领，能补上他的短板。” “有他在，别的不说，只要他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再说了，爹让我灭定北王府，不就是想让我从这件事情里累积经验，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嘛！” “所以灭大燕和灭定北王府从本质上讲不差什么，都是在为我累积经验，助我成为一个旷世明君。” 第1054章 老父亲的心思 棠九歌看着棠妙心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很想直接说反对的话，却知道他就算是说了，她大概率也不会听。 更不要说，这原来就是他为她安排的路。 他此时要是反对，多少有些打自己的脸。 好一会他才道：“说句心里话，我真没在你的身上看到多少旷世明君的特质，混世魔王的特质倒看到了不少。” 棠妙心笑了起来：“混世魔王混好了，就成旷世明君了。” 棠九歌想了想后道：“也是。” 他说完又叹气：“我算是发现了，我这辈子可能都管不了你。” “妙心，我知道你非常聪明，但是我作为父亲，终究难免会为你担心。” “我对你的决定都会支持，但是你在做这些决定的时候，自己得好好想想，你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棠妙心认真地道：“爹，我承认我的性子是有些不着调。” “但是我也想问问你，我这些年来可闯过自己兜不住的大祸？又或者是做过真正不着调的事情？” 棠九歌愣了一下：“还真没有。” 棠妙心微笑：“那不就结了，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 棠九歌哂笑一声：“也是，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这一次出门，会闯下你兜不住的大祸。” 棠妙心笑着道：“就算如此，不还有你和宁孤舟嘛！有你们兜着，什么祸你们摆不平？” 棠九歌：“……你说得好有道理！” 棠妙心却起身轻轻抱着他道：“爹，我这一次肯定能平安归来。” 棠九歌叹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想起另一件事问：“所以你这段时间故意借着一点小由头跟我闹脾气，是怕我拦着不让你出去？” 棠妙心的眼睛眨了眨：“也不全是，你打书秀和长平的时候，我真的挺生气的。” 棠九歌瞪了她一眼道：“然后就这么长时间不理我？” 棠妙心温声道：“不是不理你，而是我觉得这种事情我不喜欢，我得精准地表达我的意思。” “要不然你隔三岔五给我整这么一回，我可受不了。” 棠九歌一直都知道她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最是重情重义。 他也正是因为知道她这个特质，为了让她上心，才会动书秀和长平。 如今想来，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并不合适，她心里其实有如明镜。 她上次从齐国平安归来，棠九歌其实就已经发现，她比之前成熟了不少，行事没有那么冒失了。 他想了想后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 棠妙心轻笑道：“爹，你是归潜的皇帝，皇帝不能轻易道歉的。” “皇帝也是人，也会犯错。”棠九歌轻轻吐了一口气道：“这里就我们两人，我向你道歉又没有人知道。” 父女两人相对一笑，前段时间的隔阂烟消云散。 棠妙心的肚子叫了一声，她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用晚膳。 而宫宴里的菜味道偏淡，她不太喜欢，便建议棠九歌一起去园子里烤肉吃。 棠九歌在这种小事上一向都由着她，当即便让刘兴旺去准备材料和用具。 他一声令下，不过半刻钟的光景，各种材料都放在御花园的亭子里。 宁孤舟等人也被请了过来。 宁长平十分吃惊地看了宁孤舟一眼，她觉得她哥哥真的太厉害了！ 她看到棠妙心和棠九歌和好如初，她也很开心。 在她看来，这两人吵架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小甜豆的眼睛眨了眨，问：“娘亲，你不是要保持归潜皇太女的威仪吗？这样吃烤肉会不会不太优雅？” 棠妙心捏了捏他的鼻子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装了。” 小甜豆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却是开心的。 天知道前几天他看着他娘亲和他爷爷吵架的情景，他心里有多害怕。 此时这里再无一分方才晚宴时紧张的气氛，一切其乐融融。 棠九歌看起来也没有一分架子，和普通人家里的长者如出一辙，温和可亲。 棠妙心亲手给他烤了几串他爱吃的东西，他笑得眉开眼笑，心里的欢喜不加半点掩饰。 宁孤舟看着这样的棠九歌唇角微勾。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对外棠九歌是一代名君，但是在棠妙心的面前，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而且是一个极度宠女儿的父亲。 宁孤舟觉得棠九歌这样教棠妙心，她大概率是不太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板正威严的一国之君。 等她登基的时候，归潜的臣子们多少会收到一些惊喜。 他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园子里放烟花。 烟花绚烂明亮，映红了所有人的脸。 小甜豆和宁长平两人玩得开心得不行，这两人只要凑在一起，那就没有消息的时候。 小甜豆是货真价实的孩子，宁长平却有着一颗童心。 棠妙心看着他们笑闹，她的眼里也不自觉地有了笑意。 她拿起一棵仙女棒，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宁孤舟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眼里幸福无需掩藏。 棠九歌对他招了招手，他便起身坐到棠九歌的身边。 棠九歌淡声道：“妙心跟我说了，明天一早你们就要去定北王府。” “这个东西你收着，不要让妙心看到。” 他说完递给宁孤舟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宁孤舟微微有些意外，问：“为什么？” 棠九歌看了一眼棠妙心道：“还能是为什么？她虽然聪明，但是性子里缺了几分沉稳。” “你能弥补她的这个缺点，同时，你做事情十分周全。” 这是宁孤舟第一次听到棠九歌当面对他的认可，他的眼里有几分吃惊。 棠九歌淡声道：“我只有妙心一个女儿，她对我而言有多重要，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我对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意见，若有时候展现了对你的敌意，大概是嫉妒。” 宁孤舟愣了一下，棠九歌自嘲一笑：“自己如珍似宝的女儿被其他男人哄走了，作为父亲，难免心里会有些不快。” 宁孤舟轻声道：“理解。” 第1055章 你以后喊我爹吧 棠九歌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宁孤舟道：“你这性子其实不算讨喜。” 宁孤舟叹息了一声：“可能吧，但是这性子一时间还真没法改。” 棠九歌看了看他后道：“妙心的安危，这一次就交给你了。” “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平安归来。” 宁孤舟点头，棠九歌又道：“你们解决掉定北王府的事情后，一定要回一趟玉城，不要直接去秦州。” 宁孤舟的表情微微一僵，因为之前棠妙心就和他商量后，解决完定北王府的事情后，他们就直接去秦州。 他没想到，棠九歌竟连这事也猜到了。 棠九歌看着疯玩的棠妙心道：“我自己的女儿和我自然是清楚的。” “你方才没有否认这件事情，我挺欣慰的。” 宁孤舟如实道：“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您。” 棠九歌摇头：“我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了解妙心而已。” 他说到这里又看着宁孤舟的眼睛道：“你也劝劝妙心，不要见天的想着往外瞎跑。” “万一她有了身孕，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危险，就算是你，也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宁孤舟的耳朵立即就红了，他略有些不自在地道：“您说得对。” 棠九歌看着这样的宁孤舟有些好笑。 他之前见到宁孤舟的时候，宁孤舟总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样子，只有在说到棠妙心的事情时，宁孤舟的表情才会有所变化。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宁孤舟这样冷情冷性的一个人，居然还会害羞。 这样的宁孤舟，让棠九歌感觉更加真实，同时，也更加喜欢。 他想了想后终是道：“入赘归潜实在是太委屈你，以大燕的江山为聘时间会过长。” “我担心妙心等不了那么久，可是你之前当众又说了要以大燕江山为聘的事情，这事又不能食言……” “两者取个平衡吧，等你们处理了定北王府的事情后，便将你的名字先上玉碟。” “如此，你们便算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至于大婚，以后再办也无妨。” 宁孤舟听到这话十分意外，他有些震惊地看向棠九歌：“您……” 棠九歌摆了摆手道：“以后和妙心一样喊我爹吧，不需要用那些生疏的字眼。” “我这一生亲缘淡薄，只妙心一个女儿，如今多半个儿子，说到底还是我占便宜了。” 宁孤舟的感情一向不算浓郁，在这世上，也就只有棠妙心和小甜豆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 他对棠九歌，一直都只有尊重和畏惧，轻易不愿招惹，不太敢亲近。 如今他看着棠九歌，终是明白，不管棠九歌对外是归潜的国主，还是敢跑去大燕去撒野的煞星。 在这一刻，棠九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对棠妙心而言，还是个慈父。 棠九歌见宁孤舟久久不语，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宁孤舟摇头：“我愿意，只是我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他说到这里微微敛了眸光，轻声道：“自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喊过他为爹。” “我也曾向往过这个字，也曾渴望有人待我好，也曾盼着有个疼我的爹……” 他看向棠九歌，缓缓起身，对着棠九歌行了个晚辈礼。 棠九歌轻笑了一声，宁孤舟站起来喊了一声：“爹！” 棠九歌的眼里溢出了笑意，轻点了一下头道：“好。” 他这句话似乎有些没头没尾，但是宁孤舟却明白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在告诉宁孤舟，既然喊了他为爹，那么他往后就会好好待宁孤舟。 他虽然不可能待宁孤舟像待棠妙心那样好，但是他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宁孤舟，会尽到父亲的责任。 宁孤舟的心里温暖，幼时想要的东西，在成年后得到，虽然不会太激动，却依旧会让他开心。 他也只是看着冷，对于这种真心的温暖，他当然不会排斥。 今夜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回房的时候棠妙心问他：“我爹今天跟你说什么呢？你为什么要向他行礼？” 宁孤舟回答：“他说我们从定北王府回来之后，就把我的名字加在归潜的玉碟之上。” 他知道棠九歌在许诺他这些的时候，或许存有几分小小的算计在里面： 给他希望，让他保护好棠妙心。 对于这样的算计，宁孤舟一点都不在乎，因为这原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棠妙心一想就能明白棠九歌的心思，她轻笑了一声：“我爹这是用心良苦，你可别生气。” 宁孤舟笑了笑道：“这对我而言是一件大喜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棠妙心知道他心思缜密又通透，当下轻笑了一声。 宁孤舟牵着她的手道：“天知道，我等他这句话已经等了多久。” “不要说只是灭一个定北王府，就算是十个定北王府，我也会想办法做到。” 棠妙心扭头看他，今夜无月无星，四周只有宫灯幽暗的光华，淡淡地照在他的脸上。 他原本就俊朗无双，此时被灯光一照，五官更显立体。 棠妙心伸手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道：“孤舟，往后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分开。”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我希望我们以后每个年都能一起过。” 他的心跳强健有力，他的胸膛温暖宽厚。 棠妙心平时性子跳脱，又不太喜欢看到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 两人每次独处时，她都会想办法逗他，想看看他脸上更多的表情。 所以只要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没有正经过。 而此时的她正经得不能再正经，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宁孤舟回抱着她道：“我之前便说过，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谁都不能把我们拆散。” 棠妙心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宁孤舟没有说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缓缓朝寝宫走去。 大年三十的夜里，程立雪示警，定北王府世子陆闲尘逃出他的屋舍，下落不明。 第1056章 这贼船上的有点稳 棠九歌立即动用所有力量追杀陆闲尘。 一时间，整个玉城很多人都知道他在找人。 至于他在找谁，他没有明说，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定北王府原本在玉城就还有不少的暗桩，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即去找陆闲尘。 他们之前其实也试着去程立雪那里找过陆闲尘，只是程立雪的住处太过诡异，阵法重重，根本就闯不进去。 如今陆闲尘出来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他们却不是来救陆闲尘的，而是来杀陆闲尘的！ 这是他们之前得到的命令。 只有陆闲尘死在玉城，他们才好以此问责，向棠九歌索要好处。 陆闲尘其实并没有离开程立雪的住所，他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心情略有些复杂。 井拾余啧啧了两声道：“陆世子，你也是个可怜人，你家里的那些长辈好像都很想你死。” 陆闲尘的眸光微敛，轻声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话是这样说，心里却并不舒服。 没有人愿意成为弃子。 程立雪走进来问：“世子，你准备好了吗？” 陆闲尘点头：“准备好了。” 程立雪微微一笑：“那好，你可以正式出场了。” 陆闲尘点头。 依着他们之前商议好的事情，在这种时候，陆闲尘需要在人前露个面，这样才能达到好的效果。 至于陆闲尘露面的时间、地点以及逃跑的路线，程立雪都做了精心的设计。 陆闲尘看过程立雪的各种详细设计，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他应该能应付得过来。 他裹着黑色的披风离开后，井拾余轻啧了一声：“老程，论黑心还是你最黑。” “就你给他设计的路线，他今晚怕是得要掉半条命。” 程立雪淡声道：“你瞎说什么，他又没有生命危险，我怎么就黑心呢？” 井拾余轻撇了一下嘴，对他的说法十分不屑。 井拾余怀疑程立雪这么坑陆闲尘，是因为之前程立雪被棠妙心坑惨了，他这是想从陆闲尘的身上找补回来。 天明时分，一辆马车混在出城的拜年的车队里无声无息地出了玉城。 那辆马车十分不起眼，一路向前走，在官道旁一间有些破旧的房前停下。 棠妙心一身素色衣裳从马车下来，她轻敲了三下房门，一个老头打开了大门。 棠妙心进去的时候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陆闲尘，笑着问笑道：“世子可还好？” 此时陆闲尘一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胸前和腿上各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从他身上流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在哪里钻的，头上好些草屑，他此时的样子堪比逃难的灾民。 陆闲尘咬着牙坐了起来，看向棠妙心身后的程立雪道：“托程太傅的福，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程立雪对他拱了拱手道：“世子英勇，我十分佩服。” “有了昨夜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逃出了玉城。” “世子昨天一共露了三次脸，每次都露得刚刚好，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上佳，我好生佩服。” 陆闲尘已经不想跟程立雪说话了。 他早该知道的，棠妙心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会是正常的。 他原本以为不管怎么说，程立雪是名扬天下的大儒，是真正的读书人，做起事来会更加稳妥。 事实证明，读书人才是最坑的！ 陆闲尘昨夜行走的路线确实是程立雪设计好的，细节程立雪也讲得很清楚。 但是他不知道程立雪会在哪条路上设下阵法啊！ 那些阵法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基本上他在里面兜个一刻钟阵法就会破掉。 但是这一刻钟足以把追杀他的人引过来。 之前说好只需要露一次面的，最后他愣是露了三次！ 因为他露的面不少，再加上程立雪故意坑他，这一路上可以说是险象环生。 有好几次，陆闲尘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挂了，最后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因为一些特殊情况避开了刀剑。 他被人追杀了大半夜，一条命丢了大半条，整个人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陆闲尘身上的伤从严格意义来讲，不算太严重，但是他累啊！ 他此时只觉得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痛！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程立雪坑，在这种时候，程立雪肯定会让陆闲尘好好营业。 因为昨晚的营业，直接关系到后续的表演。 她温声道：“世子不用生气，程太傅也是为了后续做事更加方便。” “我这里有治外伤的药，十分好用，你先擦上，你上好药之后我们再出发。” 陆闲尘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在这一刻，他不太确定他是不是上了贼船。 但是他已经没有选择，定北王要杀他的心十分明显，他除了和棠妙心合作外，再无其他生机。 井拾余十分有眼色地红陆闲尘上药。 棠妙心问程立雪：“事情都做妥当了吗？” 程立雪点头：“殿下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我还借着昨夜的事情，钓出了埋在玉城的几波定北王府探子或者被他们收买的人。” “郁统领此时应该已经把名单呈到国主那里，国主会做出一些安排，让他们放一些消息回定北王府。” “有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掺杂其中，更方便殿下行事。” 棠妙心这一次去定北王府，把程立雪和井拾余都带上了。 这两人单说武功都不算高，但是他们都擅长布阵。 这个能力在万一遇到危险时，至少能保命。 且这两货一个有丰富的江湖经历，一个有丰富的朝堂经历，都是坑人的高手，万一派上用场呢？ 棠妙心微笑：“还是程太傅考虑周全。” 井拾余鼓起勇气问：“我能不去定北王府吗？” 棠妙心点头：“当然可以啊。” 井拾余脸上的笑才浮起些许，就又听得她道：“你不去就表示你没有价值了。” 她问程立雪：“程太傅，没有价值的人要怎么处理来着？” 程立雪在心里骂娘，却还是道：“没有价值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是浪费粮食。” 井拾余：“……” 第1057章 越界的问题 刚换好衣服站在门口的陆闲尘：“……” 他突然有点明白，棠妙心身边的人为什么一个比一个鬼畜了。 书秀过来道：“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棠妙心这一次去定北王府，当然没忘记带上书秀和宁长平。 这两人是武力输出，真遇到要打架的情景，她们都能派得上用场。 棠妙心看着陆闲尘道：“世子，我们可以出发了。” 陆闲尘深吸一口气，轻点了一下头。 在棠妙心准备灭定北王府的时候，江花同带着荒原上的众人刚洗劫完一座粮仓。 自从乌林辉几人加入之后，江花同一行人的实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她原本在荒原上已经没人敢惹，有了他们之后，就更没有人敢招惹了。 且她去年带着乌林辉等人劫了粮仓之后，粮草充沛，就又有一波人马前来投靠。 如今的他们，比之前更壮大了几分。 只是这些人的到来，也给江花同添了一些麻烦： 他们无拘无束惯了，不太愿意受她之前制定的规矩约束。 江花同对他们的这个行为没有惯着，直接带着乌林辉削那些不受规矩约束的人。 她的行事标准颇有几分棠妙心的简单粗暴： 既然加入了他们，那就得按规矩来，若不按规矩来，那就按相关条例处罚。 不接受处罚？那很简单，要么滚，那么死！ 如今她掌握着荒原的规则，离开他们，就很难再获得食物，从某种程度来讲，滚和死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在江花同连着收拾了数十个人之后，队伍终于又恢复了之前的秩序，没有人敢再违逆她的意思。 乌林辉在旁冷眼看着她处事的方式，发现她很有自己的一套： 她看着秀气温和，实际上原则性极强，且奖惩分明。 不遵守规则会有极惨的下场，但若是遵守的话，却能得到她的庇护。 她还设立了一整套奖惩机制，做好了就会有相对应的奖励。 在这一整套规则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 乌林辉仔细观察过江花同，见她虽然穿着破旧的衣衫，但是整个人却依旧呈现出良好的教养，举止里透着优雅。 她的这种优雅是透进骨子里的，也就是说，她在流落进荒原之前，必定是某个贵族的千金小姐。 只是像她这样的闺阁女子，大都有温婉有余，能力不足，且都胆小如鼠。 可是江花同却完全不是这种，她整个人沉稳冷静，不但行事极有章法，学识还十分渊博，见识更是让他惊叹。 这样的女子，怕是家族中倾尽全力才能培养得出来的。 按理来讲，这样的女子如果不是遇到家破人亡的事情，不太可能会流落到荒原。 乌林辉对江花同充满了好奇。 只是流落到荒原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探听对方的消息，是他们给予对方基本的尊重。 乌林辉仔细观察过江花同一段时间，只能从她的口音里知道她应该是大燕人。 他不太清楚大燕那边的贵族都有哪些人姓江，却又觉得她的身上又没有家破人亡的那种怨恨和愤怒。 她整个人都是平和的，虽然她有时候会对着南面发呆，神情里会带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淡淡的思念。 思念这种东西，对他们这些人而言是极为奢侈的。 在这个世上，能有思念的人，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就像此时，江花同取出一个精致的机括，掏出手帕细细擦拭着，她的神情十分温柔。 乌林辉想了想，在她的身边坐下来问：“你心上人送的？” 江花同朝他看了过来，眼里有些不解，乌林辉伸手指向她手里的机括。 她微微愣了一下，伸手轻摸了一下手里的机括，脸微微有些泛红。 她轻声道：“我配不上他。” 乌林辉听出了她声音里压抑着的思念和痛苦，他微微一愣。 江花同虽然不太愿意谈及这些事情，是因为她的心里依旧有些难过，却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接着道：“他对我给予了信任，而我却因为某些原因背叛了他。” “我心里纵然再记挂着他，也没脸再见他。” 她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如今只有盼着他安好，早日寻到那个值得他珍爱的女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知道在她选择帮江相时，她和苏连城这一生便再无可能。 只是她依旧会控制不住地想他，在荒原危机四伏的地方，他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温暖。 她做下的错事，这一辈子都无法救赎，她不止没脸见苏连城，也没脸见棠妙心。 她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见他们，却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们。 乌林辉忍不住问：“你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要背叛他？” 他问完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过界了。 江花同却没有生气，只道：“我从小就被人教导，要一切以家族为重，要处处为家族考虑。” “我以前以为我能跳出他们为我设下的框框，而后才知道，那条缚在我身上的绳索，我根本挣脱不掉。” “于是我就在想，或许只有把命给他们了，我才能真正解脱。” “然后我就这么做了，我的好友费了很大力气把我救了下来。” “不管我本意是什么，做错了事终究是做错了事，背叛的人不配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乌林辉问：“你又是怎么到荒原的？” 乌林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江花同看到他这副样子以为他不想说，便道：“不想说就不说。” 乌林辉轻声道：“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主子在争斗中死了，我就成了丧家之犬。” “我以前以为她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如今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子。” “而所谓的对错，其实不过是由强者来判断，我这种丧家之犬并没有资格说这些是非对错。” 江花同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太过意外，问他：“你的主子是个女子吧？你喜欢她？” 第1058章 欺负我？就干死他们 乌林辉有些意外江花同的敏锐，他轻咳了一声道：“她确实是个女子，至于喜欢她这事……” 他略有些不自在地道：“可能有一些吧，但是我觉得那算不得喜欢，因为我根本就不敢对她生出喜欢。” “我对她应该是感激的，是她给了我荣华富贵，让我觉得我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江花同笑道：“她对于你知遇之恩，你对她献出一腔热枕，你是个性情中人。” 乌林辉自嘲一笑：“我若真是性情中人的话，她被人杀时，我就应该拼尽一切为她报仇。” “可是我当时没能杀了她的仇人，如今已经没有为她报仇的欲望。” “对现在的我而言，我只想活下去。” 江花同能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挣扎和无奈。 她想了想后道：“人活在这个世上，原本就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你护了她多年，她如今死了，你确实可以放下了。” “仇恨除了让人痛苦外，并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用处。” “更不说，她当初帮你，从本质上来讲，是因为你有用。” “你拼死护着她，却依旧保不住她的命，我或许可以理解为她人品不算好还喜欢作死。” 乌林辉：“……”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她。 江花同却依旧十分淡定，回看着他，眸光温和澄澈。 他想起齐剑兰做的事情，无论是夺齐宣帝的皇位，还是打压朝中的老臣，又或者是和左行之的感情。 哪一件都能称得上作死，哪一件都能扣上“人品不好”这个标签。 他跟在齐剑兰身边时间长了，她做下的那些不能见光的事情，他更是知晓了不少。 齐剑兰虽然给了他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就去夸齐剑兰是个好人。 这些玩弄权术的哪个是好人？ 乌林辉的面色不算太好，又坐了下来：“你说的没错，她不是个好人。” “我……我之前想到过去的种种，心里终究有些不舒服，却又不知道哪里不舒服。” “今天明白了，也释然了……你说得对，人总归得向前看……” “人活在这世上，权势和富贵让人贪恋，但是离了这两样，依旧能活着。” “而人一旦死了，再大的权势，再滔天的富贵，也没有用。” 他这番话说得有些凌乱，有些语无伦次，却还是把他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江花同轻轻一笑：“你说的没错，我们都要先活着，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 “我愧对我的好友和他，若真就这样死了，那也太没用了。” “犯过的错不可能弥补得回来，但是我却能用我的方式来做补救。” “我不求他们原谅，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这些事情是她离开第一城之后一直在思考的事，也直到此时，她才算是完全想明白。 乌林辉看和向她，她的眸光温柔坚定，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他愣了一下。 他接触的女子不算多，能让他心生佩服的只有齐剑兰和书秀而已。 江花同显然和她们两个完全不同，哪怕她身陷荒原，她整个人依旧让人觉得温暖。 乌林辉赞同她的说法，轻点了一下头。 江花同扭头对他道：“我其实还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乌林辉点头道：“你说。” 江花同十分郑重地道：“我们现在已经有几百人了，这么多人在荒原上就算是吃东西都是一个不小的开销。” “我想了想，我们不能一直守着这片荒原，如今齐国出了动乱，对我们而言或许是活下来的机会。” 乌林辉有些意外：“你想做什么？” 江花同指着远处齐国的边境道：“那里的地适合耕种，我想在那里建个村落。” “齐国现在乱成一团，他们应该顾不上我们，只有我们有了地，我们才不会为食物发愁。” 乌林辉有些担心地道：“可是荒原上的这些人来历五花八门，他们愿意种地吗？” 江花同回答：“请相信我，如果能过安稳的日子，没有人会愿意在刀口舔血。” “说到底，他们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既然无家可归，又哪里有人会拒绝家？” “再说了，这些人里，有的人年纪大了，不再适宜四处奔波。” 乌林辉听出了她这番话里的善良。 他问出了他最担心的事情：“就算如此，齐国的那些兵马也不会坐视不管。” “一旦他们抽调兵马打过来，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江花同淡声道：“这里地处偏僻，齐国又内乱自顾不暇，就算有人打过来，也不会有太多的兵马。” 乌林辉问：“万一有比我们更多的兵马打过来呢？” 江花同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沉声道：“我有位朋友曾说过，如果有人想要欺负我，那就干死他们！” 乌林辉：“……你这个朋友真够莽！” 江花同的眼里有了笑意：“她不是莽，而是聪明，很多事情，都不是退让能避得开的。” “有时候我们的退让，看在别人的眼里可能就是懦弱。” 乌林辉赞同她的说法，江花同深吸一口气道：“通知下去，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齐国的边境！” 门口的守卫应了一声，把她的命令传了下去。 乌林辉看着这样的江花同，心里生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她这一去，很可能会弄出大事来。 在江花同带着人马前往齐国边境的时候，棠妙心一行人已经到达定北王府镇守的戎州外围。 陆闲尘看着前方的关隘道：“过了前面的雨关就是戎州，也就是全部都是定北王府的势力范围了。” “朝廷在戎州的官员，基本上都被王府收买的，收买不了的，就全部杀了。” “所以朝廷对戎州的管控力可能不会太强，一旦过了这个关口，可能会就会危机重重。” 他说到这里看向棠妙心：“殿下，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过去，那里真的很危险。” 棠妙心给他的药极好，他之前受的伤，此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第1059章 她会读心术 可能因为棠妙心治好了陆闲尘的伤，他的心里才有些犹豫，才再次提醒棠妙心。 毕竟归潜皇族人丁单薄，棠妙心要是出事，影响极大。 到如今，陆闲尘也没能想明白，英明神武的棠九歌怎么会让自己的独女来戎州这个危险的地方。 虽然棠妙心和寻常娇养的皇族中人不同，但是戎州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危险。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你知道乌龟是怎么死的吗？” 陆闲尘愣了一下后道：“不知道，请殿下赐教。” 棠妙心回答：“当然是憋死的，天天把头缩在龟壳里，不憋死那才是怪事。” 陆闲尘：“……” 他有一种被内涵到的感觉。 棠妙心倒没有继续恶心他，而是看着他道：“富贵险中求，世子爷，按之前的计划，我跟你去定北王府走一趟。” 他们之前的计划是棠妙心和书秀扮成他的婢女跟他进定北王府。 他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真的是要吓死了，见过作死的，却没见过像她这样作死的！ 她明知道定北王府有多危险，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往里闯。 他表达了他的反对意见，但是她似乎完全没有采纳的意思。 他再次劝道：“殿下，这个太冒险了，你要不要再想想？” 倒不是他真的有多关心棠妙心，而是怕棠妙心在戎州有什么损伤，惹怒棠九歌。 到时候棠九歌挥兵北上，他肯定会被迁怒，到时候还怕是会死得很惨。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都到这里了，我要是不去，以后被人知道了，说我临阵脱逃。” “我怎么着也是归潜未来的储君，这种脸我是真的丢不起。” 陆闲尘叹了一口气，知道她的话有点道理，但是他心里还是毛毛的。 他被井拾余虐的时候，觉得他死都不怕，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好好的，就又还想活着，不是太想作死。 但是现在他和棠妙心到了这里，他似乎已经没有退路。 他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千万要小心。” 棠妙心微微一笑，轻点了一下头。 陆闲尘在心里琢磨，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到时候出卖棠妙心，把她扔给定北王。 如此一来，定北王的注意力就会被棠妙心吸引，他或许可以从中获利。 他才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到腹部传来极致的痛意。 只是一瞬间，他的脸便痛得一片煞白。 棠妙心歪着头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很痛？” 陆闲尘点头，棠妙心微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十分温和地道：“别怕，这只是一个小试验。” “目测你这一次痛个一刻钟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陆闲尘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她淡淡一笑：“你别这样看着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程太傅会看相，说你这个人骨子里带着几分反骨，做事习惯性两面三刀。” “我想想你之前的做派，觉得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倾向，所以就稍微小心一点。” “毕竟这里确实有些危险，万一你真的想不开，非要泄露我的身份，那我岂不是很惨？”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给你吃了点东西，你也不要怕，这东西现在不会要你的命，只是发作起来痛了一点。” “至于什么时候发作，什么时候不发作，这事得看你的表现。” 陆闲尘：“……” 他觉得她会读心术，他才生出那种心思，就毒发了！ 程立雪：“……” 什么叫做他会看相？明明是她自己觉得陆闲尘不靠谱，所以才早早在陆闲尘的身上下毒。 她太没良心了，居然拉他做挡箭牌！ 好不容易陆闲尘身上的痛意过去了，他全身都被汗透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殿下想太多了，我早就和殿下坐同一艘船，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棠妙心微笑：“那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等我灭了定北王府之后，就给你解药。” 陆闲尘有些不放心地问：“方才殿下说这东西不会要我的命，那怎样的情况下会要我的命？” “当然是你使坏的时候。”棠妙心回答：“这毒今天是第一次发，再发作两次，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陆闲尘：“……” 他原本苍白的脸就更白了几分。 棠妙心又道：“你听过鬼医的名头吗？” 陆闲尘点头，棠妙心冲他甜甜一笑：“这毒是鬼医配的。” “所以你也别试图找人去解，鬼医制的毒药，一般人解不了。” 陆闲尘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她居然跟鬼医有联系？ 他朝她轻轻拱了一下手道：“殿下放心，我绝不会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情。” 棠妙心的眉梢轻挑。 她觉得她给他下毒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就依刚才这货的反应来看，他还真想要背叛她。 她淡声道：“我们稍微收拾一下。” 陆闲尘刚想问他们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没什么需要收拾的。 然后他就看见她从怀里掏出好几张人皮面具，除了他之外，一人发了一张。 陆闲尘：“……” 他知道她曾经在江湖上混过，但是也不用这样吧，整得像是做人皮面具的批发商一样！ 他记得，人皮面上这种东西似乎还不是太好弄。 他还在恍惚，他们已经把人皮面具全部戴好，一个个完全变了样。 棠妙心给指着戴了面具后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莫离和另一个侍卫道：“他们两个以后就是你的侍卫。” 她又指了指自己和书秀：“我们以后就是你的婢女，她叫秋色，我叫秋霜。” 陆闲尘见她眨眼的功夫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就知道她这一次做足了准备。 他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道：“我记下了。” 他说完看着宁孤舟和程立雪道：“那他们了？” 棠妙心回答：“他们在外面接应，我们要是全部进去了，被发现后总不能让人一锅端了。” 陆闲尘知道宁孤舟他们在外面肯定还有其他的身份，棠妙心没有告诉他，不过是防着他。 第1060章 铁口神断程立雪 陆闲尘知道不管他嘴里说得有多好听，棠妙心都不会真正相信他。 他微敛了眸光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他们一行人做好准备后，就拿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通关资料，走向关口。 棠妙心觉得他们要到王府时才会有危险，没料到在关口就出了一点意外。 陆闲尘在关口一露面，立即就有人将他团团围住。 他冷声道：“怎么？你们想以下犯上吗？” 围着他的士兵道：“世子误会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王爷有命，世子这一次办事不利，让我等押世子回王府。”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眸光微深，陆闲尘现在在定北王府的地位这么低了吗？ 他要是一到戎州就被关起来，她的计划就需要做大的调整。 陆闲尘怒道：“你既然说是父王的命令，可有父王的谕令？” 围着他的那些士兵交换了一个眼神，棠妙心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有问题，她和宁孤舟对视了一眼。 宁孤舟的手握在剑上，如果陆闲尘在这里就出了问题，那么他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不能直接被抓。 陆闲尘看着那些士兵喝道：“大胆，你们没有父王的谕令就对我动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父王？” 为首的士兵道：“你不要以为你还是世子，你若乖乖缚手就擒，我们还能给你几分脸面。” “你若不配合的话，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陆闲尘自己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冷着脸问：“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吗？想杀了我吗？” “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的主子容不下我，我也早就做了准备。” “我今日要是死在这里，我的旋风卫就会把你家主子谋害我的证据送上国主那里。” “你家主子想要这世子之位，还得看国主是否同意。” 他这话只差没明着说，他已经把定北王府谋反的证据收集好了，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为首的士兵面色微变，一记清润的嗓音传来：“不得对世子无礼。” 陆闲尘听到这记声音额前的青筋跳了跳，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棠妙心看到他的这个变化有些好奇，来人是谁，竟让他如此忌惮？ 下一刻，她便看见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男子走了过来。 此时虽然是初春，但是归潜的天气并不算冷，男子却穿了一件貂皮大衣，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五官不算极出众，看起来却十分温和，脸上有着不正常的苍白。 只一眼，棠妙心就看出来这位男子的身体不太好，身体里有着十分顽固的疾病。 他许是感觉到了棠妙心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她在他看过来之前就低下了头。 陆闲尘沉声道：“我的面子还真大，竟劳军师亲自在这里等我。”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的人是沐云修。 她上次在福寿寺和沐云修过过招，但是两人却并没有打过照面。 沐云修虽然看过棠妙心的画像，但是她此时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他自然也就认不出她来。 棠妙心有些庆幸，好在他们在关外就戴上了人皮面具，要不然一进来怕是就得翻车。 沐云修似乎听不出陆闲尘的嘲讽，他微微一笑：“世子言重了。” “你是定北王府的世子，我来接你再正常不过。” 他说完看向那些士兵，淡声道：“你们对世子无礼，各自掌嘴十下。” 那些士兵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动手自己给自己掌嘴。 棠妙心觉得陆闲尘这个世子在戎州的地位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陆闲尘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军师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你才是定北王府的世子。” 沐云修并不介意他的态度，依旧温和地道：“世子请！” 陆闲尘冷哼一声，顺着沐云修指的方向走去。 棠妙心和书秀等人忙跟了过去，宁孤舟和程立雪等人在原地没有动。 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怕有状况，两波人马稍微分开了些许，刚才被围的也只是陆闲尘和棠妙心几人。 沐云修朝他们扫视了一遍，程立雪和井拾余立即对他点头哈腰。 这两人一人手里拿着“铁口神断”、一人拿着“无所不知”，两个黄色的条幅。 两个条幅看起来有些旧，似乎用了不短的时间。 乍一看，两人就是那种典型的江湖骗子。 用棠妙心的话来说，就是两人这是本色出演。 沐云修走到程立雪的身边问：“先生会算命？” 程立雪看起来略有些拘谨地道：“混口饭吃罢了。” 沐云修微笑：“我听说会算命的人都懂一些梅花易数，先生能跟我说说吗？” 程立雪知道他这是怀疑上了他们，程立雪有些郁闷，他们表现得多像混江湖的啊，为什么会被怀疑？ 而宁孤舟扮成的脚夫，沐云修却一点都没有怀疑，他们此时已经出了关。 好在程立雪作为一个学识渊博之人，知识十分丰富，沐云修的问题还难不倒他。 于是他便道：“大人是要算命吗？我擅长用方位起卦。” “坎卦为北方、艮卦为东北方、震卦为东方、巽卦为东南方、离卦为南方、坤卦为西南方、兑卦为西方、乾卦为东北方。” “戎州在归潜的北面，以坎卦为起卦式，大人想知道什么，我免费为大人起一卦。” 他说完拿出龟壳，再取出六枚铜钱，手法十分老道熟练。 沐云修看到这一套东西疑心便散了大半，笑道：“好啊，我问姻缘。” 程立雪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鄙视，就他这病怏怏的样子，居然还想成亲！ 谁家姑娘眼睛瞎了才会嫁给他，因为嫁给他守活寡的几率实在是太大。 程立雪心里这么想，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为他起了一卦。 卦像出来后，程立雪看到后有些意外：这货今年还真的有一桩姻缘，只是这桩姻缘带了几分煞气。 程立雪一边解卦一边道：“恭喜大人，今年会遇到喜欢的人女子。” “大人的姻缘线浅，这桩姻缘应该是大人这一辈子唯一的姻缘，还请大人一定要好好把握。” 第1061章 她是个可爱的小婢女 沐云修听到这话倒有些想笑，直接把程立雪打入江湖骗子的行列。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成亲，问姻缘也不过是想试一下程立雪。 现在程立雪迎合他的问题，说他今年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这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却又更加符合江湖骗子的人设。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扔进程立雪手中的龟壳里：“骗子。” 程立雪：“……” 他难得正儿八经的营业，居然会被人指认为骗子！ 简直就是没天理！ 沐云修却没再搭理他，抬脚朝陆闲尘离开的方向走去。 井拾余在旁憋笑憋得不行，他等陆闲尘离开后问：“老程，你行不行啊？” 程立雪没好气地道：“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井拾余有些意外：“不是吧？刚才那小白脸今年真的有一段姻缘？” 程立雪点头：“卦象上是这么显示的，不过这桩姻缘可能对他而言是一桩孽缘。” “他动了心，女方似乎对他不是那么在乎，他大概率会是空欢喜一场。” 他所学颇杂，又因为精通阵法，对于周易的研究不算浅。 只是他平时不太给人起卦，知道他这方面本事的人不多，井拾余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井拾余轻笑了一声：“这小白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活该单相思。” 程立雪叹了一口气：“我瞧着他倒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他的命途多灾劫，却心如止水。” “我其实还挺好奇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他这样的人动心。” 井拾余想到一件事：“我觉得这世上再心如止水的人，遇到我师父都很难心如止水。” 程立雪：“……” 他赶紧掐指算，井拾余打了他一下：“别算了，弄得自己真跟个神棍似的。” “你不是说算命这种东西会折寿吗？你现在成了算命先生，目测在这里还得呆上一段时间。” “你想要算命以后有你算的时候，你的头发才刚长出来一点，别又把自己给算秃了。” 程立雪：“……要你管！” 他话是这样说，却也把手指收了回去。 他对他刚长出来的那些头发还是相当爱惜的。 井拾余又道：“不管那小白脸以后会不会喜欢我喜欢，都不关我们的事。” “他要是真的喜欢上了我师父，那绝对不是他的福气，而是倒了十辈子的大霉。” 程立雪想了想沐云修的身份，再想想棠妙心的性格和她的身份，他觉得井拾余的话真相了！ 沐云修并不知道他们脑补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对他的编排，他此时已经走到陆闲尘的身边。 他温和地对陆闲尘道：“世子从玉城来，想来也辛苦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这里虽然已经到了戎州，但是戎州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小，从这里到定北王府，还需要两日的时间。 陆闲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听军师的安排，反正我反对也没有用。” 沐云修淡淡一笑，便将他请到附近的一座府里。 那里打扫得还算干净，陆闲尘这段时间被折腾的惨了，对于住的地方，他并不介意。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焦虑的，棠妙心现在和他在一起，他总觉得像抱了个随时会炸的大雷。 且现在这些人敢明目张胆地拦他，足以表明他留在戎州的势力被他们毁得差不多了。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在戎州的处境十分危险。 沐云修不敢杀他，不过是知道定北王如今准备还不充分，不能给朝廷攻打他们的借口。 要不然，定北王这么多年的准备会毁于一旦。 他进房间时候，棠妙心和书秀也跟了进去。 沐云修看着两人问：“你们看着甚是眼生，不是世子之前用的婢女吧？” 棠妙心微低着头老实乖巧地回答：“我们是世子在玉城买的婢女。” 沐云修的眸光微深：“抬起头来。” 棠妙心知道这一关必须得过，于是依言抬头。 她现在的样子只能勉强算是清秀，并不算起眼，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怯怯的。 沐云修见她的模样平平，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算如此，他也依旧不放心，一把抓过棠妙心的手。 棠妙心有些震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头去看陆闲尘。 陆闲尘也十分震惊，沐云修一向不近女色，这一来就抓棠妙心的手，该不会是看上棠妙心了吧？ 不应该啊！ 现在的棠妙心又不是她原本的绝色模样！ 难道是她的身份被发现呢？ 也不应该啊！ 就她的样子怎么看也没有皇太女该有的样子。 他心虚得一批，面上却强作镇定，怒道：“军师这是做什么？连我的人也想染指吗？” 沐云修没理陆闲尘，伸手拉起棠妙心的手，仔细看过后，见她的掌心有不少茧子。 那些茧子都不是握剑该有的，而是一些零散细碎的茧子，看起来平时做了不少杂活。 他微微一笑道：“世子多虑了，我只是看着这两位姑娘眼生。” “为了世子的安全着想，所以才检查一二。” 他对棠妙心道：“世子乏了，你去给他烧水沐浴。” 棠妙心在他拉她的手时，她就猜出了他的意思。 他这种人做事一向仔细，而他们来之前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在书秀的手上做了一点手脚。 至于她自己真没那个必要。 因为她的武功实在是平平，平时打架的时候不太需要她亲自下场。 她平时更多的时候在制药，制药需要用力的地方和握剑用力的地方不同。 以至于她的手看起来和一般婢女的手十分接近，上面有不少的茧子。 光看她的这双手，没有人会把她和尊贵的皇太女殿下联系起来。 陆闲尘不知道棠妙心会不会烧火，怒道：“我已经说了她是我的人，你还让她去烧。” “沐云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沐云修见他这么在意棠妙心，便又看了她一眼道：“只是烧个水而已，世子不必紧张。” 第1062章 只需本色出演 他说完对身边的管事道：“你带这位姑娘去厨房。” 管事对棠妙心比了个请的动作，棠妙心低着头，怯怯地跟着他们走了。 陆闲尘狠狠地瞪了沐云修一眼，他只是微微一笑。 烧水这种事难不倒棠妙心，她行走江湖多年这只是一些基本的生存操作。 如果可以，她甚至还能给沐云修弄出一整套的“大保健”。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个普通的丫鬟，丫鬟就得守着丫鬟的本分，这事她没有太大的发挥空间。 管事见她在厨房里忙活，似乎对这些活计都是熟悉，便把他观察到的都告诉了沐云修。 沐云修现在能排除棠妙心是武功高手的可能性。 看她的样子，他觉得她就算是棠九歌安插在陆闲尘身边的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反正陆闲尘这一次回来之后就不可能再离开戎州，让棠妙心再活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事。 他便懒得再理会棠妙心，而是让人给定北王妃发消息，告诉她他已经抓住陆闲尘的事。 他刚处理完这事，就看见棠妙心吃力地拎着一桶热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桶水不是太大，不会武功的女子拎着确实会有些吃力。 他便有些好奇，棠妙心看起来如此平平无奇，她身上有什么长处能让陆闲处如此在意？ 沐云修走过去将她拦下问：“姑娘伺侍世子多久呢？” 棠妙心觉得他真是阴魂不散，却又不得不给他编故事：“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样子。” 沐云修含笑问：“看世子的样子对姑娘十分在意，我有些好奇姑娘有什么特长，能让世子对姑娘刮目相看？”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大约是我做事比较细心吧！” 沐云修再问：“只是如此吗？” 棠妙心怯怯地道：“应该是这样吧，我也不是太确定。” 沐云修又问她：“你既然如此细心，那我考考你，世子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喜欢吃什么？” 棠妙心咬着唇问他：“答对了有钱奖励吗？” 沐云修有些意外，取出一锭十两银子道：“你要是答对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答错了我会罚你。” 棠妙心虽然觉得他挺抠门的，但是鉴于她现在的身份，十两银子也不少了。 她便道：“世子最喜欢穿白色的衣衫，喜欢吃带桂花香味的甜食。” 沐云修知道陆闲尘的喜好，知道棠妙心答对了，便又问：“那你知道世子在玉城的时候都见了哪些人吗？” 棠妙心指着他手里的银子道：“公子，这是另外的问题。” 言下之意他得把银子给她了，要她回答后面这个问题，得加钱！ 沐云修有些好笑，却也把银子递给了她，然后又拿出一锭银子道：“现在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吗？” 棠妙心欢天喜地地接过银子，她似乎怕银子是假的，还仔细掂了掂。 她把银子收好后才接着道：“世子平时就在城西的那座宅子里住着。” “那座宅子里没有守卫，但是有两个很厉害的老头。” “他们看世子看得紧，平时不让他见人。” “我伺候世子之后，只有一个人来见过世子，他们管她叫殿下，据说是皇太女。” 她说的这些和沐云修之前知道的消息对上了。 沐云修问：“那你知道皇太女对世子说什么了吗？” 棠妙心指了指他手里的银子，沐云修此时已经发现她居然是个贪财的。 只要钱给够，她似乎什么都愿意说。 管事喝道：“大胆！” 棠妙心缩着脖子，沐云修对管事道：“无妨，你别吓到这位姑娘。” 管事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把手里的银子递给棠妙心，她满脸欢喜地道：“那天我隔得有点远，没太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当时只看见世子跪在地上求皇太女殿下，隐约听到暖床，心甘情愿，呃，还有皇夫之类的话。” 沐云修问：“就这些？” 棠妙心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银子，他淡声道：“你再好好想想，说得好了，这两锭银子都是你的。” 他说完又让人拿出一锭。 棠妙心似乎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做出认真回忆的动作。 其实以她的眼界，这一点点银子她是真的看不上，但是她现在扮演的是个没怎么见过世界的丫鬟，这点银子也不算少。 她对着银锭咽了咽口水道：“我那天只听到这些，不过还看到皇太女身边有个英俊的男人，他似乎很生气。” “英俊的男人？”沐云修拧眉问。 棠妙心回答：“是的，他长得可好看了，呃，比大人还要好看。” 沐云修便知道她说的是宁孤舟了，问道：“那个男人有做什么吗？” 棠妙心做出认真想的样子道：“他当时没做什么，只是走的时候瞪了世子一眼。” “当天晚上我值夜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想去看，结果就晕了过去，世子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鼻青脸肿。” 沐云修的眸光深了些，上次在福寿寺的时候，他在宁孤舟的手里吃了个大亏，这事让他十分不快。 棠妙心在旁问：“这些对大人有帮助吗？” 沐云修把两锭银子塞回自己的荷包里，淡声道：“没有帮助。” 他的话音一落，就看见棠妙心的眼里满是失望，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荷包。 这一番试探，棠妙心嘴可以说是松得不行，只要给银子，她就什么都说，出卖起陆闲尘来没有一点压力。 这样的一个人，透着势利和粗鄙。 管事轻声道：“那个叫秋霜的女子，话未必可信。” 沐云修点头：“她说的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这事我没有把握，但是她爱钱这事却是真的。” 管事拧眉：“世子的身边怎么会放这么一个贪财的丫头？” 沐云修淡声道：“以国主的聪慧，必定猜到我们肯定会严查世子带回来的这些人。” “放个精明的过来，可能会死得更快。” “放这么一个贪财的过来，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敲打。” 管事的眼里有几分不解。 第1063章 只能辛苦你了 沐云修缓缓地道：“国主这是在告诉我们，他根本就不屑让人来定州刺探任何消息。” “这个叫秋霜的丫鬟也不是他的人，只是单纯的杀光了世子身边所有人，随便找个人来伺候世子罢了。” 管事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便问：“世子身边还有另一个婢女，大人要不要再试试看？” 沐云修点头：“这事你来试就好。” 管事应了一声，他设下了几个关卡来试书秀，书秀有棠妙心传授经验，再加上她原本就聪明，完美过关。 管事测试的结果是书秀并不贪财，但是她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是个憨厚老实的丫鬟。 沐云修得到这个结果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国主在戎州应该有其他的布置，这两个丫鬟只是幌子，不需要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 管事看了他一声，小声问道：“世子这边要不要？”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沐云修摇头：“他回到戎州后就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不必急着杀他。” “就算他再不得宠，他也终究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就这么弄死了，怕让王爷对王妃生隙。” 管事忙道：“还是军师想得周全。” 沐云修咳了几声，管事问道：“军师，你没事吧？” 沐云修摆了摆手道：“老毛病了，没事。” 管事有些担心地道：“之前听说鬼医在齐国出现，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齐国已经生出了巨大的动乱。” “鬼医又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他们这几年也一直在找鬼医。 沐云修的病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他的身体终究差了些，他们想要治好他的病。 棠妙心当初在齐国的时候放出了她是鬼医的消息，外面知道她是秦王妃的人并不多。 她之前跟英国公和陈玉尘交代过，她是秦王妃的消息不能外泄，这一点他们都做得还不错。 再加上齐国的国都籽城乱成一团，知情者死的死，逃的逃。 他们派过去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把归潜未来的储君往鬼医这一层身份上靠。 再加上他们连鬼医是秦王妃的消息都查不出来，棠妙心是鬼医的这一层身份在定北王府这边还算牢靠。 这事从本质上来讲和定北王府的格局有关，他们现在的精力都放在造反这事上，并没有往其他国家放探子。 沐云修淡声道：“鬼医给人治病太过随心所欲，找他治病风险太大。” “我如今的身体慢慢养着，比起从前来已经好了不少，你不必担心。” 管事轻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棠妙心回房之后，立即拿起纸笔写写画画。 陆闲尘见她回来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紧张，想问又不敢问，急得在屋子里直转。 棠妙心没理他，整理完她的思路后轻笑了一声。 书秀轻声问：“有什么发现？” 棠妙心回答：“大概知道沐云修的身体情况了，我有几个对付他的方案。” 沐云修在拉她的手时，她的手也顺便触向他的手腕。 只是她当时不敢动作过大，也不敢直接为他把脉，手指只轻轻指过他的脉搏。 这样的诊断方式当然是不准的，只能给她最初的参考。 而后沐云修让她抬头，她又和沐云修单独说了话，近距离细看过他的脸。 这样的看病方式虽然不如把脉来得准，却能作为补充的条件，来印证她最初的猜测。 有了这些作为依据，要如何无声无息让沐云修病发，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难的是他们的随身物品都被沐云修没收了，她藏在身上的药不算多。 这些药里没有让沐云修发病的东西，而他们要去买药的话，很容易会惊动沐云修，所以这个法子暂时不能用。 陆闲尘听到棠妙心的话后惊到了：“你有对付沐云修的方案？怎么对付他？” 棠妙心看着他微微一笑：“这事可能还得辛苦世子配合。” 陆闲尘一看到她这样的微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问：“你想干嘛？” 棠妙心问他：“你想收拾沐云修吗？” 陆闲尘点头，这几年沐云修没少给他使绊子，他身边的人，很多都被沐云修设计剪除。 因为沐云修的原因，他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少，他的处境也越来越被动。 从某种程度来讲，沐云修是陆闲尘除了定北王妃外最讨厌的人。 棠妙心的眉眼弯弯：“那就好。” 她说完取出一枚银针。 陆闲尘心里的不安更浓，问她：“你要干嘛？” 棠妙心笑得更加可爱，温声道：“世子别怕，马上就好。” 陆闲尘的心里更慌了。 他还想说什么，棠妙心手里的银针已经扎在他的身上，刹那间，他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棠妙心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棠妙心这一次跟他说了实话：“我想要一点药材，又不方便去取，只能劳烦世子受点小罪。” 陆闲尘：“……” 他此时全身上下十分难受，虽然不至于像上次毒发时那样难受，但还是很难受啊！ 他想起之前棠妙心给他下毒的事，再想起在程立雪住处时她给他吃的那枚药。 他就算是再蠢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你懂医术？” “不对，当初在福寿寺里的毒也是你放的？” 棠妙心一边收针一边心不在焉地道：“对啊。” 陆闲尘听到这话心情略有些复杂，他就没见过比她更“多才多艺”的皇族。 他试探着问：“这些本领是你之前流落民间时学的？” 棠妙心点头，她此时已经把针收好，看着他问：“你看起来似乎对我以前的事情挺感兴趣的。” “要不这样吧，我把我会的技能全部在你的身上展示一下？” 陆闲尘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了，谢谢！” 他的心里生出了极为浓郁的危险感，他隐约觉得，没有皇太女这层身份束缚的棠妙心更加可怕。 棠妙心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陆闲尘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事情了，因为他很快就发起了高烧，烧得他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 第1064章 长平会很乖 棠妙心半夜去敲沐云修的门，告诉他这件事情。 陆闲尘暂时还有活着的价值，沐云修只能让人去给陆闲尘请大夫。 大夫请过来后，抓药煎药又折腾了很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沐云修原本睡眠就浅，院子里有一点动静就把他惊醒，以至于他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他的身体原本就不算太好，一夜没睡的后果就是他的病情加重。 于是昨夜给陆闲尘看病的大夫又被请了回来。 两个最重要的人物都病了，他们就只能暂时在这里歇下，等他们的病好一些后再去定北王府。 宁孤舟昨天和他们分开之后，就带着宁长平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这边的客栈住店需要路引等身份文件，这些棠妙心之前都为他准备好了。 棠妙心是个取名废，直接延续之前的风格，宁长平还是在齐国叫的唐五，宁孤舟则叫唐大。 因为兄妹两人扮的是普通的行商，这个名字倒意外地符合他们的身份。 宁孤舟他们住的客栈能看到棠妙心他们那个住处的情况。 宁长平轻声问：“哥哥，他们一晚上不睡，在瞎折腾什么？” 宁孤舟淡声道：“大概是你嫂子给他们找了点事做，也可能是里面有些意外。” 宁长平有些不开心地道：“那里看着就挺好玩的，长平也想去玩。” 这一次棠妙心没有把宁长平带在身边的主要原因是，宁长平扮婢女的时候演技太差。 他们这次的潜入任务十分危险，宁长平的行事方式太过直接，容易露馅，所以棠妙心没有带她。 为这事，她已经不开心好几天了，却也知道棠妙心的话有道理。 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盼着，棠妙心把事情弄大，他们一起去打人！ 宁孤舟伸手就给了她一记暴栗：“都要嫁人了，还整天想着玩！” 宁长平抱着脑袋轻声道：“这不还没有嫁嘛！” 宁孤舟：“……” 他好想打死他的这个二货妹妹。 他冷声道：“你最好消停一点，不要到处乱跑，真弄出什么事情来，没有人能救你。” “你死了事小，一个不好，我们都得跟着你一起死。” 宁长平听他这么一说，便乖巧地道：“哥哥放心，长平一定会很乖的。”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起身往外走。 宁长平忙跟上他道：“哥哥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宁孤舟也没打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她这性子，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一点。 他们出去之后，见四周都透着肃杀的气息。 他扭头一看，只见街头好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走过。 宁孤舟问摊主：“怎么路上这么多的士兵？” 摊主没理他，他掏出一把铜钱买了几个大饼，摊主这才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宁孤舟点头：“我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听说戎州十分富庶，家父就让我过来看看。” 他这话也不算完全撒谎，他来戎州，原本就是棠九歌的主意。 他如今已经喊棠九歌为爹了，这话完全没有毛病。 摊主笑了笑道：“我就猜到是这样，不过我们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四处都是值守的士兵，他们都守在前面的关口。” 宁孤舟昨天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数了一下值守在雨关的士兵人数，得有上万人了。 按理来讲，这么小的一个关口，再加上这里是在归潜的国土上，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的人。 定北王往这里调集这么多的人手，这也就意味离他起兵造反不远了。 宁孤舟的心里有了结论，眼里有几分担心。 他虽然知道棠九歌十分厉害，却不知道棠九歌在定北王谋反这件事情上做了多少准备。 他走之前棠九歌虽然给了他一份资料，但是那份资料现在还派不上大的用场。 如果他们还没有把定北王府灭了，定北王就先谋反了，那么局面对他们将十分不利。 正在此时，一只鸽子从天上飞过，利箭冲天而起，把鸽子射了下来。 然后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和打斗声。 宁孤舟有些吃惊地朝那边看去，摊主看了一眼道：“你不用紧张，这事最近隔三岔五的发生。” “我前两天还捡了只鸽子吃，别说，味道还挺鲜美的。” 宁孤舟问：“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你不怕吗？” 摊主看了宁孤舟一眼，宁孤舟此时穿了件普通的绸缎衣衫，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将他的出色长相遮得差不多了。 现在的宁孤舟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胆子还不算大。 摊主叹了口气道：“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就靠做饼为生。” “这事不是怕就能解决的，城主前几天就发了通知，最近有一群乱臣贼子潜入戎州。” “他们会派人围剿，让我们看到后不要惊慌，他们不会放过坏人，也不会伤害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我刚开始看到这种事的时候其实也是有些紧张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宁孤舟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摊主劝他：“你看着是第一次来戎州吧？你跟你说，戎州有王爷在，安全得很！” “我们这里的百姓都生活得很富庶，可比外面好多了。” 宁孤舟听到这话并没有太过意外，他之前就已经听说定北王在戎州的身份极高。 在这里，普通人只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国主的存在。 他轻声道：“我也没有看到这里有多富啊！” 摊主一听到这话立即就拉下了脸：“你是眼瞎了不成？居然说这种话！” “戎州要是不富的话，你能到这里来做生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外面很多人都饭都吃不饱！”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宁长平听到这话就想动了手揍人，被宁孤舟给拉走了。 宁长平气愤地道：“我们刚才也没说什么啊，他就让我们滚，也太没礼貌了！” 宁孤舟比她淡定得多，眸光幽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第1065章 真的很不要脸 宁长平看到他这副样子便问：“哥哥，怎么了？” 宁孤舟缓缓地道：“这里的问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定北王对这里的百姓做过一些事情，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在他们看来，戎州是最富的地方，定北王是最好的王，外面穷困不堪。” 宁长平瞪大眼睛道：“他们眼瞎吗？我们这一路过来，哪里都比戎州富吧！” 棠九歌治国有方，他登基后颁发了一系列的利民措施，如今的归潜，不说富得流油，那也差不多了。 反倒是戎州，要以这一州之地养三十万兵马，这些银子都得老百姓出。 正因为如此，戎州肉眼可见的穷，这里的老百姓也就只能吃饱饭而已。 宁孤舟淡声道：“他们也不是眼瞎，而是被蒙蔽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而已。” “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可能没有发现，戎州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出去的时候需提供一大堆的文件，这边的士兵才会放行。 而普通老百姓，本身也不会到处乱跑。 再加上定北王府这样的管控措施，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宁长平忍不住道：“定北王也太不要脸了！” 她这句话声音有点大，旁边有人听到，立即朝她投来愤怒的目光。 宁孤舟忙将她护在身后，挤出一脸的笑意道：“误会，她刚才说的是感谢王爷让我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旁边有人推了宁孤舟一下道：“看在你家弟弟年纪小的份上，不和她一般计较，王爷可不是谁都能诋毁的。” 宁长平这一次易容的是个男子，她的个子放在男子中不算大，人皮面具的那张脸又显得小。 宁孤舟忙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几人见他认错认得极有诚意，也就不再跟他计较。 宁长平等他们走了后轻声道：“哥哥刚才不该拦着我的，我真想把他们全部揍扁。”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被他们追杀，坏了你嫂子的计划？” 宁长平：“……” 她立即低下头不敢再说说话了。 宁孤舟看到这里的情景，心里的担心更浓了些。 定北王现在派人杀鸽子，剿杀放出鸽子的人，只怕棠九歌之前在戎州的布置会受到一些影响。 现在他们的消息传不出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才刚到戎州的地盘就这样，再往里面走，情况应该会更加严重。 他的性子一向沉稳，此时就算知道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他也能稳得住。 只是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逆风翻盘，宁孤舟觉得需要好好思虑一番。 他看向棠妙心所在的方向，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否顺利。 兄妹两人在城里逛了一圈，宁长平说饿了，他身上的铜板已经用完，便掏银子付账。 店老板找了一些铜板给宁孤舟，他看到那些铜板后眸光深了些，却不动声色地把铜板放进荷包。 接下来他又带着宁长平去买了一些东西，都用的银子，让老板找铜板给他。 宁长平就算是反应再慢也觉得不对劲了，她轻声问：“哥哥，怎么了？” 宁孤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带她回了客栈。 他把今天得来的铜板全部都放在桌子上，宁长平拿起一枚铜板问：“这些铜板有问题？” 宁孤舟点头：“六国之中，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一套货币，这些货币之间的流通是有一定的兑换机制。” “简单来说，银子是用重量来计算，在六国之中是通用的。” “铜钱则因为各国的铸造方式不同，重量有一定的差异，在流通的时候就有一定的差额比。” “我看过归潜的铜钱，他们的铸造方式和其他几国又略有不同。” “他们的铜钱会稍微偏重一点，但是戎州的铜钱就完全不一样，品质低劣，且明显要轻得多。” “归潜的一枚铜钱，大约是这里一枚半铜钱的重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宁长平挠头道：“不知道。” 宁孤舟：“……” 他就不该对自己的傻妹妹抱太多的幻想，指望她能想明白这更深一层的问题。 他直接道：“定北王私铸货币，且用料精简，所需的铜会少很多。” “他用这样的货币在市面上流通，也就意味着他能用最少的钱做最多的事。” “换句话来说，就是定北王早就有不臣之心，且现在还很缺钱。” 这一套循环的方式，处处都彰显着定北王的野心。 六国虽然都有自己的管理方式，但是有盐、税以及铁矿、铜矿、铸币这种事情都会握在自己手里。 但凡有人自己铸币，那就意味着这是要谋反。 而现在戎州本地人对这些钱币的接受良好，也就意味着这种钱他们用了一段时间了，已经习惯了。 如此一来，肯定是不可能瞒得过棠九歌的眼睛。 可是棠九歌却一直没有动手，棠九歌要干嘛？ 宁孤舟代入自己是棠九歌的位置，也依旧想不明白棠九歌的心思。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在这一刻，他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圈后，终是只勉强想出了一个原因： 那就是棠九歌没有动定北王府，只是想把他们留着给棠妙心练手立威。 如果真的只是这个原因的话，宁孤舟觉得，他的这位岳丈大人是不是一般的凶猛。 他这样说，宁长平就听懂了，她问他：“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宁孤舟回答：“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先摸清楚戎州的事情后再说。” 他知道现在他知道的这些不过是戎州的冰山一角。 他们这一次进戎州的人不多，原本棠九歌给棠妙心的考题就是不用武力解决定北王府。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怎么才能不用武功解决定北王府？ 宁孤舟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一个念头冒进他的脑海，他微微一愣。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猜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一次要破局可能没有那么难。 第1066章 看破不说破 但是因为这些事情在，同时又会增加整个任务的危险性。 宁长平在旁乖巧地道：“我听哥哥的，哥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欣慰。 却听得宁长平又撑着脑袋在那里发呆，便知道她刚才的那些话不过是随口说说，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宁孤舟问：“在想苏乐天？” 宁长平应了一声道：“是啊，好想他。” 她说完后意识到自己在跟谁说话，立即改口：“我才没有想他，我一点都不想他！” 宁孤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想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他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宁长平愣了一会才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先是一愣，然后就咧着嘴笑了起来。 宁孤舟此时在想棠妙心，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整个戎州风声鹤唳，他们想要联系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此时的棠妙心正在给陆闲尘煎药。 她鬼医的身份没有曝光，所以他们对于药材的管控并不算严。 棠妙心拿着大夫开出来的单子拿到了她想要的药。 有了这些药在手，她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了不少。 陆闲尘是被她弄病的，以她的医术，想让他病好和病重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她要的药拿到手后，陆闲尘就没有必要再病了，他的病情很快就好了不少。 陆闲尘被她折腾了这么一回，对她的医术有了十分直观的认识。 在他知道他吃的药全是她弄出来的后，他整个人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的强大以及优秀的自保能力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只是他想到他之前竟还想着糊弄她，还生出了背叛的心思，就真的有点蠢。 他不是太能接受这么蠢的自己。 陆闲尘是见过世面的，他见过很多医术还不错的大夫，但是那些大夫哪个都没法和棠妙心比。 他的病一好就决定拍一拍棠妙心的马屁：“你的医术真的好高明。” “全天下医术能和你比肩的可能就只有鬼医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轻掀了一下眉，她没说什么，书秀却轻笑了一声：“世子好眼光。” 陆闲尘愣了一下，他因为生病脑子转得比平时愣了一点。 他自己在那里回味了一下书秀这句话的意思，一个大胆的念头冒进他的脑海，他十分震惊地抬头看向棠妙心。 他伸手指着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该不会就是……” 棠妙心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破不说破，你还能活。” 陆闲尘：“……” 他整个人都要惊呆了！ 她居然是鬼医！ 她居然是名扬天下、行踪不定、喜怒无常、医术登峰造极的鬼医！ 谁能想到，归潜的储君居然就是鬼医！ 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件事情里透着几分危险，他极度怀疑事情结束后，她会不会杀他灭口。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眼睛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他非常喜欢装死，懒得理会他。 直到他真的生病发烧后，她才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她给他把了一下脉，眼里有些不可思议，吓病的？他可真有出息啊！ 棠妙心轻轻甩了甩头，只得认命地又去给他请大夫开方子抓药。 能从他的身上多压榨出来一点东西，反正她不亏。 这一次陆闲尘的病好得就没有上次的快了。 他此时已经完全歇了作妖的心思。 他听过鬼医的大名，自然也知道鬼医有不动声色间就把人弄死的本事。 且死时还极为痛苦，他想想上次毒发时的痛楚…… 他不想死！ 于是他这一次病稍微好一点后立即对她表忠心：“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您的吩咐和安排，绝不敢有半点异心。” 棠妙心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自己闯下过赫赫威名。 只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怕鬼医这个名头的。 她有些郁闷，归潜储君的身份按理来讲，应该比鬼医这个身份更吓人吧！ 她弄不懂陆闲尘的脑回路，反正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她是喜欢的，也就懒得深究更深一层的东西。 陆闲尘的病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沐云修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有点长，需要立即回定北王府。 在回程的路上，沐云修发现陆闲尘看起来比之前要亢奋得多。 沐云修有些莫名其妙，从本质上来讲，陆闲尘这一次任务失败，回来是要受到重罚的。 都要被重罚的人却如此亢奋，看他时还隐隐带有一种“你要完蛋”的气息，就让沐云修非常不理解。 他问管事：“世子这几天可有见过什么人？” 管事回答：“世子生病的这几天，他的屋里就只有那两个叫秋色和秋霜的婢女在。” “属下怕他做妖，也怕他的人找过来，所以一直都严密看守，他自回来后，就没见过任何人。” 沐云修知道管事不会说谎，便轻点了一下头，直接把陆闲尘划分到受了刺激脑子出问题的范畴。 在他看来，陆闲尘翻不出大的浪来，但是还是得谨慎行事。 于是他命人把棠妙心叫过来问：“世子最近可有异常？” 棠妙心眼巴巴地看向他的荷包，他有些好笑，这个婢女还真的是爱钱如命。 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就在那里挖空心思想要赚钱。 沐云修觉得她这样子反倒好掌控，他便给了她一点碎银子。 她接过碎银子后果然开心地道：“世子前几天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对。” 沐云修问她：“哪里不对？” 棠妙心回答：“哪里都不对，他整个人神神道道的，总说他的母妃来找他了。” 沐云修：“……” 陆闲尘这是烧傻了吗？ 棠妙心朝他凑近了些道：“他还说她母妃在上面已经成了神，她会保佑他。” “他还说，所有想要害他的人他母妃都不会放过，上神会对定北王府降下天罚。” 第1067章 他能闻到她的香气 这个故事是棠妙心和书秀商量后，征得陆闲尘同意后编的。 同时，这个故事非常符合陆闲尘的气质，是她编的比较满意的几个故事之一。 沐云修听到这些有些哭笑不得，陆闲尘这是疯了吧！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见她长得不算好看，但是那双眼睛却灵动异常，十分好看。 且因为她靠得近了，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兰花香。 他问她：“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哪里买的？” 棠妙心被他的这些问题问得愣了一下，自己仔细闻了一下，什么都没有闻出来。 她有些茫然地道：“大人是不是闻错了，我没有用香啊！” 沐云修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没有撒谎，他便想起之前师父跟他说过一件事： “你天资聪颖，然老天爷是公平的，他给了你聪慧，便夺走了你的嗅觉。” “且你的性子太过冷静，不管什么事情都很让你的情绪生出大的波动，所以你很可能会孤独终老。” “为师帮你算过，你命里有一次转机，若你能把握住那个机会，你或许就能摆脱孤独终老的命运。” 当时的沐云修十分淡定地道：“我觉得一个人终老并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女子大多都很麻烦。” 他师父轻叹了一口气道：“人有七情六欲，鱼水之欢更是每个来世间走一趟的人该去尝试和体验的。” “修儿，你答应为师，若有一天，你遇到能让你闻到香气的那个女子，你一定要争取一回。” 沐云修看向棠妙心，心情略有些复杂。 他突然又想起那天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他的心念动了动。 他沉声道：“你走远一些。” 棠妙心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往旁边退了几步，准备回去。 没料到沐云修又将她喊住，让她过去。 棠妙心就觉得不止陆闲尘病了，沐云修也病了！ 现在她还不想招惹沐云修，只得认命地走到他的身边。 沐云修这一次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凑到她的身边，仔细地闻了闻。 依着棠妙心的性子，以往谁要是敢这样对她，要么被她打爆了头，要么被她毒死了。 而此时的沐云修她还不能弄死他。 她有些怯怯地问：“大人，怎么了？” 沐云修看着她的表情更复杂了几分。 她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她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且沐云修此时的表情也十分古怪，并不像是看出她的身份要对她动手的样子。 于是她又问：“大人，可是我有哪里不妥？” 沐云修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轻声道：“没事，你回吧！” 棠妙心顿时就更加一头雾水，这货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盯着她看了半天，就说这么一句话？ 她能感觉得到他对她没有杀机，反倒看着十分疑惑不解。 他刚才的反应，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只是她心里觉得再不对劲，她此时扮演的都是陆闲尘的婢女，只能先行离开。 她打算回去问一下陆闲尘，这个沐云修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 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后，沐云修也一脸的疑惑不解。 他没在棠妙心的身上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他确实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沐云修想了想，让人寻了块臭豆腐过来。 他听人说臭豆腐的味极大，送臭豆腐过来的小厮还伸手捏了捏鼻子，但是他一点味道也闻不到。 他回忆起刚才在棠妙心身上闻到的香气，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事在他看来多少有些玄妙。 这也注定往后的日子里，他往后会对棠妙心更加关注。 棠妙心此时已经回到陆闲尘的身边，问起沐云修毛病的事。 陆闲尘在那里骂骂咧咧：“沐云修明明是个黑心肝的，在人前却总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 “要说他有什么毛病，那大概就是会装。” “他的心机十分深沉，平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露出端倪来。” “他嘴里说着好听的话，私底下可能已经有什么极为恶心的阴谋，把人往死里整。” 棠妙心之前就听陆闲尘说过，他的手下很多都栽在沐云修的手里。 因为沐云修极得定北王妃的信任，在陆闲尘的嘴里，沐云修已经成了整个戎州手里染了血腥最重的人。 她知道陆闲尘和沐云修有着极深的私怨，再加上他说沐云修时翻来覆去说的也就是那些话，她懒得听。 书秀发现了她的异常，问她：“沐云修今天做了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吗？” 棠妙心便把今天见到沐云修的事说了。 书秀有些古怪地看着棠妙心，她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书秀轻声道：“您也是过来人，难道不知道男子有异常却又没有恶意时，是因为他对那个女子感兴趣吗？” 棠妙心：“……” 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书秀对她竖起大拇指：“有趣的人是不会被外表束缚的。” “我之前还担心沐云修对我们的敌意太重要怎么处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您现在若是做好全盘的规划，有很大的概率能把沐云修迷得团团转，让他为我们所用。” 棠妙心：“……” 她发现书秀变坏了。 以前的书秀多纯洁的一个人啊，现在居然都来给她出这样的主意了！ 她看着书秀问：“这个建议你敢在王爷的面前说吗？” 书秀：“……不敢。” 棠妙心轻哼一声，书秀又道：“不过现在王爷不在，我还是敢说的。” “我们现在处于绝对的劣势，现在对定北王府里的情况也不是太熟悉，在这种时候得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 “我也不是让您色诱他，而是让您用您的魅力吊着他，在适当的时候利用他。” 棠妙心淡定道：“我这人虽然平时看着胆子比一般人大，行事比一般人疯。” “但是我有自己的原则，其中有一条就是绝不玩弄任何人的感情。” “因为我一直觉得，玩弄感情这事太不地道，还会引火自焚。” 第1068章 毒死沐云修吧 书秀听到这话向她道歉：“是我太过功利了，您罚我吧！” 棠妙心笑了笑：“你的意见从本质上来讲也没有错，这事不需要罚。” “只是书秀，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有底线的，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绝不能做。” “若我也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那么我和齐剑兰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书秀的心头一凛，低下头道：“我明白了。” 棠妙心又道：“眼下沐云修的心思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事我们先走着说着。” 她说完这话感觉身边有人，一扭头就看见陆闲尘放大的脸。 她吓了一大跳，一把将他推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闲尘这一次是真的病了，病得还有点重，之前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 他的脸上此时还有因为发烧露出来的不正常红晕。 他看着她道：“你弄把毒药毒死沐云修吧！”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果断一掌把他劈晕，又用银针拔除了他这一刻钟内的记忆。 书秀还是第一次见到棠妙心用这种手段，她愣了一下。 棠妙心有些发愁地看着陆闲尘道：“我之前就觉得他的脑子不好使。” “现在回到戎州后，我发现他的脑子比之前更加不好使了。” 书秀笑着道：“他只是病了，等他病好之后应该就好了。” 事实证明书秀的话是对的，在陆闲尘的病好之后，他的脑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水平。 只是他对沐云修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每次看到沐云修都没有好脸色。 他的病一好，他们就要回王府了。 在回王府之前，沐云修并没有再来找过棠妙心。 棠妙心便觉得书秀的分析是错的，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姬萌鱼。 这货上次从福寿寺跑了之后，她就又没有再见到他。 陆闲尘说上次在福寿寺围杀棠妙心的人就是沐云修，她便觉得他姬萌鱼应该是沐云修带过去的。 她便琢磨着会不会遇到姬萌鱼，遇到后得想个法子把姬萌鱼弄死，省得他又在那里上蹿下跳，烦死人。 且姬萌鱼熟悉她的路子，他若还在沐云修这里，认出她的概率来要大得多。 棠妙心这些天一直都小心提防着，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疑似姬萌鱼的人。 两天后，他们终于到了定北王府。 马车在定北王府停下时，棠妙心抬头看了一眼定北王府的匾额： 只见“定北王府”四个鎏金大字嵌在门楼之上，气势十足。 门口放了两个大狮子，看起来十分精神。 从门口往里看，她看到了极为幽深的宅院，檐角的檐兽一边各有九只。 九是最大数，代表的是九五之尊，九只檐兽明显是迂制了。 从某种程度来讲，定北王对于他要谋反的事，做得还有些有明目张胆。 陆闲尘顺着棠妙心的目光看了一眼“定北王府”四个字，他的眼里有了几分嘲讽。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棠妙心和书秀走了进去。 他们才走到第一重院子，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陆闲尘道：“世子，王妃在暖风阁等你。” 管事虽然微微弯着腰，但是他看起来对陆闲尘没有一分尊重。 棠妙心便再次确定，陆闲尘在定北王府里的地位真的很低。 陆闲尘冷声道：“我赶路有点累了，想先回房休息。” 他说完就欲离开，管事将他拦下来道：“王妃在暖风阁等你。” “世子从外面回来，王妃十分担心你，你于情于理也该去了王妃那里报个平安。” 陆闲尘的手握成拳，冷冷地看着管事。 管事却没有半点畏惧他的样子，抬头看着他。 陆闲尘的脸色极为难看。 定北王妃极会做样子，他离开定北王府的时候，府里的下人还对他还算尊敬。 管事虽然是定北王妃的人，暗地里没少恶心他，明面上却对他还算客气。 陆闲尘想要发作，棠妙心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奴婢觉得这位大人的话有理。” “世子远游回来，确实应该先去给王妃请安。” 她之前从陆闲尘的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定北王妃的事情，她对这位定北王妃十分好奇。 且现在陆闲尘明显不是定北王妃的对手，在这种时候拧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先去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陆闲尘深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道：“带路！” 管事看了棠妙心一眼，她低着脑袋，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 管事已经从沐云修送回来的书信上知道棠妙心的存在，当下只是一笑，便引着他们去了暖风阁。 暖风阁在王府的东面，说是阁，其实是个赏景的地方，却又不像一般的亭子和水榭。 阁里有巨大的落地窗，说是落地窗，却又更像是移门，只消轻轻一推，便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棠妙心进去的时候，因为身份所限，不能抬头，只在走上台阶的时候往上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便看见一个身着雪色绵缎绣繁复花纹的女子，半倚在廊上，拿着一个小食盒正在喂锦鲤。 此时她背对着棠妙心，棠妙心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看到她耳朵上坠下来的珍珠耳坠和修长的脖颈。 棠妙心低下头时，依旧能看得到定北王妃的背影。 哪怕她此时只是在喂鱼，背依旧挺得很直，透着精致的衣裳能看到她近乎完美的蝴蝶骨。 华贵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依旧遮不住她瘦削的身材。 棠妙心只从一个背影上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却知道定北王妃应该是个大美人。 管事行了个礼后道：“王妃，世子来了。” 定北王妃轻点了一下头，将手里的食盒交给身边的婢女，缓缓起身。 棠妙心听到定北王妃的声音传来：“世子可安好？”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娇柔动听，听着跟二十来岁的女子一般。 陆闲尘冷声道：“我好不好，王妃又不是不知道。” “细算起来，我还得感谢王妃的人在玉城对我的照顾。” “只是遗憾得很，我让王妃失望了，我活着回来了。” 第1069章 她的人设立稳了 定北王妃的语气浅淡：“没事，你就算活着回来，也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陆闲尘猛地抬头看向定北王妃：“你不装呢？” 定北王妃慵懒地道：“这有什么好装的，你这一次在玉城行事失利，在你父王的眼里，你已经是个废物。” “以前不好动你，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上了朝廷的名册，不方便动手你。” “如今你父王有了全盘计划，由谁来继承他的衣钵，他自己说了算。” “如今我若是想要弄死你，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之所以没有杀你，不过是不想因为你这只蝼蚁与王爷生隙。” 陆闲尘额前的青筋直跳，定北王妃轻笑一声：“你这是生气呢？” “也是，你现在除了生气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陆闲尘只恨不得冲过去揍定北王妃一顿。 棠妙心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拉着他的袖子道：“世子大病初愈，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她的话让陆闲尘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 他说完就欲走，定北王妃的手动了一下，守在门口的婢女立即将他们拦下。 陆闲尘之前跟棠妙心说过，定北王妃身边的婢女好些都会武功，身手还相当不错。 棠妙心此时看到她们的动作，便证实了陆闲尘的这个说法。 她从这些婢女动作就看了出来，她们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也许打架的水平不如书秀，但是她们人多。 且在定北王府里跟定北王妃打架这种事情，怎么听都是蠢的。 于是她又狠狠地掐了一把陆闲尘，让他冷静。 陆闲尘咬着牙问道：“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定北王妃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棠妙心：“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棠妙心回答：“奴婢叫秋霜，是世子在玉城的时候买的婢女。” 定北王妃轻笑了一声：“秋霜？有点意思，把头抬起来。” 棠妙心是真没觉得自己的这个名字有什么意思，定北王妃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估计是沐云修有提过她。 她十分老实地抬起头，掩了眼里的锋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呆滞平庸一点。 在她抬头的瞬间，她也看清了定北王妃的模样： 定北王妃长了一张十分精致的瓜子脸，下巴有些尖，五官是极致的明艳娇媚。 虽然她此时眼角已经长出了一些细细的皱纹，却依旧无损她的绝代芳华。 棠妙心本身是难得的美人，也见过很多美人，但是她在看到定北王妃的时候还是被惊艳到了。 这个女子的年轻的时候一定美到极致，难怪定北王对她言听计从。 这是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就是心肠太过恶毒了些。 棠妙心的心里，这一刻拉响了警告，知道她遇到了十分厉害的对手。 只是她的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厉害的对手就意味着整件事情会变得十分好玩。 一个不好，可能还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但是她就算是明知道这些，也依旧压不住内心涌动的兴奋。 她在看定北王妃的时候，定北王妃也在看她。 她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普通，光看她的外表看不出太多的端倪。 定北王妃却没有失望，反而十分有兴趣地问：“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军师觉得你有趣？” 棠妙心一脸的发蒙，沐云修给定北王妃送来的资料里说她有趣？ 呵呵，她觉得沐云修的眼神不是太好。 或许以后有机会了，让沐云修好好见识一番真正“有趣”的她。 她想了想后道：“这个奴婢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奴婢对主人忠心？” 定北王妃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棠妙心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 定北王妃笑够了后道：“你的这个特质确实算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优点。” 她说完看着棠妙心的眼睛道：“你要不要考虑换个主人？” 棠妙心似乎愣了一下，十分平静地问：“换主人加月银吗？” 定北王妃再次笑了起来：“你现在月银有多少？” 棠妙心回答：“三两银子。” 定北王妃十分大气地道：“那本妃再给你加三两银子，你往后依旧在世子的身边伺候。” 棠妙心“啊”了一声，定北王妃接着道：“但是你以后得把他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棠妙心看了看脸色发青的陆闲尘，再看了看定北王妃道：“这个……这个好像不太好。” 定北王妃问：“哪里不好？” 棠妙心回答：“奴婢拿了世子的银子就该好好照顾他，若将他的消息泄露出去，那便算是违反了做奴婢的准则。” “而奴婢要是收了王妃的银子，就不能再伺候世子，我爹说了，两姓家奴的事情不能做。” “所以王妃的银子，奴婢不能收。” 定北王妃的唇角微微勾起：“你果然有点意思。” 棠妙心轻声道：“主要是王妃挖人的诚意不够，若王妃给奴婢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奴婢肯定就听王妃的。” 定北王妃：“……” 陆闲尘：“……” 他心里郁闷得不行，她们这样当着他的面商量背叛他的事情，也太过分了！ 尊重人懂不？ 定北王妃笑了起来：“所以你是在跟本妃讨价还价？” 棠妙心低着头道：“奴婢不敢！” 定北王妃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对身边的婢女道：“取三十两银子过来。” 婢女应了一声，很快就用托盘送来三十两银子。 定北王妃对棠妙心道：“本妃可以给你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的月银，但是你也得体现你的价值。” 棠妙心立即开开心心地道：“请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把世子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你！” 陆闲尘：“……” 他有一种回了自己家，然后被继母和贴身婢女谋害的感觉。 棠妙心的演技是真的好，要不是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怕是都会信她的话。 第1070章 活的陆盈袖 陆闲尘冷哼一声，一把推开旁边的婢女，气哼哼地走了。 棠妙心忙把银子取过来，对定北王妃行了个礼，然后大步离开。 定北王妃问身边的婢女：“弄琴，你怎么看？” 弄琴回答：“世子如今已是末路，对王妃和几位公子再难造成威胁。” “那个叫秋霜的婢女会点武功，却没有下苦功夫练过，武功顶多就是三流。” “她行礼还算标准，手上有做粗活的茧，出身应该不高，她的性子十分活泛，有些唯利是图。” “军师之前已经查过，她不是国主派来的人，应该就只是世子花银子买来的武婢。” 定北王妃轻点了一下头：“陆闲尘一向矫情，虽然落难，却还想找人伺候。” “像秋霜那样会点武功又还算机灵的婢女估计也是他花了点力气才找到的。” 弄琴迟疑了一下后道：“世子身边另一个叫秋色的婢女，她看着更沉稳一些，今日一句话没有说。” “通常情况下，这种人的心机更加深沉，奴婢刚才看了，她行走时下盘很稳，她的武功不低。” 定北王妃淡声道：“陆闲尘要是觉得他找这么两个婢女回来，就能保住他的命，那也太天真了。” “不管那个秋色武功有多高，是不是国主的人，进了定北王府，他们都插翅难飞。” 她今天见陆闲尘是想看看他这一次去玉城有没有长进，今日一见，他还和以前一样冲动易怒。 这样的陆闲尘在她的眼里完全不够看，因为完全不够看，所以她也不会在他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如今整个定北王府已经到了关键时期，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她操心。 弄琴点头附和：“王妃说的是。” 定北王妃想起另一件事情，又问：“盈袖的嫁妆备得如何呢？” 弄琴回答：“嫁衣和首饰已经差不多都做好了，再过几日让郡主再试试嫁衣，若有不合适的，还能再改。” 定北王妃笑着道：“这事你帮我盯着，我虽然有三个儿子，却只有盈袖这一个女儿。” 让她欣慰的是，她的这个女儿能做赵国的皇后，能成为定北王府巨大的助力。 弄琴微笑：“郡主若知道王妃对她如此关心，她一定会很开心。” 定北王妃问：“对了，今天怎么没见盈袖，她去哪里呢？” 弄琴回答：“郡主一早就出门了，和几位公子出去跑马了，算算时间快回来了。” 定北王妃微微拧眉：“她马上就要大婚的人了，还到处乱跑！一会她回来，让她来见我。” 弄琴应了一声，定北王妃却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几个儿女她最疼爱的是陆盈袖，但是这不代表她能放任陆盈袖到处乱跑。 在她看来，赵烨打破赵焰继承赵国皇位是迟早的事。 陆盈袖嫁过去是要做赵国的皇后，皇后可不好当，有太多的东西要学。 她倒是想要好好教教陆盈袖，只是早些年她的精力都放在权术的争斗上，花在培养儿子上，没太过问陆盈袖的事。 以至于把陆盈袖养成了娇蛮的性子，也没有遗传到她的城府。 所以定北王妃的心里是有些焦虑的，怕陆盈袖嫁过去后镇不住赵烨的那些姬妾，打理不好后宫里的事。 她原本是打算在陆盈袖成亲之前好好教教，结果陆盈袖完全学不来她的那些手段。 她明里暗里也对陆盈袖用了些手段，想约束一下陆盈袖的性子。 可惜的是陆盈帝是她的亲生的，她下不了狠手，平时一些无关痛痒的教训，陆盈袖自己又不在乎。 再加上她自己原本就忙得很，稍微不留意，陆盈袖就跑得没了踪影，她想教都没处教。 弄琴知道她心里的担忧，劝她：“王妃不必担心，郡主聪慧，一定能做好赵国的皇后。” “再加上有定北王府在，赵焰必定会对郡主极为宠爱。” 定北王妃轻轻叹息了一声：“但愿吧！” 如弄琴所言，陆盈袖此时已经跑马回来。 她今天跑马的时候遇到了一点事，心情十分不好。 她回到王府的时候脸拉得很长，走到二门处恰好遇到准备回房的陆闲尘。 陆盈袖是现任定北王妃所生，受定北王妃的影响，她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没有多少好感。 而她又不是那种情绪管控能力强的人，平时随心所欲惯了，行事十分张狂。 她看了陆闲尘一眼，满脸鄙视地道：“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陆闲尘看了陆盈袖一眼，知道她的性子有些娇纵，不想跟她一般计较，扭头便走。 陆盈袖又岂会放他离开，将他拦下来道：“跟你说话了，你没听见吗？” 陆闲尘冷声道：“陆盈袖，我是你的长兄，也是定北王府的世子，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棠妙心听到陆盈袖三个字虎躯一震，抬头朝陆盈袖看了过来。 只见陆盈袖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今日着了一件浅绿色的骑装，看起来十分精神。 却也只余下精神了。 陆盈袖的长相不像定北王妃，宽眉细眼塌鼻大嘴，看起来应该是把定北王夫妇的缺点全遗传了。 棠妙心的眸光闪了闪，她想起自己当初扮的陆盈袖的样子： 当时她听说定北王妃是当年玉城出了名的美人，她便觉得陆盈袖不会太丑。 所以她挑的那张人皮面具模样还算不错，不是极致的美人，至少也是平均分值以上的模样。 她当时还担心她会不会把陆盈袖扮得太丑，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有些多余。 当初的她，可比现在的陆盈袖好看得多。 陆盈袖被陆闲尘教训心里十分不爽。 她知道陆闲尘就算再不得宠，那也是她的长兄，现在头上还顶着定北王府世子的身份。 定北王妃现在没有动陆闲尘，她心情不好可以骂几句陆闲尘，但是却绝对不能动手。 而她今天憋了一肚子的气，很想打人。 于是她刚好看到抬头看她的棠妙心，挥起手里的马鞭就朝棠妙心抽了过去。 第1071章 狗玩意太恶心人 陆盈袖一边抽一边骂：“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盯着我看！” 棠妙心：“……” 她之前在玉城的时候听过一些关于陆盈袖的传闻，都说陆盈袖貌美如花，知书达理。 现在谁能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样的知书达理？ 棠妙心一把抓住陆盈袖的鞭子，笑着道：“郡主长得太美了，奴婢一时间看傻了，还请郡主恕罪。” 陆盈袖听到她的话下巴抬得高高的：“我当然知道我貌美，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是你能盯着看的！” 棠妙心：“……” 她觉得她挺臭美的了，但是和陆盈袖比起来她甘拜下风。 毕竟她确实长得挺美的，而陆盈袖真的跟美这个字真没什么关系。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一点：“郡主说的是，是奴婢错了。” 她觉得这样应该差不多了，便将鞭子松开。 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才松开，破空声又响了起来，鞭子再次朝棠妙心挥了过来。 棠妙心：“……” 她想爆粗口了。 她原本觉得赵焰娶陆盈袖和她有点关系，她也不知道陆盈袖是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这事不是太厚道。 所以她觉得她应该对陆盈袖包容一点，但是眼前的陆盈袖她觉得配不上她的包容。 她再次握住陆盈袖手里的鞭子。 陆盈袖抽了两下没有抽动，瞪着棠妙心道：“你好大的胆子！” “本郡主打你那是你看得起你，你不好好站在那里让本郡主打，还敢抢本郡主的鞭子，你是不是不想活呢？” 棠妙心没理她，扭头看着陆闲尘道：“世子救命！” 陆闲尘在旁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原本是不太想管她们的事情。 但是鉴于他的小命现在还握在棠妙心的手里，他也不敢做的太过。 于是他冷着脸道：“你不是收了王妃的三十两银子看着我吗？” “郡主要教训你你就受着吧，你哪来的脸让我来救你！” 陆盈袖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她看着棠妙心问：“你是母妃的人？” 棠妙心拿出一锭银子道：“这是王妃赏奴婢的，她让奴婢好好盯着世子，有什么事就向她汇报。” “还请郡主看在奴婢有任务在身，今日就饶了奴婢。” 陆盈袖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你既然是母妃的人我就不为难你了。” 棠妙心松了一口气，再次松开鞭子，然后陆盈袖的鞭子角度一偏，再次抽下，这一次抽到棠妙心的腿上。 棠妙心：“……” 她决定了，在她离开定北王府之前，就算不弄死陆盈袖，也得把这丫给弄残！ 陆盈袖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她：“就算你是母妃的人，这一鞭你都得受着，这是我赏你的！” 棠妙心拼命忍了忍，压着脾气道：“谢郡主赏。” 她决定了，只是直接弄死陆盈袖太便宜她了，得让陆盈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尊重”。 棠妙心觉得今天弄不死陆盈袖，却还是得给她一点罪受，她的指尖对着陆盈袖的方向轻弹了一下。 陆盈袖看到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终于舒服了不少。 毕竟棠妙心是定北王妃的人，陆盈袖决定大度一点，不与棠妙心计较拽了她两次鞭子的事情。 她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陆闲尘，下巴抬得高高的，得意扬扬地走了。 回到陆闲尘的住处，棠妙心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后，她便问：“陆盈袖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 陆闲尘点头：“一直都这样，外面那些说她聪慧美貌，知书达理的话，都是定北王妃帮她传的。” 棠妙心：“……” 她轻撇了一下嘴，她这个时候是不是得感叹一下母爱的伟大？ 她之前见识过李氏开口闭口都是“我的江仙是全天下最好的，只有她配做太子妃”。 现在又见识到为了让陆盈袖嫁得更好，用几乎造谣的方式夸陆盈袖的定北王妃，讲真，她没有特别吃惊。 她轻笑了一声：“我可以想象得到赵焰娶看到陆盈袖时的表情了。” 书秀在旁道：“我帮你看看伤口吧！” 棠妙心刚才挨了陆盈袖那一鞭子，说句良心话，还真挺疼的。 她伸手把裤腿挽起来，上面被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的皮肤很白，这道血痕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书秀拧眉，棠妙心倒十分淡定：“看着严重，只是皮外伤而已，擦点药就好了。” 她心里郁闷的是她之前在齐国都没怎么受伤，这才到定北王府，就被陆盈袖抽了一鞭子。 定北王府里有陆盈袖这么一个张狂又不讲道理的存在，以后需要加倍小心。 她让书秀取来伤药，小心地抹了上去。 他们的行李在被沐云修检查完之后，就又还了过来。 棠妙心之前就想到这些，没有带太多的药过来，且在药瓶的最上面都放了一层伤药，所以她的药看起来平平无奇。 正因为这些，她的药才会被平安还回来。 此时她只需要把覆在最上面那一层能在市面上买到的普通伤药刮断，就能用她自己制的药。 陆闲尘看到她腿上雪白的肌肤时轻轻掀了一下眉。 他在见识过她的本事之后，就算她的腿再美，对他而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诱惑力。 在他的心里，她现在已经成了超级可怕的存在，他对她生不出半点其他的心思。 他在旁道：“今天你见到了王府里最麻烦的两个人，还都在她们那里挂了号，你有什么打算？” 棠妙心回答：“暂时还没有想好，实在不行，就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 陆闲尘的心头直跳：“最粗暴的方式？” 棠妙心回答：“对啊，把他们全毒死拉倒。” 陆闲尘：“……” 这个方式确实够粗暴的，他竟无言以对！ 他想起另一件事情：“你跟着我来定北王府，该不会最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棠妙心冲他微微一笑：“对啊，你才知道吗？” 陆闲尘：“……”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有些复杂的心情。 他看着她道：“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你或许得改变一下策略。” 棠妙心问：“为什么？” 第1072章 鬼医和毒医 陆闲尘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之前跟你说过王妃的一些事情，你应该知道的仇人很多。” “可是她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足以表示她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陆闲尘接着道：“这些年，她光被人刺杀就有不下十次。” “王府里的那些妾室在发现她的真实面目后，也有不少人动手，那些人里不乏高手。” “后宅里的那些戏码，你想来也听过一些，归结起来不过是下毒、挖坑等手法。” “但是她还好好活着，足以表明在这方面她做了十分周全的准备。” “你是鬼医，下毒的手法自然是十分高明的，但是她身边也有同样的高手。” 棠妙心问他：“你知道她的那个高手是谁吗？” “具体是谁不是太清楚。”陆闲尘回答：“她身边的人太多，且各有各的本事。” “再加上她一直以来都防我防得极紧，我很难知道她更多的消息。” “我只是偶然听说她的身边有一个用毒高手，号称医毒双绝，在江湖上的地位仅次于鬼医，叫什么毒医。” 棠妙心听到这话眸光微动。 她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别人知道她的都是她出神入化的针法。 她虽然行事恣意，但是一般情况下，很少会直接对不相干的人下杀手，救人的时候居多。 所以她在江湖中的名头是鬼医，既然说的是她的针法神鬼莫测，又说的是她能从鬼神中救人性命。 而江湖上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人称毒医。 毒医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极擅长用毒。 且毒医行事十分狠辣，一旦动手，必定会死人。 棠妙心没有和毒医打过照面，却听说过对方的大名，行事那叫一个狠辣。 只是那位毒医在江湖上得罪的人太多了，七年前被人围剿过，自那之后下落不明。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赫赫有名的毒医居然会在定北王府。 她问陆闲尘：“你这个消息准确吗？” 陆闲尘回答：“准确，我曾在王府看到那些试图给王妃下毒的人，他们的死状都非常的凄惨。” 棠妙心的眼里添了几分慎重。 她对自己的医术和用毒之术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只是如果对方是毒医的话，那么必定会加大整件事情的难度。 重点是如果她用毒一次不能成功，必定就会引起定北王妃的注意。 到时候她的身份很容易暴露，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她觉得她大概会凉。 这种情况似乎比她预期的还要严重得多。 她到此时也大概明白定北王妃为什么看起来娇媚的有如二十来岁女子，这事上只怕有毒医的手笔。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这事稍微有点麻烦了。” 陆闲尘问她：“你有备选方案吗？” 棠妙心回答：“我行事一向从心，做方案这种事情不适合我，我更适合见机行事。” 陆闲尘：“……” 她说得那么好听，却也掩不住她做事没有计划的本质。 他深吸一口气道：“那现在怎么办？” 棠妙心回答：“不知道啊。” 陆闲尘：“……” 他虽然知道她的能力很强，但是她所谓的不知道，真的让人胆战心惊！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别在那里想七想八了，因为你没有想的权利，你只需要尽好你工具人的职责就行。” 陆闲尘：“……” 他倒是想为自己不是工具人这事辩解一二，可是他仔细想想，现在的他确实更像是个工具人。 陆闲尘的心里有些郁闷。 书秀此时已经为棠妙心上好药，她轻声道：“眼下定北王妃身边有毒医，陆盈袖又动不动就打人。” “定北王对定北王妃又宠到极致，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 棠妙心笑了笑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利的，不过是情况比我们之前想的要坏上一些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过就是个毒医而已，想办法弄死就好了。” 陆闲尘：“……” 她说弄死就弄死啊！哪有那么容易？ 棠妙心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 毕竟大家都是玩毒的，就算方向有点不一样，但是本质上相差不多。 她的唇角微勾：“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定北王妃身边的毒医除掉，方便我们后续行事。” 书秀有些担心地问：“我们现在连谁是毒医都不知道，怎么除掉她？”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弯：“这事交给我。” 书秀虽然担心，但是却更相信她的能力。 陆闲尘想起另一件事，对棠妙心道：“老妖婆让你监督我，你这边得给出相应的消息。” “否则以她的性子，一定会为难你。”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这事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陆闲尘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他第二天就看见棠妙心给定北王妃递纸条。 他十分好奇她在上面写了什么，她却不给他看，只让送来洒扫的丫鬟送给定北王妃。 定北王妃那边很快就送来了奖赏：一锭一两左右的银子。 这个结果让陆闲尘更加坐不住了，他不知道棠妙心对定北王妃到底说了什么，竟还能拿到赏。 他再次问棠妙心：“你到底给老妖婆写什么了？” 棠妙心冲他眨眼睛：“这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好好做的世子。” 陆闲尘的心里更加不安了，这件事情把他的心勾得痒痒的。 于是在棠妙心下午再次给定北王妃送条子的时候，陆闲尘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起来平平无奇，上面跟记流水账一样： 从他早上起来，什么样的时辰里做了什么事情全部记得一清二楚。 甚至连他去茅房的时间都有记录。 下面还有棠妙心自己发散性的猜想：世子每次如厕的时间都很长，疑似便秘。 陆闲尘：“……” 他整个人是大写的无语！ 她把这玩意写上，是恶心他，还是恶心定北王妃？ 第1073章 认真你就输了 棠妙心劝陆闲尘：“凡事不要太较真，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上面的东西都是我瞎编的。” “既然都是瞎编的，那就不要太在意。” 陆闲尘当然看出来了，她的这张纸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瞎编的。 鉴于她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的原则，他问她：“这张纸里你是不是还给我挖了坑？” 棠妙心一脸认真地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去老妖婆那里混个脸熟，顺便捞点经验值。” 陆闲尘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这张纸送过去后没多久，定北王妃那边就来人请她过去。 棠妙心微微一笑，直接起身把随身的东西理了理，然后就十分坦然地过去了。 陆闲尘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他问书秀：“她到底要干嘛？” 书秀的眼里也满是担心：“她说要借这一次的事情试出定北王妃身边毒医的存在。” “她的行事我从来就没有看懂过，所以这一次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她一向十分惜命，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陆闲尘的心里依旧不安。 只是他的不安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棠妙心很快就安好无损地回来了。 她不但回来了，头上还插了一支金光闪闪的簪子。 陆闲尘有些震惊地看着那只簪子问：“哪来的？” 棠妙心回答：“当然是老妖婆赏的。” 陆闲尘：“……”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定北王妃行事是有些抠门的人，赏人的银子数额并不大，都是碎银子。 这一次一赏就是大金簪子，这不太符合定北王妃平时处事的方式。 他有些担心地问：“你就不怕这只簪子有问题？” 棠妙心笑道：“这支簪子当然有问题。” 陆闲尘：“……” 有问题她还戴着？ 棠妙心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簪子从头上取了下来，然后按动机括，簪子绽开，里面爬出一只雪白的虫子。 陆闲尘吓了一大跳，棠妙心眼疾手快地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就把那只白虫子打扁了。 白虫子的肚子爆开，里面的汁液粘在书上，是碧绿色的。 陆闲尘问：“这是什么虫子？” 棠妙心回答：“这是白玉魔虫，本身无毒，但是却能控制人的思维，影响人的情绪。” “这种虫子会在入夜后会顺着人的口鼻潜入人的体内，从而进行操控。” “且这种虫子都是成对出现的，只要控制好了雌虫，雄虫就会乖乖听话。” 陆闲尘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这是想要控制你？” “大概是吧。”棠妙心无所谓地道：“我觉得这事给我上了一层双保险，是件好事。” 书秀有些担心地问：“听你这么说，这虫子更像是蛊虫，你打死这一只不会有事吧？” 棠妙心回答：“这种虫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还没有寄身在人体里的时候，另一只虫子是感觉不到的。” 书秀又问：“那他们今夜如果没能寄生成功的话，肯定会引起那边的注意。” 棠妙心点头：“我就是要引起他们的注意，要不然怎么把毒医引过来？” 书秀：“……” 她觉得棠妙心这一件事情的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问：“你把毒医引过来之后呢？”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杀了她。” 陆闲尘惊道：“你打算在我这里杀人？” 棠妙心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否则呢？定北王府也没第二个地方让我杀人吧？” 陆闲尘满脸担心地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如此一来一定会引起老妖婆的注意。” “到时候动静闹太大怎么办？老妖婆过来问责怎么办？她故意为难我怎么办？” 棠妙心笑着道：“你的问题还挺多的，等事情发生之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闲尘：“……” 他觉得他好像问了个寂寞。 他此时已经有些后悔把棠妙心带回定北王府了。 他知道她行事不拘一格，但是他真不知道她这么喜欢找死啊！ 等等，她跟他来定北王府的行为原本就是在找死。 弄半天，是他自己异想天开，以为她真有的什么十分周全完美的计划。 自棠妙心把那条虫子弄死后，陆闲尘的心就开始七上八下。 他怕定北王妃直接冲过来弄死他！ 书秀有一种又回到齐国皇宫的感觉，天天提心吊胆的看着棠妙心上蹿下跳地作死，她还无力了阻止。 只是在齐国皇宫的时候，她们是对手，现在她们是同伙。 她觉得这还不如是对手了，是同伙后就更加折磨人。 这一晚，书秀和陆闲尘都没有睡好。 只有棠妙心睡得十分香甜，就跟没事人一样。 毕竟对棠妙心而言，这一次没有小甜豆被人抓着威胁她，可供她发挥的空间更大。 这是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醒来后又开始编故事。 昨天她就被要求今天亲自把东西送过去，所以她写完后就直接过去了。 她这一次过去的时候，定北王妃正在用早膳，让她在外面候着。 棠妙心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她的模样看起来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她等了约莫一刻钟的光景，一个模样看起来四十几岁嬷嬷过来道：“东西给我吧，我去交给王妃。” 她的声音有些粗，棠妙心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板着脸，看起来十分严肃。 棠妙心轻应了一声，把东西交到嬷嬷的手里。 嬷嬷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也不算十分凌厉，但是却让她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棠妙心似乎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嬷嬷再次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就从她手里把纸拿走，转身进屋。 棠妙心微微低着头，掩掉眼里有些复杂的目光。 棠妙心走后，嬷嬷已经把那张纸放到定北王妃的面前道：“这张纸没有毒。” “但是我放在簪子里的宝儿已经不见了，且至今我都感觉不到宝儿的存在。” 她嘴里的宝儿指的是放在簪子里的那条虫子。 第1074章 不行就杀了吧 定北王妃拧眉：“你的意思是陆闲尘这次回来身边还带了个厉害的人物？” 嬷嬷想了想后道：“是不是厉害人物我不知道，但是能让宝儿消失的人多半不简单。” “再说了，这一次世子能平安从玉城回来，这件事情本质上就有些奇怪。” “以国主的行事方式，一旦发现他对储君不利，肯定会直接动手将他抹杀。” “他还活着，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背叛了定北王府，另一个则是他身边有高人，将他平安送了回来。” 定北王妃原本已经觉得陆闲尘是个废物没什么用了，现在却又感觉到了几分危险。 定北王府诸多事情，很多都进行到了关键处，在这个时候她不允许有什么意外发生。 她便道：“你晚上去看看，如果他身边真有这么个厉害人物的话，就一并除去吧！” 嬷嬷点头。 定北王妃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问：“这个叫秋霜的婢女，你觉得她有没有问题？” 嬷嬷回答：“就她记录的东西来看，她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不太简单，到底是哪里不简单我也说不上来。” 那种感觉更像是天敌之间的仇视和敌对。 但是她又没能在棠妙心的身上看到属于天敌的倾向，这种只是直觉，她说不清楚。 定北王妃淡声道：“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判断，你要是觉得她有不对的地方，就直接杀了吧！” 这些年来，她手里的人命太多，以至于她早就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 但凡有任何让她觉得不安全的地方，她都会用最直接的方式进行抹杀。 弄琴和眼前的这位嬷嬷，两人一明一暗，替她处理这些事情。 嬷嬷应了一声，却道：“军师那边……” “无妨。”定北王妃十分淡定地道：“不过是见了几面的女子而已。” “他虽然表现得对这个婢女有几分兴趣，却也只是有几分兴趣而已，并不重要。” 嬷嬷听到这话才算是放下心来，开始着手准备晚上潜入的事情。 嬷嬷下去后，和定北王妃一起用早膳的陆盈袖道：“母妃，你把陆闲尘直接弄死不就好了，哪那么多的麻烦？” 定北王妃看了她一眼道：“杀人也是个技术活，要杀什么人，什么人留着，是有说法的。” “陆闲尘就算是再废，他也是你父王的长子，他死在外面也就算了，却绝对不能死在定北王府里的。” “再说了，他如今在定北王府里的根基已经被我们毁掉，他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此时留着他的命，外人只会说我大度，你父王也会觉得我是个贤淑之人，没必要急着弄死他。” 她说到这里又看着陆盈袖道：“袖儿，你马上就要嫁到赵国做皇后了。” “皇后这个位置不同于其他的位置，所需考量的东西更多，你往后不能再恣意妄为了。” “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想一想，这件事情能不能做，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陆盈袖不喜欢听这种事，便道：“如果做皇后这么麻烦的话，我还不如在这里做我的郡主。”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开心啊，干嘛没事给自己添麻烦？” 定北王妃笑了笑道：“你想要恣意地活着，那么就只有让自己变得十分强大。” “只有你强大了，能制定规则了，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由你说了算。” 陆盈袖不以为然地道：“要强大还不简单，把那些不听我话的人全杀了不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定北王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杀人固然能达到威慑的作用，但是有时候不是让别人怕你就行了。” “有些事情，你为了达到目的，还需要恩威并施。” 陆盈袖听到这些就烦：“母妃说的这些我都懂，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人违逆我的心思。” 她说完想起另一件事情：“母妃，你有没有赵焰的画像，他长得好不好看？” 定北王妃回答：“我没有看过他的画像，但是曾听说过，赵国的皇族，男子都长得十分出色。” 陆盈袖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他长得好看就行。” 她说完把碗一丢，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弄琴拦下：“郡主，您的嫁衣已经全部做好了，今日劳请您试试嫁衣。” 陆盈袖笑道：“试嫁衣啊，这个不错，等到我出嫁那天，我一定会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弄琴微笑：“郡主本就貌美，随便打扮一下都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这话陆盈袖喜欢听，开心地跟着弄琴去拭嫁衣了。 定北王妃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太清楚自己的女儿是美是丑。 只是这里是定北王府，没有人敢说陆盈袖丑，所以陆盈袖一直觉得她那样才是美人的标准。 定北王妃不太清楚成亲后赵焰会不会嫌弃陆盈袖的模样，但是她觉得像这种政治联姻，原本就是各取需 双方的长相，并不重要。 只是定北王府安好，赵焰就不敢对陆盈袖不好。 至于定北王府…… 定北王妃的眸光微敛，定北王府成为归潜的正统只是迟早的事情，她很快就能杀了棠九歌为她的父兄报仇！ 她一想到棠九歌，眼里的杀意就变得极浓。 入夜后，嬷嬷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陆闲尘的住处。 她进来的时候相对谨慎，避开了她认为有眼线的地方。 她不想招惹来其他人，所以来进来的时候，还用了极为霸道的迷香，把里面的人全部放翻。 且这些迷香从某种程度来讲，也是她对里面的人的一种挑衅。 她轻身落下在院子里，四周安静至极，没有任何有出来的意思。 她的眉头微拧，眼前的情景和她之前预期的有些不同。 她在那里站了会，没见到人出来，便决定直接进去，先杀了那个叫秋霜的婢女。 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觉得杀一个已经中了她的迷药的婢女，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只是在她走进房间后，就发现事情好像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第1075章 是谁在找死 屋子里的陈设看起来不算复杂，但是嬷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挡在她的面前。 她往前走了十来步后，原本应该走到床边的她，居然还在屋子的正中间。 这一次就算她再自大，也发现了异常。 她四处张望，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一个小型的阵法之中，这个阵法似乎还颇为精妙。 她的眉头拧成一团，一旁突然亮了起来，有人点燃了一盏灯。 她朝光源看去，见那个叫秋霜的婢女此时掌着一盏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冷笑一声道：“我就说你并没有我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 “只可惜进了定北王府，你既然扮的是猪，那就得你猪一样被吃掉。” 她说完手指轻弹，几枚细针朝棠妙心飞去。 细针在空中划过一丝淡淡的绿痕，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味道。 细针飞过来时，原本澄亮的灯光周围，似乎也荡起了淡淡的绿光。 嬷嬷的眼里有了几分冷意，那冷意里还透着几分得意。 因为那层绿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她这一生绝大多数精力都花在毒这种东西上面，她对用毒这种事情也有着极致的信心。 她相信那毒瞬间就能把棠妙心毒死，然后她再用暴力的方式把屋子里的阵法破掉。 只是让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棠妙心依旧好好地站在那里，就连唇角边的微笑都没有变过。 又或者说，棠妙心唇角的笑意比起方才还要浓上一些。 棠妙心淡声道：“一般把别人当成是猪的人，自己是摆脱不了猪的命运。” “蚀骨之毒，虽然霸道，却太过狠毒，发明这种毒药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嬷嬷的眼里有了震惊：“你没有中毒？这不可能！”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嬷嬷又道：“你还认识我的毒？你到底是谁？” 棠妙心淡声道：“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用毒杀人的人，就有用毒救人的人。” 嬷嬷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瞪大眼睛道：“你是鬼医？不！这不可能，鬼医怎么会这么年轻？” 她说完突然跃起，手里甩出一样东西，朝棠妙心刺来。 棠妙心不闪也不躲，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她心里的危机感更浓，身体本能地偏了一下，那刺骨的杀意便刺得偏了些，没有洞穿她的心脏。 嬷嬷回头，只见一个女子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她怒吼一声：“找死！” 她吼完后朝身边突然绽出浓郁的黑色。 棠妙心大声道：“退！” 书秀早就知道嬷嬷的凶狠，当即身形一动，极快地避开了漫过来的黑色。 就算如此，书秀也依旧吸入了些许毒雾，好在棠妙心之前给她吃过解毒的药丸，要不然她这一次怕是已经死了。 书秀之前也见棠妙心用过毒，但是棠妙心用毒的路数和眼前的这位比起来实在是温和得多。 在此时，书秀才算是真正见识到顶尖用毒高手的可怕： 只是顷刻的功夫，挡在嬷嬷身前的桌椅全部都变成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棠妙心爆了一句粗口，手里的短刀直接朝嬷嬷刺了过去。 嬷嬷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们只怕还杀不了我！” 棠妙心淡淡一笑：“多谢提醒！” 嬷嬷一时间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一把剑以极为凌厉的方式出现在嬷嬷的面前，直接割向她的脖颈。 嬷嬷飞快地侧身避开，那剑只在她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却还是没能杀了她。 只是就算如此，也依旧让嬷嬷感觉到了巨大的杀机。 她到此时已经明白，她今夜踩进了专为她量身定做的杀机之中。 这场杀机里带的东西，太过凛冽。 眼前的三人，一个擅长用毒，且毒免疫，另外两人的武功则极高。 她知道今夜怕是很难完成任务了。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保命要紧，她需要赶紧逃离这里，然后把消息传给定北王妃。 而要突围，怎么看都是棠妙心的方向好突围。 棠妙心虽然毒免疫，但是她的武功明显最低。 嬷嬷拿定主意的，立即就朝棠妙心杀了过来。 她的武器是一对双刺，很短，但是杀意凛凛。 棠妙心并不意外嬷嬷的决定，从某种程度来讲，她也会挑最弱的那个欺负。 但是她真的是最弱的吗？ 从武功上来看确实如此，但是打架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单靠武功这件事情就能解决的。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绽出了浓浓的杀意，微抿唇角更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凌厉。 她这一次依旧没有动，她却在等嬷嬷离她极近，嬷嬷手里的双刺只有一尺的距离时，她突然往后疾退一步。 然后她伸手扣在早就准备好的盒子上，她将盒子里的东西反手一扣。 此时两人离得太近，嬷嬷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那样东西已经扣在她的身上，她无处可躲。 在那东西扣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最初感觉是痒，那种痒到骨髓里的痒。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短暂的痒又化成了极致的痛。 那种痛同样是印在骨髓里的，痛到极致，让她几乎疯狂。 她惨叫一声，身形暴起，朝棠妙心刺了过来：“你居然真的是鬼医！” 棠妙心没想到她到这个时候竟还有余力暴起杀她，她此时已经被逼到墙角，无处可躲。 眼见的嬷嬷带着双刺就要刺到她的身上，她握起短刀，决定和嬷嬷硬刚。 只是在下一刻，一双手拽着她的后衣领将她以极快的速度朝上面拉去。 嬷嬷的双刺刺在墙上，直接把墙刺了一个洞。 棠妙心原本被自己的衣服勒得难受，看到这情景却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草！” 她到此时已经知道她低估了嬷嬷的战斗力，这货不但是用毒高手，还是一个武功高手。 这架比他们预期中的要难打得多。 莫离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 她咬着牙道：“我没事，她擅长用毒，武功还不低，不要和她正面刚！” 第1076章 男扮女装的守候 莫离早就发现了，论武功那嬷嬷和他相差不大，但是她手里有毒，正面刚，他肯定是先死的那个。 且还会死得特别惨。 论用毒，棠妙心可能和那嬷嬷相差不大，但是棠妙心的武力值不够看，正面刚，肯定是棠妙心先死。 可能死得会非常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三人就失了最初的优势，真打起来，会一个比一个惨。 嬷嬷在一击失败后，立即就往外逃。 莫离想去追，棠妙心将他拦下：“不要追。” 莫离急道：“她这样逃走了，我们就完全曝露了，到时候处境就会十分危险。” 棠妙心淡声道：“不怕，她最多再活十息。” “十息的时间，顶多会让她撑着回到定北王妃那里，但是她应该说不出话来了。” 莫离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她缓缓地道：“用毒的人，最怕的就是遇到另一个用毒的人。” “尤其是不同用毒体系的，因为他们能很轻易地剥出其本质，让其体内潜藏的毒素爆发。” 莫离觉得他没能听懂她的话。 棠妙心也没有解释，只喃喃地道：“以她这种用毒的方式，体内应该聚集了很多的毒。” “那些毒一旦在她体内爆发，效果会相当可观。” 莫离问：“多可观？” 棠妙心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道：“定北王妃很快就会过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必须尽快把这里复原。” “绝不能让她找到任何攻击我们的借口。” 她说完看向打得乱一团的房间，自己也觉得有些头疼。 重点是刚才嬷嬷用毒的时候，将屋子里的很多家具都带了毒。 这些东西莫离和书秀都不能碰，一碰就会中毒。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道：“看来现在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书秀在旁轻声道：“那嬷嬷刚才逃走的时候，我看到她好像有喉结。” 她一说莫离也想起来了：“我也有看到。” 棠妙心和那个嬷嬷近距离打得最凶，她当时觉得嬷嬷的衣领处有些古怪，却因为一直命悬一线，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他们一说，棠妙心也觉得有些古怪。 她轻声道：“男的？那他为什么要做嬷嬷的装扮呢？” 这题莫离会做：“我在京城的时候，听过一些高门大户的故事。” “说有的夫人在某方面需求比较旺盛，家里的男人满足不了她。” “然后她就会把一些面首做女人打扮养在身边，家里的男人不在的时候，他们就那啥……” 他原本还要说下去，书秀狠狠踩了他一脚。 莫离痛得跳脚，却没敢顶嘴，只委屈地道：“我说的是事实。” 书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其实不止大燕的京城，就是齐国的籽城，那些王公贵族里，也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书秀之前也曾听说过，但是这种事情知道归知道，这样说出来，终究有些尴尬。 棠妙心轻笑一声：“真看不出来啊，定北王妃的胃口这么重。” 书秀看到她这样笑，便问：“你是不是有更好的主意呢？” 棠妙心点头：“我有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情执行起来有不小的难度，但是不失为一个好的思路。” “只是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活下来，毕竟定北王妃随时会过来。” 书秀和莫离知道她的话有道理，当即开始干活。 棠妙心有些庆幸，陆闲尘这一次回定北王府的时候，莫离作为侍卫也跟了进来。 且因为莫离和陆闲尘之前身边的一个侍卫长得有几分相似，这个憨憨没怎么被排查。 今夜要不是莫离在，光她和书秀对付那个毒医，两人有一定的概率会翻车。 她同时也还庆幸，好在她没有一进来就对定北王妃用毒，要不然她很可能会惊动毒医。 那样的话她的身份很可能会揭穿，将自己陷入险境。 她以前用毒用得十分顺手，现在才发现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双刃剑，这世上还有很多高手。 往后在定北王府的行事得加倍小心。 陆闲尘见这边没有动静了，这才从屋子里探出脑袋来问：“你们没事吧？” 棠妙心看到他那怂兮兮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就没见过比你更没出息的人！” 陆闲尘挨了骂了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因为他知道，他敢反驳，棠妙心就敢弄死他。 更不要说，他刚才在隔壁听到这边的动静，那个嬷嬷他之前是见过的，是定北王妃身边最得脸的嬷嬷。 他轻声道：“那个嬷嬷要是死了的话，怕是会激怒定北王妃。” 这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不需要他再次来提醒。 棠妙心看他不算顺眼，直接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赶紧过来帮忙！” 陆闲尘在她的面前，半点世子的架子都不敢摆，忙听她的安排过来干活。 如棠妙心所料，嬷嬷一出了院子就朝定北王妃的房间飞奔而去。 他这一次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生机的快速流失。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害怕，他玩了一辈子的毒，知道能杀死他的人一定也是用毒的高手。 只是他之前觉得他在用毒这件事情上，已经最登峰造极的存在。 但是现在看来，棠妙心在用毒这事上却比他更加巧妙。 棠妙心扣到他身上的那些粉末，很多都是专门针对他体内的毒素而定做的： 能在最大的程度内激活他体内的毒，然后反扑，侵蚀他的筋络。 对于这些，让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全天下能在这事上做出如此精准判断的，他知道的也只有鬼医一人。 只是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鬼医为什么会变成像棠妙心那样一个年轻的女子。 他想到自己男扮女装在定北王府蛰伏多年，就觉得可能是棠妙心用了某种法子。 他拼命全力进了定北王妃的房间，她此时还没有睡，听到动静后一扭头便看见他浑身发黑地站在那里。 定北王妃吓了一大跳，两人在一起多年，她对毒这种东西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这副样子摆明是中毒极深的症状。 定北王妃急道：“你怎么了？” 第1077章 谁才是凶手 嬷嬷想要说话，却发现他的声带已经坏了，此时的他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一个不稳，身体就往地上摔。 定北王妃想要来扶他，他疯狂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他现在全身是毒，沾者必定会中毒。 定北王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问他：“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他此时趴在地上，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他咳了几声，黑色的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他知道他的内脏此时已经开始腐烂，他快死了，就算是大罗金仙来救不了他。 他伸手沾上自己吐出来的血，在地上写字：“她……是……鬼……” 他写到这里，再没有一丝力气，余下的字一个都写不下去，他再次吐了一口血，然后彻底没了气息。 定北王妃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十分难过，想要扶他，却又不敢触碰。 她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一双美眸红得滴血。 她自小聪慧，很多事情她都能处理得近乎完美。 她尤其擅长玩弄人心，这天底下没有几人能逃得过她为他们织下的囚笼。 因为她的这些能力，以至于这些年来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唯一让她感到心痛的是他全家被处死的事，她以为那是唯一的一桩，没料到今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弄琴听到动静后匆匆走进来问：“王妃，怎么了？” 定北王妃没有说话，弄琴也看到了地上嬷嬷的尸体。 弄琴吃惊地问：“他这是怎么了？谁把他伤成这样了？” 她说完想起定北王妃今夜让嬷嬷去陆闲尘那里的事，她瞪大了眼睛：“世子的人做的？” 定北王妃轻声道：“应该是他们的手笔。” “我知道陆闲尘的本事，他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他这一次带回的人，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毒死他！” 嬷嬷就是毒医的事情她当然是知道的，更知道他用毒的本领冠绝天下，没有人能出其右。 如果说天底下还有人用毒的本领也算高明的话，那就只有一个鬼医。 只是鬼医行踪不定，年纪还很大了，定北王妃不觉得以陆闲尘的怂样，能收服得了鬼医。 她看向地上嬷嬷写的字：“她是鬼……应该是她是鬼医。” “可是他写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弄琴此时和定北王妃想的有些差异，她轻声道：“他会不会说的是，他今晚出去遇到了女鬼？” 定北王妃摇头：“这世上哪有鬼？这个鬼字应该指的就是鬼医！” 她说得如此笃定，弄琴也不会反驳，此时她也处于一种不可思议的状况。 弄琴看了嬷嬷一眼，见他此时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地上流了一地绿色的水。 屋子里慢慢泛起了绿气。 弄琴忙道：“那些绿气怕是有毒，王妃还是暂且不要留在屋子里的好。” 定北王妃知道弄琴说得在理，只是多年相伴的人就这样死了，还是这么惨烈的死法，她心里终究十分不舒服。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要去碧玉轩。” 碧玉轩是陆闲尘的住处。 弄琴劝她：“世子毕竟已经成年，王妃又并非他的亲生母亲，这样半夜闯过去，怕是有些不合适。” 虽然定北王平时对定北王妃十分信任，但是这种事情还是需要避讳一二。 更不要说定北王这几日一直在军营里奔忙，为即将到来的大事做准备。 在这种时候，实不宜再生出其他的事情来。 且今夜嬷嬷的死也给了弄琴巨大的冲击。 这些年来但凡嬷嬷出手，就没有人能逃得掉，可是今夜嬷嬷都死了，足以证明这件事情不同寻常。 定北王妃深吸一口气道：“为我更衣！” 她这是下定决心要半夜去找陆闲尘的麻烦了。 弄琴知道定北王妃最信任的人其实是嬷嬷，此时便也不再劝，去给定北王妃取来得体的衣衫。 等到衣服取来之后，弄琴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来了。 嬷嬷死了也挺好的，以后她就是定北王妃身边第一得脸的人了。 她想到这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极为妥帖地为定北王妃换上衣衫。 衣衫才换好，定北王妃就匆匆往陆闲尘的住处走去。 她过去的时候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哭声，她的脸色微变，一时间不太清楚陆闲尘这是在做什么。 她冷声道：“把门打开。” 弄琴立即就一脚将门踹开。 门一开，里面便飘来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着的味道。 那股味道乍一闻还有些上头，弄琴一个不备，差点没一头跌在地上。 定北王妃却闻出来了，那股子味道里有毒。 果然，嬷嬷今夜就是在这里中的毒！ 她身上有嬷嬷之前给她的避毒丸，她分给弄琴等人各吃了一颗后直接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感觉到了巨大的烟雾。 原本摆设极为繁复的屋子里，此时只余下一片空荡。 穿过这间屋子，再往里走，有一个不大的院子。 此时院子的空地上正在烧着什么。 火光不算很大，却透着呛人的味道。 陆闲尘就坐在火堆边烧火，他一边烧一边哭，一边哭还一边喊：“母妃，儿子想你了。” “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可好？可还有那些妖艳贱货欺负你？” 定北王妃听到这几句话想扇他几巴掌，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定北王妃冷声道：“你半夜在这里鬼哭狼嚎做什么？” 陆闲尘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地鬼扯：“我今夜刚睡下，便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母妃在地下过得十分不好，没有饭吃，连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我作为儿子，哪里忍心让我的母妃过这样的日子，便将自己用的家具烧一套给她。” 定北王妃听到这句话，眼睛微微一眯，他还挺能编！ 烧家具？只怕是在烧毁嬷嬷过来的痕迹！ 她一想到这些，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她冷冷地看着陆闲尘问：“鬼医在哪？” 陆闲尘哈哈大笑：“鬼？你今天见到鬼了吗？” 第1078章 棠大仙的手段 陆闲尘说到这里定定地看着定北王妃道：“你这些年来坏事做尽，那些孤魂野鬼都会找你复仇，拉你下地狱！” 他说完又对着火堆道：“母妃，你若在天有灵，就把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带走！” 他的话音一落，不知道从哪里甩来几根绳索，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朝定北王妃的脖子套了过来。 弄琴反应极快，手里的剑出鞘，直接将绳子劈开。 下一刻，四周突然陷入浓郁的黑暗。 原本明亮的火堆不见了，陆闲尘也不见了。 弄琴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她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里。 她似乎有晕，又似乎没有晕，眼前隐约有了一分光明。 她微微一愣，想朝那片光明走去，又觉得那片光明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停住脚步，睁大眼睛看向那片光明。 然后她就看到那片透着惨绿的光明里有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白到几乎透明，在那片绿光里不算显眼，但是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在这一刻，弄琴甚至都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只是她在看到那片诡异之后，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浓郁的恐惧。 弄琴心里有些害怕，冷喝道：“你是谁？” 白影越来越浓郁，里面的人露出了实体，惨绿的光线下，弄琴能看出那片白衣的上方悬着一个长满长发的脑袋。 那个脑袋最初的时候是轻轻低着头的，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头。 弄琴看清楚那张脸的样子了，那是已故的定北王妃。 若说之前弄琴至于遇鬼这种事情，她是不太信的，刚才虽然有些害怕，却不觉得对方真的是鬼。 她更倾向于是陆闲尘在搞事。 可是在她看清原定北王妃的脸时，那些害怕就变成了恐惧。 原定北王妃是怎么死的别人不知道，她还是知道的。 她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王妃，不是我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杀你的凶手。” 原定北王刀的眼里滴出血来，伸出了手，刹那间，她的手上找出了锋利的指甲。 她的声音阴沉中带着浓浓的杀意：“还我的命来！” 弄琴尖叫一声，她心里虽然害怕，却还记得她手里握着剑。 在原定北王妃过来的时候，她果断拿起手里的剑，狠狠朝原定北王妃砍去了。 只是她这一砍，却砍了个空。 原定北王妃乌黑的指甲已经探到她的面前，森冷的气息扑了弄琴一脸，支配起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弄琴拿起手里的剑，再次朝原定北王妃刺去。 原定北王妃的脸上绽上极为诡异的笑容，眼里的血流得更多了。 那些鲜血流在雪白的衣袍上，很快就将原本的白衣染成了红色。 在她的白衣变成红色之后，她手上的指甲长得更长，也更加锋利。 弄琴感觉有一双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她作为定北王妃身边最得用的人，本身的能力完全不用怀疑。 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做出反击，再次拿剑刺向原定北王妃。 只是这一次她刺进去却不像之前那样刺空的感觉，而是觉得利剑刺入了实体。 弄琴的心里一喜，然后就觉得脸上一痛，似乎有人在狠狠地抽她耳光。 剧烈的痛意让她眼前的世界崩塌： 原本还在燃烧的火堆再次回到她的眼前，原定北王妃也消失不见。 之前的鬼影和惨绿的光芒更是完全消散，她还站在之前陆闲尘烧东西的院子里。 只是她的手上多了几分粘绸的感觉。 弄琴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手里的剑刺进了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婢女的身体里。 那个婢女此时眼睛瞪得极大，看起来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而定北王妃被另一个婢女护着，躲在不远处，正瞪大眼睛看着她。 弄琴此时就算是再蠢，也知道刚才看到的一切是幻象。 至于这幻象是真的撞鬼了，还是被人下了药，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愣，而打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闲尘带回来的那人叫做秋霜的婢女。 她手里的剑握不住了，当的一声就掉在地上。 棠妙心有些狐疑地看着她问：“你好了吗？” 弄琴看向棠妙心，只觉得棠妙心此时的眼睛十分明亮，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和。 弄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刚才怎么呢？” 棠妙心十分实诚地回答：“你刚才应该是鬼上身了，好可怕！” 弄琴：“……” 她没理棠妙心，看向定北王妃，她在看的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院子里多了很多砍痕，原本完好的葡萄架此时也被她砍倒了。 弄琴跪在地上道：“奴婢刚才被秽物乱了心智，还请王妃责罚！” 定北王妃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从来不信鬼神，但是刚才发生在弄琴身上的一幕又实在是太过吓人。 刚才的弄琴一直在喊“王妃”，她知道，那句王妃不是冲着她喊的。 定北王妃不知道弄琴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定北王妃确实是她杀的。 在弄琴喊“王妃”的时候，定北王妃甚至感觉到了极为浓郁的阴寒之气。 如今已经入了春，却让她感觉还在寒冷的冬季。 定北王妃就不自觉地想起原定北王妃死时情景，她就算是再不信鬼神，此时也有些动摇。 她咬着牙道：“我们回去！” 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此时心神太乱，没办法继续呆在这里。 她不想让陆闲尘看到她的样子。 陆闲尘看着她道：“王妃难得来我这里，不再坐一会？” 定北王妃冷冷地看了陆闲尘一眼，却没理会他，抬脚便走。 陆闲尘大声道：“母妃，刚才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母妃，我真的很想你！你以后得空了，一定要多回来看看我啊！” 他的这番话让定北王妃的后背再次发凉，她深吸一口气，走得更快了。 陆闲尘探头看着定北王妃这副样子，嘴角微微勾起。 第1079章 玩的有点大 陆闲尘等定北王妃的人走远之后，立即去把门关上，然后对棠妙心竖起大拇指：“您真的太厉害了！” 最初棠妙心说出她的计划时，陆闲尘的内心是排斥的。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定北王妃胆子极大，并不信鬼神之事，他不觉得能对付得了定北王妃。 但是当时棠妙心道：“正常来讲她是不会怕的，但是如果加上前奏，再加上她眼前的事实，她不怕也得怕。” 陆闲尘觉得这事的可行性不是很高，结果事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这事不但可行性很强，执行性也很强。 刚才弄琴发疯的时候，一边毫无章法的挥着剑，一边在喊“王妃”，中间有那么一瞬间，陆闲尘都要怀疑他的母妃真的回来了。 棠妙心对于陆闲尘的夸奖十分淡定：“这世上的人，只要是坏事做多了，总归会对她有所影响。” 陆闲尘点头：“何止有所影响，这影响简直就是大大的！” 他说完又想起另一件事情：“为什么弄琴刚才一直说我母妃不是她杀的？” “还有，我记得我母妃是病重去逝的，可是刚才听她的语气，似乎我母妃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棠妙心淡声道：“这事就是你们定北王府自己的事情了，我当里知道。” “有若有兴趣，你可以自己查。” 陆闲尘的手握成拳：“这事我肯定会查，我得知道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我母妃真是被那个老妖婆杀的，我肯定不会放过她！” 棠妙心笑了笑：“巧了，她只怕也不会放过你。” “世子爷，我能问一下，你手里还有哪些能调动的力量，想怎么无声无息地弄死定北王妃吗？” 陆闲尘轻咳了一声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手边再没有可以调用的人了。” “这话我是先把狠话放出来，至于能不能做到……呃，我尽量！” 棠妙心听到这话是真的想送他一个超级大白眼。 论怂，她认识的人里陆闲尘认第二，没有人能认第一，这货真的是太怂了！ 当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去求娶她！ 陆闲尘轻声问棠妙心：“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刚才那个弄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弄琴发疯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想到现在，他也依旧没有弄明白。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以你的智商，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陆闲尘：“……” 他有一种被她鄙视的感觉。 好吧，确实是被鄙视了。 他之前对她跟着他来定北王府，灭定北王府这事没抱什么希望。 可是今天看到她这一连串的搞事能力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可能性会很大。 他每次觉得这样已经是极限之后，她总还能给他意外的惊喜。 书秀在旁问：“今晚我们是把定北王妃弄走了，她回去后会不会回过神来，继续来找我们的麻烦？” “找麻烦是肯定的。”棠妙心淡声道：“但是现在毒医已经死了，我们已经不再处于绝对的被动地位。” “反正我们也不是来王府混日子的，更不是任人宰割的，现在这种情况，总归比我们刚进王府时好。” 书秀一想，确实是这个理。 只是今天晚上他们又是打架，又是收拾东西，又是应付定北王妃，是真的挺累的。 她有一种预感，往后的定北王府因为有棠妙心的存在，可能都不会太安稳。 她想想，心里有些复杂，既期待又担忧。 在这一刻，她竟莫名有些懂了宁长平想跟在棠妙心身边的感觉。 棠妙心打了个呵欠道：“今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都回去睡觉吧！” 众人应了一声，书秀提醒她：“今天布阵的时候把床都拆了，被子也拆了做了阵法的材料。” “现在房间里应该没有床和被子，这觉要怎么睡？” 棠妙心：“……” 她今天光想着怎么能赢定北王妃，没有去想后续的事情。 现在没地方睡觉，真的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棠妙心看向陆闲尘：“一刻钟之内，你去弄几床干净的被褥过来。” 陆闲尘：“……” 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去做这些事情。 好在他是王府的世子，就算现在的地位再低，那也是世子，知道府里的东西在哪里。 这么晚了找人要是不现实的，但是偷几床被子问题还是不大的。 棠妙心跟着他把被子偷回来，对他也是无语的。 现在陆闲尘在定北王府的地位，似乎比起当年被成明帝虐待的宁孤舟还要惨。 她此时没空去纠结这些，抱着被子就直接打地铺睡觉。 书秀在后面被陆闲尘拉住，她扭头看着他。 他涎着一脸笑道：“姑娘能不能给我说一下，今天弄琴为什么会中招？” 他见书秀的眼里有几分不耐烦，只得又解释：“我如果不把这事弄清楚，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书秀此时也很累，没心情跟他磨叽，只道：“其实很简单，她只是中了殿下的毒而已。” 陆闲尘瞪大眼睛：“只是中毒就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什么毒这么厉害？” 书秀回答：“什么毒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是中毒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细算起来，弄琴会中招，你的功劳也不小。” “你听殿下的在那里烧东西，又故意提到了你母妃的死。” “这事就算定北王妃和弄琴都不信，但是在她们的潜意识里肯定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有了这一层之后，殿下的药就能发挥出大的作用，她们越是害怕，就越会看到她们害怕的东西。” 她这样说了，陆闲尘还是没能完全明白过来。 没办法，这中间有很多是他的知识盲区。 书秀想回房，他还拉着不放：“能再给我说细一点吗？” 书秀拧眉，她还没说话，莫离手里的剑已经架在陆闲尘的脖子上。 陆闲尘：“……” 莫离的脸色冰冷：“你想做什么？骚扰书秀吗？” 陆闲尘：“……不敢。” 第1080章 美貌不再有 莫离冷声道：“谅你也不敢！你要敢打书秀的主意，我就敢把你给片了！” 陆闲尘忙松开拉着书秀的手，还朝她拱了拱手道：“打扰姑娘了！” 书秀看到这一幕抿着唇轻笑了一声。 从某种程度来讲，她非常喜欢莫离这副有些吃醋又护短的样子。 这一路过来，因为身份原因，他们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她温声对莫离道：“天色晚了，你也早些休息。” 莫离立即笑出了可爱的小米窝：“好。” 陆闲尘在旁目睹了莫离变脸的全过程，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当然知道莫离和书秀是一对小情侣，但是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伸手把莫离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给推开，陪着一脸笑道：“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 莫离扭头敛笑，又瞪了他一眼。 莫离不太喜欢陆闲尘，除了他怂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莫离总觉得陆闲尘总是偷看书秀。 他有理由怀疑陆闲尘在打书秀的主意。 陆闲尘要是知道莫离的想法，怕是会觉得自己冤死了。 自从他见识到棠妙心身边这群人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后，他就完全不敢算计他们分毫。 因为这些每个都很可怕！ 他之所以会看书秀，不过是因为他很多时候弄不明白棠妙心的意思，就只能去问书秀，希望书秀能给点提示。 莫离此时在心里琢磨的却是，等这样事情结束之后，他就打爆陆闲尘的狗头。 毕竟在他的心里，书秀如今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棠妙心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小官司，她躺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和她安睡成反对的是定北王妃。 她回到她的住处时，她的心依旧还不静。 她冷声问弄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弄琴自己到此时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得跪在地上把她今晚看到的一切都说了。 定北王妃拧眉，她知道是有药能让人生产幻觉失了心智。 但是弄琴今天遇到的情况又和她了解的有些不同。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弄琴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王妃，你说我今夜会不会真的遇到了……” “闭嘴！”定北王妃怒道：“这世上就没有鬼！” 弄琴以前也坚信这一点，但是今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她不得不信。 定北王妃看到她的样子后问：“怎么？你信呢？” 弄琴忙道：“奴婢自然是不信的，今夜一定是有人从中搞鬼！” 她心里此时想的却是嬷嬷回来的时候，在地上写的三个字“她是鬼”。 之前他们解读的是可能陆闲尘带回来的是鬼医，可是现在她更倾向嬷嬷出去是真的遇到了鬼。 否则单凭嬷嬷的能力，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把她毒成那副样子。 只是这些话，她不敢在定北王妃的面前说罢了。 但是她觉得，今夜的定北王妃也被吓到了。 定北王妃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你说得对，可是到底是谁在搞鬼？” 弄琴回答：“世子这一次只带了这几个人回来，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个。” 定北王妃却明显想得要更加深远：“这些人只是他明面上让我们看到的，只怕他暗处还藏了人。” 这事是完全依着她以前的行事去想的。 因为她的身边就有一些藏匿暗处不露面的人，比如说今夜死了化成一滩水的嬷嬷。 弄琴轻声道：“王府守卫森严，他应该没法子把人藏在暗处我们还不知道吧！” 定北王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一口气把杯中的水喝光之后道：“万一那个人十分厉害，能避开我们的人呢？” 弄琴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便道：“从明天开始，我派几人日夜盯着那边。” “一旦有任何动静，立即回报！” 定北王妃轻点了一下头，她的心情却还是十分不安。 今夜的事情告诉她，王府里进来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而她如今还不知道那人是谁，这事让她觉得十分被动。 她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找个机会杀了陆闲尘。 如此一来，就算那个藏匿在暗处的人物再厉害，也将失去用武之地。 这一夜对她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快到天亮的时候，她总算睡着了。 可是她才睡着，就又梦见了原定北王妃。 原定北王妃在梦里对她笑：“你害死了我，还想杀我的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她在梦里，原定北王妃把她的几个子女一口全吞了。 就算定北王妃的胆子再大，也从梦里惊醒过来。 弄琴守在她身边问：“王妃，你没事吧？” 定北王妃额前的冷汗直冒，却道：“我没事。” 弄琴有些担心地道：“王妃，王爷回来了，他让您去见他。” 定北王妃拧眉：“他怎么就回来了？” 弄琴回答：“这个奴婢真不知道。” 定北王是定北王府真正的主人，他是否回来，还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和交代。 只是他这一次回来的时间比定北王妃预期的早，昨夜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现在心乱如麻。 她深吸一口气道：“替我更衣。” 弄琴应了一声，便替她取来一套衣衫，为她穿好后，再为她梳妆。 定北王妃对着镜子一照，看到了眼窝下浓郁的黑眼圈，以及微微有些松弛的皮肤。 定北王妃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十分不甘，又凑过去细细看了看。 她这一看，又看见了她眼角细细的皱纹。 而在昨天，她脸上还光洁得如同新剥壳的鸡蛋，看不到半点皱纹。 一夜的功夫，她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四五岁。 这样的落差让她几近抓狂，她重重地把镜子往桌上一扣。 弄琴吓了一大跳。 定北王妃扭头问弄琴：“我是不是一下子就变老了很多？” 弄琴愣了一下，朝她看去，她虽然变化不是太大，却远没有昨天那般光鲜亮丽。 弄琴忙跪在地上道：“王妃依旧貌美如花！” 第1081章 塑料父子情 定北王妃冷笑道：“貌美如花？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能真正做到一直貌美如花？” “再说了，就算是花，也有谢的时候。” 这个道理她都懂，但是真的面对的时候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她之前觉得有毒医在，她能一直维持她的美貌，可惜的是，毒医已经死了。 她昨夜光顾着伤心，忘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之前为了维持她的美貌，她让毒医在她的体内种了一只蛊虫。 那只蛊虫的母蛊在毒医的体内，能吸食毒医体内的精华用以填补她。 然后毒医再用特定的方式，来延缓他的衰老。 如今毒医一死，她体内的蛊虫得不到能量的补充，立即就开始吸食她体内的能量。 她在种蛊虫的时候，就知道有朝一日如果出现变故的话，她会衰老得更快。 可能只需要短短几日，她就会老到她的实际年龄，再过几日，就会成为鹤发鸡皮的老妪。 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立即把蛊虫取出来。 可是现在毒医已死，她去哪里找人取蛊虫？ 定北王妃是个极为冷静的人，但是在这一刻，她无法冷静下来。 弄琴提醒她：“王妃，王爷还在等你。” 定北王妃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你去帮我找军师，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沐云修虽然是定北王妃面前的红人，却也不能住在王府里。 他的宅子离王府不算远，只是他平时事忙，很多时候不在宅中。 弄琴知道定北王妃今日这样一定是出了大事，她忙应了一声。 她帮定北王妃梳妆好之后，就立即动身去找沐云修。 定北王妃走到定北王的住处时，再次吸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鬓角的发，露出得体的笑意走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定北王正坐在桌边喝茶。 定北王看起来五十出头，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燕目豹脸，看起来透着粗犷的气息。 他见她过来笑着伸出手道：“爱妃怎么现在才来？” 她还没有说话，他有些意外地道：“爱妃这是怎么呢？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定北王妃虽然看起来老了些，但是变化还不算太大。 她轻声道：“昨夜府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确实没有休息好。” 定北王眉头微拧：“发生什么事了？竟惊动了王妃？是哪个不长眼的？” 他将她拉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眼里满是关切。 定北王妃在他的肩头轻轻靠下，温声道：“前几日世子回来了。” “王爷也知道的，我毕竟不是世子的亲生母亲，纵然为他考虑再多，在他看来，总归有些做得不妥的地方。” 定北王的眼里满是不快：“我知道那孽障回来了，怕他惹你生气，所以才匆匆赶了回来。” “没想到那孽障还是惹你生气了，就他做下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掐了话头，有些恼怒地道：“他这一次去玉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 “就他这样，竟还敢回来！” 定北王妃劝他：“王爷，你也别生气，很多事情我也做得不好。” “爱妃已经做得很好了。”定北王温声道：“这些年辛苦王妃了。” 定北王妃的声音更软了三分：“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也不觉得辛苦。” 她越是这样说，定北王的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 定北王腾的一下站起来道：“走，本王给你出气去。” “那个逆子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定北王妃原本就想借定北王的手去收拾陆闲尘，也想看看陆闲尘那边的布置。 此时她却还是假惺惺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果然，她的这副表情更加刺激到了定北王，他大声道：“爱妃不必如此。” “我们是他的父母，想怎么教训他都行。” 他这样说了，她就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他走了。 只是在路上，她依旧温声道：“王爷见到世子，也不要骂他，好好跟他说话。” “他这一次去玉城，想来也受了不少委屈，他也颇为不易。” 定北王当即便道：“你啊，每次都在我的面前说他的好话。” “他呢？整天就想着怎么气你！你如此善良大度，他却完全不领情，依我说，就得狠狠罚他！” 他说完甚至已经在心里琢磨，要如何收拾陆闲尘了。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和态度，定北王妃是十分满意的，她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到陆闲尘的住处外面时，里面传来极为浓烈的烟味。 定北王怒道：“这个逆子又在里面做什么？” 在门口值守的小厮有些为难地看了定北王妃一眼，欲言又止。 定北王怒道：“你看王妃做什么？本王问你话了！” 那小厮只得道：“回王爷的话，世子在里面烧东西给已故的王妃。” 定北王当即气得脸都绿了，他以为陆闲尘在里面给前定北王妃烧纸，只觉得晦气得不行。 他大步上前，一脚把正门踢开。 正门里不但没有人，还空荡荡的，里面一件家具都没有。 定北王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这事超出了他的想象。 定北王妃在旁适时的拱火：“世子昨夜说他做了个梦，梦见姐姐在地下过得十分清贫。” “他素来孝顺，就把他房里的家具全烧给她，希望姐姐在地下能住得舒服一些。” 定北王气的跳脚：“这个逆子！” 他说完大步往后走，院子里的火还在烧。 定北王妃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不妙的预感。 她下意识想要拦定北王，而定北王已经走进缭绕的烟雾里大声喝斥：“逆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这一声喝完整个人就站在那里不动了，这情景和昨天弄琴中招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陆闲尘跪在地上道：“见过父王！” “自母妃去世后，府里从未给她供过香火，她在阴间缺吃少穿。” “她昨日托梦给我，我便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烧给她，希望她能在阴间过得好一些。” 第1082章 棠大仙再次上线 定北王妃想要上前，但是昨夜留下来的阴影太重。 她没有过去，而是站在一旁大声道：“王爷你也别生气，这都是世子的一片孝心。” 定北王的声音变得激昂了些：“你不要过来！” “本王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本王从来就不愿娶你！” “就你那人憎狗厌的性子，根本就配不上本王！” 在外人眼里，他站在火堆边。 但是他眼里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前定北王妃站在一个血池之中，血池之外，全是人的头骨，看起来阴森可怖。 定北王前定北王妃没有多少感情，前定北王妃的死还有他的手笔。 他心里，见这样的前定北王妃，让他既害怕，又心虚。 定北王妃一听到定北王的这句话，就知道坏事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同样的套路陆闲尘会用第二次！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了！ 她冷着脸看向棠妙心：“你过去，把王爷请过来？” 棠妙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昨晚弄琴姑姑差点把我们全砍死。” “王爷明显比弄琴姑姑要凶得多，奴婢怕被王爷砍死！” 定北王妃没有说话，而是睁着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道：“你若不去，本妃现在就能让你死！” 棠妙心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扁着嘴，委委屈屈地朝已经有些魔怔的定北王走去。 只是她转过身时，唇角便勾起一抹浅笑。 她之前还在想要怎么增加定北王的破坏力，她自己又不会被牵扯进去。 定北王妃如此有“眼力劲”，她当然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陆闲尘在旁冷声道：“王妃好大的威风！竟连我的婢女都敢动！” 定北王妃懒得理他，继续催棠妙心：“你想活的话，就快点把王爷拉回来！” 棠妙心走到定北王的身边道：“王爷，王妃请你过去！” 她说完轻轻拍了一下定北王的肩，原本只是陷入幻觉的定北王，瞬间就进入狂躁状态。 他大怒道：“谁让本王过去？”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让本王动尊驾去见她！” 棠妙心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道：“是王妃！” “王妃？”定北王大声喝道：“那个贱人，竟还敢让本王去见她？她在哪里？” 棠妙心指着定北王妃的方向道：“在那里。” 定北王“刷”的一下就抽出了腰间的剑，直接就朝定北王妃的方向刺了过去。 他一边刺一边骂：“你这个心术不正的贱人！死了都还要缠着本王，本王要杀了你！” 定北王妃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 根据她昨夜的经验，这个时候的定北王是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 她转身就跑，在此时的定北王眼里，四周一片漆黑，她是唯一可以看见的人，不杀她杀谁？ 于是他追着她砍。 定北王妃大声喊道：“来人，拦住王爷！” 她的话音一落，她带过来的几个婢女都去拦定北王。 只是她们的那点力量和狂躁的定北王比起来，无异于螳臂挡车。 定北王很快就甩开了那几个婢女，继续朝定北王妃追了过去。 定北王妃素来优雅，可惜的是，生死关头，根本就容不得她保持一分的优雅。 她花容失色，快步朝外奔去，定北王也拎着剑跑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骂：“贱妇，给本王站住！” 定北王妃：“！！！！！” 她平时被定北王捧在手心里宠着，又自诩智计无双，何曾被他这样骂过？ 她一边跑一边道：“王爷，你看清楚，是我啊！” “杀的就是你！”定北王大声道：“你这个贱妇天天搬弄是非，早就该死了！” 定北王妃大声喊：“来人，快来人！”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在附近负责值守的侍卫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惊呆了！ 他们以前只看见定北王拎着刀砍陆闲尘，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拎着刀砍定北王妃。 眼前的情景，他们想都不敢想。 定北王妃见他们发愣，大声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拉住王爷！” 他们一时间不太敢动，毕竟定北王才是王府里真正的主人。 定北王妃看到他们那副样子，气得要死。 而定北王此时已经快要追上她了，她心里一慌，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也是这一摔，避开了定北王极为凌厉的一剑，保住了性命。 隔着窗棂看热闹的陆闲尘对棠妙心竖起大拇指。 他轻声道：“论整人，我只服你！”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这就服我呢？你真没见识。” 书秀在旁道：“世子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才哪到哪！” 她可是亲眼看见棠妙心凭着一己之力，搅乱了整个大齐，引发数场战事。 那样的战斗力和眼前的这事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今天这事，顶多也就算是个开胃菜而已。 陆闲尘咽了咽口水：“这还不算什么？那怎样才算厉害？” 棠妙心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书秀淡声道：“大概是费一兵一卒就灭了定北王府，然后还能全身而退吧！” 陆闲尘：“……” 虽然他们最初来定北王府定下的是这个目标，但是他一直觉得那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可是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件件桩桩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原本觉得自己也是人物，可是他从来就没能在定北王妃手里翻出浪来。 可是棠妙心倒好，这才来定北王府几天，就弄出了这么多事： 她先杀了定北王妃手里最得用的人，然后打了定北王妃的脸。 这会就更厉害了，直接让定北王对定北王妃动了手！ 动手这事可大可小，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让王府上下所有人产生定北王妃已经失宠的错觉。 他觉得这事要是利用好了，对他十分有利！ 在这一刻，他对棠妙心发自内心的信服。 他觉得她虽然作了点，也坑了点，但是这搞事的能力实在是让他望尘莫及！ 他满脸谄媚地道：“往后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 第1083章 你以后要乖哦 棠妙心朝陆闲尘微微一笑：“你以后要乖一点哦！” 陆闲尘在见到她的能耐后，哪里还敢不乖？ 他之前的那点小心思，这会全抛到不知道哪去了。 棠妙心看着他道：“时机差不多了，去好好演戏吧！” 今天定北王一回到王府，陆闲尘就得到了消息。 他当时有些紧张的，因为昨夜这里闹出了事。 他知道定北王妃一定会在定北王的面前给他上眼药，到时候他就得倒大霉。 棠妙心当时却让他不要慌，并给了他一个剧本的梗概。 她叮嘱他只要今天定北王来看他，他到时候照着演。 陆闲尘刚开始看到那个梗概的时候，他觉得她八成是疯了，因为那些话怎么听都不切实际。 可是此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他就发现剧本没有那么荒诞了。 他当即便道：“我现在就去！” 他说完便往外走。 棠妙心拉住他的袖子道：“定北王妃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你要小心应对。” 陆闲尘听到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她居然会关心他！ 他忙道：“您放心，我和她交手多次，知道她的套路，她弄不死我的。” 棠妙心听他这么一说便松开了袖子，对他道：“好的，那你去吧！” 陆闲尘略调整了一下情绪，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后，书秀小声问：“您在关心他？” 棠妙心有些担忧地道：“是啊，他这一次出去还真有点危险。” “他的皮又那么脆，他怕他会挂，他要是挂了，我们就会有危险。” “所以他可千万要发挥好，别把自己弄死了。” 书秀：“……” 她莫名有一种棠妙心卖了陆闲尘，这个二傻子还开开心心替棠妙心数钱的即视感。 她想起另一件事，问棠妙心：“你怎么知道定北王今天一定会来？” 棠妙心回答：“因为有定北王妃在啊，她昨夜吃了那么大的亏，以她的性子肯定要找补回来。” “她要维持她温柔大度的人设，就不太可能亲自对陆闲尘动手，那肯定就会煽动定北王过来。” “其实她这种处事的方式十分常见，白莲花和绿茶都喜欢用。” 书秀一脸不解地问：“白莲花和绿茶？什么意思？” 棠妙心笑了笑道：“就是那种喜欢装，坏事做尽又还想给自己立牌坊的人。” 书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词，一脸的新奇。 而此时陆闲尘已经走到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身边。 定北王刚才砍定北王妃的刀已经被侍卫们抢走，他的手掐上了定北王妃的脖子。 定北王妃虽然在钩心斗角这种事情上十分擅长，但是她本质上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 她拼尽全力也没能让定北王松开她。 那些侍卫虽然在拉定北王，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那些侍卫不敢用大力，怕伤到定北王。 而定北王此时处于疯癫状态，他本身武功还不弱，那些侍卫用全力，根本就拉不开他。 很快，定北王妃就被他掐得脸都紫了。 再这样下去，定北王妃怕是会被定北王活活掐死。 定北王妃此时已经知道那引起侍卫靠不住，当即咬了一下牙，用力全力对着定北王就是一记耳光。 这一下打得又脆又响，把旁边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定北王也被这一耳光彻底打醒。 他醒过来的那一瞬还有些蒙，他看到自己的手掐着定北王妃的脖子，眉头微拧。 毕竟以他刚才的视角，他掐的不是定北王妃，而是前定北王妃。 他的手略略松开，定北王妃趁机疯狂地呼吸，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刚才差点要被他掐死了！ 定北王妃好不容易缓过来些许，定北王却道：“你到底是谁？” 定北王妃委屈得不行，轻声道：“王爷，我是音音啊！” “音音？”定北王的眉头拧得更加厉害：“音音怎么会变得这么丑？” 定北王妃：“……” 定北王妃：“！！！！！！” 她的第一反应是她现在比早上又老了不少！ 事实也了确实如此，如果说今天早上她只是比平时老了四五岁的话，那么现在到少老了六岁以上： 她眼角的皱纹比起早上又添了好几条，肤色也暗了一大圈。 更不说她此时被定北王掐紫了脸，乱了头发，整个人十分狼狈，再没有之前的风姿卓绝。 她嘤嘤地哭了起来：“王爷这里嫌弃我了吗？” 如果是以前，她这么一哭，定北王早就去哄她了。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定北王的冲击极大。 他见到了前定北王妃，被她追着索命，清醒后发现他掐着的是现任定北王妃。 在这一刻，他其实是有些恍惚的，他极度怀疑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定北王妃是前定北王妃。 毕竟他印象中的定北王妃是真正的名门贵女，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维持最佳的仪态。 且她现在的样子明显看起来比他记忆中的要老很多，再无之前的千娇百媚。 他冷冷地看了定北王妃一眼，然后四处看了看，此时艳阳高照，正常来讲，再厉害的鬼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太阳下活动。 他见众侍卫看他的目光里惊疑不定，他的面色微微一变，问道：“你们刚才看见什么呢？” 众侍卫见他恢复如初，又都知道他极要面子的特性，此时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道：“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 定北王冷哼一声，他正欲去扶定北王妃时，陆闲尘突然对着定北王妃一跪：“母妃，你没事吧！” 定北王妃：“……” 定北王：“……” 他知道陆闲尘十分不喜欢定北王妃，从来就没有喊过一声定北王妃为母妃。 定北王的心里升起一个猜测，却又有些吃不准，他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地从定北王妃的身上掠过。 定北王妃倒想喝斥几声陆闲尘。 只是她在定北王的面前一向是“贤良”的，陆闲尘喊她母妃，还对她表露出关心。 她若是不回应，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只得道：“我没事。” 第1084章 谁还不是个戏精 陆闲尘一听这话悄悄用抹过生姜的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刹那间他的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他双眼通红地看着定北王妃道：“你没事便好，你不知道儿子有多担心您！” 他说完又对着定北王妃跪下，抱着她的腿道：“自从母妃去后，儿子一直都十分想您！” “如今您重回人世，儿子好生高兴！” 这一句话，再次让定北王和定北王妃齐齐变脸。 定北王看着定北王妃的表情十分复杂。 定北王妃的表情十分僵硬，她冷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一直都好好的！” 陆闲尘忙道：“母妃说的是，您一直都好好的。” “是儿臣太想母妃了，所以今日有些失态，还请母妃责罚。” 他之前看到棠妙心准备的这几句台词时，不是太认同。 因为他要是敢这么说，定北王妃就敢真的罚他！ 他问棠妙心这几句台词要不要改一下。 棠妙心直接否定他的话：“不改，我们就要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陆闲尘不懂什么是白莲花，却知道这是定北王妃最常用的套路。 现在他说了这几句台词，莫名有些暗爽。 定北王妃见定北王有些戒备地看着她，她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眼前的情景，似乎朝着极为诡异的方向走去。 且定北王现在在这里，她又不能打骂陆闲尘。 她只得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胡话，我们明明才见过，又有什么可想的？” 陆闲尘低眉顺眼地道：“母妃说的是，我们刚刚才见过，是儿臣说岔了。” 定北王虽然一直盼着陆闲尘能和定北王妃好好相处，现在这两人是好好相处了，他却觉得哪哪都不对。 他拉过一个侍卫问：“你确定那位就是王妃吗？” 侍卫看了定北王妃一眼道：“回王爷的话，确实是王妃。” 定北王又问：“她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 侍卫不太敢盯着定北王妃看，却还是如实地道：“王妃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憔悴了些。” 憔悴和苍老虽然不是同义词，但是在某些场合下却是近义词。 侍卫的这句话让定北王的心里十分不安。 他极度怀疑眼前的定北王妃是被前定北王妃附身了，否则她此时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还怀疑陆闲尘眼里看到的定北王妃一定和他看到的不一样。 否则就陆闲尘那拧巴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心甘情愿喊定北王妃为母妃。 怀疑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就会朝着他怀疑的方向走去。 定北王妃看到他的眼神心都凉了。 她到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踩进了陆闲尘为她挖好的坑里。 只是之前的陆闲尘在她的手里根本就走不了两个回合，这一次却让她栽了跟头。 若说陆闲尘身边没有厉害的人物帮他，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她眼神冰冷地看向陆闲尘，陆闲尘却像是没有看到一些。 他此时牢记棠妙心教他的装蒜绝窍：“你就把她当成一坨屎，虽然恶心，但是她本来是臭的。” “所以两者一相比较，你明显占了上风，你只需要把你的戏演完就行。” 陆闲尘十分乖巧地对定北王妃道：“母妃身子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去帮你请大夫。” 定北王妃拦着他道：“我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她说完整了整衣衫，走到定北王的面前道：“王爷，你没事吧？” 她想像往常一样拉定北王的手，他却十分利落地避开了。 定北王妃：“……” 她袖袍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她靠得近了，定北王能更加清楚看清她的模样。 此时的她眉宇隐隐透着黑气，皮肤也比平时黑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他再次肯定她被原定北王妃上身的事，他冷声道：“你看起来不是太好。” “来人，送王妃回房休息，没有本王的同意，王妃不能出她的房间。” 这便是变相的软禁了。 定北王妃的脸色一变，陆闲尘适时地道：“父王，母妃身子不适是需要静养。” “但是你这样把她关在房间里，对她的身体肯定不太好。” “还请父王开恩，让儿臣空了就去陪陪母妃。” 定北王原本就不喜欢陆闲尘，这会他正心气不顺，抬脚便将陆闲尘踢翻在地。 他冷声道：“你这个时候倒孝顺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孝顺？” 陆闲尘伏在地上道：“儿臣一向只孝顺自己的母妃，其他不相干的人，自然不配让儿臣孝顺。” 定北王听到这话气得不行，又踢了他一脚：“滚！” 陆闲尘此时自然不会听定北王的，他知道他这个时候越是表现出要和定北王妃亲近的意思，定北王的疑心就越重。 他再次朝定北王跪下道：“还请父王让儿臣尽孝！” 定北王气得脸都紫了，再想再踢陆闲尘，旁边传来沐云修的声音：“王爷息怒。” 沐云修聪慧过人，平时就极得定北王信任。 定北王可以打陆闲尘，但是对沐云修却十分礼遇：“军师怎么来了？” 沐云修回答：“我听说王府这两日里出了一些变态，便想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定北王问他：“那军师看出什么来了吗？” 沐云修对定北王施了个礼道：“我刚进王府，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不敢妄下断言。” “还请王爷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去查探，我向王爷保证，我三天之内一定会查清楚一切，给王爷一个交代。” 他没有为定北王妃澄清什么，只是说他要怎么做。 他的这个态度拿捏得刚刚好。 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透，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底线在哪里。 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毕竟是几十年的感情，他也不想她有事。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沐云修能够把事情查清楚，把前定北王妃的魂魄从定北王妃的身上赶走。 他轻点了一下头道：“如此就辛苦军师了。” 第1085章 诈他没心理负担 沐云修对定北王再次行了个礼道：“王爷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定北王没有再说完，转身离开。 今天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这会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他一走，沐云修便朝定北王妃看去，她此时的样子和平时相差很多，他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他问定北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定北王妃狠狠地瞪了陆闲尘一眼，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便道：“请军师随我来。” 沐云修轻点了一下头，他走的时候也看了陆闲尘一些。 这些年来，陆闲尘经常变着法子上蹿下跳，但是从来就没有弄出什么大事来。 可是这一次陆闲尘弄出来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陆闲尘在对上沐云修的目光时瞪了他一眼，然后从容自若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假惺惺地对定北王妃道：“母妃，不如让儿子去照顾你吧！” 定北王妃没理他，带着沐云修走了。 陆闲尘在他们的身后喊：“母妃，我是真心想要照顾你的！请你体谅我的一片孝心！” 说话间，他们已经离开。 陆闲尘轻挑了一下眉，状似十分失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把门关上，整个人就开心地差点跳起来。 他颠颠地跑到棠妙心的面前道：“您真的太厉害了！” “这种虚虚实实，利用人心的手段，简直就是恰到好处，让我叹为观止！” 棠妙心看到他那副喜形于色的样子只觉得十分无语。 她淡定声道：“这事不过才开了个头，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不要忘了，不管是定北王妃还是沐云修，又或者是定北王，他们哪一个都想要你的命。” “你这样嘚瑟，很可能会死得更快。” 陆闲尘：“……” 虽然他不是太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是事实。 他轻咳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之前跟那个老妖婆斗法，一次都没有赢过。” “这一次看到她那副狼狈的样子，我虽然知道她的根基犹在，能弄死我，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他对完对着棠妙心深深一揖：“谢谢你为了我出了这口恶气！” 棠妙心跟他相处得久了，发现这货怂归怂，但是却很懂得审时度势，也不算一点优点都没有。 她看着他道：“你如果真心想要谢我的话，就别再藏着揶着，把你的底牌告诉我。” 陆闲尘：“……” 他发现，她真的是人精，什么都瞒不过她。 他轻咳一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还有底牌呢？” 棠妙心回答：“你若没有底牌，就你这副怂得要死的性子，哪里敢回定北王府？” “你怕是早就吓得嗷嗷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又岂会还有跟定北王妃叫板的心思？” 陆闲尘：“……” 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是这么不入流啊！ 他轻咳一声道：“我……” “想好了再说。”棠妙心打断他的话道：“毕竟我只给你这么一次机会。” “你要是再想着骗我，我就决定把你弄死，去投靠定北王妃。” 陆闲尘：“……” 陆闲尘：“！！！！！”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怀疑她这句话的可行性。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道：“毕竟我已经展现了我的实力和能力。” “相信你也已经知道，这事我肯定是能做得到的。” “所以你如果再不拿出一点诚意出来，你在我的这里就又失去了价值。” “对我来讲，我只要有个身份进了定北王府，我就能自由发挥。” “至于有没有你，其实影响不是很大。” 陆闲尘：“……” 他真的很想骂她过河拆桥，但是仔细想想，她又确实有过河拆桥的本事。 而他自己，从一开始也有着属于他的私心，对她一直都有些防备 如今她展现出来的搞事能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样的她，想要弄死他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他想了想后道：“好，我把我的底牌全部告诉你。”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杀了老妖婆，为我娘报仇。” 棠妙心盯着他看了看，双手叉腰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你真的还有底牌啊！” 陆闲尘：“……” 陆闲尘：“！！！！！” 敢情她刚才不过是在诈他？ 棠妙心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好你个陆闲尘，看起来怂得要死，结果一肚子的心思。” “居然真的还有底牌，却一直瞒着我！” 陆闲尘的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书秀的嘴角直抽，论坑人，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过棠妙心。 不管是谁遇到棠妙心，都注定会被她压榨掉所有的潜力。 她在旁打圆场：“世子，我们现在同坐一条船，原本就应该坦诚相待。” “你的隐瞒，很可能会让殿下错判很多事情，一个不好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 陆闲尘破罐子破摔，他瞪了棠妙心一眼后道：“殿下行事实在是太让人……” 他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道：“我感觉我迟早有一天会被殿下气死。” 书秀轻笑道：“你应该庆幸，你现在上的是殿下的船。” “你要是没有上她的船，你这会就不是生气，而是已经死了。” 陆闲尘：“……” 他虽然不是太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书秀说的是大实话。 他想起他之前在玉城被棠妙心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还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更好一点。 他便道：“你说得对，我还是先庆幸吧！” 他说完便将他的底牌告诉棠妙心：“我母妃虽然去得早，但是我的母族以前是整个戎州豪族。” “当年我父王虽然剪除了我母族不少人马，但是我舅舅早早就在提防我父王，他在军中安插了不少人马。” “只要时机成熟，我能掌握大局，那些人马就能为我所用，助我逆风翻盘。” 棠妙心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能成为他底盘的东西不会太差，她只担心另一件事。 她问陆闲尘：“这些人可靠吗？” 第1086章 为了美貌不顾一切 陆闲尘回答：“可靠，他们都是我母族的死士，只会为我效力。” 棠妙心单手托着下巴想了想后问：“你如何能保证这么多年过去后，他们依旧听命于你？” “更不要说，你的母族早就消亡，而你也成了随时可能被废的世子。” 陆闲尘十分自信地道：“因为我舅舅将他们安插进去的时候，给他们吃了一种毒药。” “那种毒平时不会发作，但是只要有特定的媒介就会发作，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棠妙心想起定北王妃身边有毒医，以毒医的能力，要解这种毒不会太难。 当然，这个前提得是定北王妃发现那些人是陆闲尘的人。 她给了他一个相对中肯的建议：“你说得如此笃定，不如先想办法试一下那毒还管不管用。” “管用的话，他们就是你的底牌，不管用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陆闲尘听到这话不太以为然：“可是如此一来的话，我这样怀疑他们，会不会让他们心寒？”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你觉得是让他们心寒要紧？还是你的小命更要紧？” 陆闲尘：“……” 棠妙心又道：“如果他们能为你所用，你再诚心道歉，我相信他们是能理解的。” 陆闲尘的表情有些微妙，却还是轻点了一下头。 这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棠妙心和书秀回房之后，书秀看着她问：“你觉得陆世子的底牌会有问题？” 棠妙心摇头：“这事不太好说，毕竟我现在只听陆闲尘说了那么几句话，无法推断当年的情景。” “我也不知道当初他的母族选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可靠。”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有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们现在在定北王府，处于绝对的劣势，稍有不慎，很可能会就丧命，所以万事都需小心。” 书秀听到她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就她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事方式，她居然好意思说万事需小心。 只是书秀再想想棠妙心平时的行事，似乎也能称得上是胆大心细，所有的一切都拿捏的刚刚好。 她夸棠妙心：“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棠妙心笑了笑，看向府外，轻声道：“也不知道孤舟和长平怎么样了，他们的行动是否顺利。” “井拾余和程立雪是否按计划行事，有没有弄出什么麻烦来。” 书秀轻笑：“殿下放心，他们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到的。” 棠妙心轻轻呼出一口气，眉眼里微微舒展，她轻笑道：“你说得对！” “以他们的能力，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到的。” “我努力做好我的事情，争取大家能早日汇合。” 眼下他们虽然赢了一个回合，但是其实他们的处境依旧十分危险，他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此时沐云修已经陪着定北王妃回到住处。 定北王妃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一路回来，她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些。 沐云修也发现了她的异常，问道：“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定北王妃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被人暗算了。” 沐云修有些意外，在他的心里，定北王妃虽然是女子，却是个极为厉害的女子。 这些年来，她不但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将整个定北王府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定北王妃看出了他的疑虑，咬牙切齿地道：“是我小看陆闲尘了。” “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必定会让王府的众人对我生出怀疑来。” “还有王爷，他今天似乎有些魔怔了，对我也不再信任。” 沐云修刚才看到在园子里闹的那一出，他知道定北王妃不是危言耸听。 定北王宠着定北王妃，她才是尊贵的王妃，是定北王府的女主人。 若有朝一日她失了宠，那么她在定北王府的地位必定会一落千丈。 他问她：“那王妃可有应对之策？” 定北王妃的眸子里染上了阴毒，只是那股阴毒很快就散去。 她对沐云修道：“我听说你之前身边有个极擅用蛊的人，你把他找来，我有事找他。” 沐云修有些意外：“王妃找他做什么？” 事到如今，定北王妃也不瞒他，指着自己脸道：“我之前在体内种了一只蛊，能让我青春永驻。” “如今那只蛊的母蛊死了，我需要立即把蛊从体内取出来，否则不用三日，我将变得十分苍老。” “如此反常的事情，只会让王爷更加疑神疑鬼。” 沐云修听到这件事情眉头拧成一团。 他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定北王妃的美貌竟是靠这种邪门的方式维持的。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定北王妃看着他问：“怎么？你不想帮我？” 沐云修不答反问：“若我将那个擅长用蛊的人寻来，王妃是不是还会让他有其他的方式驻颜？” 定北王妃苦笑一声：“你应该知道，我这些年来能盛宠不衰，和我的容貌有脱不了的干系。” “且现在王爷怀疑我被前定北王妃附身，我若不能恢复容貌，便会彻底失宠！”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我欠王妃一条命，自然会全力帮王妃。” “只是蛊虫之事，太过邪门，这一次过后，王妃还是少碰为妙。” 定北王妃点头：“我这一次也在这件事情上吃了大苦头。”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绝不会再碰这种东西。” 沐云修知道她是聪明人，这种事情不需要他多说。 他便又道：“王爷那边，我会去周旋，蛊医我晚一点会亲自将他送过来。” 他所谓的蛊医指的是姬萌鱼。 上次姬萌鱼在福寿寺临阵倒戈，这事让沐云修十分生气。 沐云修脱险后，设了个陷阱让姬萌鱼钻了进去，然后就被他抓回了戎州。 这段时间沐云修用了些手段，把姬萌鱼折磨的生不如死，却还留了姬萌鱼一条命。 他原本想找个机会把姬萌鱼处置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第1087章 沐云修的纠结 定北王妃松了一大口气，叮嘱他：“这一次是世子把我害成这样的。” “我和他交手多年，知道他的能耐，他这一次从玉城回来，身边应该带了个很厉害的人物回来。” “王爷让你查清这件事情，你最好借着这个由头把世子身边的人给清理了。” 沐云修的眸光微沉：“世子这一次总共也只带了两个婢女两个侍卫回来。” “他们我都查过，并没有问题。” 定北王妃的眼里染上了杀气：“很可能他还带了第五个人回来，只是那人藏匿的极深，我们不知道。” “也可能是他身边的这四个人里藏了个高手，如果真是这四个人里的一个，那么这个人的心机必定极深。” “他能躲过你我的盘查和试探，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为了保险起见，我想把他们全杀了！” 沐云修不赞成定北王妃的做法：“若不是他们，岂不是会伤及无辜？” “这事我会细查，伤及无辜的事情我不会做。” 定北王妃笑道：“你还是如此菩萨心肠。” “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菩萨心肠行事，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沐云修淡声道：“我行事追求本心，杀该杀的人。” “和大局不相干的人，我不会动手。” 定北王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杀人的事情我不勉强你，但是那个幕后之人你一定要查出来。” 沐云修点头：“那是自然。” 他走后，定北人王妃把手里的杯盏砸在地上，骂道：“妇人之仁！” 弄琴劝她：“王妃又不是不知道军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人一向不主张动屠刀。” “只是他是天底下难得的聪明人，这事交给他去查，必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定北王妃叹气：“他若能杀伐果断一点，我断不会像今日这样被动。” “如果可以，我真想派人把陆闲尘给剁了！” 她上次派了身边最厉害的毒医过去，最终的结果是有去无回。 她又不能明面上杀陆闲尘，只能暗中派人过去。 就现在陆闲尘那边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只怕不管她派什么人过去，都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定北王妃心思深沉，行事果断，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憋屈过了。 沐云修从定北王妃这里出来之后就去了陆闲尘的住处。 他过去的时候，那里大门紧闭，他敲了好一会门，莫离才过来给他开门，然后一脸戒备地看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沐云修不在乎莫离的态度，抬脚往里走。 莫离看了他一眼，想想现在两人的身份，没有拦他，只扯着嗓子喊：“世子，那个狗屁军师来了！” 沐云修扭头看了莫离一眼，莫离十分坦然地道：“我家世子一直是这么称呼你的。” 沐云修的眉梢微挑，眸光清冷，却也没有跟莫离一般计较，单手背在身后走了进去。 莫离看着沐云修这副样子，轻轻撇了一下嘴，这范起的居然比他家王爷还大。 沐云修进到里面后看到四周空空荡荡，屋子里还残留着一股烟味。 陆闲尘黑着脸朝沐云修道：“你来做什么？” 沐云修回答：“奉王爷之命，彻查王府闹鬼之事，还请世子配合。” 陆闲尘直翻白眼：“拿着鸡毛当令箭！滚！” 沐云修没理他，看向棠妙心：“秋霜，你来说一下事发时的情况。” 棠妙心把她看到的如实跟陆闲尘说了，然后一脸惊恐地问：“军师，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鬼？” 陆闲尘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轻轻叹气，她就是个演戏高手，骗起人来不偿命！ 沐云修淡声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棠妙心，不放过她一丁点细微的表情。 棠妙心一脸不解地问：“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说看到了先王妃？” 她的语气里透着好奇和天真，似乎真的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一样。 沐云修笑了笑道：“江湖上有些术士，常有一些看起来让人无法理解的手段。” “在不明白那些手段的时候，看起来玄之又玄。” “而在弄明白那些手段后，就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棠妙心似乎越听越糊涂。 沐云修走到一旁的角落里用手沾了一点黑色的烟灰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棠妙心看到他的动作眸光深了些。 沐云修这个戎州第一聪明人，真不是浪得虚名。 棠妙心这一次在坑人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事后她还仔细清扫过现场。 只是沐云修来得太快，她难免会有遗漏的地方。 沐云修沾到的那些黑色的灰就是其中一处。 棠妙心一脸好奇地凑过去问：“这是什么？” 她说完用鼻子闻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直接就倒在地上。 沐云修：“……” 他原本还想用这东西试一下她，看看她是否可疑。 可是她倒好，一来就凑过去闻，还直接把自己给闻晕了过去。 她的嫌疑解除。 沐云修伸手去掐棠妙心的人中，她很快就醒了，她一脸迷蒙地道：“我刚才这是怎么了？” 沐云修不答反问：“你刚才晕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棠妙心回答：“我梦见我娘杀了一只鸡，却不让我吃鸡腿！她一个人把两个鸡腿全吃了！” 沐云修：“……” 陆闲尘：“……” 这个编故事的能力，陆闲尘望尘莫及。 到此时，他算是完全明白为什么之前他编的故事她一个字都不信，原来她才是真正的高手。 沐云修轻笑了一声：“这是一种十分厉害的迷药。” “下毒的人把这迷药下在火堆里，带出来的烟就会有极强的迷幻性。” 陆闲尘反驳他的话：“依你这么说，最先中招的人应该是我，毕竟我一直都离火堆最近。” 沐云修淡声道：“这就是下毒之人的高明之处了。” “这毒离得近了，反而不会中招，因为毒都在飘散的烟中。” “且下毒之人对于毒性把控得极为精准，时间也把握得极好。” “所以中人下毒之人想要毒的人，才会中毒。” 第1088章 谁技高一筹 棠妙心听到这里都想给沐云修点个大大的赞！ 他的这一番分析可以说是精准地找到了事情的关键处。 她在心里琢磨，这货实在是太过危险，她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干掉？ 可是她也知道这货要是出事，一定会让定北王警觉，到时候反倒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沐云修道：“你好厉害！这都知道！” 她的夸奖发自内心，听着就十分真诚，倒让沐云修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咳了一声，没有理她，而是扭头看着陆闲尘道：“世子，你应该知道下毒的那个人是谁吧？” 陆闲尘觉得棠妙心能骗得了沐云修，他肯定也可以，于是他装蒜：“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个人？” 沐云修将他们几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在这里，只有你才能够使得动那个藏在暗处的人。” “且这一次王妃失宠，你是最直接的受益人。” 他说到这里眸光微敛：“我奉王爷之命彻查此事，此时已经找到迷药，这事就和世子脱不了干系。” “请世子随我去见王爷，个中细节，还劳世子亲自向王爷解释。” 他对陆闲尘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闲尘心里慌，下意识就真棠妙心看去。 棠妙心看到他这句眼神就想打爆他的狗头！ 以沐云修的聪明程度，他这一眼就能让沐云修看出问题。 果然，沐云修朝棠妙心看了过来，眼里有了几分意外：“居然是你！”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是啊，是我啊！你是不是很意外？” 沐云修确实很意外，棠妙心又朝他呵呵一笑：“只是你此时的想法和认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会记得这些。” 沐云修心里的警钟敲响，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棠妙心飞快地跑到陆闲尘的身边，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你是不是猪啊！” “在这个时候你看我，就等于说承认这事是我是主谋！” 陆闲尘被踩得痛得不行，却又不敢叫出声来，抱着脚直跳：“那现在怎么办？” 棠妙心磨了磨牙道：“一会再来一次的时候，你就义正严词地骂他，并拉着他去见定北王。” 陆闲尘愣了一下：“再来一次？什么意思？”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我会施针抹去沐云修这一刻钟内的记忆，所以一切还能重新开始。” 陆闲尘：“！！！！！”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手段！ 棠妙心叮嘱他：“一会不要再掉链子！” 陆闲尘忙点头：“你放心，我不会的！” 棠妙心让书秀把那一边的黑色粉末全部清理干净，然后给沐云修施针。 很快沐云修就醒了过来，他刚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有些蒙。 他只记得他从定北王府那里出来，至于他怎么到这里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棠妙心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军师大人，你怎么样呢？” 沐云修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对他翻白眼的陆闲尘，他拧眉问：“我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你刚才过来的时候，走到这里突然就晕了过去。” “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请大夫？” 沐云修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他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隐约觉得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忘了什么。 他便扶着旁边和栏杆站了起来，四下打量了一番后道：“我没事，不用请大夫。” 他走到刚才发现黑色粉末的地方，发现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棠妙心看到沐云修这样的举动，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货真的是个人才。” “哪怕没有之前的记忆，只看一眼，他也依旧知道哪里东西残留。” “难怪陆闲尘这个蠢货跟定北王妃斗，从来就没有赢过！” 她凑过去问：“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沐云修没有说话，眉头拧得更加厉害。 他往前走了约莫十余步，走到火堆边，拿起一块烧焦的木头。 棠妙心一看到那块木头就在心里叹气：“这货真的是个人精，这么一拿就拿出有问题的一块。” 她一脸天真地问：“这块木头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完就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眼睛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陆闲尘：“……” 也是他第二次看她表演，要不然还是会信她。 沐云修再次把棠妙心掐醒，然后问她：“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棠妙心回答：“我梦见我娘烧了好大一盆猪蹄，她一口都不给我吃！” 陆闲尘：“……” 刚才是鸡腿，这会是猪蹄，她对于动物的腿得有多执着啊！ 沐云修笑着道：“你喜欢吃猪蹄？” 棠妙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沐云修看向陆闲尘：“这里的发生的事情想来世子心知肚明，还请世子跟我去见王爷。” 陆闲尘立即有些浮夸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我今天看到了我母妃，我母妃她不可能是鬼！” “我心里没有鬼，跟你去见父王就跟你去见父王！” 沐云修看着他的样子眉头微拧，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复杂。 陆闲尘催他：“走啊，我们去见父王！” 沐云修淡声道：“世子不必紧张，我相信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他说完，陆闲尘就有些得意地看了棠妙心一眼，眼里有些嘚瑟，还有些邀功，夸自己太棒了！ 沐云修立即扭头朝棠妙心看了过来，有些震惊地道：“竟是你！” 棠妙心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她这一次连话都不想说，一挥衣袖，又把沐云修给放倒了。 她跳到陆闲尘的面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还用脚后跟在他的腿上转了一个圈。 也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能打陆闲尘的脸，要不然她这会能把他扇成猪头。 她怒骂道：“陆闲尘，你是猪吗？我刚才已经说过沐云修很机敏。” “他刚才那样说就是在设圈套，让你钻进去！你个蠢货，居然就真的钻了！” 第1089章 这戏不想演了！ 陆闲尘再次痛得直跳脚，他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机敏。” 书秀一拳头就打在他的肚子上：“你连着错了两次，竟还敢顶嘴！” 陆闲尘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道：“我错了！” 莫离瞪着他道：“你光说错了有个屁的用啊！” “要不是我家殿下厉害，都被你害死两回了！” “见过蠢的，就是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陆闲尘：“……” 他被所有人嫌弃了，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棠妙心看着他道：“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这一次要是再出错，我就把你先阉后杀！” 陆闲尘：“……” 棠妙心觉得这话还不够狠，又补了一句：“然后再把你剁碎了，扔去喂狗！” 陆闲尘知道她一向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主，当即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弄错了！” 棠妙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用银针抹了沐云修刚才的记忆。 书秀早就把沐云修找的那根木柴塞到最下面去了。 沐云修很快就又醒了过来，他看着棠妙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愣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此时已经演得想要吐了。 她虽然能在沐云修的面前扮天真无邪，却不代表她能一再重复刚才的过程。 于是她这一次只怯懦地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你刚才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晕了过去。” “你的脸色好难看，要不要我帮你请大夫？” 沐云修看了看她，再次觉得他好像忘掉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他便道：“不过，我没事。” 他说完就要站了起来，却一下没站稳，又往地上摔去，棠妙心忙伸手将他扶住：“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沐云修的身体本不好，连着被棠妙心下了迷药，又连着施了两次去除记忆的针，他这会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他心里有些奇怪，他明明记得从定北王妃那里出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这样呢？ 这事有些不对，他却一时间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站了起来，他这一次站稳了，朝棠妙心微微一笑：“我这是老毛病了，不妨事。” 陆闲尘在心里狂笑：“神他娘的老毛病！要不是老子亲眼看见棠妙心怎么收拾的你，我都信了！” “沐云修啊沐云修，你也有今天！” 只是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毕竟他现在还脚痛肚子痛。 更不要说刚才棠妙心还对他放了狠话。 他便在旁给沐云修翻白眼挤兑：“像你这种连路都走不稳的人，就该早死早把投胎，省得放在那里碍眼！” 沐云修没理陆闲尘，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这一次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眼前的这种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一直觉得只要一件事情有人做了，总归会留下痕迹。 像这次这样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迹的事情，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在屋子里又走了两圈，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反倒是他的身体，经过这一番折腾，累得不行，此时已经有些喘气。 沐云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淡声对陆闲尘道：“这一次府里闹鬼的事情有些反常。” “眼下看来世子的嫌疑最大，还请世子跟我去见王爷。” 陆闲尘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浮夸，他当即道：“我的嫌疑最大？” “哼，你们也就只会说这种无关痛痒的话了，跟你去见父王就跟你去见他！” 他说完对着空气道：“母妃，想来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在府里的日子过得有多惨！” “我请你大显神通，把那些害我的人全收了！” “如果收不走，也请你赐他们病痛缠身！” 他大步朝外走去。 沐云修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陆闲尘刚过雨关生病时的情景，当时陆闲尘也一直在说拿前定北王妃说事。 沐云修是不信鬼神之说，但是今日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就算是他，一时间也有些吃不准，更不要说，他此时脑子昏沉，远不如平时机敏。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陆闲尘喊他：“走啊，一起去见父王啊！” 沐云修扭头看了棠妙心等人一眼，他们几个都十分淡定地看着他。 原本莫离和书秀有些不太淡定，但是同样的戏码演了三次，他们就真的淡定下来。 两人想的都简单，这一次再有问题，就让棠妙心继续给沐云修施针。 他们都觉得，就沐云修这破身体，再被棠妙心玩上两次，他怕是会挂。 基于这种心态，两人都觉得沐云修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一个比一个淡定。 沐云修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心里倒有些不解，这三人这么淡定，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陆闲尘的安危。 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心大，要么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沐云修对棠妙心道：“秋霜姑娘这两天可看到有什么异常吗？” 棠妙心摇头：“没有，但是世子说他现在有前王妃护体，天不怕地不怕。” “他还说只要我们好好伺候他，前王妃也会保佑我们。” 沐云修觉得她真的是很傻很天真，这世上哪里有鬼神？ 而她的这句话，又从侧面解释了他们三个为什么会如此淡定。 很可能是这几天陆闲尘一次次跟他们这样说，再加上弄琴和定北王都着了道的事，让他们觉得真的有鬼神保佑。 他有些哭笑不得，却没有再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棠妙心就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坐下后就骂：“陆闲尘这头猪，好好的一件事情愣是搞得这么复杂，累死老子了！” 施那种针，对沐云修有伤害，同时也很耗费她的精气神。 书秀有些好笑地道：“我看那个沐云修，他整个人都蒙了。” “真要再来几次的话，我感觉他今天得从这里爬出去。” 第1090章 弄死他算了 棠妙心十分认可书秀的这个说法：“但愿他不会再捅出篓子来。” “他这副狗样子，我们也得早做打算。” 莫离有些不解地问：“做什么打算？” 棠妙心回答：“做弄死他，另选个主子的打算。” 她的这个说法，莫离和书秀都深深赞同，陆闲尘这货真的是太不靠谱了。 书秀有些担心地问：“陆闲尘能平安回来吗？” “他这一次肯定能平安回来。”棠妙心打了个呵欠道：“毕竟沐云修没有拿到任何证据。” “再则就是，沐云修的身体不太好，一会估计会晕倒。” “他的晕倒会让定北王更加疑神疑鬼。” 这是折腾了沐云修几回的附加效果。 这样的效果在他们看来，也算是意外之喜。 像沐云修这样的人，还是一直病着比较好，他来了完全就是给他们添麻烦。 莫离喃喃地道：“这样说的话，陆闲尘这一次也算是歪打正着。” 事实证明，棠妙心的推断是正确的，陆闲尘很快就回来了。 因为沐云修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是陆闲尘干的，定北王训了他几句就把他放了回来。 他毕竟是定北王的亲生儿子，定北王也还要点脸，再加上前定北王妃的事情让他心里毛毛的，不太敢为难陆闲尘。 陆闲尘刚走，沐云修的身体就撑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 定北王还是很倚重沐云修的，直接找来大夫给沐云修看诊。 棠妙心用毒的手段十分高明，寻常大夫哪里能看出端倪来，直接就把他当成是旧疾复发在诊治。 沐云修晕过去后做了一个凌乱的梦，梦见棠妙心对他微笑。 她还对他道：“你真的很笨哦！你如果喜欢我的话，可得变聪明一点！” 这个梦有些没头没尾，却又夹了一些十分凌乱的片段。 那些片段里的棠妙心聪明的让他吃惊，她行事十分乖张，让人完全意想不到。 等他醒来的时候，这些凌乱的片段他没能记住多少，只记得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她的眼神十分纯净，整个人娇俏可爱。 沐云修伸手按了一下眉心，他居然梦到她了，这事让他多少有些羞耻。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多少有些魔怔。 她身上的那股香气，搅乱了他的心湖。 弄琴进来道：“军师醒了就行，王妃一直在等你。” 定北王妃其实等的不是他，而是蛊医。 沐云修原本打算查完闹鬼的事情后，就亲自去把姬萌鱼带进王府。 结果他被棠妙心坑残了，一下子就耽搁了好几个时辰。 此时已近子时，定北王妃的脸又老了不少，她实在是等不及了，就让弄琴来催沐云修。 沐云修此时头还有些晕，他也知道这事不能再拖，当即只得强撑着先回去。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对王府的众人而言，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新闻。 再加上看到的人太多，大家都在猜测，盛宠不衰的定北王妃是不是要失宠了？ 这个猜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定北王府。 定北王妃一下子就变老了不少，似乎也在侧面的印证这个说法。 定北王妃只想早点解决容貌的问题，要不然她在定北王府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尴尬。 沐云修是个做事十分妥帖的人，他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姬萌鱼。 此时姬萌鱼被吊在半空，他的前面有一块极窄的木板，能让他短暂把脚放上去，稍微缓解两臂的压力。 这样被吊着，基本上别想睡觉。 沐云修恼他临阵倒戈，没想让他这么快就死掉，所以每天还会给他吃极少的食物，吊着他的命。 他被抓回来已经有十余天了，这些天他被折磨的整个都瘦脱了相。 沐云修看着他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要不要？” 姬萌鱼此时已经疲惫不堪，他只想被放下来，让他缓一缓。 所以他一听到沐云修的话，便轻点了一下头。 绑着姬萌鱼的铁链缓缓松了下来，让他的脚安全落地。 只是他被折磨了这么多天，这会脚就算是踩在地上也站不稳，他整个人直接就瘫在地上。 他有气无力地问：“你让我做什么？” 沐云修看了他一眼问：“你取蛊虫吗？” 姬萌鱼点头，沐云修便让人把姬萌鱼带下去清洗干净，又给了他一点吃的。 等他收拾好后，再来见沐云修的时候已经有点人样子了。 沐云修淡声道：“你上次的背叛让我十分生气，我让人查了一下你，发现你竟曾是皇太女招来的皇夫。” “你对皇太女想来情深意重，你的行为我便也能理解，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一次你若把事情做好了，上次的事情我便不会再追究。” 姬萌鱼的眼里再没有之前的神采。 他落在沐云修的手里，被沐云修好好教他做人。 他被吊在这里的这几天，他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他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不止一次去想，他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以前明明可以纵横江湖，可以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他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和棠妙心有脱不了的干系。 他最初的时候也会怨棠妙心，为什么对他始终冷淡，为什么不喜欢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甚至还生出过恨。 可是他细细一想，又想起棠妙心从一开始就对他拒绝得明明白白，是他自己不甘心。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他都不得不承认，他走到这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被吊着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死这件事，却又不愿意就这样死掉。 他……他还想再见棠妙心最后一面，就算是死，他也只想死在她的手里。 姬萌鱼哑着声音道：“你让我做什么你直说就是，不用拐弯抹角。” “我现在这副样子，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沐云修淡声道：“你跟我去一趟定北王府。” 姬萌鱼点头，没有问去那里做什么。 两人一起坐上马车的时候，马车的车厢里狭小，沐云修坐在他的前面，他看到了沐云修后颈极细的针痕。 他的瞳孔剧震！ 第1091章 他要弃暗投明 这种针痕姬萌鱼只见棠妙心一人用过！ 他也记得将银针刺入这里的效果：抹除一刻钟的记忆。 姬萌鱼的眼睛瞪得很滚圆，他很想问沐云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又怕问了，引起沐云修的警觉。 如果施针的人真的是棠妙心的话，那么还很容易将她置于险境。 姬萌鱼的脸色来来回回地变了好几回，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因为沐云修的脖颈上的针痕明显是新鲜的，扎了不会超过五个时辰。 只要他查一下沐云修今天去过哪些地方，就能推断出棠妙心的踪迹。 姬萌鱼不是太清楚棠妙心为什么来戎州，但是他却知道现在的戎州对她而言是个极为危险的地方。 他要怎么做？ 如果是以前的他的话，他肯定直接就去找棠妙心，然后将她带走。 但是有了齐国的事情后，他不敢再做出如此武断粗暴的事情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先冷静。 可是他这一吸气，就在沐云修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迷烟味。 这种迷烟的味道姬萌鱼是熟悉的，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能闻得出来。 但是这股味道让姬萌鱼确认，棠妙心真的来了戎州！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 沐云修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姬萌鱼回答：“我现在还活着，对你还有价值，暂时死不了，我开心，所以想笑。” 沐云修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淡声道：“姬公子，你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人。” 姬萌鱼又笑了两声，声音里却多了几分对自我的嘲讽。 沐云修看到他这副样子觉得他有病，因为知道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就懒得理会。 沐云修直接把姬萌鱼带到定北王妃那里，他看到定北王妃的脸时有些吃惊。 毕竟只是短短几个时辰没见，定北王妃就又老了不少。 且她这一次的老不仅仅体现在脸的皱纹上，她的头发白了不少。 姬萌鱼是用蛊高手，一看定北王妃的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冷笑一声道：“这位贵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用这么霸道的蛊。” 定北王妃不在乎他的态度，问他：“你能治吗？” 姬萌鱼点头：“如果我之前的那些宝贝们都在身边，要治你这毛病并不难。” “可是我的那些宝贝之前都被军师给杀了，我现在要重新养蛊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我现在只能把你体内的蛊虫逼出来，但是却没有办法返还你被蛊虫吃掉的生机。” 他都不用猜，就能知道定北王妃变成这样和棠妙心有脱不了的干系。 定北王妃在体内养蛊，原本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 她之前身边一定有个高手帮她平衡这件事情，现在那位高手八成是被棠妙心杀了。 他在心里感叹，棠妙心果然是棠妙心，不管她走到哪里，哪里都不会太平。 她要是不平地生出三尺浪来，她也就不是棠妙心了！ 他再结合沐云修身上的针眼和香气，他已经能确定，棠妙心就在定北王府里。 这个答案让他兴奋，却又让他的心里十分纠结，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要再生他的气？ 这事让姬萌鱼十分纠结。 他看了一眼定北王妃，她是棠妙心要对付的人，他不能救，也不敢救！ 但是他要是不救的话，沐云修肯定会弄死他。 他得想个折中的法子。 定北王妃对于他的这个说法十分不满意：“你不能让我重返青春？” 姬萌鱼看了她一眼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就是有点麻烦。” 定北王妃看着他道：“不管多麻烦，你一定要帮我。” “事成之后，我有重赏！” 沐云修拧眉道：“王妃……” 定北王妃轻摆了一下手打断他的话道：“我意已决。” 姬萌鱼这才道：“要做到这件事情，需要养一些蛊虫出来，我一会写一张清单，你们按单子上的东西准备。” 沐云修的眼里有几分担心，姬萌鱼有多危险他是知道的。 他之前派去抓捕姬萌鱼的人死伤不少，如果姬萌鱼手里再有蛊虫，怕是会极难控制。 只是定北王妃现在容貌尽毁，方寸大乱，再加上现在定北王的态度让定北王妃的危机感满满。 沐云修知道，他此时说再多，定北王妃也不会听。 他冷冷地看着姬萌鱼道：“不要耍花样，我能收拾得了你一次，就能收拾得了你第二次。” “且你敢有任何异心，我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姬萌鱼知道沐云修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有这个能力。 姬萌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如今被皇太女嫌弃，早就无处可去。” “定北王府里若能有我的容身之所，我必肝脑涂地为王妃做事。” 沐云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定北王妃则微微一笑：“姬公子是个难得的人才，只要你好好为我做事，我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她说完把姬萌鱼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发现姬萌鱼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 虽然他长得有点女气，但是却刚好是她最喜欢的那一款。 对于美男子，定北王妃一向极有耐心。 姬萌鱼被她的那一眼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能看得懂定北王妃那一眼里的意思。 可是他嫌弃定北王妃啊，这女人又老又丑，还敢打他的主意！ 只是他面上还得十分温顺地道：“王妃放心，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事便算是粗略谈妥了。 姬萌鱼为了展现他的价值，为他日后争取到更多的资源，他一来就用了全力。 很快他就把定北王妃腹中的蛊虫弄了出来。 那是一只桃花蛊，蛊虫养得很好，粉嫩如枝头新绽的桃花。 他用瓶子把蛊虫装好，然后开了张单子，让定北王妃去采买相关毒物。 定北王妃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后，她的容貌虽然不会再变老，但是她此时的样子和她之前示于人前的差了不少。 第1092章 见色起意的定北王妃 定北王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有些恼火，只是她一时间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姬萌鱼看到她的样子道：“我现在虽然没有办法帮王妃恢复如初，却能让王妃脸上的皱纹和黑气散掉不少。” 定北王妃立即就问他要怎么弄，他为定北王妃推拿了一番，果然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定北王妃大喜：“姬先生果然大才！赏！” 弄琴端着一盒金子放在姬萌鱼的面前。 姬萌鱼没有收，只道：“能为王妃做事，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王妃若真的要赏我，不如就赏我在府里住下。” “如此一来，既能为王妃实时诊治，同时还有为王妃做一点小事。” 他这句话极合定北王妃的心意，她含笑道：“我做事一向赏罚分明。” “姬先生今天把事做好了，我就有赏，你想住在王府里也不妨事。” “弄琴，你去帮姬先生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她说到这里想起另一件事，含笑看着姬萌鱼道：“姬先生要在我身边伺候，顶着男子的身份终究不太合适。” “我观姬先生长得十分清秀，扮作女子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只是如此一来，就有些委屈姬先生了，不知道姬先生是否愿意。” 姬萌鱼：“……” 扮女装这事，他其实是擅长的。 只是他觉得定北王妃话里的意思，就有点不太健康。 他看了一眼面容严肃的沐云修，他立即就有了主意：“不委屈。” “只要能为王妃做事，不要说只是暂时扮个女子而已，就是扮一辈子的女子，我也是愿意的。” 弄琴看了姬萌鱼一眼，这人还真的是不要脸！ 这是毒医才没了，定北王妃就又要养新的面首吗？ 沐云修则闭了闭眼睛，到如今，他终于知道皇太女为什么不要姬萌鱼了。 这货做起事情来，简直就没有下限！ 只有定北王妃看姬萌鱼十分顺眼。 她含笑道：“姬公子果然是个妙人。” 她说完对沐云修道：“姬公子以后就住在我这里了，军师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沐云修对姬萌鱼十分不放心，此时定北王妃开了口，他却不能再继续反对。 他对定北王妃施了个礼，走时冷冷地看了姬萌鱼一眼，警告的意味极浓。 他一走，定北王妃就伸手抓住姬萌鱼的手道：“姬公子能跟我说说你和皇太女之间的事情吗？” 定北王妃的手很冰，姬萌鱼就觉得自己好像被蛇缠上了。 他本身不讨厌蛇虫之物，但是定北王妃摸过来的触感却让他十分反感。 他压着内心的恶心道：“我和皇太女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她从来就没有看上我。” 定北王妃为他不平：“姬公子长相如此出众，皇太女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她凭什么看不上你？” 姬萌鱼觉得棠妙心的马甲保持得真好，到如今都有人觉得她是个村姑。 定北王妃对棠妙心是这样的想法，那就注定棠妙心把她玩残。 他轻声道：“王妃说的是，但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有资格嫌弃我。” 定北王妃摸着姬萌鱼的手道：“你如此优秀，值得更好的人。” “她不珍惜你，她一定会后悔的。” 她的动作温柔中透着挑逗，姬萌鱼直接被炸出满背的寒毛。 他觉得和棠妙心亲近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是和定北王妃这样的亲近，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他在心里狂爆粗口，但是面上却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定北王妃看到他这样轻笑一声，却没有再逗弄他。 第二天一早，定北王妃就让人把棠妙心叫过去。 棠妙心对此并不意外，因为她知道定北王妃只要一缓过神来，一定会见她。 定北王妃见她的时间比她预期的要稍早一点。 棠妙心到定北王妃的住处时，弄琴就亲自领着她去第一次见定北王妃的水榭。 棠妙心和之前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定北王妃还是坐在第一次见她的地方喂鱼，见她过来，便将手里的鱼食放下。 棠妙心在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她看到定北王妃的那张脸时，心里一惊。 她昨天就猜到定北王妃和毒医之间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她不是太确定。 昨天闹事的时候，她没有往旁边凑，并没很清晰地看到定北王妃的变化。 此时她一看清楚，就不知道该感叹定北王妃魅力大，还是感叹定北王的绿帽子够绿。 因为定北王妃昨夜让姬萌鱼拔除了蛊虫，她身上残留的蛊虫的气息十分清晰。 她虽然并没有特别去钻研蛊，却也能闻得出来这是桃花蛊的气息。 桃花蛊，蛊如其名，就是只有一对男女各在对方的体内种一只蛊，一方负责提供能量，一方负责貌美如花。 一方身死，另一方则会被牵连，之前从对方那里吸取到的养分会以极为可怕的速度被吸到存活的那只蛊虫体内。 这样的特质，常被所谓恩爱的一对男女用来展现爱情的忠贞，以表示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 棠妙心却觉得这种表达恩爱的方式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选的。 她觉得真正的爱情就是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相扶相携，相濡以沫，而不是靠什么蛊虫来维系。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还从定北王妃的身上闻到了姬萌鱼养蛊的气息。 棠妙心的心念如电转，在心里飞快地猜测现在定北王妃体内的蛊到了哪一步。 定北王妃看着她道：“你在想什么？” 棠妙心知道自己刚才走神让定北王妃起疑了。 她忙轻声道：“奴婢在想要怎样才能到王妃的身边来服侍，世子昨夜又骂我奴婢了。” 她的话说得直接，定北王妃的眉梢微挑，她淡声道：“你就这么想在我身边服侍？” 棠妙心点头：“王妃温柔大方，给赏钱也给得多，不像世子，动不动就骂人。” “自从我收了王妃的银子后，他就再也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第1093章 你很有意思哦 定北王妃笑了笑，将棠妙心打量一番后道：“你抬起头来。” 棠妙心抬头看向定北王妃，眼里满是震惊，然后飞快地低下头，伏在地上道：“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定北王妃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你什么都看见了。” 棠妙心的眼里满是惊慌，定北王妃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你在我这里装呆卖傻，也是不易。” “你觉得你自己演得很好，其实你平时的行事已经出卖了你。” 棠妙心心跳如鼓，眼里满是泪光，轻声道：“装呆卖傻？我没有，我明明很聪明的！” “我若不聪明，王妃又岂会赏我银子？” 定北王妃捏着她的下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她那双清透的大眼睛上。 定北王妃伸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睛，感叹道：“你的这双眼睛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不如送我吧！” 她说完直接拔了刀，对着棠妙心的眼睛就直接刺了过来。 棠妙心的心念如电转，在心里琢磨定北妃的心思，最终没有躲：“王妃想要，这双眼睛给王妃便是。” 定北王妃手里的刀堪堪在棠妙心的眼皮前停下，冰冷的刀锋激得她的一只眼睛都是冰冷的。 定北王妃看着棠妙心眼里的趣味更浓了些：“你这婢女，有点意思！” 她将刀收起，松开了棠妙心的下巴：“你站起来说话。” 棠妙心打着哆嗦站了起来，一副明显吓到的样子。 她的这副模样反而取悦了定北王妃，定北王妃笑着问她：“你其实很怕？” 棠妙心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吸着鼻子道：“嗯，奴婢很怕。”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定北王妃问。 棠妙心擦了一把眼泪和鼻涕道：“奴婢不敢。” 定北王妃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有趣！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棠妙心轻声道：“奴婢只是知道世子是没有指望的，奴婢想要过好日子，只有靠王妃了。” 定北王妃看着她道：“你是个拎得清的，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棠妙心看向定北王妃，她淡声道：“你把你这几天的所见所闻一个字不差地给写下来。” 棠妙心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道：“奴婢这几日一直都在记录，请王妃过目。” 定北王妃有些意外，这一次的事情她吃了大亏，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轻敌了。 最可怕的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她的敌人是谁。 她没有动棠妙心，只是想从棠妙心这里得到她想要的讯息。 如果棠妙心有问题，这一次一定会推三阻四，可是现在的棠妙心居然直接就掏出了记录用的纸。 定北王妃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字迹就是棠妙心狗爬一样的字。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关于她在陆闲尘那里看到的一切。 且上面内容的用词遣句也透着村野的气息，有些粗俗，里面甚至还有错别字。 定北王妃看到这样的一张单子，眸光幽深难辨，却也没有多说，细细看了下去。 信里的内容是棠妙心仔细思考后定下来的，上面的时间点也记录得十分详细。 有别于她之前只记录了陆闲尘的吃饭睡觉拉粑粑，这张纸上则有一些实质性的内容。 比如说陆闲尘半夜不睡觉，坐在院子里神神道道地瞎念个不停。 比如说她有一次半夜起夜，看到陆闲尘的房间里亮着灯，里面隐约还有说话声。 她因为好奇凑过去一看却只看见陆闲尘一个人在，他正对着对面说话，对面连个鬼影都没有，他却做出倾听的动作。 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十二分的诡异。 定北王妃看到这里后问：“你的意思是世子在跟鬼说话？” 棠妙心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当时奴婢吓坏了，弄出了一点动静，惊动了世子。” “然后奴婢就看见门开了，却没有看见有人走过来，奴婢吓得想跑，下一刻就晕了过去。” “奴婢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奴婢一问才知道奴婢一个人在走道上睡着了，是秋色把奴婢带回房间的。” 她的这个说法十分诡异，却又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精准契合。 定北王妃的眼里满是幽沉。 棠妙心适时地道：“所以昨日王妃让奴婢去拦王爷的时候，奴婢是真的不敢，奴婢害怕！” 定北王妃的眸光清冷，她问道：“这些事情，你敢对天发誓吗？” 棠妙心立即伸手指着头顶道：“我秋霜对天发誓，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反正他们现在在房间里，头顶上根本就没有天，这誓她发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定北王妃看着她的眼神添了几分复杂。 她原本是不信鬼神的，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就连沐云修去查都没能查出端倪。 这种情况似乎也只有鬼神能解释这件事情。 她和前王妃之间绝对算得上仇深似海，眼前的这种局面，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冷声道：“她生前都斗不过我，死后更加不会是我的对手。” 棠妙心低着头，没有接话。 定北王妃却终究有些心烦意乱，她沉声问：“除了这些事情外，还有什么异常？” 棠妙心回答：“世子就是最大的异常。” 定北王妃想了想后道：“是的，他就是最大的异常。” “如果这一切是那个贱人弄出来的，那么她的目的肯定是帮她儿子。” “若她儿子也死了，她也就没什么好折腾的了。” 她说到这里眼里透出了狠辣之色：“她有本事就来找我，我可不怕她！” 棠妙心听到她这句话心头一凛。 棠妙心觉得她这段时间弄出来了不少事情，定北王妃应该会有所畏惧，然后不敢再生事。 她却没有想到，定北王妃在知道这些事情后第一件要做的居然是杀了陆闲尘。 她在心里感叹，定北王妃是个狠角色，陆闲尘遇到这么厉害的一个对手也真的是苦逼。 定北王妃看着棠妙心道：“我给你一包药，你想办法让陆闲尘吃了。” 第1094章 姬姐姐貌美如花 棠妙心摇头：“所有人都知道奴婢是王妃的人，这事一旦查出来，就会牵连到王妃。” “虽然王爷并不喜欢世子，但是世子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此一来，怕是会有损王妃和王爷的感情。” 定北王妃似笑非笑地看着棠妙心道：“那你觉得怎样做才能既能杀了世子，还不会牵连到我？”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意外。” 定北王妃听到这两个字哈哈大笑起来，她看着棠妙心的眼里添了几分温和：“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她方才既在试棠妙心，又想看看她能不能用。 这一番试下来，棠妙心所有的一切都刚好踩在她的审美上： 胆子大，有野心，还很聪明。 定北王妃用人一向唯才是用，这样的棠妙心让她觉得用好了，或许会有很大的用处。 她让弄琴赏了棠妙心一锭银子。 弄琴全看了给棠妙心银子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敌意。 原因也简单，定北王妃很少会这样连着赏赐人。 且很少有人能经得起定北王妃的试探，棠妙心如今不但过了试探这一关，还得到了定北王妃的信任。 她了解定北王妃，定北王妃这是要重用棠妙心。 她刚才一直看着棠妙心的应对，这些应对绝对都踩在定北王妃的线上，都可圈可点。 棠妙心看起来普通，实则十分聪明，颇有些大智若愚的味道。 好不容易毒医死了，现在又来个棠妙心，她觉得她得想办法弄死这个婢女，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棠妙心看到了弄琴眼里的敌意和隐含的杀机，她的眸光微闪，这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不错！ 她不怕弄琴害她，就怕弄琴不出手。 只要弄琴出手了，她就有办法弄死弄琴。 多弄死一个弄琴，定北王妃就会弱上几分，这对他们而言是绝对的好事。 她谢过弄琴后，就准备离开，只是走到转角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人碰个满怀。 她十分机敏避开的时候，却看到了姬萌鱼那张熟悉的脸。 棠妙心：“……” 果然，姬萌鱼这个二货也在这里！ 她知道自己虽然易了容，但是以姬萌鱼对她的了解，要认出她来并不难。 旁边的一位婢女喝斥棠妙心：“你怎么走路的！” 棠妙心忙道歉，那婢女又含笑看着姬萌鱼道：“姬姐姐没事吧？” 棠妙心听到“姬姐姐”三个字的眼睛没忍住又看了姬萌鱼一眼。 她这才看见姬萌鱼此时身着女装。 他穿男装的时候都十分妖娆，穿上女装，能把一堆的女子比得恨不得自杀。 只是她知道姬萌鱼对穿女装这事十分排斥，这会却穿上，多少有点不对劲。 她想起男扮女装的毒医，她顿时就明白了几分。 这个姬萌鱼，这胃口真的是很重啊！ 姬萌鱼轻咳一声道：“我没事。”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道：“她也不是故意的。” 那婢女对棠妙心道：“姬姐姐大度不跟你一般计较，你还不快滚？” 棠妙心应了一声，立即就走了。 姬萌鱼看她的那一眼时，她就知道他认出了她。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眼下姬萌鱼没有直接揭发她，就表示还能谈，她在心里琢磨要如何应对这一次的危机。 她有些心累，原本有一个陆闲尘已经让她有种快带不动的感觉，再来一个姬萌鱼，真的是头大。 姬萌鱼等棠妙心走了之后问那个婢女：“她是谁？” 婢女知道姬萌鱼是定北王妃的新宠，她存了心要讨好他，当即便把棠妙心的身份说了一遍。 她最后总结：“这个叫秋霜的婢女，是个卖主求荣的下贱货，姬公子不必理会她。” 姬萌鱼此时还在消化棠妙心的身份。 他听到婢女的这番话嘴角抽了抽，棠妙心卖主求荣？ 就陆闲尘那傻狗样，他和棠妙心谁是主人，他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在这一刻，姬萌鱼有一种他掌握了最大的秘密，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感觉。 他不知道棠妙心来这里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但凡有棠妙心在的地方，一定不会太平。 他看了一眼定北王府，觉得他终于找到了活着离开这里的方法了： 抱紧棠妙心的大腿！ 不管他以前有怎样的心思，有一件事情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棠妙心的能力远高于他。 只是他之前做了不少的错事，她会不会原谅他，他就不知道了。 但是他觉得此时她在定北王府里有些势单力薄，他有属于自己的价值，或许她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入夜后，姬萌鱼施展轻功潜进了陆闲尘的住处。 他一进到里间，一张大网就将姬萌鱼困在里面，他越挣扎，网就缠得越紧。 他只得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跟你说，我是来帮你的。” 有灯光亮起，姬萌鱼便看见了莫离。 他被莫离揍过好几顿，此时一看见莫离，他就有些腿软。 莫离的唇角染上了一抹邪魅的笑容，走到他的身边就是一拳。 姬萌鱼刚想叫出声，一块破抹布就塞进姬萌鱼的嘴里。 陆闲尘啧啧了几声：“又来了一条鱼，这条似乎没有上次的凶。” 棠妙心的声音传来：“那是他最近被人把身上的毒虫全灭了，否则的话，他会让人怀疑人生。” 姬萌鱼的用蛊之术十分高明，棠妙心都曾在姬萌鱼的手里吃过亏。 她从来就没有小看过姬萌鱼。 书秀将姬萌鱼上下打量一番后问：“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说他是女的吧，他有喉结，说他是男的吧，他又长得比女子还要美。” “为什么定北王妃的身边，总喜欢养这种不男不女的货色？” 姬萌鱼：“……” 他是纯爷们！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他是男的，不过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货色。” 姬萌鱼：“……” 这样被骂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酸爽。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认出我来，今夜这个局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这种被自己最熟悉的人按自己最熟悉的行事方式算计的滋味，你觉得怎么样？” 第1095章 这货是个蛇精病 姬萌鱼：“……” 讲真，还挺憋屈的。 棠妙心又道：“你今天没在定北王妃的面前揭穿我，我先在这里谢过你。” “只是我之前也救过你几回，这一次的事情可以和之前的事情抵掉。” “现在我们来算一下你把我和小甜豆掳到第一城的事，再顺便算一下福寿寺里的事。” 书秀这一次认出来了：“他就是在福寿寺里帮沐云修，最后又把沐云修的人毒死的那个脑子有坑的货？” 姬萌鱼：“……” 陆闲尘也凑过来看了姬萌鱼一眼：“他长得挺好看，但是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莫离抱着剑道：“他何止脑子不好使，里面装的全是便便。” 他说完对棠妙心道：“王妃，你也别跟这货废话了，我直接一剑把他了结拉倒。” 他直接拔了剑，对着姬萌鱼就刺了过去。 姬萌鱼拼命地挣扎，使劲摇头，努力避开莫离刺过来的第一剑。 他看向棠妙心，眼里满是乞求。 他嘴里塞了抹布，话说不清楚，但是依稀能让能听见他在说：“我错了！” 棠妙心没有拦莫离，只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姬萌鱼拼命闪躲。 她自认对姬萌鱼做的也算仁至义尽，可是这个蠢货总能挑战她的极限。 这一次在定北王府遇到姬萌鱼，她觉得最好还是直接杀了的好。 姬萌鱼看到一旁有个挂钩，他闪避莫离攻击的时候跳起来将嘴里的抹布挂在挂钩上。 他一能说话立即道：“我是来帮你的！” 莫离斜眼看他：“帮我们？你配吗？” 姬萌鱼没理莫离，他看着棠妙心道：“我是被沐云修抓过来给定北王妃解蛊毒的。” “她想要恢复容貌就得有求于我，我能知道她最新的消息，真的能帮到你们。” 棠妙心轻摆了一下手，看向姬萌鱼：“我凭什么信你？” 姬萌鱼愣了一下，棠妙心的眼里满是嘲讽：“你平时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 “这些年来，你坑我的事还少吗？” 姬萌鱼的脸上有几分愧疚：“我知道……我平时行事是没有什么章法。” “但是……但是这段时间我吃了不少的苦头，我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我以后绝对不敢再违逆你的意思，我不会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棠妙心冷笑一声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姬萌鱼咬着唇道：“我是极重的私心，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你……” “只是我的做法有些不合时宜，数次将你置于险境。”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但是我真的想要将功折罪。” “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真的不想做你的敌人。” 他说到这里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没忍住哭了起来：“做你的敌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众人：“……” 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这样真的好吗？ 书秀问莫离：“他真是男人吗？” 莫离撇嘴：“他就跨下多长了个东西，其他方面就是个女人。” 书秀看了他一眼：“粗俗。” 莫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王府众侍卫对他的评价，我只是原话照搬。” 姬萌鱼不认识书秀，此时看到莫离这副样子惊呆了。 莫离瞪他：“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剁了你！” 姬萌鱼却哭得更伤心了：“你这个二傻子都有人喜欢了，而我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莫离：“……” 书秀：“……” 这货果然脑子有问题！ 陆闲尘也大开眼界，他扭头对棠妙心道：“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棠妙心淡声道：“和你差不多吧。” 陆闲尘：“……” 他小声嘀咕：“我跟他才不一样，至少我从来就不会在人前这样哭。” 莫离提醒他：“请你回想一下你在井夫子和程山长面前的表现。” 陆闲尘：“……” 他不想说话了。 这样互相伤害，有意思吗？ 棠妙心觉得他们的关注点都有点奇葩。 她被姬萌鱼哭得有些烦躁，冷喝道：“闭嘴！” 姬萌鱼想哭又不敢哭，眼睛和鼻子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可怜。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之前把我害得很惨，我不相信你。” “我思来想去，还是把你杀了更加稳妥。” 姬萌鱼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轻声道：“你不信我，我也能理解。” “换做是我，对于曾经背叛过我的人，我也是不会相信。” 他深吸一口气问：“化尸的药你身边有吧？” 棠妙心拧眉，他却没有等她回答，直接就朝莫离手里的剑上撞去。 他这一下用了大力，是真的在寻死。 莫离飞快地撤剑，一脚将他踢飞出去：“你他娘的有病吧！” 姬萌鱼倒在地上就开始哭：“妙心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莫离：“……” 他看向棠妙心：“王妃，这货脑子是真的不好，要不还是把他杀了吧！”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她走到姬萌鱼的身边，蹲下来道：“你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她取出一枚药丸递给姬萌鱼：“你把他吃了。” 姬萌鱼没有半点犹豫，就着她的手就把药丸吞进了腹中。 棠妙心看着他问：“你就不问问这是什么药丸？” “不用问。”姬萌鱼回答：“肯定是某种我不听话就会全身痛到极致的药丸。” “然后以我解毒的能力，还解不了这枚药丸的毒。” 他了解棠妙心，棠妙心也了解他。 他擅长养蛊，但是对于制毒解毒这种事情却要弱一点。 棠妙心笑了起来：“你心里倒是明白。” 姬萌鱼耷拉着脑袋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知错了，也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刚才那枚药丸你只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只要你有任何让我觉得你危险的地方，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姬萌鱼笑了笑道：“和我刚才说的差不多的意思，无所谓。” 棠妙心看向他，他回看着棠妙心，四目相对，棠妙心看到了他眼里的雀跃和开心。 第1096章 太伤他的心了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她此时已经能完全确定，这货真的是有病。 她站起来道：“莫离，把他身上的绳索解了，往后他就是我们安插在定北王妃身边的探子。” 莫离一边给姬萌鱼解绳索一边道：“今天便宜你了！” 姬萌鱼则小声问他：“你是怎么得到那个姑娘的欢心的？” 莫离十分警觉地问：“这关你什么事？” 姬萌鱼笑着道：“是不太关我的事，只是我见那姑娘不但貌美如花，还有着极好的身手。” “最难得的是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比你强很多。”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弱一点的男子，要如何才能得到比他强大的女子的感情。” 莫离：“……” 他看了姬萌鱼一眼，冷笑了一声，直接一拳就把姬萌鱼打趴在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姬萌鱼道：“你找打！” 姬萌鱼也委屈，他诚心向莫离取经，莫离居然还揍他，真的太过分了。 他轻轻吸了一鼻子，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他看着棠妙心道：“我以后还能做你的朋友吗？” 棠妙心拧眉：“不能！” 姬萌鱼：“……” 她每次拒绝人的时候，都是这么直白。 棠妙心看着姬萌鱼道：“我这次没直接杀了你，不是顾念旧情，而是因为你还有点用。” 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毕竟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旧情了。” 姬萌鱼：“……” 虽然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是还是让他觉得十分难受。 他的眼睛和鼻子又红了，这是又要哭的节奏。 棠妙心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当即喊道：“莫离，把这货给我扔出去！” 莫离应了一声，他一把拎起姬萌鱼的衣领，将他从里面扔了出去。 姬萌鱼落地后轻笑了一声，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管今天棠妙心对他的态度如何，至少没有杀他。 他如今已经知道她不可能要他，但是他也不想和她做敌人。 他走后，莫离在棠妙心的面前拱火：“他这样的，就该杀了！” “这死娘娘腔，真的是要把我恶心坏了。” 棠妙心淡声道：“眼下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看他今日的样子，明显是吃了不少的苦，估计有些事情他已经想通了。” “现在也不用对他太过纠结，毕竟他中了我的毒，翻不出天来。” 书秀满脸感叹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人，讲真，他让我非常意外。” 陆闲尘则拍棠妙心的马屁：“殿下魅力无穷，不管什么人都会臣服于你的脚下！” 莫离斜斜地看着陆闲尘道：“你有本事就把这话当着王爷的面说。” 陆闲尘：“……我没本事。” 棠妙心听到他这话都有些一言难尽，这个怂货！ 她最初在玉城见到陆闲尘的时候，还觉得这货有几分番王世子的样子，毕竟当时展现出了巨大的野心。 可是到了定北王府后，这货在她的心里就是怂、挫、蠢的代名字。 一天天的，就跟个二傻子一眼，简直不忍直视。 陆闲尘问她：“这个姬萌鱼可靠吗？”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姬萌鱼再不可靠，也比你可靠。” “至于他不会蠢到在一同一个错处连载倒三次。” 陆闲尘：“……” 他扭头看向书秀和莫离，两人齐齐赏了他一记白眼，完全不想搭理他。 他觉得他几人中的地位似乎越来越低了。 棠妙心看着这么蠢的陆闲尘，她又开始想宁孤舟了。 当初在大燕京城的时候，她带着宁长平和苏乐天大杀四方，宁孤舟帮着扫尾，不知道多爽快。 现在苏乐天不知道有没有平安回到第一城，宁孤舟和宁长平都在府外接应。 在定北王府里，唯一能真正帮得上她忙的只有书秀。 现在姬萌鱼虽然明显表示会帮忙，但是她真不确定她能带得动姬萌鱼和陆闲尘。 这真是一件忧伤的事情。 棠妙心把定北王府搅得不得安宁的时候，宁孤舟和宁长平也到了定北王府所在的城池。 宁长平这一路过来，看着戎州的种种，她实在是无法理解。 她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对宁孤舟道：“戎州的这些人是不是傻？” 这里的百姓基本上只能勉强维持温饱，生活十分艰难。 可是他们一个个都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都觉得是定北王给了他们富足的生活。 他们每天吃饭前，都要祷告一番，感谢定北王给了他们平安富足的生活。 事实却是，对整个归潜而言，戎州却是最穷的。 宁孤舟淡声道：“不是他们傻，而是定北王厉害，对戎州的掌控极好。” 宁长平不太能理解这些，只道：“我觉得定北王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孤舟没接她的话，她又道：“就跟父王一样。” 宁孤舟扭头看向她，问道：“可想回去看看他？” 成明帝对宁孤舟不好，但是对宁长平还不错。 宁长平摇头：“他杀了母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一辈子都不想见他！” 宁孤舟的眸光幽深，整个人透着几分冷意，缓缓地道：“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就回大燕。” 宁长平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寒霜满布：“当年的事情也该清算了。” 宁长平吸了吸鼻子：“我听听哥哥的，哥哥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到达定北王府所有的城池后，宁孤舟用了点手段，就在街口盘下来一个铁匠铺子。 打铁这事，宁长平是专业的。 她力气大，再加上有在齐国兵部培训的经验，打造刀剑之类的东西一点难度都没有。 他们的铁匠铺平时打造最多的都是菜刀和锄头这一类的农具，整个铺子看着平平无奇。 宁孤舟却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把棠九歌给他的那些资源全部摸了一遍。 摸完后，他的眸光深沉。 棠九歌布下的那些局整体来讲是十分周全的，但是戎州的防守极为严密，想以此灭了定北王府，不太可能。 第1097章 长平的桃花很旺啊 如何把棠九歌布下的局充分利用起来，并且利益最大化，就算是宁孤舟，也是个难题。 于是兄妹俩到戎州之后的日常就是，宁孤舟在四处整合资源，打听消息，晚上再拿纸笔写写画画。 宁长平则是女扮男装日常打铁，她性子娇憨可爱，女扮男装后就是个招人喜欢的小后生。 兄妹俩在铁匠铺打铁没超过十天，就有人问宁长平可有娶妻。 宁长平忙摆手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给她做媒的大娘却有些不死心，问她：“你喜欢的人有我家阿花好看吗？” 宁长平：“……” 她见过大娘家的阿花一次，那姑娘腰比水桶粗，脸比大饼圆，鼻子塌得几乎看不到，个子只到宁长平的肩。 不要说宁长平不是男子，娶不了妻，就算她是男子，也绝不会娶阿花！ 还是苏乐天长得好看！ 她出于礼貌婉拒了那位大娘。 大娘却有些不高兴地道：“你该不会是看不上我家阿花吧？” “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家阿花长得和郡主可像了！” “郡主是我们这里最美的仙女，我家阿花是第二美的！” 宁长平听到这话都惊呆了，她没见过真的陆盈袖，但是就阿花这样的，要是第二美人，那她岂不是成了天上的仙女？ 她哆嗦了一下，有了之前的经验，她没敢说心里话。 她便学着棠妙心哄人的语气道：“大娘说得对，是我配不上你家阿花！” 大娘瞪了她一眼，气哼哼地走了。 宁长平伸手抚了抚胸口，真的是吓死她了！ 有几滴水洒到她的脸上，她正欲发作，一看是棠妙心，她开心坏了，声音不自觉就有高了些许：“嫂……” 棠妙心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忙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棠妙心轻声道：“今天陆闲尘出去有事，我也就跟着出来走走。” 她到这里后，算是被沐云修直接送进了定北王府，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算熟悉。 今天陆闲尘听从她的建议，要去跟他母族留下的人联系，她就决定也出来逛逛，熟悉一下外面的情况。 他们分开的时候曾约过重新汇合的地点：铁匠铺。 这座城池里有不少铁匠铺，她怕留下的痕迹更重，她一路上走走停停。 为了遮人耳目，她还买了一堆各种各样的吃食。 此时到铁匠铺，她也不能呆很久，直接问宁长平：“你哥哥了？” “哥哥一早就出去了。”宁长平回答：“哥哥可想你了，要是知道嫂子来，肯定就不出去了。” 棠妙心的嘴角微扬，眼里的笑意浓了些：“嗯，我也挺想你哥哥的。” “我过几天有机会了会再出来。” 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做这样的人员配置，要是宁孤舟在她的身边，她也不至于被陆闲尘气成那样。 只是她也知道，外面这些事情更需要宁孤舟。 她知道她身后跟了人，不能在铁匠铺久呆，便让宁长平给她找了把火钳。 宁长平有些好奇地问：“你要火钳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王府里有傻缺，没事就烧家具，我拿把火钳回去，省得他把手给烧秃了。” 自从上次她火烧了东西毁掉毒医留下的印迹后，陆闲尘那个二傻子，没事就在院子里烧火。 他烧火的时候神神叨叨的，总说是烧给前定北王妃的。 棠妙心原本是想拍死他的，可是他这个行为传到定北王的耳中，效果还不错。 她也就懒得管。 宁长平嘻嘻一笑，拿了一把大火钳给她，她就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拎着火钳走了。 她才走到街尾，立即就有人过来问宁长平：“刚才那个女的跟你说了什么？” 宁长平回答：“她找我买火钳，说要特别大的，得有五尺长的那种。” “我这店里没有那么大的，就给了她一把常规的，她就一直念念叨叨。” 她说到这里问对方：“你们问这个做什么？也是来买火钳的吗？” 对方塞了一个铜板给她：“这事不是你能问的。” 宁长平睁着一双钝净的眼睛看着对方，一脸的不解，对方觉得她傻里傻气的，也懒得理会，抬脚就走了。 宁长平等对方走远后看了一眼手里的铜板，嫌弃得不行： 这点钱就想封她的口？是把她当要饭的打发吗？ 她想直接扔了，又记得棠妙心说过“要尊重钱，哪怕一文钱它也是钱，不能浪费。” 她就又把铜板放进抽屉里。 她的这个举动，落在暗处暗线的眼里，觉得非常符合她这种小人物的设定，排除了她的嫌弃。 沐云修听到属下的分析，轻点了一下头。 他刚欲说话，一阵风吹过来，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自从他上次从陆闲尘那里出来之后，他的身体情况就一直不太好。 他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他仔细找人核对过进去的时间，似乎有些对不上。 且他一直没能弄明白他好好的为什么会晕过去，且还失去了晕过去之前的所有记忆。 他总觉得那段记忆里有什么关键的信息被遗忘了，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于是他派人盯紧陆闲尘，却也没有看见陆闲尘和其他人联系，也没有大的异常。 非要说陆闲尘异常的话，可能就是陆闲尘天天在院子里烧火吧。 沐云修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棠妙心，他也派人查过她。 只是她就更简单了，天天跟在陆闲尘的身边，把他的一举一动记下来，给到定北王妃。 他还是不放心，知道她今天出府，就一路跟了过来。 她一出王府就如小鸟出了笼，开心得不行，拿着定北王妃给的赏钱，各种买买买。 她买把火钳沐云修也能理解，毕竟谁有陆闲尘那样的主子，都不会太省心。 沐云修问：“世子呢？” 他的下属回答：“他往西边的军营去了。” 沐云修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太过意外。 陆闲尘的母族是以兵马起家，曾经在戎州是仅次于定北王的存在。 因为他们太过强大，定北王容不下他们，就把他们连同前定北王妃一起全杀了。 第1098章 编故事的最高境界 陆闲尘能力平平，沐云修没太将他放在眼里，如今的军营，已经再也没有陆闲尘的容身之所了。 他轻敛了眸光，淡声道：“派人跟紧他，适当的时候给一个惊喜。” 他的下属知道他嘴里所谓的惊喜是什么，应了一声，立即派人过去安排。 沐云修交代完这些后没忍住又轻咳了几声，他看了一眼帕子，上面有红色的血痕。 他看到这丝血痕后轻轻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的病情再拖下去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他想起师父对他的判词，说他如果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他闻到香气的女子，可能会孤独终老。 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大概率是活不到老的时候，也就没有所谓的孤独终老。 只是他心里对棠妙心终究十分好奇，今日既然出来了，他就会再找机会跟她说说话。 他是在棠妙心从一个小贩手里买来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崽时和她“偶遇”的。 只是他不知道她在买小鸡崽，过去的时候，四只小鸡崽瞪着乌黑的眼睛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让他有些尴尬。 棠妙心看到他一脸欣喜地道：“军师，你怎么在这里？” 沐云修刚欲说话，旁边的小鸡就在“叽叽叽”地叫个不停。 她忙伸手在篮子里洒了一点米，小鸡便安静地吃米去了。 沐云修问她：“怎么突然想起养鸡？” 棠妙心回答：“我没被我爹卖掉之前，家里就常养鸡。” “我娘说小鸡最可爱了，长大之后母鸡能下蛋，公鸡能打鸣，最后还能把他全炖了吃了，可好吃了。” 她这话也不算全是假话，她是被棠九歌塞到这里来的，然后之前林如风天天养一堆的小锦。 沐云修听她说这些事情说得十分自然，便有些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贪财了，原来是穷的。 他问她：“你爹为什么要卖掉你？”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家里穷呗！”棠妙心轻哼一声道：“他不把我卖掉，哪来的钱给我哥哥娶媳妇。” 沐云修原本还想说帮她赎身，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就送她回家。 可是他听她说完这些后，就觉得她应该不会想回家。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又笑了起来：“我如今来了王府，便想着养几只鸡，这里便是我的家了。” 沐云修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她：“王府里不能养鸡。” 棠妙心愣了一下后问：“不能养吗？那我的小鸡怎么办？我都买好了！” 她说着说着急的眼圈都红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沐云修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这副样子，便道：“要不，暂时养在我那里？” 棠妙心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沐云修微微一笑：“只是几只鸡而已，不麻烦。”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莫名就想到书秀曾说过沐云修待她和寻常人不一样。 她之前不信，现在却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否则像沐云修这样的人，不太可能会帮她养鸡。 她知道沐云修是难得的聪明人，敏感又机智，和他接触，跟走钢丝绳一般无异。 只是现在陆闲尘那个大坑坑，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她在定北王府只是一个婢女，身份低微，谁都能处置她。 陆闲尘要是出事，她的事还没有做完，还需定北王府呆一段时间，得给自己找个靠山，沐云修无疑是最适合的。 沐云修这个靠山从本质上来讲是把双刃剑，一个不好，身份就会败露。 她有些纠结，聪慧如她，一时间也没能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她伸手摸了摸篮子里四只毛茸茸的小鸡，轻声道：“那……我空了能去看它们吗？” 沐云修轻笑一声：“当然可以。” 棠妙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沐云修问她：“你是怎么到世子身边的？” 这个问题其实沐云修之前曾旁敲侧击地问过。 此时再问，棠妙心知道他是在试探她。 她只怕沐云修对她太好，不怕沐云修试探。 所以此时沐云修一试探她，她心里就再也没有负担。 她轻声道：“这事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别跟别人说哈！” 沐云修点头，棠妙心的眼睛转了个圈，往他的身边凑近了些许，他就又闻到了她身上的兰花香，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温雅，实则极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此时面上不露分毫。 棠妙心有些神秘地道：“我爹把我卖了之后，我先是在一家大户人家里做婢女。” “那家人可坏了，总欺负我，我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我寻思着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人打死，有一天晚上我就逃走了。” “我后来才知道逃奴被人抓住是要处以重刑的，我不想死。” “我被人追的那天晚上，一位长得很英俊的大人救了我，让我去伺候世子。” 她这说法和沐云修之前的猜测十分接近。 他的眸光幽深：“他就没有让你做什么事？” 棠妙心点头：“有的，他说让我一直跟着世子，等时机成熟之后就会有人来联系我。” 沐云修的眸光更深了几分了，好一会才道：“那他们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棠妙心摇头：“没有，自从我到世子身边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我猜他就是跟我随口说说，这里离玉城那么远，他们肯定过不来。” “我往后要多攒点银子，在这里买座宅子，然后给自己赎身，再想办法立个女户，往后就能过自在日子了。” 她的这些想法是绝大多数百姓最朴实的想法，落到了实物，所以显得格外的真。 也正因为有了这份真，足以让沐云修相信她前面的那番话的可信度。 沐云修问她：“往后他们来找你的时候，你能跟我说吗？” 棠妙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面上却有些犹豫。 沐云修笑了笑：“若是不方便……” “养鸡的钱你能替我掏吗？”棠妙心打断他的话。 沐云修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第1099章 你真是个好人 棠妙心笑着看着沐云修道：“你要是帮我掏养鸡的钱，我就告诉你。” 沐云修：“……” 他看向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原本以为她会告诉他出于道义，她不能把这事跟他说。 可是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之前救她的是谁，她在不知不觉中又卷进了怎样的风浪。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此时的处境有多危险。 在她的眼里，似乎盯着的只有买房子的银子，赎身的钱，立女户的繁琐。 她就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想要过好日子的姑娘，贪财、狡黠又不失纯真。 他轻声道：“养鸡花不了多钱，我不需要你用这样的秘密来交换。” “秋霜，往后若再有人问起这件事情，你都不可以再告诉别人。” 棠妙心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 沐云修看着她道：“因为你一旦说出去了，就会遇到你想象不到的危险。” 棠妙心看到他一脸郑重的样子，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这话套到一半就换了套路，这是要干嘛？ 她的眼里有几分不解，沐云修温声轻笑：“这事你不用知道原因，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棠妙心点头：“我从见到军师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军师是个好人。” 沐云修虽然病弱，但是死在他手里的亡魂却不少。 不管是在定北王府还是在戎州，他都绝对算不上是好人。 他问她：“你平时都这么容易轻信他人吗？” 棠妙心摇头：“当然不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哪些人能信，哪些人不能信。” 她的声音小了些：“比如说世子就很不可信，王妃也不是好人。” 沐云修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他觉得她憨的时候，她又露出了她精明的一面。 他温声道：“这种话你也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棠妙心冲他挤了一下眼睛：“我又不傻，我分得清的，这些事情我只跟你一人说。” 沐云修的心情有些微妙，之前想要试探她的心思也淡了。 他觉得试探对他十分信任的她，似乎有些不太厚道。 沐云修问她：“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棠妙心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能养鸡的人都不会是坏人。” 沐云修：“……” 她的这个答案让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恰在此时，旁边有卖糖葫芦的走过，她立即买了两串，递给沐云修一串。 沐云修自小老成，又自小跟着师父在山中学艺，年幼时从未吃过糖葫芦。 等他长大之后入世，在外人的眼里，他应该是沉稳的。 谁见过沉稳的人吃糖葫芦？ 他此时手里拿着糖葫芦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棠妙心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道：“吃啊，很好吃的！我请你吃，不用你付钱。” 沐云修试探着咬了一口，入口的酸甜口感直沁心田，竟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 “好吃吗？”棠妙心问。 沐云修点了一下头，却咬到了山楂籽，硌得他牙响了一声。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问：“你之前没吃过糖葫芦吗？” 沐云修也不瞒她：“第一次吃。” 棠妙心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问：“你小时候是不是家里也很穷，买不起糖葫芦？” 沐云修刚想否认，她却又道：“你不用解释，我懂。” 她有些感叹地道：“我小时候家里穷，我爹从不给我买糖葫芦，他觉得浪费钱。” “我第一次吃糖葫芦是我爹卖我的那天，我娘买了一串塞进我手里。” 沐云修愣了一下，棠妙心吸了吸鼻子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都过去了。” “你以后要是想吃糖葫芦的话，我给你买。” 沐云修没有拂她的好意，轻点了一下头道：“好，谢谢。” 棠妙心的眼里泛起了笑意：“你都帮我养鸡了，我们就是朋友了，不客气！” 沐云修对于她这种定义朋友的方式有些无奈，却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因为有了四只小鸡和一串糖葫芦的事情在，棠妙心和沐云修都觉得双方熟悉了不少。 棠妙心默默地在心里把今天在沐云修面前编的故事全部记了一遍，以防以后说漏嘴。 编故事这种事情不难，难的是如何把人设立住，在以后的相处中不会说错。 棠妙心问沐云修戎州有什么好吃的，他平时清心寡欲，对吃食十分随意。 棠妙心的这个问题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他想了想平时戎州的那些官员都请他在哪里吃饭，他们闲聊时有说起哪些吃食。 他今日本就为棠妙心而来，索性就带着她在城里四处转悠，带她去买各种小吃食。 最后，还带她去了戎州最负盛名的酒楼吃饭，点了一桌本地的特色菜。 棠妙心原本是在弄死他和把他发展成靠山这两件事上纠结，这一番相处下来，她就又改变了主意。 她觉得他这人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本性不坏，人还很聪明，如果能拉拢他收归己用，会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沐云修身体不好，和她逛了一圈便有些累了，一直在轻微的咳嗽。 以棠妙心的能力，想要治好他的病并不难，只是她现在一出手，她的身份也就藏不住了。 于是他一咳嗽她就给他倒水。 她见他看过来，便十分实诚地道：“我娘说，人咳嗽的时候喝点水润润嗓子就没那么难受了。” 沐云修轻声道谢。 棠妙心问他：“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差？是以前生过重病吗？” 沐云修点头：“算是吧。” 他对这事不想多提，棠妙心也就没有问，便问另一件事：“你有请大夫看过吗？能治好吗？” 沐云修对上她担忧的眼神浅浅一笑：“大夫看过了，我这病伤了根基，极难治好。” 棠妙心“哦”了一声后又道：“我听他们说有个很厉害的大夫叫鬼医，你要不要找她看看？” “鬼医行踪不定，性情古怪。”沐云修回答：“我也曾派人找过她，但是从来没有找到过她。” 第1100章 夫妻间最大的默契 棠妙心听沐云修这么说便不再多说，只让他保重身体。 等两人在酒楼里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了。 沐云修和棠妙心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一人飞奔而来，很快就有人将他团团围住。 那人的脸上戴着一个银制的面具，但是棠妙心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宁孤舟。 棠妙心知道宁孤舟行事一直都极为周全，此时在人前露了踪迹，多半是故意而为。 她想起她之前和宁孤舟制定的计划，此时也不太清楚他进行到了哪一步。 但是她此时见他被这么多人围着，她还是止不住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她轻拉了沐云修的袖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沐云修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便让身边的随从去打听。 随从很快就回来了：“回军师的话，这人和一位安插在我们这边的奸细联络。” “而那位奸细早就投靠了我们，他一来我们的人就知道了，想将他诱捕。” “不想他竟十分厉害，突出重围一路逃到了这里。” 沐云修问：“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随从回答：“应该是国主派来查访安插的人是否可靠的人。” 沐云修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棠九歌在戎州安插人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知晓的。 棠九歌安插的那些人，他们之前一直没敢动，今年年后，便开始围剿。 要么收买，要么杀掉。 这一个多月来已经杀了不少。 而依着以往的经验，每年年后，棠九歌都会派人来巡查一番这些人的情况，眼前这人便是前来巡查的人。 眼下定北王已经决心要反，又与赵焰结盟，陆盈袖再有半月有余就要嫁入赵国。 在这个时候，这边的消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出去。 沐云修淡声吩咐：“你们也过去帮忙，不能让他逃走。” 随从应了一声，便立即带着众人去帮忙围捕宁孤舟。 棠妙心虽然对宁孤舟很有信心，但是这里毕竟是戎州，是定北王府的地盘，她还是有些担心。 此时外面的喊杀声响起，她从二楼探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 却见宁孤舟剑出如虹，杀意凛凛，挡着立毙。 而沐云修的那些随从竟都精通军阵，几人配合无间，或放冷箭，或掷出飞刀，将宁孤舟又更逼回了最初的地方。 宁孤舟似有所感，往楼上看了一眼，便看见了棠妙心。 沐云修伸手将棠妙心拉回来：“危险，别看，以免误伤。” 棠妙心乖巧地应了一声，她却已经轻从楼上弹出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小球。 她回到沐云修身后的时候，那小球落在地上炸开，浓烟翻滚，毒雾缭绕。 楼下围剿宁孤舟的人刹那间便放倒了大半。 沐云修拧眉：“他竟还有帮手！” 正在此时，宁孤舟冲天而起，跃上二楼，利剑直刺沐云修的面门。 沐云修并没有动，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的身后飞出，直接和宁孤舟对上。 那黑影武功极高，也只比宁孤舟逊色些许。 棠妙心跟沐云修见过好几回，今天更是在一起呆了大半天，她竟都不知道沐云修的身边还有隐卫。 现在想来，那天沐云修进定北王府的时候应该没有把这个影卫带上，要不然那天他们根本就别想玩重启的戏码。 她不知道的是，沐云修与他的这个影卫关系十分特殊，他一般情况下都不太愿意带着这个影卫。 今天他出门怕出意外，就将这个影卫带上，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 利剑相碰，杀意凛凛。 棠妙心似乎被吓到了，躲在沐云修的身后。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宁孤舟有危险，她就立即出手杀了沐云修，然后帮宁孤舟逃走。 沐云修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以为她是在害怕，便道：“别怕，他伤不到我们的。” 棠妙心点头，楼下那些没中毒的人此时也冲上来帮忙。 沐云修的随从怕伤到他，护着他往里走，反而将棠妙心落在外面。 宁孤舟手里的剑锋利异常，连杀了好几人。 他没有往外冲，而是直接朝沐云修的方向冲了过来。 众人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宁孤舟的厉害，立即就喊：“保护军师！” 一群人将沐云修护得严严实实的，推攘间，棠妙心假装被他们推到了外围。 宁孤舟的眸光微动，他的剑锋朝棠妙心刺了过去。 沐云修大急：“云宁，救她！” 云宁是黑影的名字。 黑影一剑荡开宁孤舟的剑，他的手却顺势扣上了棠妙心的脖子。 她心里开心得要命，嘴里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军师，救我。” 沐云修的眸光幽深：“放了她，我让你走。” 宁孤舟手里的剑有血滴下，单手扣着棠妙心。 他冷声道：“全部退后。” 沐云修的手一动，众人戒备地往后退。 宁孤舟看到这情景，心情略有些复杂，他是真没想到今日的事情会朝着这个古怪的方向发展。 棠妙心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哭着道：“你别杀我，我都听你的。” 宁孤舟没有说话，一把抱着她冲出包围圈，飞快地离开。 负责围杀的武将欲追过去，沐云修轻轻叹息了一声：“别追了。” 武将有些着急：“军师，这人太过危险，不能让他跑了！” 沐云修的眸光轻敛：“他的武功十分高强，他肯定还有人接应，你们过去，不但拦不住他，还会被他杀了。” 武将有些不满地看了沐云修一眼：“方才就该不管那个婢女，直接将他们一起斩杀！” 沐云修的眼里有了冷意：“谁敢动那婢女一根寒毛，我杀他全家。” 武将：“……” 他的眼里满是震惊。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沐云修的性子虽然温和，其实是个极清冷的人，这么多年来就没见他和谁走得近过。 这个婢女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沐云修如此器重？ 那武将也就只敢抱怨一二，一旦沐云修动怒，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沐云修沉声吩咐：“通知下去，全程缉捕方才那人，营救秋霜。” 他身边的随从应了一声，立即安排下去。 一时间，整座城池风声鹤唳。 第1101章 打脸来得太快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不太清楚沐云修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们对那个叫做秋霜的婢女，有着十二分的好奇，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也沐云修如此重视。 而此时宁孤舟已经带着棠妙心去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据点。 那里离酒楼并不算远，却有阵法护着，极不起眼，颇有种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宁孤舟带着棠妙心进去后，棠妙心一把就把他的面具揭了。 他还戴着人皮面具，不是她熟悉的脸，她又伸手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揭了。 宁孤舟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她在看到他露出本来的样子时，轻笑一声，踮着脚就亲上了他的唇。 宁孤舟：“……”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也想她想得紧，也想直接亲她，却让她把他想做的事情先做了。 棠妙心亲了他一口后搂着他的脖子问：“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宁孤舟点头，她先是一笑，然后一脸不满地问：“既然想我了，为什么不主动亲我？” 宁孤舟：“……” 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棠妙心继续问他：“还有，我亲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回应？” 宁孤舟：“……” 他能说她刚才的举动太过直接，他没回过神来吗？ 棠妙心踮着脚凑到他的唇边道：“傻了吗？不会说话吗？” 宁孤舟此时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好在他知道在她的面前，说比做更管用。 于是他低下头亲上了她的唇。 他亲得缠绵又温柔，棠妙心热烈地回应。 正在此时，程立雪走了进来，一看到这情景，他立即伸手捂住眼睛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棠妙心懒得理他，继续亲宁孤舟。 宁孤舟不太习惯有外人在的时候跟她亲近，当下便将她松开，温声道：“等一下。” 棠妙心这会其实挺想打程立雪的：“真正装没看到的方式应该是退出去，而不是说没有看见。” 程立雪笑道：“我倒是想退出去，可是你们站在大厅里，我得从这里回我的房间。” 他作为穿越人士，在这种事情上自然不是什么老古板，这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反正在棠妙心面前，谁先尴尬谁就输了。 棠妙心看了一眼，果然这里是这处宅子的主厅，进出都要经过这里。 她问程立雪：“你怎么在这里？” 程立雪回答：“你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因为这座宅子是我的。” 棠妙心看向他，他略有些得意地道：“我作为六国一城的大儒，桃李满天下这句话不是吹的。” “当初我在国子监任山长的时候，提倡的是有教无类，不止收大燕的学生，还收其他各国的学生。” “所以我不管走到哪里，找到几个曾经的学生，真不是什么难事。” “学生们孝顺，为我置办一点产业也不是什么难事。” 棠妙心：“……” 在她的心里，程立雪其实和老骗子没有太过本质的差异。 毕竟他的那一身学问，百分之九十都是操来的。 她对他无论如何也尊重不起来。 她却忘了，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看程立雪却不是这样。 他在其他人的眼里，他就是超级大儒，六国中学问最渊博的人。 她问程立雪：“你说学生为你置办产业，不会像是当初你从我手里那样黑银子一样的置办吧？” 程立雪的表情略僵了一下，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样无法无天吗？” “尊师重道是人的基本道德标准，他们一心盼着我能到他们的家乡来，早早为我备上一处宅子，再正常不过。” 他这话倒没有吹牛。 他在六国一城的文人中地位极高，被人各种推崇，从国子监毕业的其他几国的学生，对他都尊敬有加。 棠妙心提醒他：“你以前是大燕国子监山长的时候，他们对你尊敬有加没有问题。” “但是你现在已经是归潜皇太女的太傅，这里是戎州，你能确定你的那些弟子依旧对你十分尊崇吗？” 程立雪单手负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自信地道：“当然。”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得外面有声音传来：“程立雪就在这里。” 那记声音程立雪有些耳熟，正是为他置办这座宅子的弟子的声音。 他的面色微变：“他应该是来找我研习书文的。” 外面的那记声音里透着谄媚：“他如今已经是暴君的人，便不再算是我的老师。” “我之前将宅子让给他，就是为了稳住他。” “他在这里布下了一些阵法，诸位小心破阵。” “一会拿住他后，还请诸位在王爷的面前为我说句好话。” 程立雪：“……” 他觉得他的脸都被人打肿了！ 他原本想着他在戎州有好些弟子，这些弟子能派上大的用场，到时候亮瞎棠妙心的眼。 可是现在他才在棠妙心的面前吹完牛，他的弟子就背叛了他。 棠妙心轻笑一声：“程太傅，你这弟子还不如我。” “我顶多也就扯掉你的假发，揪掉你几根胡子，还不至于把你卖了去讨好其他人。” 程立雪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咬牙切齿地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个卖师求荣的混账，我要弄死他！” 棠妙心劝他：“事到如今，你生气也没有用，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程立雪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了破墙的声音。 好在他之前为了装出有格调的样子，在外面布置了好些阵法，那些人一时间进不来。 棠妙心看着他道：“程太傅，我难得和王爷有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我记得你的武功不低，还精通阵法，通晓易容术，想来从这里离开不难。” “我们就不捎带上你了，毕竟人多更容易招人眼，你千万要保重哈！” “我还等着我登基称帝后，你在归潜开个国子监，替我教化万民。” 程立雪：“……” 他想问候她家祖宗十八代！ 只是他想到她爹是棠九歌，他就决定忍了。 第1102章 我真的非常想你 程立雪轻骂一句：“你这个逆徒！” 棠妙心轻笑一声，拉了拉宁孤舟的袖子，他便带着她从另一侧离开。 这几日宁孤舟已经把这府城池摸熟了，知道哪里能藏人，就带着棠妙心去了另一处屋舍。 两人落地后，棠妙心问：“这里有其他人吗？” 宁孤舟摇头：“没有，这是我之前为了找你，在归潜置办的住处。” “这里有个当地的老仆帮忙照看，平时没有人。” 棠妙心愣了一下：“你曾到归潜找过我？” “与你分开的那几年，我四处找你。”宁孤舟回答：“因为知道你来的是归潜，所以我在归潜花的时间最多。” “当时事忙，不太能离开秦州，只有一次借着南下的机会来过归潜。” “那次时间极短，我不能在此地久呆，想起你曾说过想过普通人的日子，与我做一对寻常夫妻。” “我便在这里买了一间普通的宅子，想着找到你以后一起来住上几日，却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两人重逢也有一段时间了，却都极有默契地不谈分别后的事情。 那一段岁月对两人而言都有些残忍和难熬。 此时宁孤舟提起，棠妙心沉默了一会后问：“你能跟我说说那几年的事吗？” 宁孤舟轻拥着她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你在身边，小甜豆安好，便什么都好。” 棠妙心想自己那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心情略有些复杂。 她曾怨过他，每次一提起那次的分别就恨得牙痒痒。 只是当她心平气和下来后，再回想当初的事，她就会发现她其实也有问题。 她靠在他怀里道：“你说得对，都过去了，我们要珍惜现在。” 她说完手就有些不太老实地往他的衣衫里钻。 宁孤舟：“……” 他伸手抓住她做怪的手，哑着声音道：“妙心，别胡闹。” 棠妙心看着他道：“这不叫胡闹，这叫抓紧时间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如今我在定北王府，你进不去，我出来一次不容易。” “这一次好不容易撞上，我又被你掳了过来。”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做点什么，那也太亏了。” 宁孤舟：“……” 他虽然觉得现在四处都是抓他们的人，此时两人亲热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他又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难得见面，这里又安全，抓他们的人暂时也找不过来。 有的念头就不能在心里生起，更不要说棠妙心就在怀里抱着。 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进了里间。 屋子里常年有人收拾，床褥都是新铺的。 宁孤舟将她放在床上，她主动亲上了他的唇，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更重了，他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 这个下午注定是狂乱的。 两人没管外面的人疯了一样在找他们，中间甚至有好几波找他们的人从房前走过。 他们也不去想要如何覆灭定北王府，在这个下午，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四处风声极紧，都没能影响到他们。 入夜后，追寻他们的动静更大了几分，整座城池都快要掀翻了。 棠妙心懒洋洋地靠在宁孤舟的胸口，下午的疯狂，榨干了她的体力。 她这会只想赖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做。 宁孤舟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棠妙心摇头：“不用，左右都闹成这样了，就先让他们再找找。” 宁孤舟想起一件事情，问她：“沐云修对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心思？” 今天他劫持棠妙心的时候，他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沐云修对棠妙心太过关注。 此时全城大张旗鼓地找人，他觉得也不是只找他一人，只怕更多的是为了找到她。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你吃醋了？” 宁孤舟并不避讳自己的这份心思：“确实有点。” 棠妙心伸手摸着他的眉眼，笑意从桃花眼里泄了出来：“你这么直白地承认你的醋意，我挺开心的。” 她说完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连亲了十几下：“真的很开心！” 宁孤原本心里有些不舒服，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安抚到了。 他轻笑一声，轻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记吻。 她伸手将他推开了些许：“不能再胡闹了，我总不能一副下不了床的样子回定北王府。” 这是她最后的理智了，在宁孤舟的面前，她的定力实在是差。 宁孤舟轻拥着她道：“好，听你的。” 他话是这样说，声音却有些沙哑。 棠妙心觉得这样的他，真的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她想了想，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最后一次哈！” 她说完又亲上了他的唇。 宁孤舟有些想笑，这样的她实在是太过可爱。 这种事情只要她愿意，他自然是要配合的。 这一次闹完后两人都没什么力气，相拥而眠。 而此时的沐云修因为一直没有棠妙心的消息，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慌。 他一向是冷静的，很少会因为身边的人心情起大的波澜。 他也从没有为另外一个人牵肠挂肚过，不知道这种患得患失又担忧至极的心情。 沐云修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太好，这么一折腾，便咳得更加厉害。 他的下属劝他回去休息，他没有听。 他站在漆黑的街头，感受着雨露的侵袭，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按理来讲，他与秋霜总共也没有见过几次。 他把自己这份复杂的心情归结为她今日遇险是因他而起。 若他不查她，不带她去酒楼吃饭，便不会遇到这件事。 又有查探的下属过来，他忙问：“可有秋霜的消息？” 下属回答：“我们已经将整座城都翻了一遍，至今没有任何秋霜姑娘的消息。” “那个探子也不知所踪，属下极度怀疑他们还有帮手。” 沐云修的眸光幽冷。 下属看了他一眼又道：“刚才我们在找秋霜和探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另一件事。” 沐云修问：“什么事？” 第1103章 皇太女来了戎州 下属回答：“有人举报太傅程立雪到了戎州。” 程立雪的大名沐云修也听说过，这位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微拧着眉问：“他到戎州做什么？” 下属回答：“具体的不太清楚，据说他是为皇太女而来。” 沐云修的眼里添了几分冷意：“皇太女来了戎州？” 这件事情让他有些意外。 上次他奉定北王妃之命去福寿寺围杀皇太女，却被她逃脱。 整个过程，他没能和棠妙心打过照面。 虽然当时所有人都说皇太女是个大草包，但是她身边有个十分厉害的婢女。 但是沐云修却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皇太女真是草包的话，就不会让姬萌鱼念念不忘，也不会引得大燕的秦州以大燕的江山为聘。 他抓住姬萌鱼后曾问姬萌鱼皇太女是什么样的人。 姬萌鱼的回答就挺耐人寻味，他哭着道：“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可惜她不要我，而我又打不过宁孤舟。” 沐云修当时听到姬萌鱼这样说，就觉得这货脑子有病。 如今他终于知晓一点牵肠挂肚的滋味就觉出了其他的味道来，那位皇太女可能和传闻中的废物完全不同。 福寿寺里的那一日的反杀，可能并不是皇太女身边婢女的手笔，而是她的手笔。 下属回答：“这件事情属下也不是太清楚。” “军师若要查，属下现在便把人带过来。” 沐云修出于私心，今夜就算是翻了整座城池也要找到棠妙心。 他还有着属于自己的职责，在知晓归潜的皇太女可能到戎州之后，他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连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止住咳后，下属便把人带了过来。 那人沐云修也曾见过，是城中一位还算有点名气的文士。 那位文士见到沐云修便行了一个礼，他没心情玩这些虚礼，直接问：“你真见到了太傅程立雪？” 文士回答：“我曾在大燕的国子临读过几年书，见过程立雪，算是他的半个记名弟子。” “我年少时曾许诺送他一间屋舍，他随时可以过来小住。” “约莫十来天前他突然登门，我十分意外，因为有约在先，便将他请到我的一座宅子里住下。” “我昨天突然听说他不在大燕的国子监做山长后，到归潜做了皇太女的太傅，我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有些一妥，便将这事禀报给了府尹大人。” “不想他十分机敏，竟在我的宅子设下不少阵法，我们破阵进去后，他已经消失不见。” 程立雪对外收的弟子只有棠妙心一人，但是在她之前，他还收了一些有天分的人做记名弟子。 这个文士就是其中相对出色的一个。 沐云修的眸光冷了下来：“他有说为什么来戎州吗？” 文士回答：“他没有多说，只是我有一次偶然听他和他的同伴闲聊时提起，说是皇太女来了戎州。” “他是过来帮着皇太女做一件大事，至于那件大事是什么，他们没明说，我套话没能套出来后，便没有再问。” 沐云修隐隐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藏匿着巨大的杀机。 皇太女来戎州做大事，做什么大事，他只消粗粗一想便能想得明白。 沐云修再结合这段时间定北王府的异常，便知道这位皇太女殿下，很可能已经进了定北王府。 可是定北王府那么多人，谁是皇太女？ 沐云修最先要怀疑的就是陆闲尘带回来的那几人。 他倒没有怀疑陆闲尘背叛了定北王府，只是单纯地觉得陆闲尘太蠢，被国主把人塞到身边而不自知。 如果皇太女真的夹在陆闲尘带回来的那几个人中间，谁是真正的皇太女？ 沐云修首先想到的是秋霜，但是这个答案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如果秋霜真的是皇太女的话，今天那个探子就不会动手杀她，更不会以她为质将她掳走。 她也不会在他的面前说那样的话。 更不要说，皇太女的身份那么尊贵，不太可能像她这副样子。 他又想起上次他奉定北王之命查前定北王妃鬼魂之事，秋霜全程都十分配合。 可是那天的事情他又总觉得有哪里对不上，他似乎丢失了一段记忆。 而记忆这种东西，真的会丢吗？ 他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思绪杂乱，他没忍住又咳了起来。 一声略有些嚣张的声音传来：“军师身体不好就回去歇着，这些繁琐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沐云修听到这记声音眸子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来人他十分熟悉，是定北王收的义子中最长的那位，众人皆称他为大将军，定北王赐其姓陆，名峰。 陆峰行事狠辣，和沐云修平时行事的方式不同，两人算得上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沐云修用帕子拭了拭唇角道：“大将军不在军营里呆着，跑到城里来做什么？” 陆峰挑了一下眉，用挑衅的语气道：“今天世子去我营里闹了不大不小的事，我回来找父王主持公道。” “没想到一进城就听说军师在抓人，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沐云修淡声道：“大将军既然是来找王爷的，去王府找王爷便是，城里的这些事情，不是大将军能过问的。” 陆峰也不生气，只道：“我知道军师是整个戎州最聪明的人，但是你这身体实在是不宜多虑。” “我听人说，智者不寿，军师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否则就算你抓了皇太女，立下赫赫功劳，也没有福气享用这个功劳。”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多谢大将军的关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倒是大将军上次折了数百兵马的事情，这一次回去怕是得好好跟王爷解释。” 陆峰面色微变，冷哼一声道：“军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他说完拂袖而去，走过街角，却留下一个心腹，让其盯着沐云修。 沐云修对他也算熟悉，虽然没有看到他的安排，却对下属道：“杀了。” 第1104章 她是不是玩脱呢？ 下属明白沐云修的意思，立即带人去街角，把陆峰留下来的人直接斩杀。 沐云修平时看着性子温和，但是一旦惹到，他同样杀伐果断。 被陆峰一打岔，他的情绪反倒平静了下来。 旁边篮子里小鸡，“叽叽”地叫了两声。 沐云修将篮子的盖子打开，小鸡们乖巧地趴在里面，睁着一双黑漆漆的豆豆眼看着他，呆萌可爱。 他看到这四只小鸡，更加确定棠妙心不可能是那皇太女。 谁见过如此接地气的皇太女？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他知道是他的人把陆峰的人料理了。 他淡声吩咐：“继续找秋霜，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明时分，沐云修的下属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见到被呆在网兜里，嘴里塞着抹布，满身是伤棠妙心。 沐云修赶到的时候，下属已经把棠妙心从树上放了下来。 她此时还没有醒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下属轻声道：“秋霜姑娘应该是昨夜半夜被吊在这里的。” “只是昨夜天黑，我们没有看到。” 沐云修见棠妙心面色苍白，嘴唇裂开一道血口子，身上有好几处血痕。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想去抱起棠妙心，他的下属拦着他道：“军师，你先休息，我等找人把秋霜姑娘抬回去。” 沐云修累了一晚，到此时路都走不太稳，根本就不可能抱得动棠妙心。 他之前对自己病弱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现在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弱成这样，实在是太不像样。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对下属道：“尽快找到鬼医。” 下属有些意外，因为他之前对找鬼医之事一直极为随缘。 沐云修并没有直接把棠妙心送回定北王府，而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府第。 大夫很快就来了，他为棠妙心把过脉后道：“这位姑娘受了极大的惊吓，这是失魂症。” 若沐云修对棠妙心还有一分怀疑的话，大夫的这句话也完全打消了他的怀疑。 如果她真的是皇太女的话，不至于吓成这副样子。 他对大夫道：“立即为她医治。” 大夫应了一声，为棠妙心施针。 他的针施完后，棠妙心也就醒了过来。 她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立即就坐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众人。 沐云修温声道：“秋霜，是我，别怕！” 棠妙心红着眼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她抽泣着道：“多……谢军师……救命之恩！” 沐云修看到她这副样子心情有些复杂，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道：“都过去了，有我在，往后不会让再你涉险。” 棠妙心没料到他会有这种举动，身体一僵，差点都吓得忘记哭了。 是她的戏演得太好，以至于演过头了，让他误会什么了吗？ 她在心里琢磨，她也没给他什么误会的信号吧？ 他怎么就这样了？ 她轻咳一声，伸手推了沐云修一把，轻声道：“我不怕！我没事了！” 沐云修感觉到了她的紧张。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抱她，多少有些不合适。 他略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看了她一眼。 她此时眼睛红红的，脸上满是泪痕，表情却又带着几分倔强。 她这样看在沐云修的眼里是她明明怕得要死，却还在那里硬撑。 他和她之前终究没有太深的交情，在她的心里，他应该还不是她的依靠。 所以在她遇到困难和感觉到恐惧的时候，她更倾向于自我消化，而不是向他寻找安慰。 这种心理沐云修也曾见过，只有曾经吃过大苦头的人，才会想着事事都靠自己。 他温声道：“你好好休息。” 棠妙心却没躺下，而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后问：“这是哪里？” 沐云修回答：“这是我家。” 棠妙心：“……” 她想起昨夜宁孤舟说起沐云修时酸溜溜的语气，她可不敢睡在他家里。 她便道：“军师把我救回来，想来已经花了极大的力气。” “我不能再在军师家里叨扰了，我想回王府。” 她说完就要下床，沐云修伸手拦着她：“你受了伤，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王府那边这会有些状况，你不适合回去。” 棠妙心瞪大一双眼睛问：“王府能有什么状况？” 沐云修原本不想跟她说太多，但是她要执意回王府，他只能稍微透露一些讯息。 他略沉吟了一下后问：“和你一起来王府的那个婢女秋色，你知晓她的来历吗？”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这是对书秀生出了怀疑。 她很快就在心里理出了脉络，他们这边行事一直都十分稳妥，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昨天程立雪被他的弟子出卖，他的身份曝光。 而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归潜皇太女的太傅，他到戎州，自然会引起戎州众人的警觉。 她也不知道他外面泄露了多少消息，但是就目前沐云修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怀疑皇太女到了戎州。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在定北王府搞了不少事，他们很容易就会怀疑皇太女跟着陆闲尘进了定北王府。 只是因为昨天她被宁孤舟掳走，现在又是这副惨样子，所以沐云修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他此时怀疑书秀是皇太女。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书秀和莫离怕是都会有危险。 棠妙心理清这件事情后，在心里先骂了程立雪一顿，然后在心里飞快地想应对的方法。 直接从定北王府逃走是绝对的下策，因为如此一来必定会被定北王府追杀，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想办法解除他们的嫌疑才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解除他们的嫌疑？这事绝对是个技术活。 棠妙心点头：“知道，她比我更惨。” “她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最先是把她卖进楼子里，她逃出来后，被打断了腿。” “后面鸨母见她学什么都学不会，性子十分倔，让她做妓子也只能做最下等的妓子。” “她这样子很难为楼里赚不到钱，可能还得闹出人命，鸨母拿她也没办法，干脆把她卖了。” 第1105章 誓言不可信 棠妙心说到这里略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三年前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性子极闷，都不怎么说话。” “我逃跑的时候还是她帮的忙，主家知道是她帮的我，把她打了一顿，就又把她发卖了。” “我听到她被发卖的消息后，就求世子把她救了下来，然后我们就一起来了戎州。” 沐云修从中听出了关键的讯息：“你三年前就认识她了？” 棠妙心点头：“是的。” 沐云修的眸光幽深，棠妙心轻声问：“军师，有哪里不妥吗？” 沐云修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秋霜，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事实吗？” 棠妙心点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这种事情，她最近发的频率有点高，业务也越来越熟练。 他要想听，她还能给他发出可信性更高一点的誓言来。 沐云修摇头道：“不用，我信你，但是有些事情却还需要查验一下。” 棠妙心心里有如明镜，面上却满是不解地问：“查验什么？” 沐云修没有跟她解释什么，只道：“你换一套衣服，我送你回王府。” 棠妙心应了一声，自己换着衣衫到里间去换。 沐云修给她准备的是一条寻常的裙子，她换上后就跟着沐云修去了定北王府。 棠妙心眼尖地发现，沐云修这一次还带了一个大夫。 他这个时候带大夫不会是为他治病，更多的怕是要去验证什么。 棠妙心的心思幽深，今日她要再和沐云修过招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具不具备“重启”的环境，能不能一次性过。 她看了一眼沐云修的后颈，再看了他瘦弱的身体。 她极度怀疑她今天再给他“重启”，很可能会把他玩挂掉。 他要是现在挂了，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差。 棠妙心有些头疼。 昨天陆闲尘出门去了军营，至今未归。 沐云修带着棠妙心到陆闲尘的住处时，再没有人为他们撑腰了。 这种局面让棠妙心的心情既然复杂又纠结。 陆闲尘是挺蠢的，没什么大的用，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在关键的时候总归能顶顶事。 今天他们三个面对沐云修的试探，没有陆闲尘在，就只能全靠自己了。 这一次考的是他们的默契和应变能力。 淡定如棠妙心，手心都沁出了汗。 棠妙心跟着沐云修进去的时候，莫离和书秀正在擦桌子。 书秀一看到棠妙心便问：“你昨天去哪里了？世子呢？” 棠妙心红了眼眶：“我不知道世子在哪里，我昨天出去玩，被人掳走了。” “好在军师救了我，要不然我现在还回不来。” 书秀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出去一趟出事了，但是她又摆平了。 但是现在沐云修带着这么多的人找上门来，只怕是又出事了。 书秀和棠妙心交换了一记眼神，书秀心里有谱了。 她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棠妙心轻声道：“我没事。” 沐云修看到两人的样子眸光深了些，问书秀：“你是怎么认识秋霜的？” 书秀回答：“三年前我和她一起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婢女，因此相识。” 这事棠妙心之前就怕有人来问，早就和书秀一起编了一整套的故事，能对得上。 沐云修又问：“那你又是如何到到世子身边的？” 书秀回答：“秋霜被主子虐待逃走后被人所救，她觉得伺候世子的差事不错，就帮我赎身，然后就跟着世子了。” 这话也和棠妙心之前说的对得上。 沐云修将书秀再次打量了一番，见她虽然模样平平，但是看起来透着几分倔强，倒也和棠妙心的话对得上。 沐云修扭头看了大夫一眼，大夫会意，对书秀道：“劳姑娘把裤腿捋起来。” 书秀咬了一下唇，却也听大夫的话捋起裤腿。 大夫用手在她的腿上仔细摸了摸，又为她诊了诊脉。 他做完这些后对沐云修道：“这位姑娘的腿确实断过，她还受过一些暗伤，至今没有调理好。” 这事依旧能和棠妙心说的对得上。 沐云修不算是疑心病重的人，但是他做事十分谨慎。 他让人把书秀先带下去，然后问棠妙心：“你让人把秋色带到世子身边是哪一日，为了赎她花了多少银子？” 棠妙心的心一沉，知道他还在试她。 当时他们只是凑一起编了个完整的故事，并没有商议到具体的细节。 她在心里把沐云修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却又觉得他这样公事公办更好，真要跟她谈情说爱才要命。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有了一个书秀可能能对得上的答案： “去年的十二月初九，我当时只有十三两五钱银子，全用来赎她了。” 沐云修又问：“你知道书秀是哪里人吗？” 棠妙心觉得他真的挺烦的，这是没完没了了！ 她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直接把他弄死，然后杀出定北王府。 她算了一下做整件事情要担的风险，又忍了下来。 她回答：“她是齐国人，老家好像是在陈州武县。” 沐云修有些意外：“她是齐国人？那她怎么到的归潜？” 棠妙心回答：“奴婢之前跟您说过，她幼时被人贩子拐走的，人贩子卖人可不管你是哪国的。” 沐云修听她又用上奴婢的自称，同时还用上了敬语，只怕是生气了。 他笑了笑，对下属道：“把秋色再请过来。” 书秀过来的时候，沐云修直接问她：“一共三个问题。” “你是哪里人？哪一日到世子身边的？秋霜赎你花了多少两银子。” 书秀看了棠妙心一眼，她表情淡淡，似乎让她随意发挥。 书秀却眼尖地看见棠妙心的指尖扣着什么东西，知道只要她一答错，他们三人的身份就会败露。 这些问题她和棠妙心没有对过，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眸光微深，问道：“军师是在查我们吗？” 沐云修淡声道：“你们若没有问题，自然就经得起查。” “若有问题，你们也该庆幸是我在查你们，若换成其他人，就不是这么温和地查了。” 第1106章 棠大忽悠上线 棠妙心对沐云修福了福道：“多谢军师。” 她说完又对书秀道：“你照实说就是，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 书秀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有谱了，她原本就聪慧，此时得到棠妙心的暗示立即就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她当即便道：“我是齐国陈州武县人，被人贩子卖到归潜。” “我到世子身边的那一日是去年的十二月初九，秋霜为了救我掏光了她的积蓄。” “因为我当时为了掩护秋霜出逃，我的主家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两银子，秋霜的银子不够，找人借了些。” 沐云修问她：“你知道秋霜的积蓄有多少吗？” 棠妙心将手里的毒药扣得更紧了些，银子这个数字是她瞎编的，她也不确定书秀能不能答得上来。 书秀看了她一眼，回答：“她出逃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银子，当时全加起来有十五两左右。” “她救我时手边应该已经花了一些，约莫有十三两左右吧！” 棠妙心听到这个答案都想给书秀点个大大的赞，她真的太聪明了，瞎编的数字居然也能对得上。 沐云修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这样的细节都能对得上的话，就只能证明他们的话都是实话。 看来书秀并不是皇太女。 之前他就一直怀疑陆闲尘身边还有几个藏匿于暗处的人，此时看来，皇太女大概率是藏在那些人中间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也觉得书秀和棠妙心两人都不太可能是皇太女。 毕竟皇太女那么尊贵的身份，在明知道定北王想要杀她的情况下，不可能以身犯险明晃晃地进到定北王府。 他看着棠妙心道：“你好生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迟些再来看你。” 棠妙心直接拒绝：“军师的救命之恩奴婢会铭记于心。” “只是军师事务繁忙，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劳动军师探看。” 她说完对着沐云修福了福：“奴婢恭送军师。”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在发脾气了。 他知道刚才这样的试探会让人不舒服，更不要说她遇险还是因他而起，她生气他并没有太过意外。 他平时与人相处，更多的是算计人心，一切从利益出发。 对于女儿家的心思，他知晓的并不多，他虽聪慧，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哄她。 他便什么都没有说，带着人就走了。 他走之后，棠妙心就冲书秀挤眼睛：“你厉害了，三道题半点都没有错！你怎么做到的？” 书秀回答：“你让我实话实说，这就是在告诉我，该说真话的时候说真话，该说假话的时候说假话。” “我出生的地点如实说，跟在陆闲尘身边的时间应该是你打算正式用他的那天，也就是去程太傅住处的那天。” “至于银子的数量就难一点，你之前生气骂人的时候跟数字有关的只有二百五和傻十三。” “二百五太多，那就只有十三对得上了。” 棠妙心：“……” 莫离：“……” 他今天自沐云修过来就知道有事，他已经做好准备硬拼了。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棠妙心和书秀能如此有默契，这样的题都能对得上！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书秀真的太聪明了，这题要是让他来做，八成一道都对不上！ 棠妙心真心实意地对书秀道：“你真的太聪明了！” “我当时编十三两这个数字的时候其实也是有些犹豫的，我也没指着你能答得上来。” “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会把这个和我骂人的话联系在一起。” 书秀轻笑：“这个很简单啊，因为你当时的样子明显是在生气，你生气的时候就会骂人。” 棠妙心此时只想夸书秀有颗七窍玲珑心！ 当初齐剑兰只让书秀做个婢女和暗卫，真的太浪费人才了！ 棠妙心问书秀：“我平时骂人的话还有一句是问候十八代祖宗，你为什么没猜十八？” 书秀默了一瞬后道：“我觉得问候十八代祖宗这句骂人的话要相对文雅。” “你当时生气的都要杀人了，应该不会用文雅的词，应该更加直接的骂人的话。” 这一次棠妙心服了，书秀厉害了！ 莫离在旁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之前都好好的，沐云修为什么会突然重新查我们？” 棠妙心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莫离骂道：“程立雪忙没帮上，尽拖后腿！” 书秀则问：“程太傅不会有事吧？” 棠妙心回答：“这老小子心眼多着了，他的武功不算太弱，又懂阵法，会用点毒，还有井拾余帮忙。” “光凭这些定北王府的人就很难抓住他，更不要说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后手，他顶多就是被追得狼狈一点。” 她对程立雪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看着仙风道骨，其实肚子里也是一堆的弯弯绕绕。 当初她在大燕京城的时候就没少被他折腾，也是她早有防备，要不然怕是还得吃程立雪的亏。 更不要说这些年来，程立雪在各地混得风生水起，他要是那么容易被抓，怕是早就死了。 书秀点头：“也是，程太傅是名扬六国的大人物，自保的本事肯定有的。” “只是现在他们今天来找我们，应该是怀疑殿下也来了定北王府。” “昨天陆闲尘出去后就没有再回事，八成是出事了，殿下，我们往后该怎么办？”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陆闲尘出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眼下的局面对我们确实不太友好。” “陆闲尘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其实陆闲尘也没有特别蠢，只是他的运气不好，遇到的都是顶尖的聪明人，他的那点手段就有点不够用。 昨天陆闲尘去军营，是为了试探他母族留给他的人是否还能用。 如果他能平安回来的话，就表示那些人没有问题。 他没能平安回来，就意味着那些人已经投靠了定北王。 书秀问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要想办法救陆闲尘吗？” 第1107章 她不要跟着他 棠妙心摇头：“救他？我们就这点人，怎么救？” “不要说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一个不好，很可能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祈祷，他命大一点，别这么早死了。” 棠妙心只要陆闲尘带着特制的药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那些人就会对他动手。 更不要说，他们前段时间在定北王府搞出那么多的事，定北王妃原本就想要杀他。 他一个人出王府去了军营，那就是在给定北王妃机会。 以定北王妃行事狠辣的方式，肯定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陆闲尘这一次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她昨天出门一则是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找机会见见宁孤舟。 她同时也想试一下沐云修，看看能不能抱他的大腿，然后找机会策反他。 可惜的是，今天他抱过来的那一下，她就知道他的这个大腿不能抱，抱了的话宁孤舟会秋后算账。 所以现在对他们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投靠定北王妃。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摸清楚定北王府的底，才能从中搅和，彻底乱了定北王府。 毕竟定北王妃的身边还有姬萌鱼在，合他们两人之力，要玩死定北王妃不是难事。 她的打算挺好的，她却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太低，很多时候并没有她选择的机会。 他们才商议妥当，陆峰就带着一队人马过来把他们围了：“他们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全部给我带走！” 他身后的士兵齐齐应了一声，伸手就要来扣棠妙心。 棠妙心拧眉，难道她的身份被识破呢？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时候，沐云修的声音传来：“都给我住手。” 棠妙心抬眸，就看见沐云修走了进来，她的心思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心情略有些复杂。 陆峰冷声道：“军师这是非要和我对着干吗？” “我这一次过来奉的可是王爷之命，军师该不会连王爷都没放在眼里了吧？” 沐云修的表情淡然从容：“大将军言重了。” 他说完拿出一块牌子道：“王爷有令，世子身边之人，由军师沐云修彻查，其他相关人等，不能阻拦。” 陆峰认得那块牌子是定北王的手令，他说奉定北王的命令而来，却并没有这样的手令。 所以该听谁的，不言而喻。 陆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瞪着沐云修道：“军师这是要与我为敌吗？” 沐云修淡声道：“我这人做事，一向是谁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 “对于那些狼子野心，不懂得尊敬他人者，我一向不会手软。” “大将军若看我不顺眼，大可以来找我麻烦，我在戎州五年，大将军可见我怕过谁？” 陆峰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斯文有礼地回看看，唇边还有一丝极为温和的微笑。 陆峰当然知道沐云修虽然病弱不堪，却极不好惹。 沐云修的手一动，他的随从便把一把刀呈到陆峰的面前。 陆峰认得那把刀，那是他身边亲卫所用，他昨天派了一个亲卫盯着沐云修。 沐云修的眸光温和：“昨夜有人持这把刀刺杀我。” “我知道这种佩刀是大将军的人所持有，但是我也知道大将军不会做出刺杀这种下作的事情来。” “这事一定是有人想要嫁祸给大将军，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我便让人把那人杀了，这把刀现在还给大将军。” “还请大将军往后把刀看好了，不要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机会。” “这一次只是刺杀我，我信得过大将军的为人，自然不会相信。” “但若是有人用这样的刀去刺杀王爷，王爷会不会信大将军，就不知晓了。” 陆峰的脸色来来回回地变了好几回，沐云修看着斯文儒雅，声线也很温和，却让陆峰的心底发凉。 他们是老对手了，之前就交过好几回的手。 陆峰知道沐云修的手段十分了得，真对上，吃亏的那个很可能是他。 他伸手接过那把刀，笑道：“还是军师明事理，多谢军师提醒。” “既然军师有王爷的手谕，这三人自然就交由军师处理。” 他说完扭头就走，他扭过头的时候，脸上再不见一丝笑意。 他的手紧紧地握在刀柄上，若是可以，他真想一刀剁了沐云修。 沐云修对于他的敌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陆峰这种，还不配。 陆峰的人全部走后，沐云修对棠妙心等人道：“你们收拾一下，去我那里。” 棠妙心的眸光微沉，问道：“去你那里？世子呢？” 沐云修回答：“昨天世子去军营的时候惊了马，不小心掉下了山崖，现在生死未知。” 棠妙心：“……” 她虽然之前就猜到陆闲尘会出事，但是她真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事。 最重要的是，陆闲尘这样出事的方式和她之前给定北王妃出的主意十分吻合。 她不想去沐云修那里，便道：“世子说了，他有前王妃护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逢凶化吉。” “他现在只是生死未知，我们不能就这样弃他而去，奴婢要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沐云修听到她这话略有些意外，毕竟她之前为了三十两银子就能出卖陆闲尘。 他看了她一眼，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走到她身边道：“定北王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太平。” “世子在的时候，也许能护得住你们，一旦他不在，王府里不管是谁，都能直接撕了你们。” 棠妙心敛着眉眼道：“奴婢知道，但是奴婢还是想得到他的确切消息后再做决定。”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你不愿意跟在我身边？” 棠妙心想说他这话太有歧义了，简直就不忍直视。 也是她现在的身份太低，要不然光是他这一句话她就能打破他的头。 于是她便道：“奴婢答应过王妃，若世子出事，奴婢可以去王妃那里做事。” 沐云修的眸光冷了下来：“王妃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并不好相处……” 第1108章 他被占便宜了 沐云修说到这里知道这话有些过了，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说。 他便又掐了话头道：“昨夜你被掳，是我连累了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王妃那边，绝对不是个好的去处。” 棠妙心在心里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定北王妃要是好相处，那真的是见鬼了！” “但是她那里是我能呆的最好的地方了，我要跟你走了，事情了结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哄宁孤舟。” 她面上纠结了一会，却还是道：“多谢军师提醒，但是奴婢还是想跟着王妃。”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我会派人去找世子，若是能找到世子自然是好的。” “若是找不到他，你也绝不能去王妃那里，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对你更好。”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书秀和莫离：“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两位朋友想想，不要任性。” 他说完扭头就走。 眼前的局面，让棠妙心有些牙疼。 书秀打趣地看着她道：“军师对你的关心有些非比寻常。” 棠妙心双手叉着腰道：“好想打爆他的头！” 莫离轻哼一声道：“就他这样的，居然也想跟王爷抢王妃，真不要脸！” 他说到这里又道：“不过王妃放心，等灭了定北王府后，我一定会告诉王爷，王妃对王爷忠贞不二。” 棠妙心此时心里正烦着，听到这话直接给了他一记暴栗：“一边呆着去。” 莫离抱着脑袋委委屈屈地坐到一旁，没敢插话。 书秀在旁替棠妙心分析：“定北王妃是极为危险的存在，能离她远一点就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沐云修现在看来对我们并无恶意，他本身能力强，若能策反他，能省很多的力气。” 棠妙心叹气：“他只是看着无害，但是副作用太大。” “这个时候我又盼着陆闲尘能活着回来了，这货活着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或许是老天开眼，她的祈祷生效，当天傍晚，陆闲尘就被找到，并送回了定北王府。 棠妙心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惨样，只觉得他前所有未有的顺眼。 他一被送进来，她就开心地扑到他的身上哭：“世子，你没事吧！” “你要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办？” 原本就重伤的陆闲尘被她这一扑，只差没扑断气。 他虚弱地道：“演过了，收一收！” 棠妙心在扑过来的时候已经为他把了脉，他伤得虽重，但是暂时死不了。 沐云修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 他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他的下属问：“军师，为什么要救世子？” 他们不止一次对陆闲尘动过杀心，这一次他真遇险时，却出手救他，这事怎么想都有些不对。 沐云修的声音有些飘远：“他活着还有用，能用他钓出皇太女。”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下属听的，倒不如说是他自己说来哄自己的。 对他而言，陆闲尘是死是活其实区别不大。 只是陆闲尘若死了，棠妙心又不愿意跟在他身边，她就算再聪慧，也应付不了定北王府这一潭深水。 更不要说现在定北王要反，陆盈袖要嫁给赵焰，皇太女来了戎州。 在这个多事之秋，他很难顾得了她，只能先留陆闲尘一条命，先稳住定北王府的局势。 只是他想到这里，又觉得此时的自己多少有些不正常。 他之前只做自己要做的事，万事从大局出发，何曾在意过旁人的生死？ 如今他对棠妙心如此挂念担忧，这件事情多少有些不正常。 沐云修想起他师父对他的命格批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走不到几步，弄琴过来道：“军师，王妃请你过去一趟。” 沐云修在救陆闲尘的时候就知道会得罪定北王妃，此时听到这事也没有太过意外。 他淡定道：“劳姑娘带路。” 弄琴看了他一眼，没忍住道：“军师应该知道世子是王妃要杀的人。” “他这一次原本必死无疑，军师又何必多此一举？” 沐云修没解释，只道：“多谢姑娘提醒。” 弄琴知道他的性子只是看着温和，其实十分难以亲近。 她便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他去见定北王妃。 弄琴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沐云修见到定北王妃时，看见姬萌鱼身着一身女装正在给她捏腿，他的眉头微皱。 他凉凉地看了姬萌鱼一眼，这货现在适应这身份似乎还适应的挺好。 姬萌鱼被他整残了，骨子里有些怕他，当即便站了起来。 定北王妃轻轻拍了一下姬萌鱼的手，温声道：“你也不是外人，不用避讳。” 姬萌鱼很想说：“我不是想避讳什么，只是单纯地不想见沐云修。” 只是定北王妃开口了，他只得老实地蹲下去，继续给定北王妃按腿。 定北王妃看向姬萌鱼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沐云修知道定北王妃的某些喜好，此时心里一阵恶心。 他直接道：“最新消息，皇太女来了戎州了。” 定北王妃听到这句话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沐云修便知道她已经得到这个消息了。 他想起昨天进府后就来拜见定北王妃的陆峰，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着以往的温雅，并没有显露什么。 定北王妃问他：“找到她了吗？” 沐云修回答：“没有。” 定北王妃的身子坐得直了些，淡声道：“本妃听说你再次审过世子屋里的那几个人，可有异常？” 沐云修摇头：“他们都没有问题，所以我留了世子一条命。” “留他的命做什么？”定北王妃微微抬眼，声音里透出了几分凉薄。 她以前容貌没有受损时这样说话是娇俏中含怒，不会引人反感。 现在她的眼皮子微抬，眼角的皱纹就全挤了出来，整个人就透着几分刻薄之相，十分恶心。 沐云修的眸光轻敛：“他回到王府后，王府接连出事。” “我们之前就推断必定有人是藏匿在世子的身后。” “之前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如今已经不用去猜，已经能确定就是皇太女。” 第1109章 互相伤害吧 沐云修的语气冷了些：“世子若是死了，皇太女必定还会找上其他人，如此一来就会防不胜防。” “还不如留世子一命，盯死他，若有异动，立即就能发现，再顺藤摸瓜，找出皇太女。” 定北王妃笑了笑：“听你这语气似乎把那位皇太女视作劲敌。” “可是据我所知，她似乎是个不顶事的废物。” 沐云修淡声道：“王妃说的那些关于皇太女的事，不过都是传闻罢了。” “传闻这个东西，我从来都不信，因为所有的传闻要么是有心之人故意传的，要么就是胡说八道。” “我只信我亲眼看见的，上次在福寿寺，她不但能逃出生天，还差点反杀了我，那就是她的实力。” “王妃也许会说，那是她身边的人厉害，在我看来，她能将这么厉害的人收归己用，那她更加厉害。” 在旁边光明正大偷听的姬萌鱼看了沐云修一眼，这位是人间清醒。 棠妙心对外公布的身份，实在是太有迷惑性，很容易骗到别人。 明面上沐云修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棠妙心，只是光凭传闻，以及福寿寺里的隔空交手，就能做出正确判断，这是个本事。 只是姬萌鱼想起刚才从定北王妃那里，听到关于沐云修昨夜连夜营救棠妙心的事，他心里又有些好笑。 沐云修是没有被棠妙心真实的身份所骗，但是却没能逃过棠妙心假身份的欺骗。 姬萌鱼觉得，现在的沐云修已经钻进棠妙心为他量身定做的圈套里了，估计到时候也会很惨。 定北王妃听到他的这番话眸光深了些。 她看着他问：“所以你觉得皇太女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沐云修回答：“她若不厉害，那一日我不会在她手里吃亏。” “她若不厉害，也不敢单枪匹马地来戎州。” 定北王妃拧眉问：“你觉得皇太女来了戎州？” 沐云修点头：“近来王府里不太平，现在又收到程立雪到戎州的消息。” “种种迹象表明，她已经来戎州一段时间了，而且就藏身在王府里。” 定北王妃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谁？” 沐云修摇头：“现在不是太确定，她在王府里，我之前觉得会是世子带回来的那几人。” “但是今天再次查过，他们都没有嫌疑，如今这种情况，我更倾向于另一个可能。” 定北王妃问：“哪个可能？” 沐云修回答：“她那么聪明，不会直接藏匿在世子的身边。” “而是藏匿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操控着所有的一切。” 姬萌鱼听到他们的对话轻敛了眸光，心里对他们有些不屑。 只怕棠妙心早就预判了沐云修的预判，就要明目张胆地跟在陆闲尘的身边。 他心里更加佩服棠妙心，把沐云修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骗得团团转，真的是太厉害了！ 他心里又有些沮丧，他连沐云修都玩不过，之前棠妙心修理他的手段，只怕还是手下留情了。 姬萌鱼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知。 定北王妃的眸光微敛：“所以你想用世子吊出皇太女？” 沐云修点头。 定北王妃想了想后道：“好，这事由你来操办，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杀了皇太女！” 在她看来，棠妙心的行事就不是一般的嚣张了。 居然敢单枪匹马地就跑到戎州来！ 这件事情多少还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沐云修拱了一下手，转身走了出去。 定北王妃看向姬萌鱼，问道：“你之前既然做过皇太女的夫婿，想来也了解她。” “你跟我说说，皇太女有军师说的那么厉害吗？” 姬萌鱼回答：“我从来没有入过皇太女的眼，对她了解不多。” “要说她的本事，我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感觉，因为她很懒，不愿意批奏折，有点不学无术，天天逗猫遛狗。” “她的身体也不太好，常年在庄子里养病，或许正因为这一点，所以国主也从来没逼她学帝王之术。” 定北王妃看向姬萌鱼：“她真的是这样？” 姬萌鱼回看着她道：“王妃若是不信我说的，可以派人去查。” “她虽然做了五年的皇太女了，但是至今没有任何建树。” “不过国主怕她太不成才，把很多厉害的人都调到她身边去辅佐她。” “所以她身边有程立雪这样博学的大儒，也有武功高强的侍卫，更有治国的才俊。” “我觉得军师有些危言耸听，就她胆子和身体，不可能来戎州。” 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所以他没有半点压力。 至于棠妙心的真实面目，反正知道的人也不多。 毕竟知道的人大多是自己人，如果是敌人的话，要么被收买，要么已经死了。 定北王妃笑了笑：“你的说词倒是和军师完全不同。” 姬萌鱼趁机抹黑沐云修：“依我看，他就是想在王妃这里卖好，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毕竟他昨夜徇私为了救一个婢女，把整座城池都翻了过来。” “今天又派人把世子救回来，这摆明了是要跟王妃你做对。” 定北王妃知道沐云修收拾过姬萌鱼，他对沐云修的怨念极大，此时抹黑沐云修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笑了笑：“军师做事一向极有章法，不会徇私。” 姬萌鱼轻声道：“王妃说的是，只是世子的事情能说得通，他昨夜满城找一个婢女这又算什么？” “不过是个婢女而已，还不是他的婢女，被抓走后死了也就死了，哪里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 定北王妃听到这话眸光深了些。 她之前就知道沐云修待棠妙心有些不同寻常，现在看来，沐云修对棠妙心确实太过关注。 她淡声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个叫秋霜的婢女确实挺有意思的。” 她见过秋霜几次，沐云修如此在意秋霜，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就有些不同寻常。 她认识沐云修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在乎一个女子。 而一个人若是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就会有软肋…… 第1110章 王妃被恶鬼附身了 姬萌鱼怂恿定北王妃：“那个婢女既然对沐云修如此重要，王妃不如把她调到身边来。” “如此一来，万一军师有什么异心，王妃也好拿捏。” 定北王妃笑了笑：“你倒是个有趣的，但是这事不急，至少不能做得那么明显。” “毕竟军师能力很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交给他去做。” 她说到这里伸手摸向姬萌鱼的脸，微笑道：“你能如此为我着想，我很开心。” 姬萌鱼：“……” 姬萌鱼：“！！！！！”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她当自己是棠妙心，招人喜欢吗？也不拿镜子照照，看看都丑成什么鬼样子了！ 只是他也就只敢在心里狂骂，面上不敢表露什么，只是身体僵了一下。 定北王妃看到他这副样子轻笑了一声，问他：“你和皇太女可曾亲热过？” 姬萌鱼：“……” 他虽然之前就知道这个老妖婆不是个好东西，但是这样明着调戏发他，也太不要脸了。 他轻咳一声道：“皇太女嫌我长得太过女气，少了几分男子气概。” “所以……她从不与我亲热。” 定北王妃掩唇一笑，却又道：“她伤你的心呢？” 她说话间手指已经勾起他胸前的衣衫，长长的护甲轻轻划过他的胸口，暧昧中透着诱惑。 姬萌鱼：“……” 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扇死这个老妖婆！ 也是现在他手边没有蛊虫，要不然早放出来咬死她了！ 他伸手抓着衣襟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姬萌鱼这副样子，反倒更加挑起了定北王妃的兴趣。 她掩唇轻笑道：“害羞了？” 姬萌鱼强挤出一抹笑，这已经不是害不害羞的事情了，而是要动手打人的事情了！ 他看到她那张长满皱纹的脸，心里真的是恶心得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吐的！ 他感觉到大腿处有东西在碰他，他低头一看，是定北王妃抬脚在勾他的大腿。 姬萌鱼：“！！！！！” 他忍了忍，定北王妃勾过来的脚动作更大，直接往大腿根勾去。 姬萌鱼实在是受不了，没忍住道：“王妃请自重！” 定北王妃娇笑一声：“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姬萌鱼：“……” 他想说，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是真的可怕！ 这老女人真的太吓人了！ 他的胃翻腾得厉害，快要吐出来的时候，弄琴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王妃，王爷来看你了。” 定北王妃微有些意外，立即整了整衣衫，示意姬萌鱼站起来。 姬萌鱼松了一大口气，毕竟再这么下去，他可能真的会动手。 定北王妃取了块帕子把脸遮住大半，她才弄好这些，定北王就走了进来。 定北王今天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他一进来就扫了姬萌鱼一眼。 姬萌鱼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定北王看向他的眼睛有些意外和惊喜。 他问定北王妃：“这个婢女看着好生眼生，什么时候进府的？” 定北王妃一听这话就知道定北王看上了女装的姬萌鱼。 她心里有些不快，却温声道：“他进府有一段时日了，只是王爷很长时间没有来看我，所以没见过他罢了。” 定北王再次看了姬萌鱼一眼，笑了笑：“爱妃这是在怨本王没来看你？” 定北王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日突生变故，我若是王爷，心里也会不安，毕竟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她轻摆了一下手，姬萌鱼立即退了下去。 定北王盯着姬萌鱼的背影消失后才道：“爱妃怎么看这件事情？” 定北王妃回答：“王爷想来也知道，这世上并无鬼神，我这是被人算计了。” 定北王的目光落在定北王妃的脸上，虽然她的脸被半遮了起来，但是却依旧能看得泛黄粗糙的皮肤和皱纹。 这样的定北王妃，让定北王看着十分失望。 他看着定北王妃道：“爱妃聪慧过人，等闲人如何能算计得了爱妃？” 他说完一把扯下定北王妃脸上的面巾，她愣了一下，他的手已经掐住她的脖子。 定北王妃大吃一惊：“王爷这是做什么？” 定北王的眸子里渗出了寒意：“本王听闻，凡被恶鬼附身的人，面容都会与那恶鬼有三分相似。” 他说到这里，另一只手捏住了定北王妃的脸，阴恻恻地道：“还会在这里留下印迹。” 他手指点到的地方有一块黑斑，这斑的形状不算规则。 不留心看不觉得如何，但是如果硬要牵强附会地去看的话，那个印记圆圆的就有些像是人头。 定北王上次中了棠妙心的招之后，如今不管看什么，都有些疑神疑鬼。 他今日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两个算命先生。 他本不信这些，没做理会，没想到那两个算命先生一看到他掉头就走，嘴里还念着道家之言。 定北王觉得奇怪，便让人把两个算命先生抓过来问：“为什么看到本王就走？” 两个算命先生的脸上都有几分为难之色。 最后一个算命先生大着胆子道：“我观这位居士印堂发黑，周身缠了一身的阴气。” “肩头的命火被罩上一层怨恨，这是被恶鬼缠身的征兆。” 定北王还没说什么，他的亲卫便怒斥道：“大胆，胡说八道！” “我家王爷身份何等尊贵，有贵气护体，哪里有鬼敢近身？” 一个算命先生道：“我们二人师从龙虎山道德天师，此时游历至此，并不知这位居士是王爷。” “方才的话，是我等妄言，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定北王却问：“你们能驱鬼吗？” 算命先生道：“此鬼与王爷渊源极深，命里有诸多纠缠。” “若我没有看错的话，王爷应该欠了她一些东西，这事沾了因果。” “我等若强行将这鬼驱除，便会沾上这桩因果。” “师门有训，我等只度化作恶且不沾因果之鬼，王爷的这桩事情，得王爷自己想办法解决。” 定北王原本还担心这两人会是江湖骗子，想从他这里索要好处，或者是设计套路他。 他没想到这两人竟不掺合此事，倒让他更加疑心这件事情是真的。 于是他便问两人他要如何化解。 第1111章 你不是本王的爱妃 一个算命先生道：“王爷的这桩因果应该杀孽太重，那厉鬼跟王爷有极深的渊源。” “除此之外，应该还夹着另一个人，那人和这件事也有着关系。” “那人应该和王爷还十分亲厚，王爷回府后，去看一下身边的脸，脸上是否有人头的模样。” “如果有，那人便是根源，王爷到时候请几个道法高深之人，将那脸上的人头超度，这事便能解了。” 定北王听到这事十分意外：“一个人好好的脸上岂会长人头？” 算命先生道：“正常是不会长的，但是如果沾了因果，又被恶鬼附身的话，就会长。” “这事王爷回府后去看看，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定北王当时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发毛，两个算命先生不再多言，甩了一下拂尘便转身离开。 等定北王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街角，他再次让人去追。 只是这一次，他的人追到街角的时候，那一条一眼能望到尽头的长街上，竟再不见刚才的两个算命先生。 定北王觉得这事太玄了，又让人满城寻找两位算命先生。 结果却是，根本就没有人看到过他们，他们就像是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定北王原本对两个算计先生的话只是信了五成，查完之后看到这个结果，就直接信了十成。 也因为他们的那一番话，定北王越想越觉得不安。 他回到王府后看谁都疑神疑鬼，再加上他这几天做梦，还总是梦见前定北王妃。 他想了一圈，最终决定来看看定北王妃，因为在他看来，她的嫌疑最大。 他一进来见定北王妃的脸上戴着面纱，他的心里就觉得她这是在心虚，否则为什么好好的要戴面纱？ 等他把定北王妃的面纱和揭开后，看到她那张老了足有二十多岁的脸，他整个人是有些恍惚的。 在他的心里，现任定北王妃娇美如花，永远都不会老。 反倒是前定北王妃，她当初为了她的娘家操心，死时虽然不到三十岁，脸上却已经长满了皱纹。 等他再看见定北王妃脸上像人头的斑时，他就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定北王妃听到他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王爷在胡说八道什么？” 定北王冷笑道：“桂如月，你别装了，本王知道现在是你在音音的身体里！” 桂如月是前定北王妃的名字，音音是现任定北王妃的闺名。 定北王妃之前就知道定北王有这个怀疑，但是此时定北王直接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她心惊。 她急道：“王爷，我就是音音啊！” 定北王冷笑道：“你是音音？真是可笑至极！” “音音是那样的花容月貌，又岂会丑成你这副样子？” 定北王妃：“！！！！！” 她只是脸上长了点皱纹而已，哪里丑呢？ 定北王看着她道：“不说话？心虚了吧！” “桂如月，你死时就已经满脸皱纹，那些皱纹如今都长在了音音的脸上。” “你怎么这么恶毒？当年要你命的那个人是我，你有本事就冲我来，伤害音音算什么本事！” 定北王妃：“……” 她此时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定北王对她的维护让她十分开心，可是定北王却把她当成了前王妃桂如月。 这世上最扯的事情，大概就是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吧！ 她急道：“王爷，我真的是音音，你若不信，你可以问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事情，你一试便知。” 定北王冷笑道：“桂如月，你如今占着音音的身体，自然得到了她所有的记忆。” “这些事情你自然都是知道的，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定北王妃：“……” 她此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道：“王爷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我就是音音？” 定北王看着她道：“除非你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定北王妃：“！！！！！” 她也想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啊！ 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她恢复如初的可能性极小。 她的脸有些扭曲，定北王看到她这副样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桂如月，你现在不装了吗？” 定北王妃有些发蒙地看着他，他冷笑道：“音音温柔善良，从来就不会露出你这种丑陋的表情！” 定北王妃：“……” 她平素自认聪慧过人，能机敏的应对各种问题。 但是在这一刻，她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真是要命！ 定北王越说越气，掐着她脖子的手力道更大了几分：“我掐死你这个贱人！” 定北王妃当年在设计前定北王妃时，只恨不得让定北王恨透前定北王妃。 她当初就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报应！ 她此时已经感觉到呼吸十分困难了，再这样下去，她只怕真的会被定北王活活掐死！ 她别无选择，只得十分艰难地道：“你要是杀了我，你的音音就再也回不来了！” 定北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掐在定北王妃手上的力道收了几分。 他瞪着定北王妃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贱人，赶紧滚出音音的身体！” 定北王妃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这些年来算计人心，不说把定北王耍得团团转，那也差不多了。 定北王对她可以说是死心塌地。 这事她一直引以为荣。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定北王对她的宠爱，在的容貌尽毁，生出怀疑之后，竟成了一把要她命的利剑。 这事她能呕出一升血来！ 定北王妃咳完后看着定北王道：“王爷，我真的是音音！” 定北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贱人，到这个时候你还装！” 从没挨过定北王打的定北王妃：“……” 她的手握成拳，怒意在心里翻腾。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定北王扇了一巴掌：“你这贱人，竟还敢瞪本王！” 定北王的温柔，这些年来只给了定北王妃一人，他对前定北王妃以及王府里的其他的妾室都不算好。 第1112章 美丽的误会 之前定北王妃为这事一直沾沾自喜，但是此时当定北王用对付其他妾室的手段对付她时，就感觉很不好了！ 定北王妃的手握成拳，她之前能倚仗的东西，在这一刻全成了泡影。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定北王冷声道：“哭什么哭？丑八怪没有哭的资格！” 定北王妃：“……” 她这一次是真的能气死！ 定北王现在确定她脸上长了个人头，认定她被前定北王妃附身。 所以他以前看定北王妃是小娇娇，现在就是老妖婆。 一个人一旦认定某件事情后就很难更改，他现在是看定北王妃哪哪都不顺眼。 他走时吩咐：“从现在开始，王妃禁足，没有本王的允许，王妃不能见任何人！” 门口的侍卫应了一声，立即就派人守着定北王妃的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出。 定北王妃虽然之前就被禁足了，但是并不禁止别人来看她。 现在这条禁令一出，定北王妃的处境就极为尴尬。 定北王妃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不管之前有多得宠，地位有多高，这定北王府还是定北王说了算。 她之前所有的荣光，也随着她美貌的消失而消散。 定北王妃的手握成拳，在心里骂定北王蠢！ 可是当初也就是因为定北王蠢，才被她拿捏在手心里。 现在这个蠢人对她用了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却让她几近崩溃！ 姬萌鱼在后面听到这对夫妻的对话，他在心里感叹，还是棠妙心厉害。 她才进王府多长时间，就把这对夫妻离间成了这样。 刚才定北王要是杀了定北王妃就好了，可惜了！ 定北王出去的时候看见了沐云修，他沉声道：“是王妃让你把世子救回来的吧？” 沐云修愣了一下，不知道定北王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定北王看着他道：“王妃被妖邪附体，往后她说的话，你不必理会。” 沐云修想起那天的事情，他为定北王妃说话：“王爷，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定北王冷声道：“桂如月那个贱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 沐云修还要说什么，但是他上次去查闹鬼事件，最终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更不要说，他心里对那一次的查探，总抱有一个巨大的疑问，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真的闹鬼呢？ 他沉声道：“王爷，这件事情要不要再查一查？” “不用再查了。”定北王直接拒绝：“这件事情本王已经查清楚了。” 算命先生的话，定北王妃脸上的有头的图案，以及定北王妃和平时完全不同的表情。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现在的定北王妃被鬼附身了。 他看着沐云修道：“她如果不被那个贱人附身的话，又岂会让你去救世子？” “她之前虽然性子好，但是本王也能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世子。” 沐云修：“……” 这话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 毕竟救陆闲尘的事情是他的主意，和定北王妃没有关系。 定北王又道：“本王过几日会让人进府做法，在没有将妖邪祛除之前，你不要见她，省得被蛊惑。” 沐云修的心情有些复杂，轻点了一下头道：“好。” 他想起皇太女的事情，便又道：“王爷，皇太女可能已经到戎州了。” 定北王的眉头微皱：“她怎么敢来戎州？” 沐云修把他的推断说了一遍。 定北王听完后冷笑一声：“如果她真的过来的话，不用急着杀了她，把她抓起来。” “国主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她在我们的手里，国主都得听我们的。” 沐云修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到她的踪迹。” 定北王看着他道：“你做事本王很放心。” “眼下戎州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容不得一丝差错，这段时间你要多费点心。” 沐云修轻拱了一下手道：“是！” 定北王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又有些怅然地道：“现在王妃被妖邪缠身，本王甚是担心。” 定北王离开的时候沐云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到此时有些明白定北王妃为什么要急着恢复容貌了。 现在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关系有了一个极为奇怪的走向，让他有些心焦。 棠妙心并不知道沐云修此时纠结又复杂的心情，她装模作样地让书秀去给陆闲尘请大夫。 陆闲尘在王府不得宠，虽然顶着世子的身份，但是用处真的不大。 他们催了好几遍，管事才请给他们请来了一个医术平平的大夫。 那大夫似乎还得了什么人的授意，给陆闲尘治疗的方式全然不对。 他最后什么方子都没有开，只留下了一瓶劣质的金创药。 那大夫走后，棠妙心打开劣质的金创药闻了一下后道：“世子，你的人缘很差啊！” 陆闲尘此时全身都痛，她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昨日极不顺利的事情。 他额前的青筋直跳：“那群王八蛋！” 他毕竟气力不济，骂完后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棠妙心虽然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叹了口气。 他既然活着回来了，她自然也不会不管他，当即便伸手施针，为他连扎了好几针。 他咳了几声吐出积在胸口的血，人也就缓了过来。 他的内伤不算轻，外伤更严重，脚断了，手也断了，就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整个人惨得不行。 他这一样的伤，就算管事为他请来的不是庸医，请个医术不是那么好的大夫来，他不死也得残。 棠妙心看着他道：“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 陆闲尘此时也觉得自己运气好，要不然这一次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棠妙心为他正好骨后，再用了她特制的金创药为他敷在伤口，他身上松快了些，便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 这是陆闲尘第一次正面体会鬼医的医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找鬼医看病。 这医术真的是绝了！ 第1113章 殿下，请冷静！ 陆闲尘的心里还有一种难言的嘚瑟，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鬼医，现在就在给他看病。 他真的很幸运！ 棠妙心见他醒了，又替他换了一次药。 换好药后，她直接问：“说说你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陆闲尘一想到这些事情心情就又坏了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都被你猜中了。” 那天他说要去找他母族留下来的人，棠妙心便说他们可能被收买了，让他做最坏的准备。 可是这个二货却觉得不至于如此，结果他去了军营后，用了特制的药去见那些人，没有一人中招。 他的这个行为反而激怒了那些人，他们把他送到陆峰的面前。 陆峰原本就不喜欢陆闲尘，当即就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陆闲尘也不喜欢陆峰，陆峰是定北王收的年纪最大的义子。 陆峰幼时常和他一起玩，长大后就属于陆峰欺负他欺负的最狠。 陆闲尘哪里能听那些话，立即就和陆峰吵了起来。 两人吵架的最终结果是，陆峰直接带着人打了陆闲尘一顿，然后把他赶出军营。 军营建在山中，陆闲尘下山的时候马突然就惊了，载着他跳下了悬崖。 也是陆闲尘命大，他掉下悬崖的时候，死死拉着马缰，夹着马肚，崖边又有一棵树拦了一下。 所以他摔下去的时候，马为他挡掉了不小的冲击，他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小命还是保住了。 他伤重动不了，原本以为他必死无疑，结果沐云修派人来找他，救了他一条命。 陆闲尘说完这些事情后有些不解地道：“沐云修这是要干嘛？他之前一心想要杀我，为什么会救我？” 棠妙心隐约觉得沐云修救陆闲尘和她可能有一点关系。 她顿时就又有些头大。 她安慰自己，这事应该是沐云修在平衡某些关系，跟她无关。 她见陆闲尘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便道：“这事你看我做什么？我哪里知道？” 陆闲尘一想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他有些沮丧地道：“我如今身边再无可用之人，我真的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世子了。” 他说这话原本是想从棠妙心这里寻求一些安慰，没料到棠妙心十分吃惊地看着他：“你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是废物吗？” 陆闲尘：“……” 她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也太扎心了。 没有人想当废物！ 棠妙心单手撑着下巴道：“我对你原本也就没抱什么指望。” “这件事情能让你对你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我觉得就很不错。” 陆闲尘：“……” 他不想说话了。 棠妙心看着他道：“虽然你很废，但是你也不是完全一点用都没有。” 陆闲尘双眼亮晶晶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好好养伤，伤好后你又是全戎州最棒的造粪机，能继续浪费粮食。” 陆闲尘：“……” 他原本还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可是她的这句话让他十分无语，他却还不能反驳。 就…… 挺憋屈，还挺无奈的。 书秀在旁道：“世子也不必太过沮丧，你活着就是一件好事。” “虽然你的能力平平，你的对手又太过强大，但是不管怎样，你都是定北王府的世子。” “只要你还能保住你的这个身份，在关键的时候，你就会有大用。” 陆闲尘觉得还是书秀说话好听一些，棠妙心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些。 他轻声道：“我这个世子是国主赐下的，父王要是不反的话，有国主在，这个身份还能保得住。” “但是现在父王一心谋反，不会再忌惮国主，我这个世子之位大概是保不住了。” 书秀叹气：“如果你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的话，那你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莫离在旁插话：“他这么个废物，真不用给他治伤了，省得浪费药材。” 陆闲尘：“……” 明明他才是三人名面上的主子，但是他现在觉得他的地位是最低的。 他们三人似乎谁都可以恶心他一回，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棠妙心看到陆闲尘的样子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 “虽然你确实没什么用，但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会帮你拿到定北王府，那就会做到。” 陆闲尘被他们一连串打击完之后，听到这句话，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住我的世子之位的！” 棠妙心他们在定北王府搞事情，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地灭了定北王府，最重要的其实是平衡。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杀了定北王还是定北王妃，根本就改变不了本质的局面。 因为就算他们死了，定北王还有十个亲生儿子，十八个义子。 这些人到时候为了争权肯定会打得不可开交，一个不好，就会酿成巨大灾祸，到时候受伤的还是老百姓。 棠妙心想起棠九歌让她不费一兵一卒灭定北王府的表情，当时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她置身于定北王府后，了解戎州局面后，她就有些明白她身上背负的东西了。 为君者，手握天下权柄，就当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这是她的责任。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后，离往后的懒散生活便就又远了一些。 她在心里骂棠九歌太过腹黑，把她这样扔到戎州来，说到底不过想让她有所担当。 这是他有些另类的教导方式。 十分坑人，但是也真的挺锻炼人的。 她的思绪还有些飞，门外却传来了陆盈袖的声音：“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拦我！” 外面又传来了“啪啪”的声音，想来是陆盈袖动手打人了。 陆闲尘一听到陆盈袖的声音就有些烦：“她来做什么？” 棠妙心的眼睛则亮了起来：“她来得正好啊！” “她上次抽了我，这次刚好把之前的那笔账算一算！” 陆闲尘的眉心直跳：“她十分得宠，马上又要嫁去赵国做太子妃，你可千万悠着点，别把人弄死了！” 第1114章 母爱太伟大了 棠妙心捋了捋袖子道：“放心，我这人一向善良，很懂得把握分寸的。” 陆闲尘：“……” 他对她这话不是太信，毕竟她整起人来，真的能把人整残。 说话间，陆盈袖已经冲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指着陆闲尘的鼻子骂：“你让你母妃滚出我母妃的身体！还我的母妃！” 她今日穿了一条绿色的长裙，大嘴上抹着艳丽的口脂，眉毛画得又黑又粗。 她这段时间一直无法安睡，瘦了一圈，脸颊上的骨头更高了，黑眼圈很大，眼下还有着硕大的眼袋。 棠妙心觉得，就她这个造型，半夜出来，能把鬼给吓死。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莫名有些期待赵焰把陆盈袖娶回去的表情了。 她拦着陆盈袖道：“郡主，世子有伤在身，你不能过去。” 陆盈袖骄纵惯了，哪里会听她的，抬手就要扇棠妙心耳光，棠妙心一把抓住她的手，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陆盈袖怒道：“你这婢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反抗！”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她带过来的下人就要去拖棠妙心。 棠妙心没有反抗，只呆愣愣地看着陆盈袖喊道：“王妃！” 她这句话才喊完，陆盈袖就抬手扇自己耳光，她扇得极狠，这一下直接自己把自己的脸给扇偏了。 如此变故，所有人都呆在那里。 陆盈袖也呆了，她怎么会自己打自己？ 这不合理！ 只是她才想到这里，她那只抬起来的手，又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耳光直接把她的脸扇肿了。 陆盈袖看着自己的右手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除了棠妙心，可能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几个去抓棠妙心的下人，此时也顾不上棠妙心了，忙问：“郡主，你怎么样了？” 陆盈袖刚想说话，她的右手又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她眼睛横流，心里有些慌了，毕竟眼前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眼里有了几分恐惧。 她感觉到右手又要抬起来，立即大声喊：“帮我拉住这只手！” 众人忙去拉她的手，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那样的脾气，没人敢真的用力去拉。 于是那只左手挣脱了众人的手，再次往陆盈袖脸上扇去。 陆盈袖：“！！！！！！” 她要疯了！ 棠妙心趁机对着空气道：“王妃娘娘息怒，郡主不是故意为难世子的，你放郡主一马吧！” 她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众人刚开始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棠妙心又接着道：“我知道您对世子受伤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想要给现任王妃生的子女一些教训。” “但是这件事情毕竟和郡主无关，我求您了，放过郡主吧！” 她这话说完后，陆盈袖的右手抽自己的频率比刚才快了近一倍，打起来不是一般的狠。 陆盈袖：“……” 到此时，众人全部都想起来前定北王妃最近在王府里闹事的事。 这段时间众人都说陆闲尘的住处不太太平，还说前定北王妃附身在定北王妃的身上。 虽然定北王妃突然变老是事实，但是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如此玄乎的情景。 此时众人吓得脸都白了，忙道：“王妃饶命！” 陆闲尘躺在床上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他不是知道棠妙心手段层出不穷，她刚才又说过要教训陆盈袖，他可能都会以为是闹鬼了！ 他忍不住看了棠妙心一眼，她立即瞪了回去。 他想起上次沐云修到他这里查闹鬼之事的情景，虽然说陆盈袖蠢，但是他也被开出端倪。 再说了，今日来的人太多，也不太方便“重启”。 于是陆闲尘收回目光，顺着棠妙心的话道：“母妃，是你吗？” 他这句话一说，众人的心里就更加发毛。 陆盈袖的脸此时已经被她自己打成了猪头，她急道：“快住手！” “你这贱人，只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你有本现身啊，看本郡主不打死你！” 她这句话一落，她的左手也不受制控地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于是，她的另一边脸也被打得肿了起来。 陆盈袖到此时终于知道怕了，她急道：“你有完没完！” 当然是没完的。 她的左手和右手左右开弓，直接把她给抽残了。 下人给陆盈袖出主意：“我听说鬼怕太阳，此时外面的太阳正烈，快扶郡主出去晒太阳。” 众人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当即就扶着陆盈袖走了出去。 只是附身在陆盈袖身上的鬼似乎十分凶悍，根本就不怕太阳晒，依旧疯狂地扇她的耳光。 到此时，再没有人管棠妙心了。 棠妙心见他们全部出去后，轻撇了一下嘴道：“敢打老子，老子就把你打残！” 她十分记仇，上次陆盈袖不问缘由就直接抽她鞭子这事，她不可能就这么揭过去。 只是陆盈袖前段时间待嫁，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和棠妙心没什么交集，她也就没有动手的机会。 今天陆盈袖主动送上门来，她要是放过她就不是棠妙心了。 陆盈袖被自己打得鬼哭狼嚎，整个王府的上空都是她的惨叫声。 陆闲尘见四下没有其他人，轻声问棠妙心：“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一本正经地道：“她要来打你，你母妃为了护着你，帮你出头教训陆盈袖。” 她说完朝陆闲尘甜甜一笑：“前王妃真的很疼世子，母爱太伟大了！” 陆闲尘：“……” 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觉得棠妙心好像在趁机占他的便宜，但他没有证据。 书秀在旁轻笑了一声，她方才看见棠妙心在抓住陆盈袖的手时，轻弹出了一样东西。 但是这事他们心知肚明就好，没有必要说透。 陆盈袖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惊动了定北王和还没有离开的沐云修。 定北王一向宠陆盈袖，他过来的时候看见陆盈袖自己疯狂地扇自己时，他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陆盈袖挨了这么多的打，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第1115章 这简直是神迹 陆盈袖一看见定北王就哭道：“父王，救命！” 定北王伸手去拉陆盈袖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盈袖还没有回答，她的手已经挣脱了定北王的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定北王：“！！！！！” 这是什么鬼？ 陆盈袖也吓了一大跳，她忙道：“父王息怒，这件事情十分古怪，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手。” 她说完，又抽了定北王一记耳光。 定北王：“……” 他怒道：“陆盈袖，你给本王说说，你这是发什么疯？” 陆盈袖急道：“父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控制不了我的手！” “是前定北王妃，是她！” 定北王：“……” 他这两天听到前定北王妃五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慌的。 陆盈袖的手还想扇他，他一把捏住她的手，她的手不受控制地还想往他的脸上扇。 定北王怒道：“桂如月，你疯了吗？” 陆盈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道：“父王，你赶紧让前王妃离开！我太难受了！” 定北王和前定北王妃两人地关系绝对不算好。 且在定北王的眼里，定北王妃这样回来闹事，怕是已经成了极凶的厉鬼，竟连太阳都不怕了！ 他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些：“桂如月，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盈袖的手当然不会说话，只是拼了命的想要扇他。 定北王想起那两个算命先生的话，当即便让人去和尚和道士进府来驱邪。 他实在是气不过，去骂陆闲尘。 陆闲尘只极为平淡地道：“这或许是报应吧！” “陆盈袖不来欺负我，母妃也不会收拾她。” 定北王：“……”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陆闲尘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刚回来的时候伤重难愈，大夫说我都很难活下来了。” “可是我在母妃的保佑下，此时身体状况比昨日好了不少，再无性命之忧。” 他说完感叹地道：“母妃显灵，保护孩儿不被贱人谋害！” 定北王：“……” 棠妙心：“……” 陆闲尘这是戏精附体了吗？ 这话说得他不难受吗？ 沐云修看着这场闹剧，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在旁问：“郡主方才做什么了？” 棠妙心在一旁回答：“刚才郡主一进来就想打世子。” “世子重伤在床，没有反抗之力，然后郡主就自己打起自己来了。” 她这话特意把自己碰陆盈袖的事情略过，她怕沐云修太过敏感，发现中间的关窍。 再加上此时众人心里乱成一团，也没有人去注意细节。 此时她这么一说，事又确实是这么回事，所以陆盈袖带过来的下人都附和道：“就是这样。” “这只怕是前王妃在保护世子，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沐云修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但是此时的陆盈袖实在是太过奇怪。 他就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疯狂地扇自己。 他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对身边的侍卫道：“先让郡主安静下来。” 他的侍卫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一记手刀把陆盈袖打晕。 陆盈袖晕过去之后，她的手还在下意识地想要抽人。 定北王便让人把陆盈袖的手绑了起来。 他今日挨了陆盈袖两巴掌，脸色十分难看。 他看着沐云修道：“这事军师怎么看？” 就算沐云修再博学多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 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有些反常，王爷容我细查。” 定北王冷声道：“等你细查？你之前已经查过了，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今日那贱人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借盈袖的手打本王了，下次是不是她就借另外的人手，直接杀了本王？” 沐云修看着暴怒的定北王，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有些多余，当下干脆就不再说话。 定北王想起另一件事情道：“本王去看看王妃。” 如果闹事的真的是前定北王妃的话，那么现在在陆盈袖的身上，就不会再在定北王妃的身上。 此时定北王妃若能恢得容貌，那也算是一桩好事。 只是他过去的时候，定北王妃依旧是那张又老又丑的样子。 定北王十分失望，他又匆匆赶了回来，陆盈袖的手已经不动了。 似乎前定北王妃已经离开了陆盈袖的身体。 定北王的心情十分复杂。 因为这件事情，整个王府一片人心惶惶，毕竟这件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定北王命人请来的和尚和道士在王府里做主，希望能驱逐厉鬼。 他还想找到那两个算命先生来驱鬼，因为两人看起来比较专业。 只是他的人将整府城池都翻了过来，依旧没能找到那两个算命先生。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几个看起来不是那么专业的进府做法。 做法需要烧大量的纸钱和香，王府里一片烟雾缭绕。 沐云修并不赞同定北王的做法，但是他只是一个下属，不可能直接去拦定北王。 他虽然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诡异的气息，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事和皇太女有关。 他直接进了陆闲尘的房间，他一进去就开门见山的问：“据下人说，今天世子看见了前王妃现形？” 陆闲尘其实是有些怕沐云修的，这家伙太机敏了。 只是他心里又知道，这一次他要露馅，棠妙心是真的能撕了他。 于是他哈哈大笑道：“对啊，我看见我母妃了！” “她见我摔断腿躺在床上，还有人要伤害我，她自然会十分生气。” “她今日只是抽那陆盈袖，下次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沐云修一点都不信陆闲尘的话，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想要找到一些痕迹。 可是屋子里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沐云修的眉头拧成了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扭头问棠妙心：“秋霜，你可有看到有什么异常？” 棠妙心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我也看到了前定北王妃。” 沐云修：“……” 这事和他预期的不一样。 他问：“你把你看到的都说一遍。” 第1116章 都想弄死对方 棠妙心便道：“郡主要找世子，我过去拦郡主，郡主十分生气，就让她的人把我拖下去处罚。” “她的人刚要把我拖下去，我就看见一个陌生女人扑到郡主身上。” “我刚和世子对了一遍，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前定北王妃。” 沐云修听到这话是越听越邪门。 他看着她问：“秋霜，你确定你看到了？” 棠妙心十分笃定地点头：“真的看到了！” 沐云修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她问：“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沐云修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世上没有鬼神，只会有人装神弄鬼，你今天看到的应该幻影。” 棠妙心“哦”了一声：“那怎么解释郡主发了疯一样抽自己和王爷的事？” 这事沐云修也答不上来，他轻声道：“他们一定用了十分玄妙的手法，只是我还没有查出来。”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道：“今天的事情，我更相信是前王妃显灵护着世子。” 沐云修知道她胆小，再加上今天的所见所闻，她会深信不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看着棠妙心道：“往后如果你再看到有什么特殊的景象，能告诉我吗？” 棠妙心问他：“你给银子吗？” 沐云修：“……给。”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道：“好，那我就告诉你。” 沐云修叹了一口气，好一会才对她道：“秋霜，王府里真的不太安全。” “王爷禁了王妃的足，王妃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有世子夹在中间。” “王府里很可能会出一场大的乱子，你离开王府吧！” 这是他第二次劝棠妙心，她果断摇头：“我觉得王府挺安全的，我在这里呆着觉得挺好的。” 沐云修虽然担心她，但是她不听他的话，他也不能把她强行拽出去。 他只能告诉自己，以后多花一点精力照顾她，无论如何也要保她平安。 他只得道：“那你千万要小心，万事都不要出头。” 棠妙心就算对感情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关心已经超过寻常朋友了。 她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轻声道：“我什么样的危险没见过，不怕这些。” 沐云修觉得她这牛皮吹得有些大，就她之前的那些经历，和王府里的危机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只是他知道她是个简单的，她要是没有真切经历过，怕是都不知道害怕。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扭头走了。 陆闲尘在旁感叹道：“沐云修完了。” 他都能看得出来沐云修对棠妙心的心意。 而棠妙心是什么样的人，他最近已经弄清楚了。 她是来覆灭定北王府的，对沐云修只有利用，不可能喜欢上他。 更不要说棠妙心和宁孤舟的感情极好。 在这种情况下，沐云修喜欢上棠妙心，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堵。 他心里莫名有些畅快，他被沐云修虐了好些年，现在一想到沐云修可能会被棠妙心虐，他就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棠妙心没理会陆闲尘，她在想另一件事：“我们之前扣在定北王妃的屎盆子是扣严实了。” “今天陆盈袖这个神助攻过来，帮我们完全证实了前王妃显灵的事。” “这一次定北王一定会格外防备定北王妃，而定北王妃又野心勃勃。” “蛊虫死后，定北王妃的容貌不可能恢复，定北王妃和定北王的关系基本上不能缓和。” “我现在有点期待后续定北王妃的反应了，也想知道定北王会做什么。” 书秀在旁道：“就我们之前得到的资料，定北王妃在戎州声望极高，她在军中也有安插了人。” “她现在被禁足，且不但不会复宠，还会被定北王忌惮，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这对夫妻反目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看他们会反目到什么程度。” 莫离则道：“现在距陆盈袖和赵焰婚期很近了，在他们大婚之前，这对夫妻应该不会闹起来。”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他们之前打算是在陆盈袖大婚的时候起兵造反。” “现在虽然王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个计划应该不会变。” “如果他们不会在这之前反目的话，那我们就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反目成仇。”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没有能力去造反，我们就还有时间来分化定北王府。” 她进定北王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激化他们的矛盾。 她既然要不费一兵一卒灭了定北王府，最好的方式当然是他们内部自己乱了，到时候就能不攻自破。 毒医的出现，是意外之喜，也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 这些天他们的进展还不错，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算多。 而现在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手里的得力干将都还活着，这些人得想办法帮他们全给祸害了。 至于要怎么祸害，棠妙心心里有初步的主意，但是这个主意现在看来有些冒险，他们还得等合适的机会。 她觉得沐云修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人物。 她最初想要弄死他，现在觉得他是个人物，直接弄死他太可惜了些，得想办法了拖下水，然后再策反。 这事难度也不小，需要随机应变。 陆闲尘到此时才算是明白棠妙心灭定北王府的思路。 他的心里对她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她才到定北王府多久，就把整个王府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他想到沐云修看向棠妙心时关心的眼神，他就有些无语，这位才是真正的祸头子。 只怕全定北王府的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有事。 他问棠妙心：“你打算怎么分化他们？” 棠妙心微笑：“夫妻的关系是这世上最玄妙的关系，两人好的时候，那是恨不得粘在一起，如胶似漆。” “但是一旦两人关系不好的时候，就恨不得弄死对方，我们先等着看吧！” “今天的动静闹得太大，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在商量如何激化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矛盾时，定北王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弄死定北王妃了。 第1117章 被强迫的爱情 准确地说，定北王想的是要如何在不伤害现定北王妃的情况下，弄死前定北王妃。 他在王府里做了一整夜的法事后又去看定北王妃，她脸上的皱纹依旧还在，看起来又老又丑。 定北王看到这情景，把昨夜做法事的和尚和太监全轰出了王府，并骂他们是骗子。 定北王气得脸都变了形，他再次捏着定北王妃的脖子道：“你这个贱人，你还我音音！” 定北王妃这两天被定北王打了好几顿，她原本心气就高，被他如此对待，只觉得他蠢不可言。 她怒道：“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就是音音！我只是被人所害，容貌变老了！” 定北王冷笑道：“你这贱人，到这个时候了竟还想骗我！” “若不是怕伤到音音，我现在就掐死你！” 定北王妃气得不轻，她在体力上远不如定北王，所以此时吃亏的那个人只会是她。 她等定北王走后，咬牙切齿地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个蠢货，被人算计了，却还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 弄琴轻声劝她：“王妃如果恢复不了容貌，王爷怕是再也不会相信王妃。” 定北王妃问姬萌鱼：“我的脸什么时候能恢复？” 姬萌鱼回答：“我之前要的那些毒虫现在一条都没有送过来，我就算想帮王妃也无能为力。” 定北王妃问弄琴：“为什么那些毒虫迟迟没能回来？” 弄琴回答：“军师说姬公子十分危险，他手里若有蛊虫的话，怕是生事，所以……” 姬萌鱼有些委屈地道：“军师冤枉我了！” “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只有王妃愿意收留我，我自然会死心塌地为王妃做事。” 定北王妃皱着眉头道：“军师做事一向太过小心。” “这事不能再等了，你立即找其他人去搜集毒虫，我要立即恢复容貌！” 弄琴应了一声，虽然她不太喜欢姬萌鱼这个娘娘腔，但是现在他们同坐一条船。 只有定北王妃恢复容貌，他们才不会被定北王误会，才会有好日子过。 虽然定北王禁了他们的足，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方式和外界联系，所以这条禁令对他们的影响不大。 弄琴很快就想办法把消息发了出去，由他们的人去搜集毒虫。 姬萌鱼听到她们的对话很开心，只要他手里有蛊虫，他就能玩残定北王妃这个老妖婆！ 这死老妖婆，居然敢占他的便宜，简直太过份了！ 他正在心里想拿到毒虫后要怎么收拾定北王妃时，她冲他勾了勾手指。 姬萌鱼看到她勾动的手指时，心里发毛，却还是走了过去：“王妃有什么吩咐？” 定北王妃含笑道：“我有一样宝物，想给你看看，你跟我来。” 姬萌鱼应了一声，跟她进了房间。 弄琴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她的表情有些微妙。 她看着姬萌鱼的背影轻掀了一下眉，这位姬公子虽然男生女相，但是身材似乎还不错。 不过她家王妃很是生猛，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 姬萌鱼感觉到了弄琴的目光，他扭头看了一眼，她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觉得定北王妃身边的这些人好像都不太正常。 此时的他没有多想。 他不是第一次来定北王妃的房间，却是第一次知道她的房间里还有间密室。 姬萌鱼一进到密室，就闻到了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他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味道。 定北王妃走到房间里的一个大椅旁道：“你先坐一会。” 姬萌鱼虽然对她有些戒备，却觉得她还要求着他帮她恢复青春，短时间内不会对他如何。 所以他也就十分配合地坐上了大椅。 只是他才坐上去，那把大椅就生出好几个机括，将他的手脚死死绑住。 姬萌鱼吓了一大跳，他当即喊道：“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定北王妃朝他嫣然一笑道：“没事，你别怕。” 她没有变老毁容之前这样笑是千娇百媚，变老毁容之后再这样笑，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姬萌鱼想起她对这段时间又是摸他的腿，又是摸他的脸。 他就算是再迟钝，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 他急道：“王妃，快放开我！” 定北王妃娇娇一笑道：“放开你，你就不会乖了。” “你别怕，我今晚就让你做一个真正的男人，让你享受极乐。” 姬萌鱼：“！！！！！！” 他不要！ 他拼命的挣扎，但是那把椅子是特制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挣脱开。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一扭头，就看见定北王妃已经脱下了外袍。 她的身材从某种程度来讲，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是她终究是上了年纪，皮肤已经松弛，最勾人的几处也再不复年轻时的娇柔秀美。 姬萌鱼看到她这样，是真的要疯了。 他之前行走江湖时，就曾听说过有一些妇人，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对某方面需求格外的强。 他原本觉得定北王妃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至于如此。 可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真的想得太简单了。 定北王妃此时身上脱得只余一件薄薄的纱衣，看起来十分性感。 可是此时对姬萌鱼而言却没有一点诱惑力。 他此时无比想念棠妙心，后悔之前得罪了她，若不得罪她，他一定不会落在定北王妃的手里！ 定北王妃轻笑一声，跨坐在他的腹部。 她轻压在他的身上，对着他呵了一口气，娇声道：“你可能不知道，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跟你做这事。” “我知道你会担心我们的身份差距有点大，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 “你却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年轻英俊，比定北王那个粗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姬萌鱼急道：“王妃，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你先把我放开，我好好伺候你。” 定北王妃的手在他的胸口划了几个圈，轻笑道：“你又在骗我了！” “你此时身体紧绷，明显是不太愿意的，我若放开你，你肯定会跑掉。” “我知道你因为我的身份太高，怕被人发现我们的事。” “乖，你别怕，这里很隐秘，没有人知道的。” 第1118章 他脏了，配不上她了 定北王妃说完扒开姬萌鱼的衣衫，伸出舌头在他的胸口舔了一下。 这一下把姬萌鱼恶心得差点没原地升天！ 他急道：“我发誓，只要王妃放开我，我一定不会跑！” 定北王妃轻笑了一声：“下次我再放开你，第一次我想由我来控制节奏。” 她说完伸手勾开他的衣衫，脱下他的裤子，伸手在他的身上游走。 定北王妃私底下养过不少的男宠，试过不少的方式。 她喜欢这种事情，研究过男人身上所有的敏感点。 姬萌鱼就算是心里再恶心，也没办法控制身体的反应。 定北王妃感觉到他的反应后，她整个人都开始激动起来，在姬萌鱼的身上又啃又咬。 在这一刻，姬萌鱼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莫名想起当初他不顾棠妙心的意愿把她掳到齐国的事。 当时的她，对他大概也是这种无助和愤怒。 原来被人强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时，是这么难受！ 在这一刻，姬萌鱼悔得肠子都青了。 破碎的声音从他的牙关溢出，他整个人要疯了。 可是定北王妃却明显是这方面的高手，愣是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一夜定北王妃心满意足，姬萌鱼却羞愤欲死。 定北王妃满足了之后，觉得他十分不错，以后变美还得靠他。 她便亲自解开他，拉着他一起洗了个澡。 她靠在他怀里道：“虽然我如今容貌受损，但是只要你能帮我恢复容貌，我保证能让你享受更大的快乐。” 姬萌鱼没有接她的话。 事实上，他此时目光发直。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无限循环：“我脏了，配不上妙心了！” 他想哭！ 这一次重逢，他虽然想说服自己放弃棠妙心，但是他心里却还是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万一呢！ 万一棠妙心觉得他还有用，能派上用场，说不定他还能有一点点机会。 可是现在他被定北王妃这样祸祸了之后，他就觉得他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哭！ 定北王妃看到他的样子想笑，他今晚的反应十分生涩。 她看得出来，他还是第一次。 他此时这副样子，在她看来，就是在害羞。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种时候就要见好就好。 于是她温声道：“我往后会好好待你的。” 姬萌鱼的眼睛依旧发直。 定北王妃把他拉起来道：“昨夜你也累着了，先好好休息，我迟些再来看你。” 姬萌鱼没搭话，她轻笑了一声，低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抬脚走了出去。 姬萌鱼在她离开之后，拼命的搓洗自己的身体。 只是他洗到一半就发现另一件事，那就是这水定北王妃也洗过，这水就是脏的。 姬萌鱼的脸色十分难看。 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弄死定北王妃，让她死的非常非常惨的那种！ 他做完这个决定后，又没忍住哭了起来。 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羡慕宁孤舟，宁孤舟可以得到棠妙心的爱，两人两情相悦的。 被姬萌鱼羡慕的宁孤舟此时觉得鼻子有些痒，他重重地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宁长平问他：“哥哥，你不舒服吗？” 宁孤舟摇头：“我没事。” 他扭头问程立雪：“你确定定北王会相信你的话？” 程立雪还没有回答，井拾井在旁道：“这一点秦王你可得相信山长。” “他就是个大忽悠，论故弄玄虚和骗人这事，没有人比他专业，更不要说还有我在旁边配合。” 程立雪听到他前面的话时是想骂他的，后面听他把他自己都装进去了，他也就懒得骂了。 他只道：“若定北王府里的事情真的如殿下说的那样，那么我们的那番话肯定是能催化事情的进展。” “至于后续的事情，就看殿下作妖的能力有没有退化了。” 井拾余接过话头：“我们都认识殿下这么多年了，她作妖的能力一直都在上涨，退化？那是不可能的！” 程立雪笑了起来：“也是！” 他们认识棠妙心多年，她属于无风也要生出三尺浪的典型。 现定北王府已经起了妖风，起了不少的浪，那么有棠妙心在，这浪就能卷得更高。 井拾余有些感叹地道：“论搞事，殿下是专业的。” “她进了定北王府后，似乎定北王府就没有安生过。” “这一点上，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 上次棠妙心出王府，被宁孤舟“抓”走后，不正经的事情做了不少，正经的事情也做了不少。 他们交换了一下最近各自的进展，然后他们就发现，和她比起来，他们这一行人的进展就有些慢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棠妙心是真的能在陆盈袖和赵焰成亲之前，把定北王府给分化成两派。 程立雪上次被他的学生出卖之后，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索性就住到宁孤舟这里来。 因为那件事情，他这几天没少被井拾余嘲笑。 说他为人师表一辈子，门徒遍天下，教出来的弟子却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程立雪提到这事他也挺生气的，也确实是他的失误，以至于他连为自己辩解一句都不行。 他只得道：“殿下的本事，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见到。” “远的不说，就我们这几个，哪个没有被她收拾过？” 井拾余哈哈一笑，他是被收拾得最惨的。 宁长平却道：“我没有被嫂子收拾过，嫂子最喜欢长平了！” 程立雪想起他们在国子监时，棠妙心带着宁长平没少闯祸，那个时候，宁长平就是棠妙心的头号打手。 棠妙心是没有收拾过宁长平，但是宁长平一定帮棠妙心背过锅。 众人都想起那一段时间，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程立雪也觉得奇怪，那一段岁月，他明明被棠妙心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但是现在想起来，竟觉得十分怀念。 宁孤舟一提起棠妙心，眉眼里都是温柔。 他淡声道：“妙心确实很厉害，但是她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 “陆闲尘是靠不住的，他没有保护她的能力，一个不好，他可能还需要她的保护。” “眼下这种情况，就要看看定北王妃有多大的能耐了。” 第1119章 没他们做不成的事 棠妙心并没有瞒着宁孤舟姬萌鱼进王府，他们已经达成初步合作的事。 宁孤舟对姬萌鱼是不放心的，因为这货实在不是个靠谱的，他怕姬萌鱼贼心不死，关键的时候出状况。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是恨不得陪她进定北王府。 眼下棠妙心把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关系分化得差不多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激化他们的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定北王妃越厉害，定北王府就会越乱。 一个侍卫进来道：“王爷，刚接到消息，昨夜定北王请了很多的道士和和尚进府做法。” 程立雪哈哈大笑起来：“如此看来，我们昨天说的话，定北王是听进去了。” “眼下定北王府在定北王的眼里就是一个被厉鬼附身的大妖怪了。” 井拾余也笑：“我就说嘛，我和山长出马，就没有我们忽悠不了的人。” 他说完就又问：“我们现在要进王府做法再提点定北王几句吗？” 宁孤舟摇头：“你们出现得太过密集，反而会显得太过刻意，容易让人起疑。” “更不要说，这个时候你们应该给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一点时间，让他们激化彼此的矛盾。” 他这个说法，程立雪和井拾余都是认可的。 他们两个作为老神棍，这事还是能拿捏得住的。 井拾余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进王府？” 宁孤舟沉声道：“在这个时候，你们应该继续保持着高人的风范，要行踪不定，只见有缘人。” “越是如此，越能显得你们高深莫测，所以进王府的事情不用急。” “眼下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以接应妙心，灭定北王府。” 井拾余认可他的做法，却发出另一个疑问：“定北王妃被定北王怀疑，她真的有能力和定北王分庭抗礼吗？” 宁孤舟想起这段时间在戎州的所见所闻，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前些年，她凭借着定北王的宠爱，大力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些年来，定北王的身边，被她安插了很多人。” “如果定北王对她好的话，两人可能还能一直维持这个平衡的局面，做一对看起来恩爱的夫妻。” “但是如果定北王和她撕破脸的话，她就不会再隐藏自己的本性。” 程立雪赞成宁孤舟的说法：“就我最近收集到的资料，所有的一切都在显示，定北王妃的野心极大。” “她之前敢用蛊毒维护自己的美貌，对自己就够狠。” “而一个人能对自己这么狠，对别人只会更狠。” 宁孤舟缓缓地道：“本王还听说一件事，定北王妃出身玉城的名门望族，他的父亲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 “据说当初她的父亲是把她当做皇后培养的，当年她的父亲行事没让她嫁给京中权贵，而是嫁入定北王府。” “这件事情若是细细一想，就不难看出其中的端倪，毕竟定北王府的野心，是瞒不过她做首辅的父亲。” “只是他们当时还没有折腾出什么出来，就被国主把首辅抄家灭族。” 井拾余挠头：“我们是一起来戎州的，为什么你们知道这么多，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程立雪白了他一眼：“所以你这一辈子只能教阵法，而我能做山长，秦王能娶殿下。” 井拾余：“……” 他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宁孤舟听到他们的对话笑了笑道：“你现在知道这件事情还来得及。” “眼下这种情况，你这个阵法大师，可能会派上大的用场。” 戎州现在是定北王的地盘，他们带过来的人手不算多，要充分利用他们的优势。 井拾余笑着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些，但是如果定北王妃是个野心勃勃的人，那么戎州怕是要热闹了。” “因为只要殿下在定北王府，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关系就是不可能调和。” “只是现在距陆盈袖和赵焰的婚期已经很近，也就快到他们造反的时候了，他们一动手，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定孤舟缓缓地道：“就他们目前的关系，在陆盈袖和赵焰婚期的那一天不太可能会直接起兵造反。” 井拾余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接到消息，赵焰会亲自到戎州来接亲。”宁孤舟淡声道。 井拾余愣了一下：“赵焰和赵烨在赵国掐得你死我活，他还在心思亲自跑到戎州来接亲？” 程立雪笑道：“殿下当初在第一城赵焰见面的时候，用的是陆盈袖的名字。” “当初殿下在第一城招亲的时候，赵焰和阿骨扎还联手对付过秦王。” “赵焰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他回到赵国后立即就来定北王府求娶陆盈袖。” “我估摸着，他以为陆盈袖是殿下，他见识过殿下的手段，这是在展现他的诚意。” “他和赵烨的战事一直胶着不下，他一直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可能是想把殿下娶回家帮他对付赵烨。” 毕竟当初棠妙心顶着陆盈袖在第一城的时候，做了几桩了不得的大事。 赵焰也在她的手里吃了不小的亏。 他亲自过来迎亲，既展现了他的诚意，也想尽快得到陆盈袖的助力。 井拾余坏笑了一声：“你们说赵焰见到陆盈袖之后，发现她不是殿下，他会是什么表情？” 程立雪也笑了起来：“他大概会很失望吧！” 宁孤舟的眼里有了几分鄙视：“当一个男人想要靠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他大概是个废物。” 程立雪笑了起来：“赵焰的确挺废的。” 井拾余仔细想了想后道：“定北王府想要借助赵国的势力谋反。” “赵焰又想借助定北王府的势力灭掉赵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到底是谁借谁的势？” 程立雪的眉毛微微一掀：“那大概是谁的势都借不到，一个不好还得闹翻。” 他说到这里看向宁孤舟：“我明白王爷为什么说赵焰娶陆盈袖那日不可能起兵造反了。” 第1120章 赵焰要来迎亲 因为赵烨只要一见到陆盈袖就会梦碎，不会成为定北王府的助力。 更不要说如今的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夫妻已经反目。 此时被他们惦记的赵焰已经到了戎州境内。 他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心力交瘁。 他原本以为凭着他的实力能轻松把赵烨按死。 可是赵烨展现出来的实力比他预期的要强得多，再加上他父皇临死前的那番话，让他的身份十分尴尬。 如今赵国的朝堂之中，一直有人在说他是乱臣贼子。 他和赵烨如今的战事，已经打成了拉锯战，两人各占了赵国的半壁江山。 赵焰当然不满足这种状况，他急着想要弄死赵焰，归潜的定北王府成了他打破拉锯战的最重要的一环。 他一想到他将要迎娶陆盈袖，凭借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帮上他的大忙。 赵谦作为迎亲的属官跟在赵焰的身侧，他轻声道：“皇上，我们已经到了戎州，再过几日你就能见到陆郡主了。” 赵国皇帝驾崩之后，赵焰就称帝了，他如今是赵国半壁江山的皇帝。 赵焰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枚做工十分精致的簪子。 那支簪子和当初棠妙心在第一城戴的样子有些类似，却要精致太多，也要华贵得多。 他问道：“你说朕这次一见到盈袖，她看见朕会不会很开心？” 赵谦笑道：“皇上龙彰凤姿，郡主既然答应要嫁给皇上，她见到皇上的时候自然是极为开心的。” 赵焰心里却有些担心：“可是当初在第一城的时候，她并不愿意嫁给我，反而跟秦王宁孤舟走得很近。” 赵谦温声道：“婚姻之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定北王既然同意将郡主嫁给皇上，她自然就不会再有意见。” “再说了，皇上对郡主一片真情实意，她自然能感觉得到皇上的真心。” “至于那宁孤舟，我瞧着也不过是个卑劣之人，他在第一城扫惹郡主，一扭过头，就又去求娶归潜的皇太女。” “他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郡主自然会跟他恩断义绝，会全心全意和皇上过日子。” 赵焰想到这件事情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很对。” “那个宁孤舟真是太蠢了，放着盈袖这么好的女子不要，非要去娶那个不学无术的皇太女。” “朕娶到盈袖后，一定对她珍而视之，让她知道朕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子。” 赵谦恭身道：“臣在这里先预祝皇上和郡主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这话赵焰爱听。 他问赵谦：“那些厨子现在可还好？” 他在第一城的时候，就发现“陆盈袖”是个喜欢吃的，平时吃的都十分讲究。 所以他这一次过来，还从赵国带了几个厨艺极好的厨子，就是为了她在嫁给他的路上能吃到可口的食物。 赵谦回答：“那些厨子一直都随着迎亲队伍前行，他们的状态都很不错。” 赵焰听到这话才算是放心了一些，他对着镜子照了照，也觉得自己的模样不错，陆盈袖应该会喜欢。 赵谦看了他一眼，小声提醒道：“臣听说定北王府近来和归潜国主的关系有些尴尬。” 他这话说得隐晦，赵焰却立即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赵焰淡声道：“定北王一向是有野心的，这事朕觉得没什么不好。” “等他助朕灭了赵烨之后，朕再和他联手杀去玉城，杀了归潜国主。” 这事是他想过的，最适合他们的联盟的方式。 赵谦轻声道：“若定北王府要求皇上先帮他们杀了归潜国主，再回头杀赵烨呢？” 赵焰的眸光微敛，他略想了一下后道：“若盈袖也是这个意思，朕便先帮他们杀归潜国主。” “毕竟盈袖和第一城的关系极好，到时候让盈袖找第一城，让他们拖住赵烨即可。” 当初第一城对“陆盈袖”十分维护，他们都看在眼里。 而第一城和赵烨所在的封地相邻，只要第一城出兵牵制赵烨，他们再从旁进攻，灭掉赵烨不是难事。 赵焰想到这里，就更加觉得娶陆盈袖太划算了，她不但聪明，还能帮得到他。 最重要的是，他还很喜欢她。 这桩婚事，让他满意到极致。 赵谦虽然觉得这样做的话，他们略有些吃亏，但是大体上是好的。 毕竟只要娶了陆盈袖，就能得到定北王府和第一城的支持，这事从本质上来讲，对他们是件好事。 赵焰问：“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定北王府？” 赵谦回答：“大概还需要三天的样子。” 赵焰轻轻吐出一口气：“只需要三天，我就能再次见到她了。”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事商议好之后，赵焰便又检查了一下他亲手准备的聘礼。 那些聘礼很多都有特殊的纪念意义，是他在第一城见到“陆盈袖”后最美好的记忆。 他相信，那些记忆对她而言，也将是难忘的。 棠妙心是这天下午听到赵焰将要亲自来定北王府接亲的事。 因为当时赵焰派了快马前来定北王府报信，定北王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让人好好打扫定北王府。 就连棠妙心和书秀两人都被安排了洒扫的活计。 棠妙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拧了一下。 赵焰这个时候还跑到定北王府来接亲，让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离则有些感叹地道：“赵焰那个二傻子，居然真的跑过来接亲。” “陆盈袖丑成那副样子，他看到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吓死。” 书秀之前就听他们说起过棠妙心在第一城假扮陆盈袖的事，她有些担心地道：“他亲自过来，会不会认出殿下？” 棠妙心回答：“大概是认不出来，我当时就怕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这一次没有戴那张人皮面具。” 书秀看着她道：“您的处事方式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尤其是对熟悉的人而言。” “他在这个时候都能亲自到定北王府来迎亲，那足以表示在他的心里对你十分重视。” 棠妙心听到这话摸了摸鼻子，她觉得书秀这话相对中肯，她确实需要避着赵焰一些。 第1121章 对她狂撒狗粮 书秀说到这里，看了莫离一眼，微微一笑：“虽然现在我不知道赵焰是不是一个心细的人。” “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会把她平时的细节都记下来。” “你们一旦打了照面，就算你顶着另外一个人的脸，他也有一定的几率认出你来。” 莫离附和道：“我觉得书秀说得有道理，关于她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 书秀的脸微微泛红，瞪了他一眼道：“说殿下的事，你往我身上扯什么？” 莫离憨笑一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书秀：“……” 她的脸更红了。 她想要骂他几句，却又舍不得。 棠妙心看了两人一眼后道：“你们在我面前这样子，就不怕解决完定北王府的事后，王爷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两人笑了起来，莫离朝书秀贴了贴道：“书秀是王爷送我的媳妇，他肯定会同意的。” 书秀瞪他：“什么叫我是王爷送你的媳妇！我是我自己，没有人能做得了我的主。” 莫离脸上的小米窝都笑了出来：“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嘛！” 书秀：“……”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们俩差不多就好了！” 她发现被人狂塞狗粮的感觉实在是不太爽，她又开始想宁孤舟了。 书秀瞪了一眼莫离：“你闭嘴！” 莫离立即伸手捂着嘴道：“好！” 棠妙心的白眼翻上了天：“你们俩都给我闭嘴吧！” 书秀和莫离都笑了起来。 陆闲尘在旁道：“等这一次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也去娶个世子妃，过我的安生日子。” 莫离恶心他：“嫁给你的那个姑娘也太倒霉了！” 陆闲尘：“……她会比书秀幸运。” 莫离想了一会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瞪着他道：“你这是找打吗？” 陆闲尘把自己躺更平整了些：“你有本事现在就打死我。” 莫离：“……” 陆闲尘对莫离的反应十分满意：“你不敢打死我，我就要再说上几句。” “就你这样的憨憨，你哪来的资格鄙视我？” “我是不聪明，但是怎么也会比你聪明一点。” “再说了，这次事情了结之后，我就是定北王，我是有爵位的，你却只是一个小侍卫。” 莫离：“……” 他真的想抽死陆闲尘了！ 书秀拉着他的手道：“我就喜欢你是个小侍卫。” 陆闲尘：“……” 莫离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 陆闲尘喃喃地道：“你真是走了狗屎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姑娘。” 他和他们这段时间相处得久了，发现棠妙心和书秀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反倒莫离有些憨。 也因为熟了，他们没事的时候会开几句玩笑。 莫离喜欢别人夸书秀，他开心地道：“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陆闲尘不想跟他们说话了，他对棠妙心道：“殿下也不用担心那个赵焰认出你。” “我和陆盈袖的关系原本就差，再加上现在重伤在身，基本上不会去见赵焰。” “你作为我的婢女，身份太低，一般情况下是见不到赵焰的。” “而赵焰和陆盈袖的婚期在即，他在王府里呆不了几日就会离开。” “所以他到王府后，那几天你不要乱跑，在我这里好生呆着，就不会见到他。” 棠妙心认可他的说法，她笑了笑：“赵焰亲自来迎亲其实也是件好事。” “我原本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阻止定北王府在陆盈袖成亲那天造反，赵焰一来，这事八成是成不了了。” 陆闲尘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 棠妙心嘿嘿笑了笑道：“你猜。” 陆闲尘：“……” 他哪里能猜得到！ 只是最近他也躺平了，玩心眼他玩不过棠妙心，索性就什么都听她的安排。 她让他猜，他猜不到，索性就不猜了，反正最后总归会知道。 陆盈袖听到赵焰亲自到定北王府来迎亲的事，把她高兴坏了。 她上次看到赵焰的画像后，对他十分满意，觉得她的夫婿就该是那副模样。 只是她前几天撞了邪后，自己抽自己，把脸都抽肿了。 此时她脸上的青紫痕迹，还没有完全散开，脸上看着还有些吓人。 她便让大夫想办法尽快化掉脸上的青紫。 可是这些寻常大夫，医术只是平平，想要帮她在短时间内化掉脸上的痕迹，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为这事，陆盈袖发了好几通脾气。 她知道定北王妃身边有个厉害的蛊医，便想着让他来试试看。 她去磨了定北王，定北王虽然怀疑前定北王妃附身在现定北王妃身上，略想了一下，还是让她去见定北王妃。 定北王妃看到陆盈袖这副样子，心疼得不行：“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被关在屋子里，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很多都不知晓。 陆盈袖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定北王妃的脸黑得十分难看。 她是完全不信什么鬼魂附身的事，这事摆明了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冷着脸道：“陆闲尘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居然都敢对你下手了！” 在这一刻，她才算是完全相信沐云修之前的分析： 陆闲尘真的得到了归潜皇太女的支持，所以才会如此嚣张。 只是那位藏匿在暗处的皇太女，手段实在是有些可怕。 毕竟她根据陆盈袖的描述，陆盈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这事听着实在是有些邪门。 陆盈袖现在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心里也有些害怕。 她问定北王妃：“母妃，你说前王妃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厉鬼，我要欺负陆闲尘，她就来惩罚我？” 定北王妃冷声道：“这世上就没有鬼神之说，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你父王一直疑心我被桂如月那个贱人附身，最近防我防得厉害。” 她这个被附身的人，最是清楚她有没有被人附身。 只是她自己用蛊虫维持美貌之事，原本就不能对外说，所以这个哑巴亏她只能吃了。 陆盈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母妃，你真的没有被附身吗？” 定北王妃：“……” 第1122章 他居然不相信她 定北王妃知道陆盈袖不算聪明，但是此时陆盈袖问出这句话，还是让她有些失望。 她沉声道：“袖儿，你仔细跟我说说，当时你的手失控前，有没有谁碰过你？” 陆盈袖想了想后道：“没有人碰过我……不对，当时我要打秋霜，她抓过我的手。” “秋霜？”定北王妃有些意外：“你确定她抓过我的手？” 陆盈袖点头：“不过除了她之外，我进去的时候，门口值守的侍卫也拦过我，也碰过我的手。” 定北王妃的眼里有了几分凝重，这件事情和她预期的有些不同。 因为沐云修一直跟她说他试过秋霜几次，秋霜是没有问题的。 他还跟她说，他救陆闲尘是为了引出皇太女。 但是如果秋霜有问题的话，一直保她的沐云修是不是也就有问题？ 当怀疑的种子埋下之后，定北王妃再回想起沐云修近来的所作所为，就觉得有些反常。 首先，沐云修平时从不与女子接近，可是他与秋霜才相识不久，就对她十分倾心。 他为了秋霜，甚至将整座城池翻过来。 他为了秋霜，甚至还破坏了她的计划，救下了陆闲尘。 这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又想起从未失手的沐云修，在做了十全的准备工作的情况下，居然都没能杀得了皇太女。 他会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被皇太女收买？ 而秋霜是皇太女用来笼络沐云修的手段？ 棠妙心要是知道定北王府有这样的想法的话，估计会拍案叫绝，这脑洞开得比她的还要大！ 她虽然需要担心自己的处置，可能还会开心地喊上一句：“叫猜疑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定北王妃此时虽然没有怀疑秋霜就是皇太女，却也对秋霜的身份生出了怀疑。 她把姬萌鱼喊过来：“你和皇太女很熟，应该能认得出她来吧？” 姬萌鱼那天晚上被定北王妃那般之后，他整个人就成了霜打的菜，整天没精打采。 定北王妃只当他是因为害羞，所以才会这样，不但没有生他的气，反而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再加上那天晚上他极为生涩的反应，根据她多年的经验，知道那天晚上还是他的第一次。 他这样的闹别扭，她倒是能理解。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都宠着姬萌鱼，对他甚好。 只是这样的好，却把姬萌鱼恶心的想吐。 此时姬萌鱼听到定北王妃问他这个问题，他蔫蔫地道：“我只要看到她的背影就能认出她来。” 定北王妃知道两个人相处久了，不要说一个背影了，就算是露出一只手，也都能认得出来。 她问道：“那你看那个秋霜眼熟吗？” 姬萌鱼听到这话就知道是定北王妃对秋霜的身份起疑了。 他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秋霜？就是上次撞到我的那个婢女吗？” 定北王妃点头，姬萌鱼装作一副仔细回想的样子道：“不认识，我从没见过她。” 定北王妃听到这话，心中略定。 她问姬萌鱼：“若你在王府里见到皇太女，你能指认吗？” 姬萌鱼点头：“可以。”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指认棠妙心。 那一夜的羞辱，让他十分难堪。 若他最初进王府只想保命，他现在的心态也变了。 他要和棠妙心灭了这恶心人的定北王府，把定北王妃、沐云修这些个王八蛋，全杀了！ 定北王妃便道：“既然如此，那明天你就不用守在我身边，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去照顾世子。” “你守在那里，一旦发现有任何可疑的人，就来向我报备。” “你尤其要注意那个叫秋霜的婢女，她很可能是皇太女的人。” 姬萌鱼的脸一白，他最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棠妙心！ 她的医术高明，万一看出来他身体的变化，那他真的是不用做人了！ 他忍不住道：“我能不去吗？” 定北王妃看到他这副样子只当是他舍不得她，顿时就乐了：“你不愿意离开我？” 姬萌鱼：“……” 他想吐！ 定北王妃温声道：“把你调过去，其实我也颇为舍不得。” “只是那个皇太女诡计多端，她若一直呆在定北王府的暗处，恐怕会掀起不小的风浪。” “眼下只能想办法将她找出来，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你见过她，这件事情就只能着落在你身上了。” 她说到这里，轻轻拍了拍姬萌鱼的手道：“辛苦你了。” 姬萌鱼：“……” 他好想把手抽回来，然后再扇定北王妃一记耳光！ 只是他想想他现在的处境，只能暂且忍了。 他闷声道：“好。” 定北王妃看到他这副样子抿着唇笑，觉得他实在是太可爱了。 陆盈袖原本心就粗，再加上姬萌鱼又长得像女人，她就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 她有些不满地道：“母妃，赵焰马上就要来王府了，我不能这样见他。” “我要让他看到我最美的一面，然后对我死心塌地。” 定北王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递给她道：“这药能很快就散掉你脸上青紫。” 她说到这里又有些心疼地看着陆盈袖道：“他们这样算计你，我一定会替你收拾他们。” 陆盈袖点头道：“母妃你可得帮我狠狠收拾陆闲尘，这个仇一定要报。” 定北王妃的眸光微敛：“等你成了赵国的皇后之后，所有的一切也该变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却透着几分狠厉的味道。 姬萌鱼看到她这副样子，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弄琴匆匆进来道：“王妃，出事了。” 定北王妃拧眉：“出什么事呢？” 弄琴回答：“我们上次对外发的消息都被人劫了。” 定北王妃冷声道：“谁那么大的胆子？” 弄琴小声道：“现在还不是太清楚，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王爷的手笔。” 定北王妃的面色微变：“他派人把所有的消息都劫了？” 弄琴点头，定北王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原来他一直都不相信我，一直派人盯着我！” 第1123章 相爱相杀的夫妻 这些年来定北王妃把定北王哄得团团转，她以为定北王对她言听计从。 她在自己的住处设立了对外联络方式是为以防万一。 这事她做得十分小心，没让定北王知道。 但是就现在定北王的反应来看，只怕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她心里生出一个猜想： 定北王并不是真的觉得她被鬼附身，而是以这事做借口，想要拿走她这些年来在戎州辛苦布置的一切。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冷声道：“原来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弄琴问道：“王妃，那现在怎么办？” 定北王妃让她的人找毒虫，原本是为了恢复容貌。 现在她猜定北王是故意用此事为难她，就知道不管她是否恢复容貌，定北王都不会再放她出去。 她之前以为她能把定北王耍得团团转，现在才发现，他才是心机最深的那个。 她黑着脸道：“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说句不夸张的话，她的人马已经占据了定北王府的半壁江山。 在这种情况下，定北王其实是不太可能真的关得了她的禁闭。 她行事一向果断，在知道定北王劫下她的消息后，她就决定动用她的暗棋，要改变定北王府的格局。 定北王此时看着桌上的信，脸色十分难看。 定北王妃在她那里建立情报点的事情，他确实是知道的，也一直是听之任之。 这一次他怀疑定北王妃的身体被桂如月霸占后，他心里其实是相当难过的。 桂如月虽然是他的原配，但是两人的婚事非他所愿，他娶她不过是因为桂氏一族手里的兵权。 而他和现任定北王妃的婚事，则是他费了大力气求来的。 且现任的定北王妃美丽聪慧，这些年来，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他对她既敬且爱。 所以他在看到她脸上的人头以及她苍老的容颜时，他的内心是震惊和愤怒的。 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定北王妃变老并不是因为鬼上身，而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拦下来她送出去的消息。 如今截获的那些消息，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是真的被鬼附身了。 如果她不是被鬼附身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让下面的人去寻那些剧毒的毒虫？ 在这个时候她找这些毒虫在他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想要放毒虫咬死他。 定北王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他心爱的音音真的被桂如月那个贱人掌控了！ 而桂如月这个贱人还得到了音音所有的记忆，这是要与他为敌了。 定北王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他身边现在得用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定北王妃为他提拔上来的。 一旦桂如月充分利用这些人，那么将会给戎州带来了巨大的灾祸。 就连他之前一直极为信任的沐云修只怕都会出问题。 毕竟上次沐云修都为桂如月救了陆闲尘。 定北王的心里生出了极重的危机感。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果桂如月跟他做对的话，会对整个戎州产生怎样的影响。 更不要说桂氏满门数百口人全死在他的手里，这里又夹杂了多深的仇恨。 如果桂如月下定决心要与他为敌的话…… 定北王的心里有些发毛。 他咬着牙道：“桂如月，你太卑鄙了！这样占着音音的身体！” “我一定会找到高人收了你，不会再让你伤到音音。” 他立即派人四处去找上次见到的那两个道士。 只是那两个道士就像是从人间消息了一样，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没有他们的踪迹。 被他苦心寻找的两个道士其实离他没有那么远。 甚至在一个多时辰前，他们还有着另类的交集： 他们把定北王妃放出来的鸽子抓了，看完后，换了张纸条又把鸽子放了，引定北王的人抓到送信的鸽子。 这事他们做得虽然还算隐秘，却也差点被发现。 只是他们都人老成精，干这事的时候十分利索。 井拾余有些感叹地道：“还是王爷聪明，算到定北王妃肯定会有所行动。” “他早早让我们蹲在这里，看到鸽子就逮。” 程立雪却叹了口气道：“他和妙心是一路货色，这是把我们当苦力使。” “也只有你这个二货，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井拾余怼他：“你说我是二货，也不知道是谁巴巴地送到归潜来被他们虐。” 程立雪：“……我现在后悔了，行吗？” 井拾余轻笑：“行啊，只要你跑的了。” 程立雪沉默了片刻后又道：“要跑是肯定可以跑掉的。” “只是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再虚度光阴这一辈子就完了。” “我虽然不求名留青史，却也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在这历史长河里留下自己的身影。” 井拾余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你这么远大的梦想和追求，我只想妙心看着我立功的份上，少整我两回。” 程立雪瞪了井拾余一眼道：“出息！” 井拾余掀眉：“你随便鄙视吧！反正我就只有这点出息了！” 两人虽然在斗嘴，却完全不影响他们做事，他们换完东西后，在定北王的人赶过来之前飞速离开。 定北王在派人找他们的同时，还让人看紧了定北王妃。 除此之外，他还将定北王妃一手扶持起来的那些将领召集过来开会。 定北王觉得现在的事情已经十分严重，所以人齐之后，他开门见山地道：“王妃被恶鬼附身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不管王妃下达任何指令，你们都不要听。” 他这一句话，让那些有些不明就里的将领都愣了一下。 陆峰当先质疑：“父王，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母妃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被恶鬼附身？” 定北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本王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是这事本王已经查证清楚。” “此时通知你们，是要告诉你们，一旦她给你们传达了什么消息，你们要在第一时间内告诉本王。” 第1124章 所谓的情深 众将领互相看了看，对于定北王这个突如其来的指令都有些蒙。 定北王冷着脸看着他们道：“你们都听到了吗？” 众人齐声道：“听到了。” 沐云修听到定北王的话，眉头拧成一团，眼前的局面看起来比他预期的还要麻烦。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定北王如此笃定定北王妃是被恶鬼附身？ 等到众将领都散了之后，沐云修走到定北王的面前道：“王爷，王妃的事情，我觉得……” “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定北王打断沐云修的话道：“若不是逼不得已，本王也不想做出这样的决定。” “本王与音音夫妻多年，感情极深，现在这样做，只是想要救她。” 沐云修知道定北王妃的性子，定北王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只怕会有更加激烈的报复。 如今距他们之前商议好的谋反时间已经很近，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却出现了这样的矛盾，会影响戎州的局面。 他想了想后还是决定问定北王：“王爷是因为什么事情，认定王妃被恶鬼附身？” 定北王看着他道：“昨日郡主的事情，你是亲眼看见的。” “王妃最近的变化想来你也看到了，我就不多说了。” “我之所以会做出今天的决定，不过是因为这些。” 他说完拿出定北王妃让人搜集毒虫的消息，递给沐云修道：“她被本王禁足后，已经想放毒虫来咬我了。” “音音那么善良，平时看到这些东西都怕得不行，如果是她的话，是不可能收集这些毒虫的。” 沐云修看到那张单子上罗列的各色毒虫，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太清楚定北王妃要这些毒虫是用来做什么的。 只是这其中的具体缘由，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在定北王的面前说。 毕竟他不能说：“王爷，王妃其实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她很是凶悍！” 他觉得他要是说出这种话来，定北王会马上把他叉出去打上一顿，说他破坏定北王妃的形象。 这些年来，定北王妃在定北王的面前一直展现的都是善良温柔的样子。 毒虫的事情，看在定北王的眼里，那就是绝不可能是定北王妃做出来的事情。 这两口子对彼此的认知，出了巨大的误差，这个误差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 定北王见他有些迟疑地站在那里，便又道：“本王知道你肯定会说这世上没有鬼。”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就摆在我们的面前，不信也得信！” “本王也知道你是音音一手提拔上来的，你也不希望她出事。” “本王与音音情深意重，更加不愿意她出事。” 沐云修微微点头道：“我听王爷的。” 在这一刻，沐云修的心里生出了和定北王妃同样的猜疑： 定北王是不是想要集权，借这一次的机会收拢定北王妃苦心培养的势力？ 定北王能成为戎州之王，本身的能力不用怀疑，他野心也极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沐云修知道自己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 因为他知道定北王妃并没有被恶鬼附身，且一定会针对定北王的决定做出反击。 她要是还手，在定北王的眼里看来，她就更加不是定北王妃了，而是被恶鬼附身的可怕存在。 他就会变本加厉地镇压，然后定北王妃还手。 如此一来，就会进入一个循环，这一对夫妻对彼此会更加怀疑，更加觉得对方想要害自己。 定北王看着他道：“云修，本王知道你是整个戎州最聪明的人，在这个时候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沐云修听出定北王这句话里满满的敲打的味道，他当即躬身道：“王爷放心，我分得清轻重。” 定北王对沐云修的态度不是那么满意，因为他知道沐云修的心思重。 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些担心沐云修得借着定北王妃的名头，弄出一些事情来。 毕竟这些年来，沐云修帮定北王妃私底下做过不少事，这些事看在定北王的眼里，那就是沐云修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沐云修，定北王觉得他是个有野心的。 沐云修只得跟定北王讨论了一下皇太女来戎州的事。 定北王之前虽然也听沐云修说起过这件事情，但是当时他没有细想。 现在沐云修旧事重提，听在定北王的耳朵里，他再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定北王妃被桂如月附身后。 他觉得这事要么是桂如月说出来扰乱人心的，要么就是沐云修发现定北王妃的异常后，自己瞎编的。 反正定北王可不相信什么皇太女来戎州的事。 原因很简单：国主只有皇太女一个女儿，皇位肯定是要传给她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太女那么贵重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到戎州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还一个人偷偷过来？骗谁呢！ 皇太女那个草包，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色？ 就算她有这样的胆色，国主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来！ 于是定北王对沐云修道：“皇太女的事情本王知道了，本王会派人去查。” “这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皇太女若是真来了戎州，那对戎州可是一件大喜事。” “只要把她抓住，国主都得听我们的。” 沐云修一听定北王的语气，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定北王说的这些话，说到底不过是敷衍他。 沐云修出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定北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里带着的怀疑，他也有些头大。 定北王对定北王妃的认知有着巨大的偏差，如今这种情况，他很难处理。 他想去见定北王妃，跟她商量一下后续的处理方式。 只是他过去的时候，见定北王妃的住处被侍卫层层守着，他根本就进不去。 沐云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定北王府的天空，他觉得戎州这一次怕是会出大事。 最可怕的是，他亲眼看着这件事情变成了这样，他还无力更改。 他说服不了定北王，他也不能帮定北王妃恢复容貌。 这事走到这一步，似乎就成了死结。 沐云修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一下棠妙心。 第1125章 巨大的诱惑 沐云修过去的时候，棠妙心正在擦窗台，她见他进来，有些好奇地问：“军师，你怎么来了？” 沐云修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温和，他轻声道：“王府马上就会出大事。” “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早些离开王府吧！” 棠妙心虽然不太清楚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事情，但是他们的事情是她一手促成的，她能猜到大概走向。 她来定北王府原本就是来搞事的，此时大事未成，她不可能离开定北王府。 更不要说，她离开定北王府八成会住进他的府第，这事她是绝对不会干的。 她便道：“王府现在好好的，我不会离开。” “我知道你会说这里挺危险的，但是只要我悉心照顾世子，前王妃会保佑我的。” 沐云修：“……” 他觉得她真的是太单纯了，居然真的信这事！ 他也觉得她有点傻，到这个时候了，竟觉得所谓的危险是前王妃的鬼魂。 棠妙心又凑到他面前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世子在王妃的保佑下，身体恢复得非常快。” 沐云修：“……” 他想起另一件事，他大步走去看陆闲尘。 陆闲尘的气色确实比之前看起来好了不少，身上的伤愈合得很快。 这事不正常。 他问道：“秋霜，能把世子这几天用的药给我看一看吗？” 棠妙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就从抽屉里取出药瓶给沐云修。 陆闲尘在旁道：“这些药有什么好看的？这都是我母妃显灵后化的药，你这种凡人看不懂！” 棠妙心听到这句台词也是无语。 最近陆闲尘有点飘了！ 沐云修却没有理会陆闲法，他将药打开闻了闻，眸光幽深。 他身体一向不好，久病虽未能让他成医，但是却让他对这些药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这药是极上佳的伤药，绝不是寻常的大夫能制得出来的。 他在沐云修的床畔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出异常。 他问棠妙心：“这些药哪里来的？” 棠妙心回答：“这都是之前的大夫给世子看完诊之后留下的。” 沐云修知道定北王妃一直想要弄死陆闲尘，不可能给他请医术高明的大夫。 这药肯定被人换了！ 他问棠妙心：“这段时间你可见到世子的房里来过其他人？” 棠妙心十分老实地摇头：“没有。” 她这话是大实话，但是听在沐云修的耳中，就是前来换药的那个人，武功十分高明，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这件事情让沐云修十分警觉。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对棠妙心道：“你最近千万要小心。” 棠妙心乖巧地应了一声，却又问道：“这药有什么不对吗？” 沐云修没有回答，只道：“你若是遇到危险，可以随时去我府上找我。”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沐云修此时一堆的心事，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陆闲尘轻声问道：“你把药给他做什么？” 棠妙心的嘴角微勾：“他身体不太好，一直想找鬼医医治。” “你说如果他发现，你的这些药是鬼医的手笔，他会不会很心动，想要借此机会把鬼医找出来？” 陆闲尘回答：“如果是我的话，我要知道有人能治我的病，我肯定会想法找到他。” 棠妙心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没错，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我不知道沐云修会如何选，但是我想他肯定会纠结。” “而他一旦心里生出了纠结，看在有心之人的眼里，就会变成犹豫。” 陆闲尘问道：“谁会是那个有心之人？” 棠妙心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定北王，也可能是定北王妃。” “管他是谁哦，反正这事往这个方向走就行了。” 陆闲尘：“……” 他觉得自己问了个寂寞。 但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谁对沐云修生出了怀疑，他的处境都会很尴尬。 更不要说，棠妙心还会在其中加以引导和误导。 沐云修就算是再聪明，在遇到和自己生死攸关的事情时，也会生出迟疑。 这中间有很多事情是陆闲尘想不明白的，他也不想想明白了，反正跟着棠妙心混就好。 问得多了，反倒显得自己很蠢。 棠妙心的眼里透出了笑意：“不管是定北王还是定北王妃怀疑沐云修，他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到时候我们再瞅准机会落井下石，断了他的后路，再来策反他就不太难了。” 陆闲尘再次觉得，当初投靠她是多么明智的一件事，否则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棠妙心所料，沐云修拿着那瓶药就去找一直为他看病的大夫。 大夫仔细检查完那瓶药后，有些震惊地道：“这是江湖上千金难求的伤药。” “传闻，这种伤药是鬼医独创，这个方子也在江湖上流传。” “但是同一个方子，不同的大夫制出来的药，效果却有很大的差异。” “我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这个方子上的药制到这一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制药者就算不是鬼医，也应该是鬼医的亲传弟子。” 沐云修听到这个结果没有太过意外。 他之前就猜到陆闲尘的伤好得那么多，必定会有一个极厉害的大夫为陆闲尘治病。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给陆闲尘治病的人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也是他一直在找的鬼医。 沐云修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前面时间已经咯了血，再这样下去他没有多久可活了。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鬼医很可能就在定北王府里，且是皇太女的人！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要怎么找出皇太女？又要如何找到鬼医？找到鬼医后他要如何说服鬼医为他治病？ 聪明如沐云修此时都有些头大。 大夫看着他道：“大人，你手里既然有鬼医的药，想来会有办法找得到鬼医。” “你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如果再不找鬼医医治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 “我的医术有限，现在连你的病情都很难稳固了。” 第1126章 沐云修的发现 沐云修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轻声道：“你先退下，这事容我再想想。” 大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沐云修一个人站在房间里，他的思绪纷飞。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知晓鬼医的踪迹，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对方抛出这个饵来，对他而言有着巨大的诱惑。 在这个诱惑之下，还夹着几分试探。 对方只差没明着对他说：“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所行之事天理不容，他们不信你，你又何需为他们卖命？” “只要你弃暗投明，我就能让鬼医治好你的病。” 沐云修想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皇太女，这些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你，却已经和你隔空交手了数次。” “你的心思如此缜密，行事如此细致，倒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只是你如今只抛出一个鬼医的名头出来，就想要收买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就上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后招！” 他想到这里有些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他这一咳有些止不住，咳得惊天动地，又咳出了血来。 沐云修咳完后全身上下都没了力气，整个人的精神都十分不好。 下人将他扶上床，他才躺到床上，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他没有看见有只鸽子飞到他的窗台上。 那只鸽子在窗台上徘徊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而他对此事无知无觉。 定北王妃放出鸽子和沐云修联络，在返回的途中被定北王劫获。 定北王看完信上的内容后，有些气闷地道：“这个贱人竟想让军师帮她找毒虫！” 他说完又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用词，是让沐云修尽快将毒虫找齐，上面却没有写哪几种毒虫。 定北王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贱人既然让军师帮她找毒虫，那就表示军师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军师之前知道这些却没有告诉本王，他是早早就站在那个贱人的那一边。” 他知道，定北王府的众将领中，沐云修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沐云修的特殊不是因为他领着军师的位置，而是他一向只听定北王妃的，对他的命令，执行得不算好。 之前定北王觉得这也没什么，反正他和定北王妃十分恩爱。 只是如今定北王妃出了问题，定北王就觉得沐云修现在已经成了十分危险的所在。 定北王在屋子里走了三圈后冷声道：“如果沐云修不能为本王所用，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只是他知道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想，这张纸条沐云修也没有看到，只用这事来给沐云修治罪，明显是不合适的。 且沐云修在戎州的地位极高，如果没有证据就把他杀了，怕是不能服众。 定北王便觉得，他应该找个机会试一下沐云修。 而赵焰明天就要到定北王府了，定北王府内乱的事情他要捂着，不能让外人知晓。 就算他要收拾沐云修，那也得再等等。 他决定，等赵焰和陆盈袖成亲之后，他再来试探沐云修。 沐云修不知道定北王对他的猜疑，他这一次突然发病，病情来得十分凶猛，入夜后，他就又发起了高烧。 沐府上下，因为他的病情，忙成一团。 他生病的消息传进定北王府，定北王府正在准备迎接赵焰，一时间没有人顾得上他。 再加上定北王对沐云修已经生出了杀意，他直接无视沐府中人的求医请求，没有派出王府最好的医官为他诊治。 这事自沐云修到戎州之后，还是第一次发生。 沐云修的病虽然十分凶险，但是他是个老病号了，虽然第二天高烧还没有退，他却也醒了。 府里的管事把昨夜王府没有派医官过来的事情对他说了。 管事有些不平地道：“虽然说王府里的医官未必能治得了大人的病，但是这是王府的态度。” “大人为了戎州殚精竭虑，如今大人病了，他们却不闻不问，实在是让人寒心。” 沐云修轻咳了几声后轻轻叹息了一声：“这话不可对外说。” 管事忙道：“属下知道，属下只是为大人不平。” 沐云修比管事要冷静得多，他缓缓地道：“我来戎州原本是为报恩而来。” “眼下这样的情况，超出了我的预期。” 他仔细想了想这些变化都是自陆闲尘从玉城回到戎州之后。 他知道这些都是皇太女的手笔，可是到如今，他却连皇太女是谁都不知道。 这事对他而言有些难以接受，他连对手的人都没有见到，就已经连输了好几回。 他问道：“我之前让去收集的关于皇太女的信息，有新的进展吗？” 管事摇头：“从戎州去玉城十分遥远，关于皇太女的消息有国主在，很难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沐云修点头，他咳嗽着起身，让管事准备纸笔，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罗列了一遍。 他列完之后，再把和这些事件相关的人列了一遍。 这些事件之中，除了陆闲尘外，都和秋霜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联系。 沐云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的心里生出一个猜想：秋霜会不会是皇太女？ 这个念头冒进他的脑中之后，下意识就被他否认。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秋霜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不像是个有心机的人。 她有着小狡黠，却绝对不是心机深沉的人。 更不要说，他对她说过的话，做过推演，还换过方式问过她。 不管他从哪个角度去问她，她都能给出和她说过的话的细节类似的答案。 这种情况下，除非那个人是个超级撒谎高手，记住了自己说过的每个细节，否则的话就只可能是事实。 秋霜是撒谎高手吗？ 沐云修怎么想都觉得不像。 可是如果秋霜不是皇太女，皇太女又是谁？ 沐云修没有答案，就又咳了起来。 他在咳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浮现出一幕： 他震惊地看着秋霜道：“是你？” 秋霜翻着白眼，双手插着腰，脸上再无一分她在他面前才有的纯良：“没错，是我！” 第1127章 差点就凉了 沐云修脑中出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是震惊的。 如果秋霜在他面前的样子都是装的话，那她的心机又有多深？ 他心里惊疑一定，不知道眼前这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这一幕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他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事曾真的发生过！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原本就病得极重，这会思虑一重，身体就又跟他唱起了反调，再次晕了过去。 管事大惊，忙将他扶住，让人去请大夫。 只是沐云修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要来的不是鬼医，就很难扭转他的病情。 于是他再次高烧，陷入沉睡。 在沐云修对棠妙心生出怀疑的时候，弄琴领着姬萌鱼来了。 弄琴趾高气扬地道：“王妃有命，往后由姬大夫照看世子，尔等从旁协助。” 她自从上次定北王妃对棠妙心展现出欣赏的意思后，她就非常不喜欢棠妙心。 她知道姬萌鱼和定北王妃的事，知道他和棠妙心之前爆发过小矛盾，她便趁机在此时向姬萌鱼示好。 棠妙心看了姬萌鱼一眼，他的表情十分复杂，却还是道：“以后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需要向我报备。” 棠妙心和书秀没有说话，陆闲尘冷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弄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是王妃关心世子，特意拔了个人来给世子用。” “世子不是总说前王妃附身在王妃身上吗？王妃这是来履行做母妃的职责，特意来关心世子。” 陆闲尘：“……” 这话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毕竟这些天来，他们搞事最大的特色就是前王妃附身在现任王妃的身上。 其实这事也是把双刃剑，他们可以用这事来恶心定北王妃，她也可以用这事来恶心陆闲尘。 弄琴看了陆闲尘一眼，眼里满是鄙视。 也是陆闲尘之前运气好，闹完那出事后，定北王就禁了定北王妃的足，再加上定北王妃毁了容。 定北王妃前段时间六神无主，要不然她能顶着这层身份弄死陆闲尘。 如今定北王妃已经对定北王极为失望，她整个人也完全冷静下来了，能腾出手来收拾陆闲尘这一行人了。 姬萌鱼看了弄琴一眼道：“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你回去好好伺候王妃。” 弄琴立即谄媚地笑道：“是，我这便回去，王妃要知道姬公子如此关心她，必定会很高兴。” 姬萌鱼：“……” 他感觉到了棠妙心的目光，他现在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弄琴走后，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 棠妙心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姬萌鱼道：“姬公子厉害啊，如今已经成了王妃面前的红人。” “就连王妃身边最得脸的弄琴都对你百般讨好，佩服，佩服！” 姬萌鱼对上她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好像都被她看穿了，他的脸自觉地红了，整个人尴尬得不行。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想要发火，却又觉得这个时候的发火只是心虚。 他咬着唇道：“我这么聪明，收服那个老妖婆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棠妙心和他相识多年，他是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 别人可能看不出姬萌鱼和平时有什么差别，可是看在棠妙心的眼里，他此时的脸上明确地写着“羞愤欲死”四个字。 棠妙心何等聪明，想起当初他们三人合力绞杀的毒医，再看看现在的姬萌鱼，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虽然恼姬萌鱼上次掳她的事情，但是现在他遇到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幸灾乐祸。 她考虑到姬萌鱼的自尊心，顺着他的话道：“那是，姬公子如此聪明，收服老妖婆自然不在话下。” 姬萌鱼原本以为她会趁机恶心他几句，此时听到她这句话，他一个没忍住，就红了眼眶。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淡声道：“老妖婆为什么会突然把你派过来？她让你过来做什么？” 姬萌鱼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眼泪把定北王妃那边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棠妙心听到姬萌鱼的话，便算是完全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 她深吸一口气道：“老妖婆派你过来盯着我们，是想找到皇太女。” “之前我们忽悠了沐云修几次，细细算来，就是沐云修保了我们几次。”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老妖婆已经对沐云修起疑了，这是一个拉沐云修下水的好时机。” 书秀想了想后道：“老妖婆起疑心，对我们虽然有利。” “但是沐云修是个极聪明的人物，我们只要有所动作，他怕就是能猜出殿下的身份。” “以他的性子，只要猜出来，必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可能会十分危险。”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那就让他没有猜出来的机会嘛！”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她，她淡声道：“昨天他过来拿伤药的时候，我稍微做了一点手脚。” “以他的体质，多闻几下那瓶伤药，就会牵动旧疾，他现在应该已经发起了高烧。” 众人：“……” 他们是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昨天就动手了。 棠妙心见众人看着她，她摸了一下鼻子道：“我昨天没有想太多。” “我想要透出鬼医的消息，让他知道他的病只有鬼医能治，所以把他整得稍微惨了那么一点点。” 众人：“……” 根据他们的经验，只要她出手，就没有所谓的轻。 这会沐云修怕是已经被她整得生不如死了。 书秀对棠妙心竖起大拇指：“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棠妙心笑了笑：“这一次只是阴差阳错。” 她心里想的其实是，好在她昨天下手了，要不然今天凉的就不是沐云修，而是她了。 所以一旦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趁早下手。 她暗暗庆幸。 辰时过后，赵焰带着赵谦等人来到定北王府。 定北王带着王府的众人在门口迎接。 两波人马都想着对方能为自己带来某些好处，对于这桩婚事都十分满意，所以话里话外都透着热情和亲近。 第1128章 赵焰见陆盈袖 因为有这分热情和亲近在，双方一见面就相谈甚欢，气氛十分融洽。 定北王亲自将赵焰请进王府，让人泡上最好的香茶。 定北王问赵焰路途上的趣事，赵焰笑着回答后问王府的近况，定北王自然是说什么都好。 两人聊得十分开心，都在心里盘算怎样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赵焰来定北王府，是为娶陆盈袖而来，只是他也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太急。 只是他不急，却有人着急。 他和定北王没聊多久，门口就听到一记略有些粗的女音道：“赵焰是不是在里面？” 门口的侍卫还没有回答，赵焰就看见一个圆脸阔嘴塌鼻小眼的女子穿了一件极花的衣衫走了进来。 那女子一进来，雅致的花厅里便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陆盈袖。 她一进来眼睛就往赵焰的身上瞟。 她看到赵焰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起来。 因为此时的赵焰，比她之前看到的画像还要好看得多。 其实赵焰是昨天下午就了定北王府所在的城池。 只是他为了给定北王府的人留个好印象，好好休息一晚，今早再仔细洗漱一番后才来的定北王府。 此时的他头束紫金冠，一身的赵国皇帝的常服，腰束白玉蟒带。 他因为马上要迎娶心爱的女子心情极佳，容光焕发，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贵气天成。 陆盈袖看着这样的赵焰笑了起来：“你就是赵焰啊，不错，配得上我！” 定北王听到这话喝道：“盈袖，不得无理！” 他说完又略有些歉意地道：“盈袖从小被我宠坏了，焰帝莫要怪罪。” 定北王平时忙于公务，很少会管陆盈袖的事。 定北王妃平时则忙着争权夺利，对儿子们要求比较高，对陆盈袖则比较放任。 且她因为有着自己年轻时的经历，觉得女子可以过得洒脱快意一些，也不觉得这样教陆盈袖有什么不妥。 等她发现陆盈袖行事太过张狂之后，她想要纠正，也已经晚了。 只是定北王妃又觉得她的女儿就算是张狂一些，只要有她在，以后也没有人能欺负。 所以定北王妃虽然对陆袖盈的性子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而定北王平时呆在军中的时间比较多，军中的男子都十分粗犷。 他虽然觉得陆盈袖此时的举止不太合理，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陆盈袖这样的真性情，十分可爱。 所以他此时虽然向赵焰道歉，却没有太多的诚意。 他反而觉得赵焰和陆盈袖成亲，婚前对彼此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赵焰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对陆盈袖此时的行为十分不屑，却还是客套地道：“无妨。” 他说完这话后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有些震惊地看了陆盈袖一眼。 他扭头问定北王：“王爷方才说她是谁？” 定北王笑吟吟地回答：“她便是本王的嫡长女盈袖，也是焰帝求娶之人。” 赵焰的眼睛瞪得滚圆，他满脸难以置信地道：“她是陆盈袖？” 陆盈袖看到他的反应后开心地道：“对啊，我就是戎州第一美人陆盈袖。” “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吃惊。” “等我们成亲之后，你就能天天看到我了。” 赵焰看到她那张丑得无法言说的脸，再听到她这番惊人的言论，他想吐！ 眼前的女子，和他当初在第一城见到的那个清秀灵动的少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的表情十分难看，若不是这桩婚事是他求来的，若不是这桩婚事的影响极大，他怕是现在就要掉头离开！ 他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再次跟定北王确认：“她真是陆盈袖？” 他这样的态度，让定北王也有些不太高兴：“本王自己的女儿岂会认错？” “她就是本王的掌上明珠盈袖！” 这句话让赵焰的心情十分难受。 只是他又想起他在第一城见到的那个女子机变百出，今天的事情，也可能是她的试探。 于是他扭头问陆盈袖：“郡主可去过第一城？” 陆盈袖回答：“第一城是哪里？没听说过。” 赵焰的心顿时就沉到谷底，他看着陆盈袖道：“那郡主之前可曾见过我？” 陆盈袖一脸的莫名其妙：“没有啊，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赵焰看着她那张丑到极致的脸，依旧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 他的眸光沉了下来，走到陆盈袖的面前，伸手去撕她的脸，看看她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在捉弄他。 他的这个动作十分粗暴，把陆盈袖捏得生疼。 她嗔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弄痛我了！” 赵焰此时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的脸上没有戴人皮面具，她的声音不对，性情不对，长相不对，就连身材都不对！ 到此时，赵焰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心心念念的陆盈袖不是他心中的陆盈袖。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想要崩溃！ 定北王看到赵焰这样的举动，他有些怒了，他拉开赵焰道：“焰帝，你这是做什么？” 赵焰此时看起来失魂落魄。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不合时宜，只是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内心浓郁的失望。 他呆呆地看着陆盈袖被他捏得发红的脸，看着定北王愤怒的表情。 他拼命压下内心的巨大失望，他深吸一口气道：“抱歉，朕长途跋涉而来，有些乏了，失礼了！” 定北王看到他的样子觉得他有些不对，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定北王一时间也猜不出来。 定北王便道：“本王早前就猜到焰帝很可能会乏，早就备好了厢房。” “左右焰帝和盈袖的婚期还要一段时间，焰帝先在王府休息几日，再接盈袖回赵国成亲也不迟。” 赵焰对定北王拱了拱手道：“还是王爷考虑周全。” 陆盈袖揉着脸道：“你这人也太急了，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也不用第一次见面就来捏我的脸。” 她说完有些带羞带怯地看了赵焰一眼道：“我真是的，你不用怀疑。” “我就长这么好看，以后就是你的皇后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第1129章 不娶也得娶 陆盈袖这样的表情如果是美人来做，必定是极为养眼的。 但是由陆盈袖来做，赵焰只想吐！ 他不看再看陆盈袖一眼，扭头便走了出去。 陆盈袖在他的身后道：“我送你吧！” 她说完要跟过去，被定北王一把拉住：“你是女子，矜持一些！” 陆盈袖完全没把定北王的话放在心上：“母妃说了，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要主动一点，幸福是自己争取的！” 定北王想起曾经千娇百媚的定北王妃，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看了一眼陆盈袖道：“虽然幸福是需要自己争取，但是太过主动也不是好事。” “且今天焰帝的反应有些奇怪，他看起来像是认错了人。” 陆盈袖有些不解地道：“他认错了人？怎么可能！世上不可能还有女子像我这般貌美。” 定北王：“……” 虽然陆盈袖是他的女儿，他不会嫌弃自己的女儿丑。 但是平心而论，陆盈袖和美人这两个字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陆盈袖是他的女儿，在戎州没有人敢说陆盈袖丑，所以她就一直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定北王想了想后道：“你马上要出嫁了，这几日好好呆在房里，不许到处乱跑。” “也不许去堵焰帝，焰帝今日反应不对的事情，我会查清楚。” 陆盈袖听他说不让她去找赵焰，她心里有些不高兴。 只是她想起她以后都会和赵焰在一起，这几天不见也无妨。 于是她扁着嘴道：“行吧，我听父王的。” 她走后，定北王伸手按了按眉心，这桩婚事，似乎还有隐情。 赵焰到客房住下后，脸色还十分难看。 赵谦今日一直陪在赵焰的身侧，他也见到了陆盈袖。 他轻声道：“皇上，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赵焰此时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人十分烦闷，他轻声道：“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我们在第一城见到的陆盈袖虽然不是绝色美人，却也是个清秀佳人。” “她那一身灵动的气质，是朕见过之最。” “今日见到的陆盈帝，长得丑也就算了，还蠢得可怕。” 他从小学帝王之术，看人还是准的，陆盈袖今天在他面前只打了一个照面，他便看出了她七八成的特质： 她就是被定北王宠坏的蠢货，自我又无知。 赵焰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他派人到定北王府求娶陆盈袖时会那么顺利了。 因为他娶的根本就不是他想娶的人！ 这件事情对他而言落差极大！ 赵谦若有所思地道：“若第一城的陆盈袖不是定北王府的郡主，那她又是谁？” “当时她的身份可是经过第一城确认的，她手里也确实有第一城的信物。” 赵焰闭着眼睛道：“朕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以第一城当时对她的维护来看，她应该和第一城关系匪浅。” 他说到这里，睁开眼睛，眸子里有了一抹冷意：“如果从一开始，第一城就知道她的身份。” “他们对她的身份认证本就是假的呢？” 这个设想一提出来，赵焰和赵谦两人都沉默了。 赵谦好半天才道：“如果皇上的推断是真的，那么她和定北王府根本就没有关系，她是第一城的人！” 赵焰咬着牙道：“如今看来，这个推论很可能会成立。” 他的心情一时间极其复杂。 他仔细想了想他在第一城和“陆盈袖”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最可怕的是，当初他去第一城，是打着灭第一城的主意去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好感？ 难怪当时她对他那么冷淡！ 难怪她不愿意嫁给他！ 赵谦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道：“那现在怎么办？” 赵焰要娶的“陆盈袖”是机智聪慧、有第一城做靠山，还能和有定北王府助力的“陆盈袖”。 绝不是他们今天见到那个又丑又蠢的陆盈袖。 赵谦还知道，赵焰为了娶陆盈袖，做了很多的准备。 甚至他们如今的布局，都是为娶陆盈袖后布的局。 赵焰的脸色十分难看，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心心念念想要娶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将要娶的那个人。 最可怕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在第一城见到的“陆盈袖”是谁。 这……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赵焰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心乱如麻。 好一会他才道：“朕不想娶陆盈袖！” 赵谦轻声道：“若皇上此时悔婚，必定会和定北王府交恶。” “定北王虽然是归潜的王，但是他手握重权，又离赵国的边境很近。” “他若对我们发兵，局势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这事赵焰当然知道。 但是对他而言，娶陆盈袖同样是一件极为恶心的事。 他现在看到陆盈袖就想吐！ 他完全无法想象，以后和陆盈袖成亲，两人日日相见的日子，那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赵焰深吸一口气，脸色十分难看。 赵谦又道：“眼下赵谦手里集拢了不少兵马，我们已经连败了好几场，丢了两座城池了。” “眼下这样的情景，如果再与定北王交恶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些赵焰也能想到。 他和赵谦的战事，从某种程度来讲，是各有千秋。 所以战争的局面前段时间一直处于胶着的状况。 但是他们来的路上，收到了几封战报，都是对他们不利的。 原本娶陆盈袖是能改变这种情况，现在他…… 真的太恶心了！ 他冷声道：“朕分得清轻重。” 赵谦看向他，他咬牙切齿地道：“朕会娶陆盈袖。” “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 他想从定北王府借兵。 只要有足够的兵马，他同样能大败赵烨。 只有打败赵烨后，他才能坐稳他的皇位。 赵谦忙躬身道：“皇上英明！” 赵焰此时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英明，反倒觉得自己挺蠢的。 他被“陆盈袖”耍得团团转，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他在心里发誓，若让他找到她，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第1130章 赵焰遇棠妙心 赵焰在心里说完狠话，又止不住有些难过，他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他？ 棠妙心此时轻撇了一下嘴道：“喜欢姐的人那么多，姐要是每个人都喜欢的话，那不成海王了嘛！” “姐是个专情之人，这辈子就喜欢宁孤舟一人！” 今天赵焰来王府的事情，他们都知道的。 为了保险起见，她呆在陆闲尘的住处，哪都不去。 只是她心里还燃烧着八卦的火，想知道赵焰的反应，就让姬萌鱼出去打听消息。 姬萌鱼原本是到棠妙心这里做监工的，现在却成了跑腿的小弟。 他原本觉得自己喜欢棠妙心爱而不得挺惨的，可是看看赵焰，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惨。 老妖婆虽然很恶心人，但是他可以杀了她，也不需要日日面对。 而赵焰娶了陆盈袖之后，短时间之内是不敢杀的陆盈袖的。 于是他感叹了一句：“赵焰他喜欢你，你这样对他会不会不太好？” 然后就有了棠妙心上面那句话。 姬萌鱼在这一刻十分嫉妒宁孤舟，却知道他也就能在心里嫉妒一下了，什么事都做不了。 莫离则道：“赵焰就是个不一要脸的，王妃明确拒绝过他的，从没给过他任何机会。” “是他自己不死心，非要自作聪明地跑到定北王府求娶陆盈袖。” “他原本以为能仗着自己的势娶到王妃，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书秀认同他的话，却有些担心地道：“陆盈袖又丑又蠢。” “赵焰的心里落差一定很大，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不会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棠妙心摇头：“大概率不会，因为赵焰自小就学帝王之术。” “帝王之术是什么？说到底就是平衡之术，忍耐之术。” “他现在和赵烨的战事，他占不到什么便宜，他需要定北王府的力量来帮他。” “所以他就算是再生气，再不甘，他也只能忍了，然后再把陆盈袖娶回赵国。” 书秀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话虽如此，这几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棠妙心点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乱跑。” 她现在只想赵焰把陆盈袖赶紧娶回赵国，这两人天天互撕。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他们的婚期以及路上的时间，赵焰最多也就在定北王府呆上三天。 这三天她大不了就一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真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得过的。 总会发生一些意外，把整件事情引向最失控的方向。 第二天上午，赵焰带着礼物亲自拜见定北王府的各位嫡子。 陆闲尘就算再不得宠，他也顶着定北王府世子的身份，再加上他还受了伤，赵焰就觉得他应该见一见陆闲尘。 于是他直接带着赵谦来见陆闲尘。 他来得十分突然，陆闲尘的住处原本就没有几个人伺候。 他来的时候，棠妙心刚好在门口收拾东西，直接就和赵焰迎面撞上。 棠妙心在心里骂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此时无比庆幸，她没戴在第一城的那张人皮面具，要不然她的身份第一时间就会穿帮。 她心躬身退到一边，赵焰却已经看见她了。 他见她的第一眼是觉得她看起来有些眼熟，再看她的脸虽然陌生，但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就又觉得在哪见过。 他便问道：“姑娘看着好生面善，敢问姑娘芳名？” 棠妙心此时没吃变声的药，一说话就会穿帮！ 好在书秀就在一旁，她反应很快，忙过来道：“奴婢是秋色，这是秋霜，我们都是世子的婢女。” “秋霜昨日感染了风寒，嗓子哑了，不能回话，还请大人见谅！” 赵焰的目光在棠妙心的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回，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还有，她偏偏这个时候哑了，实在是太过巧合。 他问道：“你们到世子身边伺候他多久呢？” 书秀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这是起疑了，便道：“敢问这位大人是何方人士，为什么要打听世子房里的事情？” 赵焰还不罢休，看着棠妙心道：“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棠妙心知道赵焰这是起疑了，她虽然戴了人皮面具，但是她若是抬头，他很可能会看出端倪来。 她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给赵焰和赵谦“重启”的时候，陆闲尘走到门口道：“焰帝这是要做什么？” “你是来定北王府娶我妹妹的，还是来打我的婢女主意的？” 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赵焰只得道：“世子误会了，朕只是觉得秋霜姑娘有些眼熟。” 陆闲尘冷笑一声道：“眼熟？我出门在外，看见长得好看的姑娘，也总会说对方眼熟。” “至于是真眼熟，还是假眼熟，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赵焰知道自己是来娶陆盈袖的，此时如果因为一个婢女，而节外生枝的话，多少有些不合适。 他只得道：“世子误会了，朕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朕此番前来迎娶郡主，自然是对她一心一意。” 陆闲尘知道他在这里呆得久了，怕是会发现更多的事情。 陆闲尘当即拿出王府世子的作派道：“焰帝不经通传，直接就往我的房里闯。” “闯进来后，就调戏我身边的丫环，你这不但是没将我放在眼里，还没将我定北王府放在眼里！” “来人，送客！” 书秀立即对赵焰比了个手势道：“请！” 赵焰再次看了棠妙心一眼，抬脚往外走。 陆闲尘大声骂了门口值守的侍卫，没给赵焰半点脸面。 只是赵焰此时的思绪都不在这些事情的上面，他此时终于想起来秋霜的那双眼睛像谁了！ 他轻声问赵谦：“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叫秋霜的婢女，她很像我们在第一城见到的陆盈袖？” 赵谦虽然见过棠妙心好几回，但是此时已经过去那么久，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棠妙心的样子了。 他听赵焰问起，仔细回想了一下后道：“臣觉得不像。” “那婢女看着有些呆，就我们第一城遇到那位陆盈袖的性子，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婢女。” 第1131章 这醋劲也太大了 赵焰微微拧眉，赵谦又道：“皇上这是太想那位陆姑娘了，这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他是真没觉得秋霜像棠妙心，毕竟两人的身份差很多，气质上也相差极多，脸更是完全不样。 赵焰伸手按了按眉心，轻声道：“可能吧！” 赵谦劝他：“皇上，你马上就要迎娶定北王府的郡主了，此时若对其他女子过多关注，不是太合适。” 赵焰也知道这样做不太合适，只是他只要一想起陆盈袖的那张脸，他就恶心得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道：“朕去见一下定北王，跟他聊一下借兵之事。” 赵谦听他这样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宜再生出其他的事情来。 只是赵焰还是有些不死对，吩咐赵谦：“你帮朕打听一下秋霜的来历。” 赵谦虽然有些无奈，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赵焰去找定北王借兵的时候，赵谦也把棠妙心的事情打听得差不多了。 赵焰找定北王借兵的事情不算顺利，因为定北王原本的计划是要借赵焰的势谋反的，结果赵焰还找他借兵？ 定北王再想起赵焰昨日见到陆盈袖的态度，他心里就更加不满了。 赵焰这是在嫌弃他的女儿，想用对陆盈袖的好来换他的兵马！ 陆盈袖是他的掌上明珠，从不愁嫁。 是赵焰自己来求娶陆盈袖的，现在又嫌弃陆盈袖，这是几个意思？ 他窝了一肚子的火！ 定北王心里有火，对赵焰说话的时候，就不算客气。 因为这分不客气，所以让赵焰更加恼火。 赵焰觉得他这一次已经牺牲极大，定北王却还是那种态度！ 就陆盈袖的长相和她的性子，只要男人眼不瞎，就不可能娶她！ 最让赵焰气愤的是，定北王似乎还想从他这里抽调兵马去对付归潜的皇帝。 他原本对这事不太反感，但是现在他娶的陆盈袖不是他要娶的陆盈袖，这事就另当别论。 于是，两人虽然没有明着拒绝对方，但是已经有了火药味。 这一次的谈判不欢而散。 赵焰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开骂：“老匹夫，想得真美！” 赵谦劝他：“皇上，消消气，这事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他们现在都在定北王府，惹怒了定北王，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赵焰也想到了这一层，便把心里的火压了下去。 他冷声道：“你放心吧，朕知道要怎么做。” 赵谦知道赵焰心里十分委屈，一个不好就会做出冲动的事情，他心里十分担忧。 定北王心里恼火，却事关陆盈袖，他想去找定北王妃商量，却又想起她被桂如月附身了，不是他的音音。 于是他心里更加惆怅加恼火。 且他看赵焰现在的态度，是不太可能助他造反杀了棠九歌，然后登基称帝。 他这段时间的动作不算太小，棠九歌肯定会有所察觉，后面一定会派人对付他。 所以他其实已经没有后路，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只是他原本觉得他准备了多年，再加上赵焰的相助，这一次造反的成功率很大。 现在失了赵焰的支持，一旦双方交恶，对他的影响更大。 定北王骂道：“赵国这些个不要脸的！” 只是他骂完之后，又知道骂是没有用的，他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他想起现在沐云修野心勃勃，下面的将领很可能还有二心，这种局面对他并不利。 他需要做的是，让戎州所有的将领对他忠心不二，这样才有胜算。 而要如何让这些将领对他忠心，是他现在需要解决的事情。 棠妙心今天和赵焰打完照面后，心里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赵焰的反应实在是太大，很可能对她生出了疑心。 陆闲尘“啧啧”了几声：“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出现，赵焰怕是要过来揭下你的人皮面具了。” “殿下，你的魅力可真大啊！不但让赵焰亲自跑过来迎亲，你打扮成这副样子，他都能一眼认出你。” “这位赵国的皇帝，治国的本领怎么样不知道，抱女人大腿的本领是一等一。”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你今天还算机灵的份上，我现在就毒哑你。” 陆闲尘立即闭上嘴，做了一个把嘴缝上的手势。 莫离恶心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赵焰，你现在不也在抱我家王妃的大腿。” 陆闲尘一想也确实如此。 他小心翼翼地问棠妙心：“现在定北王府的水已经搅浑，父王和老妖婆的关系已经十分恶劣。” “眼下赵焰也被我们哄走了，暂时应该不会再来，殿下有什么打算？”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门口传来陆盈袖十分嚣张的声音：“秋霜，你给本郡主滚出来！” 姬萌鱼在外面拦着：“郡主有什么事？” 自从姬萌鱼到棠妙心身边后，他就一改常态，不再像以前一样粘着她，而是远远地躲着她。 因为有赵焰突然闯进来的事情，姬萌鱼就自告奋勇地去守大门。 这会也是有他在，要不然陆盈袖又闯进来了。 棠妙心的白眼快翻上天了：“赵焰附带麻烦来了。” “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弄死陆盈袖。” 陆闲尘劝她：“你可千万要冷静啊！陆盈袖这会要是死了，你的身份就真的捂不住了！” 这事棠妙心根本就不需要他提醒。 现在陆盈袖找过来，她不但不能动手，还得认怂。 上次整陆盈袖的那个法子是不能再用的，再用的话，她就成最大嫌疑人了。 就算赵焰认不出他来，定北王两口子都能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书秀看着棠妙心道：“现在怎么办？” 棠妙心磨了磨牙道：“只能凉拌了。” 众人：“……” 陆盈袖被姬萌鱼拦下，她十分火大：“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本郡主！” 她说完就要打姬萌鱼，姬萌鱼今天是存了搞事的心理，他才不惯着她，直接就反抽回去。 他被定北王妃恶心得不行，他现在不能杀定北王妃，不代表他不怕陆盈袖。 第1132章 凶猛的姬萌鱼 陆盈袖被姬萌鱼那一巴掌直接给扇蒙了，她瞪大眼睛道：“你竟敢打我！” 今天赵焰今天去了陆闲尘那里的事情传到陆盈袖的耳中后，她原本对这事没有太上心。 因为赵焰还去了她其他兄长那里，她觉得就是常规的拜访。 她心里甚至还有些得意，赵焰得多喜欢她，才会在到了王府后，立即和她的兄长打好关系？ 只是后面她听说，赵焰从陆闲尘那里出来之后，就派人去打听秋霜的事情。 陆盈袖就觉得十分不舒服了。 原因无他，她觉得赵焰见到她之后，应该惊为天人，对她一心一意，眼里再看不见其他的女子。 赵焰派人去打听秋霜算怎么回事？ 她越想越气，定北王让她矜持些，不要去找赵焰，她便带着一群人来找棠妙心的麻烦。 只是她还没见到棠妙心，就被姬萌鱼扇了耳光，这事简直不能忍啊！ 姬萌鱼本着要闹事就往大里闹的原则，面无表情地道：“王妃说之前把你宠坏了，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你如今马上就要嫁人了，也该学一点规矩了。” “还请郡主修身养性，不要随便动手打人，赶紧回自己的屋子待嫁。” 他说完拿出十足的气势冲陆盈袖身边的仆从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送郡主回房！” 姬萌鱼来王府的时间不长，却在定北王妃的面前十分得脸。 此时他狐假虎威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众仆从便劝道：“郡主，我们回房吧！” 陆盈袖从小就被骄纵坏了，一向都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时轮到姬萌鱼来教训她？ 她顿时就怒了，拿出鞭子就往姬萌鱼的身上抽：“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姬萌鱼的武功远比陆盈袖要高，她的鞭子是抽不中他的。 他反手抢过她的鞭子道：“看来今天我得教郡主一点道理了。” 他说完反手一抽，直接就把陆盈袖抽飞了出去。 陆盈袖：“！！！！！” 众仆从：“……” 陆盈袖气得半死，大声道：“这奴才居然敢以上犯上，给我打！” 陆盈袖身边的那些婢女婆子，虽然有些会点功夫，但是哪里会是姬萌鱼的对手？ 他啪啪啪照着那群婢女婆子就是一顿嘴巴子狂抽。 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将那一群人全打趴下了。 陆盈袖在自己家里挨了打，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的。 她此时也知道打不过姬萌鱼，她就要带着人去告状。 姬萌鱼提醒她：“郡主要去告状的话，去找王爷，王妃现在还被禁了足，你进不去。” 陆盈袖：“……” 她觉得这狗玩意也太嚣张了！ 她一走，棠妙心就走出来道：“小姬，可以啊！” 姬萌鱼和她相识多年，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表扬。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扭头去看棠妙心，却吓了一大跳：“你这是干嘛？” 她此时脸上起了一堆的红疹子。 他虽然知道这些疹子大概率是假的，但是这视觉冲击还是有点大。 棠妙心回答：“我本来想着你要是拦不住陆盈袖那个神经病，我就装感染水痘，再顺便给她下点毒。” 姬萌鱼：“……” 他莫名觉得便宜了陆盈袖，毕竟她要是撞在棠妙心的手里，绝对比他抽那几耳光惨多了。 棠妙心问他：“你打了陆盈袖，有想好如何处理后续的事情吗？” 姬萌鱼回答：“定北王不是怀疑定北王妃被鬼附身，我帮他再添一个证据。” 棠妙心：“……” 她真的很意外。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小姬，可以啊，你最近智商看涨啊！” 姬萌鱼轻笑了一声：“我吃了那么多的亏，又天天跟你们在一起，当然会变聪明啊！”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男生女相，长得极为阴柔，这一笑，竟风情万种。 陆闲尘刚好也看到了，他捂着胸口道：“哎哟，我去！” 棠妙心和姬萌鱼齐刷刷看向他，他笑着道：“姬公子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你之前在老妖婆那里当差，能这么快得到她的信任，你的美色应该帮了很大的忙。” 他说这句话原本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想夸一下姬萌鱼长得好看。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直接捅了姬萌鱼的肺管子。 姬萌鱼气得脸通红：“你有种把这话再说一遍！” 陆闲尘有些莫名其妙：“我没说错什么啊，我在夸你啊！” 姬萌鱼一听这话，就更加觉得陆闲尘在讽刺他。 他决定把陆闲尘刚接好的肋骨打断！ 棠妙心忙拉架：“冷静！我们是自己人，不能起内讧！” 姬萌鱼气得脸红脖子粗：“他该打！” 棠妙心忙道：“是是是，他是该打！” “不过他一向没脑子，很多事情没想那么深。” “他应该没有想到定北王妃对你那啥了……” 她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和陆闲尘这种傻缺在一起久了，她的智商也跟着下降了。 陆闲尘：“！！！！！” 书秀和莫离：“！！！！！！” 他们之前都没有想太多，这一次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姬萌鱼，真看不出来啊！ 姬萌鱼这一次就不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了，而是眼泪汪汪了。 他抹着泪看向棠妙心：“你都知道了？” 棠妙心虽然挺烦姬萌鱼的，因为他总是拎不清。 但是他现在被定北王妃那啥了，她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轻咳一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姬萌鱼红着眼睛看着她道：“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棠妙心看着他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们曾经是朋友。” “如今我们是合作伙伴，我没有想看你笑话的意思。”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同坐一条船，我自然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活着离开平南王府。” “我也答应你，只要时机一成熟，就弄死定北王妃，让她死得非常非常惨的那种。” 第1133章 你会嫌弃我吗？ 姬萌鱼轻咬了一下唇，扭头看向陆闲尘。 他立即躲到莫离的身后道：“我是真不知道这事，我没有嘲弄你的意思。” 姬萌鱼冷哼了一声，他看着棠妙心道：“定北王妃由我亲手来杀！” 棠妙心点头：“可以。” 姬萌鱼又看了看棠妙心，他的表情略有些复杂。 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会不会嫌弃我？” 棠妙心笑了起来：“我嫌弃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你到今天才在意吗？” 姬萌鱼：“……” 他气得抬脚就走。 棠妙心在他身后道：“姬萌鱼，我以前是真有挺嫌弃你的，嫌你太娘了，不像个男人。” “你这人行事太过自我，差点害死我和小甜豆，我之前还想过要杀了你。” “但是现在我却觉得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也答应你，等离开定北王府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我不会再派人追杀你，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再做回朋友。” 姬萌鱼的眸光微敛，苦笑一声道：“我如今的下场，细算起来，也是我的报应。” “往后我也没脸天天在你身边晃，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吧！” 他说完扭头就走。 他走出去的时候，定北王的人刚好过来找他，让他过去一趟。 他走后，陆闲尘一脸八卦地问棠妙心：“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棠妙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再次躲到莫离身后。 莫离一把将他拎出来道：“见过傻的，就没见过傻成你这样的！” “你这些年能一直活着，大约是你的竞争对手觉得你傻，不会造成什么威胁，还能随时杀了你，这才留你一命。” 陆闲尘：“……” 这话的侮辱性也太强了！ 书秀叹了口气道：“世子，我收回今天我夸你聪明的话。” 今天陆闲尘适时地站出来把赵焰弄走，书秀夸了陆闲尘几句，觉得他变聪明了。 现在看来，那不过是陆闲尘逼的没法子了，超常发挥而已。 陆闲尘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书秀和莫离都不理他，他对棠妙心道：“我也没那么蠢吧？”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就庆幸你顶着世子的身份，还有点用。” “要不然我早把你弄死了，省得拉低我的智商。” 陆闲尘：“……” 他之前是真没觉得自己有多笨，但是和他们在一起后，他真的经常觉得脑子不够用。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他也就躺平了：“要是没有我的笨，又哪里能体现你们的聪明？” 棠妙心：“……” 这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姬萌鱼见到定北王时，陆盈袖还在那里哭。 定北王在看见是姬萌鱼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上次在定北王妃那里看到姬萌鱼的时候，心里就生出了某些想法。 只是最近他实在是太忙，没有精力去想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此时他再次看见姬萌鱼，心里就又开始发痒。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端着脸道：“你好大的胆子，竟连郡主都敢打！” 姬萌鱼表情十分镇定：“回王爷的话，不是我胆子大，而是我奉了王妃之令。” “王妃说了，郡主之前被宠坏了，这几天如果有不合理的行为，就让我替她管教。” 陆盈袖怒道：“不可能，母妃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说完拿起鞭子又要往姬萌鱼的身上抽。 姬萌鱼这一次没有躲，那道鞭子的末尾抽在姬萌鱼的脸上，让他那张绝美的脸上添了几分残忍。 定北王看到这光景，立即就心疼了，他喝斥道：“盈袖！本王真是把你宠坏了！” “你现在当着本王的面都敢挥鞭子了！” “来人，把郡主带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郡主出嫁前不准她出来！” 陆盈袖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今天先是被姬萌鱼打，后又因为他被定北王禁足，这是怎么了？ 她急道：“父王，他今天打我了，你是来帮我收拾他的！不是来给我禁足的！” 她说完还要挥鞭子来打姬萌鱼，却被定北王一把抓住鞭尾，她一脸错愕。 定北王冷冷地看着她道：“如他所言，你这些年真的被宠坏了，行事太过张狂！” 因为赵焰的不配合，他现在看陆盈袖都有些不顺眼。 他再看看姬萌鱼被打伤的脸，就觉得她这性子实在是太过娇纵！ 陆盈袖的表情十分难看，定北王喝道：“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郡主带下去！” 众侍卫应了一声，对陆盈袖道：“郡主，请！” 陆盈袖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怒吼道：“父王，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定北王听到这话心里烦躁，姬萌鱼劝他：“郡主说的只是一时气话，王爷不必太过介怀。” 姬萌鱼的声线偏中性，有点雌雄难辨的味道，定北王听着十分舒服。 只是现在王府事太多，乱成一团，定北王也生不出那种心思来。 定北王问他：“教训郡主的话真是王妃说的？” 姬萌鱼忙道：“自然是，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王妃。” 定北王冷笑道：“不用问了，本王知道这都是那个贱人的意思。” “她这是想为要折腾本王的几个子女，用心险恶！” 在他看来，定北王妃一向宠陆盈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做这种事的只有桂如月。 姬萌鱼微微低下头，不置可否。 可是他的这个动作看在定北王的眼里，那就是温顺和乖巧。 这么温顺乖巧的人违背本性去教训陆盈袖，那就是忠心。 定北王问姬萌鱼：“你可愿意到本王的身边来伺候？” 姬萌鱼摇头：“我是王妃的人，没有她的允准，我哪里都不会去。” 定北王听到姬萌鱼的这句话，觉得他的品质不错，没有因为定北王妃现在被禁足而抛弃自己的主子。 只可惜现在的定北王妃已经被桂如月那个贱人附身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很忠心，本王很欣赏你。” “王妃还有跟你说过其他的话？让你去做其他的事情吗？” 第1134章 真正的亲近 姬萌鱼摇头：“没有，她只是让我看着世子，不要让人欺负他。” “再让我约束郡主，让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毕竟她马上是要做皇后的人。” 定北王一听这话冷笑一声：“她还真是用心良苦。” 姬萌鱼微微低着头，没有接话。 定北王没有为难姬萌鱼，直接让他离开。 姬萌鱼从定北王那里出来的时候，眸光深了些。 今天整件事情的进展，比他预期的要顺利。 这也就意味着，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彼此之间的猜忌已经很深。 他跟在定北王妃身边的这几天，对她的野心有了极深刻的认识。 定北王府离内乱只需要再点一把火就可以了。 只是这把火要怎么烧，姬萌鱼自己没有好的主意。 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情棠妙心很擅长。 他想回去跟棠妙心商议这件事情，只是他还没有走几步，定北王的一个侍从过来道：“姬姑娘回王妃那里去吧！” 姬萌鱼听到“姬姑娘”这个称呼，额前的青筋跳了跳。 按他以前的性子，怕是早就暴起揍人了。 只是这段不太开心的日子，把他的性子也磨平了不少。 他此时还能忍得下来，问道：“王爷为什么让我回王妃那里？” 侍从回答：“王爷给王妃下了禁足令，她房里的人都不能出来。” “这一次王爷是法外开恩，没有问罪姬姑娘，已经是对姬姑娘的宽容了。” 姬萌鱼想说宽容个屁，估计是又有其他的算盘。 他便问道：“王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侍卫看着他道：“王爷还说了，定北王府里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 “姬姑娘是聪明人，若以后王府会有什么大的变动，王爷希望姬姑娘做出正确的选择。” 姬萌鱼知道他嘴里所谓的正确选择，是让他帮着定北王收拾定北王妃。 他觉得定北王夫妻两人都是极品，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不算少。 他半敛了眸光道：“多谢提醒。” 他转身欲走，侍从又补了一句：“王爷待姬姑娘十分不同，姬姑娘可要懂得感恩啊！” 姬萌鱼的手握成拳，他在心里狂骂：“感你妹的恩，这摆明了是看上老子的美色，还要装模作样！” “这对狗夫妻，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恶心！” 他面上却十分温顺地道：“是。” 侍从不再多言，姬萌鱼回到定北王妃那里，说出来的话自然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他把今天打陆盈袖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说了。 他没说他打陆盈袖的事情，只说了陆盈袖打他的事。 毕竟他脸上的伤是现成的，这谎撒得一点压力都没有。 定北王妃看到他的脸受伤了，也有些心疼，她的女儿她还是知道的，确实有些骄纵。 她安抚了姬萌鱼几句后问他：“你这几天在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姬萌鱼按棠妙心教他的开始编故事：“还真有收获。” “世子的伤药十分特殊，效果极好，我心里好奇，找大夫查过后发现，那药很可能是鬼医亲手制出来的。” 棠妙心说了，这种事情要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因为沐云修已经发现鬼医就在陆闲尘的身边，所以这事不但不需要隐瞒，还得让定北王妃知道。 她知道这事后，就会更加怀疑沐云修。 她要把沐云修架在火上烤，要让他被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一起猜疑。 她还要借他们的手把沐云修逼到绝路。 如此一来，他们没有戎州第一聪明人出谋划策，就等于断了他们一只手，为她后续要做的事情做准备。 果然，定北王妃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帮世子治病的人是鬼医？” 姬萌鱼略有些犹豫地道：“现在只知道那伤药是鬼医所制，至于鬼医有没有帮世子医治，我就不知道了。” 定北王妃又问：“军师知道这事吗？” 姬萌鱼点头：“我过去的那天，军师去世子那里找过一次秋霜，然后拿走了一瓶药。” 定北王妃听到这句话眸光一下子就深了，整张脸上有了凝重。 姬萌鱼看着定北王妃的脸色，心里有些想笑，这老妖婆的反应，和棠妙心预期的一模样。 他在心里感叹，他以前凭什么觉得他能让棠妙心为他倾心？ 她比他聪明太多了！ 他问道：“王妃，可有哪里不妥？” 定北王妃冷声道：“军师对秋霜一直极为维护。” “我之前就怀疑他是不是被皇太女收买了，现在基本上能确定了。” 姬萌鱼的嘴张成了o型，她又确定了什么？ 只是她确定的东西，是棠妙心想让她确定的。 姬萌鱼有些吃惊地道：“王妃的意思是军师已经被收买了？” “是的。”定北王妃轻轻叹了一口气：“否则的话，他要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派人来通知我。” 姬萌鱼觉得沐云修实惨，决定继续落井下石：“我听说军师病了。” “会不会是因为他病了，所以才没能把这个消息传给王妃？” 定北王妃冷笑道：“他病了？他的身体就算是再不好，也不至于已经过了两天，还没有把消息传出来！” “他的病我知道，一般情况下，都是他想病的时候就病，不想病的时候就不定，都是借口！” 这事她越想越气！ 她这些年来重用沐云修，给了他很大的权利，他就这样回报她！ 姬萌鱼满脸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 定北王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来王府的时间短，对他不了解，不知道他的心机有多深。” “他这是见我被禁了足，以为我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说完十分欣慰地看着姬萌鱼道：“好在我让你去陆闲尘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否则的话，我只怕还会被蒙在鼓里！” 姬萌鱼在此时又生出了万千感叹，他深深地觉得，棠妙心太厉害了，预判了定北王妃所有的预判。 他忙道：“我对王妃一定忠心不二！” 定北王妃拉过他的手道：“我对你自然是信得过的。” “这些天事情有些多，我有些冷落了你，你可别生我的气。” 她做事的原则，其实是有些简单粗暴的。 她一直觉得，男女之间只有做了某件不可言说的事情后，才算是真正的亲近。 第1135章 甜心小可爱 沐云修是她身边得用的人中间唯一的例外，一则是因为他的身体，二则是因为他性情清冷，不喜与女子亲近。 也正是因为有这件事情在，所以定北王妃对他一直不太放心。 而姬萌鱼在她看来，不过是走到了绝路的人，事事都得靠着她，自然就不敢对她生出二心来。 也因为这个认知，她觉得姬萌鱼十分可靠。 此时她还想着要安抚姬萌鱼。 只是她的这份安抚在姬萌鱼看来，就实在是太恶心了！ 姬萌鱼此时就想毒死定北王妃！ 好在他还记得棠妙心的计划，不管坏了她的大事，他强压下心里的恶心道：“我知道王妃很忙。” “我只要能留在王妃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其他的东西。” 他这么懂事，很合定北王妃的心意。 她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温声道：“你真是个懂事的小甜心。” “等我大事成了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姬萌鱼差点吐了！ 他忙低头行礼，用欢喜的语气道：“多谢王妃。” 定北王妃看到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又问他这几天在陆闲尘那里发生的事。 姬萌鱼都按棠妙心教他的话说了。 这些话基本上就全是废话，却又在话里留下了一点小勾子，让定北王妃自己去猜。 这些猜想都有一定的导向性： 那就是沐云修已经背叛了定北王妃，投靠了归潜皇太女。 定北王妃便觉得，沐云修不能再留了。 毕竟沐云修的手里，掌握着太多关于她的秘密。 那些秘密一旦捅开，会造成难以巨大的后果。 只是要怎么杀沐云修，定北王妃觉得需要用些心思。 姬萌鱼套定北王妃的话：“王妃，沐云修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之前为什么那么器重他？” 姬萌鱼现在在定北王妃的心里，那就是甜心小可爱，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她淡笑着道：“早些年，沐氏一族得罪了朝中权贵，被满门诛杀。” “国主知道这事后，派人去救沐氏一族，结果去晚了，只救出沐云修。” “国主便让我父亲把沐云修送进青云门学艺，他便以为是我父亲救了他。” “我家被国主灭门之后，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便过来帮我。” 姬萌鱼：“……” 他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惊呆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沐云修会帮定北王妃居然是这样的前因！ 他觉得定北王妃全家都不要脸！ 棠九歌当初就应该把他全家都杀个干净！ 定北王妃看到他的表情后笑了笑：“你是不是很意外？” 姬萌鱼点头，定北王妃又道：“这些都是表象，其实当初沐氏是我爹让人灭的门。” “沐氏一族，性子都太拧，不好收买，还总和我爹做对。” 姬萌鱼：“……” 他觉得有这个真相，策反沐云修好像就更容易了。 他原本觉得他被定北王妃这个老妖婆折腾得挺惨的，但是和沐云修一比，他觉得自己算好的。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定北王妃就会怀疑沐云修，原来是她自己心虚。 他违心地对定北王妃竖起大拇指：“王妃真厉害！” 赵焰也听说了陆盈袖去陆闲尘那里打人的事情。 他心里对陆盈袖就更加不满了。 他觉得她不但又丑又蠢，还没有容人之量，这样的人怎么能做他的皇后？ 眼见的婚期在即，他又不能得罪定北王，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赵谦劝他：“皇上，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冲动啊！” “你先把陆盈袖娶回去，得到定北王府的支持，往后你想如何待她，都是可以的！” 赵焰深吸一口气道：“朕知道，这事朕会忍的。” “对了，陆盈袖不是去找秋霜的麻烦吗？秋霜有事吗？” 赵谦回答：“我打听到的消息郡主就没见到秋霜，就被一个王妃的一个婢女打了回去。” 赵焰想了想后道：“你帮朕想想办法，朕要见秋霜一面。” 赵谦的眼里满是为难：“皇上，这里是定北王府。” “我们对这里不熟，你马上就要娶郡主，私下见那个什么秋霜，后让人诟病的！” 赵焰咬着牙道：“朕可以咬着牙把陆盈袖那个蠢货娶回去。” “她很可能一点忙都帮不上，如果秋霜是朕在第一城见到的那个女子呢？” 赵谦叹气：“皇上，我们之前分析过了，那个女子大概率是第一城的人，她不会在定北王府。” “朕不管！”赵焰的眼里满是坚决：“朕觉得她很像，不再见她一面，跟她确认一番，朕不会甘心！” “阿谦，你和朕自小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朕从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这事赵谦当然知道。 两人虽然名为君臣，但是关系十分亲近。 赵谦想了想后道：“那我尽量想想办法。” 赵焰看着赵谦道：“辛苦你了。” 他们在定北王府呆的时间不能太久，后天就得出发。 所以这事他们需要尽快确定。 赵谦的压力很大，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摸清楚陆闲尘身边两个婢女的行事方式。 他思虑一番后，最终选择买通一个婢女，让她去给秋霜传信，说是定北王妃找她。 傍晚时分，“秋霜”就从陆闲尘的住处走了出来。 “秋霜”出来之后，就径直去了约定的地方。 她到那里之后，就看见赵焰站在那里，她轻挑了一下眉。 “秋霜”并不是棠妙心，而是和棠妙心交换人皮面具的书秀。 棠妙心知道赵焰有多执着，如果不能让他认真看一下“秋霜”，他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 所以她思虑一番后，和书秀交换了人皮面具，让书秀来见赵焰。 书秀身高和体型和棠妙心相差不大，两人的性格却相差很大。 好在书秀曾经做过齐剑兰的暗卫，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扮起“秋霜”来很像那么回事。 因为今天说“秋霜”感染了风寒，说话不方便，棠妙心还特意帮书秀调整了一下嗓音。 第1136章 她想的太美了 书秀在心里想了一下棠妙心见到赵焰的反应，她便往旁边退了两步。 赵焰一看到她就迎上来道：“你还记得我吗？” 书秀往旁边再退了三步：“我记得你，你早上去找世子了。” 她说完轻咳了两声，看起来像是真的生病了一样。 她一说话，赵焰就觉得声音不对，再仔细看她：两人的身形虽然很像，也是早上看到的脸，却没有那种熟悉感。 赵焰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 书秀睁大一双眼睛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赵焰看到她的眼睛，虽然她的眼里不缺灵动，却不是他想要找的眼睛。 早上匆匆看了一眼，他其实也没有看清楚。 此时他只觉得都看错了。 他有些不死心地问：“你去过第一城吗？” 书秀摇头，赵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可能我真的认错人了。” 书秀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赵焰这一次没有来追，书秀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她没走几步，却被陆盈袖带人堵住。 陆盈袖的脸上满是狰狞：“你这贱人，太不要脸了！居然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焰帝，看我不撕了你！” 她虽然被禁了足，但是她马上要出嫁，要做嫁前准备，屋里进出的人多。 她又一直让人盯着陆闲尘那边，书秀一出来，陆盈袖就知道了。 陆盈袖原本就怀疑赵焰对“秋霜”有心思，这会一听到赵焰去见“秋霜”，她哪里还忍得了，立即就带人过来！ 书秀一看到这架势，头都大了。 她以为定北王将陆盈袖禁足，陆盈袖就出不来了，她过来走个过场就好。 谁知道定北王的禁足令威力太小，根本就约束不了陆盈袖！ 现在怎么办？ 机智如书秀，面对这样的修罗场，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法子解决。 陆盈袖冲过来就要打书秀，书秀知道她就是个二百五，没有理由可以讲，她只得道：“郡主误会了！” 陆盈袖才不会是不是误会，让人拦着书秀，伸手就往书秀的脸上招呼过去。 书秀想着被陆盈袖打一顿估计这事就揭过去了，于是她决定忍了。 只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传来痛意，反而听到赵焰的怒吼道：“陆盈袖，你够了！” 书秀没想到赵焰会替她出头，她的心里有些复杂。 陆盈袖气得嗷嗷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没有成亲，你就和这个贱人勾勾搭搭！” “你和她勾勾搭搭也就算了，被我抓了现形，你居然还凶我！” 赵焰看到她那张原本就丑的脸，此时扭曲得变了形，丑到想吐！ 他别开眼道：“你误会了，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恰好在这里遇到而已。” 正常后宅的小姐们遇到这种情况，不太会去驳情郎的面子，可能会秋后算账。 但是陆盈袖行事从来就不走寻常路，她大声道：“你竟还敢维护她！” “什么叫恰好遇到？我出来怎么就不能恰好遇到你，你偏就恰好遇到她！” “依我看，她就是你约出来的！我们还没有成亲，你就这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你这样行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嫁了！” 以她的思路，她有着倾国倾城之貌，赵焰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为她神魂颠倒。 现在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赵焰肯定得好好哄着她，然后她就能趁机把“秋霜”处理了。 只是事情的走向和陆盈袖的设想相差有点大。 赵焰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郡主既然不想嫁朕，朕自然也不能强求。” “朕现在就去找定北王，解除这桩婚约。” 他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解除婚约，陆盈袖主动说不嫁，这话简直太合他的心意了。 他说完就朝定北王的住处去走。 陆盈袖直接傻了眼：这事的走向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是被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宠坏的人，让她去哄人，是不太可能的。 她气得直跳脚：“赵焰，你什么意思？我这般花容月貌，你竟还不珍惜！” 赵焰听到这话真的想吐。 她花容月貌？ 她是真当所有人眼瞎吗？ 他真不知道定北王府的人是怎么教的陆盈袖，竟会让她相信她是花容月貌！ 陆盈袖见赵焰没有半点停下脚步的意思，她的心里有些慌了。 她看见赵焰的第一眼起，她就喜欢他，她这几天甚至都在想，她一定要做好他的皇后。 现在她不过说一句不嫁了，赵焰就要退婚，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定是“秋霜”从中作梗！ 陆盈袖想要收拾“秋霜”，“秋霜”早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偷偷从一旁溜走了。 书秀觉得陆盈袖真的是个大奇葩，这脑回路是一绝。 她自愧不如！ 她怕陆盈袖又发疯，赶紧回到陆闲尘的住处，把这事和棠妙心说了。 以防后续生出变故来，两人把人皮面具也换了回来。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陆盈袖的醋劲可真大！” “她要知道赵焰在赵国还有好几个妃嫔，估计能气的原地爆炸。” 书秀有些担心地道：“陆盈袖那个蠢货，已经认定赵焰喜欢你了，我怕后续会出事。” 棠妙心有十分淡定地道：“不是怕会出事，而是一定会出事。” “以我对赵焰的了解，他一定会坚持退婚。” “如此一来，就会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退婚成功，这样的话陆盈袖不会出嫁，会往死里找我的麻烦。” 书秀问她：“另一个呢？” 棠妙心摊手：“另一个则是退婚不成功，他以此为挟，从定北王府索要好处。” “我瞧着定北王不是个好鸟，他吃了亏，这账八成得算到我的头上。” “毕竟我现在在定北王府里，就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婢女。” “我的主子若是强大且铁了心护着我的话，我还能有条活路。” “可惜的是……” 她说完看了陆闲尘一眼。 陆闲尘：“……我肯定会铁了心护着你！” 第1137章 把棠妙心送给赵焰做妾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这话我信，可是你自身都难保，你能护得了我什么？” 陆闲尘：“……我母妃的亡魂能护你。” 棠妙心：“……” 书秀：“……” 这个二货最近是这种戏码玩多了，别人信不信她们不知道，他是信了！ 陆闲尘看到她们的目光后轻咳一声道：“之前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莫离在旁翻白眼：“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构建在你的身上，这事才能说得通。” “现在他们为难的是一个婢女，你母妃的亡魂要是连一个婢女都护着，那简直就是圣母了。” 陆闲尘：“……” 他是真没有想那么多。 他问棠妙心：“那现在怎么办？” 棠妙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真的是祸从天降！” 她之前想过万一遇到赵焰的处理方式，但是她再厉害，也没办法算到陆盈袖那个神经病的行为。 眼前的这个局面，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无解的，因为她的身份太过卑微。 这样卑微的身份，不管是陆盈袖还是定北王，想要按死她太容易了。 书秀宽慰她：“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万一有其他的解决方案呢？” 棠妙心笑了笑：“不管最后是什么方案，对我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我们的计划得做一些更改了，我们得想办法离开定北王府了。” 此时离开定北王府，对他们的计划而言影响巨大。 只是棠妙心知道，计划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 她在定北王府里已经埋了不少的雷，出去后引爆起来虽然没有这么方便，但是还是有一定的机会。 书秀赞同她的观点，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不想离开定北王府，为了安全，也必须得离开了。 陆闲尘急了：“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 棠妙心笑道：“你有你母妃的亡魂保护，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 陆闲尘：“……” 他伸手抚额，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无语地道：“我们这么多人，真要走的话，肯定是得你带我们出去啊！” 陆闲尘有些不解地问：“我怎么带你们出去？” 棠妙心有些无语地道：“你是堂堂世子，要离开王府，很难吗？” 陆闲尘点头：“还真有点难，我父王防我跟防贼一样，我每次出门，他都会暗地里派人跟着。” 棠妙心淡声道：“他要派人跟着就跟着呗，无所谓。” “只要出了王府，把跟过来的人弄死，会少很多顾虑。” 陆闲尘愣了一下，觉得她这个是个思路。 他深深地觉得，他这些年来被定北王的这些渣渣们虐久了，有点过于畏首畏尾。 他还是得跟在棠妙心的身边，这样才能打开他的思路。 他们很快就商议好了出府的借口，同时还想好了出了王府后的住处。 只是棠妙心猜对了开头，却没能猜对结尾。 最先开始，赵焰态度坚决地提出要退婚，说陆盈袖太过善妒，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定北王原本嫌赵焰烦得很，觉得退婚就退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陆盈袖死活不同意，非要嫁给赵焰不可。 定北王也知道陆盈袖往后再嫁的话，很难嫁到赵焰这种层次的男人。 他也还需要赵焰作为助力，帮他起兵造反。 于是定北王又换了一种谈判的方式，不同意退婚。 赵焰确实趁机向定北王提出了不少的要求，其中就包括向定北王借兵之事。 定北王这一次知道是陆盈袖做得太过，态度就没有那么强硬，却依旧不愿意借兵，只愿意增加陆盈袖的嫁妆。 陆盈袖在旁哭哭啼啼地吵得定北王和赵焰的脑仁都疼。 定北王第一次真正觉得他是不是把陆盈袖宠坏了，她才会如此不识大体，如此胡搅蛮缠。 只是定北王终究疼了陆盈袖多年，还是心疼她的，便问赵焰：“除了兵马外，一切都好说。” 赵焰便道：“赵国与定北王府结秦晋之好，原本是要联手变强。” “朕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我们的关系，但是郡主太过善妒。” “朕是皇帝，这一辈子肯定不止她一个女人，她如果不能适应这个身份，不能母仪天下，朕宁愿与定北王府绝交。” 他一强硬，定北王就头疼了，陆盈袖又使劲拉他的袖子。 定北王便道：“那是不是只要证明盈袖不善妒，就可以了？” 赵焰点头，定北王略想了一下后道：“那定北王府，再送四位女子给焰帝做夫人。” 赵焰拧眉，定北王又加了一句：“其中就包括那个秋霜。” 陆盈袖还想再说什么，定北王瞪了她一眼，她只得委屈地闭上嘴。 赵焰虽然极度不想娶陆盈袖，但是他也没真的想和定北王府交恶。 他早就想好娶了陆盈袖回去后就好好收拾她，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工具。 如今他从定北王这里多要了这么多的好处，也知道了定北王的底线，这个时候也该见好就收了。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定北王的要求。 棠妙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是一言难尽的。 她不得不佩服定北王和赵焰谈判的能力，也低估了他们为了大局做出的忍让和牺牲。 书秀在旁道：“都说定北王极疼陆盈袖，现在看来，他好像也没有多疼陆盈袖啊！” “还没有成亲，就直接给赵焰送四个妾室，陆盈袖这不得疯啊！” 棠妙心叹气：“定北王是人精，他知道陆盈袖长得不太好看，多送四个女子过去，是为了给陆盈袖固宠。” “同时，也有保护陆盈袖的意思，从某种程度来讲，定北王这个父亲还算是合格的。” 书秀掀眉：“怕只怕以陆盈袖行事的方式，根本就体会不到定北王的良苦用心。” “赵焰还没跟她成亲，就纳了四个妾，陆盈袖嫁给赵焰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好。” “定北王府要是一直强大的话，陆盈袖还会有好日子过。” “定北王府一旦没落，怕就是陆盈袖的死期。” 第1138章 沐云修醒了 书秀跟在齐剑兰身边的时候，这种事情见过不少。 莫离在旁接过话道：“眼下定北王府内乱将起，不要说没落了，离灭亡都不远了。” 这事他们看得明白，但是现在棠妙心的处境就十分尴尬。 书秀问棠妙心：“殿下，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棠妙心笑道：“我之前不是就想出府嘛，现成的机会送上门来，不需要我动手，就是件好事。” “眼下只需要我一个人出府，你们还能留在定北王府，还能继续我们之前的计划。” “我觉得这已经是现在这种局面上，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书秀有些担心地道：“可是如此一来，赵焰还会再见到你。” “他见到你之后，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只怕会有危险。” 棠妙心淡声道：“赵焰来定北王府迎亲，只带了几百个护卫，我要从他的手里逃脱，反而不难。” “且因为时间缘故，就算我逃了，他也不可能再折回定北王府问责。” “如此一来，也不会影响我们之前的计划。” 莫离在旁补充：“就是，更不要说王爷还在外面，有王爷在，还怕救不出王妃？” 书秀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有宁孤舟在外面接应，棠妙心确实不会有大的危险。 棠妙心看着书秀道：“我离开王府之后，所有的事情由你来操控。” 书秀点头，棠妙心又道：“若世子不配合，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他这人骨子里犯贱，不收拾他几顿，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闲尘：“……” 他们这样当着他的面讨论收拾他的事，是不是不太厚道？ 只是他们根本就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厚道，继续商议后续的细节。 陆闲尘：“……” 算了，他们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反正他听他们的安排就好。 他有这精力去操心，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好好养伤。 他这么一想，整个人就开启躺平模式，懒得操心了。 棠妙心和书秀他们商议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呼噜声，几人有些无语。 陆闲尘这样的，已经不是心宽体胖这个词能形容的了，这货真的是无敌了。 定北王要把棠妙心和另外几个侍女一起作为陪嫁，嫁到赵国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沐府。 沐云修这几日烧得稀里糊涂，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 他这几日反反复复地一直在做梦，梦境诡异又零散，似真又似幻，让他有些弄不清楚真实和虚幻。 他想起他晕倒前出现的片段，觉得应该是梦，不是真的。 大夫这几日所有法子都给他用完了，才算是勉强帮他退了烧。 他下午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迷糊。 管事见他终于醒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大人要是再不醒的话，老奴就真的……” 管事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泪。 大夫这几日给沐云修看病的时候就说了，沐云修今日要是再不醒，就得为他准备后事了。 谢天谢地，他今天终于醒了。 沐云修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有些冒烟，声音嘶哑。 管事忙为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下后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轻声问：“我昏睡了多久？” “已经两天两夜了。”管事回答。 沐云修轻咳了几声，感觉全身乏力。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这一次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给我说说。” 管事当即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对他说了一遍。 其中就包括赵焰的到来，陆盈袖吃醋，以及定北王为陆盈袖添嫁妆，以及陪嫁四个侍女的事。 他怕沐云修担心，没有说陪嫁侍女里有秋霜。 沐云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王爷糊涂！” 他说完又剧烈地咳了起来，管事忙为他顺气，再为他倒了一杯水。 管事劝他：“大人的身体不适，就不要再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大人这次生病，王爷不但不过问，就连大夫都不给大人派一个。” “大人如今病情如此之重，好生休养吧！” 沐云修伸手轻轻按了一下眉心：“现在戎州正值多事之秋，我如何能安心休养？” “王爷做出这个决定后，王妃那边可有反应？” 管事回答：“说到王妃，我也觉得挺奇怪，这几日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常来讲，王妃很疼郡主，就算王爷把王妃禁了足，她也不至于对郡主的婚事不闻不问。”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道：“王妃不过问郡主的事，很可能有其他的打算。” “她最近应该是顾不上郡主了，所以才没有去管。” 管事有些好奇地问：“能有什么事情，对王妃而言，对郡主的终身大事更重要呢？” 沐云修没有回答管事的话。 他心里却有如明镜一般清楚，定北王妃一向野心勃勃，这样被定北王禁足，她肯定会报复。 而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报复，沐云修能猜到三分。 他问管事：“王妃有没有派人给我传来消息？” 管事扭头：“没有，这几日府里十分安静，王爷和王妃都没有消息给大人。” 沐云修听到这话眉头微拧：“这不正常。” 管事问道：“哪里不正常？” 沐云修吩咐道：“你立即想办法跟王妃联系。” 管事有些为难地道：“可是王妃现在禁了足，王爷明令大人不能和王妃联系。” “此时大人去找王妃的话，王爷怕是会对大人有所猜疑。” 沐云修微微闭了闭眼：“也是，他们这对夫妻已经彼此猜疑，对我也有了猜疑。” “如今他们做的事情，不会再让我知晓了。” 他说完又咳了起来，管事问道：“大人没事吧？” 沐云修轻轻吐了一口气，问道：“几位将军那里最近有动静吗？” 管事回答：“有，这几天几位将军都在操练兵马。” “王爷之前打算近来起事，他们操练兵马想来是合情合理的。” 沐云修听到这话却冷笑了一声：“合情合理？这哪有什么合情合理！戎州要乱了！” 管事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大人的意思是……” 第1139章 他想娶秋霜 沐云修沉声道：“你立即拿我的帖子，去请三将军，七将军，九将军，十四将军，让他们过来一趟。” 管事应了一声，沐云修又问：“秋霜有没有来找过我？” 管事的眸光有点复杂，却还是摇头道：“没有，大人往后就不要再念着她了。” 沐云修拧眉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管事回答：“郡主吃醋的事情就是因她而起，她如今也在陪嫁的单子上。” 沐云修一脸震惊地道：“你说什么？” 这些天他的脑中总是重复出现一些画面，画面里的秋霜和他熟知的完全不同。 他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也曾想过，她是不是在他的面前隐藏了什么，又或者她就是皇太女。 可是此时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觉得之前在他眼前冒出来的画面，他就是在做梦。 陆盈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行事无状，性情又不讲道理。 如果她是皇太女的话，以皇太女之前展露出来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会沦为陆盈袖的陪嫁。 管事也不是太清楚陆盈袖找棠妙心麻烦的细节，只是知道结果而已。 沐云修强撑着坐起来道：“我要去见秋霜。” 管事制止道：“大人的身体，才刚刚见好一点，根本就不宜奔波劳累。” “且她现在已经是郡主的陪嫁，你此时过去，怕是还会惹出事情来。” “眼下大人还是好好养病为上！” 沐云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个男人，若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护不住的话，那也太过无能。” “你去找个软轿过来，抬我去王府。” 管事见他意已决，也不好再劝。 只是他到定北王府门口的时候，就被守卫拦了下来：“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允准，军师不能进王府。” 沐云修知道定北王对他生出了猜忌，却没想到会做得如此直接。 他淡声道：“我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跟王爷说，请通传。” 守卫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陆峰从一旁走了过来，看着他道：“哟，这不是军师嘛！” “我听说军师近病得极重，这是还没有死啊！” 沐云修扭头看向陆峰，眸光清冷，却没见一分怒道：“大将军没死，我又岂能死？” 陆峰听到这话只是一笑：“就算你现在没死，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之前能成为军师，不过是因为王妃信任你。” “可是现在大事将成，却没有任何人来找你商议，你这军师已经名不副实了。”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陆峰又道：“这人啦，得有自知之明！” “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的事，没有能耐，就滚回家里好好养病，省得累死自己。” 他说完十分嚣张地走进王府。 管事有些担心地看向沐云修，他抬头看向定北王府的大门。 “定北王府”四个鎏金大字，看起来苍劲有力，却已经透着衰败的气息。 沐云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王妃于我有恩，我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他从怀疑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守卫：“你把这个给王爷。” 守卫不认识那块令牌，想想沐云修之前的地位，还是替他把这块令牌送给了定北王。 定北王看到那块令牌后才让沐云修进府。 定北王看着沐云修问：“军师这是什么意思？” 沐云修回答：“我近来身子不适，已不适合再做军师，今日将这块令牌还给王爷，还请王爷另择贤能做军师。” 定北王觉得他还算识相，便假意挽留。 沐云修淡声道：“若王爷真顾念我们的主仆之宜，我想向王爷讨一个人。” 定北王问道：“谁？” “秋霜。”沐云修回答：“我听闻她将世子照顾得很好，世子的病情好得极快。” “我这残躯，身边的人照顾的都没有起色，便想换个人试试。” 定北王笑道：“又是秋霜，这几天也是奇了，本王能天天听到她的名字。” “倒不是本王舍不得这个婢女，而是焰帝亲口指了她，让她作为陪嫁，陪袖儿嫁去赵国。” 沐云修问道：“王爷有问过她的意愿吗？她愿意做郡主的陪嫁吗？” 定北王不以为然地道：“她不过是个婢女，她的意愿一点都不重要。” “本王答应了焰帝，那她就得嫁。” 沐云修之前就知道定北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此时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他淡声道：“所以在王爷的心里，她的意愿不重要，我们的主仆之谊也不重要？” 定北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军师身子不好，还是回去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少操点心。” 沐云修看了定北王一眼，轻轻一揖道：“多谢王爷关心。”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 定北王冷笑一声：“不过是本王养的一条狗而已，现在都敢威胁本王了！” “要不是看在你在军中的地位甚高，之前也做出了一些成就，要不然本王早将你杀了。” 沐云修虽然没有听到定北王的这句话，却也能猜到定北王心中所想。 他这些年来为定北王府谋划甚多，并无过错，没想到，却被这样对待。 就算他来之前就有预料，此时也依旧觉得心寒。 他进定北王府原本就是为了见棠妙心，此时便直接往陆闲尘的住处走去。 沐云修的到来让棠妙心略有些不自在。 因为她知道他此时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她想想他的身体情况，心里有些负罪感。 她向他行了一个礼，沐云修开门见山地道：“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你需如实回答我。” 棠妙心忙道：“军师请说。” 沐云修看着她道：“给郡主陪嫁，嫁至赵国，你是否是心甘情愿的？” 棠妙心苦笑一声：“这事我是否愿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和郡主都同意了。”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沐云修听到这话轻松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此事若你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你。” 棠妙心听到这句话，头皮有些发麻。 这位大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再在这中间插一手啊！ 第1140章 真情的表白 棠妙心看着沐云修问：“军师这是想要违逆王爷的意思？” 沐云修淡声道：“我只需要知道你的意思便好，其他的并不重要。” 棠妙心咬了咬唇后道：“若因为我的事情，而让军师身隐险境的话，我宁愿做郡主的陪嫁。” 沐云修看向她，她认真地道：“自我到戎州以来，军师对我颇为关照，我心里十分感激。” “军师的这些行事，让我有些自作多情地觉得军师喜欢我，但是……” “我确实喜欢你。”沐云修打断她的话道：“你没有自作多情。” 棠妙心：“……” 棠妙心：“！！！！！” 这猝不及防的表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大渣女！ 书秀和莫离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听八卦，两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那我能说实话吗？” 沐云修点头，棠妙心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再喜欢你了。” 沐云修听到这话没有太过意外，因为之前棠妙心就已经拒绝过他。 他淡声道：“那又如何？” 棠妙心想说，那可如何大发了！ 她要是敢跟沐云修玩暧昧，宁孤舟估计会把她给撕了，再顺便把沐云修一剑劈了。 她轻声道：“你既然这样问了，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并不喜欢你。” “不要说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喜欢你。”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定定地看着她。 她轻咬着唇道：“我喜欢强壮一点的男人，你太瘦了，也太弱了，身体也太差了。” 沐云修：“……” 沐云修：“！！！！！” 他从没有想过，她会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他。 最重要的是，这个理由让他无从反驳。 他的身体确实很差，离死亡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他苦笑一声道：“你说得很对，我的身体太差了。” “就算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给不了你幸福。” 在一旁偷听的陆闲尘适时插话：“这事简单啊，你求我母妃保佑你。” “我包管不用三个月，你的旧疾全好，身强体壮。” 沐云修扭头朝他看去，他十分淡定地道：“你不信？你反正都要死了，真可以试试。” “你也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在我母妃的像前，认真祈祷，她就能听到，就会帮你。” 沐云修走到陆闲尘的面前问：“鬼医在哪里？” 陆闲尘淡笑道：“鬼医？我母妃现在确实是鬼，能治病，便算是鬼医吧！” “她在天上，这会正在看着你了！” 棠妙心：“……” 她真的很想翻白眼啊，她真没有陆闲尘这么蠢的儿子。 沐云修下意识抬头看向屋顶，上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陆闲尘道：“世子，你告诉我皇太女的下落，我扶你做定北王，可好？” 陆闲尘下意识又想去看棠妙心，只是这一次他在关键的时候忍住了。 他懒洋洋地躺在那里道：“皇太女来戎州了吗？她在哪里？我也想知道！” 沐云修看了陆闲尘一眼，没再理会他，淡声道：“皇太女，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 “我们来做笔交易吧，你让鬼医治好我的病，我助你灭了定北王府。” 陆闲尘觉得这笔生意可以做，他又想看棠妙心了，却在关键时候忍住了。 毕竟沐云修太过狡诈，这事很可能还是在诈他们。 棠妙心觉得陆闲尘总算是长进一些了，她心里有些欣慰。 二傻子不傻了，太不容易了！ 陆闲尘在旁道：“军师，我这里没有什么皇太女，也没有什么鬼医，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沐云修却继续道：“皇太女殿下，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的打算。” “眼下在你的挑拨下，定北王和定北王妃都对我起了疑，他们都不再相信我。” “我除了投靠你，再没有别的选择。” “我相信只要有我的相助，你的计划能更快实现。”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沐云修的眼里却添了几分凝重，棠妙心在旁拉了拉他袖子道：“军师，你这样说话有点傻。” 沐云修：“……” 正在此时，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声音低沉：“四周没有人。” 棠妙心认识那个黑影，是沐云修身边那个武功极高的暗卫，叫云宁。 沐云修的眼睛微微一眯：“没有人？” 云宁点头：“没有人。” 沐云修的面色微变，但是他知道云宁的判断不会有假。 他此时不知道是皇太女的人刚好不在，又或者是他猜错了？ 棠妙心到此时已明白沐云修今天说是来找她的，其实是来找皇太女的。 她想明白这些后，心里仅剩的愧疚感也烟消云散。 她问沐云修：“你找谁？” 沐云修正准备说话，云宁的身形猛的蹿起，长剑出鞘，直接朝屋子的一个角落刺去。 那个角落里的人影一闪，破窗而出。 几个起落，人已经不见，云宁正准备去追，沐云修喊道：“不用追了。” 他已经认出来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姬萌鱼。 他冷笑道：“我还真是小看了这条鱼。”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起，却问：“怎么了？” 沐云修淡声道：“我去去就回。” 他说完大步离开。 棠妙心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自己能自己找不痛快的人。” 陆闲尘轻抚着胸口道：“这个沐云修心眼也太多了！” “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另有深意，都居心不良！” 棠妙心倒没觉得沐云修有多居心不良，毕竟大家的立场不同。 这一场争斗，谁技高一筹，谁就是赢家。 书秀问道：“你知道沐云修来了王府后，就通知姬萌鱼在这里守着，就是为了让姬萌鱼吸引他的注意力吗？” 棠妙心点头：“没错，以沐云修的性格，纵然还没有对我生出怀疑，也会觉得事情不对。”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吸引沐云修的注意力，我们几个都会很危险。” “虽然他的话现在定北王和定北王妃都不太会信，但是万一他们仔细查我们，我们有很大的几率穿帮。” “毕竟我们得让他相信，皇太女不在我们几个之间，而是另有其人。” “姬萌鱼的身份原本就有些特殊，他作为皇太女安插在王府的人，合情又合理，就是……” 第1141章 不能再留着他了 莫离在旁问：“就是什么？” 棠妙心笑了笑：“就是沐云修跳进我为他精心准备的坑里，这一次估计会彻底和平南王妃闹翻。” 她和姬萌鱼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要让他过来救场不算难事。 她一听说沐云修进了王府，立即就做了各种安排。 她觉得沐云修真的是个人才，各方各面都想到了。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他来陆闲尘这里走一趟，然后又去定北王妃那里，定北王会如何想他。 她莫名就有些同情沐云修了。 书秀赞同棠妙心的说法：“沐云修真的太危险了！” “如果现在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对他都生出了怀疑，而是都听他的话，我们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成为自己人，那就只能杀了。” 这话棠妙心是认同的。 只是棠妙心觉得沐云修能力很强，品性又不坏，这样的人，要是就这么杀了，实在是可惜。 她笑着道：“没事，这一次之后，他应该就翻不了身，我可以稍微准备一下，找机会收服他。” 陆闲尘在旁听得眼睛瞪得滚圆，他是真不知道棠妙心在知道沐云修进府之后，就做了这么多的布置。 且她的这些布置，从某种程度来讲，是都预判了沐云修的预判！ 这一次更是把沐云修的退路都堵死了。 如棠妙心所料，沐云修带着云宁去定北王妃住处的路上时，定北王就收到了消息。 定北王冷声道：“沐云修今日进府说要带走那个叫秋霜的婢女，都是借口！” “他一直都听桂如月的，这是在故意试探我！” 他的心腹问他：“王爷现在要过去阻止他见王妃吗？” 定北王沉声道：“这有什么好阻止的？等他出府之后，就把他杀了吧！” 心腹微愣：“这……会不会不太好？” 定北王冷声道：“他已经派人去跟军中的好几位将军联系，这是摆明了要造反！” “他都做到这一步了，本王若是再对他手下留情，就是养虎为患了！” 心腹应了一声，立即去着手准备这件事。 沐云修到达定北王妃的住处后，直接对定北王妃道：“我要见姬萌鱼。” 定北王妃听到他这句话冷笑一声：“听说前几日军师病情十分严重，今日这是大好呢？” 沐云修看着定北王妃道：“姬萌鱼和皇太女过从甚密。” “姬萌鱼能进王府伺候王妃，是皇太女的计划。” “眼下王妃如果想要知道皇太女的下落，得着落在姬萌鱼的身上。” 定北王妃听到这话眼里有了几分嘲弄，冷声道：“军师莫不是忘了，姬萌鱼是你送到本妃这里来的。” 沐云修看着定北王妃道：“这就是皇太女的高明之处。” “她先设计杀了毒医，让王妃身上的蛊虫发作。” “王妃身上的蛊虫一发作，普天之下，能帮到王妃的只有姬萌鱼。” “而那个时候，姬萌鱼刚好在我的手里。” “她这一步棋走得极妙，既不动声色地救了姬萌鱼，又在王妃的身边安插了一枚棋子。” 定北王妃轻笑了一声：“毒医在我这里的事情，普天之下，知道的人极少。” “军师聪慧绝伦，想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你将这个消息透给皇太女，让皇太女以此为突破口。” “再用我突然变老这事大做文章，如此一来，便于军师行事。” “如今军师野心初露，怕我怀疑你，就故意拉出姬萌鱼混淆视听。” “至于姬萌鱼，他不过是恰好是这中间不相干的那个人罢了。” 从始至终，沐云修对姬萌鱼的态度都十分不友善。 因为沐云修的这个态度，让定北王妃早早就排除了姬萌鱼的嫌疑。 更不要说，毒医的事情于也定北王妃而言，是个巨大的秘密。 毒医被杀之事，定北王妃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思索，他为什么会被杀？ 毕竟以毒医的本事和能力，普天之下能杀他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可是毒医就那么死了，这表示这是有人精心布的局。 她身边有能力布下这种局的人，除了沐云修没有别人。 沐云修听到定北王妃的话眉头皱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定北王妃会这么想他。 他沉声道：“王妃于我有大恩，我不可能对王妃不利。” “姬萌鱼和皇太女牵扯太深，他只怕从一开始就是皇太女布在我戎州的棋子。” “他们之间是假意有恩怨，为的就是降低我们的警惕。” “刚才我去找世子的时候，姬萌鱼就在偷听！” 定北王妃一边把玩着指甲一边道：“我知道，是我让他去的。” 沐云修的面色微变，定北王妃淡声道：“你去那边和世子商议如何对付我的事情，姬萌鱼已经跟我说了。” 沐云修听到这话，就算他素来淡定冷静，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原本想着这一次帮定北王妃揪出皇太女，然后就算是报了恩，往后和定北王府再无关系。 他却没有想到，今日的事情，是皇太女为他量身定做了一个局！ 他咬着牙问：“姬萌鱼说我刚才去找世子，是为了商量如何对付王妃？” “王妃怎么会连这种话都信？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定北王妃不紧不慢地道：“你急什么，我让姬萌鱼过来跟你对峙。” 她的话音一落，姬萌鱼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沐云修看了姬萌鱼一眼，他再看了定北王妃一眼，立即就明白定北王妃已经得到了姬萌鱼。 眼下姬萌鱼正是定北王妃心尖尖上的人，在这个时候，定北王妃是信他还是信姬萌鱼，答应一目了然。 他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只见姬萌鱼十分温顺地走到定北王妃的身边道：“我奉王妃之命，暗中盯着世子，寻找皇太女。” “今日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军师在跟世子讨论，要如何才能夺得戎州的兵权。” “军师如今已经成功挑起了王爷和王妃的矛盾，他和世子能获利。” 第1142章 他和定北王妃决裂 姬萌鱼说到这里，看了沐云修一眼。 他接着道：“所以眼下不需要大的动作，只需要等王爷和王妃斗起来，他能得到好几位将军的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需要付出太多，就能帮皇太女得到戎州。” “他们为了稳固戎州的局面，会扶世子成为定北王。” 沐云修一直都是个修养极好的人，此时听到姬萌鱼的这句话，他恨不得把姬萌鱼撕了。 他本就聪明，到此时已经知道他入了皇太女的圈套。 且这一次，他根本就无从解释。 他看着定北王妃道：“王妃信他的话，还是信我的话？” 定北王妃淡声道：“你一直都有极大的野心，对我和王爷的事情不太赞同。” “世子这些年之所以能活下来，都是因为你在我的面前替他求情，说他还有用处。” “我之前就在奇怪，你为什么一直要保住世子的命，最近才算是想明白。” “你不过是觉得世子好拿捏，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能帮你做你所做不到的事。” 沐云修：“……” 他的眼里有几分不可思议。 可是他救陆闲尘是事实，之前保陆闲尘也是事实。 定北王妃看着他道：“怎么？无话可说呢？” 沐云修还没有说话，定北王妃接着道：“你早就和皇太女勾搭在一起了。” “你行事有多谨慎，所有人都知道，在戎州就从未失手过。” “你上次去玉城猎杀皇太女，做了那么充足的准备，还得到钟衍的配合，最后的结果却是你失败了。” 定北王妃冷笑道：“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沐云修：“……” 他是真没有想到，定北王妃竟从那个时候就对他生出了怀疑。 重点是他根本就无从反驳，因为他确实在戎州从无败绩，但是那次去玉城，却没能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道：“所以王妃这是认定我是皇太女的人呢？” 定北王妃淡声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她说完看着沐云修道：“云修，你我相识多年，是有几分交情在的。”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说出皇太女的下落，我给你一条生路。” 沐云修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定北王妃会对他说出这句话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皇太女，你我隔空交手数次。” “论猜度人心的挑拨离间，我是真的远不如你，败在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 他说到这里看着定北王妃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王妃都不会相信。” “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诉王妃，我不是皇太女的人，我这一次进王府，只想为王妃找出皇太女。” 定北王妃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竟还不承认！” 姬萌鱼在旁道：“军师，今日之事，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做不得假。” 沐云修冷笑道：“这事你找世子和他院子里人对质吗？” 姬萌鱼的下巴微微抬了起来：“我为什么不敢？” 沐云修看着姬萌鱼如此自信的样子，立即就意识到事情不对。 陆闲尘肯定已经是皇太女的人，那么秋霜等人呢？是不是他们全部都是皇太女的人？ 沐云修突然就想起他这段时间总是梦见的画面，难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如果是的话，是不是表示他曾缺失过某段记忆？ 他突然想起他奉定北王调查前定北王妃鬼魂闹事的事，他一直觉得那件事情有些不对，却没能弄明白是哪里不对。 直到此时，他看姬萌鱼的态度，他就完全明白了。 他苦笑了一声，轻咳了几下，缓缓地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姬萌鱼听到他这句话眸光转深，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沐云修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都不重要了！” 他说完看向定北王妃：“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存有猜忌之心，我本是为报恩而来，所以并不介意这件事情。” “如今我已经把我能做的事情全做了，但是你如今已经不信我。” “眼下这样的情况，我觉得我的恩已经全部报完，往后不再欠你任何东西。” 他对着定北王妃深深一揖：“王妃保重，往后山高水长，我们大约是不会再见面了。” 定北王妃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冷声道：“你这是被拆穿之后，还想全身而退吗？” 沐云修淡声道：“若我愿意，将这平南王府杀个三进三出也不是难事。” “如今我与王妃主仆情分已尽，还请王妃给自己留最后的体面，不要让彼此太过难堪。” 定北王妃听到这句话非常不高兴：“沐云修，你在威胁我？”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道：“算不得威胁，只是告诉王妃一个事实。” 他说完转身便走。 定北王妃做了个手势，当即便有数个女侍从旁攻了过来，这是彻底和沐云修决裂了。 沐云修喊了一声：“云宁。” 云宁手里的剑出如虹，直接就将那几个女侍从全部斩杀。 定北王妃面色微变。 沐云修轻咳了几声，脚步未停，缓缓朝前走去。 定北王妃看着他的身影表情有些扭曲，却没有再拦他。 她身边最厉害的毒医已死，否则她绝不会让沐云修离开这里。 只是她的心里对把沐云修放出去这事十分不舒服。 姬萌鱼给定北王妃找台阶下：“王妃现在已经知道他是皇太女的人。” “今日暂且留他一命，往后派人跟着他，不愁找不到皇太女。” 定北王妃觉得姬萌鱼的话还挺有道理，当下冷声道：“今日便宜他了！” 姬萌鱼却知道定北王妃今日不是不杀沐云修，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杀沐云修。 沐云修身边那个叫云宁的暗卫，实力实在是太强。 沐云修走出定北王妃的住处时，心情有些复杂。 他此时想要去找秋霜求证，却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多余。 他如今被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双双猜忌，这两人都想要他的命，秋霜是谁的人，已经不再重要。 他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秋霜，却又都被他自己推翻，他觉得秋霜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如果秋霜从一开始就是在伪装，如果她是一个极厉害的间谍呢？ 第1143章 他从不后悔 沐云修想到这个可能性，眸光微变。 到如今，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件事情。 他想去找秋霜问个清楚明白，却又觉得如果她真的是个厉害的间谍的话，必定不会承认这件事情。 他此时去问，不过是徒增烦恼。 明日陆盈袖出嫁，他要看看秋霜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人可以撒谎，但是行动不会撒谎。 沐云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出了定北王府。 他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波刺杀。 他知道那些人是定北王派来的，他有些心累，让云宁直接将那些人全部杀光。 云宁本就是大杀器，此时得了沐云修的话后，动起手来十分狠厉。 只是顷刻的光景，四周就全是尸体，鲜红的血洒了一地。 沐云修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轻轻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值守的门房杀了。 他没听门房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因为不需要听，定北王能那么快得到消息，一定是有人被收买了。 管事跟了他很多年，是完全可以信得过的，有问题的只会是守在门口能快速得到消息的门房。 云宁看着他问：“后悔吗？” 沐云修淡声道：“我的人生从不后悔。” 云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更可怜了。” 沐云修：“……”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云宁又问：“你和秋霜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沐云修想了想后道：“我本不想过问这件事情，却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蹲一个答案。” “我想看看她明天会不会出城，会不会嫁给赵焰。” 云宁看着她问：“她嫁又如何？不嫁又如何？” 沐云修回答：“她若嫁的话，那她大概不是皇太女的人，我会救下她。” “她若不嫁，又从王府里凭空消失的话，那她就是皇太女的人。” 云宁再问：“你救下她之后呢？” 沐云修笑了笑：“我都快死了，就不想那么多了，只要知道自己没被骗，我便能心安了。” 云宁清冷的眸光看了他一眼：“就没见过比你更别扭的人。” 他们在一起多年，云宁知道沐云修的性子，他所谓的心安，大概还包括为秋霜铺一条康庄大道，保她一世无忧。 他又问：“若她骗了你呢？” 沐云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大概是我眼瞎，怨不得别人。” 云宁轻撇了一下嘴道：“你对那个秋霜可真够好的。” 沐云修笑了笑，没再说话。 棠妙心一直在蹲沐云修的消息，她听到他离开定北王妃住处的消息，并没有来找她，她不自觉地轻松了一口气。 她好像把沐云修坑得挺惨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她不知道沐云修对她有什么样的猜测，但是这一次别后，她再见沐云修应该就是归潜皇太女的身份了。 如果日后沐云修认出了她，她也不会承认她就是秋霜。 打死都不承认的那种！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就被人喊起来梳洗，换了一套粉红的衣衫，就走出了陆闲尘的住处。 书秀和莫离的眼里虽然有些担心，却又都觉得以她的能力，倒霉的那个必定不会是她，便又放宽了心。 棠妙心朝两人挤了一下眼睛，然后大步离开。 她作为陪嫁，是跟在陆盈袖身后的。 此时赵焰还没有来，陆盈袖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扒了你的皮！” 棠妙心见赵焰走了过来，她忙装出一副畏惧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躲到另一个陪嫁婢女的身后。 陆盈袖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被人教训了好几回。 她喜欢赵焰，想嫁给他做他的皇后，此时她不想节外生枝，只得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没有再去为难棠妙心。 赵焰过来的时候看了棠妙心一眼，看到她这副畏缩的样子，再难把她和第一城里那个自信飞扬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他没多做理会，依着仪制，牵过陆盈袖的手，向定北王拜别。 王族礼节众多，这一套礼制下来，愣是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棠妙心跟着行礼，腿都酸了，却也只能忍着。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棠妙心跟着赵国迎亲的队伍走出定北王府。 定北王府嫁女儿，嫁的还是赵国的皇帝，四周的百姓闻讯赶来凑热闹。 出城的路两边，全部都是围观的百姓。 赵焰骑在高头大马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 陆盈袖坐在他身后的轿辇上，此时有些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戎州，嫁的还是她喜欢的男人。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这一次嫁人意味着什么。 她以为自己奔赴的是幸福，却不知道这才是她悲惨生活的开始。 棠妙心乖巧地站在队伍的中间，一双眼睛四处往人群里瞟。 在她走过转角的时候，她看到宁孤舟和宁长平站在那里。 两人此时都戴了人皮面具，但是棠妙心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宁长平看到棠妙心非常开心，伸手跟她致意。 宁孤舟没有拦，因为此时四周的百姓很多都在挥手致意，欢送他们亲爱的郡主出嫁。 所以宁长平的这个动作，夹在人群里，一点都不显眼。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她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平南王府，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因为她想宁孤舟了。 宁孤舟看到她平安才算是松一口气，自赵焰来平南王府，他心里就很担心。 他怕赵焰认出棠妙心。 如今棠妙心顶着这张脸离开，就表示赵焰并没有认出她。 仪仗队缓缓前行，宁孤舟和宁长平见过棠妙心之后，就直接顺着人群离开。 因为他们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不远处的茶楼上，沐云修看着棠妙心跟在陆盈袖的轿辇之后，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云宁问他：“你现在可安心？” 沐云修笑了笑道：“还行。” 云宁轻撇了一下嘴，懒得理他。 仪仗队走得很慢，一个时辰后正式出城。 一出城，赵焰就没有再骑马，而是上了马车。 赵焰一上马车，陆盈袖就跟着上去。 第1144章 她祝他早生贵子 今日陆盈袖是盛妆打扮过的，正因为她打扮过，才会更加可怕。 因为新娘子的妆大多都比较浓，陆盈袖的五官一化浓妆，真的是可怕的堪比厉鬼，十分吓人。 她掀开车帘上马车的时候，赵焰是真的吓得惊叫了一声。 棠妙心听到那一声，不厚道地笑了。 她当初在第一城的时候，对赵焰可以说是拒绝得明明白白。 但是他却一直不死心，还自做聪明的跑到定北王府来求娶陆盈袖。 这样的惊喜，赵焰自己需要承受的。 她默默地在心里祝他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马车上传来赵焰的怒吼声：“滚下去！” 陆盈袖轻哼一声道：“皇上，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能娶到我，原本就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你这几天对我的态度不好，我也不与你一般计较。”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再这样对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赵焰完全不想跟她废话，看到她的样子，只觉得恶心至极。 她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他要下车，陆盈袖却不让。 她拉着他的胳膊道：“如今我们成了夫妻，我这里有几条规矩，你听一下。” 她虽然喜欢赵焰，却是从小被宠坏的。 她又从定北王妃那里听到所谓的夫妻之道： 得从一开始就让自己处于主导地位，否则的话，一开始被动，以后就处处被动。 所以她决定，在出了城之后，就得在赵焰面前立下规矩。 她这么美，赵焰肯定是喜欢她的，往后都得听她的。 因为陆盈袖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此时的姿态摆得有点高，气焰嚣张，态度绝对不算好。 赵焰在做太子的时候，除了在赵国皇帝的面前低声下气外，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且他如今已经是赵国的皇帝，不再是赵国太子，自不需要受陆盈袖的气。 只是此时离定北王府还不远，护着陆盈袖的卫队还跟着，他决定暂且忍一下。 毕竟陆盈袖已经蹦不了多久了。 赵焰没有说话，看在陆盈袖的眼里，那就是他的妥协。 她心里美滋滋的，趾高气扬地道：“首先，我觉得你长得不错，配得上我，能做我的夫君。” 她觉得赵焰听到这句话，应该很开心，便朝赵焰看去。 赵焰心里恶心，却压着心里的恶心给了陆盈袖一记死亡凝视。 陆盈袖却把他这记表情看成了对她的仰慕，她心里就更开心了。 她清了清嗓子后道：“这一点我们达成了共识，就很好，现在我来跟你说一下我的规矩。” 赵焰没说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接着道：“你既然知道你能娶到我，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那就应该珍惜你的福气。” “所以在我们正式成亲前，我会把我的那四个陪嫁丫环处理掉。” “我听说你后宫里还有几个嫔妃，你把她们都休了吧！” “毕竟你已经有我这样的绝色相伴在身边，估计都看不上她们了。” 赵焰这几天听到她的那些言论，他一直都觉得她是在开玩笑，现在才发现，她居然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她是真的觉得她自己长得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赵焰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陆盈袖听他这么问，以为他已经同意她的说法了，她便道：“当然还有！” “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看其他女子一眼，更不许和其他女子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赵焰的眸光微冷，没忍住问了一句：“若我不同意了？” 陆盈袖有些生气地道：“你若不同意，我便不嫁给你！” “你若是错失我，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赵焰定定地看了她足有三息，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后悔？呵呵，朕确实挺后悔的。” 陆盈袖看着他道：“所以这事你已经答应呢？那行，我们来说下一条。” “我既然是你的皇后，那么后宫里的事情就应该都由我来管着。” “你得把你的私库钥匙，以及你所有的银钱都交给我来保管！” 赵焰的眼里染上了阴郁：“行啊，都交给你保管。” 陆盈袖听到这话立即就开心起来：“我就说你很喜欢我嘛，母妃还说你这人不是好人，让我防着你。” 赵焰听到她这句话，知道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他问陆盈袖：“你母妃除了这事之外，还说了什么？” 陆盈袖原本有话就要脱口而出，只是她看到他那又黑沉沉的眼时，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轻掀了一下眉道：“我不告诉你！” “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对我好，听我的，你以后就能得到戎州的支持。” “你若是对我不好的话，往后你肯定会特别惨！” 赵焰听到这话冷冷一笑：“你是我的皇后，我一定会对你特别特别的好，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陆盈袖听到这话很开心，血盆大口笑着要咧到了耳朵根。 赵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知道从她这里套不出有用的讯息，便跳下了马车。 棠妙心在马车后听到他们的对话，憋笑憋得肚子疼。 赵焰心思深沉，十个陆盈袖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见赵焰跳下马车，立即低下头，侧过身让旁边的婢女为她挡住赵焰的目光。 赵焰在确定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之后，也懒得再给她多余的关注，让她为妾，也不过是为了恶心陆盈袖。 只是他现在发现，他没能在这件事情上恶心到陆盈袖，他反倒被陆盈袖恶心到了。 因为他在定北王府呆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离他们的婚期将近，他便让人加快前行的速度。 两天后，他们便到戎州和赵国界的地方。 因为赵焰和陆盈袖的婚事，此地的边境十分稳。 值守的士兵见到迎亲的马车，都给予了最大的便利。 而这两天的时间，赵焰对陆盈袖的耐心也全部耗尽。 原因无他，陆盈袖这两天一直都缠着他，向他展示她的美色，展示她的贤惠。 每天吃饭的时候，陆盈袖是肯定要和赵焰坐一桌为他布菜，还时不时把她咬过的鸡腿给赵焰，以示亲近。 这个时候的赵焰是极致愤怒的，陆盈袖则道：“只有与我最亲近的人，才配吃我吃过的菜。” “皇上，你尝尝看，肯定比其他的菜香。” 第1145章 一脚踹翻她 赵焰：“！！！！！！” 他就没见过比陆盈袖更恶心的女人！ 赵焰因为她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的那张脸，这几天恶心的饭都没怎么吃。 所以等到一出戎州境所，能收拾陆盈袖的时候，赵焰是一刻都不想忍。 他直接一脚就把陆盈袖踹下了马车。 陆盈袖惨叫一声，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对待。 她怒道：“赵焰，你这是做什么？” 她身边的那些侍卫要过来帮忙。 赵焰面无表情地道：“把他们都杀了。” 他的话音一落，他的侍卫立即动手，手起刀落，陆盈袖带过来的那些侍卫全部倒在血泊中。 陆盈袖吓得脸都白了。 她平时虽然十分嚣张任性，手里也有几条人命。 但是那都是她在欺负别人。 现在轮到她被人欺负时，这种感觉就很不好。 陆盈袖就算是再蠢，她也知道此时的事情有些不对。 她伸手想去拉赵焰的袖子，赵焰想都不想，直接给了她一记耳光，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陆盈袖惨叫连连，她刚想爬起来，赵焰一脚踩在她的脸上。 陆盈袖：“……” 陆盈袖：“！！！！！” 她是他的皇后，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赵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刺破了这么多年定北王府所有人为她编织的美梦：“就你这样，也敢自称美人？” “陆盈袖，你怕是眼睛瞎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美人，什么是丑八怪！” 陆盈袖想要说话，却因为脸被赵焰踩着，她根本就没法说出话来。 她在定北王府被千娇百宠的长大，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全戎州最美的女子。 她的审美也就跟着扭曲，就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所有和她长的不同类型的，那都是丑八怪。 现在赵焰说她丑，她完全不能接受！ 赵焰冷声道：“朕也不妨着明着告诉人，你是朕见过的最丑的女人。” “丑成这样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出来恶心人，就是你的错了！” “朕忍你很久了，之前没有动你，是因为动了你很可能会引起你父王和你母妃的注意。” “但是现在朕得教你做人，省得你天天恶心朕！” 他说完松开脚。 陆盈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此时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脏污，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恶心。 赵焰多看她一眼都要吐，当即便道：“把陆盈袖关进笼子里，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让她出现在朕的面前。” 侍卫应了一声，把陆盈袖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一个笼子里。 陆盈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人如此对待。 从来就只有她欺负别人，打杀别人！ 她那么漂亮，那么高贵，怎么能被人如此对待？ 她又惊又怒道：“赵焰，你好大的胆子！” “你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我父王收拾你吗？” 赵焰冷冷一笑：“这事很简单，我连你父王一起杀了不就好了。” 陆盈袖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定北王在陆盈袖的眼里，一直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赵焰居然敢说，他要杀了她的父王，他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焰冷声道：“定北王麾下有三十万兵马，所以他想要造反。” “这些兵马从某种程度来讲，战斗力还算过得去。” “本王就在这里看着，看定北王要如何造反。” “战场之上，难免会有意外，到时候他出点意外死了整个戎州就群龙无首。” “到时候朕再以定北王女婿的身份，从戎州分走一些兵马，想来不是难事。” 这个主意是他在被定北王拒绝派兵帮他之后想出来的。 赵焰将他的思路放开，定北王不派兵帮他，那他就想办法拿走定北王的兵马。 而要如何拿走定北王的兵马，这事虽然是个技术活，但是赵焰心里却有大概的章程。 他这一次来定北王府，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王府里，而是仔细打听清楚了定北王府的情况。 定北王义子众多，儿子也多，现在坐着世子之位的是前王妃所生的废物。 就那位世子，是难以服众，也镇不住戎州这纷杂的局面。 只要定北王一死，就一定会生乱。 所以赵焰今日离开前，去见过定北王，他向定北王话许诺他会派兵帮定北王造反，谋夺皇位。 等定北王变成归潜之主后再帮他灭了赵烨。 定北王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是极开心的，他直夸赵焰识大体。 原本定北王因为赵焰之前向他借兵的事情对赵焰有些不满，此时那些不满全部烟消云散。 这事虽然是赵焰之前就想好的事，但是陆盈袖不是他想娶的陆盈袖之后，他就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诚意。 在这种前提下，这个许诺就是一张不能兑现的白条。 相反，赵焰会派兵马守在赵国和戎州的边境，只要定北王稍露败象，他就会带兵杀定北王夺兵马！ 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这一次的定北王府之行，让他看到了定北王府的乱象。 赵焰也研究过归潜的国主，那是一个极为贤明的君主，定北王根本就不可能是归潜国主的对手。 陆盈袖就算再不过问定北王府的事情，听到这话都觉得有些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焰的话已经说完，没有想要再解释的心情。 他冷声道：“你应该庆幸，你还有一点用，要不然就你这些日子对朕的不敬，早就死八百回了！” 陆盈袖当即就哭闹起来，赵焰嫌她吵，让人绑了她的手脚，再把她的嘴堵住。 陆盈袖气得脸都紫了，一时间却完全没有法子。 棠妙心在旁听到两人的对话，在心里感叹：“赵焰不愧是赵焰。” “从小学帝王之术，心肠狠毒，又不缺手段，陆盈袖这一次是真的惨了！” 她从赵焰的话里，也听出来赵焰和定北王的约定，在心里狂骂赵焰不要脸。 娶了定北王的女儿，以此为跳板，再撒下诱饵，引定北王造反，然后再杀定北王，夺走定北王的兵马。 第1146章 完了，马甲保不住了 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归潜，棠妙心可能还会好好看一场热闹。 但是棠妙心是归潜的皇太女，她就不能让归潜的将士为赵焰所用，让他们为赵焰这狗东西卖命。 她觉得这事她或许得想办法解决一下，比如说杀了赵焰。 赵谦在旁问：“皇上，定北王府派来的那些侍卫全部都杀了。” “那四个陪嫁的婢女要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从某种程度来讲，陪嫁的四个婢女算是赵焰的妾室，要如何处理，需要问过赵焰的意思。 赵焰觉得这一次来定北王府娶陆盈袖，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黑历史。 黑历史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当即便道：“全部杀了。” 赵谦应了一声，立即就让侍卫动手。 棠妙心刚才就见识到了赵焰的心狠手辣，她早有准备。 在赵焰说要杀人之时，她就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她点燃手里的迷药，就能轻松放倒一大波人。 运气好，也许还能杀了赵焰。 只是她刚准备动手，一支利箭过来，射杀了离她最近的侍卫。 棠妙心以为是宁孤舟过来接应，她的眼里露出欣喜，只是她扭过头时，发现居然是沐云修。 棠妙心：“……” 棠妙心：“！！！！！” 他来干嘛啊？ 她有些头疼。 沐云修大声道：“我是沐云修，今日前来，向焰帝讨要一个人，还请焰帝成全。” 陆盈袖听到沐云修的话，眼前一亮，沐云修一定是定北王派来救她的！ 她拼命的挣扎，想要喊沐云修，只是她的嘴被堵了，只能发出极低的“呜呜”声。 沐云修根本就没有朝她的方向看一眼。 赵焰在看到沐云修的那一刻，心里有些紧张。 他听说过沐云修，这位是戎州最聪明的人，如今戎州有这样的境况，沐云修功不可没。 他见沐云修的身后带着一队兵马，人数虽然不算多，但是一看就知道战斗力极强。 赵焰没有把握把沐云修这一支兵马不动声色的全灭掉，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逃走，会影响他的整个计划。 他朝沐云修拱了拱手道：“不知军师前来，有何指教。” 他让他的人偷偷地把沐云修的人马围了起来，寻找机会将他们全部剿杀。 沐云修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淡声道：“我前些天已经向定北王辞去军师一职，所以我不再是定北王府的军师。” 赵焰有些意外，沐云修又道：“我今日过来也不是为郡主而来。” “焰帝要如何和郡主相处，后续又有何种计划，都与我无关。” 赵焰再次意外：“那沐先生今日来，所为何事？” 沐云修指着棠妙心道：“我仰慕秋霜已久，焰帝既然嫌弃她，想要杀了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她送给我。” 棠妙心听到这话脑仁都是疼的。 沐云修竟是为她而来！ 她在心里念了一声：“完了。” 她这几日一直避着赵焰，眼见得就要脱身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沐云修来了。 沐云修这话直指她，就上次她见到赵焰后的反应，她今天被赵焰认出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果然，赵焰朝她看了过来。 他在看清她的模样后，先是一愣，她周身的气质和那天私下相见时完全不同。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却知道她一向古灵精怪，估计用了什么手段。 他的眼睛一亮，然后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棠妙心没忍住翻了记白眼，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赵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伸手要来摸她的脸。 她知道赵焰这是想要撕掉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她一把将他的手拍开道：“滚！” 赵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后大喜道：“是你！竟真的是你！”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我找得你好苦！” “为了你，我差点就真的娶了陆盈袖！” 到此时，他已经能完全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了很长时间的“陆盈袖”！ 棠妙心的白眼差点没翻上天：“你可能弄错了什么，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拒绝得明明白白。”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你，你做的这些事情，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的对话，让沐云修十分意外，他的眼里有些惊疑不定。 他们之间不但认识，似乎还有着极深的渊源。 只是秋霜不是一个家境极差的婢女吗？怎么可能会认识赵焰？ 除非她撒谎了！ 沐云修来来回回地看了两人好几眼，心里的疑虑加重。 赵焰看着棠妙心道：“我知道你之前对我一些误解，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便为你解散后宫。”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听起来好像还挺诱人的。” “但是真的很抱歉，我不喜欢你，所以你的条件打动不了我。” “赵焰，你放我离开，我们之间的事情便算是一笔勾销。” 赵焰听到这话心里生出了几分怒气：“我为你做到这一步，你却依旧无动于衷！”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喜欢宁孤舟吧！” “你难道不知道，宁孤舟为了权势，已经决定娶归潜的皇太女吗？” 棠妙心笑了笑：“我知道啊！这事没什么，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至于他喜欢谁，并不重要。” 赵焰听到这话气的面色大变，他狞笑道：“按你这说法，只要我喜欢你，至于你喜欢谁，也不重要了！” “陆盈袖，你如今已经落在我的手里，我不会再放你走的！” 沐云修听到“陆盈袖”三个字眉头拧得更加厉害。 他看向赵焰和棠妙心，心里生出一个设想，难道赵焰求娶陆盈袖是因为她？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赵焰看到陆盈袖后态度后面变化会那么大。 只是，赵焰为什么会把她认成陆盈袖？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想留下我？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真的没有这个本事。” 她说完打了个响指，赵焰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全身没了力气，脑子还有些发晕。 棠妙心掏出一把短剑架在赵焰的脖子上道：“你看看你，多弱啊！你拿什么来留我？” 第1147章 混乱的局面 赵焰的侍卫立即就围了过来。 棠妙心手里的短刀在赵焰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她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她是真的敢杀赵焰。 她面无表情地道：“不想他死的话，统统给我退后！” 在这个时候，赵焰就是最好的人质，有他在，赵国人不敢动她。 赵谦当即大声道：“都退后！” 他看向棠妙心道：“陆姑娘，我家陛下对你一往情深，你不能这样对他！” “滚你娘的蛋！”棠妙心直接爆了粗口：“喜欢我的人那么多，要是每个喜欢我的我都去喜欢，我得累死！” “我这一生就喜欢宁孤舟一个，谁也别想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赵谦：“……” 赵焰：“……” 他此时怄得能吐出一升血来。 沐云修看向棠妙心，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棠妙心笑了笑：“军师，我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你今日能追到这里来，我其实挺感动的。” “但是也真的只是感动，除此之外，我再难对你生出其他的情愫来。” 沐云修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很多事情在他的眼前回放。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得出一个结论：“你是归潜的皇太女！” 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解释所有的一切。 棠妙心叹气：“军师不愧是军师，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你。” 她这句话说完，沐云修和赵焰的眼里都有些难以置信。 就算沐云修刚才猜出来她的身份，但是此时她亲口承认，感觉还是有些不同。 他之前猜皇太女来了戎州，却也不觉得她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进定北王府。 可是她真的这么做了！ 是啊，在她进了定北王府后，定北王府的风波就没有停过。 也因为她，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对他生出了怀疑，甚至对他动了杀机。 让他和定北王妃彻底闹僵，不得不辞去军师职务。 沐云修在此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只是一想起她那双纯良的眼睛，就觉得不可能是她。 现在的事实却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伪装高手！ 赵焰则惊道：“什么？你竟是归潜的皇太女！”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蠢，给了你那么多的线索你都没能猜出来。” “你看看人家沐先生，多聪明，就凭你那几句话，立即就锁定了我的身份。” 赵焰：“……” 沐云修：“……” 说实话，这样的夸奖他不是太想要。 棠妙心又道：“沐先生是我见过的，除了我家王爷之外，最聪明的人！” 沐云修冷笑道：“你就别讽刺我了，我若真有那么聪明，就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了。” 棠妙心微微一笑：“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你确实很聪明，只是我也不蠢而已。” 沐云修：“……” 他极度怀疑，她夸他不过是想夸她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坑过，所以这一次不能就这样放你走。” 他的话一说完，云宁便欺向棠妙心的身后。 只是云宁还没有过去，便被人一记剑光削了过来。 那道剑光凌厉至极，带着迫人的威势，就算是云宁，也不敢硬接，只得退开。 沐云修认得这道剑光，这是那天掳走棠妙心的那个男人的剑光！ 宁孤舟今天没有戴面具，执剑站在棠妙心的身边，将她护得死死的。 棠妙心一看见他就有些委屈地道：“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他们就要把我抢走了！” 宁孤舟淡声道：“没人能抢走你。” 自棠妙心出了定北王府后，他就一直跟在赵焰的车队后。 当他发现沐云修也跟了过来，他的心情略有些复杂。 之前在戎州境内，四处都是定北王府的士兵，宁孤舟没有出手的机会，他还得提防沐云修。 他得弄清楚，沐云修想做什么。 他知道出了戎州进入赵国后，会有一段路程会有机会，他打算出手时，沐云修来了，他便在旁等了一会。 沐云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宁孤舟？”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扫了沐云修一眼：“是我。” 沐云修得到这个答案后没忍住轻咳了起来。 事到如今，他就觉得自己是个二傻子。 毕竟当初他看见棠妙心被人掳走，为了找她，恨不得将整座城翻过来。 如今才知道，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云宁看到这种情况，立即朝宁孤舟攻了过去，结果却被人直接拦下。 宁长平笑着道：“不许你打扰我嫂子和哥哥相聚，你今天的对手是我！” 她说完抡起大刀，直接就朝云宁砍了过去。 云宁反手一挡，他一时没有准备，直接被她劈得倒飞了出去，手劈得发麻，虎口裂开。 宁长平有些吃惊地道：“哇，你不错啊，手居然没有被震断！” “来来来，我们继续打！” 云宁：“……”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奇葩少女？ 他作为顶级暗卫，身手极佳，生平极难遇到对手，可是他在宁长平的面前却讨不了一点便宜！ 她的力气大到离谱，那把大刀更是威力极强，在她手里，无物不斩！ 沐云修身后的侍卫想要动手帮忙，棠妙心看着他道：“军师，我们从不是敌人，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沐云修因为咳嗽脸上泛起潮红，他那双细长且温润的眼尾，也微微泛红。 他捂着胸口道：“皇太女殿下，你把我骗得好苦！” 棠妙心笑了笑道：“我方才便说了，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只是你总往我身边凑，问我一堆的问题，我总归得想办法活下来，毕竟我们的立场不同。” “而你又一心想要杀我，所以这不能算是我骗你，只能算是我们之间的较量。” 对于她的这个说法，沐云修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从某种程度来讲，她说的是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是我技不如人。” 棠妙心看着他道：“这段时间，我不过是稍微挑拨了一下，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就双双怀疑上你。” “我觉得你或许还需要反思一下，你是不是太过聪明了，他们没有能容下你的肚量。” 第1148章 他有他的骄傲 沐云修身后的侍卫道：“军师，不用跟她多说，直接将她杀了。” “然后把她的尸体带回定北王府，王爷和王妃对你的误解就能解除。” 宁孤舟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如果你们真有这样的本事，大可以过来试一下。” “万一你们成功了，那么就将马上迎来你们主子的死期。” 那侍卫怒道：“你放屁！” 他说完拔刀朝宁孤舟砍了过来，宁孤舟抬脚一踢，直接就把侍卫踢飞出去，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其他几个侍卫欲一起上，沐云修喝道：“住手！” 众侍卫看着宁孤舟的眼神极为不善。 沐云修看着宁孤舟道：“你是想告诉我，我要杀了皇太女，鬼医就不会给我治病？” “不。”宁孤舟回答：“本王对你的病情一点都不关注。” “本王只要想要告诉你，他们的肚量太小，你的能力太强，他们根本就容不下你。” “皇太女还活着，表示他们还会有所忌惮，皇太女若死了，你便彻底失去价值，必死无疑。” 沐云修看向宁孤舟的眼神深了些。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他都得承认，宁孤舟说的是事实。 若他杀了棠妙心，只怕国主也不会放过他。 棠妙心看到他表情的变化，劝道：“军师，你的身体不好，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不如这样，我请鬼医治好你的病，就当是向你赔罪，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沐云修冷笑一声道：“然后将我收归己用，让我帮你们对付定北王府？” 棠妙心笑道：“这事不强求，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自然不会反对。” “毕竟在我看来，整个定北王府，能成为我对手的也只有你一人。” “只要你和他们闹翻，灭定北王府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沐云修：“……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看得起我？” 棠妙心哈哈一笑道：“那倒不用，不过我确实挺少夸人的，这一点赵焰都可以为我作证。” 赵焰：“……” 他中了棠妙心的毒，脑子原本就十分昏沉，反应比平时不知道慢了多少拍。 这会他听到棠妙心这么说，不自觉地就在心里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沐云修的眸光清冷：“你说的话，我如今一个字都不会信。” 棠妙心也不生气，毕竟他真的被她骗得挺惨。 他如今生病，也和她有脱不了的关系。 她便道：“你不信我很正常，但是我觉得你人不错，我依旧愿意请鬼医为你医治。” 沐云修冷笑道：“你这是在收买我吗？” 棠妙心正准备说话，赵焰突然开口：“她确实从来没有夸过我。” “在我的记忆里，她只夸过宁孤舟。” 棠妙心：“……” 赵焰这反射弧好像有点长。 沐云修淡淡地扫了赵焰一眼，对棠妙心道：“就算你夸我，我如今也不稀罕。” 他说完喊了一声：“云宁！” 云宁想要回来，宁长平正打得兴起，她难得遇到这样的高手，哪里舍得就这样放他走？ 她一刀朝他砍过来道：“你别走啊，我们继续打！” 云宁：“……” 他此时心里的阴影面积巨大！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笑了一下，喊道：“长平，放他们走！” 宁长平撇了一下嘴，将大刀收回，看着云宁道：“你的武功不错，你住哪？改天我找你切磋！” 云宁：“……” 他刚才迫不得已地跟她硬拼了好几次，他右手的虎口裂开，此时手臂都在发抖。 如果可以，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她！ 他退到沐云修的身边，沐云修没有再看棠妙心，扭头就走。 棠妙心喊道：“你给我个地址，回头我带鬼医去给你医治。” “不必。”沐云修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生平第一次对人动心，却被人从头骗到尾。 且他看赵焰对棠妙心的态度，只怕她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 所以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沐云修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这样的情况既伤心还伤自尊。 在这种时候，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 他甚至在想，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他的情绪起伏实在太大，他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没走上几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就栽倒在地。 好在云宁反应极快，一把拉住他，否则他怕是会摔得头破血流。 棠妙心看到这样的情况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一次来戎州，好像真的做了孽。 云宁看着棠妙心道：“我愿付千两诊金请你让鬼医医治我家公子。” 棠妙心叹气：“千两诊金请鬼医治病，这是对鬼医的侮辱。” 云宁拧眉，他之所以说这个数目，是因为他所有的银子加起来也只有这么多。 他又听得棠妙心道：“但是你家公子的病和我有些关系，我可以请鬼医免费为他医治。” 云宁有些戒备地看了她一眼，在他看来，所谓的免费很可能就是陷阱。 正在此时，赵焰放了一个又长又响的大臭屁。 棠妙心：“……” 她下意识往旁边退开了一些，正在此时，赵焰拿出一个机括对准她。 那个机括是赵焰在第一城买的，棠妙心知道有多霸道，她立即往后躲。 机括射空，赵焰身边的暗卫立即将他救了回去。 棠妙心知道真要打架的话，赵焰的人马不少，此时又在赵国境内，他要唤来赵国的大军，对他们极为不利。 她心里有些遗憾，看来这个祸害，还得留给赵烨去收拾。 宁孤舟一见这情景，立即拉着棠妙心便走。 云宁则背着沐云修，跟在他们身后。 两波人马，暂时和平相处。 他们从赵国的营地逃出来之后，云宁问棠妙心：“你什么时候能请鬼医医治我家公子？” 棠妙心不答反问：“你家公子在这附近可有产业？” 云宁点头，棠妙心便道：“去你家公子的产业那里，我们一到，鬼医也就到了。” 云宁看着她的眼神里添了几分戒备：“你若敢骗我，我必杀了你！” 宁孤舟冷笑道：“杀她？你有这个能力吗？” 宁长平立即道：“来来来，我们再来打一架！” 第1149章 狗粮让你吃到撑 云宁：“……” 他就没见过这么喜欢打架的人！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疯子！ 棠妙心笑道：“我既然答应要救你家公子，自然不会食言。” “打架这事你也看到了，我们从来不怕！” 宁长平拍了拍胸口道：“嫂子说得对！我们从不怕打架！” 云宁已经不想说话了，他黑着脸背着沐云修往前走。 他们往前走了约莫有十来里地，那里有一个小镇，云宁带着他们进了一间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院子。 云宁把沐云修放在床上时，他又发起了高烧，还开始说梦话。 云宁有些着急，扭头问棠妙心：“鬼医呢？” 棠妙心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床畔，伸手为沐云修把脉。 云宁看到她的样子瞪着她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还通晓医术！” 宁孤舟在旁道：“你还真猜对了。” 宁长平则开心地道：“我嫂子就是鬼医，她是不是特别厉害？” 云宁直接拔剑道：“你们这是在消遣我吗？” 他此时的内心是愤怒的，他为了救沐云修，依言将他们带到了这里，结果他们就这样敷衍他？ 宁长平立即扛起她的大刀，开心地问：“要打架吗？要打架找我啊！” 云宁：“……” 他要被她气死了！ 宁孤舟在旁冷冷看着：“你家公子没告诉过你，不管什么事都不要急着做判断。” “是消遣还是其他的，你一会就能知道。” 云宁冷声道：“我家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他此时也有些后悔，为什么带他们来这里，还让他们进屋。 请佛容易送佛难，这几位怎么看都是很难请走大佛。 如今沐云修危在旦夕，棠妙心说她会医术，沐云修又说她的身边有鬼医，他便觉得暂且死马当活马医。 他走出去做了一些布置。 他们在这里还有一些侍卫，宁孤舟和宁长平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是他们拼尽全力，就算杀不了他们，也能让他们掉层皮。 棠妙心并不介意云宁的态度，相反他不在，旁边没有叽叽歪歪，更适合她医治。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极快地刺向沐云修身上的各处穴处。 一套针法施展下来，她的衣衫已经汗透。 她的身形晃了一下，宁孤舟一把扶住她道：“你没必要如此尽心为他医治。” 棠妙心抹了一下额前的汗道：“左右都为他医治了，总归得尽力。” “好在他的病情虽然严重，却比起你那个时候要轻得多，需要施针的时候并不多。” 宁孤舟轻掀了一下眉，凉凉地看了沐云修一眼道：“算他运气好。” 棠妙心靠在他的身边道：“终于见到你了，我好开心！” 宁孤舟的唇角微微勾起，拉着她的手道：“我也很开心。” 两人相对一笑。 细算起来，自从来到戎州后，两人就那一次棠妙心出府时见了一面，相思早浓。 如今这样靠在一起，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很开心。 棠妙心每次和宁孤舟在一起，就会不自觉地放松。 她这段时间在定北王府和一群人斗智斗勇，说不累，那绝对是骗人的。 此时有宁孤舟在，她就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处理。 她往他的怀里一靠，眼睛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 宁孤舟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有些心疼，轻轻将她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睡姿。 他看到她比之前略尖了一点的下巴，有些心疼。 他轻搂着她，心里十分安心。 她在王府的这段时间，他要整合棠九歌给他的资源，还为她担心吊胆。 如今她平安睡在他的怀里，他便觉得前段时间再苦再累都不算什么了。 沐云修醒来的时候是在清晨。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微微有些迷茫，这一次病发得十分迅猛，他以为他这一次必死无疑，没想到还活着。 不对，他不但活着，还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沐云修有些意外。 他微微扭头就看见不远处椅子上相拥而眠的棠妙心和宁孤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们怎么在一起？ 此时晨光恰好从窗棂上照了进来，照在两人的侧面。 宁孤舟的身体微微倾斜，为棠妙心挡着晨光，想让她多睡一会。 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恩爱。 还十分般配。 沐云修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觉得他的心情应该是复杂的，他想要生气又不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 不生气，就这样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又让他觉得有些不对。 他的一颗心就这么来来回回地煎熬着，落不到实处。 宁孤舟的眼睛突然睁开，看向沐云修。 四目相对，各有各的敌意。 沐云修刚准备说话，宁孤舟突然竖起手指头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沐云修：“……” 他知道宁孤舟是怕他吵醒棠妙心。 他猝不及防地就被宁孤舟喂了一嘴狗粮，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尤其是他心里还有棠妙心的情况下！ 他冷哼一声，撑着想要坐起来，却又因为脱力，刚坐起来一点，就又摔了回去。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间安静的屋子里却显得格外的明显。 棠妙心瞬间就醒了，宁孤舟有些恼怒地瞪了沐云修一眼。 沐云修就有些明白，棠妙心为什么会喜欢宁孤舟了。 像宁孤舟那样的人，对一个女子这般体贴温存，只有爱到极致才可能做得到。 沐云修问自己，如果是他，他能做到吗？ 他给了一个否定答案。 因为以他的身子骨，由她这么靠一晚上，估计就直接废了。 睡一晚，他的身体舒服了不少，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棠妙心揉了揉眼，看向沐云修，朝他微微一笑：“你醒呢？” 沐云修没有说话，棠妙心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沐云修：“……” 他觉得真不怪他之前一直不觉得她会是皇太女，就她这副样子，又哪里有半点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 棠妙心一边打呵欠，一边走到沐云修的床畔道：“把手给我。” 第1150章 不好意思，我是鬼医 沐云修有些意外，下意识就朝宁孤舟看去。 宁孤舟黑着脸，却并没有阻止。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你想什么呢！我是来替你把脉的！” 沐云修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把脉？你懂医术？” 棠妙心点头：“是的，自我介绍一下，我以前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人称鬼医。” 沐云修：“……” 沐云修：“！！！！！” 就算他平时性子淡然，这一次他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她竟就是鬼医！ 他问了个傻问题：“你不是皇太女吗？怎么就又成鬼医呢？” 宁孤舟看到沐云修的表情，冷哼了一声：“少见多怪。” 他完全忘了，他最初知道棠妙心是鬼医的时候，他的内心有多震惊。 他现在只知道，他现在知道棠妙心所有的一切，而沐云修这个二傻子，才刚知道她是归潜皇太女和鬼医。 他和棠妙心之间的关系，是沐云修穷极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 他再看了看沐云修单薄清瘦的身材，他就更加放心了。 就算沐云修的脸长得还不错，脑子也还可以，但是棠妙心不但看脸，还看身材。 就沐云修那种身板，棠妙心怕是考都不会考虑。 这么一想，宁孤舟就彻底放心了。 沐云修感觉到了宁孤舟的目光，他觉得宁孤舟眼里的情绪很多。 到最后，却只余下鄙视和不屑。 沐云修：“……” 他有一种被人小看了的感觉。 棠妙心笑了起来：“皇太女和鬼医这两重身份，似乎并没有什么冲突吧？” 沐云修拧眉：“鬼医成名已久，大家都以为鬼医是个年纪很大的男子。” 棠妙心点头：“我之前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确实戴过老人的面具。” “不过这事说到底，也不过是大家以讹传讹。” 沐云修抓到了关键词：“面具？” 棠妙心笑了笑道：“是的，我怕惹麻烦，所以之前在江湖上以鬼医身份行走时，都会戴着面具。” “对了，我现在也戴了张人皮面具。” 她说完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真容。 她既然想用沐云修，那自然是需要坦诚相待。 在她把人皮面具揭下来的那一刻，沐云修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她之前戴着那张人面面具，五官只是中上，算不得美人。 但是她的面具揭下来之后，他才发现她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沐云修眼里满是震惊。 棠妙心朝他微微一笑：“昨夜我为你施了针，你应该觉得舒服了不少。” “此时我需要再给你诊一次脉，确定你的身体情况，再给你开药方。” 沐云修有些呆愣愣地伸出了手。 今天棠妙心的这几个消息，把他炸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这才发现，他之前收集到的关于皇太女的消息，太过片面，太过古板，太过失真！ 她根本就不是传闻中在村子里长大，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 她也不是身虚体弱，需要经常在庄子里休养的病弱皇太女。 她是智谋卓绝、心思缜密、行事果决、胆大包天的归潜继承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有了几分复杂：“你骗过了整个戎州！” 棠妙心一边为他把脉一边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要骗你们的意思。” “我这性子你估计也看到了，不是那种能安安份份看折子看一天的主。” “我爹又宠我，所以大多数时候都由得我的性子来，对外就说我身子不好在庄子里休养。” “其实我不在皇宫的时候，都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沐云修：“……” 她这性子真没有一国储君该有的稳重！ 棠妙心又道：“我也确实是在乡野长大的，这一点是真的。” 她说到这里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情绪波动如此大，要不你先休息一会？” 沐云修也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他便又靠在床头上，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 云宁在外面听到动静，匆匆走了进来。 他看到棠妙心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云宁在心里狂骂她是个妖精，之前她那副模样的时候就把沐云修迷得团团转。 现在她变成这副模样了，沐云修只怕就更加放不下她！ 棠妙心无视云宁的眼神，淡声道：“你去拿纸笔过来，我来开方子。” 云宁戒备地看着她，沐云修在旁道：“听她的。” 云宁见沐云修此时虽然依旧虚弱，但是比起之前来要好很多。 云宁有些狐疑的又看了棠妙心一眼，沐云修叹了口气道：“她就是鬼医。” 云宁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沐云修看着云宁的样子就觉得舒服了不少，果然，这事不止他一个人会吃惊。 普天之下，谁能想到，归潜的皇太女，竟是江湖上人人都想找的鬼医！ 沐云修淡声道：“她如果不是鬼医的话，我此时可能已经见了阎王。” 云宁将棠妙心上下打量了一番。 棠妙心对沐云修有亏欠，对他脾气很好，但是她对云宁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她笑眯眯地道：“你不信啊？要不我给我扎一针试试？” 云宁还没有说话，棠妙心拿起银针就扎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立即就跟疯了一样左右摇摆起来，看那架势，还要去扇自己的脸。 沐云修看到这动静，立即就想起之前陆盈袖疯狂扇自己的事情。 他对这事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到这一幕，他便明白了，这也是棠妙心的手笔。 他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定北王府的人，都被棠妙心耍得团团转。 云宁的脸色大变，忙道：“我信！我信！你把针拔了！”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将银针拔出。 云宁看着棠妙心的表情有些纠结，最后他居然撩起袍子对着棠妙心跪下道：“我求你救救我家公子！” 棠妙心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忙道：“我过来原本就是为了给他治病的，不需要你来求。” 云宁看着她道：“你确定你不会使什么坏心眼？” 第1151章 不愧是鬼医 这段时间棠妙心在定北王府搞出多少事情，他再清楚不过。 云宁对她的话，完全不敢相信。 棠妙心笑着问：“我要是使坏心眼，你能发现得了吗？” 云宁回答：“发现不了，所以我只能求你。” 棠妙心发现这沐云修的这个暗卫还是个老实人，她这样欺负他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她便道：“你知道，在这世上，求别人是最不靠谱的，因为求来的东西，很难留得住。” 她说完把云宁扶起来道：“我对你家公子十分敬佩，实不想瞒，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我这一次既然来了，就会治好他，将他的病除根。” 云宁十分意外，忍不住问：“你行吗？” 沐云修在旁有些听不下去了，喊了一声：“云宁！”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觉得鬼医这个招牌如何？” 云宁回答：“非常响亮，传闻这世上没有鬼医治不了的病，他能活死人肉白骨，能和阎罗王抢人。” 棠妙心笑了笑：“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了，我没有那么厉害。” “但是治你家公子的病却够了，他这是陈年旧疾，是幼时受了伤，又受了寒。” “当时没有得到好的医治，而后找大夫来看的时候，那些大夫只治了伤，无法拔除寒，所以他的病情才如此严重。” 沐云修的病因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云宁知道棠妙心不可能会从别人的嘴里听说，所以她是自己诊断出来的。 云宁和沐云修的眸光都深了些，两人此时都在心里想： 不愧是鬼医！ 棠妙心看着沐云修的眼睛道：“我帮你治好病，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好不好？” 沐云修对上她那双清亮绮丽的桃花眼时，就觉得当她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根本无从拒绝。 他微微别开眼睛道：“以前大家立场不同，你骗我，我并不怪你，是我技不如人。” 棠妙心笑了笑，转身去开药方。 她把药方开好后，又交代了一下煎药需要注意的事项，云宁便拿着药方匆匆走了。 棠妙心见沐云修的精神不振，又有发烧的趋势，便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让他先服下。 沐云修接过药丸时，感觉到了药丸还带着她的温度，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却还是将药丸服下。 昨夜他说了狠话，此时冷静下来后就又觉得，如果能活着，他还是想要好好活着。 尤其是在他看到她和宁孤舟恩爱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之前的生气，有些幼稚和可笑。 他是喜欢她没错，而她从一开始就拒绝他拒绝得明明白白，是他自己不死心。 棠妙心知道宁孤舟肯定不喜欢她和沐云修呆在一起，便让沐云修先好好休息。 她拉着宁孤舟的手走了出去。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棠妙心伸手在宁孤舟的掌间挠了挠。 她轻声问：“这段日子可有想我？” 宁孤舟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每天都在想。” 棠妙心踮起脚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巧了，我也是。” 宁孤舟原本因为她一早上为沐云修忙碌而有些不爽的心情，此时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 从沐云修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宁孤舟笑起来的样子： 明明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在棠妙心的面前，笑起来像条傻狗。 还有棠妙心，她也在对宁孤舟笑，她一笑，便让他想起了春天花园里盛开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那双灵动的眼里，顿时就有了光。 沐云修就算再不通晓情爱，此时也知道，这两人是极为相爱的。 他们愿意为彼此做任何事情。 这样的感情，绝不是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那种带有目的性的感情。 他们的感情十分纯粹，不掺杂任何权势和利益，是真正的相爱。 这样的感情，让他十分羡慕。 他之前因为棠妙心骗他的事情，多少有些耿耿于怀。 到此时，他觉得他可以放下了。 因为棠妙心看他的眼神和看宁孤舟是完全不同的。 且棠妙心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他，都是他去找的她。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都是他主动送上门找骗的？ 这可真是一个见鬼的领悟！ 棠妙心和宁孤舟出去之后，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沐云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眸光幽深。 棠妙心和宁孤舟此时就坐在院子里，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温柔又缠绵。 棠妙心的头靠在宁孤舟的肩上，看着蓝天白云，心极静。 自从她来戎州后，一刻不得闲。 此时在这里，大约能偷得半日闲。 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靠在宁孤舟的身边。 她喜欢此刻的宁静，也喜欢此刻的温暖。 她此时觉得，如果她能和宁孤舟这样靠着，一直到地老天荒，她也是愿意的。 那边云宁把药买回来了，宁长平去堵他：“你昨天不是说要打架吗？来啊，打架啊！” 云宁裂开的虎口还没有愈合，这会看到她烦得要死：“你一个女子天天找人打架，小心嫁不出去！” 宁长平扬起下巴道：“谁说我嫁不出去？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等灭了定北王府后，我和他就成亲！” 云宁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未婚夫的眼可真瞎！” 宁长平听到这话，直接抽出大刀，一刀就朝他砍去。 云宁吓了一大跳，反应极快地避开。 宁长平那一刀没砍中他，直接把地面砍出一个大洞。 云宁怒道：“你疯了吗？” 宁长平瞪大眼睛道：“你可以骂长平，但是不能骂苏乐天，他眼睛好着了！” 云宁：“……” 他再次确认，这个长相可爱秀气的姑娘，脑子不太好使。 他冷哼一声不打算理她，她瞪着他道：“道歉！你要是不道歉，我就砍死你！” 云宁烦得很，不想跟她纠缠，敷衍地道：“对不起。” 宁长平轻哼一声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得跟苏乐天道歉！” 她说完扭头问宁孤舟：“哥哥，第一城在哪个方向？” 第1152章 他还没娶长平 宁孤舟随手指了个方向，宁长平对云宁道：“你往那个方向道歉。” 云宁要疯了，她有完没完啊！ 宁长平见他不愿意，又要拔刀。 云宁一点都不想和她打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宁长平指的方向道了个歉。 宁长平这才罢休，却还提醒他：“往后嘴不要那么欠哈！嘴欠会被打死的！” 云宁：“……” 他又想怼她了，只是想想怼完她之后她又会拔刀，他惹不起！ 于是他冷哼一声，拿起药材去给沐云修煎药去了。 宁长平却站在原地有些发怔。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苏乐天了，她想他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被她挂念的苏乐天，现在一点都不好。 此时他的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眉毛上的雪最里层的化了，最外的一层却结了一层薄冰。 他此时在赵国的北面，运气不好，恰好遇到倒春寒，滴水成冰。 他的身边只余下苏放等几个亲卫，他们被逼进了赵国北面祈行山脉，已经断粮好几天了。 好在山里有不少的猎物，他们还能猎杀动物以维持生计。 只是追杀他们的人一直在山里搜寻他们的踪迹，他们不敢生火。 之前没下雪，他们还能勉强躲避，现在一下雪，就更加利于敌人的追踪。 苏乐天骂道：“贼老天，你是看老子日子过得太舒服，故意来折腾老子吧！” 苏放轻声道：“二公子别骂了，大燕的那些狗玩意一直跟着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都回不到第一城。” “公子在这里不要动，一会我们出去引开大燕的那个狗玩意，公子再设法逃走。” 他说完就想出去，苏乐天骂道：“他们这一次的目的是我，你就算把他们引开，他们很快就能找过来。” “到时候就我一个人在这里，还不得任由他们宰杀？” 他说完这话之后，眼里有了几分狠厉：“他们想要杀了我，不过是想让第一城和赵国交恶。” “然后好坐收渔翁之利，我偏要活着，不如他们的愿。” 苏放满脸担心地道：“但是……” “没有但是。”苏乐天看着他道：“第一城的人没牺牲别人换自己活命的习惯。” “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起。” 苏放轻笑道：“二公子这话跟长平公主说去，我听着怪肉麻的。” 苏乐天也笑：“不知道妙心他们在定北王府那边的进展是否顺利。” “我这会真有些想长平，若有她在，我们何至于被这些王八蛋追得如此狼狈！” 他们的武功不算低，但是这一次追杀他的是成明帝的近卫，个个武功高强，人数也远比他们多。 从某种情况来讲，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他从玉城出发之后，带着第一城的车队一路往西北的方向走去。 苏乐天这一次离开归潜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他出了归潜往西北而行，需要经过大燕，再穿过赵国，然后才能进入第一城。 苏乐天穿过大燕，刚到大燕和赵国交界的时候，就遇到了一场极为惨烈的伏击。 伏击他的人马竟由大燕的金大将军带队。 苏乐天的身边总共只有百来人，又如何是金大将军的对手？ 他们打照面的时候，金大将军也很直白：“苏二公子，真不是我想对你动手，我不过是奉命而行。” 奉谁的命，他不用说，苏乐天也猜得到。 成明帝这狗东西，野心极大。 齐国乱起来后，赵国也发生了内乱。 成明帝想让其他几国也乱起来，赵国是大燕的宿敌，他就在琢磨如何借力灭了赵国。 他将所有的局势盘点一番后，发现第一城因为赵国和齐国的战事，物资已经有了一些问题。 他便从中推波助澜，暗中劫了第一城好几推物资，并将这些事情都推到齐国和赵国的身上。 因为物资接连被劫，第一城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成明帝觉得只是这样还不够，他还得给第一城来一记猛的。 他收到消息说苏乐天去了归潜，便猜到第一城一定会让苏乐天运送物资回去。 于是他立即就让金大将军带人在归潜回第一城的必经路上设伏。 他以有心算无心，苏乐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就损失了五分之四的人马。 若不是棠妙心给了他一堆的毒药和机括，他带着余下的人拼死冲出了包围圈，他怕是早就死了。 然后再换成明帝的近卫来追杀苏乐天。 他们在将各种要道全部堵死，苏乐天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人一路往赵国的北面走。 他原本想着他们进了祈行山脉后，能借着地形甩开追杀他们的灰衣人。 结果追杀他们的灰衣人里，有个鼻子特别灵敏的人，进了山也依旧甩不掉他们。 昨夜下起了雪，将他们的气息全部阻断，但是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比如说他们只能窝在这个不大的山洞里，根本就不能出去，一出去就会留下脚印。 在这个时候，只要留下脚印，那基本上就会被追上，追上之后小命就很难保住。 苏放有些担心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苏乐天淡声道：“妙心曾跟我说过一个故事。” “她说当一个人处于绝境的时候，总会想着要做点什么来摆脱绝境。” “其实在这种时候，保存体力，化被动为主动，反而对摆脱绝境更加有利。” 他说完问：“我们还有多少吃的？” 苏放回答：“就只有一只兔子一只山鸡，之前的干粮什么的，早就已经吃光。” 他们已经被追杀了足有两月，身上的物资早就耗尽。 就连他们的武器，很多都有了缺口。 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苏乐天轻声道：“这些东西，我们省着一点吃，应该还能撑两天。” “以那些人的能力，一天左右，应该就能找到我们，有可能还会更快。” “这一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在洞口做一些布置。” “我还没娶长平，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第1153章 她是个有节操的人 苏乐天在国子监的时候阵法学得很不错，他主修的是数术，在这方面很有天分，此时能派上用场了。 他虽然不是太擅长布杀阵，但是受棠妙心影响，也学会了一些。 他一路过来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些棠妙心采过的毒草，也跟着采了一堆。 他不是太通药理，这些东西是什么样的毒，合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的毒，他也没能弄清楚。 他只是把这些草药全混杂在一起，琢磨是把这些药草是捣碎还是烧掉，哪种效果更好。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那群灰衣人便追了过来。 他们来的速度之快，超出了苏乐天的预期。 苏乐天顾不得骂娘，飞快地给了几个亲卫一人一颗棠妙心配的解百毒的药丸。 棠妙心怕他用毒的时候自己中毒，所以配了不少解毒的药丸给他。 棠妙心给他的毒药他是批量用掉的，解毒药丸还剩不少。 他把药丸吞下后，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在洞口烧起也那些药草。 他的运气不错，那些药草一烧，全部都被风刮着浓烟往外卷。 追杀他们的十余个灰衣人到洞口前，一人吸了一口烟。 然后…… 不过一息的时间，全部栽倒在地。 苏乐天：“……” 苏乐天：“！！！！！” 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些药草组合在一起这么厉害的吗？ 如果棠妙心在的话，可能就能认出来，他这一路过来采的都是剧毒无比的药草。 其中还有一些是药草是有催化药性作用的，再次扩大毒药的药性。 祈行山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山上长的药草品质都极佳。 也是苏乐天的药材配不太恰当，又是直接用火烧的，药效大打折扣。 但就算如此，被毒烟熏到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死。 至于那些灰衣人，一个个早就没了气息，全身都黑得像炭一般。 苏乐天很快就发现他自己也不对劲了，似有什么东西掐着他的脖子，呼吸不过来。 他知道这大概是毒药毒性太强，解药的用量不够。 于是他赶紧又吃了几颗，再给他的亲卫分了几颗。 就算如此，他们没有直接吸到毒烟，只是在一旁闻到一点味，又吃了解毒的药丸，也依旧全部放翻。 苏乐天的脑子有点木木的，毒这种东西，真不能瞎玩。 毒死敌人的时候是挺爽的，把自己毒翻的感觉就不是那么好了。 苏乐天问：“苏放，你怎么样？” 苏放喘着气回答：“我挺好的，就是二公子，你以后可以不玩毒了吗？” 苏乐天失笑，苏放又问：“二公子，你还有解毒的药丸吗？再给我吃一颗。” 苏乐天强撑着坐起来，给众亲卫一人又发了两颗解毒的药丸，众人才觉得缓过来了。 他们看着死在门口全身发黑的灰衣人，一个个还心有余悸。 虽然他们这一次是逃过了一劫，但是这种逃过一劫的方式实在是太刺激。 苏乐天看着那些尸体道：“果然，妹妹是我的福星，往后我得更疼我妹妹一点！” 苏放则有些一言难尽地道：“二公子，我觉得你可能没有玩毒的天分，你以后还是不要跟表小姐学用毒了。” 苏乐天哈哈大笑：“反正他们死了，我们还活着，这就很好！” 这一次围杀他们的灰衣人死掉大半，余下追杀他们的人数对于苏乐天等人而言，虽然还有威胁，却可以一战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很多，也有时间做一些布置。 他们索性不再逃亡，直接依着这个山洞设下一个小型的杀阵，用来围杀追杀他们的灰衣人。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逃出生天，还是未知数。 苏乐天又开始想长平了。 在苏乐天杀阵布好的时候，云宁收到了一封信。 他把信递给沐云修，沐云修看完之后面色有些难看。 云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沐云修叹了口气：“戎州已乱。” 他说完把信递给云宁，云宁看完后不以为然地道：“他们那样对你，你难不成还要为他们担心？”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将军带兵杀入定北王府，定北王被暗卫护着逃走，定北王妃成为定北王府的主人。 沐云修轻声道：“我来戎州已有多年，对这里总归会有些感情。” “更不要说定北王妃于我还有大恩，他们夫妻反目，实让人唏嘘。” 棠妙心在旁道：“关于定北王妃对你有恩的事，我出王府之前，从姬萌鱼那里听到一个说法。” “是定北王妃亲口对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判断。” 沐云修有些戒备地看了她一眼，她这段时间可没少骗他。 棠妙心微微拧眉：“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之前骗你那是迫不得已。” “自从我坦白身份后，我一句假话都没有说过！” 宁长平在旁附和：“对，我家嫂子从不对自己人撒谎！” 宁孤舟眸光淡淡，这话他不知道宁长平是怎么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反正他理不直，气也不壮。 毕竟棠妙心骗起自己人来，也一点都不嘴软。 沐云修的眸光微微有些复杂，他看着棠妙心道：“殿下说说看。” “要不要信你，我自己能判断。” 棠妙心便将姬萌鱼从定北王妃那里打听到的关于沐府被抄家灭门的消息说了一遍。 她最后总结：“真正害得沐府家破人亡的，是曾经宰相府的人，也就是陈相府。” 沐云修的面色微变，他下意识觉得这事不可能。 但是好些片段在他的心头快速晃过，这些连成片后，让他的心神剧荡。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定北王妃真对你有恩，她会因为些许小事就对你生出怀疑吗？” “我承认我是有在暗中挑拨你们的关系，但是如果她不心虚，我应该挑拨不起来。” 沐云修没忍住轻咳起来。 云宁瞪着棠妙心道：“你别说了！” 棠妙心摊手：“我也不想说，但是你想你家公子一直被人骗吗？” 云宁没好气地道：“论骗人，这世上就数你最厉害！我家公子被你骗得最惨！” 第1154章 惨烈的真相 宁长平跳过来道：“你说什么呢！” “我家嫂子骗你家公子，那是他自己找上门来骗的，又不是我嫂子故意要骗他！” “老妖婆骗你家公子，那是处心积虑的骗，这两件事的性质能一样吗？” 云宁冷冷地朝她看去，她立即抽出大刀，开心地问：“要打架吗？” 云宁：“……” 他觉得她就是个疯子！ 沐云修轻声道：“云宁，他们说得没有错，从本质上来说，确实如此。” 云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道：“可是……” 沐云修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可是，是我自己蠢。” 他说完又要咳，棠妙心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给他扎了两针，压下那股咳意。 沐云修轻声道：“多谢！这件事情之前我其实也曾发现过疑点，也曾派人查验过。” “然后派去查验的人半路被人杀了，我当时觉得这是国主派人动的手，如今想来，只怕并非如此。” 他是聪明人，这中间存在的漏洞并不是太经得起推敲。 以前他是没往这方面想，如今细细一想，就发现了很多问题。 云宁看着他道：“公子这是信她呢？” 沐云修淡声道：“不是，这是我会再次查证清楚。” 棠妙心见他的面色一片惨白，想起他曾家破人亡，还被仇人利用多年，觉得他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她原本想着要不要设个套让他钻进来，哄他帮着对付定北王府。 现在她看到他这副惨样，她都不好意思再坑他。 她只道：“那你慢慢查验，定北王府生变，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这个方子你照着吃上一个月左右的样子，你的旧疾应该就能治好。” “若还有余症未清，也不是大事，到时候你找个医术好一点的大夫，就能治好。” 她说完拉着宁孤舟的手道：“我们走吧！” 宁孤舟点头，没再看沐云修一眼，直接和她往外走。 宁长平也抱着大刀跟了过去。 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沐云修轻咳了一声后道：“殿下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我从定北王府弄出来。” “又费心为我医治旧疾，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吗？” “如今我就在这里，殿下确定现在就走吗？” 棠妙心扭头朝他一笑：“我当初在定北王府离间你和定北王夫妇的关系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后面和你接触的多了，发现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你在定北王府有意无意地护过我几次，便算是救了我的命。” “我治好你的病，便算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至此，我们之间便不再有亏欠，我敬重你，所以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若你不介意之前的事情，我很乐意有你这个朋友。” 沐云修对上她那双清澈的桃花眼，轻笑了一声：“所以你这是在以退为进？” 棠妙心摇头：“真不是，只是觉得有你相助是好事，没有你相助，我们夫妻二人也能趟平定北王府。” 宁长平在旁插话：“不对，还要加上长平，是我们一家人也能趟平定北王府。” 沐云修有些意外，他看向宁孤舟：“秦王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宁孤舟淡声道：“妙心在定北王府忙的时候，本王可没有闲着。” 言下之事，这事他有把握。 这段时间，他将棠九歌留下能用的资源全部整合完毕。 并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就眼前的情况而言，用他手里的资源，灭定北王府不是难事。 沐云修看到了宁孤舟眉眼间的沉稳和坚定，他想想宁孤舟之前的战绩，便知道宁孤舟或许真有这个能力。 沐云修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的行事方式，实在是别具一格。” 棠妙心笑了笑：“等灭了定北王府后，你若有愿意，可以去玉城找我。” “你若想当官，我给你留个相位。” 沐云修：“……” 他有些无语，相位极为重要，哪里能这样乱许？ 他看着她道：“你就不怕我颠覆你的江山？” “要知道定北王夫妇不起内乱，由我来整合兵马的话，就算不能造反成功，也能让归潜元气大伤。” 棠妙心哈哈一笑道：“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颠覆我的江山？听起来挺刺激的！” “你有本事就来试试看，看看谁更胜一筹！” 她说完就和宁孤舟大步走了出去。 沐云修见他们真的干脆利落的走了，他是真的有些意外。 他们的行事方式，和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他之前听说棠妙心行事极不着调，如今却觉得她行事极为大气。 云宁见他们一走，立即把门关上道：“他们可算走了！” 他扭头见沐云修一脸沉思的样子，他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公子，你该不会真信他们的话吧？” 沐云修轻声道：“在这种时候，他们不需要再骗我了。” “沐府当年的事情，你再派人去查。” 云宁的眉头微拧，觉得他不应该受棠妙心这个大骗子影响。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云宁一脸不屑地道：“那几个不要脸的又回来了！我去开心，好好羞辱他们一番！” 然而事实和云宁预料的完全不同。 敲门的不是棠妙心等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云宁问道：“有事吗？” 陌生人递给他一个小包袱：“我是扬威镖局的人，这是玉城有人托我将这个包袱送到这里来。” 云宁有些意外，以为是他们派在玉城的细作查到的讯息。 只是他一想又觉得不对，玉城细作如果查到消息根本就不可能用镖局走镖。 重点是，这间宅子知道的人极少，玉城那边就算有消息传来，也不应该直接送到这里来。 他有些不放心，让人跟着那个镖师确认其身份，然后把包袱递给沐云修。 沐云修打开包袱，里面有两封信，一方印，还有一件带血的衣衫。 他将两封信打开后面色大变，忙拿着那方印仔细一看，脸色变得就更加难看了。 他再看那件衣衫，眼睛便红了。 第1155章 长平最聪明了 云宁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沐云修深吸一口气道：“这些都是陈府害得沐府家破人亡的证据！” 云宁大吃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会不会有人在造假？” 沐云修摇头：“这信上的纸是十几年前的河间纸，如今这种纸早就没有了。” “这方印我也曾见过，当年就是有人用我父亲的名字雕了一方印。” “然后写下反诗，再盖上这方小印，我全家因此下狱。” 他的老家就在河间，他当时虽然年幼，却因为他父亲是有名的大儒，他常年跟在父亲的身侧，熟悉这些东西。 这方印沐云修曾见过一次，和他父亲的那方印十分相似，只是他父亲的那方因为被他拿着玩的时候摔过。 左右摔掉了一个角，这方印却是完好的。 两方印的材质一模一样，当年他家的案子立案之时，他父亲的那方印就变成了完好无损的那一方。 那块被他摔过的印则消失不见，也正因为这事，坐实了他父亲写反诗之事。 那枚受损的小印便从此下落不明。 送来这方印的人是想告诉他，他可以凭这方印为他全家翻案！ 至于那件带血的衣衫，则是他父亲当年下狱之前穿的，上面的血是他母亲被杀时溅上的。 时隔多年，那段记忆他等闲不想记起，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如今隔了多年的岁月，再看到这些，他的心里依旧难掩悲伤。 若信和那方印能证明这所有的一切是陈相所为，那么这件血衣则表示，有人为他父母收了尸。 云宁没想到这些竟是沐府案子最重要的东西，他当即道：“我去找那个镖师！” 他说完不等沐云修同意，施展轻功便飞了出去。 沐云修没有拦他，只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这些事情，从某种程度来讲，完全佐证了棠妙心今天说的话。 只是他有些好奇，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云宁很快就回来了，他还把那个镖师带了回来。 镖师明显被他打过，脸上青紫一片。 镖师有些委屈地道：“我把东西送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一走镖的，只要对方给钱，这镖我就会送到。” “托我送镖的人给的银子十分丰厚，让我尽快送过来，且一定要送到你的手里。” “为了这差使，我差点没跑断腿！你们拿到东西，怎么还打人呢！” 沐云修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镖师拿出一张纸道：“是他让我按这地址找人的。” 沐云修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全是他私产的地址。 他的后面渗出了冷汗，对于做这事的人更加好奇。 此时棠妙心和宁孤舟已经走出约莫十里地，到达宁孤舟安排的一个据点。 棠妙心往后看了看，宁孤舟问：“在看沐云修有没有追过来？” 棠妙心点头：“我已经表现的如此高风亮节，非常符合他们那种读书人的心理。” “我觉得刚才我应该很有明主的架势，他又和定北王夫妻闹僵了，没有别的去处，该来找我了！” 宁孤舟的嘴角直抽。 他就知道，高风亮节这事在她这里就是不可能的。 她不过是根据沐云修的性子，为他精心挖了一个坑。 棠妙心扁了扁嘴道：“你还笑！如果没有沐云修帮忙的话，这一场内乱我们短时间内要本就按不住！” 她答应过棠九歌，要不费一兵一卒地灭了定北王府。 现在他们自己打起来了，这事虽然不违逆她的承诺。 但是战火一旦蔓延，戎州的百姓就会受到伤害。 她作为皇太女，得保护戎州的百姓。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别担心，沐云修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棠妙心好奇地问：“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布置？” 宁孤舟点头：“你在定北王府忙的时候，我也在忙。” “当初你说你要挑拨定北王妃和沐云修的关系时，我便发现定北王妃对沐云修的态度有些奇怪。” “正常有救命之恩的人，不太可能会那么快就会起疑，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她心虚。” “定北王妃于沐云修有救命之恩的事，全戎州的人都知道，我便觉得这事或许会有问题。” “于是当时我便写信让爹去查这件事情，搜集相关资料。” “爹做事的效率你是知道的，一向极快，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回来。” “这一切和我预期的相近，我便觉得可以在这事上做些文章，策反沐云修。” “于是我便暗中将沐云修在戎州置办的产业全部查了一遍，让爹请了个镖师按这些地址把东西送到。” “我们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有镖师找了过来，估计是东西到了。” “那些东西信息量略大，估计沐云修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所以他没这么多跟过来。” 棠妙心：“……” 棠妙心：“！！！！！！” 她一直都知道宁孤舟是个厉害的，但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在不动声色间已经把沐云修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忍不住道：“早知道你能找到这些东西，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去策反沐云修了啊！” 宁孤舟淡声道：“我见你在定北王府玩的挺开心的，就觉得你可以随意去玩。” “你能策反沐云修是最好的，不能策反他也还有我。” 棠妙心：“……” 宁孤舟拉着她的手道：“不过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定北王夫妇反目，我是真的很佩服。” “这事若让我去做，我是断断做不到的。” 宁长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们道：“我觉得沐云修好可怜啊！” “人家就在家里好好坐着，却被哥哥和嫂子各安排了一回，还都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宁孤舟觉得她这一次总结的不错，便道：“长平长大了，这事都能看明白了。” 宁长平笑了起来，拍着胸口十分开心地道：“长平一直都很聪明！” 三人都笑了起来。 第1156章 最开心的事情 棠妙心也觉得沐云修挺惨的，从本质上来讲，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只是他的运气不算好，遇到定北王妃这个大渣渣。 她问宁孤舟：“你让人给沐云修送了什么？” 宁孤舟回答：“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爹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重要到，沐云修一看见就能认出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爹出手，一般不会走空。” “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估计所有的一切他都安排得很是妥当，这一次沐云修是跑不掉了。” 她说完又有些纠结地道：“你说我们是在这里等沐云修，还是先行离开？” “若是在这里等他的话，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宁孤舟轻笑起来：“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等到明天早上。” “他了明天早上若是还不来的话，我们就走。” “你不必担心，他一定会找过来的，因为没有人被人骗得这么惨，会无动于衷的。” 棠妙心：“……” 他这样说，她竟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 仔细一想，沐云修好像是挺惨的。 她这一辈子撒过不少谎，骗过不少人，但是还是第一次有这么重的负罪感。 宁孤舟让她放宽心，她一时间根本就做不到。 因为她知道，能不能策反沐云修，对他们很重要。 她知道宁孤舟这段时间在外面肯定做了很多的布置，但是都不如策反沐云修来得实在。 宁孤舟看到她的表情微微拧，却没有再劝。 在这一刻，沐云修有多大用处他不太确定，但是他讨厌沐云修却很确定。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棠妙心为其他男人懊恼。 宁长平看棠妙心兴趣缺缺，就拉她去旁边的水库里钓鱼。 棠妙心觉得转移注意力是一个不错的方式，就同意了。 只是她却忘了，她和宁长平两人都不是那种能耐得下性子钓鱼的人。 两人坐在水库边钓了不到一刻钟没能钓上鱼之后，两人都有点急躁了。 宁长平直接抽出短刀道：“嫂子，长平给你叉鱼吃。” 她说完将手里的短刀如利箭般飞了出去，短刀很快就又回旋着飞了回来，刀锋上叉了一条两三斤重的鱼。 这种手法，棠妙心刚和宁孤舟成亲时，宁长平曾用过。 棠妙心夸她：“长平真棒！” 宁长平听到她的鼓励，顿时就更加来劲，在这个水库里，她也不用担心叉到名贵的品种被宁孤舟骂。 于是一个鼓掌，一人叉鱼，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两人带过来的大水桶全部装满，看着十分壮观。 棠妙心用手压着在桶里挣扎的鱼，喊道：“长平，够了，不用再叉了！” 那尾鱼突然跳了起来，甩着尾巴，就算棠妙心甩去。 棠妙心没有防备，被鱼尾抽了一下。 没多重，但是却带着鱼的腥气和粘腻，那滋味不是一般的酸爽。 棠妙心大怒，抓着那条鱼的脑袋，瞪着鱼道：“你居然用尾巴甩我！” “我决定了，今晚把你一半红烧，一半清蒸……” “再来一瓶雪花，勇闯天涯。”宁长平在旁接话。 棠妙心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被程立雪污蔑作弊的时候，曾用这打油诗恶心他，没想到宁长平竟记下了。 她拎着鱼道：“长平说得对！” 她感觉有人在看她，一扭过头，就看见沐云修站在不远处。 棠妙心当即便笑了起来：“沐公子，你怎么来呢？” 沐云修看到她的样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虽然知道她是最不像皇太女的皇太女，但是她此时这个形象再次突破了他的认知： 她因为跟宁长平疯着玩，额头的碎发掉下来也没管，脸上还被鱼尾拍出一道水滑滑的印子。 身上的衣衫因为方才的贪玩，沾了不少泥巴，有几处还湿了。 唯一没有变的是，她那漂亮的桃花眼幽黑明白，此时含着笑，明媚灵动。 她这副样子虽然不算狼狈，但是却实在是没个正形。 就她这副样子，他实在是没办法把她和高贵的皇太女联系在一起。 棠妙心见他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脸看。 她这才想起来她刚才被鱼抽过，于是直接拿袖子往脸上擦了一下。 沐云修：“……” 他出身世家大族，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养，看到她这样，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副样子，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递给她道：“擦擦吧！” 棠妙心笑着看了他一眼，也没跟他客气，拿起帕子就把脸擦了一下。 只是她擦完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忍不住道：“我勒个去，这鱼可真腥！” 她之前不太觉得，这会沐云修的帕子上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兰草味，就衬得那些鱼腥得不行。 宁长平一把将比她的腰还粗大水桶拎起来道：“嫂子你别碰这些鱼了，我来把它们拎回去。” 沐云修：“……” 他记得宁长平也贵为大燕的公主！ 这两人一个是归潜的皇太女，一人是大燕的公主，他却没能在两人的身上找到了一点皇族的影子。 棠妙心问道：“沐公子今天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不如跟我们一起吃顿便饭？” 宁长平十分爽朗地道：“我们请你吃鱼！” 沐云修：“……好。” 棠妙心哈哈一笑，对他道：“那走吧，我们回去烧鱼！” 一条鱼从宁长平的大桶里跳了出来。 沐云修刚想喊云宁帮忙，就看见棠妙心冲过去一把卡住鱼腮处，把鱼拎了起来。 她手上还有他刚才递给她的手帕…… 沐云修：“……” 他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云宁没忍住道：“公子，这两人真的一个是皇太女，一个是公主吗？” 沐云修深吸一口气道：“应该是的。” 到此时，他觉得他被棠妙心骗了的是一点都不亏，因为她真的没有一点皇族该有的样子。 棠妙心见他没有跟过来，扭头大声喊他：“沐公子，快点！” 她这呼朋换友的架势，就好像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一样。 第1157章 沐云修的条件（加更） 沐云修没忍住笑了起来：“是我着相了。” 云宁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淡声道：“走吧，跟他们吃鱼去。” 宁孤舟今天没来钓鱼，是因为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此时棠妙心带着沐云修回来，他没有太过意外，只是让过来传消息的侍卫先去忙。 棠妙心指着一桶鱼开心地对宁孤舟道：“我们是不是很棒？” 宁孤舟一看这鱼的样子，就知道全是宁长平的杰作，他笑着道：“对，很棒！” 棠妙心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对他抬了抬下巴。 宁孤舟一脸不解地回看着她，她便道：“你来杀鱼啊！沐公子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 宁孤舟其实不太喜欢鱼这种东西，看了沐云修一眼，问道：“你会杀鱼吗？” 沐云修摇头，宁孤舟有些嫌弃地道：“你竟连杀鱼都不会！” 沐云修：“……” 他今天是来跟他们谈合作的，但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出场的方式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轻咳了一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十分虚弱地道：“我是病人。” 宁孤舟看向云宁，云宁摆手道：“我只会杀人，不会杀鱼。” 最后那些鱼都是宁孤舟在棠妙心的指导下除鳞去鳃去内脏，处理干净的。 宁长平在旁边打下手，她一边打下手一边鄙视沐云修和云宁，这两货什么都不会，只会吃！ 棠妙心的厨艺只是平平，毕竟她和宁孤舟大婚那天还烧了王府的厨房。 但是她有一些还算拿手的菜，其中就包括鱼。 且她习惯性随身带着一些她秘制的调料，用那些来烧鱼，味道极尽鲜美。 沐云修见她从腰间取出一堆的瓶瓶罐罐的时候，他十分好奇，伸手去摸却被宁孤舟拦下了。 沐云修看向宁孤舟，宁孤舟的语气十分平淡：“鬼医的东西不要乱碰，一个不好可能就小命没了。” 棠妙心一边支着云宁转动烤鱼的架子一边道：“也没那么夸张，里面也有一些东西是没毒的。” 她这么一说，四周的气氛就有些诡异。 棠妙心哈哈一笑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有我在，就算你们全中毒了，也死不了的。” 云宁原本见她把鱼烤得喷香，他又饿了，刚才一直在咽口水，这会突然就没食欲了。 他们都忘了，她除了是归潜的皇太女外，还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医。 只是等到她把鱼汤烧好，再把烧鱼做好后，云宁没忍住吃了一口，然后就觉得，就算有毒，也先做个饱死鬼！ 他吃得飞快，宁长平就急了：“喂，你是来我们这里做客的，慢一点！” “你饿死鬼投胎的啊！走走走，我们先去打一架！” 云宁根本就不理她，只管吃。 棠妙心也看出来了，云宁看着好像有些高冷，其实是个大吃货。 等到众人吃饱后，天已黑了。 沐云修直拿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后道：“是你们派人把东西送到我那里的吧？” 宁孤舟也不瞒他：“是我请国主找到的东西，然后再由他请镖师送过去的。” “我也没有想到，东西送来的时间这么巧。” 沐云修的眸光深了些：“我的住处你是怎么查到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宁孤舟回答。 沐云修之前就知道宁孤舟的性子有些冷，此时感觉更加明显。 宁孤舟扭过头帮棠妙心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温声道：“做了这么多的菜，累了吧？” 棠妙心往他的身上靠了靠道：“还行，你们继续聊。” 她说完打了个呵欠，往他的身上再贴了贴。 沐云修：“……” 他看到他们这副样子，莫名就觉得肚子更撑了。 宁孤舟喊宁长平：“你去烧壶茶。” 宁长平立即就拿水壶去烧水了。 沐云修的心里有些复杂，他看着宁孤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宁孤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便道：“从定北王妃防着你的时候发现的。” 沐云修：“……”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现在却觉得自己是个大憨憨。 他轻声道：“所以从一开始，蠢货就只有我自己？” “那倒也不是。”宁孤舟淡声道：“你只是太过重情义而已。” 沐云修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眸光却已经有些飘了。 宁孤舟看着他问：“你跑过来，应该不仅仅只是想问这几个问题吧？” 沐云修拿起碗喝了一口鱼汤后道：“三个要求。” “一，我要亲手杀定北王妃。” “二，往后我跟你们游历三年。” “三，游历结束后，不得干涉我的去留。” 棠妙心听到这话立即就不困了，她问他：“你这是什么要求？” 沐云修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殿下，别装了。” “你不就是在这里等我，让我帮你灭了定北王府吗？”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这里等你，我们只是在这里有事要处理。” 沐云修看向她，他的眸光澄澈：“你说过不再骗我的。” 棠妙心的表情略有些尴尬：“虽然……呃，但是……呃，行吧，我承认我确实是在这里等你。” “这种事情怎么能叫我骗你呢？顶多算是愿者上钩！” “你现在过来，就表示你是自愿的，不是我逼你的，我更没有骗你。” 沐云修笑了笑道：“是的，我是自愿的。” “被你骗是事出有因，你又救了我一命，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但是……” 他说到这里眼里有带了几分杀气：“但是定北王妃处心积虑骗了我多年，这件事情就不能这样揭过去。” “这件事情虽然现在我有你们递过来的证据，但是我还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以我要查清楚，如果我全家是死在陈相的手里，那么这个仇我肯定要报。” 宁孤舟淡声道：“理解。” 棠妙心则道：“你刚才的三个条件，除了第一个外，我都可以答应你。” 沐云修有些意外：“为什么第一个不能答应我？” 第1158章 请不要心虚 棠妙心回答：“因为我之前答应了姬萌鱼，由他来亲手了结定北王妃。” “如今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已经彻底闹翻，我怀疑他已经对定北王妃动手了。” “我走之前，定北王妃已经为他找来毒虫，他应该已经把那些毒虫培养成蛊了。” 沐云修轻叹了一口气道：“姬萌鱼果然是你的人。” 棠妙心立即否认：“他才不是我的人，我是王爷的人。” 沐云修：“……” 他真没有想到她话里的那一层意思！ 他刚想说话，就看见宁孤舟宠溺地看了棠妙心一眼，她挽着宁孤舟的胳膊道：“我这辈子都只是王爷的人。” 沐云修：“……” 这天没法聊了！ 他忍无可忍地道：“你们俩够了！我承认我之前被你骗了，是喜欢你，对你有好感。” “但是我还不至于，会厚颜无耻地去纠缠一个有夫之妇。” 宁长平在旁道：“没有人说你纠缠我嫂子啊，他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沐云修：“……” 棠妙心笑了起来：“沐公子你确实是误会了，对你的人品，我和王爷确实都信得过。” “我和王爷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难免会亲近一些，你要是看不过眼，可以不看。” 沐云修的脸胀得微微有些发红。 棠妙心又道：“姬萌鱼杀定北王妃之前，你可以去质问定北王妃，问完之后可以捅她一刀。” “但是她的命得由姬萌鱼来了结，我这人做事是很讲诚信的，答应人的事情，都会做到。” 沐云修今天被他们折腾的脑壳有些发疼。 他伸手按着眉心道：“好，成交！”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想跟在我们的身边历练？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出去？而不是呆在皇宫里？” 沐云修一边揉眉心一边道：“因为宁孤舟是大燕的秦王。” “他在国主的面前许下要以大燕江山为聘的诺言。” “你们的感情这么好，他肯定会想办法尽快将你娶回家。” “所以我猜，你们解决完定北王府的事情后，就会去大燕。” “我在戎州呆了多年，自认为也算有些能耐，可是这一次遇到你们，我却一败涂地。” “跟在你们的身边，我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拿到大燕的江山。” “同时，我也想看看，自己有哪些不足之处。” 棠妙心觉得他在不涉及感情的事情时，脑子十分清晰。 但是他一涉及感情，就很容易心软，容易犯错。 棠妙心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能拿得到大燕的江山？你就不怕我们会输？” 沐云修淡声道：“你们这么几个人跑到戎州来，已经把戎州搅得天翻地覆了。” “大燕原本就是你们自己的地盘，在那里有更多的人脉和资源，要颠覆大燕，我觉得对你们而言，并不难。” 棠妙心笑道：“你还真看得起我们。” 宁孤舟问：“为什么是随我们游历三年？” 沐云修回答：“因为我觉得有三年的时间，以你们身份差不多就够你们颠覆大燕了。” “三年如果你们还没能颠覆大燕，那就表示你们的能力有限，也就不值得我再留在你们身边。” “至于三年后的去留，我现在没有想好。” “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们的品性和能力我都认同，我会留下。” 棠妙心对于他的这个坦率，还蛮欣赏的。 她笑着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处理戎州的事情。” 沐云修听她问得直白，莫名有些想笑。 他每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了解她了，却发现，他不过是了解了她的某一面。 她可以是狡黠的、聪慧的、冲动的、护短的、狠辣的、娇憨的。 他淡声道：“戎州的事情，处理起来不算很难，但是我想知道，你们打算如何对待戎州？” 棠妙心回答：“我要灭的定北王府，不是戎州。” “我是归潜的皇太女，虽然不是那么负责，却也不会让我的子民受战乱之灾。” “所以我想尽快解决这一场战事，让他们过上安全幸福的日子。” 沐云修的眼里添了几分暖意，他深吸一口气道：“好。” “但是眼下的情况，就算我们现在插手，大概也要一个月左右才能解决战事。” 棠妙心知道现在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打起来了，一个月能解决那都是雷霆手段了。 她夸他：“沐公子心怀戎州百姓，这是大义，我替戎州百姓谢谢你。” 沐云修微敛了眸光，淡声道：“我在戎州多年，我与戎州的感情更深，这事当不得殿下的谢。” 他说完轻咳了几声，去隔壁房间休息。 云宁戒备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他对她的印象极差。 他不是太明白沐云修为什么要跟棠妙心合作。 来的路上他甚至还一直在说棠妙心的坏话，说她不适合合作。 只是他的话沐云修完全没有听进去。 是以过来的这一路，云宁看到他们，一直没有好脸色。 宁长平看到他这样，立即睁着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要打架吗？” 云宁：“……” 他立即把门重重关上。 没想到这间屋子有些破旧，门不太结实，他的力气太大，这么重重一拍，“啪”的一声，门从门框上掉了下来。 云宁和宁长平没了门的阻拦，又看到了对方。 溅起的灰尘把云宁呛得直咳嗽，宁长平轻撇了一下嘴道：“傻鸟。” 云宁：“……” 宁长平哼着小曲找棠妙心玩去了，修门这事，他们自己搞定。 有云宁做比较，宁长平就觉得苏乐天真的太好了。 她又想苏乐天了。 她之前不知道这底下男人有什么区别，现在有了区别后，她就发现，他们的差距还挺大。 苏乐天是最好的！ 她决定，等戎州的事情一了结，她就去第一城找苏乐天。 云宁从来就没有如此尴尬过。 沐云修也被灰尘呛得连咳了好几声，他看了云宁一眼：“总招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第1159章 相思断人肠 云宁急了：“我才没有招惹她！是她一直想找我打架！” “那你和她打啊。”沐云修淡声道。 云宁：“……打不过，她的力气太大了，和她打架太累人。” 他被振开的虎口，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 沐云修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对他们有些意见，但是我劝你趁早把这些心思收起来。” “他们并不欠我什么，毕竟之前我们是的立场不同，我输了，那是我技不如人。” “他们不计前嫌地救了我，细算起来，反倒是我欠了他们很多。” 云宁轻声道：“这些我都懂，但是这也不耽误我讨厌他们。” “人和人之间相处都需要眼缘，我和他们就属于非常没有眼缘的那种。” 沐云修看到云宁那张别扭的脸，笑道：“你是不是因为打不过人家小姑娘，觉得丢脸？” “才没有！”云宁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声音大了几分：“我不是真打不过她，我的武功比她高！” “是她的力气太大，和她打架，只能生死相搏，不能生死相搏时，没办法跟她打！” 沐云修似笑非笑地看向云宁，云宁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我说的是事实！” 沐云修的眉毛微微一掀：“嗯，我知道你说的是事实。” 云宁却觉得他的话里还有话，且云宁自己此时心里也有些烦躁，懒得修门了，直接把门从里面钉死。 沐云修：“……” 他觉得云宁这一次是真的是被宁长平给欺负惨了。 他以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看得自然比云宁要明白几分，只是此时不是说破的时候。 云宁原本觉得他把门从里面钉死这事做得还不错，只是晚上起夜的时候就有些尴尬，好在屋子里还有扇窗。 他起来的时候，看见旁边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窗户半开着。 他便往里面看了一眼，便看见宁长平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此时油灯的光华照在她的脸上，她原本就长了一张极可爱的脸，拿刀的时候凶猛，拿笔的时候秀气。 云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宁长平这样的女子，虽贵为一国公主，却完全不像个公主。 宁长平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拿起手里的砚台就要砸，看见是他，就又把砚台收了回来。 她问他：“你干嘛偷看我？” 云宁掉头就想走，宁长平却又道：“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样写合不合适。” 云宁鬼使神差地又走到窗边。 他看到了宁长平写的东西，她的字明显是练过的，清雅秀气，一笔一划又带着几分娇憨的味道。 而他看到信里的内容时，他就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原因无他，那是一封情书。 通篇谈不上太多的文采，但是相思的味道就要溢满纸间。 他的心跳有点快，却问：“你这是写给谁的？” “当然是我的未婚夫苏乐天的。”宁长平回答：“可是我从来没有给人写过信，也不知道写得好不好。” “我不敢给我哥哥看，他要看到了肯定会打我，还会说我不矜持。” “我也不敢给嫂子看，虽然我和她之前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成绩都很差，但是她比我有文采多了。” 云宁问：“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看？就不怕我看了之后也嘲笑你？” 宁长平笑了起来：“我跟你不熟，所以完全不怕你嘲笑。” “因为你要敢嘲笑我，我就打得你哭爹喊娘！” 云宁：“……” 他不太理解她的这种逻辑，却莫名觉得她这是在报复他之前说她嫁不出去的事情。 她这是在变着法子在他的面前炫耀，在告诉他，她和她的未婚夫感情有多好。 云宁冷哼一声：“你脑子有病吧！” 他说完做好和宁长平打架的准备，却听得她笑道：“你不傻嘛，这都看出来了！” “长平之前确实脑子不太好，不过现在已经治好了。” 云宁：“……” 他竟无言以对。 宁长平问他：“你觉得这封信我写得怎么样？” 云宁看了她一眼，和她认真讨论：“我觉得你这个句法用得不对，可以稍微改一下，这样会显得思念更浓。” 宁长平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 她轻轻念了几遍后道：“行，那就这么改。” 两人讨论了一番后，宁长平觉得差不多了，便对他道：“你虽然挺讨厌的，但是人还不算太差。” “看在你今天晚上帮我改信的份上，以后我少打你几顿。” 云宁：“……我谢谢你啊！” 宁长平认真地道：“不客气，以后见到苏乐天的时候，我也让他少打你几顿。” 云宁听到这话是真的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跟她深更半夜改情书！ 他黑着脸走了，却在想苏乐天到底是谁？ 宁长平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态度，她把窗关上，单手撑着脑袋在想苏乐天看到她的这封信，会不会开心？ 她觉得他应该会开心的。 因为她只要见到他，她就会很开心。 思念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在不懂得什么叫做思念之前，宁长平是快乐的，没有烦恼的，也不知道什么是“相思断人肠”。 现在的她尝到了思念的滋味后，就觉得思念这种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日浓过一日。 她也许还是不知道什么是“相思断人肠”，却已经尝到了想见一个人时的抓心挠肺。 云宁回房后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眼前浮现的却一直是宁长平在灯下写信的情景。 那时的她，静雅的如同一首诗。 这个念头冒进他脑海的时候，他有些烦躁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沐云修问：“云宁，你怎么了？” 云宁撒谎：“我在打蚊子。” 沐云修没做理会，只道：“夜深了，早些睡吧！” 依着他们和棠妙心商议的，明日一早就得往戎州王城那边出发。 明日之后，他们都会很忙。 此时棠妙心猫在宁孤舟的怀里，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两人不好做什么，顶多就是亲对方几口。 第1160章 正确的选择 宁孤舟听到了宁长平和云宁的对话，他微微拧眉。 自家这个妹妹虽然对感情的事情开了窍，但是似乎也只是对苏乐天一人开窍。 深更半夜拉着一个陌生男人帮着改情书，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会她喜欢那个男人。 也是他知道宁长平的武力值高，平时看着憨了些，真遇到事的时候，她又是个聪明的。 但是就算如此，他觉得他也得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说一说，省得她犯傻。 棠妙心在宁孤舟的怀里睡得深沉。 她前段时间熬了太多的心血，一看见宁孤舟就放松下来，整天就想睡，似乎要把前段时间缺的觉全补回来。 宁孤舟拥着棠妙心，他也心安，就算知道明天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也无所畏惧。 第二天一早，几人都早早就醒了。 棠妙心虽然跟着宁孤舟起床了，却一直都在打呵欠，她最近似乎一直困得厉害。 棠妙心昨夜虽然已经和沐云修商量好了大概的行动方案，但是她一早醒来脑子糊糊的，便让宁孤舟和沐云修接洽。 沐云修虽然对棠妙心这种懒洋洋不太负责的态度不满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棠妙心说了：“孤舟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这是沐云修第一次见识到了棠妙心的懒，却也因为这事第一次见识到了宁孤舟的本领。 宁孤舟直接将昨晚他们讨论的结果一字不错的复述。 然后他一口气说了十余个戎州将领的名字和职务，和沐云修讨论处理他们的方案。 所谓的处理方案，不过是两种，杀了和归为己用。 这些沐云修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 因为沐云修做出决定帮棠妙心的时间太短，他的情绪起伏又太大，有些问题还没来得及细想。 沐云修有些意外地问：“王爷曾经查过他们吗？” 宁孤舟有些奇怪地道：“本王来戎州的时间太短，这些将领遍布军中各个职位。” “就算本王想查，也不可能全查得出来，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是沐先生觉得堪用之人。” “他们都是昨夜沐公子说出来的名字，本王做了一些归纳和总结。” 沐云修问道：“我昨天说起他们的名字时，似乎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并没有细说他们的职务吧？” 宁孤舟淡声道：“你说了他们的名字之后，我便将他们信息做了比对，在脑中整理了一下。” 沐云修终是想起了关于宁孤舟的传闻，他看着宁孤舟的眸光深了些。 他以为这一次是由棠妙心来做统筹规划的，没想到这件事如今是由宁孤舟在做。 他以为棠妙心已经非常厉害了，可是他现在才发现，可能宁孤舟更加厉害。 事实证明，他的看法是正确的。 接下来的几日，他和宁孤舟商议事情的时候，他就发现，棠妙心在定北王府忙的时候，宁孤舟也没有闲着。 就这段时间，宁孤舟居然已经拿到了整个烈风州的布防图，他还把戎州主要将领的性格习惯全部摸了一遍。 宁孤舟甚至已经策反了几个小将领。 在宁孤舟的手里，有这些策反后的将领传递过来的各种各样的消息。 沐云修之前认为，棠妙心说就算没有他的帮忙，他们也能踏平定北王府的话有吹牛的成分。 现在沐云修觉得，再给这对夫妻多一点时间，不要说趟平定北王府，就算是让定北王喊他们爹，他都不会意外。 这两人里应外合，配得的不是一般的默契。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之前以为定北王夫妻，只要努把力，就能得到归潜。” “现在想来，我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以他们夫妻的能力，遇到你们，简直就是自己找虐。” 棠妙心笑着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是我家王爷厉害。” “同时我也要恭喜沐公子，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他算是发现了，她很强，在宁孤舟的面前，温顺得跟只猫一样。 他淡声道：“你记住答应我的事情就好。” 棠妙心掀眉：“放心，我这人一向守信。” 其实棠妙心进了定北王府后，和宁孤舟分开了，她也不知道宁孤舟到底做了哪些事情。 这几天她跟在宁孤舟的身边，听他和沐云修商议事情，才发现他做下的事情比她预期的还要多。 她做得不周全的地方，他全帮她打上了补丁。 沐云修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件事情多跟他讨论。 几天的时间，他们便算是初步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情和习惯后，便可以开始真正安排具体事务了。 也只是这几天的光景，整个戎州就已经乱成一团。 定北王的那些义子，平时看起来对他十分尊敬，结果一夜之间有一大半站在定北王妃那一边。 这件事情，把定北王惊呆了！ 且因为事发时太过突然，要不是陆闲尘身边那个叫莫离的侍卫机敏，死死地护住他，他差点就被陆峰杀了！ 此时的定北王十分狼狈，在距定北王府一百多里的一座山里。 他逃跑的时候，发冠被人削掉，头发散开。 他身上还有好些伤，那些伤虽然不至于要他的命，却在提醒着他的失败。 最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逃跑的时候，他看重的人要他的性命，他一直没放在眼里的陆闲尘，却死死护着他。 定北王的心情十分复杂。 陆闲尘跪在他的面前道：“父王，我要向你请罪！” 定北王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闲尘接着道：“其实母妃并没有灵魂显灵，之前是我为了拆穿陈问音的真实面目，不得已做的布置。” 定北王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陆闲尘伏在地上道：“我知道父王一直都极宠陈问音，对她言听计从。” “这些年来，她仗着父王对她宠爱有加，她暗中和军中的将领勾结。” “她不是想要父王成为归潜之主，而是她自己要成为归潜之主。” “我在旁看着十分心急，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借我母妃的名义一用。” 第1161章 孝顺的好儿子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定北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的王妃聪明过人，对他更是无限眷念。 只是事到如今，却容不得他不信。 他的十八个义子，就有十个站在定北王妃那边。 军中的其他将领，也有一大半对她唯命是从。 他咬牙切齿地道：“陈问音这个贱人！本王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还不知足！” 他满腔的怒火没地方撒，抬脚将陆闲尘踢倒在地，怒道：“还有你！” “若不是你挑起本王和她的矛盾，事情又岂会走到这一步！” 对于定北王这样的指责，陆闲尘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他看着定北王道：“父王怕是还得庆幸这事爆发的早，若是再等上一段时间，她彻底掌握了军中的事情……” 定北王听到这里心头一凛。 若是再晚一些，让她掌握更多的军情，然后她再对他动手，只怕他都没有还手之力。 他想到这里，虽然有些难过他的音音变成了这样，却还更加在乎自己的性命。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陆闲尘便顺眼了几分。 陆闲尘接着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一切都晚了。” “父王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陈问音之前一直能保持如花的容貌，却一夕之间变成那副样子？” “你知道原因？”定北王问道。 陆闲尘点头：“那是因为她养蛊了。” “养蛊？”定北王惊到了：“她哪来的蛊虫？” 陆闲尘回答：“父王还记得她房里那些婢女吧？” 定北王点头：“她们有什么问题吗？” 那些婢女是有一次陈问音在被人刺杀，险些丧命，定北王特许她自己训练一支厉害的护卫。 他有些私心，只允许她用女护卫。 自那之后，她的身边便有了许多身手不错的婢女。 陆闲尘回答：“他们中绝大多数是女子，却也有不少是男子，其中就有蛊医夹杂其中。” 定北王大惊：“怎么可能！” “父王可还记得她身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模样平平，皮肤很黑的嬷嬷？”陆闲尘问。 定北王想了想，轻点了一下头：“以前是见过，但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陆闲尘依着书秀为他设计的套路往下说：“那个人就是蛊医，我设计把他杀了。” “他死了之后，体内的蛊虫就失去了效果，还会对陈问音造成不小的损伤，于是她一夜之间老了十余岁。” “父王你想想，正常情况下，她那般养尊处优，怎么可能会突然老成那副样子？” 定北王的脸色有些难看，到此时，他已经信了八成。 陆闲尘趁热打铁：“父王再想想看，盈袖的长相是不是和那个嬷嬷有五分相似？” 定北王惊得跳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陆闲尘叹气：“父亲之前就没有怀疑过吗？陈问音的模样那样出众，父王也长得不丑，为什么陆盈袖会长成那样？” 定北王想说陆盈袖也挺好看的，但是他的眼前浮现陆盈袖的模样时，这种违心的话，他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面色变了好几变，他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陆闲尘回答：“蛊医是个男人，不仅仅是他，陈问音的婢女有好些都是男人。” “有一个人父王一定记得，就是前段时间在她面前极为得宠的叫姬萌鱼的婢女。” “他也是个男子，还曾是皇太女的未婚夫，父王仔细想想，他的身高是不是过于高呢？” 定北王听到这些就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 因为他觉得姬萌鱼长得十分好看，还对姬萌鱼动过心思。 现在陆闲尘告诉他姬萌鱼是个男子，他再回想姬萌鱼的动作，便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咬着牙道：“你还知道什么？” 陆闲尘咬了一下牙，接着给定北王爆猛料：“实不相瞒，她还曾引诱过我。” 莫离在旁听到这话，淡淡地瞟了陆闲尘一眼，这货还真豁得出去！ 定北王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 陆闲尘也觉得这个料太猛了些，他之前不愿意这么说的。 只是书秀说，只有这样，才会让定北王相信定北王妃除了蛊医和姬萌鱼外，还把定北王的义子全睡了一遍。 只有这样，才能让定北王知道，他做了多少年的绿头王八，才能激起他真正的怒气。 只有定北王真正动了怒，他才会动用底牌，才会和定北王妃拼个你死我活。 这话他自己听着都恶心，但是此时一说出来，效果似乎还挺好。 陆闲尘强压下心里的恶心道：“她不仅引诱过我，我还亲眼看见陆峰去她的房间，一去就是一个时辰。” 定北王当然知道陆峰时常去找定北王妃，不止他去，他的其他义子也经常去。 他当时想的是，他们隔了一辈，定北王妃那里又有很多婢女，只是寻常的亲近。 现在想来，这哪里是寻常的亲近，简直就是往他的头上死劲的扣绿帽子！ 最可气的是，他一直觉得他们的感情极好，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定北王怒道：“你跟她……”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陆闲尘忙道：“她杀了我母妃，此仇不共戴天，我怎么可能会屈服！” “她曾对我说，只要我从了她，她就替我保住世子之位。” “我拒绝了她之后，她就天天变着法子为难我，天天在父王的父前说我的坏话！” “而我那时……我那时才十五岁！” 定北王瞪着他道：“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陆闲尘的眼睛发红：“告诉父王？父王当时对她言听计从，我说了，父王会信吗？” 定北王：“……” 那里的他和定北王妃的感情极好，在那种情况下，陆闲尘跟他说这种话，他可能会直接打击陆闲尘。 陆闲尘接着道：“我也想过要收集证据，坐实她做下的事。” “可是她行事滴水不漏，十分周全，我一直没有机会，还数次九死一生。” “而后父王对我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不满，我也就渐渐心灰意冷。” “这一次我从玉城回来，险些被沐云修杀了，我便决定拼上一回。” “我无论如何也要揭穿她的真面目，今日冒死把实情告诉父王，还请父王早做决断！” 第1162章 春风得意陆闲尘 定北王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虽不至于完全相信陆闲尘的话，但是这一次陆闲尘拼死护着他是事实。 他再想起定北王妃为他生的那几个子女，之前不觉得如何，如今才发现，那几个孩子都长得不像他。 他再看了看陆闲尘，虽然陆闲尘的眉眼更多的像桂如月，但是脸形和鼻子却像极了他。 定北王就算再不愿意承认自己被绿的事，此时也觉得这事大概率是真的。 否则的话，他的那些义子又怎么可能会对她言听计从，将刀戈对向他？ 他的心里生出了悲凉，该不会王府的那一大堆子女，除了陆闲尘外，其他的都不是他的种吧？ 这真是要了命的领悟。 他咬着牙道：“陈问音这个贱人！本王要杀了她！” 他说完拎着刀就要往下冲。 陆闲尘忙拉着他道：“父王，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她现在手里有戎州一半以上的兵马，还占领了定北王府。” “父王现在这样去找她，只怕会出事！还请父王先冷静下来，我们从长计议！” 定北王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双眼睛更是乌沉幽黑。 他自诩为大英雄，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没想到却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逃亡，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又没有休息好，此时怒火攻心，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陆闲尘忙伸手扶着他道：“父王，你怎么了？” 他心里却开心得不行，这老狗这些年来被陈问音哄得团团转，天天变着法子欺负他。 他原本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被他们欺负，没想到现在有了转机。 他这会在心里疯狂崇拜棠妙心，她说要为他出气，就真的为他出气了。 她真的太厉害了！ 定北王此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旁边的将领听到陆闲尘的惊叫声，忙过来帮忙把定北王抬进帐篷，然后去请军医。 军医很快就来了，他为定北王把完脉后道：“王爷是气怒攻心，伤了心脉。” “一定要好好养着，不能再让他动气，否则很可能会影响寿元。” 他说的影响寿元其实说的是好听的话，真正意思是定北王要是一直生气，很可能会把自己气死。 陆闲尘抹着眼泪道：“请你一定要想法治好父王！” 军医点头应下，去开药方。 只是他们现在在山上，下山的路都被陆峰带着人封了，根本下不去。 陆闲尘便立即准备去采药。 旁边的将领拦着他道：“世子，王爷病了，您的身份尊贵，采药这种事情，就交给药童去做吧！” 陆闲尘做出沉思的样子，轻点了一下头：“也行，我留下来好好伺候父王。” 这段时间陆闲尘一直跟在定北王的身边，书秀不时给他出些主意，他已经得到好几个将领的好感了。 亲自去采药这事也是书秀示意的，眼下看来效果不错。 定北王身边的那些将领，都觉得他是个极为孝顺的人。 就这一件事情，又为他拉了不少好感。 陆闲尘看到那些将领的反应，他觉得书秀也是个厉害的。 这段时间要是没有书秀在旁帮忙，他是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的。 他亲自为定北王煎了药，再喂定北王服下后，就去找莫离和书秀。 他们作为陆闲尘的亲信，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他的身侧。 他过去的时候，莫离看着他道：“世子，可以啊！你现在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陆闲尘笑了笑道：“我本来就不错！只是你们都太变态了，就把我衬得十分普通。” 莫离听到他这句话不以为然。 没料到陆闲尘又道：“当然，那些厉害的人只包括殿下和书秀，不包括你。” 莫离：“……” 他觉得陆闲尘每天都在死亡线上横跳，然后还觉得自己聪明又幽默，简直就是白痴！ 陆闲尘凑到莫离身边问：“你说现在殿下那边进展怎么样？” 莫离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殿下不在，没人抽你了，你皮痒了吧？” 陆闲尘连摆手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我们现在的处境罢了。” “眼下父王这边的局面我虽然已经控制住了，但是父王现在手里的兵力没有老妖婆的多。” “且她手里的那些将领，很多都像疯子一下咬着我们不放。” “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会处于劣势。” 莫离看着他道：“不错啊，你现在都学会分析了。” 陆闲尘：“……” 他觉得莫离这个侍卫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书秀在旁道：“世子担忧的不无道理，一直这样下去，定北王肯定是吃亏的那一方。” “这样打下去，受伤的都是归潜的子民，以殿下的行事，应该快有动作了。” 她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着陆闲尘问：“世子做好做定北王的准备了吗？” 陆闲尘愣了一下问：“做定北王？” “对啊！”书秀淡声道：“之前殿下答应过世子，要扶世子做定北王。” “等这一次的战事了结之后，你就是定北王了。” 陆闲尘先是一愣，继而眉开眼笑起来。 他这些年来，虽然是世子，却被欺负的很惨，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他做梦都在想，他要成为定北王之后，要如何如何。 现在书秀提醒他，他多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他高兴的不行。 他搓了搓手后道：“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想要如何做好定北王，姑娘放心，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书秀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这几天好好伺候定北王。 陆闲尘走后，莫离凑到书秀的面前问：“你又在坑陆闲尘呢？” 书秀听到他的话有些意外：“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莫离回答：“没看出来，我感觉到的，你和王妃一样，越是要坑谁的时候，越是冷静。” 书秀笑了笑道：“莫离，你最近长进了不少啊！” 莫离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头，可爱的娃娃脸上露出米窝。 他有些害羞地看着她道：“你那么聪明，我跟在你身边，当然也会变聪明一点。” 第1163章 绝妙的死法 书秀拉过他的手道：“我觉得你也挺聪明的。” 这样的话，莫离是爱听的，虽然他知道书秀可能是在哄他开心。 他原本也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但是上次他看到书秀和棠妙心配合无间，把沐云修哄得团团转。 他就知道，那事换他来做，肯定会砸锅。 他跟在宁孤舟身边多年，很多事情其实他都没有弄明白宁孤舟为什么会那么做。 但是宁孤舟那样做了，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 他便明白，他听他们的就好，他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错不了！ 如今他和书秀在一起，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书秀这样说，是怕他多想，在宽慰他。 莫离笑着道：“我知道自己的斤两，等成亲之后，我都听你的。” 书秀听到他这话脸微微一红，虽然她和莫离已经定情，但是她脸皮薄，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娇嗔了一声：“谁要嫁给你啊！” 她说完欲走，莫离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将她扣在怀里，看着她道：“当然是你要嫁给我！” 他说完便低头亲上了她的脸。 他不敢直接亲她的唇，怕她不愿意，然后动手揍他。 书秀觉得莫离真是个憨憨，占便宜都占得如此憨厚。 她实在是受不了他，踮起脚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莫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书秀却伸手将他推开些许，轻声道：“想娶我可没有那么容易，你得请殿下来保媒。” “你还得备上厚厚的聘礼！” 莫离点头：“这是自然！” 他已经想好了，把他这些年来存的所有的家底都拿去做聘礼。 书秀看到他这样，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自上次棠妙心离开王府后，余下的事情都由她来操持。 当时是她最先发现定北王妃要动手，立即就做好相应的布置。 也是她让陆闲尘和莫离去救的定北王，以此搏得定北王的信任。 也是她当机立断和他们一起逃出定北王府，到如今，借着陆闲尘的手，彻底掌控了定北王。 她对陆闲尘并不放心，因为这货不是个靠谱的主，给他一点阳光，他就恨不得要上天。 所以她这几天打着陆闲尘的名义，收服了好些定北王身边的将领。 整件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她今天跟陆闲尘说让他做定北王的事，其实是在试探陆闲尘。 果然，只一试，陆闲尘就开始嘚瑟的要上天了。 就陆闲尘这样的状态，如果放在大局定下来之后，他大概率会过河拆桥。 但是现在大局还没有定，得让陆闲尘再栽几个跟头，他才会真正的乖顺。 书秀之前就和棠妙心商量后，灭了定北王府之后要做哪些事情，才能真正稳定戎州的局面。 吸引之前定北王的教训，她们都觉得应该找个没有太多野心，但是能力还不错的人来做这件事。 陆闲尘是个庸才，野心不算大，又是定北王府的世子，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是这货时不时会飘，得让他多吃点苦头，长点记性，才能做定北王。 与此同时，还得给陆闲尘配个能力还不错的人辅佐，否则不用多久，戎州必乱。 眼下辅佐的人棠妙心还没有找到，书秀需要先把陆闲尘彻底磨出来。 书秀看向远方，轻声道：“殿下，你现在可好？” 棠妙心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 有宁孤舟在身边，她连脑子都懒得动。 她每天猫在宁孤舟的身边，吃了睡，睡了吃，几天的时间，生生长胖了一圈。 沐云修看到她的样子有些不忍直视。 所有人最近都忙得团团转，都瘦了，就她一个人胖了。 他好不容易把她代入了皇太女的角色，她自己又生生在他面前毁了个干干净净。 他这段时间劳心劳力地梳理着戎州的事务，虽然因为有她的医治，他的身体好了不少，但是他又清减了些。 他这天拿着新收集到讯息来找宁孤舟议事，就看见她懒懒地在院子里晒太阳。 此时阳光正好，半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睛微微眯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沐云修想起初见她时的样子，她也是有些娇憨的，却和此时的模样不太一样。 他便知道，她之前展露在他面前的状态，也不全是骗他的，她的骨子里就透着“懒散”和“娇憨”两个字。 棠妙心看到他和他打了个招呼：“沐先生又搜集到新的讯息吗？” 沐云修点头：“定北王妃现在和定北王已经形成对恃之势，相对来说，定北王会弱势一些。” “但是定北王毕竟是戎州的王，他在戎州的呼声还是比定北王妃要高一些。” “昨天，两波人马在五氓山相遇，他们又打了一仗，定北王败了，躲进了五氓山。” 棠妙心摇头：“定北王不行啊！这已经连输了好几场，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军心尽失。” 沐云修看着她道：“这不是殿下想看到的吗？” 棠妙心笑了笑，沐云修问她：“殿下真的决定要扶陆闲尘成为新的定北王？” 棠妙心点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沐云修想了想后道：“确实，就是他这人带着反骨，做事还不太靠谱。” “没事。”棠妙心淡声道：“我之前给他下过毒，还有人会教他做人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下一仗定北王应该要赢了。” “这个时候，我们也得帮他一把，让他来收复整个戎州的乱局。” 沐云修听到这话没忍住又看了她一眼，她刚好又在打呵欠。 沐云修：“……” 棠妙心：“……” 她略有些尴尬地道：“前段时间累得有点狠了，这段时间就想睡觉。” 沐云修淡声道：“殿下身份高贵，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他说完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杀定北王妃？” 棠妙心回答：“姬萌鱼今天一早送来消息，说他想为定北王妃想了个绝妙的死法。” “什么绝妙的死法？”沐云修好奇地问。 棠妙心摊手：“姬萌鱼没细说，我也不知道。” “不过以我对姬萌鱼的了解，这货虽然十分坑，也不靠谱，但是他真要整人的话，也还行。” 第1164章 妙心再次有孕 沐云修：“……” 他总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从棠妙心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儿戏的感觉。 他问她：“什么叫还行？” 棠妙心组织了一下词语道：“大概就是会让定北王妃死得很惨，而且还会身败名裂的那种。” 沐云修是正人君子，不太能想象得到，那会是怎样的手段。 不过他也知道，姬萌鱼这人邪门得很，行事虽然不太靠谱，但对定北王妃的恨又是那样真切，便也不再多说。 他也发现了一件事，棠妙心看起来好像不太管事，但是所有事情的进度她都很清楚。 她对整个事情，也有着全盘的考量。 棠妙心笑着道：“你是有事情要和王爷商量吧？我也去听听。”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许是她坐得久了，又或许是她前段时间累得太狠，身体亏空的厉害。 她这一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极为难受，一时间神志也变得不太清醒。 迷蒙间，她似乎听到了沐云修有些吃惊的声音：“殿下！” 然后一只强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微微睁开眼，隐约看见是宁孤舟。 她想对他笑一笑，告诉他她没事，结果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她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宁孤舟将她抱进怀里，见她面色苍白，吓得魂都要掉了。 他大声喊道：“来人，请大夫！” 原本棠妙心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他们的身边便都没有备大夫。 她此时一晕倒，所有人都慌了神。 一则是因为她的身份，二则是她是鬼医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她该不会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吧？ 宁孤舟想到这些脸色十分难看。 他心里怕到极致，一向淡定冷静的他，此时身体都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宁长平则直接吓哭了，她拉着棠妙心的手道：“嫂子，你醒醒啊，不要吓我！” 宁长平不是爱哭的人，之前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受多重的伤，都没有哭过。 此时她看见棠妙心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的样子，就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于嫔。 当初她和宁孤舟背着于嫔的尸体从皇宫里闯出来的时候，那种绝望和无助又染上了她的心头。 她这一生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此时却怕棠妙心出事。 她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宁孤舟原本就十分担心，宁长平再一哭，就将他哭得更加心烦意乱。 好在程立雪刚好有事，就在附近。 他一听说棠妙心晕倒，便飞快赶了过来。 他的医术虽然不如棠妙心，但是比起寻常大夫要好很多。 他给棠妙心把脉的时候还疑心自己把错了，面色微变，用力探向她的脉搏。 他给她把完一只手怕不准，忙又给她把另一只手。 他这副慎重的样子，把旁边等着的宁孤舟和宁长平吓得半死。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宁孤舟的手握成拳。 宁长平拉着程立雪的袖子道：“山长，我嫂子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说句话啊，不要吓我啊！” 她在国子监读了好几年的书，习惯性喊程立雪山长。 她平时怕程立雪怕得要死，此时都不知道害怕了。 程立雪看到她那张担忧的脸，再扭头看了一眼宁孤舟。 他发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宁孤舟，此时眼里满是焦急。 这样的宁孤舟太难看到了。 程立雪笑了笑，宁孤舟问道：“妙心她这是怎么了？” 宁长平又开始哭了起来：“山长，你不要笑了，你每次一笑都没有好事！” 她之前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程立雪去成明帝的面前说她的成绩时，每次都在笑。 程立雪给了宁长平一记暴栗：“瞎说什么呢！今天是大喜事！” 他说完站起来对着宁孤舟拱了拱手道：“恭喜王爷，殿下又有孕了。” 宁孤舟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意外，他整个人有些呆滞，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程立雪对着归潜皇宫的方向拜了拜：“归潜皇嗣一直十分单薄，殿下为归潜皇族开枝散叶，是归潜之福！” “国主若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会极为开心！” 宁孤舟在知道棠妙心怀孕之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喜悦冲上心头，周围的一切都听不到了，也看不见了。 他的眼里只有棠妙心一人。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而这种事情，不管有没有准备，都是天大的事喜事。 他的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朵根。 他静静地看着棠妙心，她此时乖乖地躺在那里，面色微微有些苍白。 他就有些后悔，后悔和她分开，让她一个人在定北王府里战斗，劳心又劳力。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抱在手里捂着，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棠妙心当初怀小甜豆的时候，宁孤舟被迫和她分开。 再见面时，小甜豆已经四岁了。 这件事情对宁孤舟而言，一直都是人生最大的憾事。 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憾事！ 如今棠妙心再次有孕，宁孤舟觉得，这是老天爷对他的补偿。 让他好好照顾她，看着孩子出生，看着孩子慢慢长大！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离开她的身边。 沐云修在旁看到宁孤舟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感触。 他一直都知道这一对夫妻的感情极深，此时看到宁孤舟的样子，他就觉得他之前还是低估了他们感情的深度。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棠妙心和宁孤舟到戎州后便分开了，似乎只有一次相聚的机会。 那一次就是宁孤舟将棠妙心掳走的那一次。 沐云修想到那件事情，他的心情就十分复杂。 他既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又羡慕他们的感情。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走了出去。 宁长平则拉着程立雪问：“山长，嫂子她真的怀孕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还是觉得光这样还不够，继续问：“山长，你把脉准不准啊？” “我嫂子的肚子里真的有宝宝吗？为什么现在完全看不出来？” 第1165章 她不想矜持 程立雪回答：“殿下有孕才一个多月，现在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女子显怀最快也要三个月，等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就会很明显了。” 宁长平眨着眼睛，她在皇宫的时候，见过很多妃嫔怀孕的样子。 只是那些妃嫔和她没有关系，她之前年纪也小，脑子又浑浑噩噩，根本就不懂这些。 如今棠妙心怀孕，对她而言，意义就完全不同。 她拉着程立雪继续问：“你的意思是说，嫂子以后还会再生一个小甜豆？” 程立雪笑着道：“应该说是给小甜豆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归潜皇族人丁单薄，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极好的。” 他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但是他也控制不住的高兴。 他觉得棠妙心怀孕之后，应该会老实一些，他和井拾余往后会少挨一点打。 宁长平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玄乎，她伸手挠头：“感觉太神奇了！” 程立雪看着她的样子笑道：“等你和苏乐天成亲之后，你有了身孕，就明白了。” 宁长平傻笑了几声：“我想苏乐天了，我好想好想他！” “想和他成亲，想抱抱他，也想亲亲他。” 程立雪一脸无语地看着她道：“公主，矜持些！”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和他在一起，我感觉我矜持不了。” 程立雪：“……” 他想跟宁长平说一堆的道理，却又觉得宁长平想事情一向都十分直接。 而感情这种事情，从本质上来讲直接会更好，想得多了，反而容易出问题。 他便道：“小心秦王殿下打断你的腿！” 宁长平笑着道：“哥哥现在又要做父亲了，开心坏了，没功夫打长平了。” 她想到另一件事情：“往后哥哥要管小甜豆，还要管小甜豆的弟弟或者妹妹，就没空管长平了！” 她说到这里开心坏了：“以后长平不用挨打了！” 她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她又要做姑姑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神奇了！ 程立雪觉得她的关注点实在是太清奇了：“王爷待公主极好，什么时候真正打过公主？” 宁长平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宁孤舟常收拾她，却让她觉得很亲，因为她知道他是真的关心她。 她十五岁之前，被人所害，脑子一直不太清醒，整天迷迷糊糊，很多东西都弄不明白。 棠妙心为她治好脑子之后，她懂的东西多了，却依旧不太愿意去想事情。 因为她知道宁孤舟会照顾她，只有当她身处险境的时候，她才会动脑子去思考问题。 在这一刻，她突然就发现，宁孤舟这些年来背负了那么多，他一定很累。 可是就算如此，宁孤舟依旧把她照顾得很好，她不懂事时，他虽然会罚她，却从没有真正狠下心来打过她。 不愿意长大的宁长平，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需要长大了。 往后她嫁给苏乐天后，她会和宁孤舟分开，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这些事情似乎很美好，却又隐约透着几分残忍的味道。 她轻声道：“长平长大了，以后不会再拖累哥哥了。” 程立雪感觉到了她周身气场的变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笑了笑。 宁长平又问：“嫂子只是怀孕了，为什么她会昏迷不醒？” 程立雪回答：“她前段时间身体亏空有点大，又太过操劳。” “身体便有些承受不住，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这只是暂时的，一会就会醒。” “我给她开个方子，为她调理一下，补充一下气血。” 宁长平瞪他：“那你赶紧开方子啊，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程立雪：“……” 他看了宁长平一眼，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不但不怕他了，还敢凶他了！ 棠妙心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境不算安稳，似乎一直都在跟人打架。 她还在梦里被人追杀，她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那些杀手，她有些急了。 她在梦里道：“你们追着我打算什么本事，等我家王爷来了，把你们全灭了！” 于是她就在梦里喊：“宁孤舟！” 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她顿时就有了底气。 她回头看那些追杀她的人，一个个全部在梦境里崩坏。 她听见宁孤舟的声音传来：“妙心！” 棠妙心一睁开眼，就看见宁孤舟担忧的眼神。 她微微愣了一下，看看四周的环境，总算想起来自己晕过去的事情了。 她眨了眨眼道：“我睡多久了？” “三个时辰左右。”宁孤舟回答。 棠妙心有些意外：“我怎么会突然睡这么久，这不正常啊！” 她伸手给自己把脉，然后愣了一下。 宁孤舟没有拦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凤眸里有太多的情绪，里面是毫不遮掩的情意。 她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还以为自己给自己把的不准，忙又换了一只手。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抬眸朝宁孤舟看去，发现宁孤舟的眼圈已经泛红。 依着宁孤舟对她的关心，肯定已经为她请过大夫，大夫为她把过脉的话，估计这事他都知道了。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有点意外啊！” 宁孤舟看着她没有说话。 棠妙心撑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宁孤舟伸手轻轻按了下去：“先躺着吧！” 棠妙心拉着他的手问：“你知道了？” 宁孤舟点头，问她：“你自己之前不知道吗？” 棠妙心回答：“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我根本就顾不上月事，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再说了，这一次稍微有点突然，毕竟我们除了那一次外，一直没有在一起。” 她不是那种特别容易怀孕的体质，两人在一起亲密的次数不算少，之前一直没有动静。 那天她想宁孤舟想得厉害，那件事情水到渠成。 事后忙得团团转，这段时间她虽然一直都有些困，却觉得是因为她和宁孤舟在一起，他让她安心，所以就犯困。 所以她也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这种感觉真的太神奇了！ 第1166章 她觉得怀的是女儿 宁孤舟看着她问：“你当初怀小甜豆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棠妙心摇头：“不是，怀小甜豆的时候，闻到腥味就想吐。” “当时从京城突围的时候，我难受了好几回。” 两个孩子，各有折腾人的地方。 但是就她看来，现在肚子里的这个比起当初怀小甜豆时，还是要好一点，至少不会让她天天吐。 宁孤舟听到她这番话的时候心疼得不行：“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当时我但凡对你多关心一些，就能发现你的异常，哪怕是拼了命，我也不会离开你。”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怀小甜豆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当时我的处理方式也不对。” “我想着不要给你增添心理负担，只要我在外面，你肯定会拼命地突围。” “我当时只想着，你从皇宫出来的时候，我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宁孤舟低下头亲上了她的唇，不让她继续往后面说。 那件事情，她说处理得不妥当，其实真正做得不妥当的人还是他。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能休了她，是他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他。 当时的他们，都还不懂感情，都以为所谓的深情，就是让对方幸福。 其实，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给予对方最大的信任，最大的包容。 生与死虽然可怕，却不及那份不信任来得可怕。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小腹，她问宁孤舟：“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宁孤舟回答：“但是我想想小甜豆的淘气样，觉得还是生个女儿吧！” “男孩子实在是太皮了，我现在一想到小甜豆，就还想打他。” 毕竟小甜豆曾说他要像个爹一样来照顾宁孤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他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么皮的小甜豆，其实也很可爱。 棠妙心笑着道：“我觉得我这一胎很可能是个女儿。” “因为她很乖，安安静静的，虽然一下子把我折腾晕了过去，但是其他时候没有闹腾过我。” 前几天她还和宁长平去抓鱼，若按怀小甜豆的节奏，闻到那么浓郁的腥味，怕是早就吐得天昏地暗了。 宁孤舟温声道：“女儿好，乖巧可爱。” “等有了女儿后，我以后打小甜豆就更加没有负担了。” 棠妙心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甜豆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他会伤心的。” 宁孤舟淡声道：“我都有女儿了，还管他伤不伤心？” 棠妙心知道他说得这么凶，真见到小甜豆，估计又宠得不行。 就像他平时嘴里嫌弃宁长平，但是谁要欺负宁长平，他一个拎刀砍人。 她拉着他的手指头道：“小甜豆要是知道他有妹妹了，一定会很开心。” 宁孤舟看着她道：“你今天吓死我了，戎州的事情你往后别再操心了，万事有我。” 棠妙心抓过他的手往脸上蹭了蹭：“好。” 宁孤舟见她此时乖巧的像只小猫一样，他的心软成一片。 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他有妻有儿有女。 至于天下，在他的心里，远不如他们重要。 棠妙心喊了他一声：“孤舟。” 宁孤舟轻应了一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棠妙心“嗯”了一声，宁孤舟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半边身体探过去，想问她具体不舒服的位置。 棠妙心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口道：“这里不舒服，你给我揉揉。” 宁孤舟：“……” 她这样在他的面前玩过很多次了。 他的眸光顿时就深了起来。 他抓住她那只作怪的手道：“你刚有孕在身，别胡闹。” 棠妙心凑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脖颈吹了一口气：“难不成在你的心里，我整天就只会胡闹？” 宁孤舟：“……”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你想对了，我确实整天就会胡闹。” 宁孤舟也笑了起来。 棠妙心勾着他的脖子道：“不过我觉得你今天想得稍微多了一点。” “我是真没想胡闹，但是我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 她说完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宁孤舟的眸光就更深了，棠妙心在他的唇畔道：“虽然更深一层的事情不能做，但是亲亲总归是可以的。” “你不许反对，我是大夫我说了算。” 宁孤舟：“……” 行吧，她是孕妇她最大。 只是亲亲这件事情，对于感情极深的男女来讲，总会想着进行下一步。 就目前棠妙心的身体情况来讲，某件事情是注定不能做的。 最终的结果是，两人都十分难受。 棠妙心轻咬着宁孤舟的耳朵道：“更难受了，怎么办？” 宁孤舟：“……忍着！” 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行，却依旧理智尚存。 棠妙心嘤嘤了几声，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了钩子。 宁孤舟伸手给了她一记脑瓜崩：“你再看我，这次都不行。” 自两人重逢之后，不管什么事情，他都没有在她的面前说过半个不字。 只是这一次，他肯定不会再由得她胡闹。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王爷虽然秀色可餐，但我也不是急色鬼。” “刚才只是我对你的考验，考验你的定力。” “往后的几个月，我还会不定时地抽查。” 宁孤舟：“……” 他一直都知道，她折腾人的本领一直都极高，他有些哭笑不得。 棠妙心猫进他的怀里，轻声道：“对我而言，其实能这样靠在你的怀里，就足够了。” 宁孤舟看着她道：“对我而言，这样抱着你，真的很折磨人，你能放我出去忙一会公务，醒醒脑子吗？” 棠妙心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去一边坐着先休息一会再出去，否则怕是会有点丢人。” 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将她扶正坐好，他自己坐到椅子上去，离她稍远一些。 棠妙心这一次没有再折腾他，而是撑着手看着他： 如今的他，比他们初识时要成熟不少，周身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韵味。 第1167章 发了疯的想 这样的宁孤舟棠妙心百看不厌！ 她非常喜欢。 宁长平进来给棠妙心送药，她先关心地问棠妙心感觉如何，然后又问催棠妙心把药喝了。 她等棠妙心喝完药之后才道：“嫂子，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棠妙心笑道：“现在平平的，什么都摸不到，胎动也得到四个月左右。” 宁长平对手指：“可是长平还是想摸。” 棠妙心便道：“那你摸吧！” 宁长平摸完后确实没有新的发现，她轻声道：“嫂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棠妙心有些意外，因为宁长平一向有事都直说，用这样商量的语气来说话，十分少见。 她便问道：“长平想说什么？” 宁长平回答：“我想等戎州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就去第一城找苏乐天。” 棠妙心有些意外，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问道：“你想苏乐天了？” 宁长平点头：“很想很想，发了疯的想。” 棠妙心摸了摸宁长平的脑袋，温声道：“我家长平真的长大了。” “你想他就去找他吧，我相信他也一定在想你。” 宁长平以前是完全不知道思念为何物，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这一次她和苏乐天的分别，反而让她明白了这些道理。 宁长平靠在棠妙心的身边道：“长平要把嫂子平安送回玉城之后再去找苏乐天。” “因为长平之前答应过要保护嫂子的，不能现在就把嫂子丢下不管。” 棠妙心笑了起来：“长平真是个负责的好姑娘，二哥他好福气！” 宁长平也跟着笑，她笑完后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也不知道苏乐天现在平安回到第一城了没有。” 棠妙心知道她这是又在担心苏乐天了，便道：“别担心，二哥很厉害的，不会有事。” “我还给了他不少毒药，不管路上遇到什么样的状况，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宁长平乖巧地点头，棠妙心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觉得这样的宁长平实在是太可爱了。 因为棠妙心有孕，宁孤舟怕她劳心伤神，灭定北王府后续的事情，完全不让她插手。 他还给她找了两个稳妥的婢女，全程照顾她生活起居。 他给她定了一系列的规矩，不让做这，不让做那，让她好好休息养身子。 棠妙心又是个坐不住的，她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十分清楚。 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就是因为怀孕了，气血略有些亏损，吃上几副药便没事了。 于是宁孤舟一忙，她就带着宁长平在院子里各种玩。 宁孤舟看到她这副样子头都大了，却又拿她没有法子。 因为最近到了收复定北王府的关键时期，他把原本需要棠妙心做的事情全做了，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陪她。 至于让宁长平看着棠妙心，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 毕竟宁长平比棠妙心还贪玩，这傻丫头完全不知道女子怀孕的凶险。 宁孤舟之前做了整盘的布局，此时再有沐云修相助，策反戎州将领的事情做得还算顺利。 沐云修在担任军师的时候，原本就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 他上次辞去军师职务时，军中很多人对这件事情十分不满。 如今他和那些人联系，很容易就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他之前和定北王的几位品性正直的义子关系还不错，他们对他的眼光和能力都是认可的。 再加上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夫妻反目，两人做下的事情都不算体面，他们原本就有其他的想法。 沐云修再给他们洗一下脸，强调了国主的英明，皇太女殿下的机智和大气，他们中间绝大多数都没了战意。 他很快就和那几位将军达成了合作的协议，但是他们也有要求： 他们想见一见皇太女殿下。 毕竟之前他们得到的讯息是皇太女殿下是个大草包，还身虚体弱。 现在沐云修说棠妙心聪明机智，胆大能力强，他们心里存疑。 毕竟现在的定北王府已经叛乱了，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算是乱臣贼子。 他们怕朝廷秋后算账，为难他们，想先知道朝廷的态度。 从本质来讲，他们的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 且有沐云修在，也基本上能保证棠妙心的安全。 但是宁孤舟却不同意，理由是棠妙心有孕在身，他不愿意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以及潜在的危险。 为这事，两人还吵了一架。 论口才，沐云修会比宁孤舟更胜一筹，但架不住宁孤舟十分坚持，咬死不松口。 沐云修急道：“我已经将他们全部安抚好，只需要殿下露个面，表个态就行。” “我敢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累到殿下。”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能力本王从不怀疑，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 “妙心前几日才晕过去，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沐云修这几天见识过宁孤舟处理事情的手段，那绝对是雷霆手段，行事也是雷厉风行。 论用计谋和手段，宁孤舟也是一等一的高明，他只有一个底线，那就是棠妙心。 所有让棠妙心操心的事，一件不让做，更不要说这样还有潜在危险的露面，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沐云修对上这样的宁孤舟头疼，因为没有道理可以讲。 最让他生气的是，宁孤舟说不过他的时候就直接怼上一句话：“你还未成亲，不懂妻儿在男人心里的分量。” “一个男人若是连妻儿都照顾不好，那也不配称之为男人。” “他们想见妙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们可以见本王，本王的意见也是妙心的意见。” 沐云修听到这样的话，既生气，又感觉被侮辱了。 男人成了亲就了不起吗？有妻儿就了不起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再说了，棠妙心那是普通的女子吗？她是归潜的皇太女！ 她曾一个人搅动了整乱了整个定北王府，把他从军师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这样的见面，在他看来，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件事！ 第1168章 别开生面的出游 沐云修气得拍桌子：“秦王殿下，你要弄明白一件事，你先是大燕的秦王，然后才是皇太女的未婚夫！” “就我所知道的情报来看，你根本就算不上是皇太女的皇夫，因为你们还没有大婚！” 这话算是捅了宁孤舟的肺管子，他当即就要发作。 棠妙心把门推开道：“你们差不多够了！” 沐云修那么斯文的一个人都被气得拍起桌子来，足以证明此时十分生气。 宁孤舟拧眉：“不是说让你不要再管这些事吗？谁把消息透给你的？” 棠妙心的白眼要翻上天了：“你们吵得那么大声，我耳朵又没聋，想听不见都难！” 她说完看向沐云修：“沐公子，我之前真的没想到你吵架这么厉害。” “往后你若愿意去归潜朝堂为相的话，和文官吵架这事，就交给你了。” 沐云修：“……” 他莫名觉得，她一来，整件事情的走向就变得很奇怪。 棠妙心看向宁孤舟道：“我虽然前几天晕倒了，但是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再说了，我是归潜的皇太女，我既然顶着这个身份，自然就有我的责任。” “这件事情你们安排好，我到时候露个面就好。” 她这样说了，宁孤舟就算是再担心，也不好反对。 沐云修看了宁孤舟一眼，对着棠妙心轻轻一揖道：“殿下英明！” 他说完便去忙其他事情了。 他一走，棠妙心就拉着宁孤舟的手哄他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适当的运动有益孕妇的身心健康。” “这段日子我和长平呆在院子里不让出门，闷都要闷死我了！” 宁孤舟没好气地看着她道：“你该不会把收服定北王府将领的事情，当成是出游呢？”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哇，孤舟，你真的太厉害了，这都被你发现了！” 宁孤舟：“……” 所以她嘴里的责任和担当全是托词？ 他真的是要被她给气死了！ 棠妙心微笑道：“这些年来，我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这种忽悠人投靠我们的事情，我做过不少次，不说经验满满，至少也是驾轻就熟。” 宁孤舟：“……” 他想说点什么，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管她去到哪里，总能轻易说服一群人为她所用。 棠妙心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道：“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 宁孤舟头都大了，她这副样子，他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没好气地道：“这事我拦不住你，但是整件事情你得听我的安排。” 棠妙心立即乖巧地点头：“你放心吧，我听你的！” 她说完又猫进他的怀里道：“我人都是你的，自然都听你的嘛！”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宁孤舟：“……” 行吧，她开心就好。 宁长平在门缝里偷看他们的小动作，轻笑了一声。 她早就发现了，她家嫂子把她哥哥吃得死死的。 别看她哥哥看起来凶得要命，在她嫂子面前，简直就是一只温顺的大猫。 棠妙心哄好宁孤舟后，立即就来找宁长平，两人商议路上要带什么吃的，什么玩的。 宁孤舟在旁听到她们商议的内容，他有些无语： 棠妙心还真把这事当成出游了！ 他虽然觉得沐云修做事还算稳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做了一些安排，特意调派一队侍卫保护棠妙心。 沐云修很快就和那几位将军联系好了，时间地点全部商议妥当。 这天一早，棠妙心换了一套轻便的衣衫，由宁孤舟做好布防，她带着宁长平去见他们。 见面的地点在落风城，离定北王府所在的王城不算远，这里如今属于一个相对中立的地方。 定北王和定北王妃都没在这里布防，这也是沐云修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那几位将军棠妙心之前在定北王府的时候都曾见过，只是当时因为她的身份太低，只远远地看一眼。 她今天没有戴人皮面具，他们也不知道她曾在定北王府做过婢女。 沐云修觉得她在定北王府做婢女的这件事情，说出来会掉皇太女的身价，少了一分尊严。 所以他对这些将军说的是，棠妙心在定北王府做了布置，只用了一些手段，就让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反目。 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反目的事情，在众将军心里，其实一直是个谜团。 他们很多至今都没有闹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相爱的王爷和王妃会反目成仇。 沐云修深谙人对于未知之事会生出畏惧和神秘的心理，在听到沐云修的话后，更加觉得皇太女殿下深不可测。 当棠妙心出现，他们看到明艳绝伦的棠妙心时，他们都愣在那里。 她的样子，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如果皇太女殿下有着和定北王妃同样的爱好，他们是非常乐意做她的裙下之臣。 因为他们心里有这个想法，屋子里的气氛不自觉地就有了三分暧昧。 为首的四将军领着众将军对棠妙心行了个大礼：“见过皇太女殿下！” 这样的大礼，展现了他们的诚意。 棠妙心这个时候是要展现一下她的礼贤下士，便伸手去虚扶：“诸位将军快快请起。” 四将军离棠妙心最近，他在棠妙心伸手过来虚扶的时候，直接伸手轻轻搭在她的手上，还用指尖挠了一下她的掌心。 棠妙心：“……” 他这是几个意思？ 她朝四将军看去，他朝她微微一笑。 平心而论，四将军长得还不错，虽然天天天军营里操练，晒得有些黑，他一笑，便有一口大白牙。 他的身材也十分高大，看起来强壮有力。 如果是平时，棠妙心看到这种高大威猛的男子，可能还会用欣赏的眼光多看两眼。 但是现在宁孤舟在啊，这货居然当着宁孤舟的面勾引她，这是嫌自己活太长了吗？ 她的桃花眼微挑，飞快地抽回手，表情淡了几分：“诸位将军请坐。” 第1169章 愿做她的入幕之宾 宁孤舟一看他们的动作，隐约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他想拔剑把这些个混账全砍了！ 棠妙心知道宁孤舟是个醋坛子，她还真怕他拔剑砍人。 她落座的时候坐在宁孤舟的身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手，让他冷静。 宁孤舟周身的寒意散了些许，他决定了，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剁了这几个王八蛋！ 沐云修攒这个局时，想过方方面面的事情，唯恐让棠妙心遇险，也怕他们聊得不愉快。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些个王八糕子在这个时候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这是找死吗？ 皇太女是他们能肖想的？ 几位将军谢过棠妙心后，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还是四将军先开的口：“今日能得见皇太女殿下，是我等前世修来的福气！” “不知这一次事情了结之后，殿下打算如何安顿我等？” 棠妙心按之前和沐云修商议好的道：“本宫相信诸位的忠诚，也相信诸位的能力。” “等戎州之乱结束之后，诸位将军可以依旧镇守戎州。” 众将军听到这话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见棠妙心之前担心的是他的利益，见到她之后，就不自觉地想得多了一点。 四将军含笑道：“多谢皇太女殿下的信任和赏识！” “实不相瞒，我们之前听过殿下很多传闻，如今见到殿下后，才发现那些传闻有多么可笑。” “殿下便如天边的月亮一般，瑰丽无双，让人景仰！” 瑰丽无双？棠妙心有些无语，什么见鬼的形容词！ 还有，他们看她的眼神也太不正经了。 要不是大局为重的话，她现在就能让他们半身不遂。 棠妙心轻笑道：“你们如此识大体，本宫甚感欣慰。” “等本宫回宫之后，一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们请功重赏。” 几位将军听到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气氛就更加融洽。 沐云修暗暗松了一口气，希望后面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事实却是他怕什么来什么。 四将军可能见棠妙心姿容出众，看起来极好相处，他的心里便有些痒痒的。 在他们商议好行动的细节后，四将军笑着道：“听闻殿下至今尚未纳皇夫，不知是否属实？” 宁孤舟听到这话手周身的气场冷了些，原本就冷冰冰的冷，此时已经结了霜。 棠妙心淡声道：“不属实，我也已经和大燕的秦王定下婚约，择日就要成亲。” 四将军笑道：“殿下和大燕秦王的事情，我听过一些。” “我在这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燕的秦王身份虽然高贵，但是他毕竟是大燕人。” “殿下是归潜的皇太女，血脉极其珍贵，怎么能让大燕渗透进我归潜皇族的血脉？” 宁孤舟的手握在剑柄上，这一次棠妙心没有再拦。 她笑眯眯地道：“这事本宫不介意。” 四将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这么大的事情，殿下又岂能不介意？” “依我看，那位大燕的秦王就不是个好的，他说要以大燕江山为聘娶殿下。” “秦州地处大燕的最北面，与临渊接壤，十分贫穷，他虽贵为皇子，却极不得宠。” “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大燕的江山？” “所以他这样说，不过是在哄骗殿下，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夺走我归潜的江山！” 这种说词，棠妙心不是第一次听到。 事实上，自从她和宁孤舟的婚讯传开后，玉城的王公贵族们，背地里没少这么说。 棠妙心知道她和宁孤舟的身份相对特殊，他们会胡说八道也属正常。 她原本想的是，等宁孤舟拿着大燕的江山来归潜求娶她时，再来打他们的脸。 可是现在有人当着宁孤舟的面说了，宁孤舟要收拾人，她就不会再拦。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哦？这样吗？你还有其他的想法吗？一次全部说出来吧！” 四将军听她这么说，以为她已经被他说动。 他忙道：“殿下是归潜最尊贵的女子，归潜皇族人丁单薄。” “而归潜之所以会人丁单薄，不过是因为皇族后宫不丰。” “国主只有殿下一个女儿，殿下的身上，肩负着为皇族开枝散叶的重任。” 棠妙心听到他这话笑了起来：“听起来有点道理，只是你这样子好像把宫里太监的活给抢了。” 四将军只当她在说话，笑眯眯地道：“我觉得以殿下的身份，只纳一个皇夫明显是不够的。” “殿下能看上大燕的秦王，想来他也是不错的。” “只是他再好，也不及归潜的男儿好，远的不说，就今日这里，就有好些优秀的归潜男儿。” 他的话一说完，便挺了挺胸，暗示棠妙心他长得不错，能力也强，身材倍好。 他表达得这么明显，他身边的几位将军忙也跟着挺了挺胸，展现出他们最好的一面。 棠妙心：“……” 她是来跟他们谈合作的，想让他们好好干活。 他们倒好，不想着好好干活，居然想给她暖床。 什么鬼？ 她轻轻掀了一下眉毛道：“你们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本宫还是更喜欢大燕的秦王一点。” 四将军冲她眨了眨眼：“殿下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可能还不懂。” “男人不能只看表面，有些好处只有亲自试过才知道。” 他说完指着宁孤舟道：“别的不说，就好比殿下身边的这个侍卫。” “他宽肩窄腰长腿，不但长相出众，某方面的能力也不弱。” 宁孤舟：“……” 他的脸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沐云修：“……” 他实在是没眼看了！ 他平时觉得四将军还算是个明白人，没想到这货一看到棠妙心的长相，就被猪油蒙了心。 而棠妙心的长相也确实太具有欺骗性，在没见识过她的手段之前，确实很容易让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他不是太想管四将军，但是想想两人毕竟相识多年，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于是他厉声道：“闭嘴，殿下的私事，又岂容你在这里品头论足？” 第1170章 调戏皇太女的代价 四将军笑着道：“我这不是说到这里了嘛！” “我是真的觉得归潜的好男儿极多，殿下没必要为归潜的秦王花费太多的心思。” “再说了，殿下的身份何等高贵，她的婚配之事，关系到归潜未来的国运，又哪里是私事？” 在这一刻，棠妙心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配种的猪。 她原本觉得她能忍忍，现在却觉得这事没法忍了。 她往旁边站了一些，挪出空位来好让宁孤舟动手。 她才一让开，宁孤舟手里的剑便出了鞘。 四将军只觉得眼前一花，头皮一凉，然后所有的头发就被宁孤舟剔了个精光。 这样精绝的剑法，是四将军生平见过之最。 其他几位将军都愣了一下，想过来帮忙时，宁孤舟已收了剑。 他冷冷地道：“若不是看在沐先生的份上，你这会已经人头落地。” 四将军伸手摸了一下脑袋，脑袋光溜溜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瞪大眼睛道：“你好大的胆子！” 他说完看向棠妙心：“殿下，你这位侍卫也太无礼了些！” 棠妙心打了个哈哈：“他不是本宫的侍卫，他的决定，就算是本宫，也无从干涉。” 四将军有些意外：“他不是殿下的侍卫那是什么人？” “本王就是你嘴里说的别有用心的大燕秦王。”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 四将军：“……” 就算他脸皮再厚，此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的坏话，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大丈夫所为。 棠妙心伸手抚了抚宁孤舟的胸口道：“不知者无罪，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四将军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得棠妙心又道：“他是归潜的人，归我管，我来罚他便是。” 四将军：“……” 他看到棠妙心和宁孤舟这种相处的方式，自然知道这两人的感情怕是极深。 他看了宁孤舟一眼，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他觉得自己也不差！ 他只得讪讪地道：“殿下，我刚才就是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棠妙心微微一笑：“你们若说我几句坏话，我是无所谓的，但是你们不能说他的坏话。” 四将军看向她：“殿下这是要为大燕的秦王出头？” 棠妙心摇头：“不是，我是在为我的夫婿出头。” 四将军的眸光深了些：“我们今日过来是为了帮殿下平定戎州的局面。” “就算言语有些失当，方才秦王也已经处罚过我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就此揭过？” 沐云修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这货完了。 因为四将军的话里有威胁的成分，而棠妙心从来就是一个不接受任何威胁的人。 棠妙心没理他，而是扭头看着宁孤舟道：“他手里的兵马，你多久能接手？” 宁孤舟回答：“一天的时间。” 棠妙心点头：“好。” 她说完打了个响指，四将军便觉得全身剧痛，啪的一下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其他几位将军都有些吃惊地看着四将军，想要伸手去扶。 棠妙心淡声道：“当众调戏皇太女，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原本是死罪，但是本宫今天不想杀人，他的兵马由宁孤舟接手。” “从现在开始，他再无任何兵权，往后不可再入朝入官。” 如此变故，让其他的将军面色大变。 有人大声道：“四将军不过是爱慕殿下而已，何至于如此重罚？” 棠妙心看着他们道：“他调戏本宫，不过是见本宫长相出众，这足以说明他荒淫好色。” “他连本宫都敢调戏，那么对于那些长相出众，却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子，怕是就要强娶豪夺。” “这样的人，私德有亏，不堪大用。” “本宫不知道之前戎州用人是什么样的标准，在本宫这里，这种品德败坏之人，是不配领兵打仗的。” “还有，今天本宫来见你们，不是来求你们的，而是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们今天的表现，让本宫十分失望！” 众将军互相看了看，有人把心一横，大声道：“殿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要知道这里是戎州，可不是玉城！若没有我等，殿下想要别想平定戎州！” “就是，殿下既然想用我们，那肯定得先给点好处，轻飘飘地说一句话就想让我们为你卖力，你想得美！” 其实也不怪他们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在他们看来，棠妙心是孤身来戎州。 今天也是她来求他们的，所以他们觉得自己的底气很足。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笑了：“你们想要什么好处？” 有位将军回答：“这个简单，你让我们做你的皇夫便好。” “只要我们有了夫妻之实，那自然是事事都听你的。” 这事是他们之前几人一起商议好的。 只是他们在见到棠妙心之后，这种想法更加明显而已。 他们觉得棠妙心有求于他们，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棠妙心没理他们，扭头看着沐云修道：“沐先生，这些人难道就是你说的戎州的栋梁之才？” 沐云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些蠢货！ 他原本还想救救他们，现在听到这番话，就不想再说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之前怕出变故，已经派人去接手他们的军务。” “殿下若觉得他们不堪大用，可随意处置他们。” 他之前和宁孤舟就一直在商议是策反他们，还是将他们除去有过争议。 宁孤舟觉得定北王的这些义子，大多都是废物，不堪大用，没有策反的价值。 沐云修却觉得他们熟知整个戎州的军务，手里的士兵也带了多年，能更好的掌控。 在这种情况下，策反比杀了他们更加合适。 只是他做事一向靠谱，这一次出发之前，他便让人做好接手这些人手里军务的准备。 眼下走到这一步，非沐云修所愿。 只是沐云修微微一想，他便能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从本质上来讲，定北王的那一套管理戎州的方式，就是有问题的。 这些人跟在定北王的身后冲锋陷阵，不需要太过聪明，只要武力值够高，能打就行。 第1171章 王爷身边最安全 这群人之前的优点明显，现在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沐云修的这句话让那几位将军十分不满，他们怒道：“军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沐云修淡淡地扫他们一眼道：“你们都是定北王的义子，这些年来，被捧得太高，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 “之前定北王为了凝聚整个王府的力量，让你们相信你们很厉害，能和朝廷的军队抗衡，夸你们夸得有点多。” “事实却是，你们的能力真的只能算是平平，朝廷用人的方式，和定北王用人的方式完全不同。” “更不会是定北王妃那种，非要弄上一点男女关系，才会觉得可靠。” 那几位将军心里不服，互相使了个眼色，握着手里的武器就要动手。 他们心里想的也挺完美，只要抓住棠妙心，就能让所有人都听他们的。 于是他们都朝棠妙心的方向涌去。 屋子原本就不大，他们冲到棠妙心的身边，步子迈大一点，可能就三步的距离。 因为太近，他们甚至能看到棠妙心嘴角泛起的浅淡微笑。 她原本就长得极为娇柔秀美，此时这么一笑，便有了万千风情。 几位将军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便觉得若能与他春风一度，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于是…… 他们就死了。 这是沐云修第一次见她这样用毒，他十分意外。 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果断凶残。 四将军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几位将军，他原本身上剧痛，此时就感觉更痛了。 他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向棠妙心，到此时，他又岂会不知道，眼前的皇太女殿下绝不如她长得那么柔弱。 棠妙心蹲在他的面前问：“你知道为他们死了，而你还活着吗？” 四将军哆嗦着摇头。 棠妙心回答：“那是因为你只是对我不敬，而他们想要杀我。” “我对于那些想要杀我的人，一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四将军哆嗦着道：“殿下，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棠妙心笑道：“我又没说要杀你，你怕什么？” 四将军：“……” 她虽然现在没有杀他，但是他觉得她随时能要他的命！ 这种踩着死亡线，随时等着死亡降临的感觉十分难受。 四将军忙道：“殿下，我也是有用的，我手里的那些兵马只听从我的调配！” “我还可以帮着军师收服其他的兵马，只要我出现，能为军师节省不小的力气。” 棠妙心问沐云修：“他有价值吗？” 沐云修回答：“他说的基本属实，他是定北王众多义子里，带兵带得最好的一个。” “他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大将军陆峰，还算有些能力。” 四将军立即疯狂点头：“我真的有价值的，能为殿下效力！” “我以后断然不敢再对殿下生出任何心思，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被宁孤舟剔光了头，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笑。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行吧，那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她说完打了个响指，四将军立即就觉得身上的疼痛散了不少。 棠妙心看着他道：“好好做事，千万不要耍花招，耍花招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四将军忙表态：“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耍花招的，我一定会好好给你干活的！” 他到此时已经知道棠妙心是极不好惹的。 他再想想自己之前对她的评价和看法，只觉得可笑至极。 棠妙心扭头看着沐云修道：“沐先生，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沐云修朝她拱了拱手道：“殿下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 他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就收起自己对她的心思。 而后他看见她和宁孤舟恩爱的场面，就更加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今日看到她对付四将军等人的手段时，他才发现，她之前对他真的是有下留情了。 他也十分庆幸，他从未对她用过不入流的手段，也从来就没有生出过害她的心思。 宁孤舟看了沐云修一眼，沐云修轻轻叹息了一声。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来的人似乎还不少。 宁孤舟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因为外面来了不少人，已经将这间屋子团团围了起来。 来人众多，粗粗一看，四周全部都是人，起码有上千之众。 宁孤舟他们是轻骑简从而来，身边只带了数十个侍卫。 就算这些侍卫再能打，对上外面这么多的士兵，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绞杀。 棠妙心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孤舟回答：“我们的行踪泄露了，看这架势，来的应该是定北王妃的人。” 棠妙心的眉头微皱，看向四将军。 四将军忙道：“这件事情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不是我们做的！” 他们是想要从棠妙心这里要一些好处，却还不至于泄露棠妙心的身份。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道：“我只是想出来散一下心，结果就招来这么多的人。” “他们一定是觉得我最近有点无聊，想给我增加一点娱乐项目。” 沐云修：“……” 这哪里是增加娱乐项目，这摆明了就是要她的命！ 从一开始，他们手里的兵马就不多。 这段时间进展之所以如此顺利，最大的原因就是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反目，无暇顾及到他们。 且他们一直处于暗处，又有熟悉整个戎州的沐云修在统筹谋划。 所以如今的他们，手里真正握有的兵马，人数已经不算太少。 但是他们手里的兵马，还不足以和定北王妃或者定北王抗衡。 此时他们被围，便算是完全曝露了身份，后续再难继续隐藏身份行事了，会陷入被动的境地。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后道：“我出去看看。” 棠妙心想跟他一起出去，宁孤舟看了她一眼，她立即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还挽住了他的手。 她轻声道：“外面好危险，还是在王爷的身边最安全！” 走到门口的沐云修：“……” 第1172章 戎州的耻辱 沐云修的心里有无限的怨念，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能不要这样吗？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倒在地上的几位将军，他便又叹了一口气。 毕竟她不正经的时候好像杀伤力也很大。 沐云修一走出去，外面那些士兵的弓箭全部对准了他。 他从容淡定地问：“今日是谁带的队？” 他此时完全不像是被人包围了，而是像是他部署了下了任务，在检验结果一般。 他原本在戎州就有着极高的声望，之前更曾在军营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很多士兵都认识他。 此时看到他，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动手。 沐云修往前走了几步，朗声道：“今日谁带的队？” 旁边的士兵分开两列，让出一条道来，陆峰从里面走了出来。 沐云修一看到陆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定北王的十个义子中，沐云修最讨厌的就是陆峰。 当然，陆峰也极讨厌他。 陆峰一看到沐云修便冷笑一声：“军师，我们又见面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军师了。” “你现在是我们戎州的叛徒，是戎州的耻辱！” 沐云修听到这话只是一笑：“戎州的耻辱也比乱臣贼子要强。” “陆峰，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也许还能饶你一命。” 陆峰听到这话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我没有听错吧？你饶我一命？” 他哈哈大笑起来，沐云修只淡淡地看着他，面色从容淡定。 陆峰笑完后道：“沐云修，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得很！” “你不要忘了，现在是你被我包围，不是我被你包围！” 沐云修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乍一看，似乎是这样。” 陆峰的眸子里满是得意：“沐云修，你也有今天！” 沐云修笑了笑，没有接陆峰的话。 他一身白衣站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飘然出尘。 与四周杀机四伏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只静静地站着，却愣是让四周围着他的士兵心里对他生不出一丝杀心。 那挽起来的弓箭，没有一支射出来。 棠妙心此时凑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动静，她轻声道：“沐云修此时的气场看起来好强！” 她还没有收服沐云修之前，也曾见他处理过相应的事物，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冷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宁孤舟淡声道：“虚张声势而已。” 棠妙心笑道：“在这个时候，能虚张声势，也是他的本领。” “你看到没有，那些士兵都被他镇住了。” 宁孤舟当然看到了。 平心而论，沐云修此时的表现十分亮眼。 这段时间宁孤舟和沐云修共事，他也看到了沐云修的能力。 从某种程度来讲，沐云修是宁孤舟见过的极少数能让他心里生出敬意的人。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沐云修曾打过棠妙心的主意，他就看沐云修十分不顺眼。 此时他听棠妙心夸沐云修，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棠妙心没得到他的回应，扭头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道：“我知道，这事让你去做，你肯定做得比他好。” 这话宁孤舟爱听，他虽然没有说话，眉毛却掀了掀，微抿的嘴角线条也舒展了些许。 棠妙心觉得这样的宁孤舟多少有些幼稚，却又有些可爱。 她轻声问：“你觉得今天这事沐云修能搞得定吗？” 宁孤舟点头：“能。” 虽然他不喜欢沐云修，但是也不会去否定沐云修的能力。 这是他的骄傲。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宁孤舟回答：“沐云修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他行事喜欢稳扎稳打。” “今天他主动站出来出去处理这件事情，一则是今日让你涉险之事和他有关。” “再则就是他之前有所准备，不会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态发生。” 棠妙心看着他道：“那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如何扭转局面？” 宁孤舟回答：“我不知道他会具体会做什么。” “但是我知道他和陆峰一直不和，以他的心性，应该会早早防着陆峰。” “如果我是沐云修的话，我一定会在陆峰的身边安插我的人。” “按这个方式来想的话，那么他之前肯定早就知道陆峰今天会来。” “再加上他之前一直极力让你今天到这里来，那就表示他很可能就是想让你做饵，把陆峰这些人钓出来。” 棠妙心的眼睛瞪得大了些，她看着宁孤舟道：“你很了解他嘛！” 她和沐云修交手过很多次，知道沐云修是那种走一步起码想三步的人。 很多事情，他都会想得十分长远。 他之前一直在说服她，让她来招安四将军等人，她便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 因为当他表现出强大的意愿要做某件事情时，那就表示他为这件事情做了很多的安排。 可是今天他们过来之后，四将军等人的表现就有些强差人意。 按理来讲，由沐云修来安排的事情，不应该如此粗浅。 这也就表示沐云修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所以这件事情并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 毕竟他之前就做了接手四将军等人手中兵马的准备。 四将军等人，不过是一个今天主要事件的一个搭头。 宁孤舟淡声道：“他打过你的主意，我当然得多了解一点他。” “这样的话，他以后有所动作时，我也能及时修理他。” 棠妙心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伸手挠他的掌心：“我的心里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你没必要吃他的醋。” 宁孤舟抓住她那只做怪的手道：“可是你刚才夸他了。” 棠妙心：“……” 听他这话的意思，她以后还不能夸人呢？ 她轻声道：“可是我每天都在夸你，你是我心里最棒的！” 宁孤舟的嘴角微微勾起：“看戏吧，看看沐云修今天想让你看什么。” 棠妙心对这事也有些好奇，便往窗边凑近了些。 那边沐云修又往前走了好几步，他看着陆峰道：“我听说王妃升你为戎州的兵马大元帅？” 第1173章 不杀他留着过年吗？ 陆峰听到这话有些得意地挺了挺胸道：“没错！往后戎州的兵马都由我统领！” “我今天杀了你之后，再活捉皇太女，往后我不仅是戎州的兵马大元帅，还是整个归潜的兵马大元帅！” 沐云修听到这话笑了笑：“你长成这副样子，也只能去想得美了。” 陆峰看着他道：“少跟我耍嘴皮子功夫，你现在把皇太女交出来，我便给你一个具全尸！” 沐云修淡声道：“你在见皇太女之前，我先让你见几个人吧！” 他说完将方才被棠妙心杀掉的那几位将军的尸体扔了出来。 陆峰看到他们的尸体面色微变。 沐云修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在他们的身边都安插了人，还怂恿他们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这是他们的下场，你想过你的下场吗？” 陆峰听到他的这句话面色大变，沐云修居然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沐云修看着他道：“你此时心里一定在想，是我杀了他们。” “你错了，其实真正杀了他们的人是你。” “你行事狠辣，太过自以为是，为排除异己，不择手段！” “你为了一己之私，将他们逼上绝路，像你这样的无德之人，根本就不配做统帅！” 陆峰怒道：“你放屁！” “来人，放箭，把他给本将军杀了！”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利箭全部对准沐云修。 沐云修冷声道：“谁敢！” 他看着瘦弱，此时气场全开，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文雅的样子完全不同。 那些士兵看看他，又看看陆峰，一时间竟没有一人放箭。 陆峰怒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想谋反吗？” 沐云修大声道：“真正要谋反的那个人是你！” “戎州原本是归潜的国土，是你怂恿王爷起兵谋反。” “你们说要造福整个戎州，让戎州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戎州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事别人不知道，可是只要出过戎州的人，就都知道。” “归潜举国富庶，唯戎州一州穷困，百姓食难果腹！” “你们这般行事，是置整个戎州百姓于水火之中，诸位将士们若是不信，可以离开戎州，去其他地方看看！” “看看其他地方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戎州的百姓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他原本就是温润如玉的一个人，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显得更有可信度。 这些士兵虽然投身军营，但是从本质上来讲，他们都只是寻常士兵，他们也有家。 他们听到沐云修的话时，心里有些惊疑不定。 棠妙心轻声道：“我记得这事好像是他提出来的，是他帮定北王收买民心？” 宁孤舟点头道：“你记得没错，这事是他提出来的，他此时要全栽在陆峰的身上，真不要脸。” 棠妙心的眼睛却亮了起来：“我听我爹说，能在朝中屹立不倒，为朝廷做事的人，就得不要脸。” 宁孤舟看向她，她认真地道：“三年后，我得想办法把他留下来帮我做事。” “要不然，朝中的大小事务都让我亲自去处理，累都要累死了。” 宁孤舟：“……” 懒死她算了。 外面陆峰看到众将士看向他的眼光有些犹豫和不善，他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陆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之人：“你……” 那人是他的副将，他平时十分倚重，是他的亲信。 那人见他看过来，脸上露出残忍，冷声道：“大将军，你从未把我等当人看！” “今日这一剑，是还你昔日辱我之仇！” 陆峰伸手指着那人，想要拔剑反击，他却已经没了力气，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手里的剑。 他的副将将刺在他心口的剑拔出，他轰然倒在地上。 他死时瞪大眼睛看向沐云修，死不瞑目。 沐云修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分给陆峰，他之前不杀陆峰，是因为定北王妃器重陆峰。 如今这种情况，不杀陆峰，难道还留着过年？ 如此变故，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有士兵惊恐地往后退去。 沐云修早就料到会有些情况，他大声道：“陆峰谋反，与尔等无关！” “尔等只要迷途知返，放下武器，平定叛党，就是我归潜的好男儿！” 那位副将大声道：“国主礼贤下士，只要尔等立下战功，最差也可领十两赏银！” “表现优异者，立下大功，可封侯拜相！” 众士兵听到这话眼睛顿时就有些心动。 封侯拜相这种事情，跟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十两赏银对他们就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 要知道在戎州，寻常百姓一年也存不了一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他们而言，绝对是笔巨款。 有一个士兵放下手里的武器，大声道：“我愿意效忠国主，为国立功！” 有一个开了头之后，后面的就跟着扔下武器，大声喊道：“效忠国主，为国立功！”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沐云修可以啊！” 宁孤舟淡声道：“他这一次确实做得很漂亮。” 此时大局已定，已经没有危险，棠妙心便和宁孤舟一起走了出来。 沐云修大声道：“大家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 “皇太女殿下在此，行礼！” 众士兵朝棠妙心的方向看了过来，他们只看了一眼，就齐刷刷低下了头。 原因无他，皇太女殿下长得太好看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更不要说她还有着极高的身份，让人不敢直视。 棠妙心不知道的是，今天他们看她的这一眼，对于往后戎州的安定起了怎样的作用。 他们忙跪在地上行礼，大声道：“见过皇太女殿下！” 这一声喊得不算整齐，跪的也不算整齐，却是棠妙心第一次见到这种规模的跪拜。 在这一刻，棠妙心再次感觉到了来自归潜皇太女的责任和压力。 这些人都是归潜的子民！ 她心里有些感叹，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她以后都不好意思丢下政务出去玩了！ 第1174章 他不会上她的当 棠妙心朗声道：“本宫知道你们之前为奸人所蒙蔽，做下了一些错事。” “但是如今你们迷途知返，就都是我归潜的好男儿！” “本宫在此许诺你们，归潜皇族会善待你们，也会善待你们的家人！” “本宫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归潜海晏河清，天下升平，百姓富足！” 沐云修对着棠妙心长长一揖，朗声道：“谢皇太女殿下！” 有他做引导，其他士兵也跟着喊：“谢皇太女殿下！” 棠妙心看了沐云修一眼，第一次觉得他这人不入朝为官，真的太可惜了。 这些人刚投降，需要收编，还需要做一些思想工作，以防生变。 这些事情沐云修一向都十分擅长。 再加上他原本就有布置，里面原本就有他安插的人，这项工作做起来就顺风顺水。 棠妙心轻声对他道：“也别等什么三年之期了，等这一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你就去朝中为官吧！”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面色浅淡：“我对做官没兴趣。”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对做官没兴趣，那为什么要在戎州做军师？” 沐云修淡声道：“很简单，我被人骗了。” 棠妙心听他把这事说得如此坦然，便知道他已经放下这件事了。 她挑眉道：“我刚才的这个提议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沐云修摇头：“不考虑，做官不但费神，一个不好，还得全家下狱。” “我们还是依着之前的约定来，你如果能在三年内让我对你心悦诚服，我就听从你的安排。”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虽然见识过你的能力和手段，但是这样的你，还没到让我心悦诚服的阶段。” “所以殿下，真的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邀请，不会入朝为官。” 棠妙心有些遗憾，她是真的觉得要是能把他哄到朝中帮着处理政务，再加上书秀和程立雪，她会非常省心。 只是她和沐云修有三年之约，三年的时间，她觉得她无论是哄骗还是利诱，总归能把他哄上船。 她微笑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沐云修何等聪明，一眼就能看得出她的打算。 他心里有些好笑，却并没有说破。 他只道：“今日这事这样处理，殿下可还满意？” 棠妙心点头道：“挺满意的，整个活动，你策划的既有趣，又惊险，还有反转，最后还有大的收获。” “满分一百分的话，我给你九十八分，余下的两分是你事先做好计划，却没跟我说才扣掉的。” 沐云修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被棠妙心策反后，最近一直都在忙，却并没有太过亮眼的事情展现给棠妙心看。 他一直都知道，要让别人尊重自己，就得展现自己的能力。 为此，他决定拿陆峰开刀。 他前几日精心设计了今日之局，就是让棠妙心看到他的能力。 往后大家一起相处时，她才不至于对他起轻视之心，天天在他的面前和宁孤舟秀恩爱。 这件事情她能看透，他并不意外。 他此时这样问她，其实是想问问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再顺便看不下她的胸襟和胆识。 可是现在听她的语气，竟似将这件事情完全当做一幕大戏在看。 她配合着跟他一起收服陆峰的下属，并给予了她能给予的承诺。 她却独独没有提他擅自安排这件事情的看法。 不对，她说了，用扣两分的方式来表达着她的不满。 但是那两分和眼前的局面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儿戏。 他看着棠妙心问：“你不生气吗？” 棠妙心不答反问：“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小肚鸡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的人吗？” 沐云修沉声道：“如果今天这个局面我控制不住，你便会有生命危险。” 棠妙心摇头道：“不，就算你今天控制不了局面，我也没有生命危险。” 沐云修拧眉，棠妙心微微一笑：“我敢孤身入定北王府，又岂会怕这种场面？” “我是归潜的皇太女，是天命所归，又岂会死在这种小场合？” 沐云修：“……” 千军万马将她团团围困住，她竟说是小场面！ 棠妙心的眉梢微挑：“我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我身边有秦王，有他在，我肯定会平安无事！” 她说完扭头朝宁孤舟微笑，宁孤舟回以一笑。 沐云修：“……” 他突然就不想说话了，这种事情她也能扯到宁孤舟的身上，他很服气。 只是他转念一想，她原本就胆大包天，从没把自己皇太女的身上份放在心上。 就她的性子而言，今日这事对她，怕真的是只是一场精彩的大戏。 他莫名就有些沮丧。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问：“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失落，需要我配合表演一下吗？”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她立即走到宁孤舟的身后道：“孤舟，我好害怕！” 沐云修：“……” 行吧，今天就当他什么都没有说！ 棠妙心从宁孤舟的身后探出头看着沐云修问：“这样你觉得好些了吗？” 沐云修觉得更加不好了。 他想起另一件事，深吸一口气问道：“殿下，你之前是不是在我面前演过很多次戏？” 棠妙心摇头：“没有，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我每次都是真切地表达我内心的感受。” 沐云修对她这句话一个字都不信！ 程立雪在旁看了全程，他等棠妙心离开后凑到沐云修的身边道：“你得多想不开，才想着让她来认可你。” 沐云修看向程立雪，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在没见到程立雪之前，心目中的程立雪是一代大儒，稳重成熟。 可是他在见到程立雪之后，就发现程立雪虽然是一代大儒，但是性子却完全没有一代大儒该有的样子。 毕竟这货之前在雨关那里还假扮过算命先生，还给他批过命。 最重要的是，程立雪在棠妙心的面前没有原则，从不规劝，行事也十分随意。 他看了程立雪一眼：“程太傅何出此言？” 第1175章 高深形象毁一地 程立雪笑着道：“在她设计把你骗……不对，是请到身边的时候，她对你的能力就是认可的。” “在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并不需要特意去强调你的能力。” “因为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你会的她大部分都会，她要是不会，宁孤舟也一定会。” “他们两口子都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看事情看得比一般人要通透得多。” “也正是因为这份通透，所以如果他们要坑什么人的话，大概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沐云修的眉头微拧，程立雪叹了口气道：“我之前就想着证明某些事情，结果自己坑了自己。” “不过你和我的情况不太一样，她对你有愧，所以对你的容忍度会高一点。” “你随便上蹿下跳，只要不把事情做得太过分，她都会由得你去。” 沐云修觉得程立雪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是凑在一起后，他就不太懂了。 程立雪又道：“对了，她刚才说的是真的，她若想要逃走的话，有宁长平和宁孤舟在，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还有，宁孤舟怕今天有变故，昨夜就让我和井拾余在这里设了大小好几座阵法。” “你如果控制不了局面的话，那些阵法一旦启动，至少能吞掉这里近一半的人马。” 沐云修：“……” 他这一次真的惊到了。 程立雪看到他的表情后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小伙子，来日方长。” “殿下的行事方式，你时间长了见多了之后就不会再这么吃惊了。” 沐云修原本觉得今日的事情，他布置的十分精巧，能完美的展现他的能力。 可是现在看来，他却觉得好像有些画蛇添足。 他出门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些阵法的痕迹。 他的心里便又添了几分感叹。 这一次的事情，让他对宁孤舟和棠妙心都有了新的认知。 他也明白，为什么棠妙心不管把什么事情交给宁孤舟都十分放心的真正原因。 他第一次觉得，宁孤舟怕是这世上唯一能配得上棠妙心的人。 沐云修轻笑了一声，心里莫明就对未来三年的生活生出期待。 他很想看看，棠妙心会如何处理这一应事务。 棠妙心从一旁探出头来道：“沐先生，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沐云修听得稀奇，这还是他帮她做事后，她第一次说有事找他帮忙。 他便道：“殿下请说。” 棠妙心问他：“你会编故事吗？” 沐云修：“……什么？” 他以为他听错了！ 棠妙心直接道：“戎州也乱了一段时间了，你之前说一个月内解决战乱。” “眼下的进度虽然可控，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提高一下效率，再顺便提升一下皇族在归潜百姓心中的地位。” 沐云修问她：“殿下要怎么提升？” 棠妙心冲他微笑：“就是写个小的话本，夸夸皇族，贬贬定北王夫妇。” “这事还是刚才见你收拾陆峰的人马时突然想到的……” 她说到这里四下看了看，没看见宁孤舟才小声道：“这话本原本我想自己写的。” “可是孤舟说我有怀孕了，不宜过度用脑，不许我写。” “我便想着你刚才那事做得很好，写个小话本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 沐云修：“……” 她的这个思路没有问题，但是现在跟她说话的这个语气，让他感觉怪怪的。 棠妙心小声跟他抱怨：“我只是怀个孕而已，他天天紧张的不行，看得紧得要命，让我觉得我像个二傻子。” “他哪里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适当地动脑和运动，才能生下更加聪明健康的孩子。” 沐云修：“……” 他觉得她这话没有问题，宁孤舟最近的确太过紧张。 但是这种话题不应该是女人之间的话题吗？她跑过来跟他说这些，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棠妙心看到他略有些古怪的神色，轻笑道：“我想起来了，你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并不懂这些。”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棠妙心却又问他：“你今年得有二十五了吧？” 沐云修回答：“我二十四。”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问：“有喜欢的女子吗？需要我给你保媒吗？” 沐云修：“……” 他觉得这个话题是哪哪都不对了。 棠妙心小声对他道：“你不用担心你身体的问题，有我在，你活到六十岁没有问题，可以考虑娶妻的事情了。” 沐云修：“……” 他的心情极其复杂，因为他之前曾喜欢过她，她以他身体太差为由拒绝的明明白白。 他轻咳一声道：“这事我暂时不考虑。” 棠妙心轻笑道：“你之前身体不好，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我能理解。” “你如今身体交给我来治疗，往后会一日比一日强壮，你慢慢便知道这其中的变化。” 沐云修的脸微微泛红，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棠妙心看着他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跟着我和孤舟，好处很多，管解决终身大事。” 沐云修伸手按了按眉心。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轻笑了一声：“世子身边的那个叫莫离的侍卫，你应该是认识的。” “他和书秀，哦，也就是秋色，他们之间便是由孤舟一手撮合的。” “往后若是遇到合适的女子，我也给你撮合。” 沐云修：“……谢谢，殿下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去忙了。” 棠妙心拉着他道：“说正事，话本的事情你上点心，最好今天就写出来，也不用太多字，一万字左右就好。” “你别嫌一万字多，这个字数也就只能编个简单的故事，往深一层发展的爱恨情仇都没法写。” “我听说有个专门写话本的，好像叫什么棠花落，她每天都写一万字，也没见她喊累（其实天天累成狗）。” “你就这一天写一万字，真不算什么！” 沐云修：“……我现在就去写！” 棠妙心朝他微笑：“你可以的！” 沐云修：“……”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第1176章 她的死期快到了 原本所有老百姓都被定北王洗脑得十分成功，觉得他们的幸福生活都是定北王带来的。 但是这几天他们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首先是他们家里成年的男丁基本都被征走了，其次是他们的粮食都被抢走了。 他们敬重的王和王妃，居然自己打起来了！ 戎州原本就不算富裕，老百姓创造的财富都被定北王府给吸得干干净净。 平时不打仗，他们不觉得如何，如今打起来，他们的日子就过得苦不堪言！ 他们虽然被洗了脑，却并不是真的傻，此时回过神来，有麻木、有愤怒，也有不甘。 一个改编自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话本，很快就如飓风一般卷过戎州。 在戎州，原本百姓是只知道定北王，不知道归潜国主。 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原来归潜还有国主，国主比定北王的身份还高。 重点是，话本里的国主赏罚分明，他治下的国土百姓生活富足，每顿都有白面吃。 每顿吃白面，对戎州绝大多数百姓而言，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他们开始向往由国主治下的生活。 他们期待国主能早些打到戎州，结束战乱！ 定北王妃收到陆峰的死讯时，整个人是震惊的，也是不敢相信的。 因为她觉得在戎州，她的对手只会是定北王。 只要将定北王打残之后，她就是戎州之主。 等她完全控制戎州之后，就可以带着兵马打向玉城，为她死去的家人报仇。 可是现在她手里最得用的将领，居然就死在孤身到戎州的皇太女的手里。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而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越多，因为她发现陆峰的那些兵马全部都被沐云修收归麾下。 她还得到消息，沐云修已经投靠了皇太女。 定北王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砸坏了她最珍爱的一个花瓶。 她暴怒道：“沐云修，你个浑蛋！” 她之前虽然怀疑沐云修有问题，但是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皇太女来戎州的消息，一直都是沐云修对她说的，她从没见过皇太女。 她针对沐云修，从某种程度来讲，是源于她的心虚。 现在她发现皇太女真的来了戎州，沐云修真的投靠了皇太女时，她的内心是恐慌的。 她甚至开始怀疑沐云修是不是已经知道沐府当初灭门之事的真相。 姬萌鱼在旁看着愤怒的定北王妃，他的眸光微敛，眼底是藏匿不住的嘲讽。 这个女人，又老又恶心，他看到她就想吐！ 他轻声道：“王妃，你也别太生气，这一次是沐云修处心积虑而为。” “就算沐云修的手里能掌控大将军手里的那些兵马，他们如今依旧很弱。” “只要王妃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全给碾死。” 定北王妃的脸色极其难看：“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姬萌鱼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这段时间是定北王妃身边的红人，自从定北王妃掌握了定北王府之后，他也得到了最大的自由。 对他而言，得到自由的好处就是能养他想要养的各种各样的毒虫了。 定北王妃想要恢复美貌，早把沐云修之前说姬萌鱼极为危险的事情忘了个精光。 她对于他玩虫子的事情是极为支持的，甚至想尽办法为姬萌鱼找毒虫。 这段时间，姬萌鱼的蛊虫已经养成了一些，虽然不如她之前规模大，但是要杀人已经够了。 他在培养出第一只蛊虫的时候就想杀了定北王妃。 是棠妙心给他传来消息，让他暂时别杀定北王妃。 他在她的手里吃亏吃的多了，如今对她的话已经言听计从。 只是他对暂时不杀定北王妃这事，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 如今他看到定北王妃这副狰狞、气恼的样子，他便觉得棠妙心是对的。 直接杀了定北王妃，真的太便宜她了！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棠妙心说能杀定北王妃了，他就会直接动手。 定北王妃这段时间休息不太好，整个人都十分不舒服。 她看到姬萌鱼的样子放软了音调道：“不是我想凶你，而是这段时间诸事不顺。” “你的蛊虫培养好了吗？什么时候能让我恢复容貌？” 陆峰的死给定北王妃提了个醒，皇太女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她现在跟定北王打是没意义的，因为打来打去，消耗的都是戎州的兵马。 戎州的兵马每打死一个，就少一分对付国主的力量。 所以她打算恢复容貌后，就去找定北王，告诉他，她之前就是被桂如月控制了，她现在又是他的音音了。 正因为她有个这个打算，所以姬萌鱼还有大用，她对姬萌鱼的态度非常不错。 姬萌鱼淡声道：“蛊虫马上就要养好了，还请王妃还忍耐几天。” 定北王妃的心里有些急，毕竟现在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实在是拖不起。 万一皇太女借助沐云修的力量，收服更多的将领，她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只是她也知道这事不能到把姬萌鱼逼得太狠。 她便道：“这事十分重要，你要快一点，等得越久，形势可能就对我们越是不利。” 姬萌鱼点头：“王妃放心，我最近一直都在努力，只是养蛊虫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时间不够的话，养出来的蛊效果不好，到时候对你的身体不好。” 定北王妃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便没有再催。 她伸手勾着姬萌鱼的脖子道：“等我的容貌恢复之后，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到时候我第一个宠幸你，让你快乐似神仙。” 姬萌鱼强压下心里的恶心，轻声道：“好。” 定北王妃继续给他画大饼：“等我从定北王的手里拿到兵权之后，我就是戎州之主。” “往后我再带着兵马打进玉城，成为归潜之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姬萌鱼在心里冷笑：“就你这狗屎样子，还想做归潜之主？妙心抬抬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狗命！” 他面上却微笑：“我在这里先谢过王妃了。” 第1177章 世子的责任 定北王妃看到姬萌鱼这副样子，觉得自己已经将他安抚住了，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觉得姬萌鱼有失控的倾向。 可是他平时在她的面前都极尽乖巧，对她言听计从。 她觉得一定是她最近太累了，所以想得有点多，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正在此时，弄琴匆匆进来道：“王妃出事了，王爷的兵马冲出氓山，往我们这边杀了过来。” 定北王妃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之前不是将他的兵马困得死死的吗？怎么就又冲了出来？” 弄琴回答：“具体什么情况奴婢也不是太清楚，眼下这事还得请王妃定夺！” 定北王妃冷着脸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她最终道：“立即让五将军带着去堵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出来。” 弄琴应了一声，很快就退下。 定北王妃的心思深沉，宅斗这种事情她做得极熟，难逢对手。 但是她从来没有打过仗，之前军中的事务都是沐云修在帮她打理。 沐云修离开后，打仗之事，她是交给陆峰的。 现在陆峰一死，她就有些焦头烂额。 她手下的那些将领，谁床上功夫好她很清楚，但是谁擅长打仗，她真的不太清楚。 如今她只能先让五将军顶上。 她再次催姬萌鱼：“三天之内，蛊虫能不能制好？” 姬萌鱼之前就得到了棠妙心的授意：在定北王的兵马冲出氓山之时，他就可以给定北王妃用蛊了。 他当即便道：“眼下情况紧急，我现在就回房去制蛊，若是顺利的话，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制好。” 定北王妃听到这话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她搂着姬萌鱼的脖子就亲了一口：“你最好了！” 姬萌鱼恶心得差点没吐，他忙道：“我现在就去制蛊。” 定北王妃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她的这句话对他起了激励作用，他开心地去制蛊从而稳固她对他的宠爱。 她微微一笑道：“别累着了。” 姬萌鱼走得更快了，定北王妃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心里满是得意。 其实姬萌鱼只是想赶紧弄死她。 定北王被困在氓山这段时间，因为有陆闲尘这个超级大孝子在，他基本上每天都能被气得气怒攻心。 这些日子，他被气晕了五次，气吐血了两次。 他之所以会被气成这样，书秀功不可没。 她每天都会跟着陆闲尘的身后，帮着照顾定北王。 她在定北王的面前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她和陆闲尘出来之后，就会帮陆闲尘做总结。 总结定北王在意的点，总归什么样的话能让定北王生气，怎样的说话方式不会让定北王起疑。 陆闲尘之前就知道书秀聪明，但是都不如这一次感受来得明显。 因为有书秀在，他觉得自己的智商成直线上升，收拾起定北王来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这种感觉是陆闲尘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舒爽到了极点。 书秀也发现了陆闲尘的好处，这货虽然不够聪明，但胜在听话，演技也很不错。 她讲的那些东西，他能吸收不少，有时候还能临场发挥。 于是，定北王在两人的配合之下，很快就气得在床上起不来了。 陆闲尘则发挥他大孝子的优势，抱着定北王哭得极为伤心。 旁边的将领看到后，都觉得陆闲尘也许能力平平，但是对定北王极为孝顺。 这样的陆闲尘，很快就得到了绝大多数将领的认可。 而定北王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众将领的心思也开始浮动，觉得陆闲尘就是定北王最合适的继承人。 正因为如此，他们对陆闲尘也一日比一日敬重。 书秀看到这情景，知道差不多可以开始正式行动了。 这天陆闲尘又把定北王定得吐血之后，书秀对陆闲尘道：“王爷病重，山里的药材总是缺那么几样。” “再这样下去，王爷怕是会凶多吉少。” 陆闲尘最近长进不少，此时立即就听懂了书秀的言外之意。 他当即便道：“父王病情一日重过一日，军医的医术有限，必须得下山为父王请个好的大夫。” “再帮父王抓上几副药，好好为父王医治！” 他这样说，众将领都夸他孝顺。 夸完后问题也来了，现在他们全部被封在山里，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书秀看了陆闲尘一眼，他立即会意：“我亲自带着兵马突围！” 他这样一说，众将军就觉得他更孝顺了！ 只是他的身份尊贵，是他们心里未来的定北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岂会让他涉险？当即就有好几个将领主动请缨要去突围。 陆闲尘看了书秀一眼，书秀轻点了一下头，他便从那几个将领中挑选出一个，由他带人突围。 这一次的突围却十分不成功，那个将领带去的人几乎全军覆灭。 他自己也被人射中一箭，若不是亲卫拼死护着，陆闲尘又亲自带着兵马来救，他怕是也会被杀。 这一次突围的失败，对定北王这边的士气打击不小。 当天夜里，定北王又开始吐血。 于是第二天一早，陆闲尘决定亲自带着兵马突围。 这一次众将领还是劝他不要以身涉险。 陆闲尘流着泪道：“父王如今病成这样，再不找到好的大夫为他医治，他恐怕就……” 他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泪道：“我是父王的儿子，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再说了，我是定北王府的世子，我有我的责任！” 众将领听他这么一说，都十分动容，他们没有再拦陆闲尘，只争着要做他的先锋。 陆闲尘挺着胸豪气冲云地道：“各位叔伯帮我好生照顾父王，我一定能撕开一道口子，为父王挣来生机！” 众将领再次夸了他一遍。 定北王此时恰好醒来，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十分后悔这些年对薄待了他。 定北王再想想满府的儿子，可能就这一个是他亲生的，就更加后悔。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陆闲尘立即冲到他的面前道：“父王，你感觉怎么样？” 第1178章 未来的定北王 定北王这段时间苍老了不少，他看着陆闲尘的面容满脸慈祥。 他轻声道：“尘儿，这些年是父王对不起你！” “如今为父已经这样了，估计已经不行了，你是本王的儿子，就得担起整个戎州。” “今日还请诸位做个见证，本王将定北王之位传给世子陆闲尘！” 陆闲尘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惊喜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准备好！ 他实在是不想相信，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定北王之位，就这么顺利的到手呢？ 定北王看他呆愣的样子笑了笑：“你这孩子打小待人就实诚，之前吃了不少亏。” “如今你也长大了，往后戎州就交给你了！” 陆闲尘刚欲说话，书秀在旁轻咳了一声。 陆闲尘整个人就又冷静了下来，他红着眼睛道：“父王，我不要做这个定北王，我只要你身康体健。” “父王眼下只是生病，只要找到好的大夫就一定能治好父王。” “父王且在这里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带人去杀开包围圈，为父王请大夫！” 他说完抹了一把泪，大步走了出去。 定北王喊了他一声，却并没有拦他。 他出去的时候身上出了一身汗，他知道刚才他要是直接答应的话，他之前苦心经营的形象怕是就毁了。 定北王必定会对他再起猜忌。 他出去后，定北王问身边的将领道：“你们觉得世子如何？” 众将领道：“世子仁厚孝顺，可当大任！” 定北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本王之前也曾担心他有别的心思，现在看来，是本王想多了。” “他就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等他平安回来的话，本王就将王位传给他。” “周延，你带一队人马保护他，不能让他有任何损伤。” 一位将领领命而出，带着人马去追陆闲尘了。 陆闲尘此时已经点齐人马往山下冲，他对书秀道：“好在你今天提醒我了，要不然就上当了。” 书秀看了他一眼道：“世子可长点心吧，你这父王看着憨，其实一肚子的主意。” “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说任何刺激他的话了，只管做事就好。” “我对你的要求是，在这一个阶段的对战中，你必须要收拾全戎州的将领。” “就算你不能完全收服，至少也要让绝大多数人对你归心。” 陆闲尘听到她话里重点：“这一阶段的对战？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有好些仗要打吗？” 书秀冲他微笑：“是的，世子。” 陆闲尘有些担心地道：“可是我不会打仗啊！” 书秀淡声道：“没事，我会！” 她从小熟读兵书，后又帮着齐建兰创建飞云骑。 大规模的战事她可能还不太行，但是这一两万人马的战事，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陆闲尘看着书秀的眼神像看怪物，棠妙心很可怕他能理解，棠妙心身边的一个婢女强成这样，合理吗？ 他对书秀说她会打仗这事抱着怀疑的态度，他轻声问莫离：“书秀跟在殿下身边多久呢？” 莫离想着陆闲尘算是自己人，现在又一脚跳入书秀为他量身定做的坑里，对他也有几分同情。 莫离便没有再瞒着陆闲尘，直接道：“书秀是我家王妃去齐国的时候拐过来的。” “她不是寻常婢女，齐国的飞云骑听说过吗？那是她训练出来的。” 齐国飞云骑的名头响彻六国，陆闲尘当然听过。 他当即瞪大眼睛问：“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莫离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陆闲尘觉得这件事情震碎了他的认知，他便问道：“她这么严厉，齐国的国君又岂会放她离开？” 莫离十分骄傲地道：“那架不住我家王妃厉害啊！” “我家王妃去了一次齐国，就把齐国的神机公主和齐宣帝全弄死了。” “齐国的内乱，就是因她而起，她走的时候，见书秀有才，就把书秀一并带走了。” 陆闲尘：“……” 陆闲尘：“！！！！！！” 他知道齐国内乱的事情，也听说了齐国神机公主和齐宣帝都死了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竟也是棠妙心做的。 他拉着莫离的袖子道：“这样的牛皮可不敢瞎吹！” 莫离一脸鄙视地道：“你觉得我家王妃需要我帮她吹牛吗？” “你自己想想，定北王府是如何分崩离析的？” 陆闲尘：“！！！！！！” 莫离看了他一眼道：“瞧你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的是太少见多怪了！” “也是戎州是我家王妃自家的地盘，她在行事的时候已经收着了。” “否则就你们戎州这一大摊子破事，她稍加利用，能把你们全部坑残，你信不信？” 陆闲尘信！ 他太信了！ 在定北王府的时候，他亲眼见到棠妙心是如何挑起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的矛盾！ 他咽了咽口水道：“那殿下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莫离淡声道：“我只知道，你听我家王妃的安排就好。” “戎州毕竟是归潜的一个州府，我家王妃又是归潜的皇太女，对这里，她肯定早有规划。” “她不是答应让你成为新的定北王吗？你之前是不是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又或者是就算是你成了新的定北王，身边的人都会对你不服气，你很难坐稳这个位置？” 陆闲尘：“……是。” 毕竟当时他实在是太过弱势。 莫离笑了笑道：“你现在离定北王这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你担心坐不稳这个位置的事情，大概是不会发生了。” “毕竟现在定北王认可了你，要把王位传给你，他手里的将领也认可了你。” 陆闲尘：“……确实如此。” 莫离朝他笑了笑：“所以你只要打败定北王妃，你就是戎州的王！” 陆闲尘听到这个说法心里有些发毛。 毕竟这些年来，定北王妃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他轻咳一声问：“我要是打不败定北王妃，会如何？” 第1179章 永生难忘的一课 书秀在旁接话道：“都为你铺垫到这里了，你要是还输的话，那就表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废到你这个阶段，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莫离在旁补充：“没错！” 陆闲尘：“！！！！！！” 他知道他们这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而他这些年来，并没有到军营历练过，打仗这事他是真的不擅长！ 书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莫离看着陆闲尘的表情则多了几分嘲讽。 陆闲尘想了想，觉得他作为未来的定北王，并不需要身先士卒，只要身边有能打的人就行。 比如说书秀，比如说莫离。 他这么一想，整个人就又淡定了几分。 只是他想得挺美，事情的进展却不可能按他想象中的走。 书秀是帮着他带着兵马冲了出去，但是定北王妃的兵马很快就又杀了过来。 这一次定北王妃的兵马比他们多了不少，陆闲尘一看到黑压压冲过来的那些兵马，他就吓得腿有些软。 书秀在旁道：“打仗这事，讲究士气。” “世子如今是戎州的主心骨，只要打赢这场以少胜多的战事，你就是戎州最靓的崽！” 陆闲尘打着哆嗦问：“我能不做戎州最靓的崽吗？” “那不行。”书秀拒绝得十分直接：“你是未来的王，你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事情，才能镇得住下面的人。” “现在就是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世子，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这种说话的方式书秀是从棠妙心那里学来的，她觉得还挺实用。 陆闲尘心里怕得要死：“我带着你们打赢也是一样的，还是你们上吧！” 书秀淡声道：“这样啊，那你也没有价值了，莫离，杀了他吧！” 莫离毫不犹豫地拔了剑。 陆闲尘急道：“等一下！” 莫离冷冷地看向他，他大打感情牌：“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同生共死，感情深厚……” “谁他娘的跟你感情深厚！”莫离直接道：“我只是在帮我家王妃执行任务。” “你要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的话，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他手里的剑抵向陆闲尘的胸口：“是建功立业还是死，你自己选。” 这个选项根本就没有给陆闲尘选择的机会。 陆闲尘的脸色十分难看：“让我这样去建功立业和去死也不差什么了。” 莫离认真地道：“不，有差别，你去建功立业了，能有活的机会。” “你若是不去建功立业，你现在就会死。” 陆闲尘在心里暗骂莫离太不讲情面，只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兵马往前冲。 他虽然武功不算好，也怂的一批，但是此时后面有做不好就要杀他的监工，前面有宿敌，他就觉得自己得拼一回。 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他虽然能力渣，但是有书秀帮他统筹，整体局面还算可控。 只是他带人冲杀的第一阵，他败了。 败得还特别惨。 他身边的亲卫，只有两人活着回来，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书秀道：“他们人太多，我不行啊，打不过！” 书秀还没有说话，莫离在旁道：“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世子，你还没娶妻呢！” 陆闲尘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话题怎么一下子就偏到娶妻这事上了。 只听得莫离又道：“你没娶妻生子，还没有成为戎州的王，你就还有很大的努力空间。” “你别看我们现在这样对你，看起来好像很凶，但是以后的戎州都得靠你自己打理。” “难不成你想我们以后都留下来，让你做个傀儡王？” 陆闲尘愣了一下，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想自己当家做主，又哪里还愿意做傀儡？ 只是他是真的不喜欢打仗，这种自己命悬一线，看着身边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实在是不算好。 他深吸一口气道：“等我成了定北王之后，我一定不要再看到战事！” 书秀听到他这句话微微眯了眯眼。 她之前发现陆闲尘有些好大喜功，还有些贪婪。 她怕失去控制的陆闲尘以后会变成第二个定北王，所以她决定在这方面给他好好上一课。 一则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二则让他知道战争的残酷，同时还要让他知道棠妙心的强大。 如今看来，这三件事情同步进行，效果还不错。 书秀觉得再把陆闲尘拉出来溜上一两回，这里的一切就可以收网了。 只是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就算书秀再厉害，也有难以预料的事情。 当天晚上，五将军带兵袭营。 一时间，整个营地鸡飞狗跳。 陆闲尘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一看到这情景，他就想逃。 书秀拉着他道：“这个时候你不能逃，你一逃，士气就散了！” 陆闲尘红着眼睛道：“可是我若是不逃的话，会死！” 书秀淡声道：“你要是敢逃的话，现在就去死吧！” 同样的威胁，陆闲尘还是吃，他当即咬着牙，壮着胆子，组织士兵反击。 这一仗，他们打得十分艰难。 阵地来来回回的变了好几次，但是好在最后，还是被陆闲尘拼死夺了回来。 这一次，他身上又受了好几处伤，他整个人累得不行。 书秀夸他：“世子比我预期的要厉害得多，这一次做得非常好。” 陆闲尘连着打了好几仗，身上比以往添了几分刚毅的色彩。 他原本以为今天必败，可是到此时，他才发现，当他认定的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事情的走向就会不一样。 而有些坚持，有些血性，是他之前的人生中所不具备的。 他之前一直觉得五将军极为厉害，他不是五将军的对手，可是这一次对上，他发现五将军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 他轻声道：“我有点明白你和莫离为什么非逼着我上战场了。” “战场这个地方，真的是最磨男人胆量的地方了。” “我以前以为我的人生，就是跟人比心眼，谁心眼多，谁就能赢。” “我现在却发现，男人这一生，固然需要心眼，但是同时也需要对敌时不言败的勇气。” 第1180章 被蛊虫支配的定北王妃 陆闲尘的眼里有了光：“战场的残酷，也让我明白生命的珍贵，那些浮华的富贵，侵蚀的是人的心肠。” “我到此时才知道，原来我之前二十余年，都是白活了。” 他说完对着书秀深深一揖：“多谢姑娘指教。” 书秀听到他这番话，便知道他已经能担起一些事情了。 他以后也许再难有今天的勇气，但是他往后至少不会是个怂蛋。 她便道：“世子客气了，我不过是奉殿下之命，助世子成才。” 陆闲尘听到这句话轻轻叹息了一声：“殿下聪慧无双，还兼具雄才伟略。” “往后我会替她好好守着戎州，绝不敢让她失望。” 书秀淡声道：“类似的话，这段日子你说的有点多，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战事结束后，你自己跟殿下说。” 陆闲尘轻点了一下头。 书秀冲他微微一笑：“世子今日胜了，就乘胜追击吧！” 陆闲尘愣了一下道：“乘胜追击？他们人数多我们很多！” 书秀点头：“我知道，但是如果世子不主动出击，就会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 “这样被动挨打，何时才是个头？” 陆闲尘虽然心里还是很怕，很没有底，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拔营，杀下山！” 定北王这几日也一直在观察陆闲尘。 陆闲尘和定北王妃的兵马交战好几次，虽然有胜有负，但是陆闲尘都展现出来了巨大的勇气。 这样的陆闲尘让定北王极为欣慰，他觉得陆闲尘在打仗这事上，比他强不少。 将戎州交给陆闲尘，也许还有机会让陆氏一族成为归潜之主！ 陆闲尘这一次主动追击，杀了定北王妃数千兵马。 他手下的兵马士气大增，彻底扭转了败局。 三日之后，陆闲尘带着定北王的兵马与定北王妃的兵马对阵于资水之滨。 原本病重不起的定北王，这一日突然精神好了不少。 他由人扶着站在阵前，看着对岸的士兵，面色肃冷。 陆闲尘今日见他大好，心里有些发毛。 他这几日忙着打仗，都没时间去定北王的身边“尽孝”。 他在心里寻思，要不要找机会再气一气定北王？ 只是他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看见定北王妃从对面的军阵中走出来。 她此时已经恢复往日如花似玉的容貌。 又或者说，她看着比以往还要更加娇艳娇娆。 她看着定北王道：“王爷，我已经找人驱除身上的恶鬼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对我而言就是一场噩梦！” “自从我清楚了之后，我就每天都在思念王爷！” 定北王看着对面笑颜如花的女子，他想起了他们之间曾经缠绵的时光。 他略有些动容。 只是当他想起众多子女的长相时，他就又觉得自己像是个傻瓜。 只怕全戎州的人都知道定北王妃身边有无数入幕之宾，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定北王妃不是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而是在他的头上种了一大片青青草原。 他冷声道：“陈问音，你别装了，尘儿已经跟本王什么都说出了。” “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你根本就没有被桂如月附身。” “前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手笔！” 定北王妃听到这话微微有些意外，她的反应极快：“王爷，你这样说话真的太伤我的心了！” “这些年来，我处处以你为先，事事以你为重。” “为了帮你打理好戎州，日夜难眠，可是你却因为世子的一番话，而对我生出怀疑。” “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在月下的山盟海誓了吗？” “你难道忘了，我为了嫁给你，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定北王听到她的这句话脸上有些犹豫。 陆闲尘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事情不妙。 定北王对定北王妃的感情有多深，他是知晓的。 而定北王妃最清楚定北王的性子，知道他喜欢听什么，想要什么。 最重要的是，定北王很要面子，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定北王妃和其他男人有染的事情。 且这些事情，很多都是他瞎编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这情形对他十分不利。 他当即道：“陈问音，你根本就是狼子野心！” “你嫁给父王，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已私欲，你是想借定北王府的力量，为你的家人报仇！” 定北王妃根本就不理他，只痴痴地看着定北王道：“王爷，我是真的很爱你啊！” “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就可以带着所有的兵马归顺王爷。” 这句话对定北王有着极大的诱惑。 他的眸光深了些，心里有些触动，又想起他之前没有发现定北王妃与人有染，这事会不会是陆闲尘瞎编的？ 他扭头看了陆闲尘一眼，陆闲尘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他在心里狂骂定北王就是糊涂蛋，对定北王妃居然如此深信不疑！ 正在此时，定北王妃突然一把抱着旁边的五将军道：“我的太寂寞，太空虚了，你帮帮我！” 她说完伸手就解下五将军身上衣甲，扒开他里面的衣衫，脱下他的裤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就坐了上去。 五将军有些尴尬，想要将她推开，却发现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还起了极为强烈的反应。 定北王妃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裤子，直接坐在五将军的身上。 五将军最后一丝神智也消失了，他伸手抱着定北王妃道：“我的小乖乖！” “你这段时间独宠姬萌鱼，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 两人直接在阵前脱光了衣衫，做起这种事情来，四下哗然。 两边的士兵都直接傻了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定北王原本还想着是陆闲尘为了权势，中伤定北王妃，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大怒道：“不许看，都不许看！” 只是就算他贵为定北王，在这种时候，在千军万马前，根本就没有人会听他的。 第1181章 惊的目瞪口呆 而对面的事情不是这样就算完，那边列于阵前的好些将领，飞快地脱光衣甲，冲到定北王妃的面前。 他们伸手去抱定北王妃：“也亲亲我吧！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 定北王妃的表情满足无比，她一边伸手摸他们的脸，一边发出极为愉悦的声音：“别急！” “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来，今天趁那老王八不在，我们好好玩玩。” 定北王在对面看着放荡至极的定北王妃，他只觉得梦彻底碎了！ 到此时，陆闲尘跟他说的那些话，他才算是完全相信。 而让他相信这些事情，从本质上来讲，对他而言极为残忍。 定北王今日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此时亲眼看到这一幕，这刺激就刺激大发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这口血喷出来后，他的身体也就到了极限，彻底没了气息。 陆闲尘原本以为他之前的努力，因为定北王妃的出现会白费，没想到此时竟会来这样的神来之笔。 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只觉得这事简直就绝了！ 定北王妃平时总喜欢装模作样，有这一次事情后，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陆闲尘很开心，非常开心，开心到定北王倒在地上后，他都想不起来要装孝顺去扶。 那边围着定北王的将领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来，伸手去探定北王的鼻息，已经没有了。 众将士哀号出声：“王爷！” 这样惨烈的哭声，终于让陆闲尘回过神来。 他忙抱着定北王的尸体哭了起来：“父王！你不要出事啊！” 他看着极为伤心，心里却在喊叹：“老不死的终于死了！” 这段时间，陆闲尘虽然一直在想办法气定北王，但是时间一长，他心里终究也有些期盼， 期盼定北王待他是有几分真正的父子之情。 他有时候看着病重的定北王也会生出一些后悔，觉得自己做得稍微有些过了。 只是他的这些情绪，在他看到定北王听定北王妃说上几句话，就对他起了杀心后，就彻底散了。 他们这对父子，完全不像父子。 定北王的所作所为，让陆闲尘恶心，也让他寒心。 两军对阵，现在一方的主帅气死，另一方则跟着将领在那里胡作非为。 这仗是打不成了。 陆闲尘看着对面乱成一团的局面，嘴角边泛起了嘲讽的冷笑。 因为此时不止那些将领脱光了衣衫扑到定北王妃的身上，旁边还有不少士兵也脱光衣衫加入进去。 他觉得这种死法，真的太适合定北王妃这个浪荡的贱人！ 他扭头看时，看见姬萌鱼在不远处袖手站在那里。 因为棠妙心的缘故，陆闲尘对姬萌鱼还算熟悉。 只是之前的姬萌鱼在棠妙心的面前温顺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也没觉得姬萌鱼有多可怕。 此时他看到定北王妃的样子，他都不用想，都能知道这是姬萌鱼的手笔。 陆闲尘到此时完全认清了一个事实： 棠妙心身边的每一个人战斗力都高到可怕！ 哪怕看着最无害的人，一旦动手，都会异常的凶残。 前几日的战事，让陆闲尘十分厌恶打战。 他也没有定北王问鼎天下的野心，现在的他，只想好好活着！ 姬萌鱼也看到了陆闲尘，他只扫了陆闲尘一眼，便懒得理会。 他看了一眼被光膀子光屁股士兵淹没的定北王妃，他知道这个老妖婆，这一次会死得不能再次。 她平时那么喜欢装，这一次他就扯下她遮羞布，让她成为整个戎州最大的笑话。 只是…… 只是就算他弄死了定北王妃，他也脏了！ 姬萌鱼心里十分委屈。 只是他也知道，他心里就算是再委屈，这事也都这样了。 毕竟不管他脏没脏，棠妙心都不会要他。 定北王妃一死，他便算是彻底自由了。 自由之后，他要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 所以眼下还是继续看定北王妃的惨样吧。 因为蛊虫和药物的双重原因，那些士兵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等到药效消失的时候，众士兵都觉得十分羞耻，穿上衣衫便偷偷地走了。 最先开始和定北王妃苟合的那些将领，他们此时也全部躺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 定北王妃就更惨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身下淌了一地的血。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终究没能保住。 在蛊虫死掉的那一刻，她整个身体瞬间就长满了皱纹，整个人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而在那一刻，她还剩最后一口气，她也完全恢复了理智。 只是她根本就站不起来了，她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 定北王妃似乎有所察觉，她扭头朝姬萌鱼的方向看去。 她看到了一脸冰冷的姬萌鱼。 到此时，她自然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是谁的手笔。 也直到这一刻，她终于相信沐云修之前对她说的话：姬萌鱼十分危险。 她心里有些后悔，可是她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她的死法，载入了史册，后世史官称之为史上最淫荡的王妃。 戎州的这一对夫妻反目，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定北王意图造反，定北王妃先造了他的反。 定北王妃阵前与众将士苟合，定北王被活活气死。 他们到底是要造谁的反？造的又是什么反？ 因为之前定北王就属意将他的兵马交到陆闲尘的手里。 定北王一死，陆闲尘就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他手里的兵马。 他收拢定北王的兵马，因为有书秀在旁帮忙，整体还算顺利。 只是总有人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野心，比如说，定北王妃的将领，想拥立她的长子为定北王。 毕竟陆闲尘这个世子，他们是从来就不认的，都认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棠妙心在知道这件事情，笑道：“真看不出来，定北王妃在戎州的呼声还挺高。” 沐云修淡声道：“不是她的呼声高，而是那些人野心很大。” “他们会这样做，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之前的陆闲尘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个废物。” 第1182章 身先士卒的皇太女 沐云修说到这里笑了笑：“其他的原因则是，他们之前都曾羞辱过陆闲尘，怕被陆闲尘报复。” “又或者是他们觉得陆闲尘不经打，他们随便谁都能打败陆闲尘，想成为定北王。” 棠妙心笑道：“我算是发现了，戎州的这些将领，都被定北王带的以为自己能跟太阳肩并肩。” 她来戎州后，是有些感触的。 戎州上下都有一种极为奇怪的自信，他们觉得自己很棒很厉害。 沐云修轻掀了一下眉道：“那是因为之前定北王想要造反，怕这些将领不跟着他干。” “所以之前我帮定北王制定过一套安民和安兵的策略，费了些力气，才会让他们相信他们很厉害。” 棠妙心：“……” 她扭头对沐云修竖起大拇指道：“沐先生厉害！” 沐云修被她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之前以为只要戎州上下一心，总归能跟朝廷斗上一斗。” “现在才发现，我的那一套法子，从本质上来讲就有很多问题。” “戎州的战力从本质上来讲不算太强，将领们又多半是有勇无谋之辈。” “这样的一支兵马，对上朝廷的兵马，实在是没有任何胜算。” 他虽然没有没有见识过朝廷兵马的战斗力，但是他看到了棠妙心的战斗力。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雄雄一窝。 国主都没有派一个兵马过来对付定北王，就派棠妙心带了几个人过来了一趟。 就把之前看起来固若金汤的定北王府给连根拔起。 他到此时已经不知道是该感叹国主英明，还是感叹戎州这边全是废物。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你这个说法我不是太认同，真要打起来的话，他们还是会给朝廷带来不小的麻烦。” “别的不说，戎州就不会有安宁之日，朝廷要荡平他们，也要花不少的粮草。” “我作为皇太女，觉得还是能不打仗就不要打仗得好，真打起来，要花费太多的银子。” 沐云修听她说起银子的事，以为她这是作为一国储君的担忧和谋略。 他心里还有些感动。 下一刻就听得她问他：“王府的银子多吗？” 沐云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只道：“应该有不少。” “毕竟定北王之前准备谋反，王府的库房里有存银应该不会少。” 棠妙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沐云修突然就想起他们刚认识时，他问她消息，她找他要银子的样子。 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果然，棠妙心下一刻便喊道：“长平！” 宁长平就在不远处，听到她的喊声立即跑了过来：“嫂子，什么事？” 棠妙心一本正经地道：“定北王府里小公子们，意图谋反，你跟我去把他们灭了。” 宁长平十分了解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当即开心地道：“好的，嫂子！” 沐云修在旁道：“这些许小事，用不着殿下亲自动手。” 棠妙心认真地道：“这段时间你们这么辛苦，我一直在旁闲着。” “我身为皇太女，剿灭叛党，原本就该身先士卒。” “这事沐先生就不要劝了，我意已决，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沐云修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她之前懒得要死，不管是动脑的活，还是体力活，她统统都不管。 这会她一下子变得这么积极，他觉得应该是她良心发现。 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还是劝她：“殿下有孕在身，不宜奔波。” “些许小事，我带人去处理就好。” 棠妙心正色道：“定北王府离这里并不算远，算不奔波。” “我是皇太女，占领定北王府的事情，有着远大的政治意义，必须我亲自去。” 沐云修见劝不动，再加上他觉得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他内心是已经同意了，却还是觉得该走一下流程：“这事要不要先和王爷商量一下？” 毕竟这段时间他狗粮吃到撑，棠妙心将各种事情都交给宁孤舟处理，宁孤舟又十分紧张她。 棠妙心立即道：“不用，戎州诸多其他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处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做就行。” 主要是宁孤舟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带兵去定北王府抢劫……呸，是战略性占领。 她有些庆幸宁孤舟在处理战事，刚好不在，否则的话，她都不敢提。 且这事她得快一些才行，得赶在陆闲尘没有回到定北王府之前。 毕竟他现在在为她做事，她要是把他家全给扒光了，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沐云修问道：“要不还是我陪殿下去吧。” “不用，不用。”棠妙心摆手道：“你手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 “我这段时间什么事情都没做，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沐云修想想这里离定北王府也只有百来里路，眼下大局已定，她手里又有不少人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沐云修便点头同意，由得她去折腾。 他这边才处理完，便有人来找来，有事需要他定夺，他便自己忙去了。 他这一忙就直接忙到深夜。 他正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宁孤舟黑着脸过来问：“妙心去哪里呢？” 戎州此时处于一种极为奇怪的状态，需要宁孤舟处理的事情极多。 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过去处理，所以他白天没有在。 他回房的时候，发现棠妙心不在，便匆匆赶过来问沐云修。 沐云修淡声道：“她身为皇太女，有她的责任和义务。” 宁孤舟听到这话面色不佳，他冷声道：“本王问你，妙心去哪里呢？” 沐云修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她带着兵马去定北王府抓定北王妃生的几位公子去了。” 宁孤舟：“……” 他一听这话，脑仁都疼。 这段时间他见她还算消停，平时诸事不管，整天和宁长平瞎玩。 他便觉得她怀孕之后，终于有几分为人母的自觉，心里十分欣慰。 可是这才过去几天，她就又开始瞎折腾了！ 第1183章 完美的闯祸搭裆 宁孤舟没好气地道：“你明知道她有孕在身，还给兵马让她瞎跑？” 沐云修淡声道：“王爷有一件事情许是忘了，她是归潜的皇太女殿下。” “而我只是帮她处理戎州杂事之人，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有，我如何去约束皇太女殿下？” “放眼整个归潜，有资格约束皇太女殿下的，怕也只有国主。” 他没说出口的是，棠妙心怀的又不是他的孩子，他至于整天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操心吗？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接着道：“王爷与殿下关系虽好，但你毕竟是大燕的秦王，眼下你与殿下还未成亲。” “殿下信任你，将诸多事务交给你处理，却不代表你有资格去管皇太女殿下。” 他也是个记仇的，之前宁孤舟拦着棠妙心，不让她去处理四将军等人的事情，他一直记着。 今日之事是棠妙心主动提出来的，他拦过了，没拦住，却不代表宁孤舟可以用质问的语气来问他。 他承认宁孤舟的能力，却不代表他喜欢宁孤舟。 事实上，他非常不喜欢宁孤舟：脾气太大，一天到晚没事就恶心他。 宁孤舟冷声道：“你让她去定北王府，那就是让她去捣乱。” “算了，她这段时间性子太过温和，你对她的手段还不够了解。” “等这次事情了结之后，希望你不会后悔这一次的决定。” 他说完直接带上亲卫，往定北王府的方向追去。 沐云修看到他这番举动只抬了抬眼皮子，完全没把这事当回事。 他觉得宁孤舟这么紧张，不过是担心棠妙心怀孕了。 至于后面的那番话，他觉得不过是宁孤舟故意在吓唬她。 以棠妙心的本事，定北王府的那些人，没有一人会是她的对手。 她身边还有宁长平这个大杀器，再加上那些兵马的护持，怎样都出不了事。 有什么好担心的？ 宁孤舟的这份紧张，看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和以前一样对他狂洒狗粮罢了。 他在知道棠妙心的真实身份后，虽然斩断了他心里对她那方面的想法，但是不代表他能平常心对待宁孤舟。 他轻骂了一句：“有媳妇了不起啊！” 棠妙心此时已经到定北王府的府城外。 她怀孕之后虽然天天想睡觉，但是她今天来的路上睡了一路，此时精神极好。 宁孤舟怕她有孕后，乘坐马车太颠不舒服，便让井拾余帮她打造了一辆马车。 井拾余是阵法大师，打造马车不是他的长处，但是他能将阵法用在马车上，打造马车倒也适合。 因为是宁孤舟的意思，他花了十来天的时间，将之前的马车进行改造，这辆马车十分舒适，跑起来完全不颠。 棠妙心站在马车上打了个呵欠。 她带过来的这些兵马，并不是戎州本地的兵马，而是棠九歌安插在戎州人手。 这些人都是归潜的精英，之前四散在各处，既为棠九歌收集信息，又能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 宁孤舟来戎州后，想办法和他们联系上后，他们在宁孤舟的安排下，做了很多事情。 如今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内斗，又在沐云修的帮助下收服了四将军等人，这些人便不再需要隐藏身份。 宁孤舟便将他们全部归拢，让他们作为亲卫，保护棠妙心。 她看了众士兵一眼道：“把你们的脸都蒙上面巾。” 众士兵没有迟疑，立即听从她的安排，将脸蒙了起来。 他们虽然是棠妙心的亲卫，但是因为之前的身份，再加上这段时间太忙，还没有统一服装。 这会他们穿的都是自己的衣衫，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此时他们把脸一蒙，便很有几分江洋大盗的样子。 棠妙心对此非常满意，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做了完整的部署，他们一到定北王府的时候，就将其团团围住。 此时已值深夜，府城里有不少值守的士兵，城门也紧闭。 棠妙心看着宁长平道：“长平，看你的了。” 宁长平应了一声，直接就飞身到了城墙之上。 值守的士兵大声问道：“什么人？” 宁长平抬起一脚就把人踹飞出去，再取出棠妙心给她的迷烟往上面一扔。 一时间，城墙之上烟雾弥漫，守城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 宁长平再拉动千斤闸，将城门打开。 定北王如果还活着，看到他精心修建的城门这么轻易被人破开，他怕是会直接吐血。 棠妙心带着众亲卫从空淡定地进了城。 此时已经入夜，虽然定北王和定北王妃这段日子打得不可开交，王城这边影响不算特别大。 他们入城后，路上遇到几波人马，却都被众亲卫轻松放倒。 就他们的防守，真的是弱到可以。 其实这也能算他们弱，毕竟正常情况下，正常人攻城总归得花上几个时辰，甚至更久。 再加上定北王和定北王妃这段时间的内斗，消耗了不少兵力，如今城内的防守，只有之前三分之一的兵马。 不过就算如此，像他们这么嚣张地打下城门，如入无人之境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罕见。 棠妙心一行人，十分顺利地到达王府。 她抬头看了“定北王府”四个字，想起她第一次来定北王府的情景。 如今再看到这四个字，她淡淡一笑。 她淡声道：“将王府围起来。” 众亲卫听令，派人守好王府的几个出口。 棠妙心看了一眼宁长平，她立即开心地一脚就将王府的大门踹倒。 巨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王府里的几位主子。 因为定北王妃阵前荒唐惨死的事情，给由她把控的定北王府蒙上一层阴影。 那日没有上战场而幸存的将领，此时正在王府劝她的长子自立为王，以期能控制戎州的局面。 到此时，他们依旧认为陆闲尘才是最大的敌人。 至于潜到戎州的皇太女，他们知道她的兵马不多，不足为惧。 只要陆二公子成为新的定北王，他们就还有机会与陆闲尘一战。 等他们赢了陆闲尘，到时候再把兵马收拢，再向朝廷投降，然后再寻找机会，伺机谋反。 第1184章 是的，我们是劫匪 今天他们便是在跟陆二公子商量这件事情的操作细节。 他们觉得陆闲尘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要打败陆闲尘不难。 他们已经想好如何杀掉陆闲尘，只等商议妥当，就派出王府的高手，扮成寻常百姓，接近陆闲尘，再将他杀了。 陆二公子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仆从匆匆跑进来道：“二公子，出事了！” “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群蒙面人，已经闯进王府来了！” 陆二公子十分意外：“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蒙面人？夜里不是宵禁了吗？守城的士兵都死哪里去了？” 这些问题仆从也无从回答，只道：“奴才也不知道！那群蒙面人来势汹汹，看起来不像是善茬。” “他们为首的是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子进来就说喊打劫！” 陆二公子被气笑了：“哪里来的毛贼？他们的胆子真的太大了，打劫打到了王府来了，真是不想活了！” 定北王府代表着戎州最高的权利，陆二公子虽然不是世子，却是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培养的接班人。 他有着属于他的傲慢，在他看来，就算定北王府如今生乱，也不是几个毛贼能欺负的。 仆从想跟他说，进王府的这些毛贼不是寻常的毛贼。 他们一个个武功高手，行止有度，倒更像是军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陆二公子又道：“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负责保护他的侍卫立即去调动王府的卫队，打算将今夜的闯入者全部绞杀。 只是事情明显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王府的卫队并没能如期调来。 前院的喊杀声倒比之前更加惨烈，明显是王府的侍卫抵抗的十分吃力。 陆二公子拧眉问道：“卫队长何在？” 一个侍卫跑进来道：“二公子，不好了，我们刚才给王府的卫队发送消息，那边一直没有回应。” “看这光景，只怕卫队那边已经出事了！” 陆二公子听到这话有些难以置信，王府常驻两支卫队拱卫王府。 这两支卫队人数不是太多，一支却也有百人之众，且都是军中挑出来的精锐。 这样的卫队，绝不是寻常毛贼能应付的。 今夜两支卫队，到此时都没有回应，就表示他们应该是出事了。 陆二公子就算是再傲慢，此时也觉得事情不对。 他当即道：“发信号给城中的士兵，让他们立即过来！” 侍卫立即去发信号，只是信号发出去后，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跑进来道：“二公子，王府里的侍卫不是那些蒙面人的对手！” “眼下他们已经打破前院的防线，冲进了内院。” “情况十分紧急，为了二公子的安全考虑，请二公子立即跟属下离开！” 陆二公子的面色大变：“这哪里是毛贼，分明来的是军队！” 到此时，他已经明白，这支毛贼闯进王府之前，怕是已经将城里的守卫全部解决。 这事在他看来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因为今天夜里十分安静，城门口那边根本就没有喊杀声。 且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收到一点关于有人攻城的事情。 那群人是怎么做到的？ 他身边的谋士拧眉道：“二公子，会不会是世子？” “不可能！”陆二公子立即否定这个猜测：“陆闲尘要是有这个能力，他早就当上定北王了！” 他和陆闲尘一起长大，陆闲尘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 谋士问道：“若不是世子，那又是谁？谁有这样的能力？谁行事如此嚣张？” 陆二公子也在想这些问题，他毕竟是作为未来的定北王培养的，此时还能稳得住。 他冷声道：“他们能无声无息地闯进城来，想来守城的士兵已经出事了。” “王府的卫队也联系不上，要么被他们杀了，要么被他们控制了。” “他们能做出这么周密的布置，想来已经把我们的退路堵死了，现在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去。” 主要是他们闯进来的手段太让人意外，也太让人吃惊。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月前定北王妃发动政变，将定北王赶出王府。 这才多长的时候，就有人敢直接闯进王府。 一记女声传来：“陆二公子不愧是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倾力培养的人，如此通透，佩服，佩服！”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鼓着掌，似乎真的很佩服陆二公子一样。 众侍卫一听到这记声音，立即将陆二公子护在身后。 他们以为来人会从门口进来，没想到有窗的那面墙轰然倒塌。 陆二公子：“！！！！！！” 棠妙心叹气道：“长平，我刚才说过了，不要这么暴力拆墙，以后修起来也需要银子。” 宁长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觉得这样出场，才够动，才符合我们今夜行动的气势。” “一会只要他们不反抗，我动手的时候，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把东西打坏。” 棠妙心温声道：“好。” 她说完看向惊魂未定的陆二公子等人：“打劫，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 宁长平叉着腰重复棠妙心的话：“打劫，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 陆二公子：“……” 众人：“…………” 真是来打劫的？ 谁家的打劫，劫到王府来的？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厉害的土匪？ 陆二公子将棠妙心和宁长平打量了一番，两人脸上虽然蒙着面巾，但是看着身形都很纤细娇柔。 两人明明就是妙龄女子，和他们印象中的土匪完全不同。 他对身边的侍卫使了记眼色，侍卫会意。 他则面带微笑地看着棠妙心道：“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棠妙心懒得再去想名字了，直接道：“我的姓就不跟你说了，我闺名野野，你喊我野野就好。” 陆二公子：“……” 哪有人叫这个名字，这女子摆明是来占他便宜的。 他轻咳一声道：“姑娘这名字挺特别的，不知姑娘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1185章 真的只是求财 棠妙心回答：“当然知道，这里是定北王府。” 她在定北王府做婢女的时候，陆二公子因为她是陆闲尘的婢女，为难过她好几次。 只是他为难人不像陆盈袖那么无耻，没给棠妙心造成大的麻烦，她便觉得对他可以稍微客气一点。 她不知道的是，她此时出现在定北王府，对他而言，就相当不客气了。 陆二公子笑了笑：“姑娘既然知道这里是定北王府，就应该知道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他的话音一落，几个侍卫已经将她们包围，挥舞着刀就朝她们砍了过去。 宁长平开心坏了，大声道：“嫂子，你站着别动，让我来！” 她说完身形飞起，朝那些侍卫狠狠地踹了过去。 她看着娇弱，踹人的样子却十分凶猛。 被她踹中的，就全部倒飞出去。 他们有的砸在墙上，有的倒在花丛之中，十分惨烈。 陆二公子原本觉得她们不过是两个弱质女子，这样闯过来，直接抓起来威胁其他匪徒，让他们退兵。 他却忘了，一般敢这样闯过来的人，能力都不会差。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里满是震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回答：“来打劫的人。” 她说完又看着宁长平道：“长平，你动作太大了，把他们都吓到了！” 宁长平开心地道：“没事，吓到了他们给银子才会给得爽快。” 陆二公子：“……” 宁长平瞪着他道：“把你家里的金子、银子、珠宝首饰等等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 她的声音又娇又脆，听着十分可爱。 但是此时，再没有人觉得她可爱了。 陆二公子深吸一口气问：“你们只是来求财的？” 棠妙心回答：“对啊，我们就是来打劫的。” “你们不要怕，只要你们不反抗，乖乖地把所有银子全部拿出来，我保证不为难你们。” “但是如果你们想像刚才这样，想对我们动手的话，我们正当防卫的话，你们可能都会受伤。” 陆二公子：“……” 她都跑到他家里来抢劫了，她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她哪来的脸？ 棠妙心看着他问：“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服气？” 陆二公子深吸一口气道：“姑娘若只是求财，王府里你看上的东西，都可以直接拿走。” 棠妙心笑了起来：“你当我傻吗？王府里明面上的那些东西，能值多少钱？” “我可是听说了，王府有一处密库，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里面。” “只是密库十分隐密，等闲是找不到的。” “眼下黑灯瞎火，找东西太累了，不如你主动一点带我们去密库？” 密库这事是陆闲尘告诉她的。 只是她之前在平南王府做婢女的时候，身份低微，行动不便。 再加上当时情况太过危险，她就算是再贪财，也不至于不要小命，跑去找密库。 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王府的密库在哪里，那就用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去找吧！ 陆二公子听到这话十分意外，知道王府有密库的人不多。 他看着棠妙心问：“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棠妙心回答：“刚才就说了，来打劫的人。” 陆二公子：“……” 她这不是废话吗？ 棠妙心见他磨磨叽叽的十分烦人，便道：“来，给句痛快话，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陆二公子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她这听起来好像在跟他商量，但是从她问出这句话时，就是在逼他！ 他冷声道：“就算被抢，我也想做个明白人。” “只要姑娘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便将密库的方位告诉你。” 棠妙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长平啊，你说这世上怎么总有人一心找打呢？” 宁长平想了想后回答：“可能是他们皮痒吧！” “嫂子，需要长平动手吗？” 棠妙心点头，宁长平欢呼一声，身形如风一般就朝陆二公子掠去。 他身边的侍卫立即护着他，只是这样短兵相接，又有谁能拦得住宁长平？ 只是眨眼的功夫，宁长平便将陆二公子身边的侍卫全部撞开，一把将陆二公子拎到棠妙心的面前。 她拎过来的时候，想起宁孤舟说过，棠妙心有孕在身，不能有一丁点的危险，让她一定要照顾好棠妙心。 宁长平觉得自己要学着把事做周全，她怕陆二公子伤到棠妙心，直接咔咔咔几下，就把陆二公子的胳膊全下了。 陆二公子：“……” 他痛得惨叫出声，扣在手里的暗器也从他的袖袍里掉了下来。 宁长平愣了一下，踹了他一脚：“你这个坏人，还真的想要用暗器伤我们啊！” “你怎么那么坏了，对我们两个弱女子用暗器！有本事我们明着打啊！” 她说完动手拍了他一下，这一下子把陆二公子拍得五脏差点没移位！ 陆二公子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身后的人想要来救他，那些人全部被宁长平拍飞。 陆二公子看到这情景，知道今天怕是完了！ 这两个女子战斗力爆表，行事诡异，只怕是陆闲尘派来的。 他咬着牙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棠妙心觉得他这个阅读理解的能力比小学生都差，便道：“我方才已经说了，我们是来抢劫的。” “现在你在我们手里，就又多了个人质。”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要自愿带我们去找，还是我用点手段，你吃点苦头再带我们去找？” 陆二公子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了，咬着牙看着棠妙心道：“是陆闲尘请你们过来的？” 棠妙心虽然喜欢甩锅，但是这种锅不用甩在陆闲尘的身上。 她直接道：“什么陆闲尘？不认识，我们是替天行道的侠盗。” “你们定北王府之前敛了太多钱财，我们就是来打劫的。” 她的袖袍轻轻甩了一下：“你的性格太婆妈，废话太多，我不打算问你了。” 下一刻，陆二公子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他痛得缩成一团。 棠妙心问道：“你们谁知道密库在哪里？” 第1186章 不老实的人会挨打的哦 棠妙心看着他们道：“我数三声，你们要是不说的话，我就砍了他的手。” 谋士咬着牙道：“你放了二公子，我带你去找密库。” 棠妙心笑道：“请问你现在有什么底气跟我谈条件？” 她说完，直接拔刀在陆二公子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再啰嗦，就不是这么浅浅一道了。” 谋士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系在陆二公子的身上，他若出事，他们也完了。 于是他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得道：“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棠妙心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会意，伸手抓着陆二公子的腰带将他拎了起来。 众人：“……” 陆二公子这么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被宁长平拎着，就像是拎了只小鸡崽。 此时整个定北王府已经由棠妙心的亲卫完全控制。 棠妙心看着那个谋士道：“你可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哦！” “他的命现在就捏在你的手里，你可千万要听话。” 谋士点头道：“姑娘放心，我不敢拿二公子冒险。” 棠妙心微微一笑，便跟着那个谋士往前走。 他们走的方向是定北王妃曾经的住处。 因为定北王妃已死，里面的仆从都散了。 谋士看着棠妙心道：“我只知道王府的密库在王妃的住处，至于具体是哪个位置，我也不知道。” 棠妙心叹了口气道：“你不老实。” 她说完打了个响指，谋士便跟陆二公子一样痛得全身缩成一团。 棠妙心淡声道：“定北王当初发现定北王妃被前王妃缠身的时候，却还让她住在这里。” “这事就说不过去，不过既然到了这里，那我便四下看看吧！” 她知道定北王妃之前极为得宠，再加上野心极大，这里也许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棠妙心让两个亲卫看着谋士和陆二公子，她带着宁长平走了进去。 陆二公子和谋士此时虽然全身上下都痛得特别厉害，两人还是对视了一眼，他们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杀气。 定北王妃的住处暗藏着阵法，不懂的人闯进去，触发阵法后，必死无疑。 他们觉得只有控制了她们，他们才能有一条生路。 棠妙心和宁长平在屋子里看到了定北王妃的首饰盒以及她的小金库，这些东西她当即便让人全部抱走。 棠妙心在定北王妃的卧室里走了一圈后，就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这间屋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暗合五行八卦，是一处阵中阵。 这样的阵法不如第一城的护城大阵庞大精妙，却依旧精绝狠辣。 棠妙心对这阵法生出了兴趣，她按下一个机关，四周便响起了阵轰鸣声。 陆二公子和谋士的眼里便有了几分兴奋，这是机关触动的声音。 两人虽然痛得满头大汗，却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轰鸣声停下来时，屋子里的格局已经完全改变。 除了多了四五个房间外，还多了一条又黑又长的通道。 宁长平有些好奇地问：“嫂子，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回答：“这是一个阵中阵，设定得十分精巧。” “你跟在我身后，不要乱摸，也不要乱跑，这里面应该有非常厉害的机会。” 宁长平点头：“嫂子放心，长平最乖啦！” 她长于皇宫，知道好奇心这种东西最是害人，所以她的好奇心不强。 棠妙心一交代，她便乖乖听棠妙心的。 棠妙心走进第一间房间，那里放了一把椅子，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东西散发着一股怪味。 她虽然一眼就看出来这里很可能是定北王妃与人私会的地方，但是里面那些男女用的器具，她都没有见过。 她有些鄙视地道：“定北王妃玩得真够野啊！” 宁长平看不懂这些东西，捏着鼻子道：“嫂子，这里面的味道真大，真难闻！” 她伸手拿起一个圆圆的铁具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棠妙心看了一眼后，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轻咳一声道：“长平，那东西脏，放下。” 宁长平应了一声，却又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她便多看了几眼。 她仔细看了看后自言自语地道：“这东西怎么好像在苏乐天身上见到过？” 棠妙心：“……” 所以这丫头和苏乐天婚前到底尝没尝禁果？ 她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后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反而有些恶心。 她便拉着宁长平走了出去。 余下的几间房间，有的放着定北王妃衣物鞋袜等物事，有的则放满了各种毒药，还有一间放满了各色兵器。 并没有太过特别之处。 棠妙心和宁长平把房间挨着看了一遍后，便走上那条黑长的走道。 走道两旁没有灯盏照点，棠妙心便取来一盏油灯，顺着那条通道往前走。 通道整体是下沉的，里面有些潮。 通道两边各有好些房间，有的空空荡荡，有的摆着几尊青铜兽。 宁长平看到这情景有些好奇地问：“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房间。” 棠妙心越往里走，就越发现里面的格局不简单。 她走了半盏茶之后，依旧没有走到尽头，她回头一看，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 宁长平瞪大眼睛问：“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明明是在通道里走的，现在却像是进了一间房间。 棠妙心回答：“这是一个把八卦圆形的阵法，用直线的方式铺上。” “人进来之后，这座阵法就又会自行运转成圆形的阵法。” 宁长平一句都没有听懂：“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像很厉害。” 棠妙心笑了笑：“这是阵中阵，阵中再嵌阵，做这个阵法的人很厉害。” 宁长平问：“那嫂子能破阵吗？我们出得去吗？” 棠妙心点头：“阵是能破，就是有些麻烦。” “这种阵的阵眼一般都在阵的最深处，找到阵眼后，再将其破除，这个阵便又会回最初的状态。” “我有点好奇，这个阵法如此复杂，建在王府的地底下，到底想要保护什么东西？”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会不是会宝藏？” 第1187章 神秘的信件 棠妙心笑了起来：“不知道，但是反正我们人都来了，先看看再说。” “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肯定给他们搬光光。” 宁长平开心地道：“嫂子说的是！” 她其实对于金银珠宝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棠妙心喜欢，她也就跟着喜欢。 她们两人一人是武功好手，力大无穷，一人精通阵法，熟知机关。 这座大阵虽然十分厉害，里面有不少的杀机，却也困不住两人。 两人不说一路畅通无阻，那也差不多了。 她们越往里走，里面的机关就越是密集。 棠妙心觉得这阵法挺坑的，万一有宝物，迟些找人下来搬的时候怕有危险，她索性就一边走一边拆。 但凡她走过的地方，这些机关都毁了个七七八八。 在她们快到阵眼的时候，走过转角，便看见一间巨大的石室。 这间石室和其他的石室有些不同，更加宽大，更加雄伟。 棠妙心想着反正都到这里了，不如进去看看。 她让宁长平将石室的大门推开，便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巨大的石雕人象端坐了石室的一面墙，石象前放着一尊大鼎，大鼎的两侧放十余个箱子。 棠妙心看到石雕人象时觉得有些眼熟。 宁长平拉着她的袖子道：“嫂子，这雕象怎么那么像你？” 她不说棠妙心还不觉得，此时仔细一看，发现确实和她挺像的。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道：“这是谁把这人象雕在这里？” 这石雕人象肯定不会是她。 因为在此之前，她都没有来过戎州。 且这石象雕好看起来已经有了一些年头，起码得有十几年以上了，那时候她还没长大。 宁长平看着那人象忍不住拉着棠妙心的手道：“我怎么觉得那人象的眼睛在看我？” 她的胆子虽然一直不算小，但是终究是个女孩子，到了这诡异的地方，心里没来由地就会怕上几分。 棠妙心抬头看去，见那女子的眼睛果然转了一下。 宁长平将棠妙心的手抱得更紧了。 棠妙心却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她很快就想起来，当初她去第一城的时候，看到那只大孔雀时，也有同样的感觉。 要造成这种视觉效果，有好几种机关术可以达到。 第一城的那只大孔雀屹立于虎牢关前，是用来抵御外敌的。 这个人象立在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像是回应她的想法一样，四周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 棠妙心一听，就知道这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她们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按理来讲是不太可能触发什么机会。 但是如果只要进来就算是触发机会的话，那么这个机关的触发点就有点可怕。 宁长平问：“嫂子，什么声音？” 棠妙心飞快地在心里计算生门的位置，然后直接拉着宁长平躲到大鼎之下。 好在她们都纤瘦，巨鼎能将她们的身形挡住。 她们才躲好，无数的利箭就飞射而出。 刹那间，整间石室满是弩箭。 这些弩箭棠妙心也认识，她当初在第一城的枯叶寺里破阵时见过。 当时大阵启动，她九死一生，集程立雪和苏乐天三人之力，才将那个阵法暂停。 这个阵法比那个阵法要小上不少，但是威力却相差不多。 如果不是她见机得快的话，她和宁长平此时已经被射杀了。 宁长平见箭阵已经停了下来，她想要出去，棠妙心却拉着她：“先等一会。” 她的话音一落，外面的弩弓又露出来一批，又刷刷刷地射了一波。 宁长平：“……” 这里也太可怕了吧！ 那波机关，一直射了十波，才将里面的箭射尽。 整间石室，里面满是利箭，几乎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棠妙心拉着宁长平出来后，宁长平眼尖地发现，那个石象的眼睛已经空了。 宁长平问道：“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回答：“石象里的眼睛是这座屋子的阵眼，不过这个阵是个杀阵。” “阵眼无法毁掉，在石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时，它就会无差别攻击。” 宁长平咽了咽口水：“听不懂，但是好吓人。” 棠妙心听到她这句话笑了起来，温声道：“有我在，长平不用怕。” “这个阵困不住我，但是我对这里更加好奇了。” 她将石室再次打量了一番，发现屋子里有了不小的变化。 大鼎旁边的箱子被箭射开，露出了放在里面的东西，竟全是女子的衣物。 棠妙心拿出一件看了看，衣服的尺寸基本上和她的身材相近。 墙上也露出好些孔洞，每个孔洞里放了一颗夜明珠。 此时夜明珠的光华倾泻而下，将整间石室照亮，棠妙心才发现石室的顶端画的是星空。 这里的景象，再无一分方才的杀机，反而透着温馨的味道。 棠妙心有些好奇，拉着宁长平往石象的身边走了几步。 她们刚刚走到石象边，石象女子的袖袍里便落下一件东西。 宁长平要去捡，却被棠妙心拉住了：“小心有毒。” 宁长平想想刚才经历的一切，立即缩回了手。 棠妙心四下看了一番，没有再看到其他的机关，她伸手将东西取过来。 那是一个小巧的盒子，盒子是金丝楠木所制，看起来十分结实。 她将盒子往在手里端详了一番，没有发现上面有下毒的痕迹。 且这个形状的箱子也不可能暗藏机关。 棠妙心伸手拔了拔箱子的几块木板，很快箱子就散了架，直接弹开，露出里面的一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十分娟秀。 信上的称呼也让棠妙心吓了一大跳，因为上面一行就是她的名字“妙心”。 宁长平也惊道：“嫂子，这信里怎么会有你的名字？” 棠妙心比宁长平还想知道为什么。 她便往下看，信上清晰地写着：“我若有女儿，我想我会给她取名叫做妙心。” “不管是妙手仁心的寓意，还是运用之妙，在于一心，我觉得都会很适合你。” “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惊讶，同时会在心里猜测我的身份。” 第1188章 遥远又深沉的母爱 “你没有猜错，我就是你的母亲苏灵儿，你肯定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有一天会来这里？” “其实我也不确定你一定能来，只是我在给自己推衍命数和命格的时候，总会推衍出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 “这对我来讲，感觉有些玄妙，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一个人能推衍出自己往后发生的事，都有些不同寻常。” “我曾经为我自己的这份不同寻常而沾沾自喜过，觉得自己十分聪明。” “可是当一个人知道往后会发生的事情时，这个人的人生似乎也就变得没有期待。” “直到有一天，我推算出我以后会生一个女儿，我的女儿会在三岁时枉死时，我的心里就很能平静下来。” “我便试着为你做了不下千次的推衍，却发现不管我在生下你后，做出怎样的安排，你都活不下来。” “我当时便想，这或许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知道的太多了！我还想改变自己的命格。” “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女儿怎么能在那么小的年纪夭折？于是将所有的推演汇总，终于为你求得一条活路。” “只是我若是这么做的话，我需要付出一点代价，我可能会失去记忆，也可能会昏睡不醒。” “但是这些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女儿还活着，能幸福快乐的活着。” “于是我按你唯一活下来的方式往后推衍，知道你会来这里，我们想着，我们或许可以先用这样的方式见一面。” “墙上的那些机关，你就当做是娘欢迎你的到来送你的礼花吧，这种小机关肯定伤不到你。” “最后，你和九歌不要找我了，因为那时的我大概已经死了，若还没死的话，估计也不记得你们了。” “娘的妙心小可爱，不要怪娘把你生下来没把你送回第一城，也不要怪娘没有告诉你爹你的存在。” “因为那样的话，你是活不过三岁的那一劫，娘只想你好好活着！” “如今的你，一定变得十分漂亮优秀，已有一个疼爱你的夫君。” “你出生后，我估计我没办法给你留什么东西，这一次便一并给你吧。” “这里有我为你从定北王那里坑来的各色珠宝，希望你会喜欢。” “箱子里的衣衫是为你准备的，只是时间久了，可能已经旧了，不能穿了。” “娘亲最爱你啦！” 棠妙心看到最后眼圈泛红，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灵儿的信。 她之前曾经想过，苏灵儿在生下她之后，有能力要挟李氏将她养大，为什么不将她送往第一城？ 如今这一切真相大白时，她心里难受至极。 父母对子女的爱，深沉又浓烈。 宁长平跟着棠妙心把信看完，她瞪大眼睛道：“嫂子的娘亲太厉害了！” “这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我怕是都会以为是在骗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推衍之术？” 棠妙心轻轻吸了吸鼻子道：“有的，真正推衍术的高手，能往后推衍千年的江山命途。” 唐朝的推背图便是某位大能的杰作，预知了往后一千多年的历史。 她深吸一口气道：“只是这些推衍之术，大多不能推衍和自己有关的人。” “我娘那时还没有生下我，从严格意义来讲，我是虚无的，和她还没有关系，所以她能推衍。” “这种推衍之术，十分耗神，也十分伤身，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是……”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伸手轻轻擦掉眼泪，轻声道：“但是都挡不住我对她的心疼。” 之前关于苏灵儿的一切，都是她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故事。 都远不如这一封信来得震撼。 她不知道苏灵儿有没有推算出来她是来自异世的灵魂，但是就苏灵儿做下的这些事情，都令她感动异常。 宁长平伸手抱着她道：“嫂子别哭，等出去后，长平帮你找婶子。”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你之前不是说这边的事情一了就去找二哥，现在又要帮我去找我娘。” “长平到底要先去找谁？” 宁长平一听这话就开始纠结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棠妙心看到她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将眼角的泪擦净道：“逗你玩呢！” “等忙完了，你就去找二哥，我要回一趟归潜，跟我爹说我娘的事。” “找我娘这事，交给我爹去做。” 宁长平看着她问：“嫂子真不用长平陪你去找婶子吗？” 棠妙心深吸一口气道：“真不用，我们去看看我娘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宁长平点头。 棠妙心抬头看向石室里的女子雕像，知道这是苏灵儿的雕像。 这也是她们母女，第一次“见面”。 这样的见面有些特别，也有些单方面。 她有些心酸，有些难过，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找到苏灵儿。 不管苏灵儿是死是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棠妙心和宁长平走到苏灵儿的雕像后，两人看到了一扇暗门。 棠妙心将暗门打开，和宁长平一起傻了眼，眼睛差点没被晃瞎： 里面是一间约莫四五十平的房间，放满了各色金银珠宝！ 这些财物，棠妙心粗步估计，能价值至少百万两以上。 若是以前，她看到这些东西，只怕已经欢呼着冲了过去，大喊一声：“都是我的！” 可是此时她看到这些东西，感觉到了苏灵儿对她沉甸甸的母爱。 这些东西，苏灵儿说是从定北王那里坑来的，从时间线上看，当时的棠九歌还不是归潜之主。 定北王很可能都不是现在的这位定北王。 棠妙心伸手轻轻摸了摸这些宝物，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十分幸运，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宠爱她的宁孤舟，还有可爱的宁长平陪在身边。 她看完宝物后，又去前面看苏灵儿为她准备的衣衫。 如苏灵儿在信中所言，里面很多衣衫的线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已经断了。 但是隔着这么漫长的时光，她依旧能感觉得到那些衣衫的精致。 第1189章 孕妇的自觉 棠妙心的手轻轻抚过那些衣衫，眼睛又微微泛红。 她从未见过苏灵儿，却能感觉得到苏灵儿对她深沉而又浓烈的母爱。 这样的母爱让她动容。 若可以，她想在这里多呆一会。 只是她知道这里不能久呆，她们一直呆在里面不出去，外面只怕会闹翻天。 天亮之后，宁孤舟一定会追过来，他一来，她的身份就露馅了。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归潜的皇太女，皇太女带头打劫定北王府，这话说出去终究有些不好听。 她是个有节操的皇太女。 她将心绪整了整，又看了看那个雕像，然后便喊宁长平跟她一起从石室走了出去。 她出石室之后，又去了阵法的阵眼那里，那边就没什么东西了，只是一间十分普通的石室。 棠妙心过去将机关按下时，整个阵法就恢复如初，原本消失的通道露了出来。 从这里到定北王妃的房间，这样走过去，比来时近了很多。 她和宁长平出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定北王妃的宝库，里面放了很多值钱的东西。 这间宝库原本十分隐密，等闲不会被发现，却架不住阵法还原，将里面所有房间的屏障都隐去。 棠妙心看到定北王妃留下的东西，嘴角微微上扬，能得到这些东西，她就不虚此行了。 戎州的百姓虽然穷得叮当响，但是定北王府却富得让她意外。 门口的亲卫看到她们出来，松了一大口气。 其中一个道：“殿下再不出来，王爷就要砍我们脑袋了！” 棠妙心有些意外，问道：“王爷来呢？” 亲卫点头：“来了约莫有半刻钟了，他一听你和公主被阵法困住后，脸就黑了，这会正在审陆二公子。” 棠妙心：“……” 她一听说宁孤舟来了，心里就有些发毛。 以他最近略有些神经质的对她的紧张方式，就算这一路上没遇到危险，也会被他念叨。 更不要说，她这一次还被阵法困了一段时间，里面还遇到了一些危险。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以前那么高冷的宁孤舟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不想被他念叨，下意识就想逃。 她对亲卫道：“我和公主有点事，先回去了。” “一会王爷来了，你如实跟他说就好。” 亲卫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轻咳一声道：“王爷……” “你要是怕被罚的话，就说没见过我们。”棠妙心轻声道。 亲卫的表情更加复杂了：“王爷……” 棠妙心不想扭头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了黑着脸的宁孤舟。 她扭头看向亲卫，亲卫摊了一下手，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他刚才是在提醒她宁孤舟来了，只是都被她打断了。 棠妙心的内心有些复杂，这样直接被抓包，真的有点尴尬啊！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你有什么事急着要回去？跟我说说，我可以亲自送你回去。” 棠妙心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如何对付生气的宁孤舟，她还是有着丰富经验的。 她立即吸了吸鼻子，直接扑进宁孤舟的怀里，抱着他劲瘦的腰道：“王爷，我好想你。” 宁孤舟冷笑一声：“你想我？想我还明知道我在这里，自己溜走？” 他强忍着没伸手回抱她，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一路过来，看到棠妙心做下的事，整个人差点没炸。 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但是这样带着一千多人，就直接冲进了定北王府所在的城池。 她一路上用药迷晕守城的士兵，毒翻王府的精锐，打残陆二公子，孤身闯定北王府里复杂的阵法。 哪一桩哪一件都不是一个孕妇该做的事。 她做完了也就算了，一听说他来了，居然就想跑。 她以为她能跑到哪里去？ 棠妙心理直气壮地道：“我这不是溜走，是战略性撤退！” “王爷都来了，余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就好，我要回去养胎。” 宁孤舟：“……” 她这个时候记得自己还是孕妇，要回去养胎呢？ 他冷声道：“回去养胎？那你之前在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哦，孕妇也需要必要的运动，运动太少，对我和孩子都不好。” 宁孤舟被气笑了：“你带着这一千士兵连夜偷袭定北王府，你管这事叫做运动？” “对啊！”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别的孕妇运动一下，就是走走路，我不过是走得稍微远了一点点。”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我是归潜的皇太女嘛，我的身份摆在那里，自然不能和寻常孕妇一样。” “毕竟我当初怀小甜豆的时候，可是一个人从大燕跑到归潜，中途还被人休过。” “我当时一直被人追杀都没事，现在身边有这么多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事。” 她一说起这件旧事，宁孤舟就气短。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王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宁孤舟深吸一口气道：“妙心，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个孕妇！” 棠妙心挑眉一笑道：“我一直都记得啊，所以今天所有打架的事情，我都让长平在做。” “只是我的身份摆在那里，来了戎州，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要什么都不做，也就不配做皇太女了。” 她不提宁长平还好，她一提，宁孤舟立即朝宁长平看去。 宁长平一见宁孤舟的目光扫过来，立即撒丫子就往外跑：“我肚子疼，先去茅房！” 宁孤舟：“……” 她这借口，棠妙心用过好几次。 宁孤舟算是发现了，宁长平跟在棠妙心身边时间长了，跟着学了一堆破毛病。 只是宁长平觉得她现在走了，就不用挨罚了吗？ 天真！ 棠妙心捂着唇偷笑，宁孤舟看了她一眼，想给她一记暴栗，她立即就猫进他的怀里。 她软绵绵地道：“好困啊，让我靠靠。” 宁孤舟快要敲到她脑门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要不你抱抱我？” 第1190章 宝宝也很伤心 宁孤舟看了棠妙心一眼，她轻声道：“我做事，你还不知道？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之前我怀着小甜豆的时候，可比这危险多了。” “当时那样的情况我都能平安，今夜这事，对我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宁孤舟轻叹了一口气：“你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棠妙心勾着他的脖子道：“能啊，我要是不怕你担心的话，我就不是来打劫了，我早带着人踏平定北王府了。” “但是你今天凶我了，我现在情绪不太好，我觉得这事更加伤害我。” 她说完捂着肚子道：“宝宝现在也很伤心。” 宁孤舟：“……” 他知道她的有一堆的歪理，但是她每次说的时候，他又都无力反驳。 此时他听到她的这句话，还会下意识地去摸她的肚子。 他知道自己可能穷其一生，也没办法对她凶得起来。 他罚不了她，但是可以收拾宁长平。 最终，他轻叹一口气道：“你往后能不能安分一些，不要到处乱跑？” “长平太过冒失，真出了事，她兜不住。” 棠妙心觉得他说这话，是他的妥协，十分不容易。 她乖巧地答应：“好的，我听你的。” 只要他此时不板着脸凶她，让她再说一百句好听的话哄他，都是可以的。 宁孤舟听到她这话轻轻叹了一口气。 时间长了，他还能不知道她？ 她每次答应得挺好的，一转身就能忘个干净。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棠妙心朝他微微一笑：“一直都记得的。” 她怕他扯着这事不放，便道：“我这一次挺庆幸我来了定北王府，我在里面发现了我娘亲留下的信。” 宁孤舟有些意外，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直到今天才知道，我娘为我付出了很多。” 她说完把苏灵儿的信给他看，他看完后眸光深了些：“岳母既然在多年前能算到你会来定北王府。” “我觉得她应该也能算得出来其他的事情，她这推衍之术，真的太厉害了。” 棠妙心点头：“她的推衍之术虽然很厉害，但是这种术法，终究泄露天机，自身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更不要说她为了让我活下来，想尽了法子。” 因为这件事，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她的穿越不是偶然，而是苏灵儿用了某些法子，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她想起她刚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事情，当时年纪小，有好几次险些丧命。 若不是她有着成年人的智商，根本就不足以应付那些事情。 或许她和这具身体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灵儿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这些都只是猜测。 但是不管她是不是苏灵儿生的，她都能感觉到苏灵儿浓烈的母爱。 宁孤舟轻拥着她道：“岳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 “她若能算到你在找她，一定会早做布置，让你找到她。” 棠妙心却远没有宁孤舟这么乐观，从某种程度来讲，苏灵儿和行为是为她逆天改命，这事一定会承受极大的代价。 在这种情况，苏灵儿能活下来的概率不大。 她轻轻吸了一下鼻子：“你说得对，我娘亲那么厉害，绝不会轻易死掉。” “更不要说，我和她还没有正式见面，她一定会想办法见见我。” 宁孤舟轻拥着她道：“你一定能找得到你娘亲的。” 棠妙心的眼睛眨了眨：“你不要光用嘴说话，你得拿得出实际行动来支持我。” “如果我要像你要求的那样，天天老老实实地呆着，肯定会错过我娘留下的线索。” 宁孤舟：“……” 他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又在变着法子给自己谋福利了。 果然，她下一句话就是：“所以你以后不能总拘着我，万一我娘在某处给我留下什么线索呢？” 宁孤舟轻轻叹了一口气。 棠妙心想起苏灵儿还给她留了很多金银珠宝，她得让人拉走。 于是她便将亲卫喊过来，让他们准备各种工具去里面拉东西。 她带过来上千亲卫，这些人都是精锐，去里面把东西搬出来不难。 棠妙心忙完这些，又拉着宁孤舟的胳膊道：“但是我也答应你，往后我去哪都喊你陪着，可好？” 宁孤舟看着她不说话。 她接着他的手晃了晃：“好不好嘛！” 宁孤舟闭了闭嘴，无奈地道：“你说好，那便好，我听你的。” 关键是他要不听她的，她总能弄出一堆事情，还不如由他来跟着，至少她的安全能得到保障。 棠妙心踮起脚美滋滋地亲了他一口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宁孤舟听到这话已经麻了：“管你的时候，你说我是最坏的。” “由着你的时候，我就成最好的了，棠妙心，你真的太善变了。” 棠妙心嘻嘻一笑：“我这不是善变，我这是在教你学会如何尊重别人的意见。” 宁孤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已经不想说话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想笑，又换了个话题：“你审陆二有审出什么来吗？” 宁孤舟回答：“算是审出来了一点东西，是关于王府这个机关的。” “定北王妃的住处原本是上一任定北王住的地方，是王府最重要的地方。” “这一任的定北王宠她宠得厉害，就把这个院子拔给她住。” “她住进来之后，就找了几个精通阵法的高手，把这阵法做了一些调整。” “只是这个阵法太过高深，定北王妃找的那几个阵法高手，曾试着闯过，都被里面的机关射杀。” “自那之后，他们只敢用最外围的几个简单房间，定北王妃把她值钱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棠妙心刚才在里面的时候，确实有看到一些尸体，那些尸体估计就是那些闯阵的人留下的。 这个阵法集合了好些阵法元素在里面，里面还蕴含了好些杀阵，十分复杂。 学艺不精的阵法师进来，很容易被里面的阵法绞杀。 她问：“他有没有说那个阵法是谁布下的？” 第1191章 真的只是打劫 宁孤舟淡声道：“还没来得及问，你要感兴趣你去问他便是。” 棠妙心拉着她的手道：“走，我们一起去问。” 宁孤舟看了一下已经蒙蒙亮的天空，对身边的亲卫道：“你们去南面把定北王留下的密库端了。” 众亲卫应了一声，棠妙心有些意外，他居然知道定北王府密库的位置？ 宁孤舟看着她道：“我从陆二的嘴里，打听到了定北王密库的位置。” 棠妙心：“……” 她问了陆二公子那么久，还用了非常厉害的毒，那货都没能说实话。 宁孤舟对他做了什么，以至于他什么都说了？ 她挺好奇的，却在见到陆二公子的时候就知道了答案： 他此时已经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浑身是血，身体还一抽一抽的。 她扭头看向宁孤舟，他面无表情地道：“他刚才试图蒙骗我，我只能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 棠妙心看了看陆二公子的样子，觉得宁孤舟这已经不是给他了颜色看看了，而是给了他很多颜色。 因为陆二公子的脸上有青有紫，还有鲜红和暗红的血。 陆二公子原本就中了她的毒，已经痛苦不堪。 宁孤舟过来发现棠妙心被困进了阵中，心急如焚，下手自然就会重一些。 他不像棠妙心那样只是威胁，没有下重手，而是一根一根地捏碎了陆二公子的手骨。 如果棠妙心还不能平安出来的话，他可能就会把陆二公子其他的骨头也捏碎。 棠妙心蹲在陆二公子的面前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在我的面前耍心眼，你偏不听。” “我来定北王府真的只是求财，不想见血，现在好了，你把你自己弄成这样了。” 陆二公子平时养尊处优，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他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样子，眼里满是震惊，咬着牙问：“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可能平安从阵法里出来？” 棠妙心冲他微微一笑：“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居然到现在还在问我这个问题。” 她淡声道：“现在，我问，你答，若有一个字的假话，就捏碎你一根骨头。” 陆二公子抖了抖，他以前虽然不至于胡乱杀人，对于人命却也没有多少敬重。 在他的眼里，戎州所有百姓的命都是捏在他手里的，他可以对他们做任何事情。 所以，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虐杀个把人，他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可是当他从施暴者变成被施暴者时，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最可怕是，定北王和定北王妃都死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他哆嗦着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问道：“定北王妃房间下面的阵法是什么时候建的？是什么人建的？” 陆二公子回答：“那个阵法在我出生前就有了。” “我听我父王说起过一次，说那个阵法是在他继任王位之前我祖父找人建的。” “至于建造者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从别处请过来的一位大能。” 关于那件事情，定北王在提起的时候，似乎有些生气，脸臭的。 他再往里细问的时候，定北王就什么都不说了，只说那里十分危险。 他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好奇往里面闯过，差点死在里面。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进去。 因为吃过这个亏，所以他对那里一直是退避三舍。 他对棠妙心能从里面全身而退的事情，十分意外。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没有撒谎。 至于陆二公子说的那位请来的布阵法的大能，大概率是苏灵儿。 这也就意味着，当年苏灵儿来定北王府的事情，可能只有定北王和定北王妃知道。 当初苏灵儿应该狠狠坑了定北王府，以至于定北王多年后说起这件事情，依旧十分恼怒，不愿意多提。 棠妙心想到这个可能，有些好笑，又有些遗憾。 若在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死之前，知道苏灵儿来过定北王府的事情，还能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 如今他们都死了，她就算想要问苏灵儿的事情，也已经问不到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从包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陆二公子的嘴里。 他有些惊恐地问道：“这是什么？” 棠妙心淡声道：“解药，我说过，我是来打劫的，不是来要人命的。” “这药吃完，你身上的毒就解了。” 陆二公子听到这话有些难以置信。 她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居然真的只是为了打劫？ 棠妙心看到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轻撇了一下嘴，仿佛看到了第二个陆闲尘。 她此时没有跟他多加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他后续还会迎接好几个暴击。 但愿他能承受得住。 棠妙心对身边的亲卫道：“没有去搬宝库的人，把王府所有值钱且好带走的东西，统统带走！” 陆二公子：“……” 他们有了密库里的宝物居然还不罢休，还打其他东西的主意，真的太过分了！ 只是此时的他，敢怒不敢言。 这一次，他见识到了他们的手段，他敢反抗，他们就真的敢杀了他！ 似乎在他们的眼里，他这个定北王府的二公子，什么都不是！ 众亲卫听到棠妙心的话时应了一声，然后四下散开。 王府里那些大件的东西是搬不动的，但是值钱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金银等物，都是小件。 这些东西，要带走，并不难。 棠妙心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有这些军队出来的精锐帮着抢劫，很快就将定北王府的几个密库搬空。 再顺便把定北王府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洗劫一空。 棠妙心遵守她的诺言，只求财，不伤人，除了那些反抗的侍卫外，其他人基本上没有人受伤。 但是就算如此，也依旧把定北王府的众人吓得够呛。 棠妙心一行人走后，整个王府就恢复了安静。 谋士把陆二公子扶起来后，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定北王府，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整个王府看起来肉眼可见的破败了不少，之前那些装点门面用的宝石也被人抠了下来！ 第1192章 谁如此大胆？ 这群人抢劫的方式十分专业，用掘地三尺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 被洗劫过的定北王府整个就剩个空壳，看起来十分惨淡。 陆二公子之前想着要用王府密库里的那些财物，寻找机会继续造反。 现在那些财物被人洗劫一空，他就算想要造反都没有银钱的支撑，往后的日子只怕会十分艰难。 他心里顿时沮丧至极。 到此时，他隐约觉得，属于定北王府的时代可能已经过去。 他后续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让定北王府重新崛起。 只是事实证明，他想的还是太美了些。 棠妙心一行人走了不到两个时辰，陆二公子还没将王府整理妥当，陆闲尘就带着兵马打过来了。 陆二公子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蒙了一瞬，因为陆闲尘来得太快了！ 他当即道：“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陆闲尘拦在城外，不能让他进来！” 前来报信的士兵苦着脸道：“可是世子已经进城了。” 陆二公子：“！！！！！” 他怒道：“他怎么那么快就进了城？” 报信的士兵道：“那是因为之前抢劫的那波人对守城门的士兵下了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棠妙心给他们下的药略有些重，够他们晕上三天三夜了。 此时药效还没有过，他们的战斗力一成都没有恢复。 在这种情况下，陆闲尘攻城，就如入无人之境。 陆二公子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伙劫匪才抢完，陆闲尘就打过来，这事摆明了不简单。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该怎么办？ 谋士一看这种情况，头都大了，在旁劝道：“公子，我们快走吧！” “眼下王城守不住了，但是你却不能出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陆二公子咬了咬牙，他看了一眼破败的王府，一时间心里生出了几分悲意。 他原本是王府里最受宠的公子，是要继任定北王的。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他不但被人打断了手，还失去了他的地位和尊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我们走！” 只是他才说完这句话，就听得四周响起了马蹄声。 一个小厮匆忙跑过来道：“二公子，我们被包围了！” 陆二公子的脸色灰败。 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陆二公子回头，就看见陆闲尘带着一队兵马冲了进来。 陆二公子看到陆闲尘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不过一个多月没见，陆闲尘的气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此时的陆闲尘再没有之前的畏缩之气，整个人似乎还带着几分凌厉的杀气。 陆二公子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一直看不起的陆闲尘，手里已经染了血，磨炼出来了。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莫明还有几分王者的霸气。 这样的陆闲尘，再不是之前的陆闲尘了。 陆闲尘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二公子道：“二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二公子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咬着牙道：“陆闲尘，就算你的定北王府，你也是王府的千古罪人！” 他作为定北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培养，野心不小，能力也勉强过得去。 对于陆闲尘被国主收归麾下的事情，他是知晓的。 定北王被任命镇守戎州之后，不知道从第几代开始，就生出了谋反之心。 他们的目标是成为归潜的主人，现在陆闲尘投靠了国主，在他看来，陆闲尘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 陆闲尘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我是千古罪人？真是好笑。” “可惜的是，这世间的事，从来就是成王败寇！” “你说我是千古罪人，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千古蠢人。” 他在见识过棠妙心的手段后，就知道定北王府造反的事情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笑话。 棠妙心有这样的手段，国主的手段只高不低。 就他们这种水准，想要造反成功，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惨的结果，是定北王府彻底覆灭！ 对陆闲尘而言，定北王府兴盛的时候，他差点被定北王妃这伙人弄死。 现在的他，不过只是想要好好活着罢了。 如今的结果，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陆二公子在那里骂骂咧咧：“你这个蠢货，你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父王和母妃！” 陆闲尘笑了起来：“你这么想见父王和母妃啊，别急，我一会就送你去见他们！” “至于我的话，父王和母妃都是你的，与我无关。” “我会努力活得久久的，可能等他们投胎转世了，我还活着。” “如果我死了他们还没有投胎转世的话，我一定要暴打他们一顿！” 他对定北王和现任定北王妃只有恨。 至于他的母妃，他相信她看到他做下的事情，一定会十分欣慰。 他骑在马上看着定北王府，他心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骄傲。 他终于成了戎州的王了！ 从今往后，他再不需要看定北王妃手下这一伙人的脸色了！ 只是他看了看，觉得定北王府有些不对劲，整个王府似乎暗淡了不少。 于是他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才发现，王府用来装点的宝石全不见了。 于是他走到陆二公子的身边，冷声道：“你也太无耻了！” “知道自己守不住王府，居然连王府的宝石都抠了下来！” 陆二公子之前一直怀疑那些来抢劫的人，是陆闲尘的人，可是此时看到他的表情，又觉得不像。 他便道：“昨夜有人进王府打劫，把王府扫荡一空。” “王府丢的东西，何止宝石，王府密库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丢了。” 他说完举起自己刚包扎好，还渗着血的手道：“他们还捏碎了我的手。” 陆闲尘听到他的话时，第一反应是他在胡说八道。 可是当陆闲尘看到他的手时，陆闲尘就沉默了。 陆闲尘了解陆二公子，这货平时身上有一点伤，都要嗷嗷乱叫，怕痛的不得了。 且放眼整个定北王府，没有人敢伤陆二公子。 他问陆二公子：“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敢进王府抢劫？” 第1193章 悲催的新定北王 陆二公子看到陆闲尘震怒的样子，心里十分快意。 就算陆闲尘得到了定北王府，现在的定北王府也不过是个空壳子。 陆二公子的心情一好，就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如实对陆闲尘说了。 陆闲尘听完后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棠妙心和宁长平来抢劫的时候，虽然都蒙了面，但是她们行事的风格完全暴露了她们的身份。 陆闲尘当初都被宁长平按在地上打过，对于她的暴力他再清楚不过。 至于棠妙心，那就更不用说了。 她行事的方式，陆闲尘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他只是有点想不明白，棠妙心为什么要抢劫王府？ 她已经是皇太女了，根本就不缺那点银子。 他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去找她把银子要回来？ 陆二公子看着陆闲尘道：“你认识那两个女劫匪？” 陆闲尘知道棠妙心来抢劫既然是蒙了面，那大概是不想让他认出来的。 他要点明她的身份，她若知道这件事情，只怕会狠狠地收拾他。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对她有着天然的畏惧。 只是她下手也太狠了，把王府抢成这副样子，让他怎么办？ 她好歹给他留一点啊！ 他轻咳了一声后道：“不认识。” 陆二公子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你不认识？”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戎州哪里还有这么一支厉害的军队！” 陆闲尘白了他一眼：“整个定北王府，这些年来一直在坐井观天，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了！” “王府上下，就没有一个人能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天天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就是个屁！” 陆二公子还想要再说什么，陆闲尘却没了耐心，直接对身后的侍卫道：“把他抓起来，然后砍了。” 陆二公子听到这话大惊道：“陆闲尘，你疯了吗？我是你弟弟！你居然要杀我！” 陆闲尘冷笑一声：“你是我弟弟我就不能杀你呢？” “当初你派了好几波杀手来杀我，我命大才活了下来。” “如今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不杀你，难不成还等着你壮大实力后来杀我吗？” 他说到这里眼里有了一抹狠辣：“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这些年来，他被他们欺负惨了，如今他翻身了，自然不会再留着陆二公子。 陆二公子破口大骂，陆闲尘摆了摆手，立即就有人将陆二公子的嘴捂住，将他拖了下去。 他带过来的人马，将整个定北王府全部清理了一遍。 陆闲尘自己也把王府内外全逛了一遍。 他越逛越头疼，越逛越心塞。 原因无他，王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趁四下无人时问书秀：“你能不能帮我去殿下面前说说好话，让她还我一点银子？” “否则的话，王府里一穷二白，我以后怎么为殿下做事？” 书秀刚才把陆闲尘和陆二公子的对话全听了去，她听到这话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刚才说什么？” 陆闲尘愣了一下。 书秀接着道：“你该不会是怀疑那两个蒙面的劫匪是殿下吧？” 陆闲尘轻声道：“不是她还能是谁？” “我哪知道。”书秀十分淡定地道：“但是劫匪绝不可能是殿下。” 她说到这里看着陆闲尘道：“殿下的身份何等尊贵，又岂会自降身价，扮作劫匪来抢定北王府？” 陆闲尘：“……” 这话听着是有道理，但是这事不适用于棠妙心。 她虽然是归潜的皇太女，但是就她的行事方式，真的没有半点皇太女该有的样子。 他轻咳一声道：“你说得对，但是如果不是殿下，戎州地界上，谁还有这样的能力？” 书秀的眉梢微挑：“这事就得靠你去查了。” “戎州的地面出现这么厉害的劫匪，你作为新上任的定北王，自然要荡平戎州其他的各方势力。” “这件事情做好了，对于稳固你的地位很有帮助。” 陆闲尘：“……” 这事这么一想，好像也行。 他之前就想做这事，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现在这事倒是一个现成的理由，只是…… 他轻咳一声道：“可是我现在手里没有银钱，如何能调动兵马？” 书秀朝他微微一笑：“你现在是定北王，这事就当做是你成为定北王后的第一个考验吧！” 陆闲尘：“……” 这样的考验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要！ 书秀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道：“能不能稳固下戎州就看你的本事了。” “如果你要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话，国主应该就会撤掉定北王府，换成朝廷的官员来执掌戎州。” “毕竟对国主而言，由谁来执掌戎州都是可以的。” “由朝廷的官员来执掌，还不太会出现造反这一类的事情发生。” 陆闲尘：“……可是，殿下说好要扶我做定北王的！” 书秀笑了笑：“殿下已经兑现她的诺言了，你现在已经是定北王了。” “至于后续守不守得住，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陆闲尘：“……” 他莫名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但是这事从本质上讲，又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之前心心念念想要做定北王，可是他现在成了定北王，好像这个位置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但是如果他不做定北王的话，他又还能做什么？ 他想哭！ 莫离在旁道：“你换个角度想想，你就会舒服不少。” “如果不是那几个劫匪厉害，帮你打晕了守城门的士兵，你要凭自己的实力打进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你打进来，只怕陆二也把王府搬空了，留给你的也是一个空壳子。” 陆闲寺看了莫离一眼，突然发现莫离居然会安慰人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 莫离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莫离会安慰他，不过是觉得他实在是被棠妙心坑残了，实在是可怜。 但是陆闲尘如果没有遇到棠妙心，他估计早就死在定北王妃的手里。 从某种程度来讲，陆闲尘还是赚到了。 陆闲尘也只能这样想，自己安慰自己…… 第1194章 想娶她得先下聘 陆闲尘彻底控制住定北王府后，便将定北王妃生下的那些子女全部杀了。 原因很简单，那些人大概率都不是他的兄弟姐妹，而是定北王妃和其他男人生的。 至于定北王其他侧妃妾室生下的子女，陆闲尘没有为难他们。 因为他们之前的处境，从某种程度来讲，和他是十分接近的。 都是苦命的人，没必要为难他们。 虽然他觉得他这个定北王当的可能不如原本的定北王风光，但是他至少没有生命之忧。 往后也不会再有人不长眼地来欺负他。 与此同时，陆闲尘对外发布的了围剿叛党山匪的命令，打算彻底剿灭定北王妃的残党。 至于那些曾经和定北王妃有染的将领，陆闲尘逮着一个就杀一下，十分果断。 他跟着棠妙心的这几个月，对整个定北王府有了全新的认知，与此同时，他也长进了不少。 书秀和莫离在旁看着，对于陆闲尘这样的变化，他们还算满意。 如今陆闲尘走上了正轨，余下的事情他们就不会过多干涉。 书秀知道，陆闲尘跟他们一起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基本上不太可能再生出异心了。 这货往后应该都会老老实实地守在戎州，为归潜镇守北面。 莫离趁陆闲尘不在，轻声对书秀道：“我觉得这小子有点惨。” 书秀笑了笑：“他这不叫惨，他应该庆幸他还有价值，要不然他已经死了。” 她跟在齐剑兰身边多年，见多了权谋和手段。 居高位者，看的是全盘，感情这种东西虽然会有。 但是如果一个人能力不够，明智的当权者，是绝对不会扔个废物到关键的位置。 陆闲尘虽然有些废，但是最近成长的还不错，再加上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他能名正言顺地继任定北王，能名正言顺地打理戎州。 但是如果他后期的能力跟不上的话，被除爵罢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书秀和莫离这几个月来一起和陆闲尘在一起，虽然觉得他有一身的毛病，却也有他的长处。 她能帮陆闲尘的，就是让他自己立起来，守好戎州，往后不至于有太悲惨的下场。 莫离想的明显没有书秀这么深远，但是他最近也有不小的长进。 他想了想后道：“也是，否则王妃肯定废了他。” 书秀轻笑了一声：“殿下仁厚，她行事虽然看着有些不靠谱，却总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式。” “她劫了定北王府，用这些银钱重建戎州，总好过留给陆闲尘享受。” “这事算是殿下给陆闲尘的另一种敲打吧！” 莫离挠了一下头，他觉得书秀跟在棠妙心身边的时间还是短了点，不知道她有多贪财。 他觉得，棠妙心劫定北王府的时候，大概率并没有想那么多。 毕竟她之前就曾说过，她要组织一支队伍，抢劫六国的权贵。 这事他之前觉得风险有点大，不太能实现，现在看看定北王府，他觉得她或许真能做得到。 只是这事他觉得还是不跟书秀说好，省得破坏棠妙心在书秀心里的形象。 于是他点头道：“你说得对！” 他说完又拉了拉书秀的衣袖：“定北王府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方才还淡定从容的书秀，听到莫离的这句话，脸便微微一红。 她轻声道：“这事不急。” 莫离看着她道：“你不急我急！” “我想早日把你娶回家。” 他看到了她的优秀，天天担心她被别的男人拐走。 书秀听他说得如此直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王爷和殿下都还没有成亲，你急什么？” “等他们成亲之后，我们再成亲。” 莫离：“……” 莫离：“！！！！！” 宁孤舟可是在棠九歌的面前许下要以大燕江山为聘，也就意味着要打下大燕之后，才能和棠妙心成亲。 打下大燕江山，时间绝对不会短！ 别的不说，就他们收服戎州，前前后后就花了好几个月，打下大燕的时间只会比这个更长！ 他一想到这事，脸就成了苦瓜脸。 他看着书秀道：“不能再早点吗？” 书秀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想笑，只觉得他真是骨子里都透着憨，可爱得紧。 她抿着唇道：“就算我们要成亲，你也得按步骤走吧！” “我虽然家中已无长辈，但是却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哪里是你张嘴说娶，我就要嫁给你的？” “纳名、下聘、问期等等成亲的流程，你总归都补齐吧！” 她说完轻笑了一声，扭头就走。 莫离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终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冲书秀离开的方向喊：“所以你的意思是婚期由我自己来定吗？” 书秀在屋子里听到他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憨货还不算憨到家，此时终于开了一点窍。 他说他想早点将她娶回家，她又何尝不想早点嫁给他。 他总是问她，他们何时能成亲，她是女子，这个问题让她如何回答？ 答的时间太短，显得她不够矜持，时间太长，她等的也心焦。 这货难道不知道，成亲这种事情，总归得男子先上门提亲，然后再一步一步商议后续的事情。 他们都没有长辈，这些事情其实不太需要商议什么，只要他们自己点头就好。 她之前已经暗示过他几回，他却完全没能接收到她的信号。 今天把话说白了，这个憨货，才总算想明白成亲这事，需要男方主动提亲。 莫离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我现在就能提亲吗？” 书秀：“……” 她刚才白表扬他了！ 她在房里道：“提亲是要媒婆的，你自己一个人上门来提亲，算什么？” 莫离再次挠头：“可是这里哪里有媒婆啊？” 书秀不想理他了，憨到他这样真的是够了！ 莫离因为她这句话纠结得不行，他想去找陆闲尘帮忙。 此时定北王府百废待兴，陆闲尘忙得团团转，哪里有空去管他的事。 莫离好不容易逮到陆闲尘，问他哪里能找到媒婆。 第1195章 挖墙脚的陆闲尘 陆闲尘一脸震惊地道：“你和书秀不是一对吗？你们还没有定亲吗？” 莫离摇头，陆闲尘乐了：“没定亲好啊，我现在就去找人说亲，求娶书秀姑娘。” 莫离：“……” 莫离：“！！！！！” 还有陆闲尘这种这种挖墙脚的？ 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怒道：“书秀是我的！” 陆闲尘笑道：“你们都没有定亲，书秀姑娘怎么可能是你的？” “我现在是定北王了，我还缺一个王妃，我觉得她就挺合适的。” 他是真的觉得书秀很厉害，她要是愿意嫁给他，便是娶了个强大的贤内助，往后诸多事情不需要他操心了。 且他也不用担心如何和棠妙心相处，毕竟书秀原本就是棠妙心的人，能在棠妙心的面前为他说好话。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莫离实在是没有想到，他来找陆闲尘帮忙找媒婆，这货居然就生出这样的心思。 他顿时就觉得压力很大。 毕竟陆闲尘就算是再挫也是定北王，而他不过是宁孤舟身边的一个小侍卫。 抛开其他的因素，两人在身份上天然就差了一大截。 稍微势利一点的姑娘，应该都会选陆闲尘。 莫离气的不行，挥着拳头就要揍陆闲尘。 陆闲尘身边如今已经有好几个侍卫，他们的身手还不错。 莫离虽然能把他们打败，但是也需要时间，陆闲尘看到他们动手，哈哈一笑，带着人就跑了。 只是他没有跑远，就被书秀一拳打趴在地：“你欺负莫离有意思吗？” 陆闲尘是有些怕书秀的，此时挨了打，他的脑子也就彻底清醒了。 书秀是什么样的人物？是无论武力还是智力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人物！ 他忙道：“我没欺负莫离，就是逗逗他！” 书秀“呵呵”一笑，半蹲在他的面前道：“刚才你说你想娶我？” 陆闲尘对上她那张清秀的脸，冰冷的眼，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凉了。 他轻咳一声道：“姑娘聪慧优秀，又哪里是我能配得上的！” 书秀冷笑一声：“那你这是要去哪？” 陆闲尘有些支吾地道：“我……我这是去给莫离找媒婆，帮他向你提亲。” 书秀一双清丽的眼目直勾勾地盯着陆闲尘看。 他忙道：“我对天发誓，我对姑娘绝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我就是逗一下莫离而已。” 书秀的眉梢微挑，眼里染了几分冷意，轻哼一声道：“你没有这种心思最好，有了我也不怕。” “你觉得你成为定北王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但是你这个定北王在我的眼里真不算什么。” “我能把你扶上这个位置，也能将你从这个位置拉下来，你信不信？” “我信！”陆闲尘对这事一点都不怀疑：“姑娘饶命！” 他见识过书秀的手段，他真不是书秀的对手！ 书秀看到他这副怂样，懒得跟他计较，淡声道：“有的玩笑可以开，有的是绝对不能开的。” “你现在过去给莫离道歉，若让我发现你再欺负莫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闲尘一向能屈能伸，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莫离此时也把陆闲尘的几个侍卫打趴下赶了过来。 他看到蔫头耷脑的陆闲尘顿时就乐了。 他伸手就给了陆闲尘一记脑瓜崩：“看把你能耐的！” 陆闲尘捂着脑袋道：“你不要太过分啊！” 书秀在旁轻咳了一声，陆闲尘忙道：“你只要不太过分，我都没有意见。” “你和书秀姑娘是天生一对，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个玩笑开得不是太恰当，我向你道歉。” 莫离看到陆闲尘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书秀的意思。 他的心里顿时甜滋滋的：“书秀是我的，绝不是你这种怂货能抢走的！” 陆闲尘笑着道：“你说得对！” 他心里却极度不以为然，就莫离这副狗样子，他是真没放在眼里。 只可惜书秀喜欢莫离，对莫离还护得紧，他就算有其他的心思，此时也只能先收起来。 他觉得莫离的命真好，能遇到书秀这么优秀的女子。 也不知道书秀看上莫离什么，居然这样维护他！ 棠妙心回到她的住处后，看着屋子里堆满的各色珠宝和金银等物，她的心情就很好。 这一次定北王府之行，比她预期的顺利，收获也更多。 她知道现在的戎州穷得叮当响，再加上她之前许诺那些士兵的银钱，也是需要兑现的。 她决定除了苏灵儿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外，其他的都用做军费和戎州的重建。 定北王府这些年来趴在戎州百姓身上吸血，用定北王府的财产反哺他们，再合理不过。 她虽然喜欢银子，但是却有自己的底线，什么样的银子能拿，什么样的银子不能拿，她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 她扭头对沐云修道：“这些东西由你来筹分配，务必最大程度能让百姓受益。” 沐云修看到屋子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时，他的心情极度复杂。 陆闲尘回到定北王府后，沐云修去过一次定北王府。 他去的那一次，心情也极度复杂。 他因为之前常去定北王府，所以对里面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因为熟悉，所以他一进去，就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定北王府秃了。 这个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秃，但是整个定北王府都暗淡无光了。 再没有之前的高贵和趾高气扬。 也直到那个时候，沐云修才算是真正明白宁孤舟那天急匆匆赶过去的真正原因了： 宁孤舟根本就不是担心棠妙心，而是怕棠妙心搬银子累着，他过去帮忙！ 沐云修和棠妙心共事时间长了之后，就发现这位皇太女殿下真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行事的风格，真的是一绝！ 他此时听到棠妙心这句话，便问：“殿下去打劫定北王府，是为了将里面的银钱拿出来分给百姓吗？” 棠妙心最初去定北王府打劫的目的其实就是看上了他们的银子。 她想的是能不动用归潜国库就不动用，用戎州的银子解戎州的之难，就是最合适的方式。 从本质上来讲，她想的事情是和沐云修的话也算是接近的。 第1196章 皇太女的格局 棠妙心便点头道：“没错，定北王府连同戎州的世家大族，这些年来算是将戎州的百姓搜刮一空。” “百姓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我若是没看到也就算了，看到了总归得尽一下皇太女的责任。” “陆闲尘行事的方式多少有些抠索，这事还不如我自己动手。” 沐云修听到这话朝她轻轻一揖：“殿下心系黎民百姓，是归潜之福！” “我在这里，代戎州的百姓，谢过殿下！” 定北王府这些年来攒下不少的金银，百姓生活却十分困苦。 再加上这一场战乱，让整个戎州元气大伤，如今的戎州，处处都需要银钱。 沐云修之前也曾为这件事情担心，他没有想到的是，棠妙心去一趟定北王府就把这事解决了。 至于陆闲尘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沐云修觉得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陆闲尘这一任定北王，已经不再是戎州的土皇帝了。 如今陆闲尘手里的那些兵马，有一大半都直接听命于棠妙心。 有这个大前提在，陆闲尘根本就掀不起什么浪来。 棠妙心笑了笑道：“这事不用谢我，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 她在皇太女这个位置上久了，也就越来越能感觉到属于她的责任。 一个侍卫进来道：“殿下，定北王求见。” 棠妙心知道陆闲尘这两天肯定会来找她，当下便道：“让他进来吧！” 她这几天住王城一个大臣的府里，那位大臣因为没有站对队，被定北王妃杀了。 陆闲尘进来的时候，看到里面的金银珠宝眼睛都直了！ 他虽然猜到棠妙心就是抢定北王府的劫匪，但是他没有证据。 现在看到这些东西，他就能完全确定了：真是她！ 他的表情一时间十分复杂，他行过礼后道：“殿下，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棠妙心回答：“我之前就上书给我父皇，说戎州穷困，让他拔些银子过来重建戎州。” “我父皇便让人送来了这些东西，我估摸着重建戎州也够了。” 陆闲尘：“……” 她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 他都认出来了，是上面左边的那颗红宝石，之前就嵌在王府门口正中间的柱子上。 现在她一张嘴，就成了朝廷拔过来的东西，真的是…… 他轻咳一声道：“殿下，这些宝石我看着有些眼熟。” 棠妙心笑了笑道：“宝石的匠人打磨出宝石，变来变去也就那么点形状，你觉得眼熟很正常。” 陆闲尘：“……” 他觉得棠妙心的话虽然没有错，但是现在明显就是在撒谎。 这些东西全都是从定北王府打劫出来的！ 他看了她一眼后道：“殿下，有件事情我得请你做主！” “定北王府在我带着兵马攻进去之前，被人洗劫一空。” “那群劫匪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将整个王府掘地三尺，竟连嵌在门上的宝石都抠走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一脸惊讶地道：“这世上竟有如此优秀的劫匪？他们在哪？你带我去见见他们。” 陆闲尘：“……” 他想过她的反应，却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知道这些财物现在就算是摆在他的面前，他大概也都拿不到了。 他开始抹眼泪：“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可是王府现在已经没有一两存银，我这个定北王实在是太惨了！” 棠妙心觉得他最近长进了不少，居然都会卖惨了。 她含笑道：“这样啊，那你觉得你是现在惨，还是之前惨？” “这事你想好了再回答，你要是觉得现在比之前还惨的话，没关系，我可以送你一个变惨大礼包。” “我包管你可以比之前惨上十倍，天天命悬一线。” 陆闲尘：“……” 他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族！ 他只得道：“自从遇到殿下之后，我的处境就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若没有殿下，我此时可能已经丧命了。” 沐云修在旁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抽了抽。 棠妙心这个皇太女是一点都不像皇太女，陆闲尘这个定北王也一点都不像定北王。 他之前一直看不上陆闲尘，觉得陆闲尘太怂，现在却觉得，怂一点也有怂一点的好处。 至少能活命。 他在旁淡声道：“王爷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谢过殿下？” 陆闲尘看了沐云修一眼，然后对着棠妙心长长一揖，朗声道：“多谢殿下，我对现在的一切都很满意！” 他说完又降低音调，轻声道：“殿下，王府实在是太穷了，您能不能拔一点银子支援一下？” 棠妙心朝他微微一笑：“拔银子支援王府？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想做史上最厉害的定北王吗？” “眼下不过是这么小的一个困境，我觉得刚好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 “毕竟之前所有人都质疑你的能力，觉得你做不了定北王。” 陆闲尘的面色微僵。 他轻声道：“可是这个难度也太大了。” “能有多大？”棠妙心帮他开拓思路：“王府虽然没有银子，但是王府属臣的银子却不算少。” “他们是你的下属，王府有难，他们帮你脱困，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戎州之前一直是百姓穷困，但是王族和士族都十分富庶。 依附王府而生的那些的臣子，一个个富得冒油，这些人在戎州时间长了，已经成为戎州一害。 棠妙心劫了王府后不方便再动手，但是却可以让陆闲尘动手。 只要陆闲尘动手了，和这些士族便算是撕破脸了，往后他便再不能拉帮结派，只能做和忠于朝廷的臣子。 而他若是不对那些士族动手的话，就现在朝廷定下的税收，根本就不足以让定北王府维持自己的体面。 他若能自己的体面都维持不了的话，那么那些臣子也不可能事事都听他的，很可能还会反过来拿捏他。 这事棠妙心觉得陆闲尘只要不傻，自己就能看得清楚，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果然，陆闲尘只是犹豫了一息，就直接道：“多谢殿下提醒，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第1197章 优秀的打工人 棠妙心夸他：“定北王府那么多的王子，我之所以扶你成为定北王府，是因为我觉得你最聪明，最识时务。” “你好好干，往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陆闲尘现在对她的这句话，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因为他觉得她行事的方式，让他有些一言难尽。 但是若让他挑她的毛病，他也挑不出来。 毕竟她答应他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 就是这些硬性条件做到后，其他的软性条件就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比如说现在，他觉得他自己是个光杆子定北王。 他为了做好他的定北王，就得去抢他的属臣。 在这一刻，他真的觉得棠妙心满身匪气，活脱脱就是个女匪，不像皇太女。 只是他想起莫离跟他说起的关于棠妙心的故事，就又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的。 毕竟棠妙心去一趟齐国，差点就把齐国给整得灭国了。 她来戎州，虽然灭了定北王府，却也真的把他扶上了王位。 现在他的处境确实有些尴尬，但是只要他用心经营，他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他走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微微有些低沉的云脚，再想想棠妙心的做事方式。 他最后做了一个他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他要向棠妙心学习。 他在心里暗挫挫的为自己的这一次行动起了个名字：奉旨打劫。 当然，这个名头他不能对外说，但是有这个名头在，他做起这件事情来，心里踏实！ 沐云修看着陆闲尘雄纠纠昂昂地走出去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牙疼。 他是聪明人，基本上可以预料得到，陆闲尘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将对戎州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只怕这一次事情之后，整个戎州再无骄横奢逸的大族，只有王权！ 他扭头看了一眼，便看见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的棠妙心。 沐云修：“……” 他捂了一下胸口。 虽然他之前有心理准备，知道不能用其他王族的标准来衡量棠妙心，但是她这副样子，也太不像样了！ 棠妙心见他看向她，她轻眨了一下眼指着桌上的瓜子道：“你要来一点吗？” 沐云修：“……不用，谢谢。”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大概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她轻笑了一声：“皇太女怎么呢？皇太女也是人。” “谁规定皇太女就一定要时刻端着架子？在自己人的面前还不放松，什么时候放松？” 沐云修：“……” 所以他此时还得感谢她，她把他当成是自己人？ 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从他跟在棠妙心的身边后，他对于皇族的观点基本上已经碎成了渣！ 棠妙心催他：“你也别傻愣着了，赶紧把这些东西分发下去，不能误了百姓的春耕。” 虽然戎州重建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但是大部分的事情棠妙心都丢给沐云修在做。 这几天把沐云修忙得快要飞起，他原本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棠妙心为他治好了大半。 这么一忙，他的身体就又有些吃不消了。 沐云修到此时又见识到了棠妙心的懒，他是真没见过像棠妙心这样的甩手掌柜。 他跟她定北王之前留下的那些官员大部分不能用，需要重新找到合适的人来顶上，她就让他去找。 沐云修一脸的无语，问她：“你就不怕我结党营私？” 棠妙心笑道：“你连归潜朝堂上的宰相都不愿意做，现在在戎州连个官职都没有。” “你结的哪门子党，营的哪门子私？” 她的这番话让沐云修无法反驳，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到此时才发现，他就是她抓过来干活的苦力！ 棠妙心是真不怕沐云修结党营私，他不结党营私还好，真要这么干了，就表示他对权利有很大的追求。 喜欢权利的人，一般都有野心，这种野心用得好了，就是一部非常好的工作机器。 棠妙心最缺什么？ 她最缺的就是认真干活的人，工作机器越多越好！ 可惜的是，沐云修真不是那种野心大的人，他在戎州做多年军师，不过是为了报恩和复仇。 如今知道自己报错了恩，复错了仇，真正的仇人又死了，他真不想再卷入这些事情中。 只是他不想，棠妙心却不会如他的愿，每天都给他安排了一大堆的事情做。 而他又有强迫症，但凡他经手的事情都要做得妥帖完美。 因为他的这个特质，所以他这段时间是真的累成狗。 偏棠妙心觉得他能把这些事情做妥当了，那就还能做其他的事情，于是又给他加活。 这一场战事是从三月份开始的。 三月份正常来讲，正是开始播种的季节。 只是因为这一场战事，百姓家里的壮丁都被抽调入伍，家中只余下老弱妇孺，严重影响到了春耕。 再加上战事征粮太狠，百姓家里留的种子都被征走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种子播种。 这事宁孤舟早有考量，早早就让人去其他州府买种子。 如今战事停歇，种子也已经买回来了，只待分发下去。 沐云修对戎州最为了解，他之前虽然一直在军中做事，但是对于民生他也颇为了解。 宁孤舟将种子买来之后，余下的事情就需要沐云修来做。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最佳播种季节，但是补种下去，还来得及。 对百姓而言，今年的这一场战事，彻底毁了定北王府在他们心里的高大形象。 他们原本觉得今天没了种粮，这日子大概是过不下去了。 却没想到，官府那边贴出告示，可以凭本地的户籍册子去官府领种粮。 种粮的多少，是根据家里人口的多少以及耕种地的面积来核算的。 百姓听到这事，都十分吃惊。 因为之前定北王府统治他们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很多百姓领完种粮回家的时候，发现前段时间被拉去从军的儿子或者夫婿都回来了。 他们顿时喜出望外，忙问是怎么回事。 从军的人便回答：“皇太女殿下觉得军中不需要如此多的人手，便让我们回家。” “我们回来的时候，她一人发了一两银子的军饷。” “之前帮着他们打叛党的兄弟们，都领了至少十两银子的赏银！” 第1198章 为她立长生像 众百姓一听到这事，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因为之前他们就听说了，从军的人拿的军饷都很少，一个月只有半吊钱。 现在皇太女一来戎州，军饷直接翻了一倍。 两相一比较，差距十分明显。 至于那些拿到赏银的士兵，这笔银钱对一个家庭来讲无异于是一笔巨款。 一时间，整个戎州上下一片欢腾。 有不少百姓不知道棠妙心的住址，便冲着玉城的方向，感谢国主，感谢皇太女殿下的慈悲之心。 百姓手里有了种粮，有了余钱，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这一次都不用棠妙心让沐云修写话本了，各地的说书先生自发把这事写成故事，每天在茶馆酒楼里讲。 于是，在戎州，所有百姓都感念棠妙心的宽厚和朝廷的恩德。 也直到此时，众百姓才知道他们之前被定北王府坑的有多惨，每天都有人跑到定北王府的门口去吐口水扔烂菜叶。 陆闲尘看到这景象，心里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的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只得跟百姓解释，之前的那些事情与他无关，他以后一定会做一个体恤百姓的好定北王。 对于他的这番说词，老百姓听听就好，并不太信，毕竟之前的定北王把事情做得太绝。 老百姓拿到种粮后就开始播种，原本有些衰败的戎州一下子就开始焕发新生机。 这样的戎州，四处都透着喜气洋洋，就连空气都变得轻快了很多。 与此同时，棠妙心拉着宁孤舟和沐云修针对戎州，制定了一系列新的政策。 其中就有一条是让戎州的百姓休养生息，三年内不征收任何税收。 三年后，再视情况征收税收。 光这一条，就让整个戎州的百姓乐开了花，大大减轻了他们的负担。 之前压在他们身上的税不说极重，那也绝对不轻。 他们原本以为今年没了活路，如今戎州拖皇太女殿下的福，没了赋税，日子一下子就好过了。 他们越发期待往后的日子。 因为这些事情，老百姓自发为棠妙心建造长生祠，为她祈福。 盼着她身康体健，长命百岁。 棠妙心出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长生祠时，心情极为复杂。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会有百姓为她建长生祠。 这真的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宁孤舟在她的身边道：“百姓的诉求其实都很简单。” “他们并不在乎谁当政，他们只在乎身上的衣衫能不能穿暖，桌上的食物能不能果腹。” “你一次解决他们这么大的问题，他们自然会很感谢你。” 棠妙心轻咳一声道：“那也不用建长生祠这么夸张吧？” “我之前看了个话本，有个人救了人，被人在家里供着长生牌，然后倒霉了好些年。” “这么多人给我建长生祠，我怕我福缘不够深厚，承受不住啊！” 宁孤舟轻笑道：“你是秦王妃，是第一城的表小姐，是归潜的皇太女，以后是归潜之主。” “论身份，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人能比你尊贵。” “论福缘，我觉得应该也没有几人能比你的更深厚。” “我倒觉得，这么多的百姓为你祈福，往后你的福缘会更加深厚。” 棠妙心想了想后道：“我觉得现在的我就挺好的。” “如果这些长生祠真的能再为我积一些福缘，我想把这些全送给我娘亲。” “如今她下落不明，我盼着她安好无忧。” 宁孤舟轻拥着她道：“岳母一定会平安的。” 宁长平从长生祠里一边走一边甩着手道：“嫂子，里面你的雕像好丑！” 她上次跟着棠妙心洗劫了定北王府后，一回来就被宁孤舟罚了。 她这几天抄书手都要抄断了，因为抄书，让她更加想念苏乐天。 她今天能跟着棠妙心出来，是昨夜连夜抄了一夜的书，这会手还疼。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宁孤舟太没新意了，她一犯错，就让她抄书。 棠妙心听到宁长平的说法，便也进去看了一眼。 那个雕像其实也不算丑，至少以百姓们的审美眼光来看，至少有九十分以上。 只是他们雕出来的像，太过端庄圆润，和庙里的菩萨不差什么。 这雕像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跟棠妙心完全不沾边。 棠妙心知道这是民间雕像的一个典型特点，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后道：“我觉得既然他们都要建长生祠的话，那就不如由我自己来分发雕像。” “我娘在王府的阵法深处，留了一座雕像，就参照那个来雕吧！” 她觉得这样的话，也许真的能为苏灵儿攒一点福缘。 若苏灵儿还活着，她盼着这点福缘能让他们一家人早点团聚。 对于她的提议，宁孤舟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当即就和她一起去了定北王府。 他们到的时候，定北王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一群人在那里嚷嚷。 棠妙心看到这情景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子跑到定北王府的门口闹事？” 宁长平自告奋勇去打听消息。 宁孤舟则在她的身边道：“现在的定北王府早已经从神坛跌落。” “老百姓对定北王府再没有多少敬重，最近隔三岔五就有人往定北王府的门口扔脏东西。” 他说到这里往前面看了一眼：“但是像这样来闹事，还是第一次。” 沐云修最近掌管着戎州的各种事务，宁孤舟则管着军中的事情。 对于定北王府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棠妙心拧眉：“就算陆闲尘蠢了些，他也是我亲手扶上来的定北王。” “他们这样跑到定北王府闹事，有些过了。” 她说完又骂道：“这些闹事的人是谁？胆子也太大了！” “陆闲尘那个二货，别人都打上门来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宁长平此时已经打听完消息回来了：“嫂子，这些都是王城里的那些士族派来的家丁。” “他们家里这几天接连失窃，他们有的人家里养着武功高强的家丁，发现盗贼进了定北王府。” “他们此时是来找定北王讨公道的。” 棠妙心：“……” 第1199章 蠢死他算了 棠妙心上次给陆闲尘支招，让他带着人去打劫戎州的这些世家大族。 他倒好，把打劫变成了偷窃。 偷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居然还让人抓住了尾巴。 这货真的是完全没有掌握整件事情的精髓，真的是蠢死他算了！ 她扭头看向宁孤舟道：“孤舟，你说我们要不要……” “你消停点吧！”宁孤舟打断她的话道：“上次定北王府若不是我来扫尾，你很可能就曝露了。” “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你要是被人认出来了，这事传出去不好听。” 棠妙心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再说了，打劫这种事情，听着确实有些不太体面。 这些士族如此嚣张，定北王府都敢围，她给他们一点教训应该没有问题。 棠妙心想到这里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只是眼下定北王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归潜的皇太女，却不能不管，你说对不对？” 宁孤舟的心里警铃大作：“你又要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我不做什么呀！我只是来尽一下归潜皇太女应尽的职责。” 宁孤舟一听这话就觉得没什么好事，他微眯着眼睛道：“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你了？” 棠妙心瞪了他了眼：“你居然不信我！太伤我的心了！” 她说完就要下马车。 宁孤舟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又要借机生事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别装了，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帮你看看会有哪些风险。” 棠妙心立即就笑了起来，睁着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宁孤舟呵呵了一声。 他最初听到她的这句“你最好了”是很开心的，甚至还有些激动。 现在他听多了，且总结出来，她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要哄他去做某件不太体面的事情。 如今的他，已经麻了。 只是就算如此，他也依旧对她有求必应，自家的媳妇，当然要自己宠着。 棠妙心十分简短地说了一下她的计划，宁孤舟扭头看着她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心里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损的招的。 棠妙心看到他的目光后问道：“我这个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宁孤舟回答：“没有大的问题，至少比你直接带人打劫要体面得多，整体来讲也安全一些。” 宁长平在旁瞪大眼睛，拉着棠妙心的手道：“嫂子，让长平也陪着你吧！” 宁孤舟冷冷地看宁长平一眼，她立即道：“这事哥哥也参与了，所以哥哥不能罚我！”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我罚你需要理由吗？” 宁孤舟躲到棠妙心的身后道：“嫂子，你管管我哥吧，他总是欺负长平！” “长平本来就不聪明，再被他这样欺负，就越来越笨啦！” 宁孤舟：“……” 棠妙心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你也不用总是凶长平，我们的长平还是很棒的！” 她发现现在的宁长平虽然还是有些憨，但是却隐隐透着机灵的味道。 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宁长平听到棠妙心的话开心极了，对宁孤舟扮了个鬼脸：“嫂子都夸长平很棒了，哥哥不能再凶长平啦！” 宁孤舟瞪了棠妙心一眼道：“我现在有点后悔让长平跟着你了。” 当初他让宁长平跟着棠妙心，是想让宁长平保护她。 她倒好，直接带着宁长平把所有能做的不能做的事情全做了一遍。 他现在极度怀疑，要不是棠妙心有孕在身，他又还在旁边看着，棠妙心怕是能带着宁长平，把整个戎州的世家大族全部劫一遍。 棠妙心笑着道：“我觉得长平挺好的，我和她配合得可默契了！” 宁长平立即骄傲地挺起胸脯，被棠妙心这样表扬，她开心极了，觉得自己棒棒哒！ 宁孤舟没好气地道：“那是，你能带着她一起把天捅了。” 棠妙心摸了摸下巴道：“我现在是归潜的皇太女，我爹是归潜的国主。” “我在归潜就算把天捅破，我爹应该都能罩得住我。” 她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宁孤舟道：“在归潜，我不需要王爷罩着，我自己就能摆平。” 宁孤舟：“……” 他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在她心里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心里突然生出了浓烈的危机感，以她的身份，现在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 一堆护着她的人，甚至只要她一句话，她就能拥有三千后宫…… 和她比比，他这个大燕秦王的身份居然已经有些拿不出手了。 他的眸光微沉，轻轻叹了一口气。 棠妙心原本只是想要表达一下她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可是现在看宁孤舟的样子，好像想得有点多。 她拉过宁孤舟的手道：“就算我能自己摆平所有的事情，身边若没有你陪着，这个世界都暗淡无光。” 宁孤舟扭头对上她含笑的脸，虽然他明知道她在哄他开心，但是他的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了甜意。 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定，这边事情一了解，赶紧回秦州，想办法拿下大燕的江山。 宁长平眨着眼睛看着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对话，她没能明白其中的真谛，但这也不妨碍她在心里记下。 她想等她见到苏乐天后，也试一试。 棠妙心见已经安抚好宁孤舟，知道可以干活了，便吩咐身后的众侍卫：“把去王府闹事的人，统统绑了！” 众侍卫一得令，当即就行动。 他们本是宁孤舟精心为棠妙心挑选的侍卫，个个武艺高强，反应极快。 他们一个包围的军阵一列，就把这些前来闹事的人全包了饺子。 那些家丁平时仗着主人的身份不凡，都有些嚣张。 当即便有人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谁敢动我？” “我是皇太女殿下的人，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我现在就去找皇太女殿下为我们做主！”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盯着那人看了看，确定没见过，便乐了：“请问你是哪位？” 第1200章 让她去做小妾？ 那人都没看棠妙心，直接吹牛：“我家老爷是戎州州牧，是皇太女殿下的心腹！” “上次我跟我家老爷去见皇太女殿下，她夸我聪明稳重，想要重用我！” 棠妙心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对他依旧没有半点印象。 但是她对他嘴里说的戎州州牧倒有一丁丁印象。 归潜的官制和大燕十分相似，各州都有州牧。 正常来讲，归潜各地的州牧都由朝廷统一任免。 戎州的情况特殊，上一任定北说戎州与赵国交界，地理位置特殊，这里的州牧最好由戎州本地的官员担任。 棠九歌允了他的请求，便让定北王自己提拔一个州牧。 所以如今戎州的州牧姓朱，是上一任定北王提拔上来的。 只是朱州牧出身世家大族，是前定北王妃的心腹。 定北王妃死后，他的心思就十分活泛，想扶陆二公子成为新的定北王。 他为这事忙了一大圈，拉拢了一大票人。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棠妙心会带着人劫了定北王府，将守城的士兵毒晕。 然后陆闲尘带着人马进了定北王府，杀了陆二公子，打破了他的算盘。 这位朱州牧也是个人才，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就投靠棠妙心。 棠妙心对戎州的这些政务虽然有些了解，但是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不是太清楚。 戎州刚结束战乱，官场虽然需要清理，但是现在戎州还太乱，她更在乎民生之事，这事她就一直没有处理。 以至于朱州牧求见她时，她虽然从沐云修那里知晓朱州牧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没有为难他。 她原本打算等陆闲尘把戎州的世家大族劫一遍后，她再来对这些戎州的蛀虫下手。 没想到，她没等到陆闲尘把这些渣渣劫了，这些渣渣居然就敢打着她的旗帜招摇撞骗了。 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对付这种人，棠妙心一向很有法子。 她的嘴角色微微上扬：“是吗？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扭头看了棠妙心一眼，见她姿容出众，衣着却平平。 今天棠妙心是出来体察民情的，衣衫穿得十分简单。 她这衣衫老百姓看了会觉得料子不错，可是大家族里见过大世面的奴才却有些看不上。 那人说是见过棠妙心，其实朱州牧那天求见棠妙心的时候，他只配守在外面，连门都进不去。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棠妙心。 反倒是他看见棠妙心模样十分出众，他仗着是朱州牧身边得宠的人，并不怕眼前的情景。 他看到棠妙心反而眼睛一亮：“小娘子长得不错啊！” “我家老爷最近要纳第十八房小妾，你这模样，能给他做妾了。” 这句话就算是棠妙心听到都愣了一下，好稀奇啊，居然还有人想让她去做妾。 她还没有说话，宁孤舟已经咔咔咔地把那人的手脚打断，再顺手把他的嘴撕了。 这个撕不是形容词，是真的直接把他的嘴往两边撕开，嘴里的大白牙都露了出来。 那人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鼻涕哗啦啦地往下流。 宁长平一脸嫌弃地道：“太恶心人了！” 那人身边的人一脸惊愕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如此嚣张？” 棠妙心慢条斯理地道：“真不好意思，我就是他嘴里说的皇太女殿下。” 众家奴满脸震惊地看着棠妙心。 这段时间整个戎州都是棠妙心的传说，但是见过她的人却极少。 没有人知道她竟是这样一个美貌的妙龄女子。 让棠妙心给朱州牧说话的那人顿时就吓傻了。 其实棠妙心这一行人人数不少，这样冲过来打人，还是很显眼的。 只是他们平时嚣张惯了，连现在的定北王都没有放在眼里。 他看到她虽然带了几十个人，却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家小姐出门，没有多想。 他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方才让我去给朱州牧做妾？” 他想说话嘴疼得厉害，完全没法发声，只能疯狂地磕头。 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怎么着也是我爹手心里的宝，哪里能去妾嘛！” “你刚才的样子好凶哦，是不是如果我不是皇太女，你们就要强抢回府为妾？” 那人嘴里唔唔地乱喊，疯狂地朝棠妙心磕头，很快他就把头磕得鲜血直流。 棠妙心不紧不慢地道：“什么？朱州牧的那些小妾都是这么抢来的？” “哎呀，这事听着真有点吓人，我得亲自问问朱州牧。” 她说完轻轻抬了抬手，众侍卫就把那些家丁全部都抓了起来。 那些家丁一看情况不对，有人大声喊道：“我们不是朱州牧府的人！” 棠妙心十分好脾气地道：“别急，我是归潜的皇太女，我最讲道理了，还非常喜欢以礼服人。” “你们是哪一家的，各自分开站好。” 众家丁见她看起来十分和气，再加上她那张极具欺骗性的长相。 她这样说话，所有人都信了，只为只要和朱州牧撇清关系就好。 于是他们各自报上了名号。 今天来定北王府闹事的一共有六户人家的家丁。 这六户人家平时和朱州牧走得都很近，今天闹事都是响应朱州牧的号令。 只是他们真的没有想到，会遇到棠妙心。 棠妙心见他们按不同的府第乖乖站好，嘴角便露出浅淡的微笑：“很好，全部都给本宫绑了！” 那些家丁虽然有异议，但是刚才见识到了朱州牧府上人的下场，他们完全不敢反抗。 那边王府的家丁听到这边的动静，早就让人去请陆闲尘。 陆闲尘一打开门，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然后涎着一脸笑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棠妙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我若不来，都不知道新任定北王被人欺负成这样！” 众家丁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都有些意外。 棠妙心以她的真实身份亮相后，和陆闲尘的交集并不算多。 明面上只有陆闲尘去找过她一次，然后灰头土脸地离开。 第1201章 妙心的骚操作 整个戎州都在传，皇太女不太待见新任定北王。 正因为如此，他们对陆闲尘便少了几分尊重，如今看来，传闻不实。 陆闲尘略有些尴尬地道：“今日的事情让殿下见笑了！” 他说完忙让棠妙心进王府歇脚。 棠妙心淡声吩咐：“你去收拾一个大厅出来，我要亲自审一审这些人。” “看看他们平时强抢多少民女，又做了多少缺德事。” 陆闲尘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没敢直接问她，从别人的嘴里听说朱州牧府上的想把她抢进朱府给朱州牧为妾。 陆闲尘知道这事后笑了起来：这世上居然有人比他还不长眼睛的人。 这样撞到棠妙心的手里，那简直就是找死！ 他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十分憋屈，主要是手里没钱，打劫这事他做得又不太专业，所以十分凄惨。 他飞快地把房间收拾了出来，让棠妙心好好审人。 书秀和莫离在旁看到他的怂样，都有些无语。 书秀之前帮陆闲尘做了不少的事情，这段时间就不太管他的事了。 因为他们很快就要离开，陆闲尘得自己立起来才行。 没有书秀和莫离的帮忙，陆闲尘的日子才过得十分艰难。 棠妙心审人一向很有一手，她没有直接审朱州牧府上的人，而是将其他家的人先带了上来。 最先被带上来的人是周府的人。 周府也是戎州的一个大的家族，他们家也有不少人在戎州为官。 最大的官做到了参议，虽然官阶只有四品，但是在戎州的官位也不算低了。 周府的家丁见到棠妙心的时候，直接就朝她跪了下去。 棠妙心十分温和地让人给他们松了绑：“只要你如实说你所知道的朱府曾经做下的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放了你们。” 周府家丁多少是有些怕她的，又听她这么说，他们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把朱府做下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朱府做的那些事情，其实没有什么新意。 不过是把强占民田，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而已。 棠妙心没有特别生气，宁长平却气得直接一巴掌拍碎了一张桌子。 陆闲尘看着宁长平拍碎的那张桌子肉疼得不行，王府没几张好桌子了！别全拍坏了！ 棠妙心让陆闲尘拿纸笔记着，然后再让他们签字画押。 他们下去手，宁长平气哼哼地道：“嫂子，那姓朱的太坏了，我们去把他们家全抢了吧！” 棠妙心轻斥道：“瞎胡说什么！我们的身份如此高贵，怎么能去做这种事？” “就算朱府做的不是人事，我们也应该运用法律的武器将他绳之于法！” 这话说得略有些绕，宁长平一时间没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睁着一双大眼睛满脸迷茫地看着她。 棠妙心也没有多做解释，她让陆闲尘把周府的人先找间房间关起来。 她把这波人安顿好后，又让人带了李府的人上来。 这一次她没有让李府的人说朱府做下的丧心病狂的事情，而是道：“周府的人都招了。” “他们说你们李府做事十分蛮横霸道，你家老爷贪没银子，还喜欢欺男霸女。” 陆闲尘拿着笔的手都顿了一下。 如果不是他亲笔记下这件事情，他看到棠妙心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怕是都要信她的话了。 李府的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继而就开始生气：“他们胡说八道！” “我家老爷最是清廉，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这些事情摆明是他们做的！” 棠妙心之前就听说李府和周府虽然都是朱州牧的下属，但是两人不太合，这一试就试出来了。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不解地道：“真的吗？这样说来他们骗我呢？” 陆闲尘看了棠妙心一眼，明明是她在骗人！ 她骗了人之后，怎么还能把话说得如此一本正经？ 他有一种预感，这些人这一次怕是会被她骗惨。 他虽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棠妙心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看到棠妙心骗人，有人要倒大霉了，他就很开心。 李府的人忙道：“正是，他们骗殿下了！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家做的！” 棠妙心露出为难的样子道：“这样啊！那你们能把周府做下的恶事全部说出来并签字画押吗？” 李府的人互相看了看，眼里有些犹豫。 毕竟他们两府虽然不合，但是平时也是有些往来的。 在两家主人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这样做可能不太好。 棠妙心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应该是觉得不好意思吧？” “你们做人真的很厚道，我很欣赏你们。” “可是你们这么厚道，他们却一点都不厚道，已经指认李府做下的事情了。” “你们如果不能为自己辩解，我就只能让定北王去彻查这件事了。” 她说完拿出周府的人签字画押的那一面给他们看。 李府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到周府众人的签字画押，脸色都变了。 至于那张纸上到底写的是哪家犯的事，他们并没有看清楚。 但是这个并不重要，棠妙心身为皇太女，又跟李府无怨无仇，自然不可能抹黑他们，更不可能胡说八道。 他们今天跑到定北王府来闹事，便算是和陆闲尘彻底闹僵了。 棠妙心让陆闲尘来查他们，只怕没事也要查出事来。 他们当即便道：“这个我们能自证，这些事情都是周府做的，与我们李府无关！”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周府做下的那些事情。 他们就是因为机灵才会被挑到来王府闹事，个个口才都不错。 经他们的嘴一说，周府似乎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棠妙心让陆闲尘再全部都记了下来。 她等他们说完之后，就让陆闲尘派人把他们关到另一间房间，不要让他们和周府的人撞上。 最后面这一点，都不需要棠妙心特别交代，陆闲尘都知道。 这个时候让李府和周府的人见面，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第1202章 娇弱皇太女 这批人被带下去后，陆闲尘凑到棠妙心的面前道：“殿下，你这样骗他们会不会不太好？” 棠妙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为什么心疼他们，要不我也让人给你写一张罪状？” “如此一来，你就能跟他们相亲相爱，体会他们的心情了。” 陆闲尘原本只是想要打听一下她的意图，此时听到她这么说，他立即道：“不用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对他其实是有些不满的，这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冷声问：“这些人为什么跑到王府来闹事？” 陆闲尘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我那天听你的原本是想带着兵马去他们的家里打劫……” “停！”棠妙心打断他的话道：“我乃堂堂皇太女，怎么可能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情？” “定北王，你若再这样污蔑我，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闲尘轻轻扇了自己的嘴一下：“是是是，都是我在胡说八道！” “我想去他们家里借点钱，没想到他们的护卫十分厉害。” “他们都在城里，我又不好意思从军营里带人去他们家里，只能带自己的侍卫去。” “结果没能占到什么便宜，还被他们发现了，然后就是你看到的事情了。” 棠妙心定定地看着陆闲尘，他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我知道我这件事情没有做好……”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实人。” 陆闲尘愣了一下，见她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些，接着道：“他们这些老王八，都精着了！” “他们的家里都养了厉害的人物看着家，那些家丁的战斗力都不算太差。” “我之前觉得这事做起来应该很简单，没想到会这么难。” 他看棠妙心没费什么劲就把王府洗劫一空，他就觉得这事应该不会太难。 轮到他自己动手的时候，才发现，这事哪里是不难，简直是难到极致！ 他因为没做好充足准备就去劫朱州牧府里抢劫，结果不言而喻。 他本人更是差点被朱州牧活捉，差点脸面无存。 好在手下护主，他才逃了出来。 这一次失败之后，他就琢磨着抢劫这事难度太大，就改成偷。 朱州牧府上高手多，不太好下手，就去其他几家的府上。 只是陆闲尘偷东西这事也没有太多的经验，做得丢三落四，被人顺藤摸瓜地找了过来。 他因为心虚，便让人把王府的大门关上，正在找书秀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然后棠妙心就来了。 棠妙心听到他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大写的无语。 她之前就知道这货有点废，却没想到废到这一步。 只是她换个角度来想，他废一点其实也好，省得以后给她弄出一堆有的没有的破事。 棠妙心淡声道：“你作为定北王，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一次我见你没有酿成大错，便不追究了。” “戎州的这些属官们以上犯下，绝不能轻饶！” 这话陆闲尘爱听，他忙问：“殿下想怎么收拾他们？” 棠妙心的唇角微微勾起：“这是你能问的事情吗？” 陆闲尘：“……” 好吧，他惹不起她，不敢再问了。 宁孤舟在旁冷冷地看了陆闲尘一眼。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给这个蠢货的胆子，居然还想娶棠妙心！ 就陆闲尘这样的，宁孤舟觉得自己一掌能拍死一个。 棠妙心让人把余下的几家用刚才的法子挨个审了一遍。 她骗人很有一手，再加上那些人都认为皇太女殿下身份高贵，不会骗人，于是众人基本上对她的话都深信不疑。 棠妙心一点压力都没有，就从他们的手里拿到了他们攀咬其他府第的“罪证”。 她看着手里那一叠厚厚的“罪证”，她的眼里添了几分嘲弄。 这些人真的是太好收拾拿捏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宁孤舟看着她手里的那些罪证问：“要收网了吗？” 棠妙心笑了笑：“只凭一些家丁的攀咬，就要将他们全部问罪，这事是不可能的。” 她说完让侍卫把这些东西按着每家的地址，挨个送过去。 她对那些送东西的侍卫道：“你跟这些府上能主事的人说，让他们全部过来一遍。” “我作为皇太女，体恤百姓，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事情，总归得找他们过来问个话。” 侍卫拿着东西去送了。 他们都是精锐，行动敏捷，送起东西来很快。 事实上，都不需要他们送到那些人的家里，今日王府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他们各自家主的耳中。 他们一听棠妙心恰好撞见他们的人去定北王府闹事，他们自己心里就有些忐忑。 因为眼前的情况，和他们预期的有些不太一样。 他们不太清楚棠妙心要做什么，但是他们这样派人去定北王府的门前闹事，多少不太体面。 于是他们一得到消息，立即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他们都以朱州牧为尊，商量了一圈也没能商量出个什么好的方案来。 众人一合计，决定还是先一起来王府走一趟。 他们过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侍卫出来送东西，便让他们各自认领属于自己的那张罪证。 他们看到手里的东西心跳都快了几分。 这些这些戎州的世家大族，盘踞戎州多年，论身份地位虽然远不如定北王。 但是他们只要跟着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日子都过得十分舒坦。 舒坦的日子过得久了，也就少了几分敬畏之心，手里多少也都沾了些人命。 欺男霸女？贪污受贿？强占民田？这些不过是一些基本操作罢了。 这事以前他们不觉得如何，现在事情摊到他们头上来的时候，他们便觉得可能有些麻烦。 朱州牧看到他的那张单子并没有太过紧张。 因为棠妙心现在只是派人过来送东西，并没有问责。 这也就意味着棠妙心并没有罚他们的意思。 再加上他曾见过棠妙心一次，在他看来，棠妙心娇娇弱弱，和传闻中无能又病弱的皇太女形象相符。 第1203章 殿下，臣冤枉啊 朱州牧觉得这一次棠妙心能收服戎州，不过是有宁孤舟和沐云修帮忙，再加上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夫妻相残。 他更觉得，棠妙心想要打理好戎州，还需要他。 这一次来的这些人，基本上包括了绝大多数戎州的文官。 棠妙心要是将他们全部问罪的话，整个戎州的官场怕是都会乱。 基于这种想法，朱州牧十分淡定，也调整好了心态。 他和众官员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十分淡定地带他们进了定北王府。 他们进去的那一刻，定北王府的大门被重重关上。 朱州牧往后看了一眼，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定北王府最近丢人现眼的事情有点多。 平时总关着大门，此时将门关上，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和他们预期的发展方向有些不同。 棠妙心没有再浪费时间，而是直接见了他们所有人。 她见到他们之后和颜悦色地道：“诸位来得挺快的。” “想来你们都看到你们手里的东西吧？” 朱州牧反应最快：“殿下，臣冤枉啊！那些事情臣从未做过，是有人想害臣！” 棠妙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淡声道：“是吗？那有件事情还请朱州牧为本宫解惑。” 朱州牧忙道：“殿下请说。”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今日本宫出门视察民情，恰好经过定北王府。” “便有人走来调戏本宫，说朱大人要纳第十八房小妾。” “他还夸本宫容貌不错，有资格做朱大人的妾室，且只要本宫给朱大人做妾，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朱州牧一听到这话脸都吓白了。 他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也知道棠妙心顶着皇太女的身份，这种话一旦说出口，那就是大不敬！ 棠妙心也不多说，让陆闲尘把朱府的下人全带出来，便算是带出了人证。 那几个下人早就吓得不轻，更不要说让棠妙心给朱州牧做妾的事情原本就是事实。 他们一来，直接跪在地上认错。 朱州牧知道这事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过了。 他只得跪在地上道：“下人胡说八道，扰到了殿下，是臣管教不严，请殿下治罪！” 棠妙心面无表情地道：“看来你是真把本宫当傻子了，这么几句话就想把事揭过去。” “毕竟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说到底还是你这些年强抢民女抢得太多了，看到貌美的女子都不放过。” 朱州牧这一次吓得脸上再无一分颜色，只得伏在地上道：“臣有罪！” 棠妙心却笑了：“不过你家家丁的眼光还不错，本宫也觉得自己长得挺美的。” 朱州牧：“……” 他不太清楚她要做什么，额前的汗滚了下来。 棠妙心却不再理他，对他身后的几位官员道：“朱州牧色胆包天，估计这些年来这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做。” “本宫也懒得去查了，你们和他熟悉，估计对他做下的事情知道不少。” “本宫现在接受你们对他的检举，谁提供的信息是真实且有效的，本宫可免你们对本宫的冲撞之罪。” “谁检举的最多，还可考虑官升一级。” 陆闲尘听到这话看了棠妙心一眼，他可不相信她会给这些人升官。 就她的性子，只怕屋子里跪的这波人，今天得全被扒掉一层皮！ 他想看看她要怎么操作这件事。 棠妙心的话一落，下面的几个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动。 棠妙心看到他们这模样也不着急。 她喝了一口茶后，眉梢微微一挑，淡声道：“若无人检举，那本宫只能把你们当成是同伙了。” 她扭头问宁孤舟：“强纳皇太女为妾是什么罪？”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抄家，灭九族。” 棠妙心又问：“那同伙该如何定罪？” 宁孤舟回答：“抄家，诛三族。” 其实律法上并没有这一条，因为棠妙心是归潜史上唯一的皇太女。 但是皇族的权威不容挑衅，不要说尊贵的皇太女了，就是不受宠的公主，也没人敢纳她们为妾。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看着下面的几个官员道：“你们若是想当从犯的话……” “臣检举！”李大人大声道：“朱州牧强抢民女为妾，不从者则先奸后杀，行事令人发指！” 有人开了头之后，立即就有人附和：“臣检举，朱州牧侵占百姓良田数千亩！” “不少百姓被逼低价将田地卖给他，然后再卖身为佃农，为他种地！” “臣检举，他骄奢淫逸，曾在府里开宴，设酒池肉林……” 棠妙心单手支着脑袋听着，问道：“既然是在府里开宴，都宴请了何人？” “这些事情他一个人肯定做不了，还有谁参与？” 这一次众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参与了。 朱州牧在知道自己的下人欲强掳棠妙心入府为妾时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些官员若不检举他，他浑浑噩噩地也就认了罪。 此时听到这些人不但检举他，还把一些他没做过的事情往他的身上扣。 他就彻底恼了。 人的心理其实很奇怪，当自己倒霉的时候，就会想着多拉几个人下水，不能只自己一个人倒霉。 于是他便大声道：“臣宴请的是戎州的官员，他们全都在场！” “他们检举臣，臣也要检举他们！” “臣做下的那些事情，他们绝大多数都参与了。” 他说完便连着说了好几件那几位官员做下的事情。 那几位官员当然不认，他便列出证据，时间、地点、受害人、参与者，一个不差。 他说完后对着棠妙心磕头：“这些事情全部属实，殿下随时可以去查！” “若有一个字虚假，臣可接受殿下任何处罚！” 朱州牧的话一说完，众官员便急了。 棠妙心乐得他们狗咬狗，便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听他们往对方的身上泼脏水。 泼脏水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毕竟他们同僚多年，对彼此都十分熟悉，对方的那些黑料，那是一拿一个准。 棠妙心也不多说什么，只看了陆闲尘一眼。 陆闲尘立即会意，拿着纸笔疯狂地写下他们互揭的黑料。 到此时，他终于福至心灵地明白棠妙心想做什么了！ 第1204章 抄家灭门大礼包 这些官员还没有吵完，陆闲尘已经为他们各记满满一大页的黑料。 这些黑料从他们后宅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到霸占老百姓良田、喝百姓血的大事都有。 陆闲尘之前也认识这些官员，看他们个个人模狗样，他之前还想着要拉拢。 此时看到他们这互揭短处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以前终究是错付了。 这或许是另一种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棠妙心又看了陆闲尘一眼，陆闲尘再次的会意，一巴掌重重拍在案上，怒道：“够了！” 众官员齐刷刷看向他。 他们对于陆闲尘这个新任定北王终究是少了一分尊敬，看完他一眼，接着吵架。 陆闲尘：“……”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十分好笑。 陆闲尘这个定北王做到这一步，也真的是够了。 棠妙心淡声问：“他们的罪行都记下来了吗？” 陆闲尘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都记下来了。” 棠妙心淡声道：“既然都记下来了，还有确切的人证，那还等什么？” 陆闲尘立即大声道：“来人，将他们全部绑了下狱！” 他这一句话说完众人都顾不上互相揭短了。 他们立即向棠妙心求情：“殿下，你刚才说了，只要我们揭发朱州牧就会论功行赏的！” 棠妙心点头道：“没错，本宫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本宫在那说这句话之前，本宫并不知道你们也如此无耻，做下如此多的杀天害理之事。” 众人的面色微变，有些震惊地看向她。 她的面色十分淡漠：“本宫原本以为你们还堪用，没想到竟如此不堪。” “像你们这样的人渣，作为一个人活着，都是浪费米粮，这事原本只要你们爹娘愿意养你们，也无可厚非。” “但是你们都在朝为官，趴在百姓的身上吸血，本宫作为皇太女，就得用朝廷的法度来约束你们了。” 众官员互相交换了一记目光。 他们就算是在蠢，此时也知道眼前的皇太女不是善茬。 朱州牧的眼里染上了狠厉：“殿下该不会想将我们全部都治罪吧？” “此事还请殿下三思，眼下戎州重建，正是急人手的时候。” “若将我们全部治罪的话，只怕后续没有人来处理政务。” 棠妙心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 毕竟他们几人都是前定北王的心腹，把持戎州多年。 各种政令都是经由他们的手推行下去。 朱州牧方才在揭他们短的时候，打的就是法不责众的主意。 他觉得只要把所有人全部拖下水，那么他也许还能为自己挣一条活路。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看着宁孤舟道：“孤舟，他们威胁我。”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地道：“前定北王太废，整个戎州的官员圈地自萌，以为这个世上缺了他们就不能运转。” “其实他们就是戎州最大的垃圾，没有了他们，整个戎州的官场才能顺畅。” “只有他们全部落马，才能还戎州百姓一片河晏海清。” 之前他们推行的新的政令，因为这些官员的存在，受到了一些阻力。 就算沐云修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将棠妙心从定北王府抢到的那些银子全部分发到百姓的身上。 但是因为他的手段还不错，那笔银子虽然被克扣了一些，却至少有六成百姓能拿到手。 棠妙心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有些恼火。 只是她清楚的知道这种官场积弊，想要彻底根除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觉得她作为皇太女，可以把这事做得多一点，老百姓就能受益多一点。 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她完全可以把这些垃圾给砍了嘛！ 她微微一笑道：“孤舟说的是！”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眼里却染上了寒霜：“朱州牧，你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对本宫而言，只要拿到你们的罪证，能对天下有个交代就好。” 她说到这里笑意尽敛，面无表情地道：“来人，将他们的罪状贴出去。” “然后将他们抄家，男丁满十周岁以上者，全部斩首，女眷和十周岁以下的男丁，全部流放三千里。” 这种惩罚绝不算轻。 众官员全部惊呆了！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皇太女，下手居然如此狠辣。 到这一刻，他们是真的怕了，忙磕头求饶。 棠妙心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以前应该也有不少百姓这样求过你们吧？” “求你们放过他们，求你们归还他们的良田，你们放过他们了吗？” 众官员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当初他们处于上位者的时候，从没有将百姓当回事。 在他们看来，百姓不过是任凭他们索取的东西而已，百姓的想法，甚至于百姓的性命，都不重要。 而当如今的他们变成了但凭处分的那一方时，这种感觉就十分不好。 棠妙心轻挥了一下手，便有侍卫将他们全部带了下去。 今日来闹事的这几家人，都是戎州的世家大族。 他们在戎州盘根错节，拥有不小的能量。 只是他们基本上全是文官，文官就算家里养了一些厉害的家丁，人数终究有限。 再加上棠妙心这一次是突然发难，又让宁孤舟调集了和他们不沾边的军队来抄他们的家。 整件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到第二天中午，所有人全部都被控制住。 与此同时，他们的罪状也被贴满了大街小巷。 棠妙心还让人贴出一张告示，但凡之前被这些官员侵占田地的百姓。 只有手里有证据能证明田地是他们的，就可以如数归还。 这个告示一贴出来，整个戎州为之动荡。 原戎州那些尸位素餐且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官员，吓了个半死。 而那些原本有抱负想为百姓做实事，却一直被打压的官员，则觉得迎来了曙光。 最高兴的还是老百姓，利民的政策下达时，有田地的百姓是开心的，没有田地的百姓则有些无奈。 他们原本以为他们拿不回自己的田地了，没想到却迎来了皇太女殿下整治贪官污吏，把他们的田地全部归还了！ 第1205章 棠代理州牧 他们觉得，就皇太女殿下为他们做的事情，为她塑个金身都使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棠妙心还沉浸在抄家的快乐中。 抄家这种事情，当然少不了宁长平。 毕竟这些官员的家里都养了高手，容易遇到抵抗，是有架可以打的。 棠妙心是恨不得亲自带人去做这事，只是她看到宁孤舟那张黑透了的脸，她便又忍住了。 虽然抄家挺好玩的，但是家庭和睦同样重要。 所以最后，抄家这事是宁长平带着人完成的。 宁长平这几天正闲得全身痒痒，送来了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把她高兴坏了。 于是整个抄家过程中，但凡遇到反抗的阻力，她就抢着上。 以她的武功，把那些外人看起来武功高强的高手，揍得按在地上摩擦，不是一件难事。 几家抄下来，别的不说，银子和各种珠宝是真的堆积如山。 棠妙心看到搬进宅子里如山一般的金银珠宝，她的眼睛都直了。 她有些感叹地道：“之前就听人说这些有累积的世家大族，家底都很厚。” “我以为觉得他们可能也就比普通人有钱一点点，现在才发现，他们虽然没有王府有钱，但也不差。” 主要是这几家累积在一起，是一点都不输她上次从定北王府搬走的金银珠宝。 宁长平骄傲地道：“嫂子，这些都是长平帮你赚回来的！” 棠妙心听到这话想笑，夸她：“这一次多亏有长平。” “我听说你们去朱府的时候，遇到了几个高手，你没受伤吧？” “没有。”宁长平摆手道：“他们确实比一般人要能打一些。” “但是还没有云宁好经打，我一拳头下去，就把他们的头头打得吐血了。”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 这段时间云宁有事没事就往宁长平的面前晃，他的心思只差没直白地写在脸上了。 只是宁长平对于云宁的那些心思，完全看不见，她现在只记挂着苏乐天。 陆闲尘在旁道：“这些银子，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陆闲尘一眼，他忙道：“我不是打这些银子的主意。” “而是戎州的重建需要花费不少的银子，王府要维持运转也要花银子。” “殿下定下三年不收税的政策，往后的三年定北王府基本上没有收入来源。” “所以，还请殿下看在王府穷得叮当响的份上，拔一点银子给王府，让王府能不那么丢人。” 棠妙心看着他道：“我记得我之前给你出过如何充盈王府府库的主意吧？” 陆闲尘的表情十分尴尬：“是我无能，有负殿下的期待。” 他看到这些金银珠宝他的眼睛都红了。 因为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棠妙心让他去打劫的。 现在这些东西被棠妙心名正言顺地抄家搬了出来，眼馋的口水都流了到裤衩子上了。 他没胆子强要，就只能在她的面前装可怜了。 盼着她的手指缝漏那么一丢丢，给他一点银子，让他还能保住定北王的威严。 棠妙心看到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有些无语，这货现在虽然成了定北王，但是却越来越怂。 她淡声道：“你做为定北王，应该为整个戎州谋福利，而不是盯着我的这点银子……” “算了，我拔十……算了，还是借你五万两银子来给你维持王府的尊严。” 陆闲尘虽然觉得五万两银子有点少，但是他这段时间也看也来她抠门的属性。 现在她能给他五万两，他觉得也很不错了。 他忙道：“多谢殿下！”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先别急着谢我，这五万两是要还的。” 陆闲尘觉得还银子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跟现在的他没有关系，便笑着答应了。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戎州现在百废俱兴，需要好好发现一下经济了。” “我帮你找了个发展经济的高手，等他过来，你和他好好配合，花上几年的时间，戎州应该就会大变样。” 陆闲尘有些好奇的问：“发展经济的高手？是谁啊？”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进来道：“殿下，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棠以深的人找您。” 棠妙心笑道：“真是巧了，刚好说到他，让他进来吧！” 只是片刻，棠以深笑着地走了过来。 他一看见棠妙心便道：“妙心，有没有想我啊？” 棠妙心笑道：“想，做梦都想你过来！” 棠以深哈哈一笑，他是真不觉得棠妙心会想他。 毕竟她这段时间在戎州玩得风生水起，原本有如铜墙铁壁的戎州，被她这么一折腾，已经完全散了架。 他问她：“这么着急忙慌地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棠妙心看着他问：“戎州的州牧你有兴趣做吗？” 棠以深：“！！！！！”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他满脸震惊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当然知道，我曾经答应过你，要给你光明前途。” “只要你的能力够强，就能给你匹配的位置。” “州牧是朝廷三品大员，正常来讲，需要朝中有建树，并做出成绩的人才可以担任。” “以你的资历明显是不够的，但是代理州牧就不需要那么多的讲究。” “且如今的戎州正值非常时期，急需大量优秀的人才，所以你愿意做代理州牧吗？” 棠以深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也不去想她会不会坑他，毕竟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他几乎没有考虑就点头：“我愿意！” 他前段时间进了归潜的户部，跟着了解户部的一些事情，对归潜的官场，还算熟悉。 他知道，归潜的对于官员的考核极为严苛，正常来讲，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州牧的位置。 如今他能做上州牧，说到底是棠妙心在兑现当年对他的承诺。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只觉得今天的棠以深格外顺眼，多个干活的人真开心！ 她十分郑重地道：“那么棠代理州牧，以后戎州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第1206章 穷鬼定北王 棠以深开心地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好州牧的，不会让你失望。” 棠妙心知道这货一直都想出人投地，但是现在戎州这样的情况，想要做个好州牧，绝对不会太容易。 但是这事她觉得不需要她来提醒，到时候他自己会知道。 于是她含笑道：“我对你一直很放心。” 这话倒也不是棠妙心在哄棠以深。 而是这些年来棠以深帮她打理玄门，在赚钱理财这方面，他是真的很厉害。 现在的戎州百废俱兴，最需要发展的就是经济，这事是棠以深的长处。 对棠以深而言，他的短板是官场上的那些东西。 好在棠妙心这一次已经把戎州那些贪官污吏清理了大半，在这方面的阻力也不会太大。 只要他和陆闲尘配合得当，两人要治理好戎州不会太难。 陆闲尘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几句话就定下戎州州牧的人选，这么任性的吗？ 他在旁连咳了好几声，棠妙心看了他一眼后对棠以深道：“这位是定北王陆闲尘。” 棠以深含笑看着陆闲尘，对他轻轻一揖道：“王爷好。” 他出身世家大族，纵然只是个庶子，周身的气度却不俗。 陆闲尘见他器宇非凡，再加上棠妙心刚给他任命的身份，陆闲尘也不敢怠慢，忙拱手回礼。 棠妙心又指着棠以深对陆闲尘道：“他是我二哥棠以深。” 陆闲尘听到“二哥”两个字吓了一大跳，国主只有棠妙心这一根独苗，且也只收了一位义子，还被斩首。 他对棠以深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后笑了笑，却懒得解释，只道：“我这几天就会起程回玉城。” “往后戎州这边的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这几天多熟悉一下彼此。” 陆闲尘此时虽然不太清楚棠以深的具体身份，但是棠妙心看起来和棠以深十分亲近，他就不敢起半点轻视之心。 毕竟陆闲尘见识过了棠妙心身边之人的能力，个个都不简单。 她此时让棠以深千里迢迢赶过来，棠以深必定有过人之处。 他忙笑着对棠以深笑了笑：“往后诸多事情还得仰仗棠州牧。” 棠以深在生意场上混了多年，行事圆滑而又周全。 他也笑道：“之前便听说王爷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 几句客气话说完之后，两人也就熟悉了几分。 棠妙心在旁道：“今日你们都在，我粗略的说一下我对你们往后的大致分工。” “二哥，戎州的兵马大部分都由定北王统领，遇到山匪之流，可以找他去平定。” “你的强项我很清楚，赚钱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做生意赚钱，和做州牧让戎州富起来还是有些不一样。” “定北王熟悉戎州的一切，关于戎州的地理风貌，人情习俗什么的，你要多向定北王请教。” 棠以深听到这话就明白了：这位定北王大概就是个草包，虽顶着王爷的名头，却并没具备太强的实力。 他面上却道：“我之前从未做过州牧，也没有来过戎州，往后还请王爷多多指教。” 陆闲尘笑着点头。 棠妙心又对陆闲尘道：“我二哥虽然从未做过州牧，但是能力你不要怀疑。”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能让戎州尽快富起来，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二哥。” “赵国那边赵焰和赵烨最近打得不可开交，暂时应该不会对戎州下手，所以这几年戎州应该是安定的。” “我不知道以前定北王府如何打理戎州，但是在我看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往后的戎州不会再是定北王府的，这里的官员任免什么的，也不再是定北王府说了算。” “王爷可以提拔有能力有才学的人为官，但是这些事情需要和二哥商议，同时，还需要把奏表送到玉城。” 陆闲尘听到这话虽然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一次兵变之后，戎州就不再是之前的戎州。 他在见识过这一场动乱后，他心里也清楚的知道，以他一人的能力，是不可能打理好戎州。 他当即便道：“谨遵殿下旨意。” 棠妙心听到这话看了陆闲尘一眼，这货到此时似乎才真正脚踩在地上。 她便道：“定北王，往后你若能做到爱民如子，和棠州牧一起治理好戎州，本宫会有重赏。” 陆闲尘看着她问：“真的吗？” 棠妙心轻笑一声：“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哪一件没有做到？” 陆闲尘也笑了起来，对她行了个礼道：“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殿下。”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你和棠州牧今天第一次见面，彼此熟悉一下。” 她说完又问棠以深：“你风尘仆仆地赶来，想来也累了，只是戎州现在没有州牧，重建的工作量极大。”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让定北王带你去王府休息一下，明天再开始处理政务。” “另一个是现在由定北王带你去衙署，现在就去处理政务。” 棠以深笑道：“这两个选择我真没听出什么差别来。” 棠妙心也笑：“还是有差别的，一个是今天开始干活，一个是明天开始干活。” 棠以深叹气道：“你用起人来是真的一点都不手软，我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只是州牧这个位置，就算是上当受骗我也认了。” “我刚来不熟悉这里的一切，明天再开始干活，我现在要去和王爷培养感情。” 他说完笑看着陆闲尘道：“王爷，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王府，我有些饿了，你能为我备点吃的吗？” 他如此直白，陆闲尘倒有些反应不过来，只随口应道：“当然可以。” 只是陆闲尘答应完之后又开始肉疼，他就那点银子，真的不太想请客吃饭。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陆闲尘十分吃惊，因为他发现新上任的这位棠州牧好像还挺有钱的。 因为回府的路上，棠以深和陆闲尘一起经过菜场，他直接买了一堆的吃食拎进王府。 第1207章 都是受虐狂 陆闲尘刚才还在心疼银子，看到棠以深花钱买东西，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主人，棠以深是客人。 他便道：“这些由王府的管事来采买就好，哪里能让你花钱？” 棠以深轻笑道：“你的王府里应该没有多少存银吧？” 陆闲尘愣了一下，棠以深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道：“刚才我一说去你家吃饭，你的脸差点都绿了。” “你放心吧，只要我住在王府一日，王府的伙食费我就包了。” 陆闲尘也回过神来了：“王府没存银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棠以深轻笑了一声：“妙心以前有个愿望，要将六国那些为富不仁的王公贵族抢一个遍。” “就之前定北王府做下的那些事情，绝对担得起为富不仁这四个字。” “而如今定北王府还好好的，你还成了定北王，总归要舍弃一些东西。” 陆闲尘听到这话心情有些复杂，他看着棠以深问：“你跟在殿下身边多久了？” 棠以深回答：“好些年了，没有成为她的人之前，她下手略狠。” “等你正式成为她的人之后，你就会知道她十分护短。” 他说到这里想起了当年的旧事，笑道：“你这真不算什么，我当年比你惨多了。” 陆闲尘叹气：“我现在除了定北王的身份，什么都没有了，你怎么可能比我还惨？” 棠以深回道：“你至少还有定北王的身份，我当年不但一无所有，还被朝廷通缉。” 陆闲尘瞪大了眼睛：“那你是比我还惨。” 他说完又问：“你都被她坑得那么惨了，还帮她做事？” 棠以深笑了起来：“当年感觉挺惨，后面觉得挺好。” “我心里甚至还有些感激，感激他灭了万户侯府，让我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陆闲尘：“……” 他觉得棠以深比他还喜欢受虐！ 他问：“你在家里也不得宠？” 棠以深点头：“是啊，我是庶子，生来就是为嫡子的踏脚石。” 两个从小不受宠的男人，一聊起这个话头，立即就引起了共鸣。 他们一个是庶子，另一个虽然是嫡出，却因为亲娘早死，亲爹也变成了后爹。 仔细算起来，他们的经历有那么一点相似，但是又有一些不同。 两人讨论了一番后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就笑了起来，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陆闲尘虽然能力平平，但是他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怂。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王府世子，有不平过，也有愤世嫉俗过，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后，整个人的心态也平和了。 他最初对棠以深有那么一点不服气，觉得他这样空降过来，分了他一半的权利，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而当棠以深在他的面前展现“钞能力”后，他就心服口服了。 别的不说，棠以深这些年经商攒下了极厚的家底，手里的银钱不说花不完，那也差不多了。 而现在的陆闲尘用穷的叮当响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陆闲尘还发现棠以深不但自己有钱，还极擅长赚钱。 他跟陆闲尘讨论了几个赚钱的方案后，陆闲尘整个人都呆了。 那法子既带动戎州的经济发展，还能为戎州提供税收。 陆闲尘原本棠妙心说戎州三年能变大样，他还不太信。 现在他只觉得，根本就不用三年，配合现在棠妙心现在为戎州的政策，只用一年的时间，戎州就会大变样。 当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万千的感慨： 果然，棠妙心的身边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至此，陆闲尘的那些小心思散了个干净，老老实实做他权利被砍了一半的定北王。 因为他没有其他的心思，和棠以深这个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做出成绩的官迷，两人配合得竟十分默契。 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就让戎州从归潜最穷的州府变成了一个能自给自足的州府。 棠以深和陆闲尘两人在戎州的政绩后来被呈了棠九歌的御案上，成为赫赫有名的戎州双杰。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棠妙心对两人虽然看好，却也不知道这两人能把戎州弄成什么样子。 书秀在旁问：“殿下，这两人真的能行吗？” 齐国的事情，棠以深虽然也参与了，但是他早早安排进了齐国的户部，书秀没有见过棠以深。 她虽然听说过棠以深的名字，但是棠以深的能力如何，她不知道。 但是陆闲尘的能力书秀知道，这货就是个废物点心。 戎州眼下这样的光景，经不起折腾。 她不知道棠以深能不能带得动陆闲尘。 棠妙心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二哥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 “陆闲尘只要不作妖，听他的安排，这两人是能把戎州打理好的。” 在她看来，陆闲尘也不是全无优点。 让这货自己去谋划什么事情，他可能做不好，但是如果上面有个人带着他去做，他是能执行的还不错的。 而棠以深这个人从来不缺主意，他心思重，想法一筐筐，在做生意赚钱这事上极具目光。 关键是他享受赚钱的乐趣，却并不贪财。 他是棠妙心能想到的，打理戎州最合适的人选。 书秀问：“若陆闲尘作妖呢？” 棠妙心淡声道：“我之前给过他很多机会，他若还作妖，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棠以深行事从不缺狠辣，他们初见时，他还处心积虑要杀她，被打了很多顿才乖。 让他收拾陆闲尘，对他而言，真不是件难事。 书秀一听这话就明白棠妙心的心思了，当即笑道：“还是殿下想得长远。”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戎州的事情在棠以深到来之后，基本上就划上了句号，后续就不太需要她操心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太机智了，在戎州打下来的时候就给棠以深飞鸽传书，让他过来。 否则的话，以戎州现在的情况，她还得去找人来打理，还得在这里耗上不短的时间。 她扭头问宁孤舟：“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秦州？” 第1208章 国主料事如神 宁孤舟问她：“你真不先回玉城看一下爹？” 棠妙心摇头：“不回了，我要是回去，我爹知道我怀孕了，肯定会让我留在玉城，不会让我跟你去秦州。” 她对棠九歌还是相当了解的。 他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霸道。 她知道他以前放她出去疯玩，是知道以她的能力只要不遇到太离谱的事情都摆得平。 后面有了齐国的事情后，她向棠九歌证明了就算她遇到很离谱的事情，她也摆得平。 但是这所有后果，不代表棠九歌能放心让她怀着身孕就跟着宁孤舟去秦州。 因为女子一旦有了身孕，就容易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真遇到危险，孕妇很容易出事。 宁孤舟心里有些担心：“你若是就这样跟我去了秦州，我怕爹秋后算账。” 倒也不是宁孤舟怕棠九歌，因为他喜欢棠妙心，而棠九歌是她的父亲，他想把事情做得更稳妥一点。 他们要是就这样跑了，棠九歌宠棠妙心，多半不会责怪她，只会修理他。 重点是他已经错过棠妙心生小甜豆，他这一次去秦州，要把大燕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之后才能来归潜。 这么长的时间，他怕又错过棠妙心生二宝，他自己发自内心也不想跟她分开。 棠妙心轻笑道：“我爹要是秋后算账的话，大不了我就抱着大腿哭着喊我娘。” 宁孤舟：“……” 他觉得，棠九歌有棠妙心这个女儿，估计也得少活几岁。 她这法子也是绝了。 他轻咳一声道：“若爹要罚我，你也帮我去抱爹的大腿吧！” 棠妙心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好！” 站在一旁的莫离和书秀：“……” 两人都觉得宁孤舟和棠妙心在一起的，整人人的画风都有点不对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高冷秦王吗？ 宁孤舟做事一向利索，在棠妙心下定下来要跟他一起去秦州时，他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 他们现在要处理的最大的事情是银子。 棠妙心打劫了定北王府，又抄了那几个大臣的家，现在手边的金银珠宝可以说是堆积如山。 这么多的银钱，当然不可能全部带去秦州。 棠妙心拔了一部分给戎州的百姓，再带一部分去秦州。 至于苏灵儿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对她意义非凡，她一个子都没有动，让人全部送回玉城。 她知道对棠九歌而言，这些东西也十分珍贵。 珍贵的不在于值多少钱，而是因为这是苏灵儿留下的东西。 他们把这些安排好之后，就准备出发。 只是他们在出发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棠妙心看到郁寒的时候有些意外：“郁将军，你怎么来了？” 郁寒笑道：“国主让我来接殿下回家。” 棠妙心：“……” 她觉得棠九歌也太精了吧！ 之前她在戎州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没派一个人过来帮忙。 现在她把所有得事情全安排妥当了，棠九歌居然就把郁寒派来接她回去。 她轻咳一声道：“我自己会回家，哪里需要劳动郁将军亲自来接？” 郁寒笑看着她道：“国主原本也觉得殿下是会自己回家的。” “但是他在知道殿下有了身孕后，就猜殿下会直接跟着秦王去秦州。” 棠妙心：“……” 宁孤舟：“……”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知女莫若父！ 棠妙心干笑了两声，问道：“我爹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郁寒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殿下有孕，是归潜的大喜事，国主知道后十分开心。” “国主心里挂念殿下，怕殿下有所损伤，所以让我来接殿下回去。” 棠妙心问宁孤舟：“你给爹传消息了？” 宁孤舟摇头。 他有着他的私心，棠妙心有孕虽然是大喜事，但是他也知道棠九歌的性子，便想着能瞒一会是一会。 棠妙心略一想，就扯着嗓子喊：“程立雪，你给我出来！” 如果不是宁孤舟给棠九歌传的消息，那就只可能是程立雪了。 这老家伙是个事精！ 程立雪当然不会出来。 棠妙心火大，喊了一声：“长平！” 宁长平应了一声，棠妙心大声道：“你去把帮我把程立雪拎出来！” 宁长平如今已经不怕程立雪了，应了一声，立即就冲到程立雪的房间去拎人。 她进去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便道：“嫂子，山长不在房里。” 棠妙心冷哼一声道：“刚才棠以深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在院子里晃，这会肯定还在屋里。” “他不是躲在柜子里就是躲在床底下，或者躲到房梁上，你再去找一下。” 宁长平立即折回去把棠妙心说的这些地方找了一遍。 最后她在床底下找到了程立雪。 她是真的想不出来程立雪那样仙风道骨的人会躲在这么接地气的地方。 床底下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了，程立雪被宁长平拎出来的时候，头上还挂着一张蜘蛛网。 沐云修带着云宁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在沐云修的心里，程立雪是当世大儒，雅致、风趣、博学、高雅。 程立雪此时的样子，让沐云修听到了他心里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 又或者说，这几个月来，很多人之前留在他心里的形象都变了样！ 他看见棠妙心极凶悍地冲到程立雪的身边道：“老秃子，你怎么那么八卦啊？” 程立雪伸手拨下头上的蛛丝，却没因为看不见拨的手势不对，蛛丝反而全粘在他的头上。 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狼狈，他努力提胸昂头，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他朗声道：“什么八卦，听不懂！” 棠妙心冷笑道：“你听不懂，那你刚才为什么心虚的躲到床底下去？” 程立雪回答：“谁说我是躲到床底下去的，我是有东西掉到床底下，我去捡而已。” 棠妙心的眼里有了几分不屑：“嘿，还撒谎！长平，帮我揍他！” 宁长平：“……” 打人她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这样直接打程立雪，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第1209章 殿下很凶猛 但是这也不代表宁长平就不打程立雪。 她问棠妙心：“打他哪里？” 棠妙心回答：“他这么不要脸，肯定打他的脸啊！” 宁长平“哦”了一声，挥着拳头看着程立雪道：“山长，你放心吧，我不会打掉你的牙的。” 程立雪：“……” 他知道宁长平打人有多可怕！ 他怒斥着棠妙心道：“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吗？” 棠妙心不以为然地道：“没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做。” 程立雪：“……” 他指着宁长平道：“你是堂堂大燕的公主，怎么能做他人的打手？” 宁长平回答：“我喜欢打人。” 程立雪：“……” 他要被气死了！ 井拾余在旁拉了拉袖子道：“山长，既然殿下已经发现了，你就承认吧！” 程立雪怒道：“你还好意思来劝我！” “我之前在纠结要不要传消息给国主，是你劝我传回去的，说否则国主知道后肯定会收拾我。” “现在出事了，你又来做好人吗？” 井拾余忙摆手道：“什么劝你传消息回去？这话我可没有说过！这都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程立雪知道井拾余所余的节操不多，却也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这种谎话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往井拾余的身上招呼过去。 沐云修在门口看到这情景，整个人都麻了。 程立雪在他心里的形象不仅仅是碎裂，还塌了，塌得连个渣渣都不剩了。 宁长平看到他们两人打了起来，她睁大眼睛看着，扭头问棠妙心：“嫂子，我还要动手打他们吗？” 棠妙心看到他们两个心累：“打，两个一起打！” 宁长平欢呼一声，跑过去三五两下，直接就把两人都揍趴下。 云宁在旁看到这一幕，嘴角直抽。 程立雪和井拾余两人的年纪加起来快一百来岁了，她也下得了手。 好在宁长平知道棠妙心只是要给两人一点教训，下手并不算重。 她往两人的鼻子上各砸了一拳，打得他们鼻血流出来便放过他们了。 程立雪和井拾余两人都有些郁闷，各扯了一块绢布塞着鼻子，然后蹲在地上不说话。 棠妙心蹲在地上问：“说吧，到底是谁的主意？” 程立雪和井拾余同时拿手指着对方，然后又齐齐叹了口气。 反正都挨打了，这事是谁干的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程立雪看着棠妙心道：“你有孕在身，我把这个消息传给你父亲有错吗？” 棠妙心回答：“没有错啊，但是也不耽误我打你啊！” 程立雪：“……” 也是，在她这里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棠妙心虽然有些郁闷，此时这么闹了一回后她的气也消了。 毕竟她怀孕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棠九歌。 瞒得久了，以后棠九歌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于是她也跟着蹲在地上，有些发愁地道：“都怪你们两个！” “这事我爹知道了，我就去不了秦州了！” 她说完又从兜里拿出一瓶药丢给他们，让他们治伤。 只是他们在这种时候，哪里敢用她给的药。 不用可能鼻子可能就流一会血，用了可能会一直流。 程立雪示意井拾余去接，井拾余则打眼神让他去接。 棠妙心看了两人一眼，轻哼一声，将药直接放在地上，然后就站了起来。 程立雪忙道：“殿下还是跟郁大人回去吧，你有孕在身，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宁孤舟知道郁寒来了，棠妙心就算不想回玉城也得回。 他纵然再不想跟她分开，也不能拦着她回玉城。 他便道：“我送你回玉城后再回秦州。”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扭头又瞪了程立雪和井拾余一眼。 两人同时缩起脖子，蹲着往后退了一步。 郁寒看到这情景有些好笑，他在旁道：“国主只是几个月没有见殿下，想殿下了而已。” “他又没有说不让殿下去秦州。” 棠妙心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郁寒道：“所以我爹不会因为我有了身孕就不让我去秦州？” “国主没有这么说。”郁寒笑道：“但是殿下还不了解国主？” “你去国主面前磨一磨，撒撒娇，他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允准的。” 棠妙心听到这话，眸光又暗了下来。 她对郁寒还是了解的，他是棠九歌身边的第一红人，最懂棠九歌的心思。 这话大概还是棠九歌教郁寒说的，这是怕她不开心，也怕她连夜逃跑，要将她先哄回去。 而她就算再胆大包天，怀了孕，也不敢的挺着肚子瞎跑。 她便道：“其实我也想我爹了，回玉城便回玉城。” 郁寒听到她这句话他轻松了一口气。 郁寒的出现，打乱了棠妙心的计划，却也没有太过实质的影响。 她不会让郁寒难做，又想和宁孤舟一起去秦州，回玉城见见棠九歌，到时候再磨磨棠九歌，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棠妙心看见站在门口的沐云修，便道：“沐先生，你来得正好。” “我们要回玉城了，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之前她打算跟宁孤舟去秦州，而戎州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是打算把沐云修留下来处理杂事的。 现在计划有变，棠以深又比预期的早来了几天，沐云修手边的事情就能全部丢给棠以深了。 沐云修表情十分复杂地看着棠妙心道：“你这东西都打包好了，我今天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会把我直接抛下？” 棠妙心笑道：“那肯定不能啊！顶多让你在戎州多呆几天，过几日去秦州找我和孤舟便好。” 沐云修轻哼了一声，她说得再好听，也挡不住她要抛下他在戎州做苦力的事实。 棠妙心看到他的表情，哈哈一笑，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沐云修淡声道：“本来是有事的，现在没事了。” 他是听到棠妙心把朱州牧等人抄家问斩的事情后，匆匆赶过来的。 他虽然也觉得朱州牧等人确实是该死，但是现在戎州还不稳定，不是动他们的最佳时机。 他也是直到此时，才算是对她的行事风格有了极为清晰的认知。 这位皇太女殿下，行事比他预期的要野得多！ 他有事也变成没事了！ 第1210章 从未有过的盛况 沐云修也只到此时才发现，棠妙心之前对他的那些手段，绝对称得上是温和。 棠妙心看着他问：“真没事呢？” 沐云修点头：“没事了，因为这些事情殿下都已经摆平。” “我如今要做的，大概是回家收拾细软，然后跟着殿下去玉城。” 棠妙心笑了起来，对沐云修道：“那你顺便再去王府一趟，我新找了一个州牧过来。” “他对戎州还不算熟悉，陆闲尘也不太清楚戎州的庶务，所以还需要你跟他做一个交接。” 这个交接怎么也得好几天，她怕回去被棠九歌念叨，还想在这里戎州再磨叽几天。 郁寒似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国主知道殿下这里必定会缺少人手，这一次让我带了几个官员过来。” “他们会从旁协助棠州牧处理戎州的事务，殿下不必担心。” 棠妙心让棠以深来戎州的时候，事先给棠九歌送过公文。 棠九歌对棠以深的能力是认可的，便直接让棠以深从户部来戎州。 他还知道以棠妙心做事的方式，估计还会在戎州搞一些事情出来，他便又临时抽调几人跟郁寒来戎州。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还是我爹最了解我。” 郁寒也笑：“殿下是归潜的皇太女，如今已经亲政，殿下可以决定朝中官员的调用和任免。” “国主对殿下的能力十分信过得过，只要是殿下想用的人，国主都会支持。” 沐云修在旁听到他们的对话，心情极度复杂。 他知道棠妙心的行事方式后，觉得棠九歌的胆子是真大。 这是要把整个归潜都交到棠妙心的手里，任由她折腾吗？ 沐云修不怀疑棠妙心的能力，只是对她行事的方式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行事太过随意，归潜这样交到她的手里，棠九歌就不把她把归潜给掀个天翻地覆吗？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道：“我爹为了让我尽早回家，真的是煞费苦心。” 郁寒轻笑了一声，没接她的话。 他就是个跑腿的，把意思传达到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他不掺和。 棠九歌调过来的人，能力都很强。 他们在过来向棠妙心见过礼之后，就跟在沐云修的身后去处理公务了。 棠以深原本还担心没有人用，在知道棠九歌调派了几个人过来，他松了一大口气。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官迷，之前一直没有做官的机会，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自然要铆足了劲地干活。 于是他完全体会不到棠妙心想要拖延回玉城的心思，只道：“戎州交给我，殿下尽管放心。”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轻撇了一下嘴，懒得理他。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行人便起程出发回玉城。 棠以深和陆闲尘两人忙得团团转，都过来送她。 只是当棠妙心的车驾到城门口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城门外不知何时来了很多人，乌泱泱地一直延绵到十里开外。 从城门口看，目之所及处，全部都是人！ 这些人一看衣着就知道都是寻常百姓。 只是因为人数众多，宁孤舟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将棠妙心护在身后。 人群中一个白胡子老者大声喊：“拜！” 他这一声落下，所有人朝棠妙心拜了下去。 他们明显没有经过训练，拜的姿势五花八门，动作一点都不统一，有前有后。 且因为人数太多，白胡子老者的声音不大，听到的只有附近那一片的人。 但是前面的人拜倒后，后面的人也跟着拜倒在地。 一时间，人潮如同波浪一般，缓缓地全部跪倒，朝棠妙心叩首。 这阵仗，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书秀的眼睛瞪得滚圆。 齐剑兰喜欢讲排场，每次出门都会让人安排拜见她。 可是飞云骑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能安排前来拜见她往往只有数百之众。 可是此时前来给棠妙心送行的百姓，看这数量，怕得有数万之众。 白胡子老者朗声道：“殿下来戎州后，免赋税，退兵丁，还良田，平冤曲，赐予我们新生！” “我等无以回报，只能在这里给殿下磕个头，送殿下回玉城！” 他说完身后的两个壮汉抬来一把大伞。 白胡子老者又道：“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万民伞，上面有我们的名字。” “伞不值钱，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还请殿下收下！” 莫离过去将伞接了过来，伞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 那些名字有的字很丑，明显是一笔一画跟着人现学现写的。 他知道很多官员离任的时候，当地的乡绅会组织百姓送万民伞，意思是那些官员曾庇佑过他们的意思。 只是这种万民伞，很多时候是走个过场，上面的签名也没有多。 像棠妙心这种，百姓自发制作了这么一把大伞，无论在六国哪国的历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 棠妙心来戎州，其实是被棠九歌逼过来的。 灭了定北王夫妻后，她制定的那些政策很多时候都是赶鸭子上架，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更多的是随性而为，没想过要为自己搏名声，也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 她只是觉得她顶着归潜皇太女的身份，不能白顶着，能为百姓做一点事，也好对得起她的身份。 她原本觉得百姓为她建长生祠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没想到他们会自发为她做万民伞，自发来送她。 老百姓的愿望朴素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谁好。 她伸手将白胡子老者扶了起来：“老丈快快请起！” 白胡子老者是戎州的大儒，在本地威望很高，之前定北王要请他出山，他避而不见。 这一次棠妙心离京，却是他自发组织百姓前来送行。 当然，透出棠妙心要离开戎州消息的人是陆闲尘。 老者缓缓站起来道：“归潜有殿下这样的储君，是归潜之福！” 这话棠妙心听着有点不好意思，她自己觉得她这个储君做得其实是不太合格的，因为她太过懒散。 第1211章 她要去找苏乐天 棠妙心平时手边的活，能躲则躲，躲不过的也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 她觉得自己只是勉强做了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百姓如此记她的恩情，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笑道：“老丈过奖了，我是归潜的储君，只是做了储君该做的事情。” “作为储君，我比任何人都盼着戎州的百姓能过上富足的日子，衣食无忧。” 老者拱手道：“殿下仁厚！” “草民相信，在殿下的治理下，戎州再不会过从前的苦日子。” “草民等在此恭送殿下回宫，愿殿下身康体健，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是戎州的大儒，看事的眼光自然与寻常百姓不同。 百姓会被蒙蔽，他却一直都知道前定北王做的事情，会给戎州招来巨大的灾祸。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的戎州会生灵涂炭。 却没想到皇太女殿下亲临戎州，荡平战乱，还戎州安宁，还如此体恤百姓。 棠妙心坐在马车上，看着路两边夹道送行的百姓，心里满是感动。 百姓们想要送些东西给她，可是却不知道送什么好，便尽可能送他们觉得珍贵的东西。 对他们而言，一棵舍不得吃的菜，一块肉，一只鸡，一条鱼，几个鸡蛋，都十分珍贵。 棠妙心身份太高，他们不太敢递给她，便递给随行的侍卫。 棠妙心这一次回去，将那一千亲卫全部带上。 这一路走过来，这些亲卫每个人手里都拎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着十分奇怪。 就连宁长平的手里，也被人塞了一只鸡，几个蛋。 他们不是没有拒绝过，却盛情难却。 老百姓把东西往他们的手里一塞，然后掉头就跑。 老百姓这一路夹道相送，直送了数十里地，恨不得将她送出戎州。 晚上进驿站休息的时候，宁长平抱着一只鸡跑到棠妙心的身边道：“嫂子，这只鸡好肥！” 那是一只母鸡，毛色光滑，此时被抱着睁着一双豆豆眼，有些害怕地看着。 棠妙心轻笑道：“林如风若是看到这只鸡，应该会很开心。” 宁长平也笑了起来。 她把鸡放在地上，轻声道：“嫂子，有哥哥和郁将军送你回去，我就不送你了，我要去找苏乐天了。” 这事宁长平之前就跟棠妙心说过，她没有太过意外。 她只问：“你一个人出门，能行吗？” “当然可以。”宁长平回答：“当初我还一个人出来找过嫂子，从秦州到第一城，我也是一个人过去的。” “现在从这里出发去第一城，路虽然远了些，但是长平可以一个人走的。” 自从重逢后，宁长平就一直粘在棠妙心的身边。 此时要分开，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不舍。 只是棠妙心知道，宁长平已经长大了，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 且以宁长平的身手，普天之下能欺负她的人很少。 平时宁长平看着是憨了些，但是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相当机敏聪慧，轻易不会被人算计。 棠妙心伸手抱了抱宁长平：“那长平路上千万小心，记得给我写信。” 宁长平点头：“嫂子放心，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等我见到苏乐天之后，我就拉着他一起去秦州。” 苏乐天要娶宁长平，还需去秦州提亲。 她想早些和他成亲，所以两人汇合后，她就想拉着苏乐天去秦州。 在宁长平看来，这一次他们不过是短暂的分开，不用多久，就能再见面。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好。” 宁长平轻声道：“明天一早我就偷偷溜走，嫂子到时候记得在我哥的面前为我多说几句好话。” 棠妙心笑道：“那倒不用，你哥就在你身后，他都听到了，不用我为你说好话了。” 宁长平一听这话头皮有些发麻。 她一扭头，果然看见宁孤舟黑着一张脸站在她的身后。 她之所以来找棠妙心说去找苏乐天的事情，就是看着宁孤舟下楼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强挤出一抹笑道：“哥哥，我……” “路上小心些。”宁孤舟打断她的话道：“平时遇到事情，多动动脑子，少动拳头。” 宁长平愣了一下，她以为宁孤舟知道她要去找苏乐天，他会暴打她一顿，然后拘着不让她走。 她却没有想到，宁孤舟会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 她轻声问：“哥哥不生气啊？” 宁孤舟冷声道：“生气啊，但是有什么用？你的心都飞到苏乐天那里了。” “我现在再将你拘在身边，你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我。” 对于这些事情，他如今也想明白了。 宁长平大了，他不可能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如今她要去找苏乐天，只要不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他也就由得宁长平去。 宁长平朝他扮了个鬼脸道：“长平不敢，长平知道哥哥最疼长平了。” 宁孤舟取出一把短刀递给她：“留着防身。” 这把短刀十分锋利，是宁孤舟之前为棠妙心打造的。 宁长平忙道：“这把刀是哥哥给嫂子打的，我不能要，再说了，我更喜欢用大刀。” 宁孤舟直接塞进她的手里：“武器这种东西，不要嫌少。” “你的大刀固然好用，但是大刀带在身边毕竟不太方便。” “小刀随身带着，也许在关键的时候能保命。” “至于给你嫂子的短刀，我到时候再给她打一把便是。” 毕竟宁长平跟在棠妙心的身边，闯祸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他怕她会遇到危险。 他在戎州隐身于铁匠铺时，没事了就会打些兵器。 他的记忆力好，也比宁长平更有心，之前在第一城帮忙的时候，他跟着苏乐天学了些第一城的锻造术。 他打的铁没有宁长平多，做出来的武器品质却比宁长平的要更高一些。 宁长平是个没心没肺的，之前在铁匠铺里打铁的时候，就只是替附近的百姓打个菜刀农具之类的。 她没有给自己打造武器。 宁长平看向宁孤舟，他此时还是黑着一张脸，只是眼里却有担忧和关心。 第1212章 长平会很乖的 宁长平一向心大，对宁孤舟既依赖又有些怕，因为他总是罚她，她背地里确实骂过他好多回。 而此时他们要分开了，她就算再心大，也生出了几分不舍。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扑进宁孤舟的怀里，轻声道：“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也要照顾好嫂子，长平会尽快回来的！” 宁孤舟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出门在外，少惹事，多看多听少说，真遇到事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宁长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棠妙心递给宁长平一包东西：“这是我制的一些毒药，还有一些能解百毒的药丸。” 她给宁长平准备的东西并不如当初给苏乐天准备得多。 因为她知道宁长平的武功比苏乐天高，一般情况下，只要宁长平不要惹太厉害的人物，是可以横着走的。 她只怕宁长平遇到那些阴毒的小人，对宁长平用下三烂的法子，所以这些东西还是要备上一些。 宁长平点头，又抱了抱棠妙心：“嫂子放心，长平会很乖的，轻易不会招惹麻烦。” 她是个聪明的，离了棠妙心，闯了祸就没有为她兜着了。 以她的心眼，也玩不过那些心机深沉的人，所以她不会去招惹是非。 棠妙心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宁长平的脸道：“长平真乖！” 宁长平嘻嘻一笑，又往她的手上蹭了蹭。 她回房之后，棠妙心看见宁孤舟在出神，她问他：“担心长平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宁孤舟摇头：“那倒不是，就她的武功，谁招惹她谁倒老霉。” “再加上她从你那里学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再加上那些药，我并不担心她。”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问：“那你担心什么？” 宁孤舟叹气：“我担心她这样巴巴地跑到第一城去找苏乐天，会被人看轻。” 棠妙心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宁孤舟轻声道：“我知道长平，她长这么大，就没有多少让她在意的人和事。” “她都不愿意跟我们去玉城，想要偷偷去找苏乐天，我拦得了她一次，却不能拿绳子拴着她。” “且感情之事，我越是拦着，她只怕就越是叛逆，还不如放她独自一人去第一城。” “让她自己去处理她的感情，学着和第一城的众人相处。”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不太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毕竟上次她和他讨论宁长平去找苏乐天的事情时，宁孤舟还是十分反对的。 宁孤舟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我是她的兄长，她总归得嫁人，我总归得放手。” “若第一城真的看轻了她，她受了委屈，大不了打上第一城为她出头，再将她接到身边。” 棠妙心笑了起来：“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舅舅和舅母都很喜欢长平。” “第一城的众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他们绝不会因为长平去找二哥，就觉得她不矜持，相反会觉得她勇气可嘉，是真的喜欢二哥。” 宁孤舟没有她想的这么乐观，只道：“希望如此。” 入睡前，宁孤舟又去给宁长平送了一张弓，再次叮嘱她路上小心。 宁长平觉得今天的宁孤舟有点奇怪，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今天却显得十分啰嗦。 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宁孤舟舍不得她。 她心里虽然也有些离愁别绪，却想到以后不用受他管束，还将要见到苏乐天，那些离愁别绪便淡了不少。 她开心地道：“哥哥放心吧，长平会照顾好自己。” 宁孤舟看着她道：“行吧，你早些休息，你明日离开的时候早点走，不用再来跟我道别。” “还有，你走的时候，可以把我的那匹马骑走，那匹马脚力好，也通人性。” 宁长平早就眼馋宁孤舟的那匹骏马了，以前她想骑他都不让，现在让她骑走，她开心坏了。 她当即道：“好的，谢谢哥哥！” 兄妹两人在门口说的话，驿站并不大，此时夜色已深，他们一说话，整个驿站大半的房间都能听到。 宁孤舟转身离开时，看见云宁站在一旁的廊下。 他就当没看见一般，直接回了房。 云宁的心情复杂，他之前就听宁长平说等这一次的事情了结后，她就要去找她的未婚夫。 她此时离开，应该就去找他。 只是她有那么想他吗？竟都等不及回到玉城，直接就要去第一城找人。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 沐云修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看着云宁问：“舍不得？” 云宁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微微泛红：“没有！” 沐云修何等聪明，云宁这段时间天天没事往宁长平的身边凑，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沐云修淡声道：“舍不得就去跟她一起去看看，看看她的未婚夫是不是像她说的那么好。” “那个男人若是不好的话，你跟在身边，也许就还有机会。” 云宁脸就更红了，他轻声道：“我若走了，谁来保护你？” 沐云修轻笑出声：“这还叫心里没她？云宁，你以前可是说过，这一辈子都只会保护我。” 云宁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被他诈了，有些不自然地道：“我现在也是这样的，没有变！” 沐云修笑看着他道：“这话你也就骗骗你自己吧，反正骗不到我了。” 云宁整个人更加不自在了。 沐云修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的人，总会有分别的时候。”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往后你也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我跟在殿下身边，她身边高手如云，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云宁愣了一下问：“你不要我了？” 沐云修没好气地道：“明明是你不想要我这个主子，竟还倒打一耙！” 云宁想要解释，沐云修直接道：“你就别骗我了，这事我看得清楚。” “长平公主天真烂漫，十分可爱，确实是个值得喜欢的姑娘。” 第1213章 你是不是有病啊 沐云修说到这里笑了笑：“秦王待她极好，她虽是皇族，却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 “你若能让她喜欢你，便能将她娶回家。” 云宁的眼睛亮了起来，轻声问：“真的吗？” 沐云修淡声道：“云宁，喜欢一个人并不丢人，相反，能遇到自己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但是你却还可以再争取一下。” “秦王从不是那种粘乎的人，半夜去给长平公主送东西，便是把这消息漏出来，让你陪着她去第一城。” 云宁瞪大眼睛道：“真的假的？” 沐云修没好气地道：“假的，那你跟不跟过去？” 云宁立即道：“当然要去！”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自卑的，毕竟宁长平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她。 只是现在他听沐云修说，宁孤舟是同意让他陪着宁长平去第一城，他便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至于沐云修的分析是否正确，云宁从不怀疑，因为沐云修除了在棠妙心的身上有错判过，还从未错判过任何人。 沐云修看了云宁一眼：“想去就去吧，不用管我。” 沐云修虽然早就知道云宁的心思，但是此时看到云宁的样子，他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被棠妙心拐过来帮她平定戎州，任劳任怨地干了这么久的活，现在宁孤舟却想坑走他的侍卫。 关键是，他的这个傻侍卫还巴巴地想被坑。 他还得成全傻侍卫被坑。 他在心里暗骂：“这两口子就没有一个是好的。” “心思一个比一个重，套路一个比一个深，偏被坑的人对他们还讨厌不起来。” 他想到这里，自己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魅力吧！ 宁长平第二天天一亮就抱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出了驿站。 宁孤舟说不送她，她也觉得不送比较好，否则她一定会舍不得。 她走出驿站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就走了。 只是她走了没多远就发现有些不对，走到前面的转角处，她略等了一下，然后一掌就劈了下去。 云宁反应极快地闪到一旁，她的手带起的劲风劈得他的脸生疼。 宁长平一见是他，便拧眉问：“怎么是你？你跟着我干嘛？” 云宁略有些不自在地道：“谁说我跟着你了，我不过是刚好路过这里。” 宁长平“呵呵”一笑：“你这是把我当傻子吗？” “大清早的，这路上除了倒夜香的，就没个人！” “你刚好路过这里，那我问你，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云宁的脸胀得微微有些红，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句话：“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话听在别的女孩子耳中，可能能领会出一分绵绵的情意。 可是听在宁长平的耳中，那就是云宁要跟踪她，要找她麻烦。 她伸手捋了捋袖子道：“我明白了，你这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套我麻袋。” “又或者是趁我不备打我一顿，不就是我之前揍你了嘛，你至于这么不服气吗？你这人心胸也太狭窄了。” “算了，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现在就把你揍残！” 她说完一掌就朝云宁劈了过来。 云宁：“……” 她还能有这样的领悟？ 敢情他刚才白别扭了那么久！ 他不想跟她硬碰硬，身形一动，便跃上墙头。 云宁不管是武功还是轻功都比宁长平要略胜一筹，只是宁长平力气太大，真动手，他就是吃亏的那个。 这段时间他也领悟出来和宁长平打架的方式，只要不正面对抗，他就不会吃亏。 宁长平怒了：“打架就打架，你跑什么跑？下来！” 云宁才不会听她的话，这会下去，她能抡起拳头把她揍残！ 宁长平见他不下来，便施展轻功去追。 云宁立即往前跑，无论如何都不跟她硬碰硬。 宁长平追不上他，双手叉着腰一骂：“你还是男人吗？跑什么跑！” 云宁没接话，只冷着脸不远不近地站着。 宁长平在路边捡起一块石子就朝他砸了过去。 云宁面无表情地躲开了。 宁长平打不到他，心里有些憋屈，就开始后悔当年轻功没学好。 她要是轻功学好了，就能抓住云宁，把他按在地上揍了。 宁长平冷哼一声，没搭理他，骑着马按自己之前的路线往第一城的方向走。 云宁便也骑了匹马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倒是想跟她说话，却不敢靠太近，因为靠近了肯定挨揍。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地走了差不多一天。 因为他们骑的都是千里良驹，一天的时间已经跑出去好几百里了。 傍晚时分，宁长平见云宁还跟着，她有些恼火地道：“你到底要干嘛？” 云宁面无表情地道：“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能走，我就能走，你管我要干嘛？” 宁长平听到这话又想揍他了，他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就策马往旁边避了些。 宁长平磨了磨牙，她觉得他脑子有病！ 她原本是欢欢喜喜地去找苏乐天，被云宁这么跟着，她心里的欢喜便打了个折扣。 她总觉得被云宁这么跟着，这货会想办法来坑她。 她跟在棠妙心身边久了，正经的本事没学到多少，不正经的手段倒学了很多。 她心里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当下懒得理云宁，在小镇上找了家店吃饭休息。 云宁便也跟着在旁吃东西休息。 只是云宁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马无精打采地趴在马圈里，站都站不起来。 他仔细一看，他的马居然在拉稀。 他听到一声口哨声，扭头一看，是宁长平。 她冲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就骑着马开开心心地走了。 云宁都不用查，都能知道他的马是被她喂了泻药。 他有些哭笑不得，当即便向店老板买马。 没想到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小镇，镇上的百姓生活都十分困苦，整个小镇也没几匹马。 那几匹马都是平时用来干活的，根本就不是用来走远路的。 它们的耐力还行，跑起来还没云宁跑得快。 第1214章 这不是逼她动手嘛 云宁看到这情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能找兽医帮他的马看病。 他再租了辆马车到前面的县里，买了一匹还算不错的马，然后再往第一城的方向追去。 这一来一去，就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宁长平的马脚力极佳，早就跑没影了。 云宁略有些沮丧，却知道她要去第一城，便直接往第一城的方向赶。 他的运气还不错，往前又跑了几天后，便又遇到了宁长平。 他到的时候，宁长平正在跟人打架。 她一脚便把一个黑胡子的大汉给踹飞，大汉飞起来的时候，嘴里还有鲜血喷了出来。 云宁轻呲了一下牙，她答应过宁孤舟，不会轻易跟人动手，这是又怎么了？ 她一个人，打翻了几十个大汉，那些汉子倒了一地，场面十分壮观。 云宁听得宁长平一脚踩在一个壮汉的身上，冷声问：“还要把我抓回去做压寨夫人吗？” 此处已经到了赵国境内。 因为赵焰和赵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赵国内乱已生。 有些不太安分的人，见朝廷顾不过来，便拉着一帮人马上山为匪。 宁长平一个女孩子，衣着不俗，长得甜美可爱，又是孤身一人，很容易引起这些山匪的注意。 这些山匪今天下山打劫，刚好撞见她，见她长得好看，便想将她掳走。 宁长平原本谨记宁孤舟的交代，轻易不要跟人动手打架。 所以当那些山匪来找她麻烦的时候，她是能避则避。 没想到她的避让却让那些山匪觉得她好欺负，更想将她掳走。 于是先派了两个山匪来拦她，她见不打架不行了，就一拳一个打翻了。 那两个山匪回去报了信，山匪的大当家立即就亲自带着一波人来拦她。 她此时还是忍了，本打算仗着她的马脚程好，想把他们甩了。 结果他们在路上设了路障，绊住了她的马。 这一次她就彻底恼，挥着拳头教他们做人。 那些山匪原本看她甜美可爱，以为她好欺负，没想到她这么强悍，此时都吓得跪地求饶。 宁长平还没说完，云宁手里的剑已经出鞘，把那些山匪全杀了。 宁长平朝他看了过来：“你又来了？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你杀了他们做什么？” 因为棠妙心曾建过黑虎寨，宁长平对山匪并不反感。 云宁回答：“我刚过来的时候，听百姓说这里的山匪残暴狠辣，经常打家劫舍。” “今天他们是遇到了你，如果遇到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怕是会被他们凌虐至死。” “像这种打家劫舍又欺凌弱小的人渣，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宁长平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 她问：“可是现在杀了这么多，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似乎在回应她的话一般，不远处走来一大队的官兵。 那队官兵看到眼前一地的尸体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着宁长平和云宁道：“你们是什么人？” 宁长平解释：“他们是山匪，想抢我上山做压寨夫人。” “我跟他们好好讲道理他们不听，我就只能动手了。” 众官兵一听这话，并没有太过意外。 山上的山匪原本就是他们放养的，他们通过山匪的手去敛百姓的财。 现在宁长平和云宁把这些山匪杀了，从某种程度来讲，那就是在断他们的财路，这事绝不能忍！ 于是众官兵便将他们围起来道：“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杀人，杀人就是犯法！” “兄弟们，把他们抓起来！” 宁长平怒了：“我看到你们张贴告示说要剿匪，现在我帮你们剿了匪，你不给我们赏金也就罢了，凭什么抓我们？” 云宁这些年跟在沐云修的身边，类似的事情他是见过。 此时他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轻声道：“他们是一窝的。” 宁长平只是单纯了一点，并不傻，一听这话立即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作为大燕的公主，在秦州也曾跟着宁孤舟剿过匪，类似的事情也听人说起过。 现在她亲眼见到这种事情，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往外直冒。 她冷笑一声：“既然是一窝的，那就一锅端了，少得他们为祸一方。” 那些官员此时已经欺到他们的身边，宁长平拎出她的大刀，一刀一个，砍萝卜一样地全砍了。 云宁：“……” 知道她凶残，但是每次看到他的心还是有些慌。 为首的官员在最后面，一看这情景，吓得扭头就跑。 云宁一记飞刀便把那人给解决了。 宁长平看着这情景，有些厌恶地道：“这些人真的太不要脸了，居然这样鱼肉百姓。” 她说完又道：“赵焰和赵烨那两个脑壳有病的，天天只顾得争权，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他们再这样斗下去，只怕赵国也得完蛋！” 云宁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他看着她问：“赵国的事情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宁长平回答：“赵国是跟我没有关系，但是赵国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吗？” “既然是人，他们凭什么就要被人这样欺负？” 云宁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便道：“贪官污吏是不管哪朝哪代都杜绝不了的。” “赵国现在这种情景，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宁长平点头：“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肯定管不了赵国这一大摊子事，但是我嫂子可以啊！” 云宁看了她一眼道：“殿下这一次灭定北王府是展现了很强的实力。” “但是戎州也属归潜，这是归潜内部的事情，她怎么弄都有国主为她兜底。” “这里是赵国，殿下若是干预的话，那就是干预他国朝政。” “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就会爆发两国的战事。” “别看现在赵焰和赵谦斗得不可开交，归潜真要干涉赵国的内政，他们一定会联手。” 宁长平不赞成他的说法：“那可不一定！我嫂子之前就打过赵焰和赵烨。” “当初在第一城的时候，他们在我嫂子面前，就跟龟孙子一样听话！” 第1215章 他管得太宽了 宁长平说到这里心里有些得意：“反正在我的心里，我嫂子就是最厉害的，只要她想做什么，她就一定能做成。” “远的不说，就说齐国好了，他们当初把我嫂子和小甜豆掳走，最后他们的皇帝和公主都被我们杀了。” “然后整个齐国就乱了起来。” 云宁：“……” 云宁：“！！！！！” 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忍不住问：“齐国的那场内乱是因你们而起？” 宁长平点头：“对啊！” 云宁：“！！！！！” 宁长平看了他一眼，十分嫌弃地道：“看你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云宁：“……” 这哪里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他们实在是太过凶猛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能问一下，殿下还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宁长平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就要说吗？我跟你很熟吗？” 云宁：“……” 他真的觉得他跟宁长平还挺熟的。 毕竟认识好几个月了，也打了很多次架了。 他还想说完，宁长平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骑着马就走。 云宁忙跟上。 有这一次事情后，宁长平没有再直接动手打云宁，因为她发现，他应该不是来找她打架的。 她便问：“你直接说吧，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云宁到此时已经知道她其实对男女之事并不开窍，在这些事情上想法都十分简单。 他便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见一见的未婚夫。” 宁长平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想见苏乐天？” 云宁的脸有些红，却还是道：“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优秀。” 宁长平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苏乐天优不优秀，关你什么事？” 云宁：“……我就喜欢多管闲事。” 宁长平觉得他脑子有病！ 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还管这管那管得挺宽！ 她白了他一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因为有这一架在，宁长平发现云宁没有动手打她。 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还帮了她。 如今出门在外，云宁算是她唯一认识的人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动手打他。 这里到处都是尸体，他们虽然把赶过来的官差全部解决了，但是还是有可能招惹上其他的麻烦。 宁长平记得她离开时宁孤舟的教诲，知道她就算是再能打，也不能卷进赵国的内政。 所以眼下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她准备策马离开，云宁却纵身上跃上了她的马。 宁长平扭过头瞪他：“你坐到我的马上来做什么？去骑你自己的马！” 云宁回答：“我的马刚才被他们砍伤了，现在已经不能骑了。” “我刚才帮了你，你不能不管我。” 宁长平扭头一看，果然云宁的马受了伤，趴在地上不动，看起来不太好。 她的眉头拧了起来，就算如此，她也不想跟云宁共乘一骑。 她和苏乐天共乘一骑时觉得挺自然的，可是和云宁共乘一骑她就觉得哪哪都不对。 她不悦地道：“刚才的事情，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忙！” 云宁笑道：“我要不帮忙，你把那些山匪放走了，他们叫来官员围剿你。” “来一波你打伤一波，如此一来，追杀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这里是赵国，又不是你的地盘，你就算再厉害，也只有一人之力，很难脱身。” 宁长平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便摸着她的刀道：“我可以把他们全杀了！” “你能杀多少？”云宁叹气道：“这里是赵国，不是归潜，也不是大燕。” 宁长平轻撇了一下嘴，虽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云宁又道：“出门在外，多个人互相照应一下总归是好的。” “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套你麻袋，也绝不会趁机打你！” 他对上宁长平审视的目光，轻咳一声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唯一的熟人。” “你也许不需要我的照应，我们结个伴同行，总归好一些。” 宁长平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 她不是那种会依赖人的人，路上有没有云宁对她影响不太大。 但是只要他不会套她麻袋，路上多一个人那便多一个人吧！ 她便道：“到了前面，你自己去买匹马，不需再骑我的马。” 云宁听这话便知她这是同意他跟在她身边了，他忙道：“好。” 他说完想要去抓缰绳，却被宁长平一巴掌拍开：“这是我的马，我自己会骑。” 她觉得云宁这个蹭马的一点都没有蹭的自觉，居然还想着掌控她的缰绳，可真不要脸！ 云宁轻咳一声道：“我来控制缰绳，你还能轻松一点。” “你现在不让我控制缰绳，我掉下去怎么办？” 宁长平笑了：“是你硬要来蹭我的马的，你会不会掉下马背关我什么事？” 云宁：“……” 他觉得她就是个二憨憨，完全不通人情世故。 他看了一下她纤细的腰，想要抱过去，却又不敢，最后伸手扯住她的腰带。 宁长平再次瞪他：“你要干嘛？” 云宁回答：“我就算武功再好，也不能什么都不扶骑在马背上。” “我就拉你的腰带，我保底不会碰你其他地方。” 宁长平听到这话觉得这男人太烦了。 云宁感觉到了她暴躁的情绪。 他忙道：“我们是熟人！我到前面镇上就重新去买马！” 宁长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决定暂且忍了。 她突然催着马朝前疾奔，云宁一时不备，若不是他武功高强，怕是已经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云宁觉得，蹭她的马真的不是那么好蹭的！ 他这个熟人看在她的眼里，可能就是一个大麻烦。 只是此时两人挨得近了，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女儿香，风吹起她发拂过他的脸，又麻又痒。 他难免就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只是他的那些心思顶多也就是在心里转了转，绝对不敢付诸行动。 毕竟宁长平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云宁觉得自己喜欢上她，真的太难了！ 第1216章 她怕他被人打死 有云宁陪在宁长平的身边，整体来讲要顺利一些。 云宁作为沐云修的侍卫，能力不用怀疑，因为经常执行一些任务，人情也算练达。 再加上他和宁长平两人都具有超高的武功，只要不遇到太离谱的事情，基本上是可以横着走的。 只是他们的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还真遇到了相对离谱的事情。 他们往第一城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一场战事。 打仗最倒霉的是老百姓，他们渡过渭水之后，就看见老百姓拖家带口往归潜的方向逃散。 那些百姓大多都是难民，都缺吃少喝，一个个面黄肌瘦。 宁长平看他们可怜，就给了小孩子一个馒头。 云宁看到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群饿疯了的百姓，直接过来抢宁长平的包里的东西。 宁长平虽然很擅长打架，但是让她打面黄肌瘦的老百姓，她实在是下不了手。 最后的结果是她身上带的那些吃的，被那些百姓全部哄抢一空。 那些百姓因为太饿，失了理智，还有人想把她杀了，然后煮了吃掉。 宁长平虽然吃过不少的苦，但是那些苦都是各种阴谋算计，在吃喝之事上基本上没有受过罪。 她见识过各种人心险恶，但是像这样的人心险恶，她却还是第一次见。 那几个明明看起来面黄肌瘦，却睁着一双极贪婪恶心的眼睛朝宁长平砍过来的时候，她真的有些蒙。 云宁一句话没说，手里的剑一横，直接就把那几个男人全杀了。 旁边原本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百姓，看到满脸杀意的云宁，再看看他的手里滴着血的剑，往后退了。 云宁冷笑道：“想死的尽管过来！” 他这么一说，那些人一哄而散。 他们走后，宁长平满脸不解地问：“为什么我把吃的给了他们，他们还要杀我？” 云宁回答：“因为他们没有吃的，他们看你细皮嫩肉，想把你杀了，煮了吃掉。” 宁长平拧眉：“他们吃人？” “你是大燕的公主，没有见过真正的人间疾苦。”云宁淡声道：“遇到灾荒年和战乱，百姓常会易子而食。” 这句话宁长平曾在书上看到过，但是她一直不太相信。 因为她觉得人性再凶恶，也不可能吃人。 可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却真真切切地提醒着她，这些饿疯了的百姓，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云宁看到她这副呆呆的样子，又道：“你平时不是凶得要死吗？今天怎么不知道还手？” 宁长平轻声道：“我不打不会武功的人，他们一看就不会武功。” “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把吃的给他们了，他们不但抢我的吃的，还要杀我！” 云宁淡声道：“这种事情虽然不算常见，但是我之前就见过。” 宁长平看向他，云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幼时遇到灾荒，整个村子里的人饿死了大半。” “我爹在发现家里没有吃的之后，便将我换给村尾的一户人家当口粮。” “当时如果我没有遇到师父，我估计也已经被他们吃掉了。” 宁长平还是第一次听云宁说起他的事，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云宁淡声道：“师父只用十个馒头就把我换走了，从那之后，我便再没有回家看过。” 宁长平这才知道云宁也是孤儿。 她便觉得之前对他可能太凶了，他虽然不招人喜欢，但是也不坏。 她便道：“你以后只要不招惹我，我就不打你了。” 云宁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宁长平没感觉到他话里有谢的诚意，轻撇了一下嘴，没搭理他。 她虽然因为那些百姓的事情有些伤心难过，却很快就缓了过来。 这件事情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不接受也得接受。 且她还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没有吃的了。 赵国的战乱，导致他们就算有银子，也很难买到吃的。 重点是，她因为力气大，食量也比一般人要大！ 她看着云宁在吃馒头，便蹲到他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你能不能卖两个馒头给我？” 云宁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问她：“现在馒头十分金贵，拿钱都买不到的，你拿什么来换？” 宁长平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然后对着他挥了挥拳头。 云宁看出她要表达的意思了。 她这是在说，她付钱了，他要是不卖馒头给她，她就要动手抢了。 云宁也有些哭笑不得地把银子丢还给她，又递了两个馒头过去：“我们吃完这些，就没得吃了。” “前面有座山，明天我们去打猎，要不然怕是会饿死在路上。” 宁长平把银子又塞到云宁的手里：“我不占人便宜。” “这馒头是我跟你买的，所以这银子你必须收下。” 云宁对于她这种强买强卖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便道：“行吧。” 有了这一次事件后，宁长平对于这世间的事又有了另一番认知。 她知道这一次如果不是云宁跟过来，她可能会遇到不少的麻烦。 她现在遇到这样的麻烦，那么前几个月从这里回第一城的苏乐天，是不是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宁长平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有些担心。 她知道苏乐天比她聪明，比她圆滑，比她更懂得去处理各种复杂的关系。 但是苏乐天的武功不如她啊！ 且他还带了一整个车队，更容易遇到麻烦。 宁长平一想到这事，心里就更加担心苏乐天了，可是她自己现在也身陷险境，面临饿死的危机。 她一向是个喜怒都写在脸上的人，此时她因为担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云宁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忙问：“你怎么了？” 宁长平吸了吸鼻子道：“我想苏乐天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云宁：“……” 他莫名就有些嫉妒苏乐天，竟能让宁长平如此牵挂。 他十分违心地安慰她：“苏乐天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 宁长平轻声道：“可是他武功不行，身边也没有厉害的高手，我真的担心他会被人打死。” 第1217章 倒霉的苏乐天 云宁没忍住道：“你在担心他被人打死的时候，还是先想想你自己会不会饿死。” 宁长平：“……” 她瞪了云宁一眼，觉得这人真的挺讨厌的，一点都不会说话！ 她和云宁的身手摆在那里，第二天进到林子里，很容易就猎到了几只野兔和野鸡。 两人打算再多打一些猎物的时候，遇到了一头野猪。 于是相对一笑，把野猪杀了，再把这些肉放年轻腌制好，然后拎着往第一城的方向走。 他们路上又遇到了一波流民，这一次宁长平在他们围过来的时候，直接挥舞着拳头就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因为他们爆发出的超强战斗力，这些流民没敢过来找他们的麻烦。 宁长平担心苏乐天，想尽快到达第一城，但是因为前面的战事，他们不得不绕路过去。 在宁长平担心苏乐天的时候，他此时已经彻底摆脱成明帝派来的那些灰衣人的追杀。 他的那些侍卫，加上苏放，只余五个活了下来。 且他们在山林里呆得久了，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树枝和荆棘挂坏了。 再加上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刮胡子和梳头发，他们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头发乱成一团，胡子长得极长。 他们此时的样子，就跟野人一样。 苏乐天还因为逃避灰衣人的追杀，在林子里各种兜圈子，设陷阱。 这段时间，他们攒了十分丰富的野外求生的经验发，如今不管是打猎，还是处理猎物，他们都是一把好手。 出了林子里，苏乐天都有些闹不明白他们在哪里了。 他们找到附近的村民问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居然顺着山脉又折返到了赵国境内。 苏乐天向村民借宿一晚，村民十分淳朴将他们打量一番后便同意了。 这个村子因为靠近山林，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并没有受到太多战乱的侵扰，他们的生活井然有序。 但是苏乐天一行人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他们第二天醒来就遇到赵焰派人到村子里征兵。 村子里年轻人原本就不多，苏乐天一行六人是妥妥的年轻力壮的汉子，于是也被征集进了兵营。 苏放轻声问道：“二公子，我们跟大燕的高手打起来是挺费劲的，但是要打这几个征兵的小兵，真没难度。” “我们可以直接逃走的，不需要进兵营。” 苏乐天淡声道：“我们是可以打伤这几具征兵的小兵，然后逃走。” “可是如此一来，昨天收留我们的那些百姓，可能就会倒霉。” “昨夜，我们可都吃了他们为我们煮的食物，我们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再说了，这段时间我们被大燕那些高手追杀，手边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衣衫，没有银钱，也没有用吃的。” “从这里到第一城，还有近千里的路程，我们难不成要一路打劫回去吗？” 细算起来，他们是真的挺惨的。 这一路过来，他们一直被追杀，之前为第一城采买的东西早就被抢了。 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银钱等物也在一轮又一轮的追杀中丢得差不多了。 他们身上，现在可能除了破烂的衣衫，就只有武器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回第一城，如果想不到更好的生财之道，那就真的只有一路抢回去了。 在这一刻，苏乐天就有点想棠妙心。 因为她一向都生财有道。 苏放叹气：“抢寻常百姓，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第一城有着极为严格的城规，像抢劫寻常老百姓这种事情，是明令禁止的。 苏乐天笑着道：“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便决定跟他们去大营。” “他们让我们去打仗，总归会发衣衫，同时也得让我们吃饱，否则哪来的力气打仗？” 苏放听到他这话眼前一亮：“公子的意思是……” 苏乐天的嘴角微微上扬：“抢普通老百姓我们会不好意思，但是抢点军粮在路上吃还是可以的。” 虽然宁长平嫌弃苏乐天等人武功太差，其实他们的武功比一般人要高得多。 将他们放到军中，随便一个都能打十个八个。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们跟灰衣人对打，能活下来的几人，每个人的实力都比之前增强了一大截。 苏乐天其实并不满足过去抢点军粮，他还想要再抢一点第一城必需的物资。 反正赵焰之前都想灭了第一城，他抢赵焰的东西，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他的这个想法，立即就得到了苏放等侍卫的支持。 他们很快就被编入附近的军营之中。 和苏乐天想的有出入的是，这边的军营看起来有点有穷。 他们只给苏乐天等新兵，一人发了一套有些破旧的衣衫。 那衣衫缕烂的程度，也就比他们身上的那件破衣衫稍好一点。 那衣衫，苏乐天一看就知道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至于吃的，他们每天吃的口粮都不多，喝的稀饭能照得出人影子来。 就算如此，煮稀饭用的米也是陈粮，上面经常能看见飘着几条小肉虫。 苏乐天看到这光景轻撇了一下嘴，赵国境内多良田，从不缺米粮。 赵焰和赵烨这仗还没打一年吧，赵国就穷成这样呢？ 苏放趁着操练休息的空档走到苏乐天的在面前道：“公子，这样不行啊！” “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但混不到吃的，可能还会饿死在这里。” 苏乐天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心里已经想好也应对的法子。 他轻声道：“我们今天晚上做一下准备，明天就走。” 只是他想得挺好，事情的发展却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天夜里，便有人来了军营，让他们连夜拔营。 赵焰又吃了败仗，需要更多的兵丁前去支援。 所以苏乐天他们这一波新招进来，就没经过什么训练士兵，竟就这样送往战场。 苏乐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拧了起来。 苏放十分吃惊地道：“公子，赵焰这是在做什么？他疯了吗？” “将这种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士兵送去战场，这不就是要他们的命吗？” 第1218章 胆大包天的计划 苏乐天冷声道：“之前我就知道赵焰是个不讲究的，没想到他竟这么不讲究。” 苏放看着跟在他们身后还完全在状况外的众新兵，眼里有些不忍。 苏乐天轻拍了一下他的肩问：“想救他们？” 苏放点头：“是的，但是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救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乐天笑了笑：“虽然我们自身难保，但是这和救他们并不起冲突。” “想把他们全部救出去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总归能救出去一些。” 苏放看着他，他敛了笑，眸光清正沉稳：“我在第一城的时候，父亲就教我，这世间事有不可为之。” “而若遇到不可为之事时，就表示我们都身陷险境，很难自保。” “在这种情况下，想的就不应该再是自保之事，而是最大程度地保全所有人。” 苏乐天一向聪慧，行事有自己的章法。 正因为他具备这一点，才能在成明帝为他布的天罗地网中逃出生天。 整个过程虽然十分艰难，但是结果却是好的。 苏放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苏乐天笑了笑，接着道：“这些年，我看到妙心的一些行事。” “她做的那些事情，我虽然学不来，却也知道其中的精髓。” “如果要闹事，那就往大里闹，闹到让最上面的人都无法收场！” 苏放轻声道：“表小姐聪慧，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绝对不算好。” 苏乐天淡声道：“我们现有情况再差也差不过妙心当初在齐国的时候。” “且现在我们在暗，可以操作的事情很多。” 苏放听到他这样说便道：“我听公子的，公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苏乐天微微一笑：“那我们努把力吧，也许还能挣到一笔银子，买上第一城的必须物品。” 主仆两人商议了一下，苏乐天是数术高手，在计算各种事情的细节时十分厉害。 他们很快就有了大致的章程。 其他几个侍卫去收集打听消息。 他们把消息打听过来之后，苏乐天在此基础上做了推演。 按这样下去，他们最多再过三天就要上战场。 当天晚上，上面终于分发了武器。 只是这些武器并不锋利，用力砍人应该是能砍得死的，但是却显得像是个笑话。 苏乐天看到这些武器后冷笑了一声：“赵焰这是真的要让这些新兵去送死。” “他身为君主，视百姓为肉盾，他这样的人，不配为君主。” 他看过地图，知道他们所在的兵营只是整个战场上极为微小的一环。 在他们的面前，便是赵国境内最大的河流渭河。 赵焰和赵烨的兵马已经在这条河前对峙了很长时间。 赵焰如今应该是厌烦这种一对恃的事情，想要用人填满渭河，然后直接过河。 像这些新兵，刚征调过来，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像样的战斗力。 看在赵焰的眼里，他们是完全可以牺牲的那一波人。 如果不是征调妇人和老人太过显眼，他甚至想征调这样一群人来填渭河。 赵国今年春天基本上没有下雨，河里的水并不算深，只是河床极高，污泥极深，人掉下去，基本上会被掩埋。 在这种情况下，用人填河道，是能填得上的。 苏乐天在做出这个推断之后，立即就让侍卫去兵帐里散播谣言。 准确来说，他散播的也不是谣言，而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这些新兵大多是刚刚征调过来的，他们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也没有被人洗脑。 此时听说他们很可能要被调过去填渭河，他们又岂会不怕？ 一时间，整个新兵宫里人心惶惶，有人甚至都想晚上逃营。 苏乐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对众人道：“晚上逃营，一旦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要逃，我们就要给自己一条最能活得下来的路。” 苏乐天几人到新兵营之后，对他们多有照顾。 再加上他时不时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才能，解决了一些新兵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如今在这群新兵的眼里，赫然已经是他们的首领。 只是这事并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上面还给他们以百人为组，各安排了一个百夫长。 苏乐天原本是清贵的公子，这一次他是从山林里逃出来的，身上那些清贵之气余的不多。 再加上他乱成一团的头发和胡子，看起来就是粗犷的汉子，混在这些新兵之中，不算太扎眼。 苏乐天知道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算多，所以必须要有稳妥而又周全的法子。 他想了想，派苏放潜出大营给赵烨那边送了一封信。 赵烨听说第一城的人找他，他还有些意外。 因为棠妙心的原因，他对第一城的观感一直都极好。 此时第一城有人找他，他自然是要见的。 苏放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我家二公子有办法帮你打败赵焰。” 赵烨有些意外：“二公子苏乐天？” 苏放点头，赵烨又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放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殿下应该知道，第一城从不干涉他国内政。” “只是这一次赵国战事起了之后，断了第一城的物资供给，我家城主派二公子过来助陈王殿下一臂之力。” 赵烨虽然没太和苏乐天打过交道，却也知道苏乐天之前掌管第一城的户部，打仗之事，并没有什么经验。 此时苏放说第一城派苏乐天过来帮忙，他心中存疑。 但是此事若是真的话，那么对他将有不小的帮助。 且第一城行事一向极有章法，苏放身上有带着苏乐天的印章，此事应该假不了。 他便问：“二公子要怎么帮我打赢这一仗？” 苏放回答：“明夜子时，我家公子将会带人烧了赵焰的粮草。” “到时候赵焰的兵马必定大乱，殿下立即带着人过渭河，趁乱追击。” “如此一来，定能打破眼前的局面，若是把握得好，当能斩杀赵焰。” 赵烨的眸光深了些：“赵焰的粮草派有重兵把守，第一城这一次派了多少人过来，真能成功？” 第1219章 真正的霉运罩顶 苏放一脸骄傲地道：“第一城派了多少人过来，这事殿下就不要管了。” “我家二公子既然说了，能烧了赵焰的粮草，那就一定能烧了赵焰的粮草。” 他心里其实在打鼓，他们这一次是阴差阳错来的赵国，阴差阳错卷入这场战事，根本就不是城主的意思。 只是苏乐天说了，如果不把城主搬出来，赵烨就不会配合。 最让他心虚的是，苏乐天的私印早就丢了，这一次信上的印章，是苏乐天找了个萝卜刻的。 他出发之前，苏乐天还再三交代，让他一定要看起来自信一点。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赵烨相信，第一城真的派了很多兵马来劫赵焰的粮草。 苏放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赵烨没能看出他的心虚，当即便同意明夜出兵。 他对苏放道：“劳烦代我谢过二公子和城主。” “若这一次能大败赵烨，我必定亲自去第一城向城主道谢。” 苏放拱手道：“殿下的话，我一定会带到。” 在和赵烨达成合作之后，苏乐天在约定好的夜里，带着众新兵，杀了上面的百夫长。 做完这件事情后，他就带着新兵绕到后方去劫了军队的粮草。 因为他们是征调过来的新兵，在上面的人看来，他们是必死的，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所以对他们的管束相对松散，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支新兵，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偷袭自己存放军粮的粮仓！ 最可怕的是，这支看起来应该没什么战斗力的新兵，在苏乐天的带领下，杀了看守粮仓的将领，劫了他们的粮车。 正常来讲，如果他们被发现后，遇到正规的军队，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 只是在他们袭了粮仓时，赵烨的军队从河对面打了过来！ 战事比赵焰之前预期的提前了，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 四周喊杀声震天。 苏乐天放火烧的是喂马的草粮，米粮等物他直接让人用马车装了，然后众人一起驾着粮车朝前飞奔。 粮车虽然远不如战车的杀伤力大，但是因为里面装满了粮食，冲击力也不少。 再加上他们逃跑的方向，是苏乐天根据他这几天算出来的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这条路还是一条下坡路，马和粮车都跑得飞快。 那些挡在他们面前的士兵全部被冲散。 与此同时，苏乐天边逃跑时候边喊：“粮草都被烧完了，我们明天就没得饭吃了！” 这一喊，军心大乱。 苏乐天带着人马冲在最前面，手里的刀已经染满了血。 他这一次出来，运气极差，这一次也一下样。 他所有的一切都算得好好的，却架不住遇到前来支援的军队。 原来赵焰这一次为了能大败赵烨，还从边境抽调了一支军队过来帮忙。 他们过来的路线，刚好和苏乐天逃跑的路线重叠。 两队人马相逢，都吃不透对方的底细。 支援的兵马看到苏乐天一行人，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将左右翼展开，欲将他们合围剿杀。 苏乐天看到那支军队，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因为他知道，这样正面对上的话，他们这一行人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群新兵就没怎么操练过，手里拿着武器，绝大多数都不敢杀人。 苏乐天当即便道：“调整粮车的位置！” “苏放，摆四合绝杀阵！” 他的几个侍卫和他配合多年，十分有默契。 此时他一出声，众人立即就带着众新兵调整马车的方位。 只是那些新兵从来就没有过一点这方面的经验，全程凌乱不堪。 甚至有人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军队，第一反应是逃。 苏乐天朗声道：“我昨天说过，我会让你们活着回家，那就会实现我的诺言！” “你们现在要逃，我不拦你们，但是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样出去，必死无疑！” 众新兵有些犹豫。 有几个胆小的，不听苏乐天的，直接驾着马车往前狂冲。 只是他们还没有冲出包围圈，就直接被弓箭手射杀。 余下的新兵看到这情景，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苏乐天沉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冲出去必死无疑！” “但是大家也不要怕，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众新兵虽然心里怕得要死，却又因为这一分害怕失了主心骨，此时苏乐天说什么他们都照做。 而苏乐天前几天因为怕出现意外，曾带着一小队新兵操练过。 如今那一小队新兵跟在苏乐天的几个侍卫身后，帮着调整马车的方位。 他们才调整好阵法，对面的军队就发动了进攻。 苏乐天当即便道：“拿弓的，准备！” 这些新兵虽然没有经过综合训练，却也被教过如何使用弓箭。 此时苏乐天一声令下，他们拿着弓箭就是一通乱射。 在一对一对敌的时候，神箭手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但是遇到这种混战时，哪怕射箭从来没有射中靶心的人也没有太多的影响。 反正对面的敌人太多，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准头。 他们这一通乱射下来，竟真的射退了一波士兵。 且在苏乐天阵法的配合下，他们能射得中对方，对方却射不到他们。 一时间，众新兵的士气得到了最大的鼓舞。 那支支援的兵马看到这情景十分意外，他们又进攻了三次，都被打退。 他们这种阵型怎么看都不是攻击的阵型，想要攻破他们并不容易。 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还要往前去渭水支援，苏乐天这支队伍人数不多，又是往外逃的，他们索性绕开。 苏乐天看到这情景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如果对方再进攻一次的话，他们手里的箭就要用完了！ 对方一走，苏乐天立即调整队伍，继续往前冲。 他们要活下来，需要彻底离开战争的区域。 只是他们往前走了十余里地后，一把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痕迹。 然后劈头盖脸地朝苏乐天劈了过来。 他听到一记熟悉的骂声：“这群王八羔子有完没完！” “走了一波，又来一波，这是真当姑奶奶好欺负？” 第1220章 久别的重逢 苏乐天在看到那记大刀闪过的时候，他反应极快地躲开。 几乎在他的身形离开的那一刹那，大刀就将他的马车一刀劈成两半。 这样的战斗力，苏乐天这辈子只见过一人有过。 他立即喊道：“长平，是我！” 宁长平手里的刀已经拎起来准备朝他砍过去了，听到他的声音时十分意外。 她这段时间吃了不少的亏，防备心比之前要重了些。 此时她听到这记喊声虽然心里欢喜不已，却并没有立即收刀。 她用大刀指着滚在地上的苏乐天道：“你站起来，让我仔细看看。” 宁长平这几天和云宁想要避开战场，可是赵焰和赵烨的这一场战事，战线拉得太长，避无可避。 这几天，他们一路前行，遇到了好几波士兵。 因为宁长平模样可爱，他们又骑了匹好马，一路上遇到不少的麻烦。 就在她遇到苏乐天之前，还跟一小队士兵打了一架。 苏乐天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那队士兵喊来了援兵，所以直接就动了手。 苏乐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心里开心得不行。 他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开心地喊：“长平，是我，苏乐天！”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借着微薄的晨光，宁长平看向苏乐天，眉头拧成一团。 苏乐天从山林出来被征调入军营之后，胡子却一直没有刮。 因为这样能显得成熟一点，更能让那些新兵信服。 宁长平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满脸胡子的样子，歪着头看了半天，眉头却一直没有松过。 这张脸的轮廓是宁长平熟悉的，但是眼前的人却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她扭头对云宁道：“别打了，是自己人！” 云宁在听到苏乐天三个字的时候，就十分吃惊。 这样都能遇到苏乐天，也太巧了吧！ 他有些戒备地看向苏乐天，却并没有收剑归鞘。 他借着晨光看了苏乐天一眼，此时的苏乐天经过一夜的混战，整个人头发散乱，脸上长满胡子。 苏乐天的身形高大，此时看着却十分狼狈，他此时完全没有一分宁长平形容的贵公子的模样。 云宁在心里犯嘀咕：“长平喜欢这种粗鄙又邋遢的男人？” 宁长平她伸手捏了捏苏乐天的脸，他笑着抓过她的手温声道：“几个月不见，认不出我了吗？” 声音也是宁长平极为熟悉的。 苏乐天看到宁长平高兴得不行，走过去一把抱着她道：“长平，我好想你！” 宁长平被他这样一抱，微微有些恍神。 怀抱是熟悉的感觉，就是那张脸让宁长平一时间有些不敢认。 她又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才一脸不解地道：“苏乐天，你怎么长得这么丑了？” 苏乐天：“……” 苏乐天：“！！！！！” 他这是被宁长平嫌弃了吗？ 他轻咳一声道：“也没有很丑吧，只是胡子长得有点长了，我一会就去把胡子刮了。” 他若知道这一次能遇到宁长平，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胡子留着。 宁长平后知后觉地闻到了一股怪味，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把他推开道：“你好臭！” 苏乐天：“……” 他自己闻了一下，没闻出什么味来。 只是他也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机会洗澡，这一晚上又出了一身的汗，还溅了一身的血。 他身上的味道大概是不太好闻的。 他轻咳一声道：“应该也不会太难闻吧？” 宁长平回答：“不是不太难闻，是非常难闻。” 苏乐天：“……” 宁长平歪着头看着他，一脸嫌弃地道：“你这是干嘛了？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苏乐天轻咳一声后回答：“此事说来话长，迟些跟你慢慢解释。” “你怎么在这里？妙心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他往宁长平的身后看，没看见棠妙心，却只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站在那里。 男子手里握着剑，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杀气，还有几分戒备，一点都不友好。 苏乐天的眸光微敛，只一眼，他就看出来云宁对他不友好。 他心里暗暗戒备。 宁长平回答：“嫂子已经把定北王府收服了，回归潜了。” “我想你了，便打算去第一城找你，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苏乐天的眼睛瞪得大了些：“妙心已经收服定北王府了？这么快？” 他比棠妙心先离开归潜，采买完所有的物事后回第一城。 他原本以为棠妙心要收服定北王府怎么也得大半年的时间，这才多久，就已经完事了？ 真不愧是他的妹妹，做起事情来如此利索。 他再想想自己，这都走了几个月了，却还没走到第一城，这一路上还险些连命都丢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不快了啊！”宁长平回答：“都过去几个月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在第一城？” 苏乐天叹气：“居然都过去几个月了，我是真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我出了归潜后就遇到了金大将军，然后被一群灰衣人追杀。” “前段时间一直在山林里和他们周旋，好不容易用了些手段将他们全部剿杀，这才出了林子。” 宁长平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她黑着脸道：“他总是做这种不是人做的事！” 她一想到成明帝，心里就有些生气，只是他终究是她亲爹，她骂都不好骂。 她心思简单，很少会去讨厌一个人，但是对成明帝，她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苏乐天笑了笑，宁长平看到他这副样子又有些心疼。 她将他拉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问：“你没事吧？” 苏乐天微笑：“我没事。” 云宁在旁道：“苏公子既然逃脱了追杀，又怎么穿着赵国军队的衣衫，身后还跟着这么多赵国的士兵？” 苏乐天看了云宁一眼，问宁长平：“他是哪位？” 宁长平回答：“他是我和嫂子在戎州的时候遇到的人。” “他家主子投靠了嫂子，他也算是自己人吧！不过我跟他不熟。” 云宁：“……” 云宁：“！！！！！” 第1221章 我和他不熟 云宁觉得他和宁长平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居然说她跟他不熟？ 他心里堵得慌。 苏乐天看了看宁长平，再看了看云宁那张黑脸，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他笑着对云宁道：“我家长平性子是小孩子性子，平时说话做事都十分随意，让公子见笑了。” 云宁听到“我家长平”四个字时，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他觉得苏乐天挺不要脸的，苏乐天明明和宁长平没有成亲，居然就敢称宁长平为“我家长平”？ 他淡声道：“苏公子言重了，我是奉秦王之命来保护长平的。” “对于她的性子，我早就知晓，不需要苏公子再做解释。” 苏乐天听出了他话里的敌意，眉梢微挑。 宁长平在旁拧眉道：“我哥哥让你来保护我的？我怎么不知道？明明是你死皮赖脸跟在我身边的。” 云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若不是秦王殿下授意，我不可能千里迢迢地护送你去第一城。” 若是以前，他这样说，宁长平可能不会多想，毕竟他这一路上确实帮了她不少。 可是她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又一人孤身在外，脑子转得比平时要快。 她当即便问：“你家主子是沐云修，就那副心高气傲的样子，会听我哥的话？” “再说了，我哥手里的那些侍卫，个个武功高强，他真要派人保护我，也应该派莫离，而不是你。” 她说完立即拎着大刀指着云宁问：“说吧，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藏了什么坏心眼？” 云宁方才这样说，只是想要告诉苏乐天，宁孤舟并不阻止他和宁长平在一起。 他却没有想到，宁长平会直接拆穿他，并且再次质疑他，还拿刀指着他！ 他只得往后退了一步道：“我真的是秦王派过来的！” “我能有什么坏心眼？我若真有坏心眼的话，你之前遇险的时候，我早就动手了！” 宁长平虽然并不相信他是宁孤舟派来的，但是他的话也有道理，毕竟这一路上，他都在保护她。 她将云宁上下打量一番后用极为嫌弃地语气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眼，要不然我一刀剁了你！” 她说完又小声对苏乐天道：“沐云修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听我哥的？” “这事八成是我嫂子的意思，她担心我，怕我有危险，所以就派人来保护我。” “果然，嫂子对长平最好了！” 耳力极佳的云宁：“……” 他是真的心累！ 在宁长平的心里，似乎他永远都是不相干的人，从未走进她的心里。 苏乐天看到云宁那张臭脸，心里有些好笑，却又莫名有些暗爽。 当初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打开宁长平的心门，让宁长平知道他喜欢她。 这个叫什么云宁的，才认识她多长时间，竟就妄想挖他的墙脚。 真是天真！ 苏乐天笑眯眯地道：“长平说得对，妙心最关心你，也最喜欢你，这一定是她的意思。” 他说完对云宁轻轻一揖，含笑：“多谢云公子这段时间对长平的照料。” “如今我和长平重逢，就不劳烦云公子了。” 云宁心里憋屈，他看到苏乐天这幅作派，便知道这货和他家公子一样，是个心思深沉的。 他冷着脸道：“我不是受苏公子所托，护的也不是你，担不起苏公子的谢。” “我既然答应秦王要送长平回第一城，自然得将她安全送到，才能离去。” 他说到这里看了苏乐天一眼道：“再则苏公子此时的处境似乎不是太好。” “你此时只怕自身难保，根本就护不住长平。” 苏乐天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货是要死皮赖脸跟着他们了。 他虽然很不喜欢云宁跟着，但是他知道往后的路上，可能不会太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且看云宁这副很勇的样子，他觉得不让云宁彻底绝望，可能就会一直抱有希望。 于是苏乐天拿出第一城嫡出公子的姿态，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云公子了。” 云宁见他此时的样子虽然十分狼狈，但是这一身气度，却又透着良好的教养。 云宁刚想说话，宁长平拉着苏乐天的袖子道：“他挺烦人的，不要让了跟着我们！” “再说了，我们重逢了，他也就没什么用了，毕竟论打架的话，他还打不过我。” 云宁：“……” 他是打不过她，她也不用总是提啊！ 敢情在她的心里，他就只能拉去打架？ 苏乐天听到宁长平的这番话后就完全放心了，更加坚定不用云宁白不用的原则。 他含笑道：“长平别这么说，云公子这一路保护你，想来也是极辛苦的。” “他既然是奉了兄长的命令而来，现在让他回去他也没法交差。” “再说了，从赵国回第一城的路上也不太平，多一个人多一分照应。” 宁长平扫了云宁一眼道：“好吧，我听你的。” 云宁：“……”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要留下来，还得靠苏乐天帮他说好话。 他更没有想到，宁长平对苏乐天的话如此言听计从。 他心里就更加郁闷了。 苏乐天朝云宁拱了拱手道：“长平说话一向直接，还请云公子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云宁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宁长平瞪了云宁一眼道：“你别摆出这副我们欠了你银子一般的晚娘脸。” “你愿意就跟着，不愿意就回到你家主子身边去。” 云宁冷哼一声，收剑入鞘，抱着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宁长平有些嫌弃地道：“说是来保护我的，脾气可真大。” 苏乐天憋笑憋的肚子疼，却听得宁长平又道：“苏乐天，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太丑了！看得我眼睛疼。” 苏乐天：“……我一会就去把胡子刮了。” 原本觉得自己很惨的云宁，瞬间就又找到了平衡。 只是他这个平衡没能维持多久，在他看到苏乐天刮干净胡子，梳理好头发后就彻底消失了。 因为眼前的苏乐天比云宁预期的还要长得好，气质还要更佳。 第1222章 我们去打劫吧 虽然苏乐天此时穿的是件破烂衣衫，却依旧难掩一身的贵气。 云宁的长相原本也是十分出众的，和苏乐天各有千秋。 可是两人的气质是完全不同，他的气质偏冷，身上总带着三分杀气。 而苏乐天看起来就是温和矜贵，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良好的教养。 这样的苏乐天，比云宁之前熟知的定北王府的那些公子们，要优秀得多。 再则就是他看见宁长平看着苏乐天的眼睛是亮的，和她平时看其他人时完全不同。 在这一刻，云宁就觉得，他可能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只是让他就这样放弃，他又有些不愿意。 万一苏乐天只是个徒有其表的浪荡公子呢？万一他对宁长平不好呢？ 苏乐天并不介意云宁的打量，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这一次带数千新兵逃出了军营，人数太多，很容易招惹麻烦。 所以，他得把这些新兵安排送走。 他们从大营里出来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赶了一辆粮车。 苏乐天的意思，是让这些新兵，自己赶着粮车回家。 这个提议从本质上来讲是没有问题的，却被绝大多数新兵拒绝了。 这几天的事情，对他们的影响极大，他们看到了这个朝廷的黑暗。 稍微聪明一点的就知道，当权者不把他们的命当回事，他们就算是回家了，也难以活下来。 反倒是昨夜带他们冲出重围的苏乐天，有着极强的领导能力，对他们也极好。 于是当即很多人表态：“我们不回家，我们想跟着你。” 苏乐天直接跟他们表明身份：“我不是赵国人，我是第一城的人。” “你们跟着我，绝不是长久之计，还是都回家吧！” 那些士兵很多眼里有了绝望：“我们回家的话，就是逃兵。” “现在四处都在抓逃兵，他们抓得这么厉害，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苏乐天有些为难，他要回第一城，带着这些新兵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刚想拒绝，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的袖子，他扭头就对上了宁长平的脸。 宁长平轻声道：“我这一路过来，看到很多老百姓都没有饭吃，他们的日子确实过得挺艰难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帮一帮他们吧！” 在宁长平的心里，苏乐天一向很厉害，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她觉得他可以解决。 苏乐天对上她那双期盼又信任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头大。 他是第一城的人，这一次被卷进赵国的内政，原本就非他所愿。 他原本就打算弄完这一波，给赵焰添点堵，就直接回第一城。 现在宁长平让他帮赵国的这些士兵，这绝对是给他出了一个超级大难题。 他轻声道：“长平，这事不是小事，一旦干涉了赵国的内政，后果就难料。” 宁长平点头：“这事我知道，但是第一城平时进出都要经过第一城。” “因为他们的内乱，第一城的物资供给出了问题，所以才需要你带着人采买送回第一城。” “可是如此一来，他们的内乱不结束，第一城就会一直面临这样的问题，这事对第一城也不好。” “所以我们不如想办法，帮赵国结束这一场内乱。” 苏乐天的眼里若有所思。 从某种程度来讲，宁长平的话是有道理的。 但是要帮赵国结束这一场内乱，真不是说说而已。 他看着宁长平道：“如果真要介入赵国的内政，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我知道，要不然我们换个思路。” “我们把赵国和第一城接壤的地方弄成一个据点，这样进可攻，退可守，第一城也没有那么被动。” “要弄据点也是需要人的，刚好可以让他们帮忙。” 苏乐天听到宁长平的话牙有点疼，这事细算起来，虽然可行，但是十分麻烦。 中间牵扯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云宁在旁道：“长平设身处地的为苏公子着想，苏公子却一直推三阻四。” “苏公子若是能力不够的话，就直说。” 宁长平在旁瞪云宁：“他这不能叫推三阻四，而是这件事情确实不是小事。” 云宁：“……” 这已经是第八次了！ 只要他一说苏乐天，这长平就会在旁帮忙。 云宁是真的心累！ 宁长平看着苏乐天道：“你要是觉得这事不可行就算了。” “我只是觉得赵国乱成这样了，我们手边又有人，如果不趁机做点什么，有点对不起眼的局面。” 苏乐天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长平，你这个想法是跟妙心学的吧？太危险了！” 这种走到哪里，就闯祸闯到哪里的习惯，真的是要不得！ 宁长平想了想后道：“危险吗？我觉得挺好玩的啊！” 苏乐天：“……” 好玩？这是在玩心跳吧！ 就算现在赵焰和赵烨斗得不可开交，想要在赵国的地界上为第一城建一个据点，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一个不好，这两兄弟可能就会调转矛头来打他。 只是如果这事真的做成了的话，往后第一城的进出，就不再受赵国的控制。 第一城需要采买的东西，也能最快送到第一城。 苏乐天想了想后道：“这事如果要做的话，需要大笔的银子和粮草。” “眼下就算是我们有粮草，也没有银子。” 宁长平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没有银子挺简单的，我们去劫赵国的大户。” “我们可以专门找那些贪官，他们的银子多，劫他们我们也没有心理负担。” 苏乐天：“……” 云宁轻声道：“打劫这事，是不是不太好？” 宁长平睁大眼睛道：“我们劫的是贪官，又不欺负普通老百姓，有什么不好？” 她说完又道：“这事你要是不愿意做的话，就回你主子身边去吧。” “我和苏乐天一起去做，这事我们很有经验。” 苏乐天：“……” 他觉得他的经验真的不多！ 云宁轻咳了一声：“这事太过危险，我既然答应你秦王，要把你平安送到第一城，那就一定会做到。” 这个时候他才不会走！ 他要看看苏乐天能把事情做到哪一步！ 第1223章 奇怪的情敌组合 宁长平虽然不是太待见他，但是她对他的武功是认可的。 有他在，就多一个厉害的打手，往后打起劫来，也会更加顺利。 宁长平便道：“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她说完看着苏乐天道：“我们几个人中，你的脑子最好用，你来制定计划。” 苏乐天：“……” 他虽然很享受宁长平夸他的感觉，但是这样的夸奖，他是真的不想要。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宁长平跟在棠妙心的身边时间长了，已经养成胆大包天的性子了。 这种计划的制定和苏乐天从小的教养完全相背，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只是从某种程度来讲，他觉得宁长平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一城被困在虎牢关里，有天险可守，能保护第一城，却也给第一城带来一堆的限制。 比如说第一城想从里面出来，一定要经过虎牢关，要踏入赵国的领地，被赵国钳制。 之前赵国没有内乱的时候，第一城和赵国达成了某种平衡，还算安稳。 如今赵国战乱一起，第一城的短板就呈现出来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担心像成明帝这种搅局的人出现，将第一城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所以如果第一城能拿下赵国的一个城池作为据点，能最大程度的方便第一城行事。 更不要说，此时在苏乐天的面前还有一个一心挖墙脚的云宁。 苏乐天便道：“这事如果要做的话，需要从长计议。” 他扭头对那些新兵道：“你们愿意回家的就带着米粮回家，不愿意回家的，就跟着我。” “我给不了你们荣华富贵，往后很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 “但是只要跟着我，别的不敢说，至少能保证让你们吃饱饭。” “同时，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你们能活下来。” 众新兵互相看了看，当即便有人站了出来：“我愿意留下来！” 有人站出来后，就有更多的人留下来。 也有一些人想带着一车的米粮回家，苏乐天也不阻拦。 最后，留下来的人约莫占了一半左右，大概还有两千左右。 这么多的人，如何安顿好他们，并将他们训练成为合格的战士，是一个大问题。 只是这些事情，还难不倒苏乐天。 他精于数术，安顿他们所需要的花费他心算就能算出来。 有这么多人在，打劫这事做起来也没有压力。 一天后，苏乐天就带着挑出来的年轻力壮的士兵，和宁长平一起劫了附近的一个贪官的家。 然后等到那个贪官带着兵马追过来的时候，苏乐天已经打下了附近的一个山寨。 他借着地势之便，直接把那个贪官打得落花流水。 附近百姓原本就因为战乱苦不堪言，听说他们的山寨有饭吃，很多都过投靠。 苏乐天看着山寨上越来越多的人，他有些头大。 这样下去，怕是真的会出大事！ 只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毕竟他得对那些百姓负责。 在这一刻，苏乐天终于有点明白当初棠妙心在大燕和归潜的交界处建黑虎寨的感觉了。 这事有责任，有担当，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成就感。 他之前觉得宁长平说的在赵国和第一城的交界处建个据点，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现在他又觉得，好像努把力，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的山寨，分工十分明确： 苏乐天负责统筹所有的事情，宁长平负责带兵打仗，云宁负责日常的训练。 云宁看着山寨越来越奇怪的走向，他时常陷入沉思。 他甚至都有些不太明白，他是来挖苏乐天墙脚的，怎么就被苏乐天支着干活呢？ 仔细想想，好像是他有一次不太同意苏乐天的安排，宁长平直接就让他走。 他不愿意走，就只能听苏乐天的安排。 他心里一度郁闷，他这么一个身手极为高强的侍卫，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山寨里众土匪的总教头？ 这事完全和他预期的不一样！ 云宁也不止一次在宁长平的面前说这样下去不行，结果宁长平带着一队兵马打得十分开心，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 云宁只觉得自己无比心累！ 苏乐天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十分温和地对他道：“长平就是小孩子的性子。” “眼下你也看到了，我能护得住她，她现在很安全，你不用再把她送到第一城了。” “你的主子应该很想你，你可以回去了。” 云宁觉得自己此时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那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而且他也不觉得现在的他们很安全。 他冷声道：“现在赵焰和赵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时间管你们。” “等他们打完了，就会腾出手来收拾你，就你手里的这些人马，根本就不够给他们塞牙缝！” “我既然答应了秦王要送长平去第一城，那就一定会做到。” 苏乐天其实真的不是想要赶云宁走，而是觉得他最近干活不积极，需要刺激他一下。 毕竟像云宁这种武艺高强的总教头，放走了，苏乐天真的不知道要去找哪里找。 此时云宁的话，让苏乐天十分满意。 但是苏乐天还是需要做做样子，他有些惆怅地道：“长平心里没有你，你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也不是件事。”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早早放手，去找个喜欢自己的人，好好过日子。” 云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道：“我保护长平，只是受秦王所托，和其他的事情点关系都没有。” 他说完就去训练士兵，因为他心里有气，今天的训练十分卖力。 苏乐天看到这一幕，十分满意，像云宁这样的人，他盼着再来几个。 经云宁手训练出来的士兵，战斗力爆表。 最近山寨里事务繁杂，他需要更加厉害的帮手。 也直到此时，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当年棠妙心打理好黑虎寨，也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眼下宁长平玩得开心，却也不能一直这么玩下去，他还得做更长的规划。 第1224章 她的心全给了他 苏乐天三人在赵国建匪寨，忙得热火朝天时，棠妙心和宁孤舟已经来到玉城外。 因为棠妙心有孕在身，回去也没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这一路上，他们走得十分悠闲。 从戎州回玉城的路上，有不少风景名胜，棠妙心拉着宁孤舟陪她去看。 宁孤舟一直在纠结要如何将棠妙心带回秦州的事，怕去玉城被棠九歌削，难得做了一回鸵鸟。 棠妙心说要去哪里玩，宁孤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这一段回程的路上，反倒成了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甜蜜而又悠闲。 正因为如此，这样的时光在棠妙心看来十分难得，她把这一段直接当成了蜜月旅行。 于是，他们来时不过走了十天左右的路程，回程直接走了一个月。 郁寒对于他们的磨叽，没有半点意见，他就尽职尽责地保护好他们。 只是再长的路程，也有走完的时候。 一个月后，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玉城的地界。 棠妙心略有些惆怅，这么快就要到了吗？这事不科学啊。 她看了一眼照在当空的烈日，淡声道：“今日天色已晚，先扎营休息，明日再回城。” 郁寒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太阳，从善如流地道：“是！” 他说完就带着人扎营。 扎好营之后，他甚至还给棠妙心提了个建议：“距此处大约三里处，有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叫做临潭。” “殿下若是不太累的话，可以去那里赏赏景，运气好的话，还能打上几只大一点的水鸟，可以炖汤。”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还是郁大人贴心。” 郁寒微笑：“臣只是做了臣的分内之事。” “殿下此番平定戎州，功劳极大，又身怀皇嗣，愉悦的心情十分重要。” 棠妙心听到这话，都不用想，也知道这全是棠九歌的意思。 她淡淡一笑：“那是，不是我吹牛，戎州的事情就算是我爹亲自上，也不一定做得比我好。” 这话郁寒可不敢接，只是一笑。 棠妙心知道再拖明天也得回玉城了，她再不回去，棠九歌就会亲自来找她。 她想想他的那些手段，觉得还是算了吧，跟他斗真的没什么好处。 棠妙心索性破罐子破摔，拉着宁孤舟陪她去临潭游玩。 临潭是玉城外非常出名的一个景点，只是棠妙心这几年瞎跑，倒没有来这里玩过。 此时正值盛夏，临潭潭水碧蓝，旁边的绿树合映，风景如画。 棠妙心很喜欢这样的景色，觉得在这种时候应该有人吹奏一曲，才不负这如斯风景。 她才生出这样的念头，就听见极悦耳的萧声响起。 她循声一看，便看见有人荡着一叶小舟从如镜般的湖面朝她游来。 舟上之上，穿了一件广袖宽袍的雪色衣衫，衣带翻飞，身姿潇洒如仙。 再配上他那张极为雌雄莫辨的脸，在这如画的风景里，便如画中的谪仙。 棠妙心看清那人的样子时，唇角微勾，双手抱在胸前，想看看他想玩什么。 宁孤舟站在棠妙心的身侧，冷眼看着从湖面驶过来的姬萌鱼，面色清冷。 自上次姬萌鱼给定北王妃下蛊，她于阵前和众将士做了不可言说之事，暴毙而亡后，他就下落不明。 棠妙心也曾派人去找过姬萌鱼，他却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再不见踪影。 而后棠妙心为戎州的政务忙得团团转，知道只要他手里有蛊，大概是不会有危险的，也就懒得再管他。 她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一场事之后，姬萌鱼既然选择无声无息地离开，那么往后他们将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她没有想到的是，姬萌鱼会在此时过来找她。 一曲终罢，姬萌鱼脚下的小船也已经驶到岸边。 他施展轻功，凌空一翻，便稳稳地落在棠妙心的身侧。 棠妙心看着他淡然一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姬萌鱼回答：“我本打算直接回家的，走到半路，觉得我还是应该来向你道个别。” 棠妙心的眉梢轻挑：“其实我觉得你来不来道别，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她这话说得十分直接，若是以前，姬萌鱼听到这样的话，多少会有些难过。 可是今天他再听到她这样的话，他发现他的心里已经十分平静。 这些年来，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一直以为自己肯定是能陪她共度一生的人。 结果，他却做了伤害她的事，让她对他厌烦透顶。 而他也因为自己心里的那份执念，放不下，所以痛苦不堪。 这一次戎州之行，定北王妃对他做下的事情后，倒让他彻底明白了过来： 他若再强求，不但得不到他，可能还会送了小命。 既然如此，还不如彻底放下，如此，大家都会开心轻松一些。 他笑了笑：“那还是有差别的，不告而别，是懦夫所为，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是懦夫。” 棠妙心听到他这话，看到他那张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的脸，莫名有种违和感，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姬萌鱼微有些恼：“你笑什么？” 棠妙心回答：“没什么，你继续。” 姬萌鱼却发现自己好像不太能继续了。 他组织了很久的话语，憋了好些天的情绪，因为她这一笑荡而无存。 姬萌鱼微拧着眉道：“棠妙心，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棠妙心回答：“当然有啊，不过我的这一颗心都给了我家王爷。” 她说完伸手勾着宁孤舟的胳膊。 姬萌鱼：“……” 宁孤舟原本看到姬萌鱼在纠结要不要一剑劈了他，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个必要了。 姬萌鱼看了宁孤舟一眼道：“你真幸运。” 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和你比，本王确实很幸运。” 姬萌鱼：“……” 他都要走了，都明确表示以后不会再给他们添麻烦了，他们能不能表现得友好一点？ 他轻撇了一下嘴，没理宁孤舟，扭头看着棠妙心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棠妙心摇头：“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你又不是多重要的人，我不记得了。” 第1225章 相忘于山水之间 姬萌鱼觉得他的心口又被插了一把刀。 她直接说不记得就好了，干嘛非加一句他不是多重要的人？ 只是他粗粗一想，这些年来，不管他做什么，似乎都不能让棠妙心对他有一分关注。 在她的心里，他真的不重要。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初你我初见时，我也是踏舟而来。” 他那一句踏舟而来让宁孤舟微微眯了眯眼睛，有杀气荡出。 姬萌鱼立即道：“你别误会，我说的真的是小舟，不是你名字的里舟，更不是你。” 宁孤舟冷哼一声，一双凤眸冷幽幽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姬萌鱼只觉得后背发冷，后背不自觉地就冒出了冷汗。 他原本还想要为这一次的分别找一下气氛，得了，这一次完全不用找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当初是如何认识的，如今也就可以如何分别。” “这一次走后，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有相见之期。” 宁孤舟听到这句话，将身上的气息敛了敛，一双眼睛却冷，杀气却散了几分。 姬萌鱼感觉到这个变化，极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抚着胸口道：“秦王殿下，你收一收气场，你现在这样子太吓人了。” “我现在已经不会再跟你抢妙心了，往后她就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棠妙心在旁没忍住笑了起来，她的眉梢微挑：“姬萌鱼，你早干嘛去了？” “你若之前就是这样的想法，又岂会受这样的罪？” 姬萌鱼有些郁闷地道：“我之前一直觉得只要我努把力，我就还会有机会。” “可是我哪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努力了就可以了。” “你心里没有我，我就算是再努力，也没有用。” 他这样坐在地上，再没有一分方才飘然若谪仙的模样。 只是他这副样子，和刚才相比，已经没有一分威胁，整个人都透着温和无害。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能想明白，我觉得挺好的。” 她对姬萌鱼的观感其实一直都极为复杂。 说他坏吧，他其实没有太多的坏心眼。 说他好吧，他又总是做一些让人无法言说的事情。 如今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放在，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件好事。 姬萌鱼往地一躺：“再不想明白，我的小命都没有了。” 棠妙心问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姬萌鱼回答：“没什么打算，我先回家看看，如果没有太特别的事情，我就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嫁了。” 棠妙心笑了笑：“你出来的时间长了，应该知道男子是可以娶妻的，你没必要执着于嫁人之事。” 姬萌鱼挑眉：“这事我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想改，我就是想嫁人。” 棠妙心：“……” 行吧，他高兴就好。 她淡声道：“那我就在这里祝你早日觅得良缘，得嫁一个极好的女子。” 姬萌鱼看着她道：“谢谢。” 棠妙心和宁孤舟回营的路上，还能听到姬萌鱼的萧声。 他的萧声十分轻快，早没了在定北王府里那副仇大苦深的样子。 这段时间，姬萌鱼应该是真的想通了。 姬萌鱼看着棠妙心和宁孤舟手拉着手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羡慕，虽还有些情意，却已无关男女之情。 他没告诉棠妙心的是，他其实一直都没有走远，也没有回家。 他一直都在棠妙心的身边。 最初棠妙心派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开心的。 他打算等她派出来的人多找他几回，他就装作被她找到，然后开开心心地跟在她的身边。 可是她就只派了一波人来找他，没有找到他之后，她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一般。 姬萌鱼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纠结和复杂。 只是那些纠结和复杂散去之后，就只余下淡淡的感伤。 他终是明白，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只借那一次的寻找。 若没有找到，就不会再找。 而后他亲眼看见棠妙心和宁孤舟如何出双入对，如何治理戎州。 他还看到棠妙心和宁孤舟是如何把臂同游，两人是那么的恩爱。 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他之前没有放下的时候，看到他们在起，他憋闷难受。 如今他放下了，看到他们在一起恩爱的样子，他的心里却是释然。 祝福他们他倒还没有那么大度，他却再也生不出抢走棠妙心的心思。 因为他们相识多年，棠妙心从来就没有用看宁孤舟的眼神看过他。 哪怕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曾这样看过他！ 姬萌鱼吹完一句“送别”，拎着手里的萧，缓缓前行，很快就消失于青山绿水之中。 棠妙心若有所感，扭头看时，只看到姬萌鱼一个极小的背影，然后转入山道里。 宁孤舟问：“舍不得他？” 棠妙心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以后应该还会再见到姬萌鱼。”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棠妙心摊手：“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但是我觉得姬萌鱼既然想通了，往后也不需要再为难他。” 宁孤舟淡声：“便宜他了，当初若不是因为他，你和小甜豆也不至于身陷险境。” “原来你们还记得小甜豆啊！”一声软糯的童音传来。 棠妙心和宁孤舟一起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站着叉着腰，鼓着腮的小甜豆。 棠妙心一看到他顿时就乐了：“哎呀，娘亲的小软绵，小心肝，你怎么来了？” 小甜豆气鼓鼓地道：“你见到我的时候，就哄我是你的小软绵，小心肝。” “一扭头把我抛下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是。” “他们说有些女子最是薄情，想来说的就是娘亲这种。” 棠妙心被自家儿子这样指责，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你还知道薄情这种词了啊？” “说吧，最近又跟着谁瞎混，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甜豆哼了一声：“要你管！” 棠妙心笑道：“不让我管啊？行吧，那我就不管你了。” “反正你跟着你的皇爷爷，有他管着你，也冻不到你，饿不着你。” 第1226章 我爹没那么渣 小甜豆原本还想拿个乔，让棠妙心知道他对于她把他抛下这么久的事情，有多么生气。 他还想以此为要挟，让她好好宠宠他，不要总忽悠他去看奏折。 他却没有想到，棠妙心完全不吃这一套！ 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亲，你没有心！” 棠妙心听到他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今天她已经听到第二个人这样说她了。 小甜豆：“……” 他一直知道他的娘亲和寻常女子不一样，但是她这样子真的好吗？ 他哭得更加厉害了。 棠妙心笑着过去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起来就是个小可怜。 棠妙心温声道：“娘怎么可能没有心？娘每天都在想我家小甜豆！” “刚才是娘亲在逗你玩的。” 她说完有些嫌弃地看着他道：“你脸上糊了太多的东西，脏死了！我想亲一下你的小脸都没法下嘴。” 她说是这样说，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小甜豆也十分嫌弃地对她道：“这种话你每次重逢时见到我都会说。” “然后你下次要离开时，依旧跑得飞快，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我跟上来，成了你的拖油瓶。” 棠妙心觉得他总结得挺对的，她的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便道：“这一次真不怪我，要怪就怪你皇爷爷，是他非让我去戎州的。” “戎州那么危险，你还那么小，我带你过去就真的太危险了。” “齐国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当时我们母子两人困在皇宫里，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小甜豆吸了吸鼻子，觉得她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齐国的事情，他记忆十分深刻。 对他而言，怕是不存在的，他觉得十分有意思。 他也发现了一件事情，但凡有他娘亲出没的地方，就不太可能会安稳，总能遇到一些精彩的事情。 但是这事他也没办法跟他娘亲说，说了肯定会被削。 毕竟他娘亲一向是个只管自己作天作地，不许别人胡闹的人。 她还总说他是个小孩子，要乖一点，要注意安全，她也不看看她自己做的什么榜样。 棠妙心见他的鼻涕都要流下来了，她忙将他放下，取出帕子温柔地替他擦了擦。 小甜豆也不哭了，只道：“好吧，这一次的事情我勉强原谅你们。”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家小甜豆真乖！” “我一直都很乖。”小甜豆往她的怀里贴了贴道：“小甜豆是真的想娘亲了。” 棠妙心对上小甜豆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他的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棠妙心伸手搂着他道：“娘亲也很想小甜豆。” 她发现几个月不见，小甜豆又长高了不少。 分别她蹲着，小甜豆和她差不多高，现在她蹲着，小甜豆已经比她高了。 小甜豆看了宁孤舟一眼道：“小甜豆觉得，娘亲只要和爹在一起，就谁都不想。” 宁孤舟过来单手将他抱了起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天天赖在你娘的身边，丢不丢人？”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学着处理政务了。” 小甜豆怼了他一句：“你要学政务，是因为你有一个渣爹。” “他不喜欢你，天天算计你，你不得不努力成长，否则就会死。” “我和你不一样，我爹没那么渣，他就算再渣，我还有我娘和我爷爷为我出头。” 宁孤舟拧眉：“谁告诉你这些的？”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还不需要人告诉？就你的那些事情谁不知道？” “再说了，你之前也跟我说过，你小时候连玩具都没有。” “在这事上，我其实也没比你强多少，虽然我爹没那么渣，但是他至于不会算计我。” 宁孤舟想揍这小子了。 小甜豆却突然伸手小短手，环着宁孤舟的脖子道：“爹，我也想你了！” 他说完在宁孤舟的脸上亲了一口。 宁孤舟刚刚扬起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小甜豆冲一旁的棠妙心挤了挤眼睛，意思十分明了：那就是他又逃过一顿打。 棠妙心看着有些哭笑不得。 小甜豆早慧，之前看着觉得他的性子还挺像宁孤舟的，现在看着，就发现他的性子也开始像她了。 宁孤舟淡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在哄我开心。” 小甜豆顿时就有些紧张，宁孤舟却笑了起来：“就算是这浑小子是骂完我之后又来哄我开心，我也依旧开心。” 小甜豆嘿嘿笑了起来：“爹这话听着真拗口。”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给你买的玩具和各种小吃。” 他们从戎州一路过来，一边走一边逛，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都会给他带上。 不知不觉就用马车装了小半辆马车。 小甜豆毕竟是个孩子心性，一看到马车上的各种东西，就把为难两人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他欢呼一声扑到马车里，大声道：“我现在知道你们说想我的事情，不全是骗我的了！” 棠妙心和宁孤舟相对一笑。 两人进到营帐里看到和郁寒对弈的棠九歌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小甜豆都来了，他肯定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肯定是棠九歌带过来的。 棠妙心和宁孤舟对视一眼，两人都乖乖地行了个礼。 棠九歌落下一子后斜斜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你有孕在身，不用行那些虚礼。” 她当即便站了起来：“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她说完又想伸手把宁孤舟也拉起来。 棠九歌却道：“让他跪着。” 棠妙心知道棠九歌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走过去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爹，我好想你。” “你想个屁。”棠九歌把手里的棋子一扔：“我若不让郁寒去接你，你早跟着宁孤舟跑去秦州了。” 棠妙心轻声道：“我这不是没去秦州，乖乖回玉城了嘛！” 棠九歌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她忙闭嘴望天。 这个时候她说得多了，她爹一准收拾她。 小甜豆在旁捂着嘴笑，也就他爷爷能收拾他无法无天的娘亲了。 第1227章 请别拆散我们 小甜豆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他爹不行啊，只知道宠他娘亲，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 棠九歌看着宁孤舟道：“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等戎州的事情一了，你就和妙心先回玉城。” “这事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 棠妙心抢在宁孤舟之前道：“我的性子，爹是知道的。” “我一磨孤舟，他便都听我的了，这事要论错，错的人是我，与他无关。” 棠九歌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他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 “他是宠着你，却一直能保持自己的原则，这一次他之所以全听你的，说到底也是他有私心。” 宁孤舟并不避讳这件事情：“我确实有私心。” “当初妙心怀着小甜豆和我分开，一分开就是四年多。”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我心里最大的憾事。” “我无法再忍受和妙心再分开，再次错过孩子的出生，错过孩子的成长。” “爹有多疼妙心，我也是知道的，她如今有孕在身，爹不会放她跟我去秦州。” 棠九歌看着他道：“你猜得没错，我作为一个父亲，得为女儿多加考虑，我确实不会放她跟你去秦州。” “只是以她的性子，就算我做了这样的安排，你觉得她会听我的吗？” 宁孤舟还没有回答，棠妙心在旁道：“当然不会！” 棠九歌没好气地道：“你闭嘴！” 棠妙心笑道：“你们在讨论我的事情，凭什么让我闭嘴？” 棠九歌瞪了她一眼，她索性也跟着跪在宁孤舟的身边道：“爹要罚就罚我吧，这都是我的主意。” 棠九歌：“……” 虽然他之前就猜到了棠妙心大概的反应，可是当她真的这么做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宁孤舟忙道：“这些事情与妙心无关，都是我的主意。” 棠九歌没好气地道：“你也闭嘴！” 郁寒在旁将两人都扶起来道：“国主，殿下和秦王都知道自己错了，你别和他们一般计较。” 棠九歌骂道：“他们知错个屁！” “这是吃准我一定会心软，故意在我面前演戏！” 棠妙心大声道：“爹，这事你真猜错了，这真不是演戏。” 她说到这里轻轻抽泣了起来：“当年我娘生我的时候，爹也不在她的身边。” “这件事情娘有没有怪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爹这些年来一定十分过意不去。” “小甜豆的事情是因为误会，所以我和孤舟才分开那么多年。” “如今我和孤舟误会解除，我们两情相悦，在这种大前提下，爹难道还要拆散我们吗？” 棠九歌一听她说起苏灵儿，他就头疼。 他按着太阳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让你去秦州？” 棠妙心顾不得假哭，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棠九歌道：“爹不反对？” 棠九歌没好气地看着她道：“你下次装哭的时候装得认真一点。” “之前还能挤几颗眼泪，现在你也太假了，连眼泪都不挤了。” 棠妙心笑道：“以前没怀孕，怎么折腾都行。” “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对孩子都不好。” 棠九歌：“……” 行吧，反正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歪理多。 宁孤舟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都觉得有些好笑。 棠九歌再雄才伟略，遇到棠妙心都一点法子都没有。 棠九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我这一次让妙心回来，是因为她是归潜的储君。” “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平定了戎州，展现了她的能力，那就得让臣子们看看。” “得让他们知道，归潜未来的储君，不是整天只记得玩的无能之辈。” “以她的能力，要治理好归潜，从不是难事，归潜有这样的储君，是一件值得大喜事。” 这件事情从某种程度来讲，代表的是棠妙心的能力。 也是棠妙心成为储君后，为归潜做的第一件事情。 棠九歌知道棠妙心根本就不在乎朝臣们如何看她，他却绝不容许臣子们看轻了她。 而她也没有让他失望，戎州的这件事情办得实在是太漂亮。 棠九歌的心里也十分骄傲。 他说到这里看着棠妙心道：“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除了是秦王妃，你还是归潜的储君！” 棠妙心见他如此板正地跟她说这些正经的事情，她倒不好再插科打诨了。 她问道：“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戎州的事情做得很棒？” 棠九歌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是挺棒的，刘兴旺，把朝中参皇太女的折子全搬上来。” 刘兴旺应了一声，抱着一大叠折子走了过来。 棠妙心：“……” 她以为只是刘兴旺抱的那些折子，结果却发现刘兴旺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太监，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一大叠折子。 棠妙心：“！！！！！” 那些折子案上一放，不但堆满了桌案，还堆了几乎半人高。 棠妙心看了棠九歌一眼，他轻挑了一下眉，示意她自己去看。 她笑着问：“爹，这么多的折子都是在夸我吗？” 棠九歌淡声道：“你自己看。” 棠妙心听到他这样的话，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她轻撇了一下嘴，拿起一个折子打开一看，总结一下就是： 棠妙心身为皇太女，却不问缘由灭了定北王府，抄了众多臣子的家，她简直就不堪为储君。 她有些意外：“他们骂我！” 棠九歌示意她继续往下看，她又打开了另一个折子：“还是骂我的！” 这个折子则罗列了她在戎州的那些安民的政策，认为她不该给百姓免三年的税。 她这样做其他的州府一旦效仿，整个归潜都收不来税收，归潜将亡。 棠九歌不紧不慢地道：“没错，这些折子全部都是骂你的。” “你若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一个寻常的朝臣，可能已经被革职查办了。” 棠妙心轻骂道：“这个大臣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他们根本就没有去过戎州，他们知道什么？” 第1228章 她爹的坑太多 棠九歌淡声道：“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御史，御史可以风闻奏事。” “再说了，你在戎州的事情做得是挺漂亮，但是行事却太过大胆，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你到戎州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人在骂你，说你能力不行，不堪为储君。” “他们觉得小甜豆端方机敏，聪慧绝伦，性情敦厚，可立为皇太孙。” 棠妙心笑道：“他们要立小甜豆为皇太孙我没有意见……” “我有意见！”小甜豆打断她的话道：“我只是个孩子，不想承受不属于我的年龄之重。” 想拉着他去做苦力，他才不干！ 那些奏折，天天看得人脑袋都大了！ 棠妙心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对棠九歌道：“但是他们骂我这事就有点过了。” “就算御史可以风闻奏事，也不带这么捕风捉影的吧！” 棠九歌淡声道：“真不好意思，既然开了御史有风闻奏事的权利，这事就真不算过。” “你要对他们有意见，明天我就把皇位传给你，你亲自去削他们，顺便取消这一条。” 棠妙心：“……” 她极度怀疑棠九歌是不想当皇帝了，想把这些活全踹给她。 她轻撇了一下嘴道：“爹，你身康体健，退什么位啊！” “再说了，你当皇帝这么多年，积攒了丰富的经验，谁敢跟你抢皇位啊！” 她说完又凑到棠九歌的面前道：“爹，你要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处理？” 棠九歌淡声道：“我刚登基的时候，也一直有人说三道四，还有人说我血统不正什么的。” “然后我就让人挖了个坑，把那些人全埋了。” 棠妙心：“……” 她轻咳一声道：“你这么做了，他们没骂你是暴君啊？” 棠九歌笑道：“那肯定会骂啊！但是他们不敢再当着我的面啊，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棠妙心：“……” 她对棠九歌竖起大拇指，她爹威武！ 棠九歌淡声道：“而后我用了一些手段，提拔能臣，改革吏制，将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又砍了一波。” “再后面我又用了几年的时间，总算把归潜治理的像那么回事。” “前几年把你找回来后，我砍人的次数比之前少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就觉得我的性格变温和了。” “然后就是时间长了，我之前制定的政策，也被人钻了些空子。” “朝中的这些御史们，可能就忘了我之前是怎么砍人的。” 棠妙心拉着他的袖子道：“要不爹改天再帮我去砍一波人呗？” 棠九歌淡声道：“这事因你而起，就算是要去砍人，那也应该由你自己去。” “你是归潜的储君，就算你是个废物，也容不得其他人去揣测。” “更不要说你不是废物，你敢在戎州将那些贪官抄家灭门，那么在玉城也同样可以。” “毕竟我觉得在玉城干这事，你应该更加得心应手，毕竟我手里的兵马，你都可以动用。” 棠妙心乍一听棠九歌的话还有点心动，她也不是要去砍人，而是想去把那些人喷一遍。 如果他们是贪官污吏的话，还能附近抄家灭族流放一条龙服务。 可是这事她也只是想了一下就直接放弃了，原因无他： 就棠九歌一直想让她入朝的心思，但凡她接管了一丝一毫和权利，他就敢把所有权利放给他。 别的皇族是天天想着如何夺权，他们却是天天想的如何把手里的权利踹出去。 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认真地道：“爹，我不想当暴君，我是文明人！” “作为文明人，我当然要以礼服人。” 她说到这里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道：“这一次的戎州之行，我其实感触极深。” “我身为储君，手里的权柄越重，我的责任就越大。” “因为我肩负着重任，所以我就更加不能滥用我的权利。” 她离开戎州时，众百姓夹道相送数十里地，这事对她的触动极大。 棠九歌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看着郁寒道：“妙心这一次去戎州没有白去，成熟了不少。” 郁寒笑道：“殿下聪慧，手握重器却不娇横，行事看似毫无章法却条理清晰。” “难得的是心胸宽广，仁厚善良，却又不缺明辨是非的能力。” “归潜有殿下这样的储君，实是归潜之福。” 棠九歌赞同的点头，却道：“你不能再夸她了，再夸下去，她怕是要上天了。” 他嘴里这样说，眼角眉梢却满是温和的笑意，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以棠妙心骄傲。 棠妙心瞪大眼睛看着他道：“爹，敢情刚才你是在试探我？” 棠九歌笑道：“是啊，我是真怕你去了戎州一趟，把定北王府踏平了，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你如今能如此清醒，不骄不躁，我觉得很好。” 棠妙心：“……” 讲真，这样的夸奖，她真的不是很想要。 她总觉得，她亲爹会再挖个什么了不得坑让她跳下去。 果然，下一刻就听得棠九歌含笑道：“戎州的事情，由你开始，那就由你结束吧。” “三天后，我会在大殿上召集众臣讨论戎州的事情，到时候由你来摆平他们。” 棠妙心：“！！！！！” 她问：“爹，我可以拒绝吗？” 棠九歌含笑看着她道：“不能，戎州是你成为皇太女后亲政做的第一件事情。” “那么也应该由你来结束，不管你要如何处理，我都会支持你，做你的后盾。” 棠妙心撇嘴道：“爹你真的挺坏的！” “你说是支持我，其实还不是让我去跟那些大臣们吵架。” 棠九歌问她：“你怕吗？” 棠妙心掀眉：“当然不怕啊，这事我占理，到时候我喷死他们！” 她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她又掉进她爹为她挖的坑里了。 棠九歌含笑道：“你既然不怕，那又有何畏惧？” 棠妙心笑了笑，她虽然觉得她爹挺坑的，但是她知道这事她必须得经历。 不为别的，就为她是归潜的皇太女，这个称呼，本身就透着极浓的责任。 第1229章 彩虹屁乱飞 棠妙心给他表演吹彩虹屁：“也是，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爹都会支持。” “在我的心里，我爹是这世上最好的爹！” “他不但聪慧绝伦，还十分大气，体贴入微……” “行了！”棠九歌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你在国子监念书，念了个空气。” “这些词估计已经是你搜肠刮腹想出来的，再说下去，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词了。” “你就别为难你自己，也别让我的耳朵受罪。” 棠妙心哈哈大笑道：“还是爹懂我！” 宁孤舟在旁对着棠九歌深深一揖：“多谢爹成全。” 棠九歌问他：“下次还要偷偷地拐走妙心吗？” 宁孤舟微笑：“妙心孝顺，又哪是我能拐得走的？” 他其实想说，棠九歌太了解棠妙心，处处想到她的前面，早早做了防备。 他就算是想拐她，棠九歌也把路全堵死了。 棠妙心则抱着棠九歌的胳膊道：“就是，我是爹贴心的小棉袄，谁也拐不走。” 小甜豆在旁补了句：“只是这件小棉袄有点漏风。” 棠妙心：“……” 她伸手去拧小甜豆的耳朵，小家伙早有所备，直接躲到棠九歌的身后道：“爷爷，我娘要打我！” 棠九歌身处高位，就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样闹腾。 此时棠妙心一回来，他就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有了烟火气。 他很喜欢棠妙心和小甜豆在他面前闹腾的感觉，所以他并不出言阻止，反而含笑看着他们闹。 小甜豆毕竟还小，棠妙心又熟悉他的套路，很快就将他抓住，在他的小屁屁上轻轻拍了两下。 小甜豆假模假样地干哭了几声，跑到棠九歌那里去告状：“爷爷，我娘她是真打我！” 棠九歌笑着拆他的台：“你前几天不是还说，你爹和你娘整天跑不见影，你很想他们。” “等见到他们后，哪怕他们打你一顿，你也是开心的。” 小甜豆的身体一僵：“我有说过这种话吗？肯定没有！” “这是爷爷瞎编的，我不是，我没有！” 宁孤舟伸手将小甜豆拎过来抱在怀里道：“放心吧，会让你如愿的。” 小甜豆愣了一下，宁孤舟解释：“我和你娘不在的这小半年，你长高了不少，武功看起来却没长进。” “往后只要我在，我都会认真教你习武，保证让你天天有打挨。” 小甜豆：“……” 小甜豆：“！！！！！” 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爹太坏了！” 他这一声，比刚才的那几声哭要真切得多。 屋子里的几个大人却都笑了起来。 小甜豆的心里十分委屈：“我都这样了，你们还笑，你们真的太没良心了！” 于是，一群没良心的大人笑得更加开心了。 小甜豆：“……”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从这群没良心的大人这里得到同情了。 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众人笑完后，棠九歌问棠妙心：“听说你娘给你留了一封信，能给我看看吗？” 苏灵儿留下的珠宝都送回了玉城，但是那封信棠妙心却一直贴身带着。 棠妙心问他：“爹，你今天巴巴地出城来找我，真正目的该不会是想早一点看到我娘留下的信吧？” 棠九歌的桃花眼微斜：“有问题吗？”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棠九歌又道：“你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娘。” “好不容易得到你娘留下来的东西，你却跟只乌龟一样，从戎州爬到玉城，愣是爬了一个多月！” 棠妙心反驳：“可是我已经把我娘留下的宝物，早早就派人送回来了啊！” 棠九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些所谓的宝物全部都是冷冰冰的东西，哪里及得上书信！” “别废话了，赶紧把信拿出来！” 棠妙心笑道：“这信是我娘写给我的，又不是写给你的，你激动什么？” 她话是这样说，却已经把信掏了出来。 几乎在她把信掏出来的那一刻，棠九歌就把信从她的手里抢过去。 棠妙心：“……” 行吧，她爹是真的想她娘想疯了。 关于苏灵儿信里的内容，棠妙心从未向棠九歌透露过，她不知道棠九歌看完后会不会难过。 这段时间她在心里仔细想过苏灵儿写下这封信的时间。 往前推断，那个时候苏灵儿可能和棠九歌已经相识，但是两人应该还没有发生过亲密关系。 而在那个时候，苏灵儿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要她，而不要棠九歌。 当年的旧事，棠妙心知之甚少，但是每次她去试着推断，都会觉得十分难受。 棠九歌先粗略地把信看完，然后再仔细地把信再看一遍。 等他把信看完两遍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原来如此！” 棠妙心问他：“爹想明白了什么？” 棠九歌伸手轻轻抚过那几页薄薄的信纸，轻声道：“原来你娘所谓的体验生活，是为了你。” 棠妙心愣了一下，棠九歌轻声道：“她在推演之术上天赋异禀。” “我当时见她每次去做一个职业的时候，都会自己推演一遍。” “我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推演，她当时只是看着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在宁景杀容渊之前，你娘曾经去过一次戎州。” “我当时只当她又去体验生活，心里虽然有些担心，并没有多想。” 棠九歌说到这里苦笑一声道：“原来你娘当时来戎州，是来准备这些东西。” “我当时想要跟过来的，被她阻止了，原本她是不想让我介入这件事情，怕生出变数。” 他说完看着棠妙心语气有些发酸：“你娘为了你煞费苦心。” “我原本以为我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现在才知道，我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她心里只有你。” 棠妙心轻笑道：“爹，你别丧气，要是没有你，也就没有我啊！” “就算娘不要你了，我也会要你的。” 棠九歌：“……” 这种安慰他不是很想要。 第1230章 释然的沐云修 而在这一刻，棠妙心想到了很多事情。 如果那个时候的苏灵儿能看到往后几十年的事情，那么当初苏灵儿在遇到棠九歌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当时他们相识时，苏灵儿又是怎样的心情？ 那种浓郁到极致的感情生出来后，苏灵儿又是如何割舍的？ 未来的事情，很多人都想未卜先知。 可是未卜先知，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她能想到这些，棠九歌也能想到。 只是棠九歌还和苏灵儿一起经历过那一段缠绵而又刻骨铭心的岁月。 当时的苏灵儿，她的心里是喜悦的，还是痛苦的？ 棠九歌的心里没有答案。 那种窥见未来后，却又无力改变，只能看着事态发展的滋味，只怕极其难受。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轻声道：“你娘若知道我们一直在找她，如此记挂她，她一定会想办法见见我们。” 棠妙心知道他这句话不过是在自我安慰，但是他们也确实需要给自己一点希望。 棠九歌把信折起来，塞进怀里。 棠妙心瞪大眼睛看着他道：“爹，这封信是我娘写给我的。” “我知道。”棠九歌淡声道：“你见天乱跑，怀了孕也不消停。” “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哪天你不小心弄丢了，找谁说理去？” “所以还是由我来保管吧，毕竟在我的东西，放眼整个归潜，没有人敢动。” 棠妙心：“……” 她觉得她爹的这个行为，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拿到压岁钱后： 他们的妈妈说帮他们保管，然后那笔压岁钱就再也没有了的感觉是一样的。 只是她想想这些年棠九歌十分不容易，手边完全没有苏灵儿留下来的东西，她就又释然了。 棠九歌怕棠妙心还要跟她抢苏灵儿的信，便道：“听说你这一次能灭定北王府，沐云修是其中关键，他人呢？” 棠妙心回答：“我和孤舟去临潭玩的时候，他去附近和村子找老百姓聊天去了。” 这也是他们回程最常见的一种状态。 棠妙心和宁孤舟两人一边走一边玩，沐云修最初还跟在他们身边。 后面他发现这两人秀起恩爱来太丧心病狂，他在旁边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堵。 于是每次他们去游名胜古迹的时候，沐云修就去附近的村子打听民生，跟老百姓说说闲话。 他不会武功，身体又不是太好，棠妙心怕他出事，这段时间便让莫离跟着他身边保护他。 莫离原本不太喜欢他，也不知道他对莫离说了什么，两人最近关系还不错。 在回程的过程中，沐云修不说完全掌握沿途百姓的生活状况，以及朝廷政令的下达，那也差不多了。 棠妙心一心想让沐云修帮她干活，他主动去查看民生，她自然乐见其成。 他们正在说话间，外面就传来了沐云修说话的声音。 棠妙心笑道：“刚说到他，他就回来了。” 刘兴旺正准备出去请沐云修的时候，他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一边进来一边道：“方才去村子里，恰好遇到百姓从临潭打上来不少活鱼，便买了些回来煮鱼火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坐在上首的棠九歌。 他只愣了一息，便行了个常礼：“见过国主。” 沐云修其实之前并没有见过棠九歌，只是棠九歌气度卓然，再加上棠妙心的眼睛和他的十分相似。 以沐云修的聪慧，很快就能猜到棠九歌的身份。 棠九歌笑道：“免礼，我刚才正和妙心说起你，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沐云修微微敛了眸光，对于棠九歌，他不至于畏惧。 只是他听过太多关于棠九歌的事迹，他对棠九歌十分钦佩。 他从容道：“国主也与草民想的不太一样。” 棠九歌问道：“哪里不一样？” 沐云修回答：“草民之前以为像国主这样的千古明君，必定威仪极重，是极严厉之人。” “而国主见到草民，却丝毫没有君主的架子，就连自称也用的是‘我’。” “草民便知之前想岔了，能养出殿下这种生性活泼的国主，性子不可能严厉。” 棠九歌笑了起来，问他：“你觉得妙心是什么性子？” 沐云修看了棠妙心一眼道：“殿下性子灵动活泼，处事思虑周全又常有出人意料之举。” “她体恤百姓，胸怀天下，有国主为殿下打好底子，她往后会将归潜治理的国富民安。” 棠九歌看着他道：“你看事看得很准，想入朝吗？” 沐云修摇头：“草民之前和殿下有约，往后三年，跟在殿下身侧，帮她做一些杂事。” “等三年期满后，再决定要不要入朝为官。” 棠九歌听到这话就想笑，棠妙心说是让沐云修做些杂事，实际上可能会把所有麻烦事都丢给沐云修去做。 他和棠妙心对视了一眼，她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他便知自己猜对了。 棠九歌觉得，以棠妙心的本事，三年后是肯定不会让沐云修离开的。 他是知道沐云修的能力的，往后有沐云修相助，棠妙心会轻松很多。 他觉得棠妙心也是个人才，去一趟戎州，灭了定北王府不说，还拐了个沐云修回来。 棠九歌因为预见了沐云修往后的人生，此时待沐云修格外的温和：“既然如此，那便随你的意。” “妙心行事一向随心，你往后多担待一些。” 这话从棠九歌的嘴里说出来，分量有些重。 沐云修忙躬身行礼道：“国主言重了。” 棠九歌问他：“你方才说要做什么鱼火锅？这是怎么回事？” 沐云修轻笑一声道：“前段时间草民和殿下经过一个水库，那里产一种大头鱼。” “殿下命人买来一些香料，配制一番后，用鱼头为汤底，取一个大锅涮鱼肉吃，鱼肉鲜嫩无比。” 自从他把云宁打发走之后，整个人就完全释然了。 之前他心里还有一些包袱，自那之后就全没了。 他便发现他之前错过了很多东西，这一路上他迷上了美食。 他原本因为身体不好，瘦得跟纸片人一样，最近身上略长了些肉，身体状况也一日好过一日。 第1231章 小甜豆要作妖了 棠妙心自己的厨艺不怎么样，回来的路上从定北王府挖了两个不错的厨子带在身边。 她告诉他们要如何配料，厨子的手艺十分高超，颇懂得举一反三，做出来的菜味道极好。 沐云修之前不重口腹之欲，可能是因为整个人都放松了，吃过几次厨子做的菜之后，便迷上了美食。 上次在水库边吃的火锅鱼让沐云修一直惦记，所以这一次看到有人卖鱼，他便买了一桶，让莫离帮着拎回来。 棠九歌看了一眼一大桶活蹦乱跳的鱼，笑道：“那就让我也来尝尝你们的鱼火锅吧！” 沐云修：“……”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期。 厨子们把火锅料配好后，将鱼放进去煮。 沐云修就看见棠九歌、棠妙心和小甜豆，三个归潜最尊贵的人，坐在火锅边涮鱼吃。 他们一边涮着鱼，一边夸沐云修今天的鱼买得很好，又鱼又嫩。 沐云修最初见到棠九歌的时候，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也是骗人的。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棠九歌虽然是归潜的九五至尊，但是他在棠妙心的面前就是一个寻常父亲。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却又在情理之中。 棠妙心在棠九歌的面前就跟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儿一样，不时会在棠九歌的面前撒撒娇。 这个时候的棠妙心，完全看不出来，她在戎州定北王府搅弄风云的样子。 她不沉稳、不端庄，却更加真实。 沐云修在定北王府看到他们为了争权夺利打破了脑袋，互相算计猜疑。 可是归潜最尊贵的这几个人在一起却是其乐融融，他能感觉到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棠九歌甚至感叹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们在外面能吃到这么好吃的。” “妙心，你赶紧多学些朝政，早些登基，这样我也能四处走走，尝遍归潜的美食。” 棠妙心立即道：“爹好好做你的皇帝吧，查探民情这种苦活累活，交给我便是。” 小甜豆在旁附和：“娘亲，你往后出门带上小甜豆吧！” “小甜豆去给你买鱼，买各种好吃的。”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改口：“由小甜豆帮你打探民情。” “我是小孩子，别人没有防备，更容易打探到最真实的情报。” 这鱼肉虽然鲜美，但是皇宫里什么好吃的都有，小甜豆和棠九歌吃过比这更好吃的食物。 但是一家人这样围着锅子吃东西的情景却极少。 因为皇宫那种地方，就算他们再不注重规矩，朝政大事就在身边，很难让他们如此放松。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小甜豆的脑袋：“你最是孝顺，怎么能让你皇爷爷一个人呆在皇宫里？” “往后，你就在皇宫里好好陪着你皇爷爷，哪都不许跑。” 小甜豆立即道：“爹太坏了！娘，你管管爹！” 棠妙心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你爹的话很有道理！” “孝顺是我们归潜皇族的祖传美德，得发扬光大。” “你年纪最小，得从你抓起。” 小甜豆：“……” 他听出来了，他家这一对无良的父母又想把他一个人丢在归潜，自己跑出去玩了！ 这事要是以前他一定很生气。 可是最近生的气多了，他也懒得生气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案。 但是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于是他委屈地看着棠九歌道：“爷爷，他们又想把我抛下自己出去玩！” 棠九歌温声道：“没事，我也是被他们抛弃的那一个。” “往后我们爷孙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带他们。” 小甜豆又听出棠九歌的潜台词了，这是让他不要乱跑，留在皇宫里陪棠九歌。 小甜豆轻撇了一下嘴，在心里感叹：“大人都太阴险了！” “我得赶紧长大，省得他们一天到晚算计我，天天让我去批奏折！” 他面上却道：“小甜豆最喜欢皇爷爷了，讨厌娘亲和爹！”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甜豆眼角的余光看见沐云修在看他，他大大方方地道：“沐叔叔，我听说过你的事。” “我娘去戎州之前曾说，你是戎州最聪明的人，你最厉害了！” “我虽然已经有太傅了，但是他们只会死板地教我读书，我觉得十分无趣。” “而你不但知识渊博，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戎州的灵魂人物，各种经验十分丰富。” “我想拜你为师，可以吗？”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棠妙心第一反应是：“小甜豆要作妖了。” 宁孤舟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也要忽悠沐云修？” 棠九歌第一反应是：“沐云修要倒霉了。” 三人面上的表情却都十分欣慰，都在夸小甜豆：“小小年纪，如此好学，不愧是我的儿子。” “沐先生能力极强，品性端方，做小甜豆的老师十分合适。” “能得到小甜豆的认可，拜云修为师，这是你们的缘分。” 三人说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以眼神作为交流，面上却不露分毫，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欣慰。 沐云修知道小甜豆在归潜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棠妙心的随意和懒散沐云修这段时间见识了不少。 就棠妙心这性子，只怕做不了几年归潜国主，她就会把归潜交到小甜豆手里。 他觉得棠妙心真不是一个多有责任感的人，而小甜豆又长得粉雕玉琢，看着十分聪慧，他心里有好感。 在他的骨子里，想法多少有些传统了，想着左右还要在棠妙心身边呆上三年，多小甜豆这个弟子也无妨。 他此时吃亏就吃亏在还不知道小甜豆的性子。 再加上旁边三个无良之人一脸真诚的态度，他的脸皮又薄了些，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小甜豆见他答应，立即放下碗筷，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拜师礼，小脸上满是认真。 如此一来，倒让沐云修有些意外，因为小甜豆展现了良好的教养以及尊师重道的特质。 无良三人组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加确定他们之前的猜测： 小甜豆要作妖了！ 第1232章 别骗小孩子哟 棠妙心含笑道：“沐先生，往后还得劳烦你，好好教教小甜豆。” “这孩子虽然聪明，却也调皮，还请你往后对他多一点包容。” 宁孤舟则道：“他若不乖，你可以直接教训。” 棠九歌微笑：“以你之才看起来教小甜豆有些大材小用，等你跟她熟了之后，便会知道他不会让你失望。” 沐云修行了个礼道：“多谢国主和殿下的信任，我自当尽力教导小甜豆。” 多年之后，他回想起这一幕，在心里狂骂这三人心肠太黑。 只是此时，他对小甜豆的了解还不太多，在他看来，小甜豆就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且小甜豆的长相和棠妙心十分相似，他心里此时还有一种豪情壮志： 他绝不让小甜豆长大后变得像棠妙心那样无法无天。 此时一派其乐融融，大家对这样的结果都很满意。 棠九歌含笑道：“今夜大喜，当浮一大白，刘兴旺，上酒！” 刘兴旺应了一声，将酒端了上来，为众人满上。 棠妙心笑看了沐云修一眼，这货收了小甜豆当弟子。 别的她不敢说，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三年之期满后，沐云修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的。 沐云修感觉到了她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 她的脸上立即布满温和的微笑：“我敬沐先生一杯！” 沐云修笑着举起了杯。 鱼肉十分鲜美，调料又放得十足，这一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十分开心。 小甜豆毕竟还小，吃完了就犯困，棠妙心抱着他去旁边的营帐里睡觉。 他靠在棠妙心的肩头，声音略有些含糊：“娘亲，你不许再乱跑，往后出去都要带着小甜豆。” 棠妙心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小脑袋，心里有些愧疚，轻声道：“好，娘亲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小甜豆。” 她话是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她去秦州，还是把小甜豆放在归潜的皇宫。 有棠九歌在，他会被照顾得很好。 同时棠九歌还能教他如何处理政务，早早为他登基称帝做准备。 她觉得自己真不是做储君的料，小甜豆比她适合多了。 小甜豆的小脑袋往她的怀里钻了钻，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道：“拉勾！” “娘亲不许骗小甜豆。” 棠妙心笑着对小甜豆伸出手指和他的小胖手勾了勾：“好，拉勾！” 小甜豆拉完勾之后又往她身边靠了靠道：“小甜豆最喜欢娘亲了。” 棠妙心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娘亲也最喜欢小甜豆了，快睡吧！” 小甜豆应了一声，他又想起另一件事，睁开眼睛问棠妙心：“娘亲，你要给我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吗？” 棠妙心点头：“是的啊，再过几个月，他就能出生了。” “到时候小甜豆就是哥哥了，要好好照顾他。” 小甜豆问：“那他会抢小甜豆的零食和玩具吗？” 棠妙心回答：“那不是抢，而是他喜欢小甜豆，想跟小甜豆在一起，可能会用这种方式引起小甜豆的注意。” 小甜豆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往后的场景。 棠妙心轻声问：“那小甜豆愿意把你的玩意和零食分给他吗？” 小甜豆想了想后道：“那得看他可不可爱了，他要是总拖着两行鼻涕，天天只知道哭，小甜豆就不分给他。” 棠妙心失笑，小甜豆自己不过是刚脱离拖着两行鼻涕的年纪，就开始嫌弃更小的了。 她轻声道：“你这个做法娘亲觉得不太好，毕竟你小时候拖着两行鼻涕的时候，娘亲也没嫌弃过你。” “谁都有小的时候，因为太小，不能自理，所以才需要我们更多的耐心。” 小甜豆睡意翻滚，脑子转得比平时慢了很多，他没有太明白棠妙心话里的意思。 他只道：“那好吧，小甜豆以后就少嫌弃他几回。” “还有，娘亲原本就天天跑得不见踪影，往后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娘亲是不是更没时间陪小甜豆了？” 棠妙心低头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温声道：“不会，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出门不带你玩。” “但是娘亲只要在家的时候，肯定会陪着小甜豆。” 小甜豆轻撇了一下嘴，觉得棠妙心的话也没有太敷衍。 虽然棠妙心这些年天天瞎跑，总是不见踪影，但是只要她在家，确实都会陪着他。 他顿时就放心了不少，拉着棠妙心的袖子道：“所以就算娘亲生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也是最爱小甜豆的！是不是？” 棠妙心知他聪慧又敏感，此时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有些感触。 她轻声道：“那是当然，小甜豆是娘亲的第一个孩子，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小甜豆开心地嘿嘿笑了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他说完又有些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所以往后娘亲去哪里，小甜豆就去哪里。” 他这一句声音太小，又有些含糊，棠妙心没有听清楚。 她知道小甜豆就那么点小心思，没听清就没听清吧。 她很久没见小甜豆，心里自然也是想他的，此时见他睡得一脸乖巧可爱的样子，她的心都要化了。 棠九歌来了，棠妙心就不可能再赖在这里不回宫。 于是，第二天清时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皇宫。 棠九歌和棠妙心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他们再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礼部尚书早就领着人依着礼仪来迎他们进宫。 棠妙心是真的很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一堆的破规矩。 只是她也知道，正是这些所谓的礼节，才能彰显她高贵的身份。 她的耐心不算好，直接对礼部尚书道：“往后本宫进出皇宫，不需要这些礼数。” 礼部尚书急道：“殿下已经亲政，身份尊贵……” “本宫身份是否尊贵，不是靠这些繁复的礼仪来彰显的。”棠妙心打乱他的话道：“所以，这些能免则免。” 礼部尚书有些为难地道：“这……” 棠妙心淡声道：“没事，你要不愿意的话，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可以换其他人来做。” 第1233章 标准的老狐狸 棠妙心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礼部尚书道：“毕竟盯着这个位置的人还不少，你说是不是？” 礼部尚书：“……”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她此时已经换上皇太女的正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威严。 礼部尚书忙道：“臣谨遵殿下旨意。”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大步朝前走去。 礼部尚书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棠妙心这一次在戎州做下的事情，传回玉城之后，众官员的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在他们的心里，棠妙心这个皇太女身体不太好，性子也软弱。 可是她在戎州做下的事情，却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年长一点的大臣就拿她和当年刚回归潜的棠九歌做比较，觉得颇有些相似之处。 棠九歌这几年性子温和了不少，就算是处罚犯错的臣子，手段也算温和。 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棠九歌砍起犯官的脑袋时，那是一点都不手软。 棠妙心在戎州做下的事情，基本上是重演了当年棠九歌上位时的样子。 可是对有贪念的臣子们而言，他们更希望有一个性情温和好拿捏的君王。 因为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不要说棠妙心是女子，她一旦登基，就是归潜史上唯一的女帝。 朝中守旧的人不少，他们始终不太能接受女子骑到他们头上的事情。 所以，但凡棠妙心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够好时，他们便会以来攻击她。 他们中间，还有不少人想越过棠妙心直接让小甜豆即位。 因为小孩子看起来，更容易把控，朝中的大臣们能分得到更多的权利。 礼部尚书管着礼法，同时他也是最守旧的那一个，最不能接受女子登基称帝之事的人。 今日棠妙心进宫时的样子，就让他十分不满： 她走路的样子不够端庄，行礼的姿势不够标准，坐在那里的样子也少了一分威仪。 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国主？ 只是他也是个怂人，这事他也不敢去棠妙心的面前直接刚。 而棠妙心那句威胁的话也让他有些不舒服：“国主都没有这样威胁过我，她凭什么？” 因为棠妙心免去了后续的礼仪，他便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于是他黑着脸让下属撤下行礼需要备下的东西，扭头离开。 他在宫门口的时候，遇到前来议事的宰相柳南景，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 柳南景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礼部尚书虽然和他相识多年，却是官场一向复杂，谁也不会对谁真的交心。 于是礼部尚书便道：“殿下心中没有礼法，今日之礼，只行了不到三分之一。” “如此下去，皇族的威严何在？” 柳南景听到这话只是一笑，礼部尚书又道：“还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柳南景笑道：“你都这样问了，那就是很想说，你既然很想说，直说便是。” 礼部尚书：“……殿下从戎州带了一个人回来，殿下对那人似乎极为器重。” “我观他们言谈的样子，似乎是想让那人为相。” 柳南景看了一眼礼部尚书，淡淡一笑：“这是好事啊！” “殿下广开言路，启用有能力的人才，此乃明君征兆，是我归潜之福。” 想要挑拨离间的礼部尚书：“……” 柳南景伸手拍了拍礼部尚书的肩道：“往后朝中有更多的能人异士为我们分担工作，你是不是很开心？” 礼部尚书：“……” 他一点都不开心！ 柳南景笑了笑，单手背在身后晃悠悠地走了。 礼部尚书用相位来挑拨，想让他来做这个出头鸟，门都没有。 柳南景在上次的宴会上就识过棠妙心的手段，又知棠九歌就是个宠女狂魔。 不要说棠妙心本身能力极强，不会带没有能力的人入朝。 就算她是个废物，后面有棠九歌撑腰，她想用谁就用谁，绝不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去指指点点的。 敢去指指点点的，都是不想活的！ 至于分权之事，柳南景想得就更开了。 他作为归潜首辅，这些年来不说天天殚精竭虑，那也差不多了。 若棠妙心真要找个厉害的人物来帮他，他反倒觉得是好事。 他虽然不是那种肚子里能撑船的宰相，却也有他的胸襟，还有他的气度。 在归潜，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集权，国主屠刀扬起来的时候，那绝对不留任何情面的。 至于女子执政压男子一头的这种说法，他只想说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这么去想。 这世上有能力的女子极多，只要她们的能力胜过男子，由她们来执政又何妨？ 远的不说，就皇太女去戎州的这一趟，解决了归潜太祖留下来的毒瘤。 这能力，这手段，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明，力压朝中所有大臣。 偏生还有一些傻缺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这是嫌他们头上的脑袋碍事，想让皇太女殿下砍掉吗？ 礼部尚书等柳南景离开，轻啐了一声：“老狐狸！” 他骂完又有些惆怅，棠妙心行事十分强势，不是他们期待的储君模样。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可能会被她骑在头上。 他不想要这种情况发生。 棠妙心不知道礼部尚书和柳南景的对话。 她若知道，会给柳南景竖个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而此时棠九歌在跟她说朝中这些大臣们的粗略情况，刚好说到柳南景。 棠九歌对柳南景的评价很不错：“柳相这人，看着圆滑，其实心清神明，遇事果决。” “难得的是，他胸有沟壑，不媚不骄，行事十分稳妥。” “你如果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可以找他商议，他的想法中正却又不失温情……” “停！”棠妙心打断他的话道：“这事爹过两年再跟我说。” “这两年我要生孩子，明天我喷完朝中的那些大臣后，就会去秦州。” “朝中的大臣，过两年可能就换一波了。” 棠九歌淡声道：“柳相今年还不到四十，他至少能干到六十岁。” 棠妙心：“……” 这个时代的人平均寿命都不太长，大部分人只能活到六十岁左右。 所以真正狠的是她爹！ 第1234章 相思催人老 棠九歌笑了笑道：“所以你从秦州回来之后，他大概率不会被罢职，会成为经验更加丰富的老臣。” “不管你以后是想走礼贤下士的路线，还是走果断狠绝的路线，都少不了他的帮助。” “提前和他熟悉交友，对你没有坏处。” 棠妙心立即感觉到了极重的危机感：“爹该不会打算在我从秦州回归潜之后，就让我登基吧？” 棠九歌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棠妙心：“……” 她忙道：“这是很不可，大大的不可！” “我去秦州快的话一年半载，慢的话也就三五年。” “那到时，爹的春秋正盛，正是大有可为之时，我登基算什么？” 棠九歌凑到她的面前，将头发拔开：“爹年少时少了身体，你的医术再好，也不可能补全当初的损伤。” “近来我觉得我的精力已经大不如头，对着镜子一照，便发现华发已生。” “我这一生命途坎坷，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我在大燕耗了年少时的所有心血，到归潜时身处帝位，彼时归潜朝堂乱成一团，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他说到这里看着棠妙心道：“你去了一趟戎州，想来对此事也有所感吧？” 棠妙心看着他的白发发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棠九歌近来已生出这么多的白发。 棠九歌轻轻一笑：“手握重器，才知肩上责任有多重。” “因为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知道一个命令下去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才不敢任性妄为。” “要做一个合格的一国之君，虽然不难，却也不易。” “我能教你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以你的聪慧，打理归潜不难。” “难的是让你明白你自己肩负着什么。” 棠妙心听到这话想起另一件事情：“爹，所以定北王府，是你故意留给我练手的？” 棠九歌冲她眨眼：“居然被你发现了。” 棠妙心：“……” 她之前就好奇，以棠九歌的能力，怎么会容许定北王府在戎州蹦嗒那么多年。 原来戎州是棠九歌故意留给她来练手的。 她已经不知道该夸她爹英明，还是夸他胆子够大，居然拿一个州来给她练手。 她对着棠九歌竖起大拇指：“爹，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棠九歌微微一笑：“还好吧！本来找到你的时候就想收拾定北王府那一窝。” “后面想想，还是再等等，留着给你来收拾他们。” “而你做得很好，我十分欣慰。” 棠妙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她爹的套路。 这层层复复却又意味深长的套路，处处都让她始料未及。 论帝王之术，论心机，她爹绝对是她见过的人里最牛的一个。 棠九歌从不教她帝王之术，却又从方方面面在教她帝王之术。 他的这种教法不是流于表面的言词，而是让她实践，让她去体悟。 她轻声道：“可是爹，你把定北王府留了那么多年，戎州的百姓就多受了好些年的苦。” 棠九歌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十分欣慰，我的妙心是真的长大了，不枉我把戎州留了那么多年。” 棠妙心：“……” 棠九歌看着她道：“你说的没错，戎州的百姓多吃了几年的苦。” “这事应该更加让你明白，身为君主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影响深远，涉及很多人的性命。” 棠妙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棠九歌又道：“你这一次跟宁孤舟去秦州，想来还会有更多的感悟。” “等你从秦州回来，应该就已经具备君主最该具备的眼界、胸襟和格局了。” 棠妙心：“……” 她想说她真不想登基，可是她看到棠九歌已半白的头发，这种话她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她闷闷地道：“这事到时候再说吧，一会我给爹再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她给棠九歌把了一下脉，他的脉象确实不太好。 棠妙心虽然觉得她爹的坑和套路都太多，却依旧是疼她的爹，她也心疼他。 她第一次认真思考，她往后是不是真的要收一收性子，支棱起来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帮棠九歌开好方子，叮嘱刘兴旺仔细煎药。 事关棠九歌的身体，刘兴旺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他煎药，力求达到最佳药效。 从棠九歌那里出来的时候，棠妙心叹了口气，对宁孤舟道：“这世间的事情，难求完美。” “爹心里记挂着娘，你有你的责任，而我也有我的责任。” “原本我跟你去秦州，我心里是乐颠颠的。” “这会知道我爹的身体状况不好后，我就觉得我终究是任性了些。” 宁孤舟看着她道：“你这不能算是任性，只是你不喜欢约束。” “爹的身体不好，但是他毕竟是归潜的国君，他也有他的责任。” “爹年轻时伤了身体，如今年岁渐长，精力会越来越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是归潜的皇太女，往后就得担起属于你的责任。” 棠妙心有些无奈地道：“别人都渴望权势，我如今却很想回到最初我一人闯荡江湖的时候。” “那个时候是真的自由啊，想干嘛就干嘛。” 宁孤舟轻笑：“就如同我们刚成亲时，你在秦王府做的那些事情吗？” 棠妙心也笑了起来，那时的她对宁孤舟十分不满，整天在秦王府和国子监瞎折腾，没少给他找麻烦。 她看着他道：“你还好意思说！当时你天天凶得不行，还说什么要走可以，把尸体留下。” “我当时心里气得要死，还要替你治病，要不是打不过你，又毒不死你，我当时早就把你弄死了！” 她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这些事情都是好几年前发生的，如今想起来，既甜蜜又好笑。 宁孤舟的眉眼里藏满了笑意：“依你这说法，我得感谢你当初的不杀之恩呢？” “那是！”棠妙心笑着道。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笑意散了不少。 第1235章 最长的套路 宁孤舟问：“怎么了？有哪里不妥吗？” 棠妙心没有回答，只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说完又折回了棠九歌的寝宫，宁孤舟见她表情不太对，当即便跟了过去。 棠妙心突然折回来，让守在门口的宫人愣了一下。 他们想要出声，她瞪大眼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宫人们便大气都不敢出。 朝中大臣们对棠妙心的了解不算多，他们这些宫人们，却是都见识过棠妙心的手段的。 所以都十分配合。 棠妙心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她听见刘兴旺轻声道：“国主，这样骗殿下会不会不太好？” 棠九歌的声音传来：“朕只是让她多一分责任感，哪里是骗她？” 刘兴旺笑着道：“国主说的是。”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里的火腾腾腾地往外冒。 她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爹，我好担心你！所以我决定多陪陪你！” 她说完大步走了进来，棠九歌：“……” 他太了解她了，她这个时候回来，绝对不是来陪他的！ 只是不知道她在外面偷听了多久。 棠九歌伸手按了按眉心，做出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道：“你有这样的孝心，我很感动。” “你有孕在身，不要乱跑。” 棠妙心微笑：“我是大夫，我对自己的身体有全盘的把控，所以爹不用担心。” 她说完一屁股坐在棠九歌的身边道：“我方才听到爹说爹身体不好，心烦意乱。” “所以把脉的时候把得不是太准，所以想着给爹重新把一下脉。” 棠九歌看向她，她回以极为关切的眼神。 父女两人对彼此了解都极深，此时眼睛一对上，便用眼神杀了一个回合。 棠九歌轻咳一声道：“你是鬼医，我对你的医术十分信任，你不会出错，不用再把脉了。” 棠妙心温声道：“爹这么相信我，我真的很开心。” “只是父母对子女的信任，有时候过于盲目，还是再把一次为妙。” 棠九歌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正欲出声喝斥，棠妙心“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道：“娘亲啊，你看到了没有？爹这么不配合我的医治！” “万一他以后有个三长两短，又或者我找到你的时候他就没有了，到时候让我们母女二人怎么活？” 棠九歌：“……” 他骂到嘴角的话愣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这死丫头太会拿捏他的软肋了。 他额前的青筋跳了跳道：“你闭嘴！” 棠妙心的声音更大了几分：“娘亲，你千辛万苦为我谋一条活路，就是这样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爹病死吗？” 棠九歌看着她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棠妙心吸了吸鼻子道：“爹说什么？我听不懂。” 棠九歌呵呵了两声，棠妙心问：“爹，我现在能给你再把一次脉吗？” 棠九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伸了过去。 棠妙心却没直接为他把脉，而是拉着他的手，一把捋起他的袖子。 袖子一捋开，她就看见棠九歌的胳膊内侧，用细布包着几颗磨得圆溜溜的石子。 棠妙心一脸吃惊地道：“爹，你手上这是怎么了？该不会长了什么了不得的瘤子吧？” 棠九歌：“……” 刘兴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痛。 普天之下，只有皇太女殿下，才能把他们英明神武的国主大人，折腾得哭笑不得。 宁孤舟跟着棠妙心到了殿外，却没有跟进来。 他的耳力极佳，在外面就听到棠九歌和刘兴旺的对话，然后就听到棠妙心假惺惺的哭声。 宁孤舟平时笑的次数极少，这会站在殿外听到这对父女的对话，却非常想笑。 这对父女，真的是绝了。 大殿里，棠妙心已经一把将棠九歌绑在胳膊上的细纱布揭了下来。 刹那间，那些石子“叮叮当当”的就全摔在地上。 棠九歌抬头望天。 刘兴旺假装自己不存在。 宁孤舟在殿外憋笑。 棠妙心的声音一惊一乍：“咦，居然是石子！爹身上好好的怎么会长石子？” 棠九歌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棠妙心微微一笑：“我来给爹把把脉。” 棠九歌黑着脸没有说话。 刘兴旺默默地往后退了三步，让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一些。 宁孤舟的唇角弯起。 棠妙心开心地道：“爹的脉象虽然比不上二十出头的强壮小伙子，却也不错。” “原来让爹生病的是这些万恶的石子啊！爹，你刚才真没夸错我。” “我是鬼医，这世上就没有我治不了的病，你看，我这治病的速度够快吧！” “我这么优秀，爹要如何赏我？” 棠九歌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将手拉了过来，对刘兴旺道：“把这些石子清理一下。” 刘兴旺应了一声：“是。” 他做事极麻利，很快就将那几颗圆圆的石子全部清理干净，再趁机退了出去。 棠妙心微笑道：“我听说过有一种十分奇怪的病。” “病人在影响脉象的部位覆上石子，然后通过挤压改变人体的脉象。” “所以只需要将那些石子去除，身体就能不药而愈。” “这种病症的名字叫装病，是所有医者从医以来最讨厌遇到的病症。” 棠九歌：“……” 他看了棠妙心一眼：“你够了。” 棠妙心接着道：“装病这种病十分严重，一不留神，会伤害至亲的亲情。” “是我从医以来，遇到的最难诊治，同时也是对人害怕最大的病症。” “爹，咱不怕生病，哪怕你得的是装病，也不要讳疾忌医，一定要好好医治。” 棠九歌冷声道：“你当我愿意如此？我还不是怕你跑到秦州去，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 “我只是想让你记得一件事，我年纪大了，不可能一直执掌归潜。” “你是归潜的皇太女，你要记得属于你自己的责任。”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棠九歌道：“那爹也得记得另一件事。” “我如今有孕在身，孕妇最忌多思多想，你这样让我担忧你，我怎么养胎啊？” 第1236章 苦死他算了 棠九歌不紧不慢地道：“你的心有多大，你当我不知道？” “你一去了秦州，只怕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说了，太医说很多女子一孕傻三年，你平时就懒，我再不帮你动动你脑子，你怕是真的要变成二傻子。” 棠妙心拧眉看着棠九歌，有些不可思议地道：“爹，你什么时候学会狡辩的？” 棠九歌回答：“就是刚才，跟你学的。” 棠妙心：“……” 她真的发现，她爹越来越坏了。 棠九歌看着她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出去吧！” 棠妙心撇了撇嘴，定定地看着他。 他被她看得发毛，问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棠妙心笑了笑：“我是真没有想到，英明神武的归潜皇帝，会用这样的方式装病。” “要不是我突然想起当年孤舟病重时的脉象，我怕是真的被你骗了。” “爹，你骗人的技术是越发的高明了。” 父女两人都是天底下难得的聪明人，很少有什么事情能骗得过他们。 就算当时被骗了，稍微给点时间，他们也能回过神来。 棠九歌并没有被棠妙心揭穿过后的尴尬，他极为平淡地道：“还行吧！” 他说完看着她道：“我只是想你对责任的感触更深一点罢了。” 棠妙心回看着他，没有说话。 棠九歌被她这样看着，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他淡声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眼下你知道我没事，不是应该高兴吗？” 棠妙心轻声道：“你的脉像是没有事，但是你的白发却不是假的。” 棠九歌愣了一下。 棠妙心微微敛了眸光，深吸一口气道：“爹，你平时在其他的事情上怎么坑我都可以。” “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来骗我，娘至今下落不明，你若真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棠九歌见她的眼里有了水光，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这一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 棠妙心轻轻吸了吸鼻子道：“我不需要这样的道歉，我只想要爹长命百岁。” 棠九歌听到这话，有些动容。 她轻拽着他的胳膊，半靠在他的肩头道：“就算爹要把归潜的皇位给我，亲自出门找娘亲，也需要好的身体。” “否则的话，你找到了娘亲，自己却病倒了，那娘亲得多难受啊？” “又或者是，你找到娘亲时因为病痛苍老不已，你就不怕娘亲嫌弃你吗？” 棠九歌：“……” 虽然他一直觉得棠妙心是个件漏风的小棉袄，但是再漏风，终究还是他的小棉袄。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你盼一点你爹好吧！” 棠妙心认真地道：“我天天都盼着爹身康体健，早日找到娘亲。” 棠九歌心里有些感动。 却听得棠妙心又道：“爹眼下的身体虽然没有大的问题，但是年轻时终究有所亏损。” “眼睛脉象虽然没有大的问题，但是还是得吃药调整一番。” “之前的方子不对症，我再帮爹重新开一副，爹一定要记得吃，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 棠九歌听到这话直觉有问题，只是她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便道：“行吧，听你的。” 棠妙心朝他甜甜一笑。 等刘兴旺将煎好药端到棠九歌面前，他喝了一口后，差点没吐出来。 太苦了！ 棠妙心在旁道：“千万别吐！爹没听说过良药苦口吗？” 棠九歌到此时，终究知道他心里的那一点怪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敢情在这里等着他啊！ 棠妙心认真的道：“这药真的非常适合爹，爹若是不信，可以宣太医过来核对药方，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棠九歌不用问太医也知道，这药肯定是对他的身体好的。 只是以她的水平正常开药方，是绝对苦不到这个程度的。 这丫头就是在生他骗她的气！ 她总说他套路深，依他看，套路最深的就是她了！ 棠九歌捏着鼻子，把那碗药一饮而尽。 棠妙心夸他：“爹真棒，照着这个方子再喝三个月就行了。” 棠九歌：“……” 再喝三个月这种药？ 苦死他算了！ 棠妙心扭头对刘兴旺道：“这段时间你仔细煎药，保证我爹把药全喝完。” “等我从秦州回来，若我爹的身体不如现在，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刘兴旺笑道：“奴才遵殿下的旨意。” 棠九歌瞪了他一眼，棠妙心认真地道：“爹，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样娘亲才不会嫌弃你。” 棠九歌忍了忍，终究忍不住道：“滚！” 棠妙心哈哈一笑，扭头走了出去。 棠九歌有些头疼地道：“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逆女？” 刘兴旺抿着唇直笑：“殿下与国主父女情深，真是羡煞老奴了。” 棠九歌没好气地道：“你见过谁家女儿故意开苦得要死的药给自家父亲喝的？” “且她这药方一定是顶好的，对身体大有助益，还不能不喝！” 刘兴旺笑着没接话。 这些年他没少见这对父女互坑，越坑感情越好。 他又不傻，才不会在中间瞎搅和。 他要是敢在棠九歌的面前说一句棠妙心的坏话，棠九歌铁定让人把他拉下去打板子。 棠妙心出去后见宁孤舟就站在外面，她朝他一笑，轻声道：“我爹真坏！” 棠九歌的身体状况虽然不是太好，但绝对不差。 但是如果能再调理一下，会更加合适。 宁孤舟轻声道：“你和爹的感情真好。” 棠妙心哈哈一笑：“那是，就没见过心眼比他更多的父亲。” 宁孤舟失笑，论心眼，这一对父女绝对称得上是半斤八两。 只是棠九歌的人生阅历更丰富，行事更加老辣罢了。 这样的棠九歌和这样的棠妙心，倒真成了绝佳的父女搭档。 两人一见面就互坑，天天斗智斗勇，却又发自内心关心着对方，宁孤舟有些羡慕。 棠妙心和宁孤舟回到东宫时，小甜豆在和沐云修闲聊。 两人也不知道说到什么，都笑得十分开心。 第1237章 我瞧你很适合当皇帝 沐云修虽然是外臣，但是刚到归潜没有住处，暂住在宫里。 皇宫里的闲置的屋舍太多，他进宫之前，刘兴旺就让人将他的住处全部收拾好了。 他的住处离棠妙心的住处不算远，他刚进宫，没什么事，便跟着小甜豆瞎逛。 小甜豆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他去哪里，基本上都没有人会拦。 所以棠妙心跟棠九歌说话的功夫，小甜豆已经带着沐云修逛了半个皇宫。 棠妙心问他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小甜豆嘿嘿一笑道：“不告诉你！” 棠妙心掀眉：“不告诉就不告诉，你当我稀罕啊！” 小甜豆冲她扮了个鬼脸。 棠妙心懒得搭理他，这小子这两天一直在憋着坏，也不知道哪天爆发出来。 她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沐云修，他三年后想离开？门没有，窗户也没有。 沐云修昨天见到棠九歌之后，就彻底颠覆了他之前对皇族的认知。 他原本以为只有棠妙心是个另类，现在看来，归潜的皇族相较其他几国的皇族，就多少有些不正经。 沐云修在旁道：“我在给小殿下说戎州的趣事。” 棠妙心听到这话笑道：“那你一定得讲一讲陆闲尘的事。” “这样才能让小甜豆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生活有多么幸福。” 小甜豆在旁道：“少傅已经跟我说了他的事了，他真的太惨了。” 沐云修微微皱眉：“少傅？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少傅呢？” 小甜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道：“我是归潜的小皇孙，我的老师品阶再低那也得是少傅啊！” “所以昨天你答应收我做弟子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归潜的少傅了。” 沐云修：“……” 这个官职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反应不过来。 小甜豆见他发愣，十分体贴地道：“少傅可是嫌少傅的品阶太低？”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品阶低了些，以你的才学和能力，做太傅都绰绰有余。” “只是你刚到玉城，官阶一下子太高，朝中的那些御史什么难免会说一些气人的话。” “你别急，再急一段时间，等你在归潜的时间长了，官阶自然也就高了。” 沐云修伸手按了一下额角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做官没兴趣……” “没兴趣你跟在我娘身边做什么？”小甜豆有些不解地道：“我娘是归潜的皇太女。” “我皇爷爷说了，如今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将来都是归潜朝中的重臣。” “你主动说要跟在她的身边，这不就是想要入归潜的朝堂吗？” 沐云修还想要说什么，小甜豆冲他眨眼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嫌少傅的品阶太低。” “可是皇爷爷的封赏马上就要下来了，不太好改了。” “要不你再去朝中任个职？过上一段日子，皇爷爷就能名正言顺地升你为太傅了。” 在归潜，少傅是从三品的官阶，太傅是正一品。 只是不管是少傅还是太傅，都是负责教导皇子皇孙的，并不是真正掌权的实职。 他们说话间，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过来宣旨，大意是沐云修德才兼备，授少傅之职。 沐云修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这是被这无良的一家子强行拉来做官。 所以他这是拒绝了棠妙心，拒绝了棠九歌，最后却掉进小甜豆的坑里？ 他觉得昨天他会答应小甜豆做他的老师，一定是因为昨天是在荒郊野外，棠九歌和棠妙心都没有穿朝服。 且他们的模样太过散漫，和寻常富贵人家给家中子弟请夫子没什么差别，他便没有再往下深想另一层：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皇孙的老师，皇孙的老师，本身就是官！ 到此时，沐云修终于明白昨天小甜豆要拜他为师时，他为什么会觉得哪里不对了。 如今棠九歌旨意已经下达，昨天他又是亲口同意要收小甜豆为徒，此时就算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看着棠妙心道：“这可是殿下的意思？” 棠妙心笑道：“这事你冤枉我了，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强人所难。” “小甜豆要拜你为师，纯粹是他自己的想法，和我没有关系。” 沐云修看向粉嫩嫩的小甜豆，小甜豆一脸天真地看着他道：“少傅，可是哪里不妥？” 沐云修看了看棠妙心，又看了小甜豆，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事是棠妙心挖的坑。 棠妙心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微笑道：“沐少傅和小甜豆相识的时间还短，时间长了你就懂了。” 她说完哈哈一笑，挽着宁孤舟的手往里走。 她此时并不在意沐云修会怎么想，反正他以后会明白： 小甜豆看着是个软绵可爱的小团子，其实心里主意多着了！ 晚上小甜豆跑到棠妙心的房间，拉着她的衣角道：“娘亲，小甜豆是不是特别棒？” 棠妙心知道这小子一向聪慧，很多事情，稍微一点，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要是接了他的话，他就敢得寸进尺。 她便道：“还行吧，也就马马虎虎。” 小甜豆有些不服气地道：“这哪里能算是马马虎虎？” “娘亲想拉沐云修入朝为官，却一直没能成功，小甜豆帮你做到了这件事，你是不是要奖励小甜豆？” 棠妙心一脸淡定地道：“我现在虽然开始过问朝中的事情，但是还没有登基称帝。” “沐云修现在要不要入朝为官，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为什么要为这事奖励你？” 小甜豆愣了一下：“可是你之前就一直想让他入朝为官啊！” 棠妙心点头：“是啊，我是有这个想法啊！” “但是我还有三年的时间来做这件事，往后有的是机会，又不急在这一时。” “沐云修现在入朝为官，怎么看都是你皇爷爷受益，你想要奖赏，那也应该去找他。” 她说完有些不太开心地瞪着小甜豆道：“你把我好不容易从戎州拐回来的人送给了你皇爷爷。” “小甜豆，你看起来对朝堂的事情很感兴趣，而且还有这方面的能力。” “要不这样吧，再过几年，你长大了一些，让你皇爷爷把皇位直接传给你好了。” 第1238章 别人家的父母 小甜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他娘亲太坏了，天天想着让他做皇帝，然后她好和他爹一起双宿双飞！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哈哈大笑，对宁孤舟道：“你去哄哄小甜豆。” 宁孤舟还没有说话，小甜豆已经一边哭一边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们来哄！” “你们两个，都是大坏蛋，天天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们去欺负皇爷爷啊！” 棠妙心十分实诚地道：“我没这个本事。” 小甜豆：“……” 他愣了一息，然后就继续大哭。 宁孤舟在他身边道：“行了，别哭了，再哭也不会带你去秦州。” 小甜豆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宁孤舟：“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们去秦州？” 宁孤舟淡声道：“这事真的很好猜。” “你平时虽然折腾，但是真没现在这么折腾。” “你折腾成这样，肯定是有目的，最近除了这件事情外，真没有什么事能让你这样折腾的。” 小甜豆被宁孤舟一语说中他的心事，他瞬间就他的父母都太不可爱了！ 他抹了泪，吸溜着鼻子，跳到椅子上，叉着腰瞪着宁孤舟和棠妙心道：“你们能不能像个正常人的父母？” “你们去看看别人家的父母是怎么做的！” “别人的父母对自家的孩子千娇百宠，费尽了心思让他们成长，花很多时间去陪他们。” “可是你看看你们，整天把我往皇宫里一丢，根本就不管我！” “也是我聪明，要不然早就长歪了！”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小甜豆的眼睛一亮，却听得棠妙心又接着道：“但是你刚才说你不是小孩子，已经长大了。” “你又那么聪明，完全没有长歪，那么想来也不用我再在你的身上多花时间了。” 小甜豆：“……” 他能收回他刚才说自己已经长大的那句话吗？ 棠妙心又有些感叹地道：“左右小甜豆已经长大了，教也没法教了。” “从他的身上，我吸取了好些经验和教训，所以我决定，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好好教。” “这或许就是二胎最大的意义，从育儿失败中得出宝贵的经验。” 小甜豆：“……” 所以他折腾这么久，就是为了他的弟弟或者妹妹谋求福利？ 他的嘴一扁，这一次是真的想哭了。 宁孤舟看到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对棠妙心道：“小甜豆要真哭了，你别逗他了。” 棠妙心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小甜豆的脑袋道：“真生气了啊，逗你玩的！” 小甜豆扭过头不理她，眼泪却哗啦啦地往下掉。 棠妙心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抱下来道：“你知道我这些年最感谢的人是谁吗？” 小甜豆轻哼一声扭头不理她。 她温声道：“你猜对了，就是你小甜豆。” “若不是有你，我也不知道做母亲是什么滋味，不知道这世上还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对你我有些失职。” “但是小甜豆，你要相信，我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把你留在归潜，是因为秦州那边不会太平，我怀着身孕，没有精力照顾你。” “我不想齐国的事情，往后再次上演，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若因此你生我的气，我也认了。” 小甜豆吸着鼻子道：“你说得这么好听，不过就是哄我留在归潜。” “让我跟着皇爷爷学习治国之道，学习批阅奏折，然后等你们从归潜回来，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棠妙心点头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归潜的皇位迟早有一天会传给你。” “这些技能你原本就会，而我现在作为归潜的储君，当责任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也不会推辞。” 小甜豆扭头看向她，棠妙心接着道：“我们身为皇族中人，有自己的责任。”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所以我会听你皇爷爷的安排去戎州灭定北王府。” “你往后也会和我一样，有属于你自己的责任。” 小甜豆这段时间听到不少人在他的面前说起责任这件事情，他毕竟还小，心里有些迷茫。 棠妙心打开窗户，指着层层叠叠的宫阙道：“我们住在这皇宫里，若四海升平，便能安心而眠。” “若四海有灾，便难以安眠。我不是个合格的储君，教不了你帝王之术。”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不求做千古明君，却可以做最好的自己。” 小甜豆愣了一瞬，轻声道：“娘亲，你又在转移话题了！” “我们刚刚讨论的是亲子关系，不是帝王之术！” 棠妙心失笑：“小甜豆是真的长大了，连这事都发现了！” 小甜豆白了她一眼道：“虽然你不是个负责的娘亲，但是我还是喜欢你。” 他说完把小脑袋耷在棠妙心的肩上道：“我今晚要和你们一起睡！” 棠妙心对于他的这个提议没有拒绝，因为她也想和小甜豆多亲近一些。 她觉得小甜豆控诉的有一件事情是对的：她陪小甜豆的时间实在是太少。 小甜豆早就有些困了，这会被棠妙心抱在怀里，他便觉得十分安心，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棠妙心把小甜豆放在床上，伸手擦净他眼角的泪痕，再在他的额前亲了一口。 宁孤舟在旁道：“要不我们把小甜豆也带去秦州吧！” 棠妙心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他走到外间轻声道：“他这一次肯定会跟我们去秦州。” 宁孤舟看向她，她的唇边染上了浅笑：“但是这事不能由我来提啊！” “爹同意我跟你去秦州，估计心里都不好受。” “我要是再把小甜豆带走，爹只怕会把我扣在归潜，不会让我走。”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得让小甜豆自己去争取，反正我爹现在只防着我，不会防着小甜豆。” 宁孤舟：“……” 他发自内心觉得，他们祖孙三人，都是人才中的人才！ 第1239章 一家子人才 对棠九歌而言，一人住在这座华丽的皇宫里，多少会有些孤寂。 小甜豆和棠妙心在，这里才是他的家。 他轻声问：“你说爹知道你的打算吗？” “不知道啊！”棠妙心轻笑道：“这是交给我爹和小甜豆去斗智斗勇。” “之前我觉得小甜豆的赢面不算大，但是现在加上一个沐云修，感觉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沐云修？”宁孤舟有些意外。 棠妙心掀眉：“对啊，沐云修，就他那性子，你觉得他会乖乖地留在归潜当少傅？” “他肯定会跟我们一起去秦州，以小甜豆的本事，肯定会缠着沐云修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所以这事我们就不要管了，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宁孤舟：“……” 他算是发现了，她和棠九歌相处的方式真的是一绝。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睡的小甜豆，觉得自家儿子健康快乐地长这么大，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他再想想一脸抗拒的沐云修，又觉得有些好笑。 从沐云修主动提出要跟在棠妙心身边三年起，就基本上决定了他后半生的命运。 只是他觉得沐云修还是赚到了，毕竟如果没有棠妙心，就他的体质，估计都活不了多久。 如今沐云修不但能活着，还能见识到更多更有趣的风景，也不枉此生。 第二天一早，棠妙心就穿上皇太女的正装，去了上朝的大殿。 她到时，大殿上的臣子们基本上都已到齐，在那里等着棠九歌来上朝。 当太监尖细的声音喊出“皇太女殿下驾到”时，朝中很多的大臣都有些意外。 因为棠妙心被封为皇太女之后，基本上没有上过朝。 有不少大臣往她走过来的方向看去，柳南景看到众人的样子，轻敛了目光。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在棠妙心站定之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常礼：“见过皇太女殿下。”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柳南景是个极为通透的人，说是棠九歌身边第一得用的人都不为过。 她微微一笑，虚扶了一把：“柳相不必多礼。” 柳南景都行礼了，其他大臣们也回过神来，忙朝棠妙心见礼。 此时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棠妙心都顶着皇太女的身份，是整个归潜最尊贵的人之一。 他们天天嘴里喊着礼法，不至于太自己打自己的脸。 棠妙心拿出储君的风度，对众人微微一笑：“众位臣公免礼。” 众大臣吃不准她的心思，笑着起身。 左右逢源、喜欢拍马屁的大臣道：“之前臣听闻殿下身体不适，如今见殿下神采奕奕地上朝，实是归潜之福。” “殿下的气色看着极好，想来身体已经大好，不枉臣这些年天天来殿下祈福。” “殿下身份尊贵，平时还需多注意休息，别太辛劳。” 不愿意让女子掌政的大臣：“殿下身子好，就多歇歇，如今国主身康体健，还不需要殿下操心国事。” “朝堂是大臣们议事的地方，殿下是女子，若没有重要的事，便回去歇着吧！” “殿下这一次去戎州，所行之事有违天理，牝鸡司晨，只怕天下将乱。” 棠妙心原本是想早些过来，看看这些大臣们都是什么反应，所以她早来了半刻钟。 此时她听到这句话轻掀了一下眉，伸手指着那位大臣道：“你方才说什么了？本宫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那位大臣原本在离棠妙心较远的角落，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没想到还是被棠妙心听到了。 她这一指，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那位大臣的身上。 他虽然说了那番话，但是现在被棠妙心指出来，却不是那么想认，也跟着别人左顾右盼。 好像他此时不认，那话就不是他说的一般。 棠妙心却不会给他糊弄的机会，走到他的身边道：“说你了，来，把你方才说的那句话，在本宫面前再说一遍。” 那位大臣的脸上终是露出了几分尴尬，这种说人坏人还被当事人抓个现形的感觉并不算好。 只是他的性子有些轴，生平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死谏撞死在朝堂之上，血溅三尺，名留青史。 他是朝中的御史中丞王柚，干的又是风闻奏事之事，是朝中第一大喷子。 棠九歌之所以会用他，不过是因为像他这样的性子，能说朝中其他大臣不敢说的话，是一把好用的刀。 只是他这种人用好了好处很多，没用好坏处也很明显。 比如说，他一直认为女子不能登基称帝，力主让棠九歌从宗室里挑个男子出来做储君。 棠妙心在戎州做下的事情传到京城后，就数他骂得最凶。 前些日子，他基本上每天早中晚三个折子呈于棠九歌的案前。 棠九歌近来也很烦他。 棠妙心要是不将王柚指出来，他骂完这几句可能就算了，现在她把他指出来，他尴尬完之后就是兴奋了。 他深吸一口气，先气沉丹田，然后大声道：“这话让臣再说一遍，臣也敢说。” “这天下有乾坤，世间有阴阳，原本便应该各行其道。” “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却是女子，既然是女子，那自然就该好好呆在深宫大院里，相夫教子。” “殿下以女子之身，入主朝堂，那便是颠倒乾坤，祸乱朝纲，是牝鸡司晨，是祸国之象！” 他这番话说完，整个大殿上寂静无声。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乐了，正准备喷他的时候，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国主驾到！” 棠九棠身着龙袍走了过来，众大臣忙起身行礼。 棠妙心作为储君，走到百官之首，这才给棠九歌行了个大礼。 棠九歌让众人平身，然后问道：“朕进来之前，听到你们在争论什么，来，也给朕说说。” 棠妙心还没有说话，王柚出列，跪倒在棠九歌的面前道：“是臣与殿下在讨论女子之身能否入主朝堂。” “国主，我归潜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女子当政之事。” “自国主立殿下为储君之后，我归潜便屡见祸端。” 第1240章 谣言终结者 王柚越说越来劲：“先有西北之地动，后有泯河之改道，去岁还有旱灾，处处不见安稳。” “更不要说殿下去一趟戎州，就毁了太祖和定北王府立下的约定。” “她将整个戎州挠得鸡犬不宁，百姓苦不堪言，更无端抄了好些官员的家。” “臣观殿下之所为，实非明君之象，还请国主从宗室择一品性上佳之人为储君，以正朝纲，定乾坤！” 他说完就在棠九歌的面前重重地扣了几个头。 他的这番动作看起来似乎真的在为归潜着想，字字是肺腑之言，句句是真知灼见。 这样的论调，棠九歌最近听了不少，他听的其实是有些烦的。 今天这一场大朝会，是棠九歌帮棠妙心和众大臣约的架。 这事毕竟是因她而起，自然应该由她自己来解决。 他便道：“妙心，这事你怎么看？” 棠妙心回答：“他刚才不带脏字地骂了我一大堆，从本质上来看，是他藐视皇权。” “而储君的身份，素来容不得任何人质疑，他有疑，我可以答。” “但是他若一直拿我是女子这事做文章，我只想问他一句话。” 棠九歌知道她这是要发大招了，配合道：“什么话？” 棠妙心看着王柚道：“你是你娘生的吗？” 王柚：“！！！！！” 朝中大臣：“……” 棠九歌的桃花眼里有了几分笑意，面上却不显。 他淡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棠妙心看着王柚道：“他若有娘生，就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他若是女子生的，那就该知道何为尊重，就该知道这世间若没有女子，便不能繁衍生息。” “当然，他若是他爹生下来的，本宫可以向他道歉。” 她说完十分认真地看着王柚：“所以，你到底是你娘把你生下来的，还是你爹把你生下来的？” 王柚的脸涨得通红，他咬着牙道：“殿下在大殿上讨论这种事情，太过粗俗了！” 棠妙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本宫知道御史可以风闻奏事，知道你们不怕死。” “还知道某些大臣还以血染金殿为荣，觉得这样死很风光。” “可是做这些事情之人，如果身怀坦荡，那是气节，是能臣，是能名留青史的好官。” “但是如果做这种事情的人，不过是觉得自己是男子，就觉得高人一等，用这种事情去攻击女子。” “你有本事就不要让女人生你，你也不要娶妻！” 王柚的脸涨成猪肝色，她的这番话将他所有的退路全封了。 他咬着牙道：“我从没说过，我看不起女子，只是乾坤天下，天道自有定数，各行其职而已。” 棠妙心看着他道：“听王大人的意思，似乎你的意志就是上天的意志？” “你这么厉害，要不要让我父皇将这归潜的皇位让给你，再由你来把所有人定出个三六九等出来？” “然后再规定，所有的女子都不配为你们男子生孩子，你们自己去生。” 这话王柚可不敢接，他忙跪在棠九歌的面前道：“国主，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棠九歌的面色淡淡，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柚咬着牙道：“一国储君，兹事体大，儿戏不得，皇太女殿下无论是身体还是能力，都不适合当储君！” 他这么一说，他的同党立即跪下来道：“还请国主三思，另立储君！” 他们这一跪，朝堂之上乌泱泱地就跪了一小半。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好笑，之前朝中也有人拿她的身份做文章，但是却没有这么多人反对。 这一次反对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想来是看到她在戎州做的事情，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拿捏。 这是觉得她的性子太强，他们占不到便宜？ 棠九歌看到这情景，也不生气，问王柚：“你说皇太女能力不够，所以不适合做储君？” 王柚回答：“回国主的话，皇太女殿下原本身体就不是太好，不适合为君。” “臣观她在戎州所行之事，倒行逆施，手段狠辣，不顾民生。” “她若登基称帝，是归潜之祸，臣不愿意侍奉这样的人为国主，她登基之日，臣便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棠妙心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早死早投胎，省得浪费米粮。 只是她也知道，今天她还不能把这个渣渣给骂死了。 若把他骂死了，她还没登基，可能就得担一个暴君之名。 她虽然不在乎这个名头，但是也不能让人往她的头上泼脏水。 她便道：“你一会说本宫能力不够，一会又说本宫的品行有问题。” “虽然说御史可以风闻奏事，却也不能红口白牙地污蔑于本宫。” “现在本宫就在这里，来做一回谣言终结者。” “本宫先来和你讨论一下能力的问题，你觉得本宫能力不够，体现在哪方面？” 王柚回答：“殿下自担任储君以来，从未展现过任何能力，不了解民生，也不知道国策……” 棠妙心直接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直接砸在他的头上：“归潜朝中用的是三省六部制。” “地方则沿用前朝的郡县制。” “农田方面有《均田制》，军队用的是《调防屯田制》，还有与之配的《马政》……” 她侃侃而谈，将归潜现在的各项政策和制度，说了个大概。 再根据现在的政策和制度，说了其中的优缺点，提出了好些改善的意见。 她的那些改善意见不是架空的虚无缥缈，而是能落到实处的利国利民之策。 柳南景对棠妙心的了解要多一些，却也知道她是个贪玩不喜欢拘束的性子，对朝中之事了解不算多。 可是此时当她说起这些的时候，件件如数家珍。 她对于归潜的了解比他预期的要深得多。 且她说的这些事情，其中有一件，是能解决朝中需要立即改善的问题。 他认真听着，不时还会问棠妙心一些细节，她都能侃侃而谈，说到细处，都极有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王柚也把她甩出来的册子看完了。 第1241章 脑袋长着是装屎的吗？ 王柚是御史，其实对于落到细处的那些关于国计民生的政策，研究得并不算透彻。 是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那一类人。 而棠妙心抛出来的那个折子，他却都能看得懂，里面详细罗列的东西，比他体会的要深得多。 他再听柳南景问棠妙心的那些问题，额前的汗都冒了出来。 她将这些政策知晓得如此清楚，便算是将他方才的质疑狠狠一巴掌全扇到了他的脸上。 他心里有些不安，和他的同伙交换了一记目光，对方对这样的棠妙心也十分意外。 不管他们是否愿意承认，此时都不得不承认，今天他们大概是踢以铁板了。 而棠妙心和柳南景聊开之后，完全不理会他们。 棠九歌也似乎忘了他们还都跪在那里，认真听着棠妙心和柳南景的讨论。 朝中那些实干派的大臣，听棠妙心说起这些事情后，也跟着讨论，这些政策是否有利民生。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此时讨论起来，整个大殿上顿时热火朝天。 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轻易能结束的，这一讨论就讨论三个多时辰。 王柚那些人，跪得膝盖都麻了，却没有一人敢站起来。 末了，柳南景十分欣慰地总结：“殿下才学过人，体恤百姓。” “归潜百姓有殿下这样的储君，是归潜百姓之福！” 他这话比起之前在人前说的那些场面话，更添了几分真情实感。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因为棠九歌要将皇位传给棠妙心，他出于对棠九歌的信任而支持棠妙心的话，他现在就是发自内心的支持了。 他有一种预感，棠妙心登基称帝之后，会成为一个十分贤明的君主。 棠九歌看着棠妙心在众大臣面前旁征博引，言之有物地细说朝中的政令，他也十分欣慰。 他知道她能力很强，但是实在是太懒，他今天其实是有些担心，她今天会在大殿上任性妄为。 到此时他才发现，她其实一直都很懂得拿捏分寸，这一次的朝会，她能收服大半的朝臣。 只有棠妙心自己知道，她此时能在朝臣的面前旁征博引，其实都是这几天宁孤舟和程立雪在给她恶补各种知识。 再加上她回玉城的路上，沐云修在她和宁孤舟去玩的时候，他深入百姓询问政令的优劣。 为此，他对归潜的政令做了一些总结，分析优缺点以及完善的法子。 棠妙心一路上听他说了不少，也和他做过一些讨论，便对归潜种项政令的理解颇深。 她平时出去疯玩，对于民生也有很深的了解，她在黑虎寨做山大王的那几年，绝对没有白做。 她将这些东西全揉在一起，便有了自己的理解。 以至于和柳南景等踏实做实事的大臣们一拍即合，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棠九歌微微一笑：“皇太女心怀天下百姓，朕深感欣慰。” 他这句话便算是为棠妙心的能力定了性，他的意思很明了，他挑的这个储君，虽是女子，能力却极强。 他不接受任何更换储君的建议，往后也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 棠妙心笑着向柳南景道：“柳相过奖了，本宫不过只是在尽储君的职责。” 柳南景笑道：“殿下过谦了。” 棠妙心似到此时才想起王柚等人，她看着王柚道：“不知王大人觉得本宫是否有能力做储君？” 王柚：“……” 他在心里狂骂，她闹了这么一出，得到了棠九歌和柳南景的双重夸赞，他还能说什么？ 他若再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就不再是死在大殿上的直臣，而是是非不分，违逆君主的奸臣了。 他黑着脸道：“殿下的能力，国主和柳相说好，那自然是好的。” “可是这天底下有才无德之人比比皆是，臣认为，作为储君，德比才更加重要。” “殿下在戎州抄了那么多臣子的家，此事便是大大的不妥。” 棠妙心在这件事情上也早有准备。 她淡淡一笑道：“王大人心善，本宫十分感动，只是本宫也有东西给大伙看看。” 她轻拍了一下手，书秀便用托盘捧着一大叠东西走了进来。 棠妙心拿起托盘上的东西道：“这是本宫在戎州抄那些臣子家之前，得到的证据。” 她没将东西直接给王柚，而是给了柳南景。 柳南景看完之后将那些东西递给了刑部尚书，刑部尚书看完之后将那些资料甩到王柚的面前道：“你自己看吧！” 王柚把东西拿起来仔细看看了，这一看，就把他的脸看得一片煞白。 因为那些东西里有那些人的认罪书，还有抄他们家搜出来的东西。 以归潜现有的薪俸来看，他们想要赚到抄家里的资产，需要在抄家里的职位上至少做一千两百年。 这种情况，甚至都不用找证据，就已经能明明白白地证明他们就是群蛀虫。 棠妙心看着王柚问：“王大人，你看完这些后，你有何感想？” 此时王柚等人，跪都有些跪不住了。 他们觉得自己之前是正义的使者，是维护朝廷秩序的功臣，可是现在却觉得他们就是个笑话。 棠妙心现在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王柚咬着牙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抹掉，戎州因为殿下的到来，百姓的日子穷苦不堪。” 他说到这里似为自己找了几分底气：“戎州的军政之策，是太祖定下来的。” “殿下一去戎州，就引发了战乱，让百姓苦不堪言。” 棠妙心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道：“如果朝中的御史都是你这种是非不分的糊涂蛋的话……” 众人心里有些紧张，怕她说出什么让人惊叹的话来。 却听得她笑了笑道：“那么他们就不用长脑袋，长个屁股就够了。” 众人：“……” 棠妙心又接着道：“定北王早有不臣之心，在戎州集结了三十万兵马，与赵焰联姻，意图谋反。” “这件事情，满朝皆知，铁证如山，到了你这里，竟就成了戎州的战乱是因本宫而起。” “你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又或者两者兼备，又或者，你真的没长脑子？” 第1242章 皇权不容侵犯 王柚：“……”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还想要再说什么，棠妙心冷声道：“你闭嘴吧！” “国主广开言路，让御史可以风闻奏事，不是让你来胡说八道的！” “你不过是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本宫是女子，拿着性别大做文章。” “上看不起天，下看不起地，中间看不起空气，以为自己就是天地的中心，是最牛逼的存在。” “你其实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王柚：“……” 他真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脸涨是发紫。 他还欲说话，棠妙心又抢在他之前道：“本宫知道，你还要说，本宫去戎州给百姓带来灾祸。” “戎州的百姓对本宫必定是极为不满的，此为祸国的之根。” “来人，把那把万民伞抬上来给大伙看看。” 几个太监依言将万民伞抬了上来，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名字。 众大臣凑过来细细一看，上面的名字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一些名字写得极丑，明显是刚学会写字。 且上面的名字极多，怕真有上万个。 这样的一把伞，如果不是百姓真心拥戴，是做不出来的。 只听得棠妙心朗声道：“这把伞是本宫离开戎州的时候，戎州百姓送给本宫的。” “当时众百姓夹道相送数十里地，这件事情谁若不信，都可以去到戎州去查。” “本宫不敢给居功，也不敢对自己有任何夸赞的话语，本宫只是为戎州的百姓尽到了储君的责任。” “戎州之行，本宫感触极多，百姓不易，却又十分容易满足。” “为官者，当谨记自己使命，记得当年科考时的初心。” “本宫不才，不敢说自己能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却能记得父皇对本宫的教诲。” “本宫能力有限，做不了什么为万世开太平的千古明君，但是却能做一个以民为本的储君。” 柳南景跪在棠妙心的面前：“殿下仁厚，是百姓之福，也是归潜之福！” 他一跪，众臣子便齐齐跪下，跟着喊道：“殿下仁厚，是百姓之福，也是归潜之福！” 棠妙心含笑看向棠九歌，他的眼里满是欣慰。 棠九歌朗声道：“来人，将这把万民伞悬于大殿之上，让所有人看看，百姓要的是什么样的官员。” 他这一句话就算是为整件事情定了性。 自此之后，朝堂之上，再没有人因为棠妙心是女子，而对她的储君身份提出质疑。 今日大殿上王柚等人，或罢免不用，或官降三级。 王柚求仁得仁，有人举报他贪赃枉法，后抄家查证，举报属实。 他被棠九歌赐了绞刑，全族获罪。 这是棠九歌第一次在人前用他的皇权维护棠妙心，也是他变相地告诉归潜所有人，皇权不可侵犯。 凡质疑棠妙心储君之位者，严惩！ 之前棠妙心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不高，众人只知有这么一个储君，却不知她的脾性。 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会体会了一把。 众官员也渐渐回过神来了。 关于皇太女殿下的各种传闻： 什么性子软弱，什么身虚体弱，全部都是骗人的！ 她比当年棠九歌接手归潜时，似乎都要凶猛得多。 毕竟棠九歌顶多就是挖个坑把人埋了，她不但会杀人，还会骂人，还有棠九歌的无条件支持。 自此之后，也没有人再敢说她是无能之辈，再没有人敢用戎州的事情做文章。 他们的皇太女殿下，会不会独裁专断暂时没太能看出来，但是国主有多宠女儿他们是看出来了。 朝中大臣们私底下传了一句话：违逆国主，可以顶多被斥责一番。 但是若违逆皇太女，国主就会砍了对方的头。 这话如狂风一般卷过归潜的朝堂，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而引发这场地震的棠妙心根本就没管她引发的后果，她此时已经坐上去秦州的马车。 这辆马车看着十分普通，里面却布置得十分舒适，地上铺碰上厚厚的毛毯，桌角都用软布包了起来。 棠妙心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宁孤舟在旁帮她剥松子吃。 她一边吃一边感叹：“我们今天出发的时候，我爹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若不是他之前就答应不拦着我去秦州，我又把我娘搬了出来，他今天很可能会后悔。” 宁孤舟想起他们去棠九歌那里辞行时的情景，轻掀了一下眉。 他没有告诉棠妙心的是，昨夜他见过棠九歌。 棠九歌问了一下他去大燕后的规划，他把他的规划细细说了。 棠九歌听完后笑了笑：“宁景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他费尽心思得到了江山，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宁孤舟的语气十分平淡：“大燕的百姓不会在乎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 “他们只关心，坐在皇位的那个人，是否能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我对大燕的皇位没有兴趣，但是杀母之仇却不能不报。” 棠九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婉婉一定以你为傲。” 许是因为要回大燕，这几日宁孤舟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他连着做了好几个梦，梦见他年幼时于嫔带着他玩的情景。 那时的成明帝还不像后来这般丧心病狂，还会偶尔关心一下宁孤舟。 只是那段存于宁孤舟内心最深处的温情，早就被岁月掩盖，再回首看去，印入眼帘的只有斑斑血痕。 宁孤舟已经有数年没有见过成明帝了。 成明帝印在他记忆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便是宫变那一夜，于嫔死在成明帝怀里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早就什么都不剩，只余下深到极处的恨。 宁孤舟淡声道：“我所求的和他所求的从来都不一样。” “至于母妃……” 他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她定不愿我背负仇恨活着，她应该希望我快快乐乐的活着。” “这些年来，在找到妙心之前，我活得如行尸走肉。” “找到妙心之后，这个世界才有了色彩。” “人活在这个世间所尝到的痛，是能被快乐抹平的。” 第1243章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啊 棠九歌初见宁孤舟时，觉得他身上的戾气太重。 那时的宁孤舟，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 只是宁孤舟比他要幸运得多，能与心上人相守。 如今的宁孤舟，整个人平和了不少。 他的眉眼里，如今已能看到悠悠春山，能看到荡荡流水。 相较之下，宁孤舟也比当年的他更加果敢。 棠九歌伸手拍了拍宁孤舟的肩膀道：“其实我之前一直不太看好你，觉得你背负太多，很难陪在妙心的身边。” “如今却觉得，这样的你极好，我不如你。” 宁孤舟有些意外地看向棠九歌。 棠九歌笑了笑道：“你不必如此吃惊。” “纵然在外人的眼里，我是大燕京城里惊才绝艳的状元郎，是运筹帷幄的归潜国主。” “其实在我的骨子里，总刻了三分孤独，三分懦弱，当初的我若是再多走一步，也不会让灵儿一个人面对一切。” “而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你都愿意。” “这种勇气和胆识，以及你强大的内心，注定了你以后的成就会远胜于我。” 宁孤舟也笑了：“爹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去做吗？” 棠九歌朝他看来，他淡声道：“这段日子我见你和妙心斗智斗勇。” “每次你们在夸对方的时候，大概已经挖好一个坑准备让对方跳进来。” “我还知道爹虽然接受我了，但是看我始终有些不顺眼，毕竟我把妙心拐走了。” “爹如今这样夸我，我不自觉地便会生出几分提防。” 棠九歌的嘴角微微一勾：“你不但聪明，还始终清醒，这一点就更加难得。” 宁孤舟朝他轻轻一揖道：“谢爹的夸奖。” 棠九歌看着他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既然已经同意让妙心跟你走，便不会反悔。” “今日也不是有事想要你去做，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宁孤舟敛了眉眼：“爹想问我什么？” 棠九歌淡声道：“你之前说要以大燕的江山为聘，求娶妙心，是要将大燕并入归潜，还是将归潜并入大燕？” 宁孤舟看着他问：“这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 “有差别。”棠九歌缓缓地道：“而且差别很大。” “妙心懒散，对权利没有半点兴趣，让她做这个皇太女，还是我想尽办法哄着她做的。” “如今的她，虽然已经感觉到了压在她身上的责任，却还是不逼到某个境地，她就不愿意去做。” 宁孤舟略想了一下后道：“这件事情……”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棠九歌打断他的话：“成为大燕之主，非一朝一夕之功。” “这件事情最快也得两三年的时间，你这几年都可以认真考虑这件事情。” “你现在跟我说的，未必还是你几年后的想法。” “所以等你成为大燕之主时，再来告诉我答案，是最合适的时机。” 宁孤舟本想说，这件事情在他这里并不是件好事，他对权利也没有兴趣。 只是他也知道，这一次回秦州，一定会发生很多事情，有些事情，还会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往后他的心境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他也不会知晓。 宁孤舟坐在马车里，回想棠九歌对他说这些事情时的表情，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棠九歌在暗示着什么，他甚至怀疑，他这一次回秦州，才是棠九歌最终究的考验。 棠妙心在旁道：“在想什么？我喊你好几声了！” 宁孤舟将手里的松子剥下来放在她的手里，淡声道：“我只是在想昨天爹对我说的那番话。” 棠妙心有些意外：“昨天你什么时候单独见过爹？” 宁孤舟回答：“你在东宫里见那些属臣，交代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时。” 棠妙心一听到这话就骂了一句：“东宫的那些属臣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也不知道我爹当年是怎么想的，非要让程立雪做我的太傅。” “他做我和太傅也就算了，还一天天地折腾那么多的事情，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这一次的戎州之行，程立雪也算是立了一点功。 但是这个老抄子，一回到皇宫就给她讲各种各样的大道理。 且因为他是她的太傅，是东宫属官之首。 也不知道他对那些属官说了什么，她回到归潜皇宫的这几天，东宫的那些属官就天天来向她请命： 要跟她一起去秦州。 棠妙心还指着他们这些年来在归潜帮她多干点活，等她从秦州回来，能用最快的速度了解归潜的朝堂。 他们要是全跟着去了，天天吵着她耳朵疼也就算了，还得给她找一堆的事做。 所以昨天程立雪来找她的时候，她直接把他臭骂了一顿，再顺便让书秀帮着揍了他一顿。 一想到这事，棠妙心就又想宁长平了。 她觉得揍人这事还是宁长平专业，书秀太文静了，揍人没有拳拳到肉的痛快感。 且程立雪的年纪和身份在那里，书秀不太能下得了手。 以至于书秀揍完程立雪，他还能在东宫里乱嚎。 也是这几天棠九哥削了朝中一群人，要不然就程立雪嚎这一出，朝中御史就又能写好些折子。 宁孤舟昨天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棠妙心让书秀在揍程立雪，他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程立雪初到归潜的时候，还能摆摆一朝太傅高雅的模样。 他跟着棠妙心去了一趟戎州之后，似乎就放下了他的架子，变得十分不要脸。 宁孤舟劝她：“你怀着身孕，别跟程太傅一般计较。” 棠妙心叹气：“我也不想跟他一般计较，但是他有时候是真的烦。”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我爹对你说什么呢？” 宁孤舟回答：“问了我回大燕之后的规划，还留了一道题让我思考。” “我方才就是在想他为什么要给我出这样的题，想得有些出神。” 他说完细细说了棠九歌问他那个问题。 棠妙心笑道：“这题我会做。” 宁孤舟看向她，有些好奇她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第1244章 他们都很棒 棠妙心淡声道：“我爹他这是还没有放下当年成明帝夺得大燕皇位的事情。” “说到底，这些年来，因为我娘失踪的事情，他一直都跟成明帝在较劲。” “这大燕的江山若是并于归潜，那便是成明帝输了。” “若归潜的江山并于大燕，那便是他输了。” “而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其实到最后是个和局，毕竟这江山都要交给我们的孩子。” “到那个时候，谁又能分得清楚，是谁赢还是谁输？” 她这一番话帮宁孤舟打开了思路，他对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想得通透。” 棠妙心笑道：“不是我想得通透，而是这件事情必定是这样的走向。” “又或者我们的胆子再大一点，发散性想一下，将赵国啊、齐国啊、临渊啊全并进来。” “那就不再是谁输谁赢的事了，而是我们就是最棒的事了！” 宁孤舟失笑，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和寻常人不一样，胆子也格外的大。 小甜豆的声音传来：“娘亲说得对，娘亲是最棒的！” 棠妙心虽然之前就猜到他可能会跟过来，但是在马车里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吓了一大跳。 她立即四处找他，想把他找出来。 小甜豆的声音再次传来：“娘亲笨死了，这样都没有能找到小甜豆！” 这一次棠妙心就听清楚了，她起身欲把他拎出来。 宁孤舟却比她更快，将凳上面的木板掀起来，然后将他拎了出来。 小甜豆一被宁孤舟拎出来，他就伸手搂着宁孤舟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刚准备动手揍小甜豆的宁孤舟：“……” 棠妙心在旁笑道：“打！不听话的小孩子就该往死里打！” 小甜豆扁着嘴道：“娘亲太坏了！爹，你别娘的！” 他说完又委委屈屈地猫进宁孤舟的怀里道：“爹这些年来没有陪着小甜豆长大，非常影响父子感情。” “如今小甜豆已经长大了，想跟爹弥补父子亲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乖巧又软糯，说得宁孤舟的心都要化了。 棠妙心在旁看到他这副样子，眼里染上了笑意，这小子真的是人精啊！ 他太知道宁孤舟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 宁孤舟将小甜豆放下来道：“不是说好让你在皇宫里陪你皇爷爷的吗？怎么跑出来了？” 小甜豆吸了吸鼻子，努力装作小可怜的模样道：“因为小甜豆不想长成爹这样子。” 宁孤舟拧眉：“我怎么了？” 小甜豆回答：“爹虽然有爹，却因为没有陪伴，胜似没爹。” 宁孤舟：“……” 棠妙心在旁憋笑，小甜豆的这个答案，她要给满分。 小甜豆又道：“娘亲也是，见天跑没影。” “小甜豆虽然父母双全，但是却天天跟着皇爷爷在一起。” “不知情的人，怕是都得怀疑小甜豆是不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 “哎呀，娘亲，你不能动人打人啊！” 棠妙心给了他一记暴栗道：“你天天地胡说八道，我不打你打谁？” 小甜豆扁着嘴极委屈地道：“你当我想这样？我只是不想做个有父母却又像个没父母的孩子。” “我想和我的爹娘呆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这一次棠妙心和宁孤舟都沉默了。 无良的两口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交换了一记眼神。 他们之前虽然就知道小甜豆会想办法跟过来，可是听到这话他们就觉得他们这对父母做的也是一言难尽。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小甜豆的脑袋道：“你要跟过来，你直接说嘛，这样钻在马车里跟来，也不怕你皇爷爷担心？” 小甜豆回答：“小甜豆就是不是想跟皇爷爷道别，才偷偷跟来的。” “毕竟小甜豆走了，皇爷爷就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皇宫里，也着实是可怜。” 棠妙心听到这话，就知道小甜豆这熊孩子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她知道这孩子早慧，但是早慧成这样，也依旧让她心疼。 她温声道：“你皇爷爷最是开明，又岂会强留你在皇宫？” “你跟娘说，你这一次是怎么上的马车？谁帮你呢？” 小甜豆忙道：“没有人帮小甜豆，是小甜豆自己钻进马车里的。” “小甜豆的武功虽然不太好，但是轻功很是不错，钻到座位底下这种事情，小甜豆自己就可以做到。” 棠妙心却知道，他们这马车出行前要检查好几遍，若没有人帮忙，小甜豆早就被人发现了。 只是小甜豆此时一人把事情全揽下来，她觉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表示他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她便对守在马车外的书秀道：“给我爹传个消息。” “就说小甜豆跟我们一起去秦州了，省得他担心。” 书秀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此时听到棠妙心的吩咐轻笑了一声：“是。” 小甜豆听到这话开心坏了：“娘亲这是不赶小甜豆走了？” 棠妙心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我此时要是赶你走，你怕是还得骂我几句，说我是坏娘亲。” “其实在娘亲的心里，也不愿意和小甜豆分开。” “只是你皇爷爷一人住在宫里，太过孤单，所以娘亲之前才想着把小甜豆留下。” “眼下小甜豆既然已经出来了，娘亲自然也就舍不得把你送回去了。” 小甜豆开心得不行，抱着棠妙心就亲了一口：“娘亲最好了！”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失笑，小孩子的快乐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宁孤舟在旁看着也好笑。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棠妙心的计划之中。 小甜豆若是知道，棠妙心一早就打算带小甜豆去秦州。 她却让他自己谋划，想尽办法上了马车，说尽好话哄着棠妙心带上他时，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宁孤舟觉得，这事还是不要让小甜豆知道了，省得影响亲子感情。 棠妙心冲他眨了眨眼，他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小甜豆开开心心地猫在棠妙心的怀里，十分快乐，十分安心。 他觉得自己棒棒哒！ 棠妙心看着乖巧的小甜豆，也觉得自己棒棒哒。 第1245章 苏灵儿的最新消息 宁孤舟对小甜豆如此粘着自己，千方百计也要和他们在一起，也觉得棒棒哒。 一家三口对这样的结果都十分满意。 至于最先的打算是什么，到此时已经不再重要。 他们一行人笑着往秦州的方向前进时，棠九歌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的马车远去。 他这一生，经历了很多的分别，所以他非常讨厌分别。 只是棠妙心这一次去秦州，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过来相送。 因为他知道，她这一去要很长的时间，他短时间内可能都见不到她。 再见面时，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早已出生，都会说话了。 刘兴旺匆匆走过来道：“国主，不好了，小皇孙不见了！” 棠九歌淡声道：“不用去找了，他肯定跟着妙心去秦州了。” 刘兴旺愣了一下。 棠九歌笑道：“小甜豆虽然聪慧，却还是个孩子，跟在父母的身边会更加合适。” “归潜的皇宫虽大，我虽然能教导好他，却终究给不了他父母给他的感觉。” “他想要跟着他们去秦州，我自然不会拦着。” 他说到这里又感叹道：“皇宫再好，也会有很多的算计。” “小甜豆还小，没必要跟在我的身边，染上一身的暮气。” “且宫里的这些算计说到底都是为权势，有我护着，他肯定能平安长大。” “但是往后归潜得交到他的手里，他需知道这个世界的广阔，不能让他觉得，所谓的御龙之术，只有算计。” “对于君主而言，胸襟和气魄最重要，归潜不需要目光短浅，长于温室的皇孙，小甜豆这样挺好的。” 这些事情，他比谁都清楚明白，所以很多话根本就不需要说透。 这寂寂皇宫，他一个人住了多年，耐得住孤寂。 只是他习惯了有他们相伴的日子，看到春花和秋月，这人生便也多了几分美好。 如今他们离开，他知道他们终会回来，人生便也有了盼头。 这偌大的皇宫纵然清冷了些，却早不是他寻回棠妙心之前的冰冷。 刘兴旺笑道：“小皇孙自然是极好的。” 棠九歌看着远处的古道和望不到尽头的碧绿，轻笑了一起。 他扭头对刘兴旺道：“回吧！” 刘兴旺应了一声，正欲跟着他回宫，棠妙心派来报信的人便到了。 棠九歌听完报信的人话后道：“回去告诉殿下，让她写信勤一点，不要见天懒得不像样。” 报信的人笑着应了，转身又去追棠妙心。 棠九歌往城门口走了几步，终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棠妙心的马车早就驶远看不见了，他却觉得看向她离开的方向也是好的。 棠九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或许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洒脱。 离别真的太要命了。 郁寒匆匆走过来道：“国主，之前派去找皇后的侍卫传来了消息。” 棠九歌的面色微变：“可是有她的消息呢？” 郁寒回答：“侍卫传来的消息说，二十年前确实有人看到有竹筏载着一个女子顺流从河上飘过。” “当时行驶上在河上的商队将她捞起来，然后将她带走了。” 棠九歌拧眉：“商队？可知道是哪支商队？” 郁寒回答：“侍卫追问，又许了不少好处，可是那人年纪已长，再加上年代久远，他也记不清了。” “他只依稀记得那支商队是顺着河流往下走，至于他们是哪支商队，又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棠九歌听到这话只恨不得抛下一切自己过去找苏灵儿。 只是眼下棠妙心刚离开玉城，朝中需要他坐镇。 他当即便道：“你去通知那队侍卫，既然有一人看见，那必定还有其他人看见。” “一支商队绝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继续查！一定要把那支商队查出来！” 郁寒点头：“是！” 棠九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郁寒问道：“这个消息是否需要告诉殿下？” 棠九歌轻声道：“不用，眼下这个消息，不过是一鳞半爪，告诉她也没用。” “她有孕在身，不宜思虑过重，先等等看。” 郁寒应了一声。 棠九歌原本觉得棠妙心他们离开，他不会觉得太难过。 许是今天听到了一星半点关于苏灵儿的消息，他便觉得有些难以忍耐。 这座深宫终究缚束了他。 他回到书房，打开他为苏灵儿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娇憨动人，一双妙目含笑。 他的手轻轻抚过女子的眉眼，轻轻叹息了一声。 岁月无情，白了他的发，他的脸上也长出了皱纹。 只不知她是否安好，是否娇美的一如画中人。 棠妙心不知道棠九歌的复杂心情。 他们一行人一路往秦州的方向驶去。 因为她有孕在身，所以他们走得并不快，一天下来也就走了百来里。 傍晚时分，他们到驿站的时候，她发现不但沐云修在，程立雪和井拾余也在。 她拧眉看着程立雪和井拾余道：“你们两个跟过来做什么？” 程立雪捋着他的胡子道：“我乃殿下的老师，当朝太傅，肩负教导殿下之责。” “眼下殿下还未出师，殿下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井拾余则道：“我是殿下的弟子，阵法还没有学全。” “跟在殿下的身边，自然要将阵法学精。” 棠妙心听到两人的话白眼差点没翻上天。 她问井拾余：“你之前不是不喜欢见到我？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远。” “这一次你抽的什么风？又或者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想要算计我？” 井拾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程立雪，欲言又止。 棠妙心的耐心不太好，有些暴躁地道：“说实话，否则打断你的腿！” 井拾余破罐子破摔：“你当我想跟过来吗？我是被逼的！” “那姓程的太不要脸，前几天和我打赌，我输了好些东西给他，还又还不清。” “他便让我跟着他一起去秦州走一趟，等你从秦州回来，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棠妙心：“……”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看向程立雪：“你总没有人逼吧？” 第1246章 讲义气的小甜豆 程立雪淡声道：“我当然没有人逼，只是觉得这一次跟你们去戎州的时候颇为有趣。” “真要留在归潜，呆在皇宫里，整天和那群龟孙子打口水仗，怪没意思的。”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一个人跟你去秦州，估计头发会被你拔光。” “这不，把老井叫上，一起过来，分担一点压力。” 棠妙心：“……” 她觉得程立雪也是人才。 怕她揍他，还要往她的身边凑。 他自己凑也就算了，还要拉上井拾余这个垫背的。 这心态真不是一般的扭曲。 井拾余则在那里骂：“姓程的，你真的是太没良心了！” 自从国子监覆灭之后，井拾余跟在程立雪身边浪迹天涯。 他们去了第一城，来了归潜，现在又跟着棠妙心去秦州。 许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程立雪在井拾余心里的高大形象早就毁了个干净。 虽然他们都一把年纪了，但是两人平时没少互掐。 如今井拾余骂起程立雪来，那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棠妙心瞪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俩是不是太闲了啊？” 程立雪回答：“是有点闲，毕竟对我们这种老光棍来讲，最多的就是时间。” 井拾余则道：“我不闲，这一次去秦州，我得去给我自己找个媳妇，不跟姓陈的在一起混了。” 棠妙心没忍住笑了起来，夸道：“你这个想法挺好的。” 程立雪有些意外地看着井拾余道：“你居然会想娶媳妇？就你这样子，还能娶得到媳妇？” “要你管！”井拾余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招人待见吗？” “再说了，莫离都能娶到媳妇，我为什么就不行？” 躺枪的莫离：“……” 他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们掐他们的，扯上他做什么？ 井拾余为自己总结：“我觉得我不但比莫离强，也比姓程的要强，我一定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这话程立雪自然是不会认的，便又跟他掐了起来。 棠妙心听到两人斗嘴，懒得理他们。 这两人之前在国子监的时候，看着还算正经，一个是德高望重的山长，另一个则是受人敬重的阵法大师。 离开国子监后，可能是没了束缚，越来越不像样子。 沐云修笑道：“殿下不去劝劝他们吗？”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他俩只要不把对方掐死，就不用管他们。” 她说到这里又问他：“之前我爹不是让你留在玉城吗？你怎么也跟过来呢？” 沐云修回答：“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会在你的身边呆够三年，如今期限未到，自然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棠妙心笑了笑，沐云修又道：“我觉得程太傅的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 棠妙心看向他，他淡声道：“在朝中处理琐事，远不如在殿下身边精彩。” “早前戎州的时候，我对殿下了解不太深，原本想着混混日子。” “而后与殿下熟了之后，见到殿下的行事方式，便觉得我之前那些年白活了。” 棠妙心问道：“所以在你的心里，我聪明机智、能力极强、是个值得尊敬的储君？” 沐云修的嘴角抽了抽，看了她一眼道：“殿下在说这话的时候，不心虚吗？” 棠妙心撇了撇嘴，觉得他要把天聊死了。 沐云修笑道：“聪明才智殿下是有的，能力也是有的，也值得人尊敬。” “只是这些都是在殿下正经的时候，殿下不正经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棠妙心歪着脑袋看着他道：“沐少傅，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是个谦谦君子。” “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学会了夹枪带棒？” 沐云修眉眼温和地道：“这可能是近朱者赤吧！” 棠妙心冲他呲牙，扭头喊宁孤舟：“孤舟，他挤兑我，你帮我揍他！” 宁孤舟此时正在安排他们今夜休息以及用晚膳的事情，正忙得不可开交。 他听到她的话后，只瞟了沐云修一眼，便继续忙他的事情。 沐云修的眉眼里顿时全部都染上了笑意。 他喜欢和棠妙心一行人相处，也喜欢他们平时没事就互损互掐的日子。 这日子过得没有那么正经，却更添了几分烟火气。 这样的烟火气，是他前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定北王妃死后，他的大仇得报，他的心境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少了一分谋划的算计，多了一分平和，以至于他看这个世界，都觉得更加美好。 小甜豆见棠妙心去宁孤舟面前撒娇去了，便凑到他面前道：“少傅，今天我娘亲怀疑有人帮我。” “但是我很讲义气，没有供出少傅。” 沐云修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含笑道：“你真以为你娘不知道吗？” 小甜豆愣了一下。 沐云修淡声道：“你爹和你娘都是人精，若他们执意不带你去秦州，你觉得你去得了吗？” 小甜豆瞬间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他略想了想后道：“你我觉得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这一次能去秦州，能跟我爹娘在一起，能看到我弟弟或者妹妹出生。” “若这事是他们默许的，那我就更加开心了，这表示他们心里有我。” “若这事完全是我自己争取来的，那我也应该开心，这表示我很聪明，也很厉害，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成事。” 沐云修听到小甜豆的这个说法愣了一下。 小甜豆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道：“倒是少傅你，这会故意这样对我说这件事，存了挑拨的心思。” “从君子之道来讲，你的这个行事，少了一分磊落。” 沐云修：“……”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有生之年，竟会被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教训。 关键是，他竟还觉得小甜豆的话十分有道理。 只听得小甜豆又道：“我知道少傅上次因为我拜师的事情，让你有了少傅的官职，你心里有些不快。” “那件事情是你自己答应的，你在答应的时候就该想到更深远的事。” 第1247章 他不会娶妻 沐云修看了小甜豆一眼，他觉得棠妙心一家子，从老到小，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小甜豆的声音软糯可爱，说的话却并不可爱：“你没有想到，那是你考虑不周全。” “你生气我能理解，但是我应该你应该生你自己的气，而不是我的气。” “毕竟我是真心求学，而你虽愿意收我为弟子，却思虑的不周全。” “皇爷爷说了，君子之道，在胸襟，在气魄，而不是在能力。” 沐云修有些震惊地看着小甜豆，这几日他看到过小甜豆皮猴的样子，也看过他好学的模样。 这些他并没有太过吃惊，因为这些都还属于小孩子的范畴。 而此时小甜豆的这番等方面却在告诉他，这孩子比他预期的还要聪明，还要通透。 往后再不能把他当成是个不谙世事的稚子。 他认认真真地对小甜豆一揖道：“受教了。” 小甜豆对于他的态度也有些意外，觉得他和寻常的大人有些不同。 他双手背在身后，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沐云修的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行礼？” 沐云修回答：“因为你的话是对的，而我却着相了。” “你指出了我的错处，我觉得你是对的，自然就得谢你。” 小甜豆眨着眼睛道：“可是你是大人，我是小孩子，我见到的大人，很少会在小孩子的面前承认自己错了。” 沐云修笑了笑道：“君子之道，首先就得承认自己的缺点，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能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为了所谓大人的面子，而拒不认错。” 小甜豆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我现在有些明白，我娘为什么会夸你，说你是个聪明又通透的人。” 沐云修温雅一笑：“这话是你夸我的吧？” 小甜豆摇头：“不是，是她夸的，你别看她整天没个正形，她是个从不吝啬夸人的人。” 沐云修的眼里若有所思，再次伸手揉了揉小甜豆的脑袋。 他在小甜豆的身上，看到了良好的教养，也看到了棠妙心和宁孤舟的影子。 这样的一个孩子，实在是让人喜欢。 沐云修此生没打算娶妻，却觉得有小甜豆这个弟子，此生大概是无憾了。 他此时已经隐约觉得，不管他跟在棠妙心身边的三年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大概都离不开这一家子了。 不是他们需要他，而是他需要他们。 他问小甜豆：“我知道小甜豆是你的小名，你的大名叫什么？” 小甜豆回答：“我娘给我取的大名是钟无敌。” 沐云修的嘴角抽了抽，这名字确实像是棠妙心能取得出来的。 小甜豆又接着道：“我皇爷爷觉得她太没有学识，我记在归潜皇族玉碟上的名字是钟不器。” 沐云修喃喃地道：“君子不器，国主对你寄予了厚望。” 小甜豆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我皇爷爷最疼我了。” 师徒两人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次小甜豆拜沐云修为师时，多少有些匆忙。 回到归潜皇宫后，他们又一直在忙，小甜豆还没有像沐云修行正式的拜师礼。 沐云修嫌收小甜豆为弟子后，后续麻烦会很多，他心里有些后悔的，这事便一直拖着。 此时这师徒两人把这件事情完全说开，两人的心境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沐云修觉得小甜豆很不错，小甜豆觉得沐云修这个老师的品行也极好。 到此时，两人才算是真的认可了对方的身份。 沐云修看着小甜豆道：“你迟些去寻块腊肉和桂圆，正式来拜师吧！” 在归潜，用腊肉和桂圆作为拜师礼，是读书人最常用的。 小甜豆问他：“这两样东西挺便宜的，我家还蛮有钱的，要不我用金子给你打一块腊肉和一袋桂圆？” 沐云修：“……” 小甜豆不愧是棠妙心的儿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是如出一辙的简单粗暴。 他笑道：“不用，我不缺钱。” 他一向对这些身外之物没有太多的兴趣。 此时主动提出这事，不过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小甜豆。 小甜豆笑着道：“行，那我一定准备最好的腊肉和桂圆。” 然而此时已到了六月，去年冬天腌制的腊肉此时都坏了。 小甜豆不要说找到最好的腊肉，就是一块坏掉的腊肉都不好找。 最后还是棠妙心出面，帮他找来了一块熏好的腊肉。 桂圆现在也不是下来的季节，只能用干的桂圆来代替。 小甜豆看到这寒碜的不行的拜师礼，心里有些纠结，最后也只能将就。 沐云修并不太在意这些俗礼，也不在乎小甜豆给什么样的拜师礼。 他让小甜豆准备这些东西，只是为了确定两人的师徒关系，需要走个过场。 拜师礼是第二天早上在驿站举办的。 小甜豆乖巧认真的行了礼，再为沐云修奉上茶，送上拜师礼，师徒两人的名分便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在小甜豆行礼的时候，棠妙心轻声对宁孤舟道：“你有没有发现，小甜豆对沐少傅的态度变了？” 宁孤舟点头：“沐云修性子宽厚，却又不杀伐果断，小甜豆拜他为师，不会吃亏。” 对于沐云修的人品，棠妙心和宁孤舟都是认可的，这位绝对是个厉害的人物。 戎州的那一大摊子事情，当初基本上都是他一人理出来的。 且定北王妃杀他全家，他却并没有要杀定北王妃所有子女的意思，仇恨是谁就止于谁，不牵扯旁人。 虽然最后定北王妃的子女都被陆闲尘杀了，但是这事毕竟和沐云修没有关系。 在这一点上，棠妙心觉得她不如沐云修。 棠妙心感叹道：“我怎么觉得沐云修似乎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他怕是已经知道他三年后走不了了。” 宁孤舟温声道：“只怕他此时已经不太想走了。” 棠妙心觉得宁孤舟这话总结得十分到位。 沐云修这段时间的心态比起之前来要平和不少，他对小甜豆的态度也变了不少。 她轻声道：“小甜豆有沐云修这个师傅还不够，左右现在程立雪和井拾余都跟来了，也不能让他们闲着。” 第1248章 大燕的困境 宁孤舟赞同她的看法：“有道理。” 夫妻两人相对一笑。 站在一旁观礼的程立雪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他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也就没有多想。 那边小甜豆已经行完礼了，沐云修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给小甜豆：“这个你收着。” 众人看到那块令牌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小甜豆有些不解地问：“师父，这是什么？” 沐云修回答：“这是墨门的掌门令牌，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这个就交给你保管。” 小甜豆不知道墨门是什么，在场的其他人却知道。 墨门虽然是江湖势力，却绝大多数都隐世不出，就算出世，也不会过问朝堂之事。 然而墨门的弟子个个都极为不凡，他们除了饱读诗书外，或有绝世武功，或懂得星象卜卦，或擅长机关之术。 之前江湖上有传闻，说只要有墨门弟子一出，便能平息世间祸端。 棠妙心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墨门的掌门。” 沐云修淡声道：“墨门不问世事，我出谷不过是因为有旧时恩怨。” “我原本打算报完仇之后便回去，再不过问世间之事，却又舍不下和你们的这段缘分。” “眼下暂且先这样吧，往后若有变故，再做其他的打算。” 棠妙心看着小甜豆手里的墨门掌门令牌，就觉得自己策反沐云修真的是太划算了。 这是策反一个，得到一窝啊！ 毕竟墨门门徒的能力，众所周知，那绝对是杠杠滴！ 她开始在心里琢磨，要怎么才能从沐云修的嘴里套出墨门所在，把墨门的弟子拉到朝堂上来干活？ 沐云修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直觉她没好事。 他最近对她的了解多了，能隐约猜到她想做什么。 他黑着脸道：“墨门弟子从不过问朝堂之事，我出谷原本就是特殊情况，殿下别打他们的主意。”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道：“空有满身才华却避世不出，那么他们这么多年辛苦学习是为了什么？” 这话倒把沐云修问住了。 他从小在墨门学习本领，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但是他知道他要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便算是又入了她的坑。 他面色淡淡地道：“修身养性。” 棠妙心：“……” 她突然发现，像沐云修这样的温雅君子，真要怼起人来，还挺气人的。 她打算跟沐云修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情。 沐云修直接道：“殿下若想我把墨门所在位置说出来，不如直接杀了我。” “殿下广纳天下英才，我十分佩服。” “但是墨门的祖训在此，我不会违背。” 棠妙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有你的坚持，我就不为难你了。” 反正沐云修往后都会被绑着干活，墨门再隐秘，时间长了，总能露出端倪。 除非沐云修这一辈子不跟墨门联络。 她现在是归潜储君，有这一层身份束缚，有时候行事，终究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沐云修听到她这句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事情发生。 他们这一队人，车马众多，宁孤舟索性让众人伪装成商队的样子。 从大燕的最南面，一路向北，各秦州进发。 如今已经入了夏，天气炎热。 之前在归潜还好，到了大燕后，温度明显升高。 他们一路过来，看到青州和淮州不少土地龟裂。 地里的庄稼很多都枯黄焦死，老百姓脸上的愁苦之色极重。 棠妙心怀孕之后，格外怕热，她有孕在身，又不适合用冰。 以至于这一路走来，整天热得不行，她一直没什么胃口，几天下来，她便瘦了一圈。 宁孤舟看到她这样，心里十分担心，却又无计可施。 棠妙心从来就不是娇气的女子，这一路实在是折腾的难受。 宁孤舟心疼她，每天早晚赶路，日头一大，便寻地方歇息。 如此一来，他们的速度就有些慢。 他们这一路过来，因为人数众多，终究有些招眼，路上遇到好几波不太长眼的山匪。 宁孤舟直接带着莫离等侍卫，把那些山匪打得屁滚尿流。 沐云修还是和在归潜一样，每到一处，都找当地的百姓询问情况。 他到大燕之后感触颇深，归潜的地理位置不如大燕，山多林多草木多，耕地相对稀少。 大燕多平原，正常来讲，这里的百姓会更富庶一些。 可是事实却是，大燕这几处赋税甚重，老百姓过得十分困苦。 虽然大燕现在并没有到易子而食的地位，但是老百姓家里的存粮却并不多。 今年的这一场干旱，让原本就不富裕的老百姓更加穷苦。 沐云修在跟着棠妙心走了好几个州府后，他的眼里若有所思。 他对宁孤舟道：“天灾之事，无可避免。” “若遇明君，这样的灾年是能居中调度，老百姓的日子是能过得下去的。” “但是如果遇到的是昏君，而国库又没有存粮的话，怕是会起动乱。” 宁孤舟问他：“你想救大燕的百姓？” 沐云修摇头道：“我救不了他们，能救他们的只有英明的国君。” “秦王是大燕的秦王，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吗？” 宁孤舟淡声道：“我从归潜出发之前，就收到秦州州牧阮思追的信，说秦州今年大旱。” “你现在看到青州和陈州的旱情如此严重，秦州比这两州更加缺水，灾情只会更重。” “就算这是极好的收拢民心的时机，以秦州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救青州和陈州的百姓。” 这些事情，他看得极为清楚。 秦州原本是大燕最穷的地方，他接手秦州只有短短几年，几年内秦州的战力提升不了不少，百姓也富足了不少。 但是就算如此，秦州受地理位置的影响，注定拿不出多余的粮食。 在灾荒年间，秦州盛产的宝石从他国也换不来太多的米粮。 归潜的粮草倒是充盈，但是归潜离秦州太远，从归潜把粮食运到秦州，损耗巨大。 沐云修问他：“若你是大燕的皇帝，你会怎么做？” 宁孤舟回答：“修渠。” 第1249章 我有媳妇了 沐云修有些意外，略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沐云修叹道：“大燕几个靠近西北面的州府，常年缺水，若能将南面的水经水渠引过来，是个思路。” “只是现在旱灾已经快成了，此时修渠已经来不及了。” 宁孤舟点头：“你说的没错，只是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曾在大燕的朝堂上提过这件事情。” “当时为了这个提议，朝中大臣分成两派狠狠吵过一架，是什么结果想来也不用我多说。” 沐云修问宁孤舟：“在你眼里，现在大燕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道：“好高骛远又自以为是的昏君。” 沐云修：“……” 他知道这对父子的关系很差，现在看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 宁孤舟不想再跟他讲讨论这种问题，上马车陪棠妙心了。 许是因为到了大燕的地界，又许是因为沐云修提到了成明帝，他看着外面龟裂的土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以为到秦州后，会看到更加干旱的秦州，没想到一入秦州，四处皆是苍翠的绿色。 林如风带着一队人马在秦州和陈州的交界于等着他们。 他一看到他们就笑呵呵地道：“王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想死我了！” 他说完就欲来抱宁孤舟，莫离走上前来，一把将他抱住：“林大光棍，我也想死你了！” 林如风：“……” 他是真的想一巴掌拍死莫离，这个二货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黑着脸道：“你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一点都不想你。” 林如风和宁孤舟上次在黑虎寨分开之后，奉宁孤舟的命令，去采买相应物品。 他把东西买齐之后，就先回了秦州。 他们这一分别，差不多就是一年。 这期间，他和宁孤舟一直互通书信。 他不时向宁孤舟报备秦州的情况，宁孤舟则简单地说一下近况。 宁孤舟性子冷，就算是给林如风写信，不管多大的事件，也就一行字简单概括的总结，一般不会超过一百个字。 而林如风收到信后，看到那冷冰冰的字，他就想拍着大腿喊：“我草！” 有好几回，阮思追都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他。 林如风知道他是别想从宁孤舟的嘴里听到什么有趣的描述，但是他自己会打听。 秦州也有探子散在六国一城，他便让探子把发生在宁孤舟和棠妙心身上的事情写下来传回来。 这一年来，他看到关于他们的故事，就像看画本一样。 不，是比画本还精彩。 林如风再想棠妙心当初在秦王府里做下的事情，他就觉得当初的棠妙心还是手下留情了。 这些年来，他这个秦王府的长史成长飞快，如今他和阮思追都是宁孤舟最得用的人。 他此时心里有几分暗挫挫的担心： 棠妙心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安生，她可千万别把他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秦州祸害了。 所以这一次林如风听说，棠妙心会和宁孤舟一起回秦州，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此时重逢，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太能弄得清楚他到底是喜还是忧。 只是他被莫离这一抱，就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京城的秦王府： 莫离还是那么找抽！ 莫离却完全不介意他的态度，笑呵呵地道：“你不想我没关系，我想你就行了。” “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成亲，也是怪可怜的。” “对了，我忘记向你介绍了，这是书秀，我的未婚妻。” 林如风：“……” 林如风：“！！！！！” 他就说嘛，莫离这个杀千刀这么热情地说想他，就有些不对劲。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刚想骂人，却听得莫离又道：“书秀，这是我最好的兄弟。” 林如风白了他一眼道：“谁跟你是好兄弟，滚一边去！” 他说完看了书秀一眼，然后整个人都酸了。 原因无他，书秀的模样清秀，气质极佳，此时含笑站在那里，整个人又透着几分飒爽的英气。 这样的女子，一看就是极优秀的。 林如风在心里狂骂，莫离这是走了狗屎运了，这才能遇到这么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书秀笑着朝林如风一福：“莫离时常跟我说起他与林长史的故事。” “林长史不但为人风趣幽默，还对他颇为照顾。” 林如风笑道：“你就别替莫离说这些场面话了，我和他相识多年，我还不知道他？” “他背后不骂我就是好的，根本就不可能说这么文邹邹的话。” 书秀抿着唇笑。 莫离自然是有在她的面前说起过林如风的，也确实如林如风说的那样，没说过什么好听的话。 但是书秀却听得他们，他们平时虽然没少互掐，实则感情极好。 莫离在旁得瑟地道：“有一件事情也不怕你知道，书秀是王爷发给我的媳妇。”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没跟过去……哎哟……反正我很幸运！” 书秀拧了他一把，又看了他一眼，他便把一肚子嘚瑟到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 她笑着道：“我和莫离的婚事是殿下保的媒，他为这事，见天瞎胡说。” “林长史知道他的性子，别放在心上。” 林如风咧了咧嘴，他看出来莫离是真的挺在乎书秀，书秀也很维护莫离。 他再看书秀的说话方式，分明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想到这里就更酸了，他也想宁孤舟给他发个媳妇。 只是他觉得宁孤舟当年自己的感情之事都闹不明白，保媒这种事情不能找他，还得找棠妙心。 他当即就笑眯眯的对棠妙心道：“许久不见，王妃比之前更加优雅华贵，明艳照人。” 棠妙心也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林长史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说话。” “只是你的话说得再好听，我身边也没有适龄的女子介绍给你做媳妇。” 林如风：“……” 看破不说破，她这样直接把话说透，真的是太不可爱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棠妙心又道：“不过我现在虽然没有合适的姑娘介绍给你，不代表以后没有，人都要向前看嘛！” 第1250章 温暖的家 林如风对她长长一揖：“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王妃了！” “我也提个小小要求，你给我介绍的姑娘得比莫离的媳妇更好。” 莫离笑着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道：“书秀是这天底下，除了王妃之外最好的女子。” “你想找一个比书秀更好的女子当媳妇，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的光棍吧！”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林如风笑骂了莫离几句，然后引着众人回秦王府。 宁孤舟刚来秦州的时候，秦王府里只有一个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宁孤舟找到棠妙心后，林如风就奉宁孤舟之命将整个人秦王府做了修缮。 如今秦州的秦王府，虽然不如京城的秦王府气派，里面却布置得十分用心。 没有京城秦王府冷冰冰的味道，处处都透着生活的气息。 棠妙心一进来就发现了，她喜欢这样的秦王府。 小甜豆跟在她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他问棠妙心：“娘亲，这里是爹的家吗？” 棠妙心还没有回答，宁孤舟就赏了他一记暴栗：“什么叫是我的家？这里往后也是你的家！” 小甜豆抱着脑袋道：“知道了！知道了！” “皇爷爷不在这里，你就见天的欺负我，改天我去皇爷爷那里去告状！” 宁孤舟看着他道：“你有本事现在就去告状，从你跟过来的那一天起，我就可以随意教训你了。” 小甜豆冲他扮了个鬼脸：“爹太坏了！娘亲，你管管他！” 棠妙心才不理会他们的官司，笑着跟在林如风的身后，看着王府里的花草树木。 这里给她的感觉十分亲切和熟悉，在她进到主屋后，她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 因为整个秦王府里的布置，都是根据她之前对宁孤舟说的关于家的设想而建。 棠妙心喜欢现在的秦王府，在这里，她有家的感觉了。 宁孤舟在她身后问：“喜欢吗？” 棠妙心点头：“非常喜欢！” 宁孤舟的听到这句话嘴角微扬。 小甜豆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后，跑到宁孤舟的身边问：“这里怎么没有我的房间？” 宁孤舟回答：“因为当初重修秦王府的时候，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所以就没有布置你的房间。” 小甜豆：“……” 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叉着腰道：“爹，就你这种做事的方式，你好意思说你是疼爱我？” “就你做的这事，是一个当爹的人该做的事情吗？”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发泄你的不满，但是要不要接受是我的事情。” “当然，你要是不开心，也可以直接回归潜。” 小甜豆：“！！！！！”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当年娘亲为什么不要你了！” “就你这张嘴，这么讨厌，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喜欢你！” 宁孤舟：“……” 他发自内心觉得这个儿子刺人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高明。 小甜豆看着棠妙心道：“娘亲，你当年眼得多瞎，才看上他啊！” 宁孤舟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伸手就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他沉声道：“我看你小子就是找打！” 宁孤舟打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却也不耽误他扯着嗓子假哭：“我爹打我了，我爹是坏蛋！” 他们这么一吵，整个王府里都透着俗世的烟火气。 林如风在外面听着有些好笑。 他作为王府长史，打理秦王府里所有的事务。 早在一年前宁孤舟知道小甜豆的存在后，就让他在主屋的旁边的院子收拾起来。 平时不管这些俗事的宁孤舟，还特意写信交代林如风，要准备哪些东西，那些东西全部都要用最好的。 那时林如风还感叹过，宁孤舟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在成了父亲后，竟也有了几分细致的体贴。 小甜豆屋里的起居用品，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此时宁孤舟却在逗小甜豆说没有准备他的房间，也让林如风叹为观止。 宁孤舟这样的人，居然还会逗小孩子玩。 之前的秦王府虽然布置的还算温馨，但是因为住的是宁孤舟和宁长平这对兄妹，这里总有几分肃杀之气。 王府里只是布置温馨，却改不了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 现在棠妙心和小甜豆一住进来，这里面有气氛就完全变了。 就真的有像家的样子了。 他想起当年棠妙心住在京城秦王府里住的情景，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如风莫名就觉得这世间的男子，可能真的只有成了亲，有了孩子，才会生出温情来。 他发自内心为宁孤舟开心。 他一想到莫离那个二傻子如今都有未婚妻了，而他这些年一直打理王府，忙得团团转，顾不上他的终身大事。 如今宁孤舟一家三口回来了，他是真的该考虑他的终身大事了。 一只手拎着一个盒子递到他的面前：“送给你的。” 林如风扭头便看见莫离那张带笑的脸，问道：“什么东西？” 莫离回答：“之前我们分开的时候，你说王爷肯定会跟着王妃去第一城。” “第一城的冶炼术冠绝天下，极擅长打造兵器。” “你让我到了第一城后，帮你买个好用的武器。” “我想着你这么一个文弱书生，给你一把刀剑你拿着估计都砍不死人。” “所以我便找苏二公子帮忙，从第一城的宝库里拿了一个厉害的机括。” 林如风有些意外，他们平时没少吵架，见面也没少互损。 莫离跟在宁孤舟的身边，他们分开后，林如风还有些想这个二傻子。 只是他就算是想莫离也从来不说，给莫离写信的时候，还会损上莫离几句。 他却又会在信里偷偷给莫离塞上几块宝石，让莫离拿出去卖掉。 因为他知道莫离这个二傻子不太会攒钱，出门在外，花销甚大，他怕莫离把娶媳妇的银子都花光了。 莫离每次给他回信的时候，都会说他烦，说没他在身边的日子不知道多舒坦。 末了，在信尾，还得损上林如风几句。 第1251章 相爱相杀的人 林如风收到莫离的信时，基本上是一边看一边骂，骂莫离没良心。 只是他骂完后还会继续给莫离的信里塞宝石。 林如风伸手接过莫离的盒子，看了他一眼后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把盒子打开后，却发现盒子除了一个巴掌大的机括外，还有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 林如风再次意外：“这些都是什么？” 他取出一个小鸡造型的东西出来。 莫离回答：“只是一只跳跳鸡，一按就会跳来跳去。” 林如风一脸嫌弃地道：“会跳的是兔子或者青蛙，你见过谁家的鸡会跳啊？” 莫离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拽拽的样子道：“那老板原本卖的确实是跳跳蛙。” “你不是很喜欢鸡嘛，我就让老板雕了一只鸡出来。” “只是那个老板水平不太好，他做的东西只会跳，不会走。” “所以这只鸡也只能跳，就成跳跳鸡了。” “你也别嫌弃，这玩意我也帮着雕了，你难道没发现，这只鸡跟你最喜欢的那只鸡很像吗？” 林如风：“……” 谢谢，他是真的没发现！ 这玩意他只能勉强看出来是只鸡，却连这只鸡是公还是母，他都看不出来。 他此时已经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无奈了。 莫离看到他的表情后道：“你不喜欢？不喜欢就还我！” 林如风把跳跳鸡塞进怀里道：“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哪里能收回去！” 丑是丑了一点，但也是只鸡。 莫离轻笑了一声。 林如风把里面的东西仔细看了一番，那些东西五花八门，都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 这些小玩意里，如果有什么动物造型的话，那一定是鸡。 这些东西明显不是一个地方买的，应该是莫离每去一个地方，都给他带一个有地域特色的小东西。 东西未必有多值钱，却是莫离的一番心意。 林如风顿时就觉得，自己之前给莫离寄的那些宝石没有白寄，这个二傻子还记得给他带礼物。 他却用有些嫌弃的语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些东西虽然很丑，但是看在你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莫离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调调，轻笑了一声，却道：“这些东西又不是带给你的。” “都是给你未来的孩子准备的，老林啊，你得加油了，早点娶媳妇啊！” 林如风听到这话，就真的想打死莫离的心都有了。 他狠狠地瞪了莫离一眼：“你不就是有个未婚妻了嘛，至于这么嘚瑟？” 莫离笑道：“这个还至于吗？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嘚瑟一点！你是不知道书秀有多好！” 林如风白了他一眼：“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凭什么看上你？难不成是看上你傻吗？” 莫离瞪他，他继续挑拨离间：“书秀现在只是你的未婚妻，你们还没有成亲。” “在你们没有成亲之前，书秀还可能嫁给别人。” “所以你现在真没什么好嘚瑟的，一个不好，书秀就嫁给其他人了。” 莫离怒道：“你给老子闭嘴！你就见不得老子好吗？” 林如风笑呵呵地道：“当然不是，我天天盼着你好呢！” “只是我们秦州别的东西不多，光棍特别多，且这些光棍能力都很强。” “他们比你英俊，比你帅气，比你有钱，还比你聪明，样样都能把你比下去。” “书秀又那么好，你觉得他们会没有其他心思吗？” 莫离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安。 宁孤舟的侍卫个个都武功高强，这几年和临渊没少打仗，有好些侍卫在军中有任职。 他们中有一些已经成了将军，这个名头听着也比他这个小小侍卫长好听。 他知道书秀又聪明又漂亮，性子也极好，这些老光棍单身时间长了，母猪都能看成是仙女，更不要说书秀本是仙女。 那些人莫离也了解，别跟他们讲道义，他们挖起墙角来，是一个比一个狠。 只是此时莫离再不安，也不愿意让林如风看出来。 他沉声道：“我和书秀情比金坚，他们没机会了。” 林如风早就看出了他的外强中干，笑呵呵地问：“你确定？” 莫离看到他眼里的戏谑，知道他就是故意在恶心他。 莫离稍稍安心，白了林如风一眼：“我当然确定！” “就算我被人挖墙脚了，那也是我有墙角可供人挖，而你呢？你有什么？” 他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你有小锦吗？” “别逗了，你的小锦大街上遍地都是，只要我高兴，我一两银子就能买十几只。” 林如风：“……” 林如风：“！！！！！” 他算是发现了，莫离这一年来一直跟在棠妙心的身边，别的本事没学会，怼人的本事见涨！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给我等着！” 莫离也看出来林如风的外强中干，他呵呵一笑：“等着就等着，谁怕谁是小狗！” “你要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一巴掌拍死你还是很容易的。”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却在离开的时候又对林如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从第一城给你带这么精巧的机括吗？” 林如风直觉没好事，没接他的话头，只冷冷地看着他。 他一本正经地道：“因为我觉得你弱不禁风，就跟个姑娘一样，娘们兮兮的。” “这个机括，是第一城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所制，我觉得和你挺配的。” 他说完飞快地跑了。 林如风气得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他砸了过来。 那样的石子自然是砸不中莫离的，不远处传来他的大笑声。 林如风觉得莫离这一次出门之后，变化真的挺大的，居然这么损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下次棠妙心出门，他也要跟着出去，把莫离留下来看家！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是真的恨不得扔了。 只是他的手抬起来的时候，终究又有些舍不得。 他骂了句：“莫离这个狗日的。” 他骂完自己又觉得好笑，不由得摇了摇头。 第1252章 宁孤舟的远见 林如风看着莫离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最终笑出声来。 宁孤舟一行人回来，这座秦王府里便有了生机，他很喜欢。 林如风扭头，便看见沐云修站在不远处，他便知道方才他和莫离的对话，都被沐云修看了去。 他拉他们的时候，棠妙心就给他们互相做过介绍，两人便也算是相识了。 林如风笑道：“让沐先生见笑了。” 沐云修眉眼温和：“林长史和莫侍卫的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林如风笑了笑，这事没啥好说的。 他对沐云修道：“沐先生初到秦州，若是缺少什么，随时可以来找我。” 沐云修便道：“林长史行事稳妥周全，屋里的布置妥帖无比，并不缺什么。” “只是我有一事好奇，还请林长史为我解惑。” 林如风面色温和地道：“不知道沐先生为何事好奇？” 沐云修缓缓地道：“这一次我们从归潜一路过来，路过陈州和青州，这两个州府干旱十分严重。” “按理来讲，秦州地处更西面，应该会更加缺水。” “可是我进到秦州后，却发现四处苍翠，并无缺水之象。” “所以想问问林长史，是老天爷眷顾秦州，秦州不缺水吗？” “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林如风笑道：“指望老天爷的眷顾，还不如指望我们自己。” “秦州一向雨水不丰沛，田地里农作物的产出并不多。” “王爷到秦州后，就让人修渠，欲将天山上的雪水引到秦州。” “这渠修了好几年，直到去年才修好，去年秦州有个丰收年。” “看这势头，今年的收成应该会比去年更好。” 沐云修来的路上，曾和宁孤舟讨论过如何缓解青州和陈州的旱情，宁孤舟也说的是修渠。 他之前的思路是要将南面的水引到北面，才能缓解灾情。 如今听林如风这话，算是拓展了他的思路。 林如风说到这件事情，就有太多的话要说，当即便给沐云修科普宁孤舟到秦州后的创举。 沐云修听林如风说完之后，对宁孤舟生出了敬佩。 秦州再往北，便是连绵的雪山。 雪山之雪常年不化，到了夏日，外层的雪会化开，汇聚到一起，形成一条河流。 雪山之下，草木繁盛，这条河顺着地势，汇入临渊，横穿临渊。 在这条河流的灌溉下，临渊沿河的数千里植被茂密，成为一片辽阔的草原。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条河是临渊的母亲河。 宁孤舟没来秦州之前，虽然那条河流的发源地是在大燕境内，却没有人利用这条河。 所有人都觉得那条河是临渊的，不是大燕的。 宁孤舟最初提出修渠这件事情的时候，反对的人不算少。 因为修渠费人力，还费财力。 而秦州在大燕，那是出了名的穷。 宁孤舟来秦州的时候，虽然带了不少银子过来，但是秦州太穷，处处都需要用银子。 他已经跟成明帝决裂，朝廷是不可能拔银子给他们修渠。 再则临渊人一直觉得那条河是他们的，秦州要修渠引水，势必会引发秦州的临渊的战事。 宁孤舟力排众议，坚持修渠，当时恰好临渊的铁骑又跑到秦州来抢劫。 宁孤舟带着宁长平和之前见到临渊人就只知道跑的秦州兵马，把临渊的铁骑打得落花流水。 那一仗宁孤舟打得十分艰难，因为秦州的这些兵马实在是太弱，秦州的那些世家大族也不配合。 他最后虽然赢了，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而后宁孤舟以战养兵，很快就练出了一支凶悍的兵马，接连大败临渊数次。 同时，他还修改了秦州的一系列政令： 屯田，修渠，养兵，养马。 这些政令初时推行的也是十分艰难，宁孤舟直接带着人抄了几家世家大族，才算是平定内患。 到得第二年，秦州的情况才有所好转，修渠的事情才算是真正提上日程。 林如风感叹道：“这渠一修就是好些年，十分不易。” “若不是王爷心智坚定，又有雷霆手段，只怕秦州还让临渊那群乌龟王八蛋压着打。” “如今的秦州，却不是临渊能了随意欺负的了。” 沐云修在戎州当了好几年的军师，知道林如风这简单的一番话里，灭了宁孤舟太多的心血。 戎州的情况比起秦州来要好得多，当初他推行新政的时候都十分艰难。 他轻声道：“难怪殿下会倾心秦王。” 他输给宁孤舟，是真正的输得心服口服。 这样的事情，说句心里话，让他来做，绝对做不到宁孤舟这一步。 林如风笑道：“我家王爷当初和王妃分开，他知道只有自己变强了，才有话语权。” “他不想找到王妃之后，让她跟着他吃苦。” “眼下的秦州，虽然不算富庶，风沙也大，比不得江南的鱼米之乡，也比不得京中的万千富贵。” “但是却也不再是之前那个穷苦的秦州，如今我们也不再缺米粮，百姓不会再饿肚子了。” 沐云修轻声道：“秦州地处偏僻，却能有如今的成就，确实不容易。” “我曾经在戎州也打理过一州的杂事，太知道这些事情做起来有多难。” “秦王离开秦州将近一年，而秦州却还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林长史功不可没。” 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林如风如果是无能之人，宁孤舟一离开秦州，这里怕就是会生乱。 林如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没做什么，不过是顺着王爷之前制定的政令往下走而已。” “实不相瞒，王爷若是再不回来，秦州怕是就要生乱了。” 像是回应他的这一句话一般，王府里的仆从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林如风面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答道：“临渊人带着人毁了我们的水渠。” “阮大人带兵护渠时，和临渊人打了起来。” “这一次临渊人来势汹汹，阮大人带过去的兵马不多，被困在赫乌雪山之下。” “我拼死冲出重围，前来报信，还请大人赶紧拿兵去救阮大人。” 第1253章 他还想娶媳妇呐 他嘴里的阮大人是秦州的州牧阮思追。 阮思追这一次没能和林如风一起去接宁孤舟一行人，便是因为他收到赫乌雪山有异动，便带人去查看。 林如风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要点兵去救阮思追。 只是他才走了两步，就想起来如今秦州真正的主人已经回来了，不需要他这个文弱书生来操心打仗的事情了。 他立即去找宁孤舟，说了这件事。 宁孤舟听完这件事情后眉头微拧：“看来之前打临渊还是打轻了。” 林如风虽然觉得宁孤舟才回来就让他去处理政务，有些不太厚道。 但是阮思追的处境十分危险，这事拖不得。 林如风沉声道：“王爷离开秦州将近一年，你刚走的时候，他们只是隔三岔五的试探。” “我和阮大人把他们揍了回去，这些战事，有输有赢。” “他们在确定王爷和公主确实不在秦州后，时不时地过来挑衅。” “这一次的情况比以往要严重得多，王爷得赶紧想办法救阮大人。” 这事不用林如风催，宁孤舟也是知晓的。 他当即就准备亲自去救阮思追。 棠妙心在旁听到他们的对话，对宁孤舟道：“你小心些。” 宁孤舟冲她微微一笑：“放心，我去去就回。” 他和临渊人打过很多战，对他们十分了解。 眼下阮思追被围困在赫乌雪山，那边他也曾过去，熟悉地形，这场战事对他而言并不难打。 他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棠妙心看到这一幕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一回来，宁孤舟就要去打仗，让她有些惆怅。 只是她知道救人如救火，所以她并没有拦着宁孤舟。 宁孤舟一走，林如风也匆匆跟了出去。 毕竟宁孤舟离开秦州已近一年，如今秦州的局面和之前比有了一些变化。 关于秦州治理和民生方面的事情，林如风可以晚一点再跟宁孤舟说。 但是关于临渊那边战力的变化，他就需要立即告诉宁孤舟。 因为这些事情，很可能会影响战局的变化。 且因为时间紧迫，宁孤舟不可能坐在那里听林如风说。 所以林如风趁着军队集结的时候，飞快地对宁孤舟说了临渊那边的情况。 林如风的眼里有些担心：“自从临渊的大皇子阿骨扎被齐国人杀了之后，他们便以此为借口向齐国勒索了不少银子。” “他们用这些银子，买了不少的武器，扩充军队。” “去年临渊政变，三皇子杉拉尔成为临渊之王。” “杉拉尔之前我们觉得他的性子温和，其实他十分好战。” “且他和临渊的前任皇帝不一样，他野心极大，十分狡诈。” “我们输的那一次，都是他亲自带的兵。” “有一次若非阮大人心细，发现了异常，我们的五万兵马很可能会全部覆灭。”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杉拉尔一直视阮大人为眼中钉，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他。” 宁孤舟听林如风说完这些事情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五万兵马，差点全部覆灭？” 林如风说到这事抹了一把汗道：“是的，好在阮大人发现了异常。” 宁孤舟的眼里泛起了杀气，林如风叹道：“王爷，你和公主不在秦州，我和阮大人十分不容易。” “您如今把王妃和小世子都接回来了，往后就别乱跑了。” “你看看我，我原本也是京中赫赫有名美男子，现在都操劳成什么样子了！” 宁孤舟看了林如风一眼，一年的时间，他果然看起来从上次分开时苍老了一些。 他今年不过二十六岁，眼角已经长了细纹，脸上的皮肤看着也粗糙了些。 林如风出身世家大族，是众中人最注意自己形象的。 刚来秦州的时候，林如风嫌秦州的风沙太大，晚上还会用珍珠粉敷面。 这事没少被众人笑话。 宁孤舟问他：“你晚上还敷面吗？” 林如风一脸苦逼地道：“我现在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我连小锦都没时间养了，哪里有时间敷面？” “我现在媳妇还没娶，就成了这副样子，往后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 他说完又笑眯眯地看着宁孤舟道：“王爷若真是心疼我的话，让王妃给我开个方子养颜呗！” 宁孤舟：“……” 他知道林如风来秦州之前，身上多少带了几分世家子弟的毛病，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到了秦州后，他整个人都粗犷了不少。 恰在此时，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可以出发去救阮思追了。 宁孤舟拍了拍林如风的肩道：“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更像个男人，继续保持。” 林如风：“……” 宁孤舟说完翻身上马，带着数千兵马出发。 他们走得太快，秦州久不下雨，灰尘极大，林如风又靠得太近。 等到宁孤舟带着兵马离开后，林如风已经一身的灰尘。 若是在京城时，林如风身上沾了这么多的灰，早就大呼小叫去洗澡了。 可是此时他只是用手拍了拍身上积的灰尘，再掸了掸袍角，拍了拍头沾的灰尘，便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毕竟秦州缺水，这里的水是极宝贵的资源，林如风等闲都舍不得用水洗澡。 棠妙心站在秦王府前，看着秦州的王城开城，眼里有几分担忧。 她虽然不擅长打战，但是她一向敏锐。 他们才回到秦州，如果情况不是很严重，林如风能自己处理的话，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宁孤舟。 她长于南方，还是第一次到开城这样的城池。 她刚进城的时候，看到这里的风貌还觉得十分稀奇，左看看右看看。 宁孤舟一走，她心里的那点新鲜劲瞬间就消失无踪。 这一年来，她听过很多人夸宁孤舟的话，都在说宁孤舟如何厉害，短短几年将秦州打理的是如何的兵强马壮。 可是她一到开城就能看得出来，这里并不富庶。 他们所谓的秦州比之前强，是拿现在和过去比，却没办法和江南的富庶地相提并论。 且宁孤舟不在秦州的这一年，因为地域以及复杂的政治原因，林如风和阮思追多少有些焦头烂额。 第1254章 他们才是真爱 他们两人打理好秦州，抵御住临渊人的侵袭，已经非常不错了。 小甜豆走到她的身边问：“娘亲，你在想什么？” 棠妙心回答：“想你爹。” 小甜豆：“……” 果然，在他娘亲的心里，他爹才是最重要的！ 他轻撇了一下嘴道：“娘亲才和爹分开，就开始想他。” “娘亲和小甜豆分开那么久，也没见娘亲想小甜豆。”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跟你皇爷爷在一起，十分安全。” “不管我想不想你，你都是平安的，衣食无忧的。” “但是你爹这一次带兵出城杀敌，敌人狡诈，娘担心他会有危险。” 小甜豆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便道：“娘亲不是总说爹很厉害吗？” “那么厉害的爹，难道还打不残临渊的那些手下败将？” 棠妙心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小甜豆，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还是我儿子聪明。” “是娘关心则乱，你爹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 事实证明，小甜豆的话还挺准的。 第二天下午，宁孤舟就带着阮思追回来了。 宁孤舟没事，阮思追看起来就不是太好。 因为他是被人用担架担回来的。 棠妙心看到阮思追的时候，他躺在担架上，脸色灰败，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 若不是他的胸口还在轻轻起伏，怕是都会被人当成是死人。 宁孤舟轻声道：“妙心，他还有救吗？” 棠妙心伸手为阮思追把脉，他的脉象此时已经极差。 书秀见机极快，一看到阮思追被人抬进来，便立即为棠妙心取来了药箱。 棠妙心从药箱里取出银针，一边为阮思追扎针一边道：“在我这里，只要他但凡有一口气，我就能救回来。” 阮思追身上的伤处极多，有几处十分严重，虽都不是致命的伤口，但是加在一起就十分严重。 更不要说阮思追被困在雪山上几天，又冷又饿，这所有的一切都加剧了他病情的发展。 她知道阮思追是宁孤舟在秦州的左膀右臂，他还没来秦州之前，就让阮思追先到秦州熟悉秦州的事物。 所以这一次救阮思追她是全力以赴的。 宁孤舟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他守在她的身边，众人怕打扰她诊治，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棠妙心手里的针还没有落完，阮思追便轻咳了一声，有血从他的嘴里漫了出来。 她的眼里便多了一分凝重，她当即从药箱里取出一枚药丸塞进阮思追的嘴里。 宁孤舟问道：“他怎么样了？” 棠妙心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手将余下的针落下。 一整套九转还魂针全部落下后，她的额前也冒出了细密的汗。 而阮思追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太好看，但和刚才比起来，已经有了几分生机。 宁孤舟伸手为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她轻笑了一声道：“他暂时没事了。” 她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宁孤舟见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忙扶着她坐下。 他想起当年她为他治病时，施针之后，影响到她的身体，他又有些担心她。 棠妙心知道他的担心，便道：“我也没事。” “虽然会耗损些许元气，稍微休息一下便好。” “阮思追明早辰时前退下高烧就彻底没事了，现在他还得吃一副药。” 她说完便提笔开了一个方子，林如风立即让人去抓药。 她见宁孤舟的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憔悴。 她便知他昨天带着兵马去救阮思追，救下人之后必定马不停蹄地往王府赶。 此时的他必定是极累的。 她便道：“我有些累了，孤舟要不要陪我一起歇歇？” 宁孤舟对于她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王府里的诸多事情有林如风在，便不需要他多操心。 棠妙心对书秀道：“你心细，留下来照顾阮大人。” “他若有异常，就立即来喊我。” 书秀应下：“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阮大人。” 棠妙心知道书秀做事稳妥，此时便不再多言，拉着宁孤舟便回了房。 他们回房的时候，林如风有事正准备向宁孤舟禀报，却被莫离拦下了：“你可有点眼力劲吧！” “王爷刚回来，都没来得及歇一会，就带着兵马奔袭两百余里去救人。” “眼下王妃心疼王爷喊他去休息，你打扰了他们，王爷是不会修理你，王妃却会跟你秋后算账的。” 林如风被莫离提醒，他觉得怪怪的。 毕竟之前没有眼力劲的那个人一直是莫离。 他知道莫离说的是实话，想想当年棠妙心在王府时的情景，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看着莫离道：“你小子近来长进了不少啊！” 莫离得意洋洋地道：“那是，不长进我能娶得到媳妇吗？” 林如风：“……” 他是真的想一巴掌拍死莫离了。 有个未婚妻了不起吗？天天挂在嘴边，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莫离看到他的样子又补了一句：“这些都是跟书秀学的。” 林如风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话，扭头欲走。 莫离却觉得他应该再在林如风的面前展现一下他的聪明才智，省得林如风天天骂他笨。 他便道：“这两天，王府里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拿去吵到王爷。” “真正有能力的下属，是应该把寻常的小事全部处理妥当。” “毕竟王爷一年没在秦州，这些事情你以前都能处理好。” “王爷一回来，你就天天去烦他，若不是有王妃在，阮大人可能还会丧命。”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王爷，你真没用！” 林如风还是第一次被莫离用这种语气训斥，他磨了磨牙道：“行了，知道整个秦州就你是个大聪明！” 莫离笑眯眯地道：“那倒不是，我也就是比你聪明一点点而已。” 林如风一点都不想跟莫离说话，扭头就去忙他手里的事情。 虽然他觉得莫离的话说得不好听，但是有一点莫离确实说对了。 宁孤舟不在秦州的这一年，他和阮思追打理秦州确实时常会生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第1255章 我只接受肉偿 眼下宁孤舟回来了，林如风心里不自觉地就松了一口气，诸多事情，下意识地就想去问宁孤舟。 只是他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宁孤舟在喊：“莫离，把程立雪拎过来！” 莫离应了一声，施展轻功飞快地就往程立雪的屋舍跑去，很快就把程立雪拎了过来。 林如风到此时才知道棠妙心刚才回房的时候竟晕了过去。 程立雪被莫离拎过来的时候少不得骂骂咧咧几句。 他给棠妙心诊完脉后道：“没什么大事。” “就是她怀着身孕，前段时间赶路累到了，还没休息好又动用元气给人治病，这才晕倒。” 他说完就训宁孤舟：“国主让你照顾殿下，你就这样照顾殿下？” “好在这一次我跟来了，否则殿下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信不信国主他能直接撕了你！” 他骂完见宁孤舟看着棠妙心的眼里满是担心，又觉得宁孤舟也是个可怜的。 他的语气便又缓和了些：“殿下有孕在身，经不起折腾。” “施针最耗元气，她孕期不能再让她给人施针了。” 棠妙心和宁孤舟一进房间就倒在他的怀里，当时就把宁孤舟吓得够呛。 此时都不用程立雪交代，他往后都不会再棠妙心给任何人施针。 棠妙心怀小甜豆时，天天吐得天昏地暗，这一次怀孕吐是不吐了，却非常容易晕倒。 她这次晕过去的时间并不长，约莫一刻钟的样子便醒了过来。 她醒来时，程立雪带着小甜豆开药方去了，只有宁孤舟一人陪在她的身边。 她一醒来，宁孤舟便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棠妙心的眼里微有些迷离，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我这是又晕过去了？” 宁孤舟点头：“这一次是我鲁莽了，让你为阮思追看病，害你晕了过去。” 棠妙心对上他那双满是担忧的凤眸，轻笑了一声。 她轻拉过他的手道：“这事哪里能怪你？” “我是个大夫，就算阮思追不是你倚重的人，他这种情况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不过我的诊金挺贵的，回头让他送一千两银子给我。” 宁孤舟原本心里有些触动，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轻笑道：“你之前的诊金不是一千两黄金吗？怎么又变成了一千两白银了？” 棠妙心回答：“齐国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他们肯定要逮着往死里坑啊！” “阮思追怎么说也是你的，秦州看起来不太富裕的样子。” “我把诊金说多了，他又不好拒绝，万一需要砸锅卖铁的来凑诊金，那多尴尬啊！”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里满是温柔：“我是不是得感谢娘子体贴入微？” 棠妙心冲他眨了眨眼道：“我不要口头感谢，我只接受肉偿。” 宁孤舟一听这话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啊！” 自从她有孕之后，宁孤舟基本上一直都素着。 之前月份小，怕伤到她和孩子。 月份大一些后，他们又一直在赶路，他虽然憋的有些辛苦，却又心疼她，便只能生生忍着。 如今她说让他肉偿，他是巴不得肉偿。 但是她今日才晕倒，就算是他再忍不住，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碰她。 棠妙心笑着靠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胸口画了几个圈：“你陪我睡会嘛！” 宁孤舟心里压了很多事，此时其实不太能睡得着。 只是她这样软语相邀，他便在她身边躺下，轻拥着她道：“我有些后悔把你和小甜豆带到秦州来……” 棠妙心伸出一根手段抵在他的唇前，轻声道：“往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宁孤舟看向她，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们早就说过，这一生都不会再分开。” “秦州虽然是比归潜要穷一些，但是我又不是没有吃过苦？” “再说了，有你在身边，又哪里能算得上吃苦？” 宁孤舟的眼里有几分愧疚，轻声道：“这一次终究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棠妙心往他的怀里偎了偎，他来回奔袭救阮思追，没时间刮胡子，此时下巴上长满了胡碴，略有些扎手。 她看着他道：“我不怕吃苦，只怕我爱的那个人不在我身边。” “当年我们分开之后，我心里固然怨你，但是心里却又很想你。” “我意识到自己想的情绪时，没少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真的太没有骨气。” “可是如今想来，我当年就不该要那些骨气。” “若当时不是我故意让我爹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刻意不去打听大燕宫变后的事情。” “我若再冲动一点，抱着小甜豆独自骑马来秦州找你，我们也不至于分开那么久。” “所以不要说秦州只是稍微有点穷，就算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也依旧会来。” 宁孤舟伸手将她抱得紧了些。 棠妙心有些遗憾地道：“秦州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宁孤舟问道：“哪里不好？” 棠妙心回答：“这是你的地盘，我就算想带着人打劫，都有点不好意思。” 宁孤舟：“……”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她所谓的不好意思这件事。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其实秦州也还有一些吃里扒外的老财主。” “我之前为了秦州的稳定，一直没有动他们。” “迟些我把他们的名单给你，你以后要是得空了，可以去把他们收拾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那种能闲得住的性子。 她来秦州，肯定会找些事情做。 与其让她动脑筋去想这些事情，还不如他先帮她规划好。 具体要如何操作，他就不管了，反正以她的能力，那些人应该是伤不到她的。 棠妙心笑着问：“这样真的好吗？” 宁孤舟点头：“我说可以，那就可以。” “你之前不是还惦记秦州的宝石吗？等我把临渊那群王八蛋揍趴下后，就亲自带你去。” 棠妙心听到这话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 这个真的是太让人心动了，宝石啊！她惦记了很久的宝石啊！ 第1256章 儿子比男人强 棠妙心和宁孤舟刚重逢时，宁孤舟就送了她一袋宝石，说秦州有好些宝石矿。 她之前就一直想来秦州看看，宝石矿里会有多少宝石。 她还在心里琢磨，要把秦州所有的宝石全部采挖收集一遍。 她勾着他的脖子就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是你最了解我！” 宁孤舟看到她的样子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她对于这些东西一直都有着偏爱。 秦州盛产宝石，种类还不少。 他现在庆幸秦州还有这些东西是她发自内心喜欢的，能抵消他心里的内疚。 他扭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你喜欢就好。” 他啄完后又觉得她唇上的温软香甜实在是太过诱人，没忍住又亲了她一口。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便哑了几分：“你放心，我会让秦州尽快富裕起来，不会让你受苦。” “和你分开的四年我如行尸走肉，往后无论多难，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这话棠妙心爱听。 小甜豆打起帘子起来道：“娘亲，该喝药了！” 方才程立雪出去给棠妙心开药的时候，小甜豆便跟着去抓药。 这药还是小甜豆守在一旁煎出来的。 小人儿以前觉得棠妙心天天笑嘻嘻的，就连来秦州的路上，她虽然不太舒服，但是总会和小甜豆一起玩。 他以为棠妙心怀弟弟妹妹就只是肚子大一点，其他的和平时一样。 这一次他才知道，原来娘亲怀弟弟妹妹这么辛苦，那么当年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辛苦？ 这个问题用他聪明的小脑袋来想，那是随便想一下就能想明白的事情。 那肯定是十分辛苦的。 小甜豆便觉得往后他要乖一些，不能再惹娘亲生气了，还要学着照顾娘亲。 棠妙心见是小甜豆把药端进来的，心都要化了。 她揉了揉小甜豆的脑袋道：“小甜豆虽然漏风却也是件贴心的小棉袄。” 小甜豆冲她扮了个鬼脸：“我才不漏风！”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小甜豆认真地道：“我以后能照顾娘亲了！” 他说完又给了宁孤舟一记白眼：“别的不敢说，我肯定比爹强，我至少不会让娘晕倒。” 宁孤舟：“……” 他又被儿子怼了，可是这件事情他理亏，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道：“以后不会了。” 小甜豆轻哼一声：“以后？你居然还想着以后再把娘累晕？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宁孤舟：“……” 他之前就发现，小甜豆在怼人这事深得棠妙心真传。 只是以前都没有今天这么扎心。 小甜豆又乖巧地对棠妙心道：“娘亲，你现在也看到了吧，男人不如儿子可靠！” 宁孤舟：“……” 棠妙心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小甜豆听到她这话挑衅地看了宁孤舟一眼。 宁孤舟伸手捏了捏眉心，这样的儿子他真的不太想要。 没想到小甜豆接下来又道：“不过我知道爹这一次是无心之失，所以我原谅你了！”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又道：“爹是个大骗子，没事就骗小甜豆！” “你明明给我准备了一个院子，却说没给我准备房间。” 他说到这里略一顿后放缓了音调，声音略有些别扭地道：“那个院子布置得还算用心，我很喜欢。” 末了，他看了宁孤舟一眼，又抬头看着屋顶，更加别扭地道：“谢谢爹！” 他这副样子把宁孤舟和棠妙心都逗笑了，这别扭的熊孩子。 他听到他们笑，便催棠妙心：“娘亲别磨叽了，快把药喝掉！”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听小甜豆的！” 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她喝完之后便觉得更加困了。 小甜豆踢掉鞋子，钻进被窝，在她的身侧躺下，挨着她睡。 小甜豆不会告诉宁孤舟，昨夜宁孤舟去救阮思追的时候，他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 今天宁孤舟平安回来，他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结果棠妙心又晕倒了。 这会棠妙心喝完药睡下，宁孤舟又守在身边，小家伙便觉得困得不行。 宁孤舟看着小甜豆乖巧可爱的样子，他的心里满是温暖。 他一夜奔袭，也累到极致，如今妻儿都在身边，他也跟着一起睡下。 如棠妙心预期的那般，阮思追天亮的时候身上的高热便完全退了下来。 他醒来的时候见一个陌生女子撑着手在旁休息，他有些意外，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书秀听到动静便醒了过来。 她伸手探了一下阮思追的额头，微微一笑：“果然如王妃说的这般。” “阮大人你歇一会，我去请林长史。” 阮思追“啊”了一声，想说什么，书秀却已经走了出去。 没一会林如风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见他醒了松了一大口气。 林如风感叹道：“老阮啊，你真是命不该绝！” “这一次要不是王爷和王妃都回来了，你的这条命就没了。”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王妃是鬼医，她的医术十分高明。” “王爷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真的只有一口气了。” 宁孤舟救阮思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当时被困在雪山里，又受了不轻的伤，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若不是他不放心身边的数百士兵，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阮思追轻声道：“我命一向很硬，阎罗王也不收我。” 林如风笑道：“也是，你的命也就比王爷的命稍微软一点点。” 阮思追也想笑，只是他浑身是伤，一笑就扯得全身上下都疼。 林如风看着他道：“王爷回来了，这几日你好好休息。” 一说到这事，阮思追的脸上又添了几分凝重：“我有事向王爷禀报。” 林如风看到他这样，不敢耽搁，立即去请宁孤舟。 很快宁孤舟就过来了，阮思追伤重，他便长话短说：“王爷，这一次临渊人有大图谋。” “他们已经集结二十万铁骑，打算攻打秦州。” 因为宁孤舟和宁长平不在，秦州的兵马虽然依旧战斗力不弱，但是论冲锋陷阵没有人能强过宁长平。 第1257章 他是秦州的王 论军事才华以及智计谋划，也没有将领能顶上宁孤舟的位置。 临渊人发现宁孤舟和宁长平一直不在秦州，便心思浮动，所谋极多。 宁孤舟拧眉：“二十万铁骑？他们哪来这么多的军队？” 阮思追回答：“据说是杉拉尔用了些法子和北面的拉达部合并了。” “拉达部人口不算少，一下子就为临渊填了不少战力。” “杉拉尔狼子野心，所图极大，一年左右的时间，他的皇位已经坐稳了。” “他们用我们修渠之事为引子，说我们分走了他们很多水源，在国内煽动民心，欲占领秦州。” “我这一次被他们围攻，只是他们其中一支所谓的护水队。” “王爷也跟他们交过手了，他们的战斗力比起之前的临渊兵似乎要更胜一筹，且更加狡诈。” 宁孤舟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拉达部虽然一直属于临渊，但是这两个部落一直不和，他们不参与临渊的事情。 杉拉尔成为临渊的皇帝后，居然就能说服拉达部将青壮战士交给杉拉尔统领。 这事的背后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至于秦州将雪山之水修渠引入秦州腹地，这事虽然是第一次，但是正常不应该让临渊有这么大的反应。 水虽然十分宝贵，但是不至得让临渊集数十万兵马攻打秦州。 至于这一次交手的那一队兵马的战斗力，宁孤舟也有体会。 临渊原本就擅长骑射，是马背上的国家，他们的战斗力比一般的军队要强。 只是秦州和临渊打了多年的战，从战术上来讲，临渊的那些将领大部分都莽，不是太会用计谋。 可是这一次他们却对阮思追用了好些战术，阮思追虽然小心，却因为护渠心切，还是上了他们的当。 宁孤舟轻声道：“这些事情本王知道了，你安心养伤。” 阮思追看着他道：“王爷回来了，我和林长史就能松一口气了。” “实不相瞒，这一年来，我和林长史都快成望王石了，王爷再晚回来一天，我估计都见不到王爷了。” 宁孤舟认真地道：“你们在临渊那里受的委屈，本王帮你们讨回来。” 林如风在旁笑道：“有王爷在，打残临渊那群狗娘养的。” 阮思追有些歉意地道：“下官无能，没能保住修好的水渠。” “如今正值秦州的土地正需要水，水渠被临渊人破坏了不少，得赶紧修好。” 他那天之所以会被临渊人逼到绝境，不过是因为临渊人在破坏水渠。 这条水渠是宁孤舟规划的，却是阮思追统筹规划带人去修的，他对这条水渠的感情极深。 临渊人破坏水渠，对阮思追而言，便是在要他的命。 宁孤舟看着他道：“修水渠之事，本王会来处理。” “这件事情本王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不必自责。” 阮思追轻声道：“水渠去年才修好，修好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百姓们并没有受益太多。” “今年开春的时候，我便采买了好些种子，督促百姓沿着水渠的沿线开荒种地。” “如今水渠沿线，各种农作物长势良好，此时缺水，老百姓这半年的辛苦便全费了。” 宁孤舟的眸光微沉：“有本王在，不会让老百姓白辛苦一场。” “临渊人想打仗，那本王就奉陪到底！” 阮思追听到他这番话，才算是安心下来。 他毕竟重伤在身，说了这么一会话精力便有些不济，宁孤舟和林如风便让他好好休息。 恰好此时书秀煎好药送了进来，林如风便也让阮思追先喝药。 阮思追看到书秀的时候有些好奇地问：“这位姑娘是……” “莫离的未婚妻，书秀。”林如风在旁介绍道：“是王妃担心你的安危，特意让书秀姑娘来照顾你的。” 阮思追忙向书秀道谢，书秀微微一笑：“阮大人客气了。” “你若要谢的话就谢王妃吧，王妃为了救你，昨天还晕过去了。” 阮思追大惊：“啊，王妃没事吧？” 书秀回答：“王妃有孕在身，不宜行针，她伤了元气，需要好好将养一阵子。” “阮大人得快些好起来，才不负王妃的一番苦心。” 阮思追忙点头称是。 林如风则看了书秀一眼，她做事这绵密稳妥的样子，和毛躁的莫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之前就看出来书秀有着良好的教养，只怕出身还不低。 此时听书秀对阮思追说这句话，便完全确定了他的猜测。 因为书秀做事的方式很有章法，妥帖又周全。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莫离这货命真的太好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张因为有些糙的脸，决定晚些怎么也得从棠妙心那里要一张养颜的方子。 否则再这样糙下去，他怕是真的娶不到媳妇了。 宁孤舟和林如风从阮思追的房间出来之后，便召集秦州的重要官员议事。 众官员还没有来齐，沐云修却来了。 宁孤舟略有些意外，问他：“你怎么来了？” 沐云修淡声道：“我跟在殿下身边，自然不可能天天闲着。” “秦州这边的境况我瞧着不算好，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逆风翻盘。” 宁孤舟听到这话凤眸微微一敛：“逆风翻盘？这个词不错。” 他说完看着沐云修道：“阮州牧如今重伤，得休养一段时间。” “而秦州的事务又刻不容缓，本王想请沐先生帮着处理一下秦州的琐事。” 沐云修看了宁孤舟一眼道：“王爷莫要忘了，我也是病人。” 宁孤舟淡声道：“沐先生在戎州的时候，时不时咯血都能处理戎州事务。” “这几个月妙心一直细心为先生调理身体，你的身体状况远胜于前。” “这些许事务，应该难不倒沐先生。” “更不要说，沐先生想知道本王要如何逆风翻盘，最好的方式当然是亲自体验。” 沐云修拧眉看着宁孤舟道：“他们都说秦王沉默寡言，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宁孤舟的凤眸微凝：“本王是秦州的王。” 第1258章 最豪华的阵容 宁孤舟这话和沐云修的话似乎完全不沾边，沐云修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因为宁孤舟是秦州的王，所以得对秦州负责。 眼下阮思追重伤，州牧的位置空缺，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坐镇，沐云修是最合适的。 为了劝沐云修坐镇这个位置，宁孤舟可以礼贤下士，多说几句话，真不算什么事。 沐云修沉默了好一会才看向宁孤舟，他笑了笑：“今日倒是让我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秦王。” “只是殿下从归潜还带了好些厉害的人物过来，王爷不把他们请过来吗？” 宁孤舟笑了笑：“本王早就让人去请了。” 他的话音一落，程立雪和井拾余已经到了门口。 程立雪一边往里走，一边叹气：“真的是太命苦了！” “我不过是奉国主之命来照顾殿下，居然还能被人抓壮丁！” 他之前说是他主动跟来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事实是棠妙心有孕在身，棠九歌实在是不放心，便让医术还不错的程立雪一起跟了过来。 说到底，程立雪就是棠九歌给棠妙心请的专职大夫，还是没有银子的那种大夫。 只是现在棠妙心的身体情况不错，他只给她一个人看病，其实挺闲的。 眼下秦州的局势，绝对不算好，他闲着没事干，想找点事做。 井拾余轻撇了一下嘴道：“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明明你巴不得王爷来请你，这会居然还好意思叫苦。” 程立雪瞪着他道：“老井啊，你不拆我的台你会死吗？” 井拾余笑道：“会啊！” 程立雪：“……” 他十分怀念在国子监时的井拾余。 那个时候的井拾余对他还满怀尊重，这才几年的光景，就成了这副样子。 沐云修听到他们的对话轻笑了一声，程立雪在他心里的形象虽然已经完全毁了，却让他觉得更好亲近。 这两天他在开城里瞎转悠，遇到过程立雪好几次。 第一次是在开城的一家学堂里遇到的，当时两人聊了一会教化的问题。 两人相谈甚欢。 也是在那里，沐云修觉得程立雪这位国子监的山长，有了一代大儒的样子。 第二次是在开城的一家书店里遇到的，他们却没有聊书，而是聊的秦州的山川河流。 两人依旧相谈甚欢。 沐云修便觉得可以和程立雪做忘年交了。 第三次是在城门口遇到的，两人便聊了布防的问题，沐云修才知道程立雪在军事上也颇有才华。 两人正式引为知己。 程立雪当场给沐云修布了一个小阵，沐云修才发现他对阵法的研究也颇深。 程立雪进来的时候看了沐云修一眼道：“小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从某种程度来讲，程立雪和沐云修算是同一类人，两人都是天生的操心命。 只是沐云修是真正的君子，而程立雪没那么君子。 沐云修朝他拱了拱手道：“我猜程太傅也会来。” 两人相对一笑。 他们才坐下，书秀和莫离也来了。 书秀进来就含笑道：“我是奉王妃之命来的，她刚到秦州，对这里不算熟悉。” “她说秦州是她的家，她需要多了解秦州。” “只是她如今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便让我听完之后复述给她听。” 她这话一落，秦州的几个文官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在他们的骨子里，还是觉得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干预政事不太好。 但是之前宁长平刚参与这种会议的时候，他们直接说她的时候，被她直接暴打了一顿。 在这个经验在，他们不太敢直接说太难听的话。 他们看着宁孤舟道：“王爷，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 “这么重要的会议，王妃让婢女前来参加，多少有些儿戏。” 宁孤舟还没有说完，武将那边就有人开口了：“怎么不合适了？这秦州也有王妃的一半。” “王妃派人来听政，那肯定是经过王爷同意的，王爷没意见，你们有什么意见？” 秦州的这些将领，大部分都是秦王府原本的侍卫，都和棠妙心有交情。 之前在秦王府的时候，他们中好些都被棠妙心坑过。 只是她坑完他们后又会请他们吃好吃的，还会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逗他们玩。 于是坑着坑着都坑于友谊来了，棠妙心来秦州，他们都挺开心。 这两天宁孤舟不在家，再加上临渊那边一直蠢蠢欲动，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去给棠妙心请安。 这会听到这些文官位在那里叭叭，直接就开怼，有些脾气暴躁的，手已经按在剑上了。 众文官：“……” 整个大燕都重文轻武，文官们的地位都很高，但是在秦州是反着来的。 他们只得讪笑着道：“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下官自然没有意见。” 宁孤舟淡声道：“既然如此，那现在开始吧！你们来给本王说说，本王离开秦州的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宁孤舟在忙的时候，棠妙心带着小甜豆在王府里荡秋千。 小甜豆正是皮的年纪，把秋千荡得极高，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荡开。 棠妙心难得有时间陪他玩，他十分珍惜，今天就看见他在院子里上蹿下跳，开心的不得了。 她如今怀孕已经六个月了，行动不太方便，也不能久坐，否则她就亲自去了。 眼下她看着小甜豆这副开心的样子，心里又有些愧疚，她陪小甜豆的时间着实不太多。 她便觉得陪小甜豆玩比去开会更有意思。 棠妙心随意往北面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的天空全是黄的。 那一片黄看起来十分厚重，压得人快来喘不过气来。 她的面色微变，问旁边的侍卫：“那是什么？” 侍卫看到那片黄色吓了一大跳，忙道：“好是沙尘暴，王妃快回房！”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意外，沙尘暴她是听说过的，却从没亲眼见过。 这才来秦州几天，居然就连这东西都遇上了。 秦州这边的气候真的是让她吃惊。 第1259章 男人也要保养的 侍卫护送棠妙心回房的时候，她听到四处传来尖锐的哨声。 哨声刺耳，却并不慌乱。 她问侍卫：“这里经常有沙尘暴吗？” 侍卫回答：“不是，今年的沙尘暴还是第一次。” “奇怪，现在不是风季，也不是起沙尘的时间，怎么会有沙尘暴？” 宁孤舟到秦州之后，除了修渠和打临渊人外，还做了好几件大事。 其中一件便是让人治沙。 之前的秦州，每年沙尘暴的次数挺多，这几年治理下来，情况好了不少。 这一次的沙尘暴来得太过突然。 棠妙心和小甜豆刚进房间，便有黄尘飞到王府的上空。 开城在秦州的西北面，这里离沙漠已经有一段距离。 这一次说是沙尘暴，其实威力并不大。 只是就算如此，等到风沙完全过去的时候，王府里也被罩了一层沙子。 棠妙心看着王府原本绿意盎然的植物一下子就从绿色变成了灰色，地上到处都是沙子。 就连空气里，因为风沙刚过，透着灰尘的味道，有些呛人。 棠妙心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第一次正面感觉到了西北的风沙，这种感觉有些一言难尽。 宁孤舟匆匆赶了过来，见她看着院子的积沙发呆，便道：“有没有被吓到？” 棠妙心摇头：“这种阵仗怎么可能吓到我，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侍卫说秦州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沙尘暴了，这一次来得突然，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 宁孤舟在她的身边站定后道：“我会派人去查清楚，这一次的风沙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摸了摸脸，感叹道：“这里的气候是真的有些干。” “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林如风在秦州呆几年，就老了十几岁。” 从一旁路过的林如风：“……” 老了十几岁？有那么夸张吗？ 他伸手摸了摸有些粗糙的皮肤，瞬间觉得心口中了一箭。 棠妙心又对宁孤舟道：“我迟些调个补水的面膜，到时候你也敷敷。” “你可千万得保护好自己的皮肤，你要变成林如风那副干扁的样子，我就得回归潜让我爹给我重新招婿了。” 宁孤舟：“……” 他原本想说，大男人天天敷面，那也太娘了些。 等她后面的那句话说完，他就觉得只是敷个面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他便道：“好。” 林如风赶紧跑过来道：“王妃调这面膜的时候，也分我一份呗！” “这些年来，我为了帮王爷打理秦州，苍老成这样，真的太可怜了！” “更不要说我到现在还没有娶媳妇，王妃肯定不忍心看我孤独终老吧？” 棠妙心笑道：“沐先生好像打算终身不娶，你如果真娶不到媳妇的话，你们可以搭伙一起过。” 林如风：“……” 他想想程立雪和井拾余两个老光棍的样子，他打了个寒战：“不要！” 他说完又一脸哀求地看着棠妙心道：“莫离都娶上媳妇了，王妃可得帮帮我！” 棠妙心还没有说话，便听得好些糙汉子的声音传来：“还有我，还有我！” 棠妙心：“……” 她差点忘了，秦王府盛产光棍，帮一个莫离解决了终身大事后，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莫离等着脱单。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众人一眼：“小声一点，别吓到王妃。” 原本的秦王府侍卫，如今秦州的将军，一个个咧着嘴，嘿嘿笑了一声，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他们排好队站到棠妙心的下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见过王妃。” 秦州风沙大，他们又常年带兵，一个个都晒得很黑，这么一笑，光看见白牙，十分喜感。 此时的他们再没有沙场上凶悍的模样，温顺又可爱。 棠妙心仔细一看，全是熟人，她便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们啊！” “你，当初抓了条菜花蛇扔进莫离的房间，被他暴揍了一顿，现在还淘吗？” 那侍卫笑道：“秦州没有菜花蛇，只有又小又毒的蝮蛇，没法吃。” “我现在有点后悔，不该拿菜花蛇去吓莫离，应该让厨子把那和菜花蛇炖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秦王府里规矩不大，平时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宁孤舟不太约束这些侍卫。 他们平时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些趣事一说，众人便觉得还在当年的秦王府里。 京中的热闹和繁华似乎扑面而来，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间便消散了不少。 有棠妙心在，整个王府便有了生气。 小甜豆从一旁探出脑袋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有将军把小甜豆抱起来道：“小世子长得真俊，以后得空了我带你去骑马！” “骑马有什么好玩的，我知道有个海子里全是鱼，我带小世子去抓鱼。” “西面的悬崖上有种鹰，抓住它的幼崽，幼崽长大后就会帮着人打猎，小世子，改天我带你去。” 他们说的这些事情，小甜都很感兴趣。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些黑脸白牙的汉子，觉得他们很有意思。 他们身上的气息和归潜皇宫里的侍卫们完全不一样，透着一股野性和豪气。 这里和归潜安安稳稳的皇宫是截然不同的，小甜豆隐约觉得他好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一直没有说话，那些汉子们便以为他不喜欢这些。 便有人道：“小世子年纪还小，你们哪里能带他去做这些危险的事……” “不危险！”小甜豆看着他们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他挨个伸手指着道：“你说要带我去骑马。” “你说要带我去抓鱼。” “你说要带我去抓鹰。” “我们来拉勾，可不许食言！” 众人愣了一下，都下意识朝宁孤舟看去，他轻点了一下头。 众人立即就笑了起来：“我们答应小世子的事情，当然会做到。” “就怕小世子胆子，吓得尿裤子。” 小甜豆瞪大眼睛道：“你看不起谁啊！你尿裤子我也不会尿！”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宁孤舟提醒他们：“你们要带这小子出去玩，我不拦。” “这小子性子野得很，你们带他出去不必迁就他，不听话只管揍，揍疼了算本王的。” 第1260章 宁孤舟无所不能 众人看小甜豆乖巧得不行，就是一个小甜心，他们实在是想不出他野起来的样子。 再说了，小甜豆再野，那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又能野到哪里去？ 只是宁孤舟发话了，他们忙齐齐应了一声。 宁孤舟一看这几人就是没把这话听进去，他也没多管，反正以后吃亏的不是他。 小甜豆对宁孤舟扮了个鬼脸：“爹真坏！” 这一群糙汉子，看到他这副样子，一个个心都要软化了。 他们都要娶房媳妇，生个像小甜豆这样玉雪可爱的小崽子。 众人手里还有很多事，玩闹了一番后，便要回营处理相关事宜。 临渊人蠢蠢欲动，他们要早做准备。 如今宁孤舟回来了，他们都有主心骨了，打残那群狼子野心的临渊人！ 他们一走，林如风也要去忙了。 他伸手拉了拉棠妙心的袖子道：“王妃，面膜分我一些，就这么说定了。” 棠妙心原本就打算帮他做一份，听他这么说便问：“要不拿你的小锦来换？” 林如风：“……实不相瞒，我已经忙到没时间养小锦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感触。 秦王府里的这一群单身汉们都很可爱。 她便道：“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便帮你调一份。” 林如风开开心心地走了。 半个时辰后，他抱了一只母鸡递给棠妙心：“虽然我没养小锦了，但是城里还有养鸡人。” “王妃有孕在身，多喝点鸡汤。” 他说完就又匆匆走了。 棠妙心看着怀里的鸡，有些哭笑不得。 宁孤舟也有些好笑：“想喝鸡汤吗？想喝我让人去把鸡杀了。” 棠妙心笑着道：“暂时不想喝鸡汤，先养着吧！” 宁孤舟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便让人把鸡抱了下来。 棠妙心有些感触地道：“没来秦州之前，秦州在我的心里，只是一个地名。” “到了秦州之后，这里的一切活生生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他们都说秦州在你的手里完全变了样，我如今却完全想象不出来，之前的秦州是什么样子。” 宁孤舟想了想后道：“也就是比现在穷一点，兵力弱一点，四周荒凉一点。” 其实他这话有些避重就轻，他刚到秦州的时候，这边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因为缺水，所以地里的庄稼长势都不太好，只能种一些抗旱的植物。 临渊经常会过来掠夺，百姓苦不堪言。 棠妙心靠在他的怀里道：“当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宁孤舟笑了笑道：“还好，当时只想着早点稳固秦州，好去找你，没想那么多。” 那段日子对他而言确实艰难，他也只能咬牙硬撑。 好在都过去了。 棠妙心知道他的性子闷，不管多严重的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 他除了重复时在她的面前放下身段哄她时外，她就没听他示过弱。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轻声道：“你如果有空的话，就跟了我说说之前你在秦州的事情。” 宁孤舟点头道：“好。” 棠妙心轻轻闭上眼睛，感觉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身边，她都会觉得安心。 她此时心里其实是有些生气的，生临渊人的气。 宁孤舟千辛万苦将秦州打理成这样，修成了水渠，他们说破坏就破坏。 临渊新上任的狗皇帝，一看就不是好鸟。 棠妙心要不是身怀六甲，都想去临渊走一趟。 她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怀孕之后，是真的不方便啊！ 宁孤舟手边的事情极快，不能在这里陪她太久。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他便去前面的衙署处理公务。 书秀端着一端燕窝过来道：“殿下，先吃点东西吧！” 棠妙心见书秀过来便问：“你今天去听他们讨论，秦州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是别指望从宁孤舟嘴里听到多少秦州的难处。 因为宁孤舟知道她一向不是个安生的，他怕她怀着孕还不消停，所以这些事情都只是点到即止。 从某种程度来讲，宁孤舟这么做是对的。 但是对棠妙心而言，她既然来到秦州，那就不可能看着宁孤舟天天忙得团团转，她在秦王府里养胎。 所以她肯定会还是会找点事情做，只是这件事情要做到哪一步，她得拿捏一下分寸。 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作为一个孕妇，得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太过危险的事情，她还是不敢做的。 宁孤舟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棠妙心让书秀去旁听，他并没有拦。 书秀将燕窝放下后道：“眼下的局势对秦州不利。” “临渊集结了二十万人马攻打秦州，而秦州的军队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十万。” “双方兵力悬殊不说，之前临渊人在秦州吃过一些亏，他们对秦州人有仇恨。” “真让他们打进来后，以临渊人的行事方式来看，很可能会屠城。”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屠城？呵，他们可真敢想。” 书秀看着她道：“秦州和临渊挨着，并没有什么天险可守。” “如果他们二十万大军压境，我觉得秦州的兵马很难抵挡。” 棠妙心之前就看过秦州的地图，知道书秀说的是事实。 所以之前宁孤舟和临渊交战的时候，会充会利用地形，再配合战术，才能赢临渊。 虽然宁孤舟曾将临渊人追得抱头鼠窜，但是那也是有宁长平这个凶悍的先锋，再加上宁孤舟料敌千里的布局。 对宁孤舟而言，这仗打的也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容易。 棠妙心淡声道：“只是多一倍的兵马而已，我相信孤舟会有解决的办法。” 书秀问着：“是不是在殿下的心里，王爷无所不能？” 棠妙心点头道：“那是当然！” 书秀看到她这样子也笑了起来：“我听人说起过王爷当年和临渊的战事，仗仗都是堪称经典。” “以往只有后勤补给方面只有林长史和阮州牧，如今有沐先生和程太傅帮忙，想来赢面会更大。” 第1261章 你良心不痛吗？ 棠妙心认同她的看法。 虽然之前有宁长平这个大杀器冲锋陷阵，能直接用刀把临渊的先锋砍残。 现在宁长平虽然不在秦州，但是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补足。 沐云修的能力极强，之前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戎州的状况，如今帮着打理秦州的内政，能让秦州的内政更通达。 程立雪这货虽然坑了一点，但是他真要认真起来，也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棠妙心问书秀：“你知道秦州的钱粮情况吗？” “他们今天也有讨论。”书秀回答：“就目前来看，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如果不能及时把水渠接通的话，林长史组织百姓种的那些农作物，可能会大大减产。” 棠妙心之前就知道阮思追因为护渠受了重伤的事，知道这条水渠对秦州有多重要。 她略想了一下后道：“左右我最近都闲得很，你明天陪我走走，顺便看看秦州的水渠。” 书秀看着她的肚子有些担心地道：“殿下身怀六甲，不太适合外出劳累。” 棠妙心轻笑道：“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残废了，出门走走并不打紧。” “我也答应你，不走远，就在开城附近的村庄转转。” 她都这么说了，书秀也不好再拦，只道：“王爷那边……” “你不许跟他说。”棠妙心轻声道：“他要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出门。” 书秀：“……” 她有些头疼。 只是她一想，棠妙心只是在开城附近走走，还是安全的，只要不累到她，就不妨事。 她提醒棠妙心：“殿下要记得，你如今是给别人扎几针，自己就会晕倒的人。” 棠妙心：“……” 她发现书秀越来越会捅人心窝子了。 第二天宁孤舟去衙署里忙的时候，棠妙心就带着书秀走了出去。 只是两人出去没一会，就发现身后多了一条尾巴。 书秀十分机敏，她发现小甜豆后，稍微用了点小手段，就把熊孩子给逮住了。 小甜豆刚被逮住的时候还在那里挣扎。 他见棠妙心看过来的时候就喊：“娘亲，你太没良心了，出来玩也不知道叫上小甜豆！” “你就放心让小甜豆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里吗？” 棠妙心看着他道：“放心啊！我可放心了！” 小甜豆冲她扮了个鬼脸：“可是我不放心娘亲一个人出门啊！” “我是男子汉，可以保护娘亲了！”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想笑，就这小豆丁大的一个人，再聪明那也还是个孩子，不拖后腿就是好的，还保护她！ 只是她知道他的性子，这么跟出来了，就不太可能送得回去。 她便道：“晚上回去见到你爹的时候，我就说是你偷跑出来玩，我不放心跟过来的。” 小甜豆：“……娘，你这样撒谎，良心不痛吗？” 棠妙心回答：“不痛，我还挺开心的。” 小甜豆又冲她扮了个鬼脸。 她哈哈一笑，让小甜豆上了马车，跟着她一路出城。 今天他们都换了套粗布衣衫，只是他们的长相太过出众，就算是粗布衣衫也遮不住他们的身份。 更不要说秦州本地人就算是豪门大族的肤色都会偏黑偏粗糙，他们几人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十分显眼。 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开的时候，有几人聚在一起，指着他们的马车说了几句话。 然后他们便四下散开，随后一辆在秦州十分常见的破旧马车朝他们的方向驶了出去。 棠妙心来秦州的那天看过开城外的风光，只是当时旅途劳累，急着回王府，便没有细看这里的景致。 今天棠妙心是了解秦州的风土人情的，便可以细细看看了。 因为有那条水渠的原因，缺水的秦州看起来不太缺水，到处都能见到绿色。 只是昨天起了一场沙尘暴，虽然沙尘不大，没有毁掉农作物，但是却还是给这些农作物蒙上了一层细沙。 原本的绿色便失了几分生机。 秦州整体来讲地势不算平坦，北面多山，西面则是沙漠，东面是草原，南面则是平原。 宁孤舟主张修建的水渠横穿秦州南北，在这片大地上画了一个极漂亮的符号。 棠妙心站在旁边的山上看远处眺望，能看到沿着水渠这一带，全是苍翠的绿色。 而远离水渠的地方，更多的是焦黄色，那是大地原本的颜色。 她特意走到水渠边，因为临渊人破坏了水渠，所以此时水渠里已经没有水了。 再加上天气干燥，旁边农作物的地里已经没有太多的水分，能看到黄中透白的土地。 旁边劳作的百姓有些担忧地道：“若是水渠里一直没有水过来，这些庄稼怕是全得干死。” “我家的地三天前浇的水，现在都干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棠妙心在旁问：“大爷，这地里的庄稼若是没有水的话，还能再撑几天？” 旁边的百姓听到她问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问她是什么人？ 她担心秦王妃的身份太高，吓到这群普通百姓。 她便说她听说秦州盛产宝石，她家夫婿来秦州做生意，她便过来买一些。 她肤色细白，是典型南方人的长相，她这样说也说得过去，毕竟这几年秦州的商路通了，来秦州买宝石的人不少。 只是她明显身怀六甲，那几位百姓还劝她有孕在身，不要乱跑。 她笑着答应了。 他们这么一说开，就聊起天来。 棠妙心不但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还了解了一番秦州适合生产的农作物。 整体来讲，秦州种植的农作物都相对抗旱，不像南方的农作物对水那么依赖。 只是就算是如此，在这样的气候下，顶多也就能再撑七天。 如果七天内天不下雨，或者水渠里依旧没有水过来的话，那么这些农作物基本上就全废了。 老百姓今年辛苦劳作就会泡汤，秦州今年就会缺粮。 就现在这天气，天上连朵云都没有，下雨的可能性极小。 棠妙心算了一下时间，要将水渠修好，从临渊人派兵把手的河道口把水接过来，时间非常赶。 第1262章 他有三头六臂 棠妙心便有些明白宁孤舟这几天为什么会这么忙了，因为这些事情半点都拖不得。 临渊人会选在这个时候毁了秦州的水渠，应该也是知道秦州的农作物长到关键的阶段了。 她忍不住骂道：“临渊人也太阴险了，选在这个时候弄坏水渠。” 旁边的大爷道：“自从五年前秦王来了秦州之后，秦州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我们要天天担心临渊人打过来，现在再不用担心这种事了，家里有些余粮了，日子好过多了。” 旁边的大娘附和道：“可不是嘛，以前朝廷根本就不管我们，州牧府里的那些官员，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秦王他体恤我们老百姓，为我们修渠，鼓励我们多耕种。” “他说了，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临渊人抢走秦州的一个铜板。” 这话得到了旁边地里其他百姓的附和。 于是这场讨论由棠妙心来了解民情，变成了听老百姓夸宁孤舟。 夸宁孤舟的话，她很喜欢听。 她在旁问：“你们就这么相信秦王能把临渊人打败？” “那是当然！”大爷大声道：“秦王是我们秦州的守护神！” 他说完还凶巴巴地看着棠妙心道：“看在你是外地来的，不了解秦州的事情，我们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哪里知道秦王有多厉害！” 棠妙心虚心受教：“是是是，你不懂这些，随口问一句。” 许是因为她的认错的态度良好，大爷便又跟她聊了起来，说起之前打仗的一些事情。 棠妙心从陌生人的嘴里听到关于宁孤舟的故事，觉得更有加生动有趣。 原因无他，老百姓们十分淳朴，淳朴的人在听到他们心中英雄的故事时，喜欢夸大一点，还喜欢二次创作。 他们对宁孤舟的描述是：“身高八尺，三头六臂，手提一百八十斤的大刀，身穿明光铠，一脚能踹飞一支千人队。” 棠妙心其他都觉得还好，就是老百姓说宁孤舟三头六臂的时候她有些受不了。 她笑着道：“大爷，人没有三头六臂，三头六臂的那是怪物！” 那位大爷还有些不服气地道：“秦王哪里是普通人，他是我们秦州百姓心里的神！” “他有三头六臂再正常不过……” 末了，他还能给棠妙心说出宁孤舟的三个脑袋都是做什么用的，六条手臂各拿什么武器。 棠妙心憋笑憋的肚子疼，她只能在心里感叹老百姓的想法是多么的……淳朴。 他们和那些百姓分开后，棠妙心对书秀道：“回去我就把这些事跟王爷说说，他估计会笑死。” 书秀笑道：“这些都足以表示，王爷在百姓的心里的形象有若神明。” “秦州这地界，因为缺水一向干旱，大燕不太过问，临渊天天侵扰，老百姓苦不堪言。” “王爷来到秦州，对老百姓而言，是一场救赎。” 棠妙心觉得书秀总结得很到位，她微微一笑：“秦州以后会越来越好。” 小甜豆今天跟着她出来心情极好，他大声道：“那是当然！有爹和娘在，秦州肯定会变得很富裕。” 秦州的风光和归潜是完全不同的，小甜豆看什么都很稀奇。 棠妙心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你以后少在你爹的面前顶嘴，多夸他几句，你也能少挨几顿打。” 小甜豆轻哼一声道：“他都不夸我，我凭什么要夸他？” 棠妙心一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那我回头让他多夸夸你。” 小甜豆轻抬着下巴道：“他夸不夸我，我都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小孩子。” 书秀在旁笑道：“小甜豆这表情和殿下简直如出一辙。” 棠妙心捏了捏小甜豆肉乎乎的小脸道：“胡说，我脸上的肉比他少多了，才没他这么胖。” 小甜豆：“……” 又是被亲娘嫌弃的一天。 三人说说笑笑走在田埂上，五六个体型彪壮的大汉拦在他们的前面：“小娘子哪里来的啊？” 这些大汉一过来，就呈半包围的架式将他们团团围住。 棠妙心看到这情景，觉得十分稀奇。 她怀孕之后，修身养性，最近这段时间简直就跟乖宝宝一样。 她没去打劫别人，倒有人来打劫她，这种感觉真的太有趣了。 她看了四周一眼，此处有些偏僻。 棠妙心今天是来探查民情的，不好太招摇，坐的是辆看起来很破旧的马车。 侍卫她一个都没有带，只找了个侍卫赶车。 这里的路大多都是田埂小道，马车进不来，他们便徒步走了过来，所以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 他们一行三人，一个小孩子，一个孕妇，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子，怎么看都是好欺负的那种。 书秀知道棠妙心的能耐，这些人奈何不了她。 但那是以前，现在她有孕在身，万一真打起来了，就算不伤到她，一不留神动了胎气，都不是闹着玩的。 她将棠妙心护在身后道：“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为首的大汉色眯眯地看着棠妙心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她的皮肤莹白如玉，虽然身怀六甲，却依旧不减她的绝代风华。 她这样的女子，完全契合了他家少爷的喜好。 他刚才已经问过和她搭讪的百姓，知道她只是寻常的商户之女。 对这个答案他们此时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她虽然有着极美的容貌，身上却没有一件贵重的饰品。 更不要说，她身上的衣衫只是寻常的粗布衣衫，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只跟了一个美貌的丫环。 他把棠妙心献给二少爷，二少爷一高兴，可能就把这个美貌的丫环赏给他了。 他想到这里笑着道：“与小娘子相逢即是缘。” “小娘子有孕在身，走了这么远的路，想来也累了，不如去前面的别院休息一下？” 棠妙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果然有一处看起来十分气派的别院。 她有些懦怯地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会不会有坏心眼，我可不敢就这样跟你们走。” 第1263章 人和人的基本信任啊 书秀和小甜豆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这是又开始演上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先等等看。 小甜豆看了一眼那几个大汉，觉得这戏不能让棠妙心一个人演，他也得配合。 于是他露出害怕的表情，伸手拉着棠妙心的手道：“娘亲，小甜豆害怕。” 棠妙心看了小甜豆一眼，温声道：“别怕，娘亲在这里。” 书秀看着这一对戏精母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他们都演上了，她这个做“婢女”的当然也得配合。 她脸上露出戒备又害怕的表情道：“你们不要胡来啊！我家老爷很厉害的！” 几个大汉看到他们这样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三个，怎么看都很弱，都好拿捏。 为首的汉子便道：“小娘子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我家公子最是好客，经常邀请附近走累的小娘子去别院歇息。” “只要小娘子愿意去，别院里的金银珠宝，华服首饰，但凭小娘子挑选。” 棠妙心听到这话后似乎更加害怕了，她抱着小甜豆弱弱地道：“我……我家相、相公也很有钱，不缺这些的！” 她的声音里似乎还有些颤音，这是明显害怕到了极致。 为首的汉子哈哈一笑道：“小娘子真不用害怕，我们真的是好人。” “我家公子是出了名的才子，最是怜香惜玉。” “小娘子刚来开城可能还没有听过华府二公子的大名，你要是在这里住得久一点了，就一定会知道。” 棠妙心听到他们报出“华”这个姓时，眸光微闪。 她问道：“华府？可是前秦州州牧的那个华？” 为首的汉子略有些意外：“小娘子怎么知道我家老爷是前秦州州牧？” 棠妙心怯怯地回答：“自然是听我家相公说的，他说当年华老爷担任秦州州牧时，秦州遍地是黄金。” “现在想在秦州赚钱，比之前难多了。” 她这话说得极符合现在的身份。 因为在宁孤舟来之前，宝石矿由商贾把持，当时买卖要自由得多，且十分便宜。 而宁孤舟到了秦州之后，就严格控制了宝石矿的开采，规范宝石交易。 那些前来逐利的商人，利润就会低很多。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之前因为售卖宝石得利的那些人对宁孤舟十分不满。 前秦州州牧就是其中的代表。 棠妙心之前和宁孤舟讨论过秦州谁最该收拾，前秦州州牧首当其冲。 关于前秦州州牧，宁孤舟有对她说过一些。 在阮思追任秦州州牧前，之前秦州的州牧都是由本地的名流担任。 造成这种情况是有一定的历史原因： 秦州虽然占地面积极大，却因为环境和气候极差，又挨着临渊，极为贫穷，大燕的官员都不愿到这边任职。 朝廷之前也任命过几个州牧，但是那些官员上任没多久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毙命。 任用本地的名流为州牧，是朝廷的妥协。 阮思追成为秦州州牧后，数次遇险，都被他十分机敏地避开。 而后宁孤舟来了秦州，将所谓的秦州名流挨着收拾了一遍，附送几个刺头抄家砍头一条龙服务他们才算收敛。 前州牧华府那一次见机的快，逃过了一劫。 而后宁孤舟忙于收拾临渊，他们还算安分，宁孤舟便暂时没有管他们。 棠妙心觉得，这种送上门来的渣渣，她要不收拾一下，简直就是没天理。 为首的汉子一听棠妙心的话就更加确定了她只是一个商贾的妾室，她的夫婿年纪应该比较大了。 也是，只有年纪大的男人，纳了这么一房美妾，才会时刻带在身边。 而她若只是商贾的妾室，那就更好办了。 毕竟就算如此的华府不如以前，要拿捏外地的客商，那还真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他们华府是连秦王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家。 他笑眯眯地对棠妙心道：“既然小娘子知道我家老爷，想来知道我家老爷在秦州的能量有多大。” 棠妙心缩着脖子道：“我听说过，我家老子之前给华老爷递过帖子，不过华老爷没见他。” 为首的汉子哈哈大笑：“我家老爷身份何等高贵，又岂是寻常商人想见就能见的？” “实不相瞒，这些年来，给我家老爷递帖子的人极多，只有极少数人能见得到我家老爷。” “而能让我家老爷见的人，每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我家二少爷最是得宠，你迟些见到二少爷，若是能哄得二少爷开心，有他在，定能让我家老爷见你家老爷。” 棠妙心的脸上有些犹豫：“真的吗？” 为首的汉子笑眯眯地道：“我从来不骗人。” “夫人，别去！”书秀一脸的尽职尽责地道：“他们看着不像好人。” 棠妙心轻咬了一下唇道：“可是如果这事是真的，我就能帮到老爷了。” “大夫人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我这一次要是能帮到老爷，我也许就能成为正头娘子。” 书秀看到她的表情，心里生出万千感叹。 不愧是棠妙心，她这是把一个深宅大院满腹野心的妾室给演活了。 这摆明了是搞事的节奏啊！ 他们之前可是说好了，这一次就出门走走，绝不搞事的！ 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信任啊？ 她看着棠妙心道：“可是老爷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 潜台词是让她动手，把这些渣渣们全砍了拉倒。 以她的武功，这几个武功不是太高明的打手，她有把握全部打残。 棠妙心却十分坚定地道：“这是我的机会，我不能放弃！” 她说到这里轻声道：“这一次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老爷把我带出来，我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她的潜台词是：宁孤舟忙得不行，眼下秦州的情况不太好，她闲着也是闲着，帮他拔一颗钉子也是好的。 书秀听到这话只得叹气：“好，我听娘子的。” 旁边的大汉夸棠妙心：“小娘子真是聪慧，这绝对是你这一生做得最对的选择，这边请！” 第1264章 哈，这货很有钱啊 棠妙心听到这话脸上似乎有些懦怯，她有些不好又有些坚定地看了书秀一眼。 书秀看到她这副样子在心里叹气，要不是她对棠妙心十分熟悉，怕是都会信她此时在害怕。 她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欺骗性。 小甜豆往棠妙心的身边凑了凑道：“娘亲，我有点害怕！” 棠妙心轻轻搂着他道：“别怕，娘亲在这里。” “他们是华府的人，都是好人，小甜豆别怕。” 为首的汉子听到棠妙心的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这女子果然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他笑眯眯地道：“小娘子说的是，我们都是好人。” 他原本还想着用强把棠妙心一行三人弄进别院，她如此配合，倒没有这个必要了。 毕竟她如今在有孕在身，真要动手，伤到了她，容易出事，会倒他家二公子的胃口。 他的目光往书秀的身上瞟，这个小婢女越看越合他的心意。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淫邪之气更浓。 书秀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打量，这种眼神真的是把她恶心到了。 若不是棠妙心有其他的打算，她现在真的很想打爆他的头。 小甜豆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他在心里盘算，这些个不长眼的家伙要怎么收拾。 毕竟他们出门的时候，棠妙心说是只出来玩，身上各种毒药准备了一大堆，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这种情况，他有些好奇，谁会是最倒霉的那个。 棠妙心有孕后，行事比之前要稳妥得多，她对书秀道：“你跟车夫说一声，我们迟些回去。” 书秀应了一声，就算他们要去抄了华府的别院，就他们三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搬得动里面的东西。 到了这个时候，总归得找人帮忙帮东西。 为首的汉子道：“小娘子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会派人跟你的夫家说的。” 他有把握，他只要亮出华府的名号，对方就不敢来找华府的麻烦。 棠妙心摇头道：“还是我们自己跟车夫说吧，不耽误多少功夫。” 为首的汉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直接否定了她的决定。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娘子别担心，华府能有什么事？” “我家二公子的时间宝贵，你要是不赶紧过去的话，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不是想做正头娘子吗？现在就是为你家老爷立功的大好机会。” 他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真要吓唬有点心机却又没有见过世面的妾室是足够了。 棠妙心配合地露出纠结的表情道：“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为首的男子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当即便笑着让她往别院的方向走。 棠妙心看了书秀一眼，书秀轻点了一下头，她便知道书秀已经给车夫留了信息。 她有孕在身，就算是要出门玩，也会比以前要稳重得多，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为首的男子则一脸得意，他就知道，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妇人最好拿捏了。 棠妙心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别院。 门口值守的守卫看到为首的男子带着棠妙心三人过来，了然一笑，却问道：“刘二，他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男子刘二笑道：“他们都是二公子的客人。” 这便是完全印证了守卫的猜测。 守卫把棠妙心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后，对着刘二竖起大拇指：“你小子真有两把刷子。” “二公子看到她后，不知道会多满意，肯定会重重赏你，你到时候可得记得请兄弟们喝酒！” 刘二笑道：“放心吧，一定请你们喝酒！” 守卫哈哈大笑，把他们一行人全部放了进去。 棠妙心从他们的对话里已经知道，刘二已经不是第一次拐年轻美貌的女子到别院来了。 正常来讲，她有孕在身，不太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可是不管是刘二还是守卫，在看到她的样子后，都觉得华二公子会喜欢。 从这件事情她隐约能明白一些华二公子的喜好，这货很可能就喜欢有孕的女子。 棠妙心在心里骂了句：“死变态！” 这间别院从外观上看起来并不显得十分豪华，只是一个比较宽大一点的宅子而已。 只是进了大门后，棠妙心就发现这里十分不寻常。 里面花草树木的排布，竟暗含阵法。 这阵法虽然不是太高明，但是要困住不懂阵法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亭台轩榭的布置竟有几分江南园林的精巧，看起来比秦王府还要精致三分。 棠妙心一直都知道宁孤舟这人务实，并不讲这些排场。 但是现在别人的一间寻常别院，就把秦王府比下去，那就是一种挑衅，有些不能忍。 而等到仆从推开门，将他们三人带进内院的时候，她就觉得更加不能忍了。 因为内院有一个三丈见方的汤池，汤池冒着腾腾热气，汤池是用十分难得的暖玉砌成。 暖玉的外面，用了一圈品阶极高的红宝石镶嵌。 暖玉的价格比起寻常的玉石来要贵得多，要嵌成这么一个池子，需要很多的暖玉。 这狗变态还挺懂得享受的。 刘二见棠妙心看到那个水池的表情笑道：“这个水池虽然全部有暖玉镶成，却也不算什么。” “我家二公子这里，各种宝物应有尽有，你看那边，还有一棵用绿宝石做成的树。” 棠妙心有些意外，顺着他的手看去。 果然，在不远处，有一棵绿意葱葱的一丈来高的树。 刘二继续介绍：“秦州缺水，气温常年较低，一年前有大半年都看不到绿色。” “我家二公子索性就用绿宝石做树，所以这宅子里常年能看得到绿色。” “小娘子看到了那边的桃树了吗？那也是用宝石做的。” 棠妙心已经发现了，这座宅子的内院虽然有些是真的树，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假树。 这些树木无论是绿叶还是花朵，全部都是宝石做的。 这豪奢的程度，简直就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贵为归潜的皇太女，都没有这样的宅子！ 第1265章 秦王算老几 棠妙心轻咳一声：“这些宝石的质地都极好，做成树，会不会有些浪费？” 刘二笑了起来：“小娘子还是好的东西见得少了，这些宝石都不是上等的好宝石。” “这些对我家二公子而言，不过只是随意丢弃的东西罢了。” 棠妙心：“……” 她手边的银钱已经不算少了，可是都不敢像华二公子这么玩。 树上的这些宝石虽然不算顶好，有些是有杂质，但是整体品阶也不算很低。 这样一棵树不管是拖到玉城还是大燕的京城，至少都值十万两银子。 他这里一放就是几十棵！ 这座别院，看在棠妙心的眼里，哪里还是别院？分明就是一座金山！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家二公子哪里来这么多的宝贝？” 刘二笑道：“这算什么啊？早些年，秦王没来秦州的时候，这里宝石矿随意开采。” “当初我家老爷在做秦州的州牧，秦州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我们华府别的东西不多，这种宝石至今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棠妙心有些好奇地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怎么可能？” 刘二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棠妙心轻轻眨了眨眼，眼里的兴趣更浓了。 刘二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坠入富贵乡，被迷花了眼。 他轻笑一声，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女子在进到别院之后，能逃脱这泼天的富贵。 书秀和小甜豆也看傻了，他们虽然不像棠妙心这样对银钱敏感，但是这别院里的一切，还是让他们震惊。 小甜豆拉着棠妙心的手道：“娘，这里比我们家还要富啊！” 棠妙心还没有说话，那男子又道：“比你家富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这里是华府，整个秦州最富的华府！” “不是我吹牛，就算是秦王府也比不上我家二公子的这个别院。” “秦王虽然是皇子，却是个土包子，完全不懂得享受。” 棠妙心和小甜豆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怒意。 虽然宁孤舟不懂得享受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实，但是这不代表别人能在他们的面前骂他是土包子！ 这些个是蛀虫加浑蛋，这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刘二走在前面，没有看到母子二人的交流，还在那里为华二公子吹牛。 他们再往前走，便看到一座建得极精致的屋子。 棠妙心这才发现，这座别院修建的心思极为巧妙。 从外面往里面看，这里并不算大，似乎只是一个三进的院子。 但是进来之后，里面的空间却超乎想象的大。 因为这座宅子，巧妙地有了遮掩的阵法，再用山体掩饰。 这里的面积至少是外面看到的十倍那么大。 他们这一路过来，进了内院之后，都走了至少一刻钟，却还没有走到华二公子的住处。 棠妙心和书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 这么大的一座宅子，里面又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守卫绝对不会少。 只是他们过来的时候，除了门口的守卫外，并没有看到多少守卫，这些守卫应该是藏匿在暗处。 棠妙心通晓阵法，仔细一看，便发现了端倪。 他们用阵法做了遮掩，看不到外面巡逻的守卫，但是只要一出事，那些守卫就会立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从这里脱身，可能会比想象中的麻烦。 好在他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通知了秦王府的侍卫。 他们要是迟迟不回去，宁孤舟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 棠妙心知道这里暂时没有大的危险后，左右他们现在来都来了，总归得玩个尽兴。 他们又走了小半刻钟，刘二才领着他们在一座看起来十分精巧的屋子前停下。 几个身材健硕的汉子将刘二拦下：“你怎么又来了？” 刘二微弯着腰，一脸讨好地道：“我给二公子送宝物来了。” 那几个汉子的目光落在棠妙心的身上，眼睛都一亮。 他们便露出了然的微笑，其中一个略皱着眉头道：“她这身板也太弱了吧？怕是承受不住。” “你上次找来的那个，都没能让二公子尽兴，害得我们都挨了骂！” 刘二忙道：“上次那个是个意外，这一个绝对不会了。” “你看看她这张绝色的脸，再看看她这身材，都是二公子最喜欢的。” “更不要说，她是从南方来的，身上的肉都嫩得掐得出水来。” “她身怀有孕却还能长途跋涉而来，如今看着不精神焕发，一看就知道体质极好。” 他这样说，就完全印证了棠妙心的猜测： 这狗华二公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变态，专挑貌美的孕妇下手。 她此时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二笑着对棠妙心道：“你别怕，二公子最喜欢和你这样的小娘子在一起。” “二公子是个极懂得疼人的人，只要把二公子伺候好了，以后你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棠妙心看起来脸都吓白了，她忙道：“我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事，我要回家！” 她说完拉着书秀就要跑，却被门口的壮汉抛头拦下：“你现在才想起来要走，已经晚了！” 棠妙心的脸上满是惊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强抢民女吗？” 刘二笑道：“这哪里能算是强抢民女？能被我家二公子看上，是你的福气。” “小娘子刚才进来也看到了，华府的实力有多强。” “只要你乖乖的，能得到二公子的欢心，以后你的日子不知道过得多好。” 棠妙心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害怕：“你们这还有没有王法？”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我家老爷去秦王那里告状吗？” 众人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 刘二极轻蔑地道：“秦王算老几？” 棠妙心：“……” 她真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会有人这样评价宁孤舟，且还是一个小小的家丁。 她只能说，这些个蠢货，这是真正的无知者无畏了。 第1266章 她热情如火 刘二看到她的表情后道：“秦王现在是在秦州，临渊人毁了水渠，秦王自顾不暇，哪里会管这种小事。” “你不过是一介商人的妾室，你家老爷就算是发现你不见了，也绝没有胆子敢去惊动秦王。” “他顶多就是去府衙那边闹腾一下，可是如今秦州的州牧阮思追重伤，府衙那边无人主事。” “你家老爷不过是外地来的一个商人罢了，谁会管你们？”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事捅到了秦王那里，秦王遇到我家老爷，那都得客客气气的。” “毕竟我家老家的能量之大，就连秦王都在捧着，给秦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我家老爷作对。” 棠妙心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崩不住。 这是哪里来的大傻缺？居然这么有自信？ 下面人的自信肯定是上面人给的，棠妙心对那个什么二公子兴趣更大了。 她决定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伺候”一下华二公子。 哦，还有这个叫刘二的，也得让他感受一下她的“热情”。 她看起来有些害怕地对着刘二扬了一下手，轻声道：“可是……” 刘二打断她的话道：“小娘子，你就听我一句劝，一会好好伺候二公子，二公子高兴了，你就什么都有了。” 棠妙心似乎犹豫了一下，她微微红着脸道：“可是……可是我现在有孕在身。” 刘二笑得更加不怀好意：“我家二公子就喜欢你这种有孕的。” 棠妙心看到他那张脸，狠狠地忍了忍，才忍住没一巴掌拍死他。 她轻咬着唇，露出懦怯的表情。 刘二欲将小甜豆拉走，棠妙心一把将他拉进怀里：“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她这么一副维护小甜豆的样子，倒让他们有些为难。 毕竟她如果这一次要是能得到二公子的宠爱，以后的身份就水涨船高。 他们若是为难她为难得太狠，她在二公子面前吹吹枕边风，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但是让她把这个小孩子带进房间，可能会惹二公子不高兴。 正在此时，里面传来一记声音：“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门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男子走了出来。 众人忙恭敬地喊了一声：“刘总管好。” 刘二把刚才对几个壮汉说的话对他说了一遍，他是刘总管本家的侄子，两人的关系走得比较近。 刘总管看了棠妙心和小甜豆一眼后道：“进来吧！” 棠妙心便怯怯地拉着小甜豆往里走。 书秀欲跟过去，刘二伸手拉着她道：“你不过是个婢女罢了，别去打扰主子，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他说完，还在她的手上摸了一把，只觉得她的皮肤细滑柔嫩，摸着手感极好。 他还想再摸的时候书秀已经把手抽了回去。 他笑着书秀道：“你家主子还要一会才能出来，走，你跟我去那边的厢房里歇歇。” 书秀看了她一眼，心里的火在腾腾地烧，这货真的是一心找死，居然敢摸她！ 她见四周满是守卫，棠妙心又刚进去，此时绝地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她朝棠妙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担心。 她虽然知道棠妙心的能力，但是如今棠妙心有孕在身，万一出点什么事，宁孤舟能把她的脖子拧断。 但是棠妙心明显不是那种会听劝的人，此时都到这里了，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轻咬了一下唇，对刘二道：“走吧。” 她刚才甩开刘二的那一下，让他觉得她的脾气还有些大，而他非常喜欢脾气大的女子。 他嘿嘿一笑，看她的目光更加轻淫邪，带着她往前走。 旁边的守卫看到这光景，眼里有几分羡慕。 有人对刘二道：“你小子今天有福了，可别折腾的太狠，得给我们也留点。” 刘二哈哈一笑道：“放心吧，会给你们留着的。” 他们这些人有他们的规矩，谁带进来的谁就能先享用，结束之后才能轮得到他们。 书秀何等聪明，他们纵然没有把话说透，她也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她心里无比恶心，这些人真的是无法无天。 很快，刘二便将她带到一间房间里。 那间房间离主屋略远，里面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他们一进去，刘二便将门反锁上。 他笑眯眯地道：“你家主子去伺候二少爷，你现在是我的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间屋子所有的缝隙都塞得死死的，就算弄出再大的声音也没有人能听到。” 这是他们自己特意收拾出来的一间房间，也是华二公子默许的。 只要他们能给他带来女子，余下的便可以供他们去亵玩。 书秀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刘二道：“你确定我现在是你的了？” 她一向心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屋子里的布局，确实封得极为严实，基本上不会有声音传出去。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眼底有了几分杀意。 这么好的地方，她自然要好好招待这个人渣。 刘二一边脱衣衫一边道：“从你们进到别院开始，你就插翅难飞。” “只要你好好伺候好我，说不定我会好好宠你，给你一条生路。” 他虽然有些意外她此时为什么不怕，但是他却觉得这里是他的地盘，她还不是任他施为？ 书秀的唇角微勾：“给我一条生路？听着好像还挺诱人。” 刘二此时已经把外衫脱了，朝她扑过来。 书秀没有躲，只是微微侧身，一记擒拿手便扣住了他的右手。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书秀已经把她扣住的那只手，用分筋错骨手，将其中一节指节生生扯成软面条。 剧痛传来，刘二痛得嗷嗷叫，只是他的声音却根本传不出这间房间。 书秀淡声道：“你刚才用这根手指头摸过我。” 她说完又是一折，刘二痛得浑身是汗。 他怒道：“你是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书秀懒得搭理他，又拆了他一根手骨。 她慢条斯理地道：“你现在人在我的手里，我问，你答。” 第1267章 临渊的国师 刘二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书秀，眼前的女子又哪里还有一分之前的懦弱。 她的眸子冷静黑沉，周身的气场强大到可怕，重点是，刘二感觉到了她身上的肃杀之气。 这样的杀意，只有手里有人命的人才会有。 看她这副冷静的样子，只怕她手里还不止一条人命。 他虽然平时横行乡里，但是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女子。 他哆嗦着道：“你到底是谁？” 书秀再次拆了一根他的手指：“我方才说了，我问你答，你没资格问我问题。” 刘二痛得恨不得晕过去，却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法，他痛到极致，却根本就晕不过去。 书秀问他：“你家二公子祸害了多少孕妇？” 刘二摇头道：“这个太多了，我也记不清啊！” 书秀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这里比她预期的还要恶心。 在书秀把刘二收拾得只恨不得从没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时，棠妙心带着小甜豆在一间极华丽的房间里等着。 他们进到屋里后，棠妙心便发现这间屋子居然没有外面那种暴发户式的气质。 里面竟还收拾得颇为雅致，各种物品的陈设，居然还很有品味。 但是在这些品味之余，里面就充斥着一个字：贵！ 墙上挂着的是名家的字画。 多宝格上摆着的是罕见的各种玉质摆件。 就连屋子里用的茶壶，也是某位大师的作品。 看到这些，棠妙心都要疑心，自己是不是到了江南某个大儒的家里，而不是偏僻贫穷的秦州。 她在心里感叹，宁孤舟身为秦州的王都穷这副样子，这些人这么富好意思吗？ 最重要的是，她之前听说临渊人经常来秦州抢劫。 这里一看就是很有钱，居然都没有被抢过，这事就有些不正常。 小甜豆轻轻拉着她的手问：“娘亲，这里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棠妙心问他：“你觉得哪里不对？” 小甜豆回答：“他们太有钱了。” 棠妙心轻轻点了一下头，轻声道：“确实，他们太有钱了。” 母子两人正在说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对视了一眼。 小甜豆立即抱着她的腿，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棠妙心：“……” 她还没演，这小子先演上了。 门被人打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的五官长得还算不错，但是脸上明显有着纵欲过度疲态，眼窝乌青下陷。 他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的是一件云织锦缎裁成的寝衣，衣服雪白，走过来的时候轻轻散开。 这种料子棠妙心也有，是归潜的供品，十分昂贵。 她估摸着这位应该就是正主了，她轻声问道：“公子可是华二公子？” 华二公子在看到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刘管事说刘二给他寻了个绝色佳人回来，他还不太相信。 此时他看到棠妙心的样子，他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她无论容貌还是气度，都是一等一的。 他的身体当即便有了反应，笑道：“是我。” 他此时只恨不得将她狠狠压在身下，看见棠妙心身边的小甜豆。 他便笑道：“大人说话，小孩子还是别在旁边听着了。” “屋子后面有很多玩具，你去那边玩吧！” 他说完便欲让人把小甜豆送出去，棠妙心也准备动手了。 外面却突然传来敲门声，华二公子有些不悦地道：“什么事？” 刘管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公子，北面来人了，说有急事找你。” 华二公子皱眉道：“让他们去找我爹，不要来烦我。” 这种时候，他哪里愿意被打断，只恨不得好好尝一尝棠妙心的滋味。 只是他还没有转过身来，刘管事又在外面道：“他们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而且一定要见公子。” 华二公子知道自己的手下，如果不是极重要的事情，绝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他扭头对棠妙心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棠妙心轻轻点了一下头，手指轻轻一弹，温声道：“我等公子回来。” 华二公子听到她温软的声音，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他走到门口又扭过头问棠妙心：“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棠妙心回答：“我姓倪，名野野。” 华二公子重复了一下她的名字，觉得有点怪怪的。 他还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刘管事又在外面催：“二公子，他们急着要见你。” 华二公子心里有点烦，觉得北面来的人，也太没眼力劲了，竟这样坏他的好事。 只是他也知道，那些人脾气大得很，要是不好处理，会很麻烦。 他匆匆走了出去，想快点把他们打发走，然后回来抱他的美娇娘。 他才一走，棠妙心的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轻声对小甜豆道：“他们嘴里的北面来的人，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会很可能会有危险，你千万要小心。” 她虽然胆大包天，但是却只做她有把握的事，而且对于危险，她有自己独特的直觉。 小甜豆轻声道：“娘亲放心，这段时间爹天天逼着我练功，我武功有大的进展。” “我不但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你，我可比爹有用多了。” 他们从归潜来秦州的路上，宁孤舟每天都会拽着小甜豆习武。 小家伙原本就有习武的天分，最近进步确实挺快。 但是他的进步再快，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棠妙心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只需要跟在我的身边，我们见机行事就好。” 她说完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唇角微勾道：“这个别院我要了。” 华二公子匆匆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的身边站着两个仆从。 华二公子看到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心里有些意外：“国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男子并不是大燕的国师，而是临渊的国师。 临渊的皇帝杉拉尔好战，现任国师黑木依是他的老师。 第1268章 她是秦王妃 两人在对待秦州的事务上是完全相同的态度，这一次黑木依潜入秦州，有着一整套的计划。 黑木依看着他道：“如果不是你的人做下蠢事，我也不愿意现身。” “你现在立即把你房里的那个女子绑起来，给我带回临渊。” 华二公子十分意外：“把她绑起来？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问题可大了！”黑木依瞪着他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华二公子回答：“她不是商人的妾室吗？” 黑木依觉得他的脑子都被酒色给浸傻了：“那样一个绝色美人，寻常商人哪里护得住？” “且长得那么美的一个女子敢带着个婢女就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孩子，这会是一个妾室敢做的事情吗？” 华二公子一听这话也觉得不对，他便问：“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黑木依回答：“她是秦王妃！她身边的孩子是秦王的嫡长子！” 华二公子听到这话是真的惊呆了：“什么？她竟是秦王妃？” “不对啊，秦王府里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见过女子，他哪来那么大的孩子？” 黑木依回答：“秦王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成亲，娶的是万户侯的嫡次女。” “虽然我现在不知道秦王妃当年为什么没有跟着秦王来秦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女子就是他的王妃。” “今天我的人，亲眼看见那女子出的王府。” “我原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将她掳走，只是她的身边一直跟着几个暗卫，我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我原本已经打算放弃了，结果却发现你的人居然把她掳进了别院！” “跟在她身边的暗卫，一看她进来，立即就去通知秦王了。” 华二公子一听这话不以为意地道：“就算秦王来了又怎样？我华府可不怕他！” 在他看来，当年宁孤舟不敢动华府，现在也同样不敢动。 黑木依听到他这话就觉得他蠢到极限。 宁孤舟这几年在秦州做下的事情，桩桩都做得极为漂亮。 他的女人，能是简单的吗？ 他冷声道：“你就没有想过，秦王妃有孕在身，为什么敢来你这间别院吗？” “她不但自己敢来，还敢带着秦王的嫡长子来。” “她如果不是傻子，那就表示她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你赶紧把她绑了，让我把她带走，否则等她发现别院里的秘密后，你们华家的脑袋可能都不够秦王砍。” “只要他的妻儿在我们手里，他就会投鼠忌器，轻易不敢有所行动。” 华二公子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他刚才看到棠妙心的样子，他是半点都没有发现她有多厉害。 她娇娇弱弱地坐在那里，当真是我见犹怜。 他的眸光微沉道：“她一个弱女子，还怀着孕，能弄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国师说得也对，她毕竟是秦王的女人，我还从来没有睡过身份这么高的女人。” 黑木依听到华二公子的话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还想睡她？” 华二公子的嘴角露出浅笑：“为什么不能睡？” “抛开她的身份，就她的模样和气质，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 “更不要说她还是秦王的女人，这些年来，因为秦王来了秦州，我们行事，可以说是处处受阻。” “现在他的女人落在了我的手里，为什么不能好好享受一下？” 黑木依听到华二公子的话，脸上的肌肉抖了抖。 他一直都知道华二公子胆大包天，却没有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他冷声道：“那女人敢来，肯定留有后手，你就不怕她动手？” 华二公子笑了起来：“她如果没有怀孕，我可能会有这样的担心，但是如今她有孕在身，能翻起什么浪来？” “国师，你可能不知道，怀孕的女人有多脆弱，尤其是身怀六甲的女人。” “她们根本就经不起折腾，就算是原本非常厉害的女人，各方面能力也会大打折扣。” “把她们压在身下，稍微一折腾，血就会从她们的身体里流出来，那种滋味有多么刺激。” 黑木依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他之前就知道华二公子有某方面有着极为特殊的癖好，但是他听到华二公子的这句话时，还是有些意外。 他看了华二公子一眼，见华二公子的脸上满是难在藏匿的淫邪。 他也知道，华二公子说的是事实，孕妇确实比寻常女子要脆弱得多。 就算棠妙心再有本事，她也算是孤身进来的，她有孕在身，能做的事情太少。 宁孤舟要找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华二公子可能就已经把棠妙心给睡了。 睡完之后，棠妙心是不可能还活着的。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带一个孕妇在身边，总归是不太方便。 他知道这样的华二公子注定是不会听劝的，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华二公子道：“秦王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想来也是清楚的。” “秦王收到消息后肯定会赶过来，我不想正面和他对上。” “这样吧，你要玩秦王的女人我不拦着，但是你得把秦王的长子交给我。” “有他的长子在手，后续我们要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对他而言，只要有一个能牵制宁孤舟的人就行，小甜豆比棠妙心更加适合。 这事华二公子没有意见：“我现在就让人把那个小崽子带过来。” 他说完便示意刘管事去抓小甜豆。 刘管事离开后，黑木依轻轻松了一口气，这货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在等刘管事过来的时候，黑木依问华二公子：“你睡完秦王妃后，打算怎么处置她？” 华二公子轻笑了一声：“当然是把她扔进兽园啊！” “把她扔进去后，不用半刻钟，她就尸骨无存了。” “到时候就算秦王闯进别院，连她的尸体也找不到。” “找不到她的尸体，秦王便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在这里，你手里又有他的儿子，他根本就不敢动华府。” 第1269章 你们想的太美了 他说到这里眼里染上了残忍的笑意：“细算起来，我养在兽园里的那些宝贝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它们估计都饿了，也都等不及了。” 兽园里养了一群猛兽，如今又饿了很多天，扔个把人进去，都不够它们分食的。 之前那群被强掳进来的女子，被华二公子玩死之后，都扔去喂了猛兽。 人命在华二公子这里，十分廉价。 那些有了身孕的女子，对华二公子而言，只配活到让他欢愉的那一刻。 当他看着有血从女子的身上流出，她们痛苦的叫喊和身体异常扭曲时，都能满足他近乎变态的欢愉。 这些年来，死在他身下的孕妇甚多。 那些没有死的，则能让华二公子多宠幸几回。 但是这种情况极为少见，毕竟华二公子在这种事情上手段十分残忍。 她们的家人也不是没有人找过来，都被华府用各种手段遮掩过去了。 这一次棠妙心落到他的手里，无论是她的长相，还是她的身份，都让他十分疯狂。 他有预感，今天他一定能十分快活。 黑木依听到华二公子这么说，便笑了笑。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华二公子在这方面是个禽兽，但是他对那些女子生不出共情。 这些年来，临渊在宁孤舟的手里吃了太多的亏。 他们暂时不能拿宁孤舟怎么样，可以先把他的王妃凌虐至死，似乎也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他淡声道：“二公子把握好这个度就可以，可千万不要玩脱了。” 华二公子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是个孕妇而已，能玩脱什么？” “别人怕秦王，我还真不怕。” 五年前宁孤舟对秦州的那些名流下手，却没动华府，让华二公子觉得宁孤舟也不过如此。 更不要说这一次他们还有十分周全的计划，宁孤舟敢动华府，华府就敢让宁孤舟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里原本还有的一丝惊慌，想到这些后，也全部消息不见。 黑木依看了华二公子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他太清楚宁孤舟没有动华府的原因，说到底就是秦州事多，宁孤舟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 若宁孤舟真要对华府动手的话，华府绝对不是宁孤舟的对手。 这些事情，他是不会跟华二公子说的。 他的面上带着几分极为浅薄的笑意道：“确实，秦王没什么可怕的。” “只要我们这一次配合好了，他就必死无疑，秦州也很快就会像以前一样，回到我们的掌控中。” 临渊对秦州，之前一直都是把这里当成是他们的钱袋子。 他们的钱粮不够，就到秦州来抢。 只是他们从来不占领秦州，因为一旦占领秦州，成明帝就会派出兵马过来。 这几年宁孤舟把秦州经营得不错，他们在旁看着都直流口水。 更不要说宁孤舟这两年在秦州又开采出了好几个宝石矿和一个乌金矿，这些对他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杉拉尔就是用这些煽动其他部族，和他一起用兵抢劫秦州。 只是临渊这些年来在宁孤舟的手里吃过不少的亏，知道他的厉害，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所以这一次他们制定了十分周密的计划，打算这一次杀了宁孤舟。 只是他没有想到华二公子会在这个时候把棠妙心劫进别院里。 他虽然不太想节外生枝，但是棠妙心如今已经到了别院，华二公子的做法，似乎也不错。 他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华二公子一句：“我们不需要怕秦王，但是事情还没有成功之前，绝不能大意。” 华二公子摆了摆手道：“你放心，这事出不了岔子。” 他说得如此笃定，黑木依也就不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只道：“刘管事怎么还没有回来？” “只是抓个小孩子而已，他也太慢了吧！” 华二公子也觉得他有些慢，他还急着要去睡棠妙心。 他便对身边的侍卫道：“你过去看看，帮一下刘管事，趁早把小孩子弄过来，别伤到秦王妃。” 侍卫应了一声，黑木依淡声道：“让我的人也一起过去帮忙吧，这样会快一些。” 华二公子虽然觉得黑木依这话有点不相信他的能力，但是他都说出口了，华二公子便也点了一下头。 黑木依让跟在他身后右边的侍卫和华二公子的侍卫一起去抓小甜豆。 他们觉得这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事，可是那几个侍卫一去，一刻钟过去了，依旧不见人回来。 黑木依微微拧眉：“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华二公子淡声道：“他们就在我的别院里，出不了事。” 黑木依还是不太放心：“我过去看看。” 他要去，华二公子也不好拦，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再这样耽搁下去，宁孤舟都快来了，会耽误他睡棠妙心。 他便道：“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黑木依轻点了一下头，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很快就到了关棠妙心和小甜豆的房间，此时里面的门窗紧闭，听不到一点动静。 这种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劲。 黑木依和华二公子对视了一眼。 华二公子狠辣残暴，但是却十分惜命。 这种明显不对劲的场景，他是绝对不会直接往里面闯的。 于是他便又喊来几个侍卫，再一脚把门踹开。 门被踹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房间里飘散出来。 华二公子进去的时候，黑木依拉住自己的侍卫，让他跟着自己在外面看看情况再说。 他一直怀疑棠妙心敢独自来别院，肯定是有一些本事的，或者她还有其他的后手。 毕竟宁孤舟那么厉害的人物，他的女人不太可能是傻白甜。 眼下他还不清楚棠妙心有什么本事，但是小心一点是总归是没有错的。 华二公子进去的时候，棠妙心正在教小甜豆认字。 母子两人就在窗台前，太阳照在窗边，那边的光线极好。 两人都长得极好，这样站在那里，女子温婉秀气，男孩乖巧懂事，两人半偎在一起，有如一幅画卷。 第1270章 居然被你们发现了 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和华二公子离开时一样，没有半点异常，桌椅的摆放都是原来的位置，更看不到一点鲜血。 华二公子的面色微变，刘管事和其他的几个侍卫呢？ 棠妙心看着他进来，含笑道：“公子，你来了啊！”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眉眼间含笑意，整个人如画中人。 华二公子满脸狐疑地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甚至连床底下都找了一圈，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棠妙心一脸不解地问：“公子在找什么？” 华二公子的眉头拧成一团，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看到刘管事了吗？” 棠妙心摇头：“你刚才走后，就没有人进过房间。” 华二公子一脸不解：“没有人进过房间？” 棠妙心点头：“是的。” 华二公子有一种见鬼的感觉，刘管事做事一向妥帖，不可能不听他的安排。 可是此时屋子里没有刘管事，也没有其他的侍卫，这事明显就不正常。 他将棠妙心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此时的模样娇娇怯怯，柔弱无依，怎么看怎么无害。 只是在这一刻，华二公子却想起了黑木依的话。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见过秦王妃。” 棠妙心抿着唇微微一笑：“哇，公子你好聪明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神情也没有身份被揭穿之后的吃惊。 这样的一个女子，恐怕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华二公子虽然有着极为恶心人的癖好，手段也十分毒辣，但是却也不全是草包。 这些年来，他帮着华老爷打理华府的事情，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很会伪装的人。 但是那些人和棠妙心又完全不一样，她有孕在身，看起来就十分柔弱。 且她身边还带着孩子，看起来就更加无害了。 华二公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我这小小别院，能让秦王妃亲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棠妙心温雅一笑道：“你这别院哪里小了，明明很大嘛！比秦王府还大。” “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跟二公子商量一下。” 华二公子淡声道：“王妃请说。” “你想来也知道，秦王府太小，也太穷，不适合孕妇居住。”棠妙心和商量的语气道：“你这别院能借我住几天吗？” 华二公子是真没想到她会有这个提议。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这别院有暖玉，有温泉，还有精致的屋舍。” “到了这里，就跟在南方一样，我很喜欢。” 华二公子看到她笑意盈盈的样子，便想起他之前去京城时，见过的那些贪图享受的贵女。 他便又觉得她今天过来，大概率是吃不了秦王府里的苦，看上了他的别院。 他的眸光微敛道：“王妃喜欢我这别院，那是这个别院的福气。” “只是这个别院是我父亲的，这件事情还得跟他老人家请示。” 棠妙心微微一笑：“好的啊！二公子真是人帅心善。” “要不是你的人把我请到这里来，我都不知道秦州有这么好的地方。” 华二公子再次看她一眼，问道：“王妃，方才这间屋子真的没有进过人？” 棠妙心点头道：“没有啊，有什么人进过这里吗？” 她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天真无邪，华二公子都有些吃不准她此时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他决定试一下。 于是他似笑非笑地道：“我有些话要跟王妃私下里说，来人，带小世子出去。” 他这话一说完，他身边的侍卫立即就去拉小甜豆。 小甜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你既然喊我一声世子，当知道我身份贵重，不是你能安排的。”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和我娘没有秘密。” 华二公子笑眯眯地道：“世子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适合你知道。” “我这别院养了一些可爱的小动物，让他们陪你玩吧。” 他说完比了个手势，让那些侍卫直接动手。 只是他的手才碰到小甜豆，就感觉到了针扎一般的痛。 然后他们的手整个开始溃烂，肉一块一块地往下掉，露出森森白骨。 他们痛得哇哇乱叫，伸手一甩，居然直接把手骨甩了出去。 华二公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十分震惊地看着小甜豆。 他身边的人反应比较快，拔刀就将那两个侍卫的手砍断。 那只断掉的手，不过在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一滩水，这一次却是连骨头都化得干干净净。 而刚才拔剑的那两个侍卫，此时已经全身发黑，一头就栽地上，断了呼吸。 华二公子的眼里有了几分惊恐。 棠妙心伸手揉了揉小甜豆的头道：“我之前不是说了，不要轻易动手。” “你看看，把他们吓到了吧！” 她说完笑着对华二公子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太懂事，下手有点没轻重。” 她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甜豆软糯地道：“娘亲，方才明明是你动的手。” “虽然我是你的儿子，但是也不能总是替你背锅啊！”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你这不是替我背锅，而是你是小孩子，这事说成是你动的手，会让人觉得更加高深莫测。” “你是我的儿子都这么厉害，在他们看来我就更加厉害了，能让他们更加忌惮。” 小甜豆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的，便道：“也是。” 他说完对华二公子道：“我娘说了，是我动的手，那就算是我动的手吧！” “你们也别怕，只要你不欺负我和我娘，你们就是平安的。” 华二公子：“……” 他信了他们的邪！ 这对母子在他的面前这样商议这种事情，这是把他当二傻子吗？ 到此时，他终于相信黑木依之前在棠妙心的分析了。 这个女子敢进他的别院，绝对是有两把刷子。 华二公子见她还是刚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的表情变了好几变。 他咬着牙问道：“刘管事是你们杀的？” 第1271章 他们变成了空气 棠妙心叹气：“杀人这种事情太过残暴，我们等闲不会做。” “可是他们太坏了，非要把小甜豆从我的身边带走。” “我去拦他们，他们却要动手打我，我没办法，只能反击了。” “然后反击的时候下手略重了一些，他们就变成空气了。” 华二公子：“……” 如果他没有亲眼看见刚才那一幕，他一定会觉得棠妙心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看到那一幕后，他就知道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他咬着牙道：“我等对王妃以礼相待，王妃下这样的重手，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棠妙心的桃花眼里散出一抹冷意：“下手重了吗？没法和你比啦！” “毕竟他们是你这只畜生的走狗，天天帮你欺男霸女，专挑孕妇下手，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觉得我把他们化成空气，那都是对空气的侮辱。” “只是他们实在是太恶心人了，我多看一眼，都怕自己眼会瞎，就只能委屈一下空气了。” 刘管事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们要对她做什么。 她本来只是想把他们放倒，听一下华二公子的计划，然后再决定后续要怎么做。 没想到刘管事一进来就直接要把小甜豆掳走，然后让她洗干净等着华二公子宠幸。 棠妙心在刘二掳她过来的时候，就大概猜到华二公子对孕妇有着一种极来奇怪的情结。 只是这种事情她猜到归猜到，也想看看华二公子会怎么做。 这人要是还懂得尊重人，她就给他一个不算太难看的死法。 她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群变态，行事十分恶心，专挑孕妇下手，这种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结果她才将刘管事放倒，刘管事就大放厥词，说她这样的行为，就是在找死。 棠妙心本着好学的精神，问他：“我为什么是在找死？” 刘管事冷笑道：“从你踏进别院的时候，就注定是我家公子的人。” “实不相瞒，这别院来过很多女人，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去。” “你若是好好配合，把二公子伺候得开心了，在你活着的时候能锦衣玉食。” “你死了之后，也许就不用喂兽园里的那些野兽了。” 棠妙心一听这话面色就变了，她问道：“进这别院的女子，都是孕妇吗？” 刘管事也不瞒她：“那是自然，我家二公子就喜欢孕妇。” 棠妙心当时就用针封住了小甜豆的耳朵，不让他听后面的话，因为她预感得到，后面的话会很恶心。 她问刘管事：“你家二公子把这些孕妇掳进来，满足了他的兽欲后，就把她们杀了喂猛兽？” 刘管事哈哈一笑：“我家二公子十分勇猛，哪里需要动手去杀那些女人？” “但凡他碰过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能下床的。” “你最好老实一点，现在好好讨好我，我也许还能给你留具全尸。” 棠妙心听到这里脸色十分难看，她冷声道：“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官府不管吗？” 刘管事把她当成是死人了，也就懒得瞒她：“官府？你指的是秦王吧？” “秦王自从来到秦州之后，天天忙着打临渊人，整个秦州那么多的事情，他哪里管得过来？” “再说了，我家老爷可是秦州的名流，在秦王来之前，他就是秦州的土皇帝。” “秦州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件都是他说了算。” “就算是秦王来了秦州，不也得对我家老爷客客气气的？” “我家公子也没有别的喜好，不过是睡几个孕妇，那些女子不过都是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会捅到府衙那边去，他们但凡有一点异动，就被我家老爷派人压了下去。” “他们的家人若是听话，能拿到一笔不错的银子，不听话的话，那就将他们全家都杀了。” 棠妙心之前见刘二掳她的时候胆子极大，还在那里大放厥词，她便知道华府行事必定十分张狂。 她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如此张狂！ 这种事情，她也能想得到，宁孤舟到秦州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天天要忙着和临渊打仗。 秦州之前的问题一大堆，需要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只能把控大的方向。 落实秦州政令的是林如风和阮思追，只是他们平时的事情也极多，很多事情都顾不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华府把所有的事情都压下，没有人捅到府衙那边去，林如风和阮思追就很难发现。 而华府在秦州经营多年，老百姓畏他们如虎，等闲哪里敢去府衙告他们？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华二公子的事情，一直没有人发现。 棠妙心问刘管事：“这些年来，你们掳了多少女子给他凌虐？” 刘管事不以为然地道：“不记得了，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管你的身份有多尊重，进了这里，你就不可能活着出去！” 棠妙心听他说得十分恶心，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没有耐心回答，嘴里满是威胁的话语。 她的耐心也就耗尽了，直接赏了他一包药，把他化成空气。 而后又进来了一波侍卫，她又把人放倒。 这一次她用了一点毒，原本是打算逼着那侍卫详细说一下华二公子做下的罪行。 结果却让她意外地发现，进来的那两个侍卫里，有一个是竟是临渊人。 棠妙心此时就惊到了，华府的别院有临渊人，且这个临渊人还是来抓小甜豆的。 这中间意味着什么，以她的聪慧一下子就能猜得出来。 她基本上能确实，今天她的身份已经泄露了，这座宅子里还有其他的临渊人。 她若是没有怀孕，肯定会出去查看，查清楚这一次临渊来的是什么人，和华府又有什么样的勾结和计划。 可是她如今有孕在身，行动不便。 她若是就这样出去的话，一旦出事，后果就很严重。 毕竟她肚子里有个孩子，小甜豆还跟在她的身边。 于是她稍微一想，便决定在这间屋子里等华二公子回来。 而华二公子也没让她失望，很快就过来了。 她看着华二公子道：“你之前对那些孕妇做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这样的人杀你都是脏了我的手。” 华二公子一看情况不对，转身想走。 只是他这一次走了不过一步，就一头栽在地上。 第1272章 你看不起谁呢！ 华二公子栽倒的那一刻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有如被人拿刀子在割，痛到极致。 他痛得脸涨得通红，瞪着棠妙心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棠妙心的眸子里杀意凛凛：“没什么，只是让你也感受一下任人宰割的滋味。” “当初那些女子，心里应该比此时的你更加害怕。” “你不用着急，这种感觉我会让你尝到的。” 华二公子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还是第一次被人欺负到这一步。 他咬着牙大声喊道：“来人！”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稍远一点就听不见。 棠妙心看着他道：“眼下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回答。” “你若如实说了，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你若不如实说，接下来你将会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华二公子咬着牙道：“你想知道什么？” 棠妙心直接问：“你们和临渊勾结多久了？这一次在别院里的临渊人是谁？他在哪里？” 华二公子听到这话吃惊地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棠妙心用鞋底踢了踢他的脸道：“我知道的事情，可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你最好如实回答，因为我没有太多的耐心。” 华二公子此时蜷在地上，身上痛得要命，却还动弹不得。 他睁着一双十分吃惊的眼睛看着棠妙心，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小甜豆立即跑了出去，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手持长弓倒在地上，另一个男子飞快地朝一旁跑了。 小甜豆立即拿起弹弓，对着那人的后背就是一记石子。 黑木依跑得飞快，石子没能打中他。 他身上带有避毒的东西，他又没有进房间，这毒对他影响不大，所以他避开了小甜豆的那一记弹弓。 棠妙心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她今天在屋子里下的毒，是那种只要一用力气，就会全身绵软的毒。 若不用力气，便与常人无异。 方才华二公子的那些侍卫倒在地上，一则是因为他们用了力气。 再则是她下的另一种毒搅和在一起，变成了另一种毒。 外面的人只是闻到了里面的溢出去的毒，所以相对来讲，症状较轻。 但是他们如果要拉弓射杀棠妙心的话，用力太大，就会发作。 小甜豆想把门口的黑木依的侍卫拖进来，那侍卫个子太高，他又太小，根本就拖不动。 他便道：“娘，他看起来和刚才那个临渊的侍卫很像。” 临渊人和秦州人在长相上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两个侍卫其实脸长得不像，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秦州人。 棠妙心略想了一下，就走出去，和小甜豆一起把那个侍卫拖了进来。 那侍卫越想要使力气，就越没有力气，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把两人放到一起后，棠妙心对小甜豆道：“接下来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看，你转过身去，捂住耳朵。” 小甜豆看着她道：“娘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我不怕。” 棠妙心回看着他道：“这不是怕不怕事情，而是不太适合你看，你还太小。” 她伸手轻轻抱了抱小甜豆：“小甜豆乖，听娘亲的。” 小甜豆咬了咬唇，他虽然不是太愿意，却还是听她的扭过头，听她的把耳朵捂上。 棠妙心把那个拖到华二公子的身边道：“来来来，有奖抢答时间到了。” “谁先答出我的问题，我就给谁解一点点毒，没答出来的就加另一种毒。” “第一个问题，刚才逃掉的那个人是谁？” 华二公子和侍卫都没有回答。 棠妙心轻笑道：“都不回答啊，你们两个不乖哦！” 她说完对着两人打了个响指，两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扭曲。 华二公子原本以为他身上的那些痛已经到极致，可是此时他才发现： 只有最痛，只有更痛！ 那个侍卫则正面感受了华二公子刚才感觉到的痛，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们都想大喊大叫，只是棠妙心给他们用了药，他们能说话，叫喊声却绝对传不出这个房间。 华二公子原本就娇生惯养，哪里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痛？ 他浑身汗透，颤着声道：“是国师！” 棠妙心的眼睛微微一眯：“国师？” 她刚到秦州没多久，对临渊的事情所知不多。 此时华二公子一说出国师两个字，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她在一出生，李氏就请大燕的国师为她算出了个天煞孤星的名号，她对国师这两个字就没有好感。 华二公子点头：“是的，临渊的国师。” 棠妙心原本以为这座别院里有临渊人，可能是探子什么的。 她却没有想到，对方的来头居然那么大，竟是临渊的国师！ 棠妙心闻到了更加浓郁的阴谋的味道。 她沉声问道：“你们勾结在一起多久了？” 华二公子回答：“我没和他勾结，是他过来找我帮忙的，我拒绝了。” 棠妙心笑道：“在撒谎的祖宗面前撒谎，你看不起谁呢！” “就你那眼神，早把你出卖了。” 于是她的手轻轻一抖，华二公子整个人就抽搐了起来，他感觉整个人在被人凌迟。 她没理他，目光落在那个侍卫的身上：“你来说。” 那个侍卫也算是个铁汉子，这样的痛他虽然承受不住，但是这事关临渊的机密，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对。 棠妙心叹了口气：“你们这么不乖，我挺生气的。” 她说完手轻轻一抖，那个侍卫就恨不得当场给她表演自杀，却没有自杀的能力。 棠妙心看着华二公子：“你现在要不要如实回答？不要撒谎哦，我分辨的出来的。” 华二公子疯狂点头：“我们华府一直和临渊有往来。” 棠妙心听到这话若有所思，手一挥，华二公子就觉得身上的剧痛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 棠妙心又问：“你们这一次有什么计划？” 华二公子知道他要是不如实回答，刚才的那种痛他就能再次尝到，但是若如实回答，临渊人不会放过他。 第1273章 对渣渣不用讲武德 华二公子实在是没有想到，宁孤舟那样冰冷板正的人，居然会有棠妙心这种邪门到极致的妻子。 他咬着牙道：“他这一次是来我的庄子里取宝石的。” “他听说秦王回到了秦州，再顺便跟我打听一下关于秦王的消息。” 棠妙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真的！” 她淡笑道：“一般撒谎的人，都会用言语来加强他的谎言，就像你现在这样。” 她没有学过微表情学，但是她很学过怎么辨别别人的谎言，且她自己就是个编故事的高手。 华二公子这个大渣渣，撒谎的本领，实在是不够看。 她的手才抬起来，华二公子吓得瑟瑟发抖：“我说，我如实说，你不要再对我动手了。” 棠妙心斜斜地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道：“临渊这一次派人毁了水渠，是想把秦州的兵马引过去。” “他们会在那里设下陷阱，围杀秦王。” “然后让我们在开城配合他的行动，杀了阮思追和林如风。” “这样就算秦王能活着回来，也会断掉左膀右臂。” 棠妙心听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计策不算高明，但是却很有用。 因为对现在的秦州而言，是需要立即解决水渠的事情。 只有将水引过来，才能保住秦州的庄稼，保住老百姓的口粮。 所以宁孤舟肯定会亲自带兵去修水渠，将临渊人从秦州的土地上赶出去。 棠妙心笑眯眯地看着华二公子问：“你们这个计划稍微有些笼统，能说得更详细一些吗？” 她说完伸手将他身上的毒又解了一些：“你要是能全部说清楚，我把你的身上的毒全解了也不是不可以。” 华二公子感觉身上的痛意又散了些，他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些复杂，也有些后悔。 他这一次是真的踢到了铁板。 谁能想到，秦王妃竟是个用毒的高手！ 她此时虽然是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却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在跟他商量。 他如实说了，她也许会替他解毒，但是他如果不如实说的话，她可能挥一挥手就把他给毒死了。 而他如果说了实话，损坏的就是华府的利益，把把柄交到宁孤舟的手里，他们全家都会死。 临渊人也不会放过他。 棠妙心对他没有太多的耐心，淡声道：“我数三下，如果你不能如实说，那我就只能再次动手了。” 她说完就开始数数：“三！” 她的手指轻弹，华二公子就觉得他的手上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比刚才刺痛百倍的感觉袭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着自己手指头上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这毒和刚才那几个化成一滩水的侍卫是一样的，只是他的腐烂速度比起他们来要慢一些。 也因为这一分慢，更折磨人，也更痛。 华二公子嗷嗷惨叫，却又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他急道：“王妃不是说过要数三声吗？” 棠妙心一本正经地道：“对啊，我数了三啊！” 华二公子：“……” 遇到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现在死对他而言都是奢望。 棠妙心看着他道：“看你这样子是不太愿意说了，那我换个人问。” 她笑眯眯地看着临渊的那个侍卫道：“你知道多少，跟我说说呗！” 那个侍卫看到华二公子食指上的肉一点一点地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骨，他整个人都在哆嗦。 他们之前觉得秦王是魔鬼，可是现在看来，秦王妃却是比秦王还要可怕得多！ 棠妙心叹气：“你也不肯说吗？那真的不好意思了，我真的不想虐杀人，都是你们逼我的。” 那侍卫见她抬手，咬着牙道：“我真不知道具体细节。” “我只是听国师说起过，他会调动整个临渊最厉害的兵马，然后将秦王合围。” “至于开城这边，我们已经安排了一队兵马秘密进入开城。” “我们的兵马要如何进入开城，这件事情当时是国师和华老爷谈的，我不知道。” 棠妙心见他的眼神闪躲，知道他还是在撒谎。 而事到如今，他还不愿意说真话，那就不会再说真话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太不诚实了，话都只说一半。” “这是在欺负我好骗吗？我只能对你们不客气了。” 她的手指轻弹，药弹在那个侍卫的脚上，他的腿骨很快就露了出来。 华二公子看到这情景，急道：“我说，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说！” 棠妙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刚才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这个侍卫配合你的话，想要蒙骗我，到此时，我已经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 “你这人太脏了，再听到你的声音我都觉得恶心。” 她的话一说完，华二公子就发现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身上的痛意比之前更加剧烈，但是他手腐烂的速度却并不快，身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死不了，昏迷不了，一点一点的在感受到死亡的痛苦。 这滋味比凌迟更加可怕，因为凌迟可能还会因为执刀者操作不当而死亡，他们这个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毒药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肉体，一下比一下疼，痛麻木这种事情，在棠妙心的毒药做用下，完全不存在。 正在此时，一支利箭穿过窗棂，朝她射了过来。 棠妙心微微一侧，箭便也她身边擦了过去。 她转身一看，便看见前面的庭院有数十个弓箭，拿着箭对着她。 她看到为首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 他身材高大，整个人看起来沉稳贵气，他的眉眼沉敛，鹰钩鼻透着极致的杀意，薄唇抿成一条线。 棠妙心看到这人的长相，就知道他是临渊的国师。 那些弓箭手眼见得就要放箭，棠妙心一把将华二公子拎起来挡在胸前。 那些弓箭手都华府的侍卫，一看到这情景，哪里还敢射箭。 棠妙心她朗声道：“之前在第一城的时候，我曾听大皇子阿骨扎提起过国师。” “他说国师是草原上的鹰，机敏狠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1274章 她知道的太多了 黑木依冷声道：“秦王妃才真的让人意外。” “怀着身孕，却还敢独自闯进别院，在此之前，你怕是已经听说过这座别院的事情了吧？” 棠妙心一脸认真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一次我是真的被绑进来的。” “之所以不反抗，我不过是因为好奇，想看看谁那么想不开，居然敢来绑我。” “到别院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的惊喜无处不在，人和人的缘分也极尽奇妙。” “我这一次若不来，又哪里能见得到国师？” “方才国师逃走的样子，当真是灵敏至极，让我大开眼界。” 黑木依：“……” 刚才他没有进房间，不过是因为他一向行事小心。 他在外面听到棠妙心对付华二公子的手段，他也十分吃惊。 他原本是想在外面找机会射杀棠妙心，却发现他们就算没进房间都中了她的招！ 他一看情况不对，立即转身就逃。 他当时反应若是慢上一拍，很可能就会被棠妙心所抓。 黑木依虽然跟华二公子分析的时候，说棠妙心会有一些手段，却也没有想到她的手段强到这一步。 棠妙心对那些侍卫道：“把你们的弓箭放下，否则我就杀了你家公子。” 黑木依则道：“她十分危险，现在就杀了她！否则你们一定会为此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 侍卫长急道：“可是公子在她的手里！” 黑木依沉声道：“只有她死了，你们才能救得出你家公子。” “她虽然擅长用毒，但是毒这个东西有太大的局限性，只要离得远了，她就伤不到你们。” “你们把她杀了之后，再想办法救你家公子。”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你家公子现在很安全，但是你们要是射过来，我肯定会用你家公子挡箭。” “这个临渊人是想借你们的手，杀了你家公子和我，激化秦王府和华府的矛盾。” “你们仔细想想，秦王府和华府真的打起来的话，谁会受益？” 侍卫长的脸色不太好看，华二公子在她的手里，他们多少都有些投鼠忌器。 他扭头对黑木依道：“我家公子在她的手里，我不能动手。” 黑木依怒道：“秦王很快就会过来，他一来，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棠妙心大声道：“自从我进到别院来之后，你家公子对我一直以礼相待。” “他对我说了很多有用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杀他？” 她这么一说，黑木依的心里一紧。 以她那诡谲的手段，想要从华二公子这种花花公子的嘴里得到想要的情报，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她如果已经知道这些事情，那就更加不能让她再活下去。 否则一旦秦王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们这段时间辛苦的布局，就算是白费了。 他这一次过来一共带了四个侍卫过来，眼下已经折在棠妙心手里两个。 他对余下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他暗示得很明显，让他们不惜任何代价杀了棠妙心。 他嘴里却还对华二公子的侍卫道：“她在骗你们！” “她已经对你家公子下了毒，随时都可以要你家公子的命！” 棠妙心大声道：“他在胡说八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你家公子的性命。” “只要你们放我们母子离开，我敢保证，绝不会动你家公子一根手指头。” 她根本就不需要对华二公子动手，毕竟下毒什么的，是可以隔空完成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很诚实，所以这话听起来也很有诚意。 华二公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想要说话，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但话说不出来，就连暗示的手势也没有办法打出来。 侍卫长不敢拿华二公子的命做赌注，此时犹豫不决。 黑木依冷声道：“秦王五年前对秦州大开杀戒，多少秦州本地的名流都死在他的手里。” “当年的华府不过是侥幸逃过而已，他杀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借口。” “再说了，我今天出现在这个别院里，他们就可以往华府的身上扣一顶通敌的帽子。” “只要有这个借口在，秦王就能带兵踏平你们华府！” “秦王妃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多，她今日若不死，你们华府必亡！” 他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华府的这些人，虽然一个个自视极高，没怎么把宁孤舟放在眼里。 但是宁孤舟毕竟是秦州的王，五年前杀人的情景，他们中很多还有印象。 侍卫长脸上的肌肉微微抖了一下，他咬着牙道：“那我家公子怎么办？” 黑木依沉声道：“杀了秦王妃后，再想办法救二公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华二公子真有什么意外，华老爷还有四个儿子。” “这祸是华二公子自己招来的，我也会在华老爷的面前为你们说好话。” “你们绝对不会因为此事而被罚，相反，华老爷还会因为你们行事果断而重赏！” 侍卫长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华二公子却瞪大一双眼睛看着黑木依，他真的没有想到，黑木依这么快就把他当做弃子。 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二公子把国师当成是朋友，可是现在看来国师可没把二公子当成是朋友。” “我心里真的替二公子不值，你若死了，你的那些家业应该会被你的兄弟们霸占。” “华老爷可能还得骂你一句蠢，很可能连块碑都不给你立。” 正在此时，一支利箭从极为诡异的角度朝棠妙心射了过来。 她身体微微一动，那支利箭便射进了华二公子的肩膀。 而方才射箭的那个人从一旁的窗户掉了下来，一枚石子打中他的额头，是小甜豆做的。 一枚石子是打不死人的，只是那枚石子不是普通的石子，而是棠妙心精心处理过的石子。 一旦打到人，上面的毒药就会溅开，非死即伤。 棠妙心对着小甜豆竖起大拇指。 旁边有人蒙着面塞了鼻子，拎着大刀劈开窗户，朝棠妙心劈了过来。 第1275章 简直是欺人太甚 棠妙心还是没有躲，那人眼见得就要劈到她了，却在最后一刻气息全无，倒地而亡。 黑木依看到这种情景，脸色十分难看。 他以为只要捂住口鼻，就能暂缓中毒，能拼到杀死棠妙心的机会，结果却是他太天真了。 棠妙心用毒的本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明得多！ 黑木依对侍卫长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再不动手，秦王就要来了！” 侍卫长把心一横，正准备让众侍卫动手，一支箭将他穿喉。 鲜血溅在黑木依的脸上，黑木依的眼里第一次有了惊骇。 下一刻，另一支箭射向黑木依。 他对于危险的感知极高，转身就欲躲。 那只箭横穿他的腮帮，射掉了他好几颗大牙。 剧痛传来，他暂时不能说话。 他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正拿着弓箭对着他。 此时她手里的弓箭已经满弦，第三箭又要射出来。 黑木依立即闪身躲开。 在他躲开的那一刻，他终于想起来，棠妙心母子被掳进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女。 他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这对母子的身上，并没有把那个侍女放在心上。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去管那个侍女，只想着对付棠妙心和小甜豆。 而棠妙心和小甜豆母子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已经把他惊到，更没有心思去管一个侍女。 如今他才明白，他们三个人中，那位侍女的武功应该是最厉害的。 从他们的行动中，他能看得出来，棠妙心和那个侍女配合的十分默契，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行动。 黑木依在心里疯狂骂华二公子，骂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进来。 此时他身边已经没有侍卫，宁孤舟很快就会来。 理智告诉他，他此时得马上离开，要不然会有危险。 可是他的智商又告诉他，如果不杀了棠妙心和华二公子，他们的计划一定会泄密。 黑木依作为临渊的国师，在临渊绝对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最不缺的是魄力。 他当即跑到旁边房间，将嘴上的那只箭尾折断，然后把箭抽了出来。 这个动作让他痛到极致，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此时书秀已经拎着刀连着砍杀几个侍卫之后，欲去追杀黑木依。 只是她冲进黑木依躲进去的房间后，发现地上只有一滩血和折断的弓箭。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那些侍卫因为侍卫长已死，反而乱了套。 他们有的人来追杀书秀，有的则拿起弓箭欲射杀棠妙心。 棠妙心一看这种情况，当即把华二公子推到窗台下。 她伸手解开他的哑药道：“你刚才也听到了，临渊人不过是把你当做一枚棋子。” “当你没有用的时候，他们就会杀了你。” “到如今，你还要为临渊人守着秘密吗？” 就华二公子做的事情，棠妙心觉得早该死了。 她一直没有杀他，就是想从他的嘴里套出有用的消息。 因为她知道，如果刚才逃走的那个人是临渊国师的话，一定还会再来。 她最初的目的是想擒住黑木依，可是他十分机敏，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而她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不可能去追击黑木依。 她想了一圈，便决定激黑木依杀华二公子，然后再从华二公子的嘴里套取信息。 黑木依也没有让她失望，完美地展现了上位者对于所谓的大局观的看重。 他不敢冒任何险，决定杀了华二公子。 华二公子哆嗦着道：“黑木依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他看着棠妙心道：“只要你解了我身上的毒，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与此同时，你也得答应我，这件事情不牵连华府，之前华府做下的事情也一笔勾销！” 棠妙心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华二公子正准备说话，一桶油炸在窗台之上，紧接着一支火箭射了过来。 刹那间，房间成了一片火海。 火来得太快，棠妙心离窗台不远，头发被烧了一缕。 华二公子比她惨得多，身上被溅到油，直接着火了。 他刚被棠妙心解掉一部分的毒，感觉身上没那么痛了，一着火就痛得满地打滚。 这间屋子是木头所制，秦州又一直十分干燥，木头一被点着，刹那间屋子就成了一片火海。 棠妙心此时哪里顾得上华二公子，她大声喊道：“小甜豆！” 小甜豆就在她不远的地方，他年纪小，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被烟呛了一下，这会有些晕。 棠妙心一把将小甜豆抱着怀里，飞快地朝后门跑去。 华二公子浑身是火地对着棠妙心道：“救我！” 棠妙心只回头看了他一眼，抱着小甜豆就冲了出去。 她有孕在身，冲出去后就觉得不太舒服。 她看了一眼葬身在火场的华二公子，觉得这货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唯一可惜的是，她还没有从华二公子的嘴里得到她想要的讯息。 她没敢再往前走，抱着小甜豆靠在假山上。 她伸手拍小甜豆的脸道：“小甜豆，快醒醒！” 小甜豆只是被烟呛晕，此时他们的身周没有烟，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方才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吓人，小甜豆却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 他一清醒就四下看了看道：“娘，那个姓华的还没有出来。” 棠妙心再次看了火场一眼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顾不上他了。” “临渊的那个国师不会就这样算了，我们得小心一些。” 母子俩一个有孕在身，一个年纪还小，正面碰上黑木依，都只有被虐的份。 更不要说眼下别院里还有华府不少侍卫，遇到他们，对他们而言，都有不小的麻烦。 书秀方才去追杀黑木依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在她找过来之前，母子两人必须保护好自己。 眼下这里失火，他们不止失去屏障，还会招来别院里的侍卫，处境十分危险。 黑木依作为国师，手段狠辣，很两把刷子。 这种人，如此好战，身份又高，收买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杀了他。 第1276章 她是为民除害 棠妙心知道眼下这样的情况，想要杀了黑木依，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在此时，有破空声传来。 棠妙心在心里骂了一声：“这狗娘养的来得也太快了吧！” 她侧身避开，利箭射在旁边的假山上。 她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黑木依，他的侍卫全部被杀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杀了棠妙心。 他如今把棠妙心逼了出来，自然就更加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他虽然身上受了不轻的伤，但是此时依旧能将弓拉得有如满月，看着棠妙心的眼里充满了杀意。 棠妙心觉得临渊的这位国师也算是个人物，反应极快，执行力也极强。 她最厉害的地方是用毒，只是她用毒再厉害，也很难隔这么远把他毒倒。 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处于绝对的劣势。 黑木依手里的箭眼见得就要再次射出，却有一支箭先射中他的胸口。 他手里的弓脱手，拉成满月的弓却射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射出的方向却不是瞄准的位置，偏向旁边的小甜豆。 棠妙心心里一紧，小甜豆一个就地打滚躲开了这一箭，她轻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书秀也已经搭起第二箭，十分利落地朝黑木依射去。 黑木依的反应极快，转身就逃，他的身手居然还十分利落。 他是别院的常客，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一个转弯，就消失不见。 他刚才就在书秀的手里吃了亏，知道这个婢女十分厉害，正面对上，他没有多少胜算，所以立即就逃。 书秀拧眉，这人真的狠辣如狼，狡诈如狐，反应太快了。 她对这里还不够熟悉，如今错过最佳杀他的机会，她果断放弃。 因为没有什么比棠妙心母子安全更重要的事情了。 书秀从墙上翻了下来，出来的时候还将已经烧伤的华二公子拖出来。 原来她方才一看到屋子着火，就立即过来找棠妙心。 她没能在屋子里找到棠妙心，就顺手把华二公子拖了出来。 她匆匆走过来道：“殿下，你没事吧？” 棠妙心轻点了一下头：“我没事，这里十分危险，我们先走。” 黑木依方才能调动别院里的那队侍卫，就还能再调动其他的侍卫。 这人心黑手狠，棠妙心他们不但人数少，三个人里只有书秀一个人有正面攻击的能力，不能硬碰硬。 书秀指着华二公子问棠妙心：“这个人还有用吗？” 棠妙心点头：“华府和临渊有勾结，他知道其中计划。” 书秀一听这话立即就明白棠妙心的潜台词：留他一口气，问出关键信息就行。 她伸手倒拽着华二公子，护着棠妙心小甜豆前行。 棠妙心看了一眼原本已经被烟呛晕过去，又被地上的石头磕醒的华二公子，她在心里为书秀点个赞。 书秀单体打架的能力虽然不如宁长平，却胜在聪慧，且有极强的大局观，带着她出来更加省心。 书秀方才追杀黑木依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个能躲避的地方，便带着棠妙心先躲在那里。 如棠妙心所料，黑木依在摆脱书秀的追杀之后，立即就煽动别院的侍卫过来围杀棠妙心一行人。 只是此时书秀将棠妙心藏在石墙后，棠妙心方才又展现了超强用毒的能力，那些侍卫不敢逼得太近。 书秀拽着华二公子露了面之后，那些侍卫就更不敢靠得太近。 黑木依也没有想到，书秀方才在百忙之中，还能把华二公子从火场里救出来。 他在心里狂骂华二公子是个大蠢货，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一群人。 就算黑木依之前预料到书秀不是一个寻常的婢女，但是她也优秀的让他觉得可怕。 方才若不是他了解地形，又十分敏锐，怕是都死在书秀的手里了。 他心里十分郁闷，棠妙心自己十分厉害也就算了，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婢女？ 眼下这种光景，想要杀了棠妙心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宁孤舟怕是就要来了！ 黑木依心念一沉，他对众侍卫道：“若不能杀了棠妙心，不止你家公子会死，你们全部都会死！” “你们现在要不惜任何代价冲进去杀了她，这样你们才能活得下来！” 他作为临渊的国师，给人洗脑的本领是很强的。 但是这种洗脑只适合有血性的军人，华府的这些侍卫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一群吃软怕硬的怂货。 让他们用自己的尸体堆地上，让其他人冲进去杀棠妙心，他们就不太具备这种奉献精神了。 因为没有人愿意做尸体，都想做后面踩尸体的那个人。 更不要说他们看到闯在前面的人在他们的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滩水，他们就齐刷刷地往后退。 书秀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有些紧张。 棠妙心劝她：“你也不用太紧张，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 “你瞧着吧，他们一时半会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尸体来消耗我的毒药。” 她这一次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毒药带的其实并不算多。 方才在那间房间里对付华二公子等人的时候，就已经用了不少。 眼下她的存货其实已经不算多了，他们要是不管不顾地往里面冲，很快就能把毒药消耗完。 书秀叹气：“道理都懂，但是我依旧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如今只盼着暗卫们机灵一点，早早回去通知王爷。” “反正下次如果再有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再惯着殿下了。” 跟棠妙心在一起，出门随便走走，都能走出事来，书秀也心累。 棠妙心有些无奈地道：“这一次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我啊！” “我真的只想好好养胎，做个乖乖的孕妇，可是事情要来找啊！” “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我身为秦王妃，得为民除害啊！” 书秀送了她一眼白眼：“什么为民除害？殿下就是在王府里见大家忙着一团，你一个人闲得无聊没事干。” “他们撞到你手里，你不知道有多开心，更不要说，还有这么一大座宅子在这里，你不要那就不是你了。” 第1277章 这是最后一次 棠妙心哈哈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涉险。” 书秀的白眼要翻上天了，棠妙心的这番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棠妙心认真地道：“这一次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我至少为民除害了。” “还有，我这一次若没来这个别院，我又哪里知道华府和临渊有勾结？” “所以说嘛，人做事还是要胆子大一点，天天畏手畏脚的很容易错失很多线索。” 书秀叹气：“是，你的歪理一向都很多，我说不过你。” “但是下次咱们动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计划一下，不要这么随性？” 棠妙心回答：“好的，我听书秀的。” “等从这里出去后，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把华府一锅端了。” 书秀：“……” 她就说嘛，棠妙心就算是怀孕了，也不可能乖乖在家里养胎。 棠妙心要是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那绝对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小甜豆在旁道：“娘，你们制定计划的时候带上我啊！” “我可以帮你们套话，还可以帮你打架。” 棠妙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话你敢跟你爹说吗？” 小甜豆不答反问：“你这心思，你敢让爹知道吗？” 棠妙心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这熊孩子越来越不乖了。 小甜豆朝她扮了个鬼脸。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和惨叫声，下一刻，便看见一具尸体扔了进来。 棠妙心的面色微变：“不愧是临渊的国师，果然心黑手狠。” 她之前就猜到黑木依可能会杀了华府的侍卫，用他们的尸体来铺路。 眼下看来，黑木依比她预期的要果断得多。 书秀拿稳手里的弓箭，将棠妙心护在身后道：“我死了无所谓，殿下出事也无所谓。” “只可惜小甜豆还那么小，殿下肚子的小二郡主还没出生，两个孩子有点可怜。” “当然，最可怜的是秦王，你们若是全出事了，以他的性子，大概会孤独终老。” 棠妙心：“……” 她发现，稳重的书秀现在毒舌起来也挺那扎心的。 她轻咳一声道：“行了，别说了，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我就算要做，也不把孩子们带在身边。” 书秀没说话，手里的箭离弦而出，将进到门口的一个侍卫射杀。 小甜豆则拿着弹弓对着从窗户爬进来的侍卫就是一记弹弓。 棠妙心看了一圈，发现现在的她最没用了。 她索性也拿起一把弓，帮书秀射杀冲进来的侍卫。 她虽然行动不便，但是坐在那里射击问题却不大。 只是他们只有三人，在棠妙心布在门口的毒药全部失效之后，围过来的侍卫就越来越多。 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门口传来厮杀声。 宁孤舟的声音传来：“妙心，你在里面吗？” 棠妙心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有如天籁，她开心地喊：“我在里面！” 她这句话声音一落，外面的惨叫声更大了些。 棠妙心在怕黑木依逃走，大声道：“孤舟，临渊的国师在外面，不能让他跑了！” 宁孤舟在外面听到这句话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没有见过临渊的国师，却知道临渊人和秦州人长得有些不一样。 他手里的剑出如虹，将挡在他面前的华府侍卫全部砍杀。 黑木依早在宁孤舟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情况不对。 棠妙心一个孕妇都那么难缠，宁孤舟的战斗力比起她来只增不减。 他知道大势已去，且以宁孤舟的处事方式，第一个要杀的人肯定是他。 他身上有好些伤口，不是宁孤舟的对手，所以他在宁孤舟杀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 宁孤舟此时只看见一个身影飞快地隐没于屋舍之后。 他担心棠妙心，没有去追，给莫离使了个眼色。 莫离会意，施展轻功就追了出去。 宁孤舟带过来的侍卫个个武功高强，不过十余息的功夫，便将围在外面的华府侍卫全部斩杀。 他冲进来的时候，看见棠妙心挺着大肚子手里拿着一把大弓正对着他，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棠妙心一见是他，就把手里的大弓一扔，想去他怀里撒个娇，然后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没料到有人比她更快！ 小甜豆从角落里冲过去扑进宁孤舟的怀里：“爹，我好怕怕！” “娘亲太不靠谱了，出门逛个街都会被坏人掳走！” 棠妙心：“……” 这浑小子把她的台词给抢走了！ 宁孤舟原本是想修理他一顿的，此时抱着小甜豆心里一软。 他伸手和在他的小屁屁上轻拍了一下：“以后不许再跟着娘到处乱跑。” 小甜豆十分乖巧地道：“我听爹的。” 他说完又有些委屈地道：“爹，你之前是怎么治理的秦州的？” “我们对他们说了我们是秦王的家眷，他们居然说‘秦王算老几’！” 宁孤舟：“……” 他也没有想到华府的胆子这么大。 之前他一直抓大放小，因为华府在秦州的影响不小，华老爷又还算配合，所以他之前就一直没有动华府。 谁知道他暂时没有精力收拾华府，倒给了他们为非作歹的底气。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四年前他就该让华府长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棠妙心此时也走到宁孤舟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孤舟，在你的地盘上，我和小甜豆还遇险了。” “你这个秦王真的需要好好检讨了。” 宁孤舟见她安然无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知道今天暗卫匆匆回来告诉他，棠妙心被人掳走时，他心里有多担心。 他几乎是没有半点耽搁，立即点齐人马朝这边赶了过来。 只是从暗卫回来禀报事情，到他赶到别院，终究需要不短的时间。 他这一路上都在担心，担心他要是来晚了，他们出事了，他要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宁孤舟就要发疯，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第1278章 儿子是漏风的棉袄 宁孤舟见棠妙心和小甜豆都活蹦乱跳的，他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沉声道：“我的确需要检讨，但是你同样也需要检讨。” “就华府那几个护院，不要说暗卫了，书秀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部砍趴下……” “哎哟！”棠妙心打断他的话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今天过来之前，也不知道华府会和临渊有勾结，这里会如此危险。 此时宁孤舟骂她，她自己也觉得理亏，但是就算是理亏，她也不愿意站在这里挨骂。 宁孤舟原本还有一肚子要训她的话，一听到她这句话就全咽了回去。 就算他知道她此时喊疼八成是装的，也依旧忍不住道：“程立雪也跟过来了，我喊他进来给你看看。” 棠妙心往他的身边靠了靠道：“好。” 她这会也不全是装的，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的肚子确实有些隐隐作痛。 宁孤舟的人刚进了别院，此时别院里还有不少华府的侍卫，这里并不安全，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亲自护着棠妙心往外走，她对他道：“华二还在里面。” “华府和临渊的计划他知道一些，暂时别让他死了。” 宁孤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痛得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华二公子，他听到她的话后眸光深了些。 他让一个侍卫把华二从里面拎出来的时候，莫离也回来了。 他有些愧疚地道：“王爷，黑木依像泥鳅一样狡猾，我跟丢了。” 宁孤舟没有太过意外，让莫离带着众侍卫打扫战场。 莫离在行动之前，轻声问书秀：“你没事吧？” 书秀摇头：“我没事。” 莫离还是不满心：“可是你身上好多血……” “都是别人的。”书秀看到他眼里的担心，温声道：“我身上只是有一些擦伤，并不打紧。” 莫离忙问：“哪里擦伤呢？给我看看！” 书秀凑到他面前道：“眼下这里还很危险，不是看伤口的地方。” “等回去之后，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莫离就算是再粗枝大叶，此时也知道书秀让他上药意味着她愿意和他亲近。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棠妙心为宁孤舟治病的时候，帮宁孤舟药浴按摩的事情。 他一度怀疑，他们那个一向冷冰冰的王爷就是被棠妙心按的时间长了，按的动了心。 他在心里想想为书秀上药的情景，脸微微泛红，挠了挠头道：“好。” 书秀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想多了，只是此时也不是解释的时候。 她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莫离点头，因为有书秀的这番话，莫离整个人斗志满满。 他心里也有些生气，别院里的这些守卫真的是太过分了，竟敢趁他不在，欺负他的书秀，这必须打残啊！ 他的武功原本就很高，此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动手揍人，整个别院里就没有人能在他的手里走上一回合。 他看见人就直接开打，没一会，地上便倒了不少侍卫。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看到他这副样子，一个个都惊呆了。 他们虽然都知道莫离的武功很高，眼下却明显比之前高了一大截。 他们极度怀疑莫离在跟着宁孤舟在外面的这一年有什么奇遇，武功才会高了这么多，回去得问问。 这座别院里有数百侍卫，只是他们的战斗力和宁孤舟的侍卫比起来差了不止一点点。 他们只是拥有地利之便，再加上别院里的阵法，他们勉强还能占一点优势。 只是在程立雪和井拾余进来后，把里面的阵法破了，他们的优势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宁孤舟就拥有了对整个别院的控制权。 程立雪过来给棠妙心把完脉之后，就开始无情地嘲笑她：“你不是很厉害吗？” “挺着大肚子还要搞事，你有本事就把这些人全灭了啊，别等王爷来救你啊！” 棠妙心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地道：“这是我和王爷的夫妻情趣。” “我今天只是想试一下我失踪多长时间王爷就能找过来，这个时间比我预期的时间还要短得多。” “这足以证明王爷比我预期的还要在乎我，这种事情，你这种老光棍能体会得到的。” 程立雪：“……” 他觉得她是够了，这种事情都能往这个方向扯！ 井拾余在旁踢了他一脚道：“你吵架从来就没有吵赢过她，每次见到她却总想说几句，你也太无聊了。” 他说完一脸狗腿地道：“师父，你今天出来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一只烧鸡。” “还是热的，你尝尝看！” 他说完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只烧鸡递给棠妙心。 程立雪：“！！！！！” 他是真没看到井拾余什么时候买的烧鸡。 他知道井拾余在棠妙心的面前狗腿，却没想到竟狗腿到了这一步！ 棠妙心夸井拾余：“你最近表现不错，我决定了，以后有什么好事都叫上你。” 井拾余笑着道：“谢谢师父！” 程立雪：“……” 井拾余这副狗腿的样子，他真的没眼看！ 宁孤舟在旁问：“妙心有没有事？” 程立雪回答：“她的身体一向好着了，能有什么事？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胎气，回去喝副安胎药就好。” 宁孤舟听到这话才算放下心来。 程立雪却又道：“不过以她这种折腾的性子，王爷要是管不住她，任由她天天乱跑的话，迟早会出事。” 棠妙心瞪他：“你盼我点好吧！这一次我是受害者！” 程立雪朝她挤出一抹笑，然后又快速地将笑容敛去：“你猜我们会相信吗？” 棠妙心：“……” 她开始想宁长平了，那丫头要在的话，她一定让她把程立雪按在地上暴捶！ 书秀在旁也道：“殿下，你现在有孕在身，经不得一点风险。” “眼下秦州不算安全，临渊人又蠢蠢欲动，你还是老老实实留在王府吧！” 小甜豆拉了拉宁孤舟的衣袖道：“爹，你管管娘亲吧！” “她再这样皮下去，小甜豆也没办法保护她了！” 棠妙心：“……” 第1279章 真的好生气哦 棠妙心发自内心的觉得，儿子就是一件到处漏风的破棉袄！ 宁孤舟沉着脸道：“这一次回去之后，好好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棠妙心知道此时不是跟他争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乖乖地应了一声：“好，我听你的。” 程立雪立即朝她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无声地道：“你也有今天！” 棠妙心磨了磨牙，这货真的是欠揍啊！ 莫离此时已经带着众侍卫过来了：“王爷，别院里所有守卫已经全部制服。” “只是这座别院有些奇怪，兽园的后面明明能看得到路，我们却没有办法过去。” 棠妙心一听这话便道：“估计那里还有阵法。” 宁孤舟认同她的说法，当即便对井拾余道：“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井拾余点头，他在阵法上的造诣很高，一般的阵法都难不倒他。 棠妙心进到别院的时候，就发现这里面另有乾坤，这里面除了基本的防御阵法外，还有其他的阵法。 她很想跟过去看热闹，只是在宁孤舟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立即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临渊人出现在这里，这里会比预期的要危险得多，你千万要小心。”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叫来几个侍卫守在她的身边。 宁孤舟一走，棠妙心就伸手拧小甜豆的耳朵道：“你小子长本事了哈！” “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跟过来的，之前演戏的时候，你比谁都演得起劲。” “你爹一来，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真可够出息的！” 小甜豆忙道：“疼疼疼，娘亲，我那是在配合你！” “你儿子如此敬重你，如此喜欢你，你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棠妙心发现这小子现在歪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欠揍了！ 她把他拽过来，往他的小屁屁重重地拍了两下。 小家伙理亏，挨了打也没敢哭。 因为他知道他这会要是哭了，把宁孤舟招回来，可能还得挨另一顿打。 于是他乖乖地在棠妙心的身边贴了贴，乖巧地道：“娘亲，消消气，我以后都不敢了！”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伸手按了一下眉心，这混小子现在越来越精了。 程立雪在旁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那表情却不是一般的欠抽。 书秀则抿着唇笑道：“殿下，你以后再出去闯祸的时候，就想想小殿下在你面前的样子。” “毕竟小殿下某些方面，和你真的很像。” 棠妙心：“……” 她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书秀真的不如宁长平可爱，她又开始想宁长平了。 棠妙心觉得宁孤舟在忙，她也不能闲着。 她抬脚踢了踢一直在那里装死的华二公子：“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化成一滩水了。” “毕竟你活着也就只有这个价值了！” 华二公子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宁孤舟一来，他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 他此时无比后悔今天把棠妙心弄进别院，他就没有见过比她更厉害的孕妇。 她进到别院后，凭一己之力把他的别院折腾的鸡飞狗跳，还把他折磨的死不如死。 他的脸上露出讨好的微笑：“只要你把我身上的毒解了，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方才宁孤舟过来的时候，他一直隐在墙角的黑暗时，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逃走。 可是棠妙心在他身上下了极厉害的毒，他全身上下，虽然不像刚才那么痛了，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棠妙心听到他的这句话却笑了：“我看起来像是在和你商量？还是你觉得我很好说话？” 华二公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棠妙心对他早就没了耐心，像他这样的人渣，反正早晚都要弄死，她下起手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华二公子见她要动手，忙道：“我说，我全部都说！” 棠妙心看着他道：“说吧！” 华二公子知道自己这一次根本就逃不走了，便道：“我方才对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而已，这一次临渊对秦州用兵，真正的目的不是占领秦州，而是摧毁秦州的一切。” “他们在开城还有一些内应，只要临渊开始攻城，里面的人就会接应。” 棠妙心对这些说词十分不满意，因为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 她冷声道：“你说的内应就是华府吧？” 华二公子摇头道：“华府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临渊人在开城里不止华府一个内应。” 棠妙心的眸光微敛：“还有谁？” 华二公子涎着一脸笑道：“我也不是太清楚，这事临渊人没有对我说。” 棠妙心见他到此时还不老实，她的耐心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手里的毒药已经全部用完，她便拔下一枚簪子，然后重重地在扎在华二公子身上的某处穴位。 他痛得眼睛鼓的像金鱼一样：“我说，我说！除了华府外，还有陈府和叶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支利箭就将他射杀。 棠妙心吓了一大跳，扭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华府守卫衣衫的人，扭头就跑。 她身边的侍卫立即去追，侍卫很快就拖了一具尸体回来：“他服毒自尽了。” 那具尸体的长相是典型的秦州人，不是临渊的长相。 方才莫离带着人收服别院里守卫的时候，这人凭着对地形的熟悉，躲过了搜查。 他趁着宁孤舟和莫离去山谷的时候，伺机跑出来杀华二公子。 他杀完人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干脆服毒自尽。 棠妙心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气得直骂人：“这狗娘养的也太机灵了！” “华二是个人渣，我还想着要好好折磨他，现在让他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这人看长相不是临渊人，很可能是刚才华二公子说的那两家人中安插在别院里的耳目。 也可能是长得像秦州人的临渊人，凭着他的长相，潜藏在秦州。 不管是哪一种，华二公子都被杀了，他们在这里很难得到想要的讯息，而他们的时间十分宝贵。 第1280章 敢犯秦州，虽远必诛 书秀劝棠妙心：“殿下不必生气，眼下已经知道华府跟临渊有勾结。” “就算死了一个华二，华府还有不少的人。” “华二这种人渣知道的消息，应该还没有华老爷知道的消息多。” “大不了一会回去的时候，直接带兵抄了华府便是。” 棠妙心觉得书秀的话有些道理，但是她还是觉得华二公子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宁孤舟很快就和井拾余回来了，只是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算好看。 棠妙心问道：“那边有什么？” 井拾余回答：“兽园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山谷，山谷里能容下上千人。” “里面还有不少锅灶的痕迹，王爷猜之前呆在那里的全是临渊人。” “这座山的山势十分巧妙，从山谷里出去后，便是一片荒漠，不在开城的范围内。” “临渊人要是从那里进到别院，再从别院进到开城，我们若是没有防备的话，很容易中招。” 棠妙心听到这里便有些明白黑木依为什么能这么快逃走了。 只怕方才那座山谷里还有接应的临渊人。 只是如果那些临渊人今天还在的话，黑木依肯定会把他们叫过来对付她。 这也就意味着那一队临渊人不在别院里，那么他们现在在哪里？ 棠妙心的眸光深了些：“临渊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宁孤舟和她想的是同一件事，他沉声道：“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敢犯秦州，虽远必诛！” 只是他们现在的时间十分紧迫。 毕竟如果不能在七天之内修好水渠，再从雪山那边把水引过来，秦州今年的收成就会泡汤。 且临渊人还有更大图谋，一定会在附近布下十分险恶的陷阱。 他们现在处于被动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秦州想要赢得整个战事，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棠妙心拉着宁孤舟的袖子，把华二公子被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孤舟听完之后面色冰冷，他沉声道：“来人，那华府的那些守卫全部杀了！” 他不是好杀之人，原本觉得这些人只要投降了，便给他留一条活路，毕竟他们全部都是秦州的子民。 只是他想起这些人不仅帮着华府欺辱寻常百姓，行事恶劣狠毒。 他们还可能是临渊安插在别院的奸细，这种人只要一寻到机会就会反击。 而宁孤舟马上就要带兵和临渊人打仗，后方不能有任何危险。 留着这些人，那便会留下隐患，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没有活下来的必要了。 莫离听到宁孤舟的吩咐，立即动手诛杀那些守卫。 不动手还好，一动手就发现里面还有十余个临渊的探子。 他们原本想要装成华府的守卫，打算见机行事，毕竟宁孤舟待秦州的百姓极好，轻易不杀人。 眼下宁孤舟要将他们全杀了，他们发现事情不对，便想要逃。 莫离行事十分果断，立即将他们拦下。 只是他们的反应更快，知道一旦被抓，他们的下场将会变得极惨，于是他们便全部服毒自尽。 棠妙心听到这件事时，终于明白黑木依为什么能煽动华府的守卫来杀她了。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那些人全部都是临渊的奸细。 只是之前这里别院的守卫不少，所以他们没有表现得太明白。 黑木依逃走时，他是孤身逃走的，他将这些奸细留下，就是想让他们起到奇兵的效果。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杀了华二公子的事情，直接激怒了宁孤舟。 让原本不喜欢杀人的宁孤舟，将这些守卫全部诛杀，也就将他们彻底暴露。 华府真正的守卫看到这种光景，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莫离看着他们道：“把你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就饶你们一命！” 那些守卫常年在别院里的当差，他们知道的事情并不算少。 此时为了活命，七嘴八舌地说了他们知道的全部消息： “临渊的国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秦州一次，他们之前一直找二公子买北尘珠。” “别院里的阵法也是临渊的国师带人布下的，他说这样会更加安全。” “三天前，那边的山谷里全部都是临渊人，他们今天早上才离开的。” “他们离开后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很可能四下散开了。” “我听临渊的国师对二公子说，说是在北面的断桥那边是秦王兵马的必经之地。” “我猜他们会在那里有埋伏，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埋伏，我就不知道了。” 宁孤舟和棠妙心冷着脸听他们说完这些事情。 棠妙心的关注点有些不同，她问道：“北尘珠是什么东西？” 守卫回答：“是一种矿石，别院里还有一些。” 棠妙心便让莫离带着那个守卫取了一点过来。 她拿过来闻了一下，脸色微变，因为那所谓的北尘珠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硝。 硝是制作火药最重要的原料之一。 棠妙心问那个守卫：“临渊人买走多少北尘珠？” 守卫回答：“具体数量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应该得有几千斤。” 棠妙心又想骂人了，几千斤的硝若是配制得当的话，那就是几吨的炸药！ 虽然这个时代的炸药配方不算精良，制不出她所在的时代那么厉害的炸药。 但是这玩意凑在一起，杀伤力还是巨大的。 她扭头对宁孤舟道：“孤舟，我怀疑之前在山谷里的那些临渊人一部分是来布置陷阱的。” “另一部分则是将整个局面全部搅混，然后从中伺机生事。” “他们中间一定有很大一部分人的长相和秦州人是一样的。” “这群人一旦动手，我们怕是会防不胜防。” 毕竟他们现在连那群临渊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们很可能就混在秦州的百姓之中。 宁孤舟在别院里可以让莫离斩杀守卫逼他们行动，以确认他们的身份。 可是他们散开后进到开城里，宁孤舟不可能用普通百姓的命去逼他们现身。 且他们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表示他们这会很可能已经将炸药埋好了。 第1281章 你娘交给你看着 宁孤舟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他的眉头皱成一团。 他看着她道：“不管他们要做什么，你先回王府。” 这里比他预期的还要危险，他不能让她再涉险，回王府是最好的选择。 棠妙心伸手拉着他的袖子道：“眼下的情况可能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麻烦。” “那些炸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放在什么地方，王府只怕会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我现在回王府，觉得也不太安全。” 宁孤舟看着她道：“王府再不安全，也比这里安全。” “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你现在有孕在身，今天又动了胎气，不能再到处乱跑了。” “秦州是我的秦州，你要相信我，这些事情我能处理得了。” 棠妙心从来就不怀疑他的能力，只是她和黑木依今天斗智斗勇了好几个回合，知道黑木依不是省油的灯。 黑木依方才逃跑的时候，还能做出如此狠辣的布置，这种人绝不能轻视。 没有人知道他后面还有什么布置。 她心里有些纠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确实不宜再折腾。 她便道：“那好吧，我听你的，你千万要小心！” 宁孤舟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小甜豆道：“照顾好你娘。” “不要她一说要去哪里玩，你就颠颠地跟着，末了还要煽风点火。” 小甜豆：“……” 他莫名有些心虚。 毕竟他爹把他今天做的事情，全部都猜对了。 他轻咳一声道：“爹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娘的！” 宁孤舟看着他道：“行，我相信你，这几天你娘亲要是出了王府，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小甜豆：“……” 他发现论狠还是他爹最狠！ 他忍不住道：“可是爹都看不住娘，爹凭啥要求我看住娘？” 宁孤舟回答：“就凭你天天嚷着要照顾好你娘，说你有多乖多听话。” “别的不说，光说今天的事情，我可是知道你娘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你，是你自己巴巴地跟过来的。” “可是到你这里，就变成了是你娘带你出来玩的，事后你还在我的面前告了你娘一状。” 小甜豆：“……” 他发现这些事情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他爹！ 棠妙心听到宁孤舟的话，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她伸手摸着小甜豆的脑袋道：“小甜豆，未来的几天，我就等着你照顾我了。” 小甜豆看了棠妙心一眼，整颗豆恨不得全趴在地上。 他太清楚自家亲娘的本领，他是真的看不住啊！ 棠妙心清了清嗓子道：“接下来的几天我家儿子照顾我。” “我生了这么一个聪明乖巧又懂事的儿子，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她说完又笑眯眯地对小甜豆道：“豆哥，真不枉我辛苦把你带这么大！为娘心里甚是安慰！” 小甜豆：“……” 他听到棠妙心的这番话，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莫名觉得这一次他可能会被重罚。 众人都笑了起来。 程立雪伸手摸了摸小甜豆的脑袋道：“我相信你，你一定能看得住你娘的。” 书秀抿着唇笑：“小殿下最聪明了，我也相信你！” 莫离认真地道：“王爷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小世子，足以表示小世子骨骼清奇，堪当重任。” 井拾余打了个哈哈：“别怕，你现在去抱你娘的大腿还来得及。” “毕竟你爹打你的时候，只有你娘劝得住。” 小甜豆：“……” 他瞬间就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这群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坏啊！ 他抱着棠妙心的腿道：“娘亲！救命啊！爹要打死我了！”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宁孤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只是让你看着你娘，你怕什么！” 小甜豆把他的手拍开，这些大人太坏了！ 天天这样揉他的脑袋，也不怕把他揉秃！ 他们离开别院的时候，宁孤舟留下一队侍卫处理别院里余下的事情。 宁孤舟让书秀和莫离护送棠妙心回王府，他则命人将整个开城戒严，许进不许出。 因为兵马的调动，整个开城一片风声鹤唳。 井拾余问程立雪：“华府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他们和临渊人勾结，王爷为什么不带人将华府的人全绑了？” 程立雪回答：“这事很简单，因为现在开城里不知道还有哪些人和临渊有勾结。” “王爷一旦带兵围了华府，其他几家必定有所警觉。” “他们警觉之后，可能就会选择当龟孙子。” “现在这样，他们弄不清楚情况，一旦有事，他们就会忍不住有所行动。” “只要他们一动，王爷就能知晓，所以王爷这是想把开城里的奸细全部找出来。” 井拾余听到程立雪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只是开城不算小，临渊人又虎视眈眈。 水渠里还得尽快修好，否则今年秦州的农作物不说颗粒无收，也会大受影响。 他拉了拉棠妙心的袖子道：“师父，这事好像有点难办啊！” “临渊人要是过来了，你有孕在身，怕是会有危险。” “要不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棠妙心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些事情。 从某种程度来讲，秦州的危机想要安然度过，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之前在齐国的籽城和戎州时，虽然危险，但是她没有身孕在身。 且那里不是她的地盘，她怎么作，怎么弄都行，真弄到不可收拾时还能跑。 现在的秦州却和那两个地方完全不同，因为在这里，他们无处可逃。 这里是宁孤舟的封地，也是他的大本营。 宁孤舟只要在秦州站稳脚了，才可能灭得了大燕。 秦州和临渊一向水火不容，想要全心全意对付大燕，还得把临渊给收拾妥当，否则腹背受敌，会十分危险。 眼下临渊人不安分，想要吞并秦州，她能做的事情却不算多。 她瞪了井拾余一眼：“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井拾余还没回答，程立雪在旁道：“你当然不贪生怕死，你只是有点作死而已。” 第1282章 孕妇只需要躺平 棠妙心瞪大眼睛看着他道：“比不得你找死！” 程立雪笑道：“就算是我找死，我也只是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你不同，你肚子里揣着一个娃，身边牵着一个娃，还有为你牵肠挂肚的相公。” “你若死了，会有好些人为你伤心。” 棠妙心：“……你盼我点好吧！” 程立雪摊手：“我当然会盼你好，但是看你这副样子，摆明了又要弄出事情来，我得提醒你啊！” “九歌让我跟过来，就是怕你出事，我知道我拦不住你，那就只能说你最不喜欢听却又是事实的话。” 棠妙心：“……” 她虽然很想揍程立雪，却也知道他的话有道理。 她瞪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傻子吗？眼下这种情景，我当然会乖乖地呆在王府里，哪都不去。” 程立雪笑道：“你这次要是全程能呆得住，不弄出事情来，不把自己身陷险境，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棠妙心：“……”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你死定了！” 程立雪哈哈一笑：“那可不一定，你如果做不到的话，回归潜后给我属于太傅的尊重就行。”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 她太清楚自己的性子，安份守己这种事情明显不适合她，所以她也只能当着程立雪的面装一下镇定。 后面要怎么做，那还得听她的。 程立雪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了，也早就清楚她的套路。 此时他这样跟她说，也不过是想要从她这里拿些许好处。 同时也盼着她能稍微安分一点，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把自己身陷险境。 毕竟当初他离开归潜的时候，棠九歌再三交代让他看好棠妙心。 她若出了事情，棠九歌就要剁了他。 程立雪虽然委屈，却也不得不来，他知道棠妙心不是个听话的，那就只能用激将法。 天知道今天他听到棠妙心出一趟门就被人掳走这个消息时有多崩溃。 棠妙心回到王府的时候，沐云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看到她的时候笑了笑：“又抢了多少宝物回来？” 棠妙心：“……” 她觉得他这话问得太过直接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道：“沐先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是孕妇，出门就带了书秀和小甜豆，我是被人掳走的，是受害者！” 沐云修十分淡定地道：“是嘛！” 棠妙心觉得她这一次被华二公子掳走后，王府里的这些人都对她失去了基本的信任。 她这一次真的是被掳走的啊！ 沐云修看到她的表情后微微一笑：“就算你是被掳走的，那个掳你的人也一定没长眼睛。” “你如今平安归来就好，你是不知道，你一出事，整个王府都跟着鸡飞狗跳。” 棠妙心怒了：“我这一次被人掳走，发现了很多秘密，为王府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为什么没有人表扬我？” 沐云修淡淡地道：“可能是因为秦王府不需要孕妇这么努力吧！” “毕竟你这么努力了，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书秀抿着唇笑道：“我觉得沐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棠妙心：“……”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群不知进取的家伙。” 众人听到她的这句话都笑了起来。 宁孤舟温声对她道：“不要怪大家说你，而是你前科实在是太多。” “大家都是关心你，怕你出事，这几日我会很忙，不能时刻守在你的身边，你乖一些。” 棠妙心有些欲哭无泪：“我什么时候不乖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脸上，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她从来就没有乖过。 棠妙心：“……” 行吧，这些人是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临渊的兵马压境，数吨的炸药不知所踪，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宁孤舟去忙。 他亲自把棠妙心送回王府后，就立即去忙其他的事情。 不止他在忙，因为事情太多，基本上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她过来的时候带了书秀、沐云修、程立雪和井拾余，宁孤舟识人善用，这些人都能派上不小的用场。 眼下局势紧迫，宁孤舟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给他们全部分配了相应的任务。 宁孤舟行事一向极有自己的风格，越是时间紧迫，越是局势危急，他就越是冷静。 有打理开城的，有调度后勤的，还有前面布阵的，有跟着杀敌的……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统筹安排下，都变得井井有条。 不管临渊那边有什么样的安排，他都不会被临渊人牵着鼻子走，他有着属于他的规划。 至于临渊人埋下来的炸药，宁孤舟也调动相应人马去清理。 一时间，整个秦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得飞起。 就连一直跟在棠妙心身边的书秀，也被调至军中，去处理相应的事情。 整个王府，现在闲下来的只有棠妙心和小甜豆。 母子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十分无聊。 棠妙心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早就乐颠颠地捋起袖子开干了，现在…… 她看了一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如果说之前她对自己挺着大肚子，战斗力被削弱的事情没有清晰的认知的话。 那么这一次华府的别院之行，却给她提了个醒。 只是一个小小的华府别院而已，都把她折腾得如此狼狈，还动了胎气。 现在的她，是真的不太敢折腾。 可是让她安安静静地呆在王府里和小甜豆大眼瞪小眼，这明显不是她的风格。 她问小甜豆：“你是不是有些无聊？” 小甜豆满脸警惕地看着她道：“娘亲，你又要做什么吗？” “我告诉你哦，我这次绝对不会支持你乱跑的，我怕爹打死我。” 他说完十分老成地道：“娘亲，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弟弟妹妹着想。” “他们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了，你还是安分一点吧！”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从小甜豆的嘴里听到这种话，她真的是醉了。 她知道自己不适合东奔西跑，但是却也不代表她什么事都不能做。 第1283章 城墙被炸开了 棠妙心将从华府那里得到的消息仔细捋了一下，再翻出秦州的地图，把临渊人可能会屯放炸药的地方做了假设。 只是她知道她这样的假设多少有些纸上谈兵之嫌。 因为她刚来秦州，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 地图上的地点和关隘，她没有去过实地，光靠地图上的描述，不可能得出精准的答案。 小甜豆凑到她的身边问：“娘，如果你是临渊人，你会在哪里放炸药？” 棠妙心回答：“炸药这个东西，制好了用处不算小，但是现在临渊人能将炸药制成什么样的水平，我不太清楚。” “如果只是最初始的水平，那就只能起到辅助的效果，很难达到攻城掠地的水平。” “如果他们制作的水平很高的话，那就会变成威力极大的武器。” 以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眼下这里对于炸药的整体制作水平实在是不算高明。 在这种情况下，临渊人会如何运用炸药，她也不是太拿得准。 但是如果是她的话，肯定是会用在关键的地方，比如说用来杀对方最重要的将领。 眼下宁孤舟知道宁渊有炸药，早就有防备，所以临渊人用炸药杀宁孤舟的成功率不大。 但是就算如此，这些炸药还是会给秦州带来巨大的麻烦。 她正在纠结的时候，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她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宁孤舟把莫离留在她身边，莫离听到这记声音立即让人去打听。 侍卫很快就来回报：“是城中的奸细，带人炸开了城墙。” “王妃不必担心，只是城墙炸开，除了炸城墙的奸细，并没有人伤亡。” 棠妙心听到这话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奸细在这个时候炸开城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在这种时候，一旦事情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她问道：“王爷现在可在城里？” 莫离回答：“临渊人屯兵到了乌河口，王爷带着兵马已经出了城。” 临渊的兵马早在几日前就开始往乌河口集结， 棠妙心又问：“眼下城里的事情，是谁在统筹和规划？” 莫离回答：“是沐云修。” 棠妙心有些意外：“他才来秦州几天，就能在这个时候统筹规划秦州的事情了？” 莫离笑道：“瞧王妃这话说的，你不也才来秦州几天，就能把华府的别院给捅个大窟窿了嘛！” 棠妙心：“……” 嘿，莫离这是长本事了，居然敢讽刺她了！ 她看了莫离一眼，他秒怂：“我的意思是沐先生和王妃一样，都是天纵奇才。” “像你们这种厉害的人物，不管到哪里，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 “同时还能做出最好的应对，因为刚来，就还能拥有旁观者清的视角，能最大程度处理相关事宜。”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可以啊，莫离，现在都会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跟谁学的？” 莫离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都是书秀跟我说的。” 棠妙心看到他这副样子感觉牙有点酸，这小子自从和书秀在一起后，整个人也跟着灵光了起来。 她的眉梢微挑：“你差不多够了，整天书秀书秀的。” “才回来这么几天的光景，全秦州都知道书秀是你的未婚妻。” 这小子自从和书秀定情之后，就开口书秀，闭口书秀，她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莫离嘿嘿一笑道：“书秀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她本来就很好嘛！” “王妃不也天天一有机会就夸王爷，我这是跟王妃学的。” 棠妙心听到他这话都不想跟他说话。 她对沐云修的能力是信得过的，只是眼下整个秦州乱成一团，他来的时间终究太短，她还是有些担心。 她问前来报信的侍卫：“城墙上炸开的口子大吗？” 侍卫回答：“不算太小，沐大人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让有人把守在那里，没让任何人出城。” “除此之外，他已经让人去修那面墙了。” 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莫离问她：“王妃在担心什么？” 棠妙心回答：“我想过去看看那堵被炸开的墙。” 莫离的神色一正：“眼下开城很乱，王妃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到处走动得好。” “王爷说了，若是把你放出去，回头他就打断我的腿。” 小甜豆在旁补了一句：“还会打断小甜豆的腿。” 棠妙心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眼里有些无奈。 她无精打采地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们也太紧张了。” 莫离和小甜豆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的意思都十分明白： 事关他们的腿，他们能不紧张吗？ 棠妙心没理会他们的小动作，她只是想知道临渊那边制出来的火药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并不需要真的出去。 她仔细问了一下侍卫那边墙体损坏的宽度，在心里计算火药的威力。 她问完之后心里略安。 她虽然不知道临渊人用了多少火药，但是就这墙体炸开的面积来看，他们制出来的火药威力并不算大。 因为她知道，宁孤舟突然将开城封了，藏匿在城中的开城探子心里必定是有些着急的。 他们这一次动手，应该是想从中找到一个突破口，所以火药的用量肯定不算太小。 而用了那样的量，只炸出这样一道不太宽的口子，便能知道他们的火药配比并不算精良。 棠妙心在心里纠结，她现在哪里都不能去，闲着没事干，要不要制一些液体炸药出来，给临渊一个大惊喜？ 她想了想，觉得这事也是可行的。 只是她现在要制液体炸药的话，用法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粗暴了。 她需要做更精细一点的规划。 于是她便让莫离去采买制作液体炸药的必需品。 莫离拿着她列出来的清单在城里找了一遍，她要的那些东西有好几样关键的东西买不到，王府里也没有现成的。 棠妙心伸手按了一下眉心，找不到这些原材料的话，她就算是知道方子也制不出东西来。 第1284章 都觉得她好欺负 莫离见她心情不好，劝她：“王妃要是闲得无聊的话，等这一次的战事结束之后，让王爷给你买这些东西玩。”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无语，敢情在莫离的眼里她也是个不务正业的，整天只知道玩的人吗？ 她抽出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抽：“我是在做正事！” 她抽得不重，莫离又皮糙肉厚，虽然他不觉得疼，却也配合地到处闪躲。 他笑着认错：“王妃说的是，你做什么都是正事，方才是我在胡说八道！” 棠妙心听他说这话觉得他一点都没有走心，她觉得她得想办法为自己正一正名了。 否则的话，身边的人都觉得她贪玩还不务正业，简直就是有损她的形象。 棠妙心把鸡毛掸子扔给莫离，准备去院子里散散步时，又听到轰的一声。 这一声离棠妙心就极近了，有人在炸王府的院墙。 棠妙心听到这动静不但不怕，反倒乐了，这是送上门上她近距离观摩临渊制炸药的水平吗？ 莫离的脸色大变，当即亲自带着人去也抓人。 他才一走，旁边立即就走来一个婆子。 那婆子对棠妙心道：“王妃，这里危险，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您先去躲一躲。” 她说完就要去拉棠妙心的手，棠妙心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我的身份何等高贵，是你能碰的吗？” 这婆子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棠妙心有理由怀疑她有问题。 那婆子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正常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怕是早就慌得不行。 可是她看着娇娇弱弱，眼里却没有半点惧怕。 那婆子想起今天的任务，她只得又涎着一脸笑道：“王妃有孕在身，绝不能有任何危险。” “王爷如今不在王府，万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方才是我情急，行事鲁莽了些，我只是想请王妃去王爷之前布好的地道里休息。” “那里十分安全，就算有人能冲进王府，也一定找不到王妃，自然也就伤不到王妃。” 棠妙心看了那婆子一眼，她来秦王府时间尚短，王府里的人还没有认全。 这个婆子她前几天却也见过一次，似乎是厨房这的粗使婆子。 这样一个粗使婆子来做这种事情，这是吃准了她受了惊，就会跟着婆子走吗？ 若没有别院的事情，她可能就眼着这婆子走了，看看这婆子要玩什么花样。 可是有了别院的事情后，她就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 她朝那婆子微微一笑：“你如此忠心，我很是欣慰。” “不过我这人娇气，你得跟我说清楚藏身的地道在哪里，里面是否舒服。” 那婆子听到她这番话愣了一下，因为此时的她，和她预期的相差太多，她之前准备的那些话一句都用不上。 棠妙心一看到她这种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有问题的。 棠妙心便又问道：“你之前是在厨房那边当差吧？怎么也轮不到由你一个粗使婆子来护着我吧？” 那婆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是骗不走她了，直接扬掌就朝小甜豆劈了过去。 那婆子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她制住了小甜豆，棠妙心就得乖乖跟她走。 只是她的想法是很美好的，实际操作起来，难度略大。 小甜豆在棠妙心问那婆子的话时，他就发现了不对。 婆子一动手，他轻身跃开，身形飞起，直接跃到那婆子的肩上，再反手照着那婆子的两个耳朵重重一拍。 那婆子只觉得整个人心神大震，她的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浅淡的香气，然后全身就失了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 棠妙心对小甜豆竖起大拇指：“你最近的武功有长进嘛！” 小甜豆骄傲地道：“那是自然，我的武功都是父王教的。” 那婆子听到这对母子的对话，表情十分复杂。 棠妙心看着娇弱，小甜豆看着无害，这两人怎么看都是娇养在后宅大院里没有经过风浪的人。 可是如今她却发现，她看走眼了，这对母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整个就是大写的“胆大包天”。 棠妙心搬了把椅子坐在那婆子的面前，笑眯眯地道：“我正无聊，就有人送上门来陪我玩，你真的是个大好人！” 那婆子：“……” 她因为长相憨厚常被人称为好人，但是在这种时候被封为好人，这感觉就不是一般的怪了。 她想要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却发现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根本就咬不破藏在嘴里的毒药。 恰好此时莫离回来了，他看到这情景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指挥他把婆子嘴里的毒药掏出来。 那婆子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莫离没有耐心去掏她的嘴，直接用内功把婆子里面的大牙全部拍了下来。 他再按着她的脑袋一扣，再往她的后背一拍，就把毒药连着打落的牙齿全部都拍了下来。 棠妙心：“……” 那婆子：“！！！！！” 他也太暴力了！ 棠妙心的手指轻挥，那婆子便恢复了几分力气，至少能说话了。 她问那婆子：“谁派你过来的？你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那婆子没有说话，棠妙心叹气：“我真的不想动手的，是你逼我的。” 她说完屈指轻轻一弹，那婆子就感觉全身上下都痛了起来。 因为有华二公子的经验在前，所以棠妙心这一次用的毒比起之前收拾华二公子时，还要痛得多。 那婆子明显也没有华二公子耐痛，直接就道：“我说，我说！” 棠妙心的手轻轻一挥，那婆子便觉得身上的痛轻了几分，便道：“我是华府安插进王府的。” “今天别院出了事，王爷又封了城，华老爷觉得事情不对。” “他便让我把王妃哄出王府，然后用王妃威胁王爷，打开城门。” 棠妙心轻笑了一声道：“又是华府，他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她问那婆子：“王府的院墙也是你们的人炸掉的吗？” 华府这么嚣张，不把他们全家弄死，她觉得都对不起那些死在华府手里的亡魂！ 第1285章 你们对我有偏见 那婆子点头：“是的，华老爷知道王府的侍卫十分厉害，直接冲进来不太现实。” “所以就让人把院墙炸掉一块，以此来吓王妃，王妃一受惊，很容易就会跟我走。” 棠妙心的眸光微冷，她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的话，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被吓到。 人一旦被吓到，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容易被骗。 她淡声道：“姑奶奶这些年来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这么一点小事就想吓到我，看不起谁呢！” 那婆子缩着脖子没敢说话。 棠妙心又问：“华府接应你的人在哪里？” 那婆子回答：“就在侧门外面。” 秦王府有一座不大的侧门，从那里出去通往一条十分僻静的巷子。 华府的人派人在那里守着，只要她一出去，就将她往旁边的屋舍里一塞。 王府侍卫的目光都被那堵炸开的墙吸引了，根本就不会发现她失踪了。 棠妙心心里有些恼火，她这几日被华府的人算计了好几回，他们这是看她长得柔弱，逮着她往死里欺负吗？ 她深吸一口气道：“莫离，你换一身女装，戴个斗篷，往肚子里塞些东西，去把华府的那些渣渣给我抓回来。” 莫离：“……” 他怀疑棠妙心这是在报复他，才会让他这样去抓人。 他轻咳一声道：“我觉得不用换装了，我这就去抓人。” 他说完扭头就跑，毕竟他不用扮成这副样子也能把人抓回来。 棠妙心想把他喊住，他却已经跑远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以前简单好忽悠的莫离，现在也有一堆的心思了。 约莫一刻钟后，莫离就带着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子回来了。 那婆子看到那几个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其中的一个男子就是她的上线。 棠妙心笑道：“你们一起来的，当然得一起走，谁也别想逃。” 那男子咬着牙道：“你们这是仗着秦王府的势在欺负人！” “我不过是路过王府，你们就把我抓进来，这也太没天理了！” 小甜豆叉着腰道：“天理？就你们做的事情，居然还好意思说天理两个字！” “我告诉你们，现在你们落在我的手里，我就是天理！” 棠妙心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一包药下去，把他们全部弄晕。 她正准备让莫离把这些人全拖下去，留着后面用时，沐云修匆匆走了过来。 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些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棠妙心粗略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沐云修笑道：“他们得多想不开，才来招惹你。” 棠妙心看着他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夸我聪明机智，早早识破他们的阴谋吗？” 沐云修淡声道：“以你的身份，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摆不平的话，你也担不起我对你的信任。” 棠妙心听到这句话竟有些无言以对。 沐云修又道：“不过眼下开城接连发生爆炸，城中人心惶惶，殿下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不要借题发挥，离开王府。” “方才你没有将计就计以身涉险，而是让莫离去拿人，我觉得殿下就做得非常好。” 棠妙心没好气地道：“你这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在哄吗？” 沐云修一脸正色地道：“我说的是事实，眼下局势十分混乱，我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顾不过来。” “殿下安然呆在王府里养胎，对我们而言，就是帮了大忙。” 他此时手里的事情极多，还匆匆跑回王府看一眼，就是怕棠妙心借题发挥，又往外面瞎跑。 到时候她要有什么意外，宁孤舟能找他拼命。 棠妙心轻撇了一下嘴，她这几天被他们轮流恶心了好几回，有完没完啊！ 她认真地道：“沐先生，我觉得你们对我都有偏见。” “我只是孕妇，不是废物，我知道哪些事情我能做，哪些事情我不能做。”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我乖乖地留在王府里，也一样会被人盯上。”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沐云修听到她这话看着她问：“殿下想做什么？” 棠妙心微微一笑：“你放心吧，不会让你们为难。” “王爷让我不要离开王府，那我就不会离开。” “我不离开王府，同样可以做很多事情。” 沐云修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扭头对莫离道：“你用我的名义去给城里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人家下帖子。” “就说我刚到开城，对这里不太熟悉，想见见他们。” 莫离轻咳一声问道：“王妃是想请他们府里的夫人和小姐吗？” 棠妙心摇头：“不，我要请他们的家主。” 莫离：“……” 沐云修的眸光微动，看着棠妙心道：“殿下这个时候请他们的家主，光是这个理由只怕还不够。” 棠妙心微笑道：“你说得对，这个理由确实还不够。” “所以还得劳烦沐先生配合演一出戏，让他们知道王府里有王爷这一次战事的部署图。” 沐云修听到她这话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如今战事在即，他们只怕未必会信。” 棠妙心掀眉：“我也没指着他们都相信，但是他们的心里一定有很多猜测。” “王爷之前在秦州做下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有着极大的震慑，所以他们的心里必定是害怕的。” “再加上华府今天设计来抓我，却没能成功，他们的人还被我的人抓了，他们必定是有些担忧的。” “在这种情况下，别的人我不敢说，华老爷他一定会来王府查看究竟。” 她说到这里冷笑一声：“毕竟华府的人这些年来在秦州横行，上次王爷没有动华府，总归会给他一些错觉。” “眼下王爷不在王府，阮思追重伤，林如风又出去筹备粮草，他们对你也不太了解。” “而我又是一个孕妇，再强悍的孕妇，在他们看来，那也是弱的。” “在这种情况下，华老爷心里必定会有极多的盘算。” 第1286章 她还真没怕过谁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棠妙心往椅子上一坐，懒洋洋地道：“因为他们必定会想办法控制住我，然后以此来威胁王爷。” “就算他们觉得我请他们来王府的事情表现有些突然，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他们也一定会来。” 她也想知道，在这座开城里，有多少人和华府是一路的。 刚好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沐云修问她：“所以你是打算以自己为饵，把他们全部钓进王府，然后一网打尽？” 棠妙心笑道：“自从王爷执掌整个秦州之后，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 “可是秦州的这些世家大族，他们之前和临渊人勾结，开采出来的矿产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在他们的心里，王爷这是动了他们的利益，只是王爷强势，手握重兵，他们不敢胡来。” “可是眼下华府和临渊勾结，制出了炸药，毁了水渠。” “临渊人屯积兵马到了秦州的边境，他们还制定了针对王爷的剿灭计划。” “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打翻身仗的最好时机。” “这样的机会，以华老爷行事的方式，绝对不会放过。” “与其让他们制定一些恶心的计划来王府里抓我，还不如我主动给他们动手的机会。” “这种事情就算是要动手，我也要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沐云修虽然觉得她的这番话里有不少属于她的歪理，但是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是事实。 华府能策划一起掳走棠妙心的时机，就能策划第二起。 眼下宁孤舟不在王府，很快就会和临渊开战，根本就没有办法照顾她。 虽然宁孤舟留了近两百侍卫在王府保护棠妙心，但是如果开城里的那些世家大族一起动手，他们就会相当被动。 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出击，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重点是，棠妙心顶着孕妇的身份，却有着远超正常女子的战斗力，有这些侍卫护着她，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因为临渊这一次入侵秦州的兵马太多，宁孤舟留下来看守开城的兵马并不多，他的压力也极大。 他便道：“这件事情殿下既然想好了，那我便来配合。” “只是这件事情有些危险，殿下有孕在身，这般行事，可能会有危险，殿下可想好了？”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你这话问的有些假了，沐先生，我记得你在戎州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沐云修淡声道：“我在戎州的时候，手里所掌的兵马比现在多，我那时候也还没有见识到殿下的手段。” 棠妙心看着他道：“我觉得以后大家相处，可以再真诚一些，不需要总是试探，你觉得呢？” 沐云修便道：“那我就直说了，殿下若是遇险，王爷回来要揍我，殿下可得护着我。” 棠妙心直接道：“王爷只是让我不要离开王府，我这一次又没打算离开王府，我完全遵守对他的许诺。” “在这种情况下，王爷为什么要罚你？” 沐云修：“……” 他这会只想说，她真是个钻漏洞的大师。 只怕在华府炸墙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看着她道：“殿下，你这样子我不太敢跟你配合了。” 棠妙心笑看着他道：“沐先生作为戎州的军师，当年做出那一连串的事情，可不像是胆小之人。” “眼下开城看着还算平稳，但是你我都知道，眼下这里岌岌可危。” “一旦城里的这些世家大族联手集体暴乱，你就算是再强，也很难看守得住。” “所以只有趁眼下他们还不清楚你手里有多少兵力，也没有摸清楚你的底细的时候动手，这样才有胜算。” “我觉得吧，这事以你的能力，必定是一早就看清楚的。” “你这一次来王府，一方面是担心我，另一方面则是你来找我帮忙。” “毕竟开城是王爷的后方，这里一旦出事，整个秦州就会陷入乱局，王爷会腹背受敌。” “既然这些事情你我都清楚，又何必把所有事情都往我的身上推？” 宁孤舟这一次离开，带走了最能打的几个人，守城的事情落在沐云修的身上。 就眼前的局势而言，就算是沐云修，想要守住开城，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沐云修的唇角微勾：“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殿下。”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沐先生，做人还是要坦诚一点！” 沐云修听到她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这一群人里，就属她的心思最多，嘴里面真话就没几句，她居然跟他说，让他坦诚一点？ 他淡声道：“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了，跟在你身边三年，这三年只怕会相当刺激。” 棠妙心微笑：“人生在世，若是天天过得如同一潭死水，那又有什么意思？” “波澜壮阔的人生，才不枉此生，以后回味起来，也会格外有趣。” 沐云修：“……” 他虽然不想承认她的话，此时让他离开，毁掉当初的三年之约，他又是不愿意的。 这种心情有些复杂，却又透着难言的期待。 莫离在旁弱弱地道：“这事也需要我去执行，你们都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棠妙心微笑：“我当初能撮合你和书秀，也能拆开你和书秀。”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下。” 莫离：“……” 他不敢试！ 他忙道：“我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王妃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现在就去按王妃的指令行事。” 他说完颠颠地就跑了。 沐云修看到这光景嘴角抽了抽，在拿人软肋这事上，棠妙心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这件事情到此时便算是安全商议妥当了，三人各司其职。 莫离去给各世家大族送帖子，棠妙心在府里准备晚宴要用的东西，沐云修出去散布战事部署图的消息。 三人做事的效率都很高，到中午的时候，莫离就已经把所有的帖子全部都送了出去。 沐云修也用十分巧妙的方式，透出了部署图的消息。 第1287章 她抠起来一毛不拔 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显得有些巧合，但是也不要紧。 因为这两天开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两件事情夹在这纷繁的消息里，并不显眼。 莫离送完帖子回到王府的时候，看见棠妙心在指挥着侍卫们拔院子里的枯草。 莫离去厨房那边看了一眼，除了炉子上给棠妙心准备的安胎药外，火上再没有做任何菜品。 且厨房的角落里空荡荡的，也没见棠妙心吩咐人去买菜。 莫离有些意外，找到棠妙心后问：“王妃，你不是说晚上要开宴，请那些人吃饭吗？” 棠妙心点头：“没错，我是要请那些人吃饭啊！你看，这些菜都备好了。” 莫离看着侍卫们拔出来一大筐草，他的眼睛都瞪得滚圆。 他有些吃惊地道：“王妃请他们吃这个？” 棠妙心微笑：“没错，就请他们吃这个！” “难不成你觉得他们这群整天鱼肉百姓的渣渣，配让我请他们吃大鱼大肉？” 这些人渣想着挖空秦州，联合临渊人牟取利益，请他们吃大鱼大肉？做梦吧！ 莫离果断地道：“他们不配！” 他在心里感叹，他家王妃的行事风格还真是数年如一日。 她一旦抠起来，真的是一毛不拔。 那些别有用心前来王府吃席的人，这一次一次能收获巨大的惊喜。 也不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人能适应棠妙心的这种风格。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没错，他们不配！请他们吃草都是看得起他们。” “毕竟这些草用来喂牛喂羊，它们还能长几斤肉，喂这些人可是一两肉都长不了。” 莫离：“……” 他家王妃果然还是他家王妃，这样骂人是畜生真是别开生面。 如棠妙心所料，她这个帖子一发出去，整个开城世家大族都有些蠢蠢欲动。 这些世家大族是在宁孤舟五年前的清扫下活下来的。 之前宁孤舟在秦州的时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后宁孤舟离开秦州一整年的时间，他们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们开始回想宁孤舟没来秦州之前，他们过着的美好日子。 在这一年内，华老爷以各种名义请他们到华府小聚。 说是小聚，其实是商议如何趁宁孤舟不在秦州，引临渊的兵马进来，将秦州的兵马打败，让他们过回之前的日子。 他们计划得很好，先断掉宁孤舟苦心修好的水渠，让百姓心生不安。 再设法杀了阮思追，到时候林如风独木难支，临渊的兵马一到，秦州的兵马必定会大败。 只是他们想得挺好，眼见得计划就要成功，宁孤舟这个时候回来了。 众人心里慌得一批，这几天没少去找华老爷商议对策。 华老爷作为整件事情的主导者，他虽然心里比谁都着急，面上却很淡定。 他立即和临渊那边商议，调整计划。 他们打算在宁孤舟和临渊人打起来时候，趁机杀进秦王府，掳走他的妻儿，以乱宁孤舟的心神。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宁孤舟是带着兵马出去了，就连林如风也离开了开城，可是却凭空冒出了一个沐云修。 这两天沐云修设定了新的巡城方式，将整个开城守得有如铁桶。 他们想要趁机作乱都没有机会。 而此时距他们和临渊人商议的时间已经不远。 如果此时不能帮着临渊人破了开城，掳走棠妙心和不甜豆的话，将会影响整个计划。 华老爷心里焦急，便派出华府的死士，炸开城墙，想以此吸引巡城卫的注意力，好趁机进王府抓人。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付出很大代价炸开的城墙，初时好像是有些慌乱，却很快就被沐云修指挥妥当。 而王府那边，除了前来打探消息的侍卫，竟完全没有动静，也没见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到此时，华老爷已经明白，宁孤舟敢带着林如风出城，将开城交给沐云修，就表示这个沐云修有两把刷子。 沐云修没有慌，开城没有乱，他们若是这个时候去攻打王府，巡城卫必定能策应过来，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们。 华老爷思前想后，没有更好的法子，索性让人去炸王府。 他想趁机用之前安插在王府里的那枚棋子，把棠妙心引出来。 可是王府的墙被炸了，不但棠妙心没有出来，他派出去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 然后他就收到棠妙心请他过府的帖子，这个帖子在他看来，来得有些突然。 但是又是一个机会。 华老爷的心思浮动，棠妙心有孕在身，要是一直留在王府里不出来，他们很难动手。 现在她主动邀请他们去王府吃席，这事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机会。 于是华老爷老奸巨猾，他心里也有担心，她这么主动请人去王府吃席，会不会是鸿门宴？ 他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去。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家族的当家。 他还没有完全想好，何府的当家人何老爷便来了。 何老爷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道：“秦王府的晚宴，你要去参加吗？” 这些年来，华老爷一直都是秦州世家大族的领头人。 这些大家族但凡有些吃不透的事情，都会过来和华老爷商议。 华老爷还没有回答，门房又来报：“朱老爷来了。” 都是熟人，华老爷让门房把人带了进来。 朱老爷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陈家和郑家的家主。 华老爷看了一眼，开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应该差不多都来了。 他淡声道：“诸位都是为了秦王府的晚宴而来吧？” 众人点头：“眼下秦王不在王府，是擒拿秦王妃的最佳时候。” “只要能抓住秦王妃，秦王就必败无疑。” “一旦秦王兵败，临渊人就会将他杀了，他一死，我们就又能像以前一起过好日子了。” “虽然说对一个孕妇下手，有失君子之道，可是谁让她不长眼睛嫁给秦王呢？” “只是我们对秦王妃并不了解，秦王还留下了一些侍卫守卫秦王府，万一我们进去，他们将我们全部抓了，可怎么办？” 第1288章 老狐狸们谋划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个机会，但是又担心这是一个陷阱。 华老爷没有说话，微敛着眸光，喝了一口茶。 朱老爷沉着脸道：“秦王府就算是在秦州只手遮天，也没道理无缘无故擒拿我们。” “这些年来，我们可是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他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们和临渊人有来往。” 郑老爷没理他，看着华老爷道：“前两天华府别院那里似乎起了火，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华老爷摇头：“别院起火之后，秦王便将开城封了，我也一直没有收到犬子传来的消息。” 郑老爷有些担心地问：“令郎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华老爷这两天也在担心这件事情，只是他知道华府那边有阵法，还有很不少的侍卫，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事。 只是那天宁孤舟也带着兵马出去过…… 眼下沐云修将整个开城守得有如铁桶，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他现在也不清楚别院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那天宁孤舟出城是冲着别院去的话，可能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再加上宁孤舟封城的行事，这件事情华老爷难免会多想。 华老爷的眼皮子微抬，看着郑老爷道：“你想说什么？” 郑老爷直接道：“华府的别院里有什么，我们也是知道的。” “秦王要是去过华府的别院，令公子若是落在他的手里，秦王怕是已经知道华府的秘密。” “令公子也不像是能守得住秘密的人，他只怕连我们这几家也全部招供了。” “依我看，眼下秦王府是万万不能去的，若是去了，只怕就回不来了。” 朱老爷不以为然地道：“秦王现在又不在秦王府，秦王府里只有一个大着肚子的秦王妃。” “难不成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还怕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曾在秦州担任过守备，算是武将，性情也比较粗犷。 在他看来，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直接用拳头解决便是，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郑老爷看着华老爷道：“您怎么看这事？” 华老爷还没有说话，朱老爷又在旁边插话：“我听说这秦王的行军布置图就在秦王府里。” “虽然说打起仗来，会有一些调动，但是就算是再有调动，也会依据那张图来行军。” “眼下秦王封城，依我看，就是他在防着我们。” “这一次临渊人要是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秦王一定派人来跟我们算总账。” 众人听到他的这句话时，面色都变了变。 毕竟当初秦王曾血洗过一回秦州，之前威风八面的几大家族，瞬间就被移为平地。 朱老爷又道：“当年秦王刚到秦州的时候，秦州的兵马还不如现在强壮。” “就算这一次临渊人做了十分周全的布置，我还是有些担心。” “秦王有多么凶残，这事就不用我再多说了，诸位心里也都是清楚的。” 郑老爷看着他道：“听你这意思，今天是要去秦王府吃席了？” “为什么不去？”朱老爷不以为然地道：“秦王府里只有一个秦王妃，还是怀孕的。” “一个孕妇就算是再厉害，能力也是有限的，她不可能是我们所有人的对手。” “她的帖子上可是明确写着，我们可以带一个随从进去。” “我们可以各带一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进去，到时候一看到她就动手。” “只要把她制住，秦王府的那些侍卫根本就不可能敢把我们怎么样。” “到时候再让她取出秦王的行军布置图，用她来威胁秦王，简直再顺手不过。” “如此一来，我们还能向临渊人示个好，往后的合作也一定更加的顺心顺意。” 他说的这些，对这些老爷们有着不小的诱惑，众人心思浮动。 华老爷问朱老爷：“你对秦王妃了解多少？” 朱老爷愣了一下后回答：“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有什么好了解的？” “我听说秦王妃是秦王早些年娶的万户侯府的嫡出小姐，如今万户侯府已经覆灭，她什么都不是了。” 华老爷不紧不慢地：“你的这个消息有些过时了，我最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秦王离开的这一年，曾经去过归潜，归潜国主为他唯一的皇太女招过婿，秦王被选上了。” 他得到的消息是经过加工的，但是秦王被归潜国主选为女婿之事，却是基本上属实。 众人都有些意外：“秦王那样的人居然会跑去归潜做皇太女的夫婿？” “皇太女说白了也就是位公主，归潜又只有一位皇太女，那就意味着秦王这是要入赘归潜？” “秦王府的那位秦王妃，该不会就是皇太女吧？” 华老爷沉声道：“秦王这一次是从南面归来，看方位像是从归潜回来的。” “他如果要娶归潜的皇太女的话，就不可能和其他女子有染，所以这位秦王妃，很可能就是归潜的皇太女。” 众人顿时就沉默了起来。 还是朱老爷当先道：“就算她是归潜的皇太女又如何？” “归潜和秦州两地相隔何止千里，就算我们抓了归潜的皇太女，归潜的国主也不可能打到秦州来。”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 华老爷看了他一眼道：“归潜的国主是不太可能打到秦州来，但是如果归潜的皇太女本身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呢？” 朱老爷不以为然地问：“她能有多厉害？” 华老爷回答：“传闻归潜的皇太女凭一己之力，将归潜拥兵三十万的戎州移为平地，灭了世代镇守在那里的定北王。” 朱老爷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你这是不去秦王府吗？” 华老爷微微一笑，十分自信地道：“不是，她越是厉害，我们就越要去秦王府。” 众人看向他，华老爷不紧不慢地道：“我们得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她就算是在再厉害，到了秦州也得给我们趴着！” 第1289章 等她睡好了再说 朱老爷哈哈大笑道：“华老爷说得对！她就算是再厉害，到了秦州都得趴着！” “她还真以为这里是归潜，她是归潜尊贵的皇太女，想要对付我们，她还不够格！” “这一次也刚好让她好好尝一下一力降十分的滋味。” 这一次华老爷没有再反驳他的话，只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这一次去秦王府要做好多手准备。” “除了我们每个人身边带一个厉害的侍卫外，还将我们府里的人手安插在秦王府附近。” “一旦情况不对，就让他们直接动手，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除此之外，各位还得在自己家里做足准备，防止秦王妃趁我们不在，派人到家里捣乱。” “最后，我们拿到图之后，要如何立即把东西送出开城，也得做好规划。” 他这些话说得十分实在，句句都在关键处。 就算朱老爷再莽撞，此时也会听他的。 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后，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 各带身边最好的侍卫进秦王府； 将临渊人给他们的炸药全部运到秦王府附近，一旦发现异常就把秦王府的院墙炸塌，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各家进入战备状态，严防死守任何人的接近，没有他们的亲笔书信，不放任何进家里； 抓住棠妙心后趁乱将她带出开城，然后再把图送给临渊人。 这个布置从本质上来讲，是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他们还仔细商议了一下抓棠妙心的细节，整个计划下来，就是她插翅难飞！ 他们把这些全部商议妥当后，就各回各家，半个时辰后，从各自的家里出发，去往秦王府。 沐云修一直都派人盯着他们的动静，在他们出门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消息。 他对棠妙心道：“如你所料，他们都出门了，准备来秦王府里的吃席。”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这席我包管让他们吃得终身难忘。” 沐云修看着她道：“他们身边都带了一个武功十分高强的侍卫。” “除此之外，他们的家丁也有调动，如果我料得没错的话，那些家丁最后应该会埋伏在秦王府附近。” “只要王府里有一点动静，那些家丁就会围攻秦王府。” “巡城卫的数量有限，到时候我可能根本就护不住你。” “这事情的进展我觉得有点吓人，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现在你喊停还来得及。” 棠妙心的眼里有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本来我还在想，会不会冤枉了他们。” “现在看到他们这样的动静，我就安心了。” “这事从本质上来讲，不过是关门打狗的事，你觉得我需要害怕？” 沐云修的确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害怕，反而看到了……兴奋！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秦王回来了，知道你做下事情，他会不会揍你？” “他敢！”棠妙心挺了挺肚子道：“我现在是孕妇，他骂都舍不得骂的。” 小甜豆在旁对手指：“爹是舍不得骂你，却肯定会收拾小甜豆。” 这话棠妙心就当没听见，叫来莫离，让他在王府里再做了一些准备。 莫离立即去忙相应的事情。 棠妙心却打了个呵欠：“忙了一下午，我有些乏了，先去睡一觉。” 沐云修：“……” 那些家主们都出发了，很快就到秦王府了，她跟他说她现在要去睡觉？ 这是在逗他玩吗？ 棠妙心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下巴微微抬起来道：“我可是尊贵的秦王妃，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想要见我，那可得拿出最大的诚意来才行。” 沐云修：“……” 他到此时也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没有想过要见那些人。 不过这样也好，她毕竟有孕在身，经不起一点风浪。 他也只能认命地帮她把王府里布置的还不够完善的地方再做一些调整。 棠妙心夸他：“不愧是军师，思虑真周全。”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他真的不是很想要这样的夸奖。 棠妙心打了个呵欠，她不止自己一个人去房间里睡觉，带着小甜豆一起去休息。 小甜豆问她：“娘，你现在能睡得着吗？” 棠妙心点头：“那必须睡得着啊！我现在要是不好好休息，迟些哪来的力气收拾他们？” 小甜豆：“……” 就算他还是个孩子，都能感觉到开城剑拔弩张的气息，都有些紧张。 她现在还能睡着，他是真的佩服的不要不要的，真不愧是他的娘亲，这心理素质真的是太棒了。 小甜豆是个心大的孩子，他觉得棠妙心都能睡着，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果断去睡觉啊！ 在母子两人睡得香甜的时候，华老爷和其他各家的家主都到了。 沐云修原本留在开城就是为了盯着这些人，眼下棠妙心把这些人都“请”来了，他也就不用再往外跑。 于是他便顶替之前林如风长史的位置，暂时管着王府里的琐事。 他站在门口朝华老爷轻轻一揖道：“里面请！” 华老爷还是第一次见到沐云修，见他看起来温文尔雅，身形修长，略有些削瘦，一双眼睛温和却又不失精明。 他笑道：“久仰沐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宁孤舟把掌管开城的印章全给了沐云修，也给他安了好几个官职，只是这些官职没有对外公布，华老爷便称他为先生。 沐云修也客客气气地道：“华老爷过奖了，人中龙凤指的是那些极优秀的人，我可担不起这个词。” “也是多亏了王爷和王妃信任，将开城暂且交给我打理。” “我不敢辜负王爷和王妃的信任，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之前从来没有打理过一座城池，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还得请诸位海涵。” 他本就生得十分文雅，此时又客客气气地说话，整个人端端是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华老爷看到这样的沐云修多了几分打量，问道：“不知道沐先生之前在哪里高就？” 第1290章 他被太监了 沐云修回答：“我之前是王妃身边的一个侍从，当不得高就一词。” “若不是这一次临渊人兵临城下，林长史又被王爷委以重任，也轮不到我来掌管开城。” 他觉得自己这话不算是撒谎，他和棠妙心原本就有三年之约。 这几年他都会跟在棠妙心的身边，也算得上是她的侍从。 华老爷对于他的话将信将疑，如果棠妙心真的是归潜的那位皇太女的话，那么有沐云修这样出色的侍从也说得过去。 只是沐云修周身的气质太过卓然，虽不至于浑身上下都是贵气，却也能看得出来，他受过良好的教养。 他若是棠妙心的侍卫的话，那应该是归潜皇宫里的太监。 华老爷看了沐云修一眼，笑道：“沐先生太自谦了。” 他说完往里走去，沐云修看到他那一眼觉得那一眼有些问题。 只是他也没有多想，不知道在华老爷的心里，他已经成了宫里的太监。 他们进到王府后，便由莫离引着去西面的大厅里坐下。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进王府，对王府所有的一切都不算熟悉。 此时他们进来一看，各处门廊下都有人把守，他们根本就不能离开这一片区域。 他们不能离开，棠妙心又不在，他们带进来的侍卫也不好轻举妄动。 华老爷扭头问沐云修：“怎么没看见王妃？” 沐云修温和有礼地道：“王妃有孕在身，身体有点不适，刚才回房休息去了。” “华老爷放心，只要王妃身体稍微舒服一些，就会立即赶过来。” “毕竟你们都是贵宾，她对这一次的夜宴十分重视。” 华老爷微微一笑：“王妃身体要紧，不急。” 沐云修十分谦逊地道：“多谢华老爷体谅。” 他想起这会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的棠妙心，心里有些好笑。 他今天是有些担心这些人不来秦王府，却没料到他们全来了，还来得十分奇整。 用棠妙心的话来说，就是这些人今天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只是眼下他们还没有完全撕破脸，先让他们在这里呆着，外面他也需要做妥帖的布置。 万一这些人脑子一抽，让人炸开王府，往王府里面冲，吓到棠妙心也不好…… 算了，她不可能被吓到的，别吓到她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行。 此时有婢女过来，往西面的大厅进而摆上盘盏。 华老爷原本有些担心，看到这些盘盏，便觉得他可能想多了，棠妙心就是来请他们席的。 他看了跟在身边的侍卫一眼，侍卫轻点了一下头。 他们会依照之前的计划，只要棠妙心一出现，他们就会立即动手，想办法制住她。 那边莫离走了进来，沐云修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莫离回答：“这十余个家族每个家族都派了人过来，每家的人数从十到数十不等。” “他们或埋伏在巷子里，或藏匿在对面的酒楼里，或在街头摆摊。” “想来你也应该发现了，今天王府门前比以往热闹了不少。” 沐云修早就发现了，也知道那些人都是这些家族的人。 他问道：“王府被炸开的那堵墙修好了吗？” 莫离点头：“我已经让侍卫修好了。” 他说完又感叹道：“王府这些侍卫修墙的本事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等这次的事情了结后，我和书秀成亲前，一定要找他们帮我们盖一栋房子。” 沐云修：“……” 他觉得莫离真的挺烦的，最近说话，三句话不离书秀。 这一次两人短暂分开，这货只要有任何能提书秀名字的地方，他就必提。 沐云修看了莫离一眼：“难不成你们还想在秦州长住？” 莫离愣了一下：“王爷都回到秦州了，自然会在秦州长住吧？” 沐云修微微一笑：“你家王爷想娶殿下，曾在国主面前许诺，要打下大燕作为聘礼送给殿下。” “就这种情况，你觉得你家王爷能在秦州长住？” 莫离：“……” 他莫名觉得沐云修的话很有道理。 沐云修接着道：“如果你觉得你家王爷无能，只能一直留在秦州和临渊人打架的话，方才那句话当我没说。” 莫离：“……” 他对宁孤舟的实力还是相当认可的，不觉得宁孤舟会一直留在秦州。 这一次的战事虽然有些凶险，但是他还是坚信他家王爷能赢。 沐云修看了莫离一眼，极淡地问：“你方才那话需要我转达给王爷吗？” 莫离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 要是让宁孤舟知道，他觉得宁孤舟以后都会留在秦州，估计会被宁孤舟打死。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既然如此，还不快去想办法把外面的那些人全部弄死。” 莫离惊了：“为什么让我去弄死他们？” 沐云修淡声道：“这是在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毕竟你这几天得罪了殿下几回，还看不起王爷，觉得王爷娶不到殿下。” “我没有！”莫离忙为自己辩解。 沐云修笑得十分温和：“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你反悔之前说过的话我也能理解。” “但是殿下和王爷会不会这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莫离：“……” 他之前在戎州曾听人说沐云修是个黑心肝的，他还不太信，这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 他指着沐云修道：“你……” 沐云修把他的手指按了回去，温声道：“眼下王府十分危险，外面的人随时都会冲进来。” “殿下有孕在身，受不得一点惊吓，只要把王府外的危机解除，殿下才是真正的安全。” “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别的我不敢保证，殿下扒了你的皮我还是敢保证的。” 莫离：“……” 他瞪大眼睛看着沐云修：“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 沐云修问他：“我是哪样的？需要我去殿下面前告你的状吗？” 莫离知道沐云修这话绝对不会是威胁，重点是他又确实说过不该说的话。 他有一种被沐云修抓了小辫子的感觉， 第1291章 人精沐云修 毕竟就沐云修那温和无害的样子，真要对质，莫离觉得他肯定是输的那一个。 他深吸一口气道：“算你狠！” 他说完拎着剑就出去了。 沐云修笑了笑，没去管莫离的情绪。 他这段时间也算是把莫离的性子给摸清楚了。 这个侍卫从本质上来讲和云宁有点相似，这样的人一般有极大的潜力，只是这种潜力需要激发而已。 他不知道莫离这一次出去能做到哪一步，但是只要莫离能把外面的人拖住，王府里就会更加安全。 至于莫离把这些人全杀掉的事情，他是真不觉得莫离能做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莫离其实和云宁不太一样，这小子疯起来的时候远比云宁要疯得多。 这一次会给沐云修一个超级大惊喜。 至于王府里的这一群人，虽然不太好处理，但是他也不担心。 只要有他在，只要外面各府的侍卫不全杀进来，他就有足够的把握保护好棠妙心。 这一次，算是他和棠妙心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联手。 沐云修莫名有些期待。 华老爷看到沐云修和莫离在那里说话的样子。 他一直在观察两人的表情，沐云修始终冷淡，莫离则好像十分生气。 华老爷还没有猜明白莫离为什么生气时，莫离已经气哼哼地走了。 沐云修感觉到了华老爷的目光，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遥遥朝他轻轻一揖。 华老爷回以一笑，沐云修走到他面前道：“让你见笑了。” “秦王的侍卫脾气有点大，我让他去城里买一坛青梅酒回来，他不但跟我讨价还价，还甩脸子给我看。” 他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华老爷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内容，但是光表情来看的话，两边倒是对得上的。 华老爷便笑道：“秦王的属下脾气确实有一些大。” “不过我听说王爷极宠王妃，那侍卫若是不听话的话，不如交给王妃去处理。” 沐云修的眼睛一亮，冲华老爷拱了拱手道：“还是你想得周全。” 于是沐云修又跟华老爷子抱怨了几句，只是他抱怨的那些话语都是点到为止。 华老爷却从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沐云修和秦王府的侍卫关系不太好。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再挑拨离间一下，效果可能会更好。 他便道：“沐先生性子这么温和的人，他们和你与不好，那就是他们的不是。” 沐云修满脸苦涩地道：“王爷若是也这么想就好了……” 他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也一样会犯错。” 华老爷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行事都十分周全，他看似不经意地说话，却一直在分化沐云修和宁孤舟的关系。 沐云修心里有如明镜一般，听着华老爷那些话语，心里有些好笑。 他虽然看起来年轻，道行却一点都不比华老爷浅，且此时他拥有着绝对的主动权。 他作为人精，太清楚要如何拿捏和老狐狸沟通的度，知道怎么表现会让华老爷相信他的话，然后还不留痕迹。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两人已经聊得十分投机了，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朱老爷看着他们在那里闲聊，他轻蔑地看了沐云修一眼。 等华老爷和沐云修聊完，沐云修去请棠妙心的时候，朱老爷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老爷回答：“心思缜密，行事周全，能力很强。” 朱老爷的脸上有了阴沉，华老爷又道：“不过像他这种有能力的人，一般都有些自傲。” “我们利用好这一点就行，只要他心里对秦王生出不满来，往后就能为我们所用。” 朱老爷听到这话就放心了，因为他知道华老爷看人十分厉害，这些年就没有走眼过。 他便问：“也不用那么麻烦，一会控制住秦王妃就行了。” 朱老爷点头，他朝走廊的深看了一眼，眼里有了几分志在必得。 这边沐云修却根本就没有去棠妙心睡觉的院子，他将王府里的侍卫的部署做了一些改动。 他知道他会给华老爷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判断，却没有一分看轻华老爷的心思。 一般情况下，这种人都是心狠手辣之流。 沐云修刚做好布置，就看见棠妙心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他有些好笑地问：“不多睡会了？” 棠妙心摇头：“睡够了，可以去请他们吃席了。” 她说完又问道：“莫离了？” 沐云修回答：“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像打了鸡血一样，说是要把围在外面的各家的家丁全杀了。” “他还活，他要是不把那些人杀光，就不回来见殿下。” 棠妙心问：“外面来了多少家丁？莫离带了多少人出去？” 沐云修含笑道：“外面全加起来有四五百人吧，莫离就一个人。” 棠妙心：“……” 她看了沐云修一眼：“你又坑他了？” 沐云修摇头：“殿下这话挺伤我心的，什么叫我又坑他？我从来就没有坑过他。” “反倒是殿下，没事就挖个坑逗他玩。”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沐先生，你就别在我的面前装纯良了。” “大家都这么熟了，对方是什么样子，还能不知道吗？” “你坑莫离我没有意见，但是前提是不要把他弄死了。” “他若如事，你猜书秀回来了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沐云修：“……” 他轻咳一声道：“我相信莫侍卫的能力，对他极有信心。” “眼下我们陷入危局，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最大。” 棠妙心懒得听他说这些废话，直接拉着小甜豆去请秦州的那些老爷们吃席去了。 毕竟在她的心里，沐云修从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论玩心眼，十个莫离都不是沐云修的对手。 眼下秦州危机四伏，开城里牛鬼蛇神云集，他们每个人都需要努力。 沐云修要怎么压榨莫离的潜力她都没有意见，只要莫离能活着回来就好。 沐云修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这种大型的虐渣现场，他怎么能错过？ 第1292章 这戏演得很精彩 棠妙心十分淡定地走到设宴的大厅，基本上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她的容貌极盛，明艳娇美至极，如盛放的牡丹。 美则美矣，看起来却十分脆弱。 跟在华老爷身边的侍卫觉得他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把棠妙心制服。 他有些跃跃欲试。 华老爷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此时棠妙心才进了大厅，旁边还有好几个侍卫。 棠妙心感觉到她进来的那一刻，大殿里的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就像狼看到了羊，一个个眼睛都跟灯笼一样亮。 她的唇角微勾，含笑道：“今日我有些不适劳诸位久等了，抱歉！” 华老爷对她拱了拱手道：“王妃自然当以身体为重。” “难得王妃请我们来王府赴宴，不要说等这一会了，就算是再等上半日都无妨。” 棠妙心夸他：“华老爷真是深明大义！” 华老爷的眸光微敛，笑着道：“初次见到王妃，特献上玉霖石，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玉霖石是秦州盛产的一种极品玉石，十分难得。 他让说完便让侍卫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他将托盘上盖着的布揭开，露出里面亮闪闪的宝石。 棠妙心瞬间眼睛就亮了，这个华老爷讲究啊！ 这么上道的人，一会揍他的时候，得揍得再狠一点！ 她端坐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端庄优雅的王妃，她含笑道：“华老爷客气了。” 华老爷给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宝石端过去。 这事是他早早就规划好的，既然要动手，那就要保证万无一失。 就算这样的棠妙心看着十分娇弱，华老爷也没有大意。 毕竟归潜的皇太女收服戎州的事情让他十分警醒，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他小心一点总归没有错。 侍卫端着托盘缓缓朝棠妙心走了过来。 棠妙心的目光落在托盘上的宝石上，这玩意看着品阶挺高的，应该能卖不少钱。 她在看宝石的时候，大厅里其他人都在看她。 各家主身边的侍卫都不动声色的形成拱卫的姿态，只要王府的侍卫拦华老爷的侍卫，他们就立即帮忙。 他们的目的，就是一击擒拿住棠妙心。 眼见得华府的侍卫离棠妙心越来越近，王府的侍卫完全没有过来保护她的样子。 众家主的心跳还是越来越快了，只要抓住棠妙心，他们就能让宁孤舟臣服！ 只要宁孤舟一臣服，往后秦州就能恢复原样，他们就能横着走了！ 侍卫很快就走到了距棠妙心只有三尺的地方，他单手托着托盘，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朝棠妙心脖颈掐去。 这一次的变故来得极快，离棠妙心最近的侍卫想要来救她，也来不及了。 华老爷的嘴角绽出笑意：“王妃，得罪了。” 就在华府侍卫的手离棠妙心只有一寸的距离时，他突然发现，全身的力气被抽空！ 他此时不要说去掐棠妙心的脖子了，就连站都站不稳！ 他的身体原本处于前倾的状态，此时他没了力气站不稳，就直接跪在棠妙心的面前。 原本沾沾自喜的众位老爷们，直接傻了眼。 那些准备帮忙的侍卫一看到这情景，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朝棠妙心扑了过来。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从容淡定地看了他们一眼，抬手打了个响指。 清雅的香气瞬间就在大厅里绽开。 她原本就在这里做过布置，此时只是激活了毒性。 刹那间，整个大殿里，除了王府值守的侍卫外，所有人都无力的跌坐在地。 有人想要大喊大叫，引守在外面的家丁进攻王府。 却发现他们哪怕用尽了全力，喊出来的声音也只给蚊子的声音大了一点点。 这样的感觉诡异无比！ 秦王府的侍卫冲到棠妙心的面前，将她团团护住，厉声喝道：“大胆，竟敢行刺王妃！” 棠妙心十分淡定地让王府的侍卫后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她指着离她最近的华府侍卫问：“你刚才是想杀我吗？” 华府侍卫：“……”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棠妙心看着华老爷问：“他是你指使的吗？” 华老爷反应最快，知道他们这是中毒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棠妙心会用毒！ 他咬了一下牙后骂那个侍卫：“混账，你是不是被临渊人收买了？” 他说完跪在地上道：“王妃恕罪，是我管教不严！”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临渊人会如此无孔不入，竟连华府的侍卫也收买了！” 华府的侍卫脸色十分难看，知道华老爷这是要弃他保全华府了。 他的家人都在华老爷的手里，此时只能担下这个罪名：“这不怪我！” “要怪就怪秦王倒行逆施，让我们都没了活路！” 棠妙心为他们鼓掌：“精彩！我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戏码了。” “你们两个不去集市口唱双簧，真的是屈才！” 她终于明白五年前华府为什么能暂时逃脱抄家灭族的命运了，那是因为华老爷真的是个人物。 这应变能力，真的是扛扛滴！ 就连他身边的侍卫反应也都不慢。 只是现在不是五年前，她也不需要像当年的宁孤舟那样，需要为了整个秦州的安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放了华府。 华老爷今天进了王府，就别想再活着出去了。 华老爷十分淡定地道：“我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我们华府在秦州扎根多年，对王爷忠心耿耿！请王妃明鉴！” 他此时已经知道，棠妙心今天早有布置，他们将控制住她，她同样也想控制住他们。 眼下这种情况，这些事情是一件都不能认下。 棠妙心的唇角微勾：“你我信你对王爷忠心耿耿，对我就不好说了。” “左右你来都来了，我请你见个熟人。” 她轻摆了一下手，然后便让人把上午抓的婆子和侍卫全带了进来。 华老爷看到他们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 棠妙心往宽大的椅子里一靠，笑着道：“来，你们告诉华老爷，你们都是谁。” 第1293章 把你们的礼物交上来 婆子和众华府的侍卫已经接受过棠妙心的毒打，都说他们是华府的人。 华老爷当即就要否认，棠妙心却抢在他之前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他们也是被临渊人策反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行为，和你没有关系。” 华老爷：“……”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 他知道他们没有回来肯定是出了事，只是他们都是死士，一看情况不对就会服毒自尽。 就算不服毒自尽，也绝对不会供出他来，所以他并没有太把他们放在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道：“王妃明鉴！” 棠妙心懒洋洋地道：“我觉得我挺明鉴的。” “现在的我有点好奇，你身边的侍卫被临渊人收买了，你派出来的人也是被临渊人收买了。” “看你们华府的样子，像是被临渊人给渗透成了个大筛子。” “你身为华府的家主，居然还无知无觉，你把你自己说成是猪就好，不要把我捎带上。” 华老爷：“……” 他发现她这行事的方式和宁孤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他就算是再机变，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棠妙心却又笑眯眯地道：“不过你还蛮懂事的，知道来了给我带礼物。” 她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玉石，却因为挺着肚子不太方便，小甜豆抬手替她把玉石捡了起来。 她夸了小甜豆一句，吹了一下玉石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 她问其他的家主：“你们带礼物了吗？” 众家主：“……”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将他们制服后，问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郑老爷十分机灵：“今天出来的匆忙，忘记带礼物了。” “还请王妃稍等，我现在就回家去取！” 他说完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站得起来。 棠妙心含笑道：“原来你也准备礼物了啊！那太好了，我最喜欢收礼物！” “你是客人，哪里能让你回去拿礼物了，这种跑腿的事，交给王府的侍卫就好。” 郑老爷轻咳一声道：“放礼物的位置只有我知道，得我亲自回去才行。” “这事简单。”棠妙心笑眯眯地道：“你写个条子，把放礼物的地方告诉王府的侍卫就行。” “毕竟马上就开席了，你现在回去，就赶不上吃王爷的宴席了。” 她这个理由细算起来是温柔又体贴，郑老爷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朱老爷冷声道：“王妃你就别装了，你今天请我们来吃席，原本就不安好心！” “什么不让我们回去拿礼物，根本就是想把我们扣在王府！” 棠妙心对着竖了个大拇指：“哇，你是哪家的家主啊？怎么那么聪明啊！” “说句心里话，我装的还挺累的，就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沐云修在一旁提醒她：“那是朱老爷。” 棠妙心点了一下头：“原来是猪老爷啊，难怪跟猪一样精明，都快把我感动的要哭了。” 朱老爷：“……” 她这是在进行人身攻击吗？ 棠妙心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她伸手往案上一拍：“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来清算一下你们要暗杀我的事情吧！” 她说完指着华老爷道：“暗杀我的事情你应该是主谋吧？否则就不是由你的人来给我送礼了。” 华老爷黑着脸瞪了朱老爷一眼。 朱老爷没把话说透，大家还能装一装，粉饰一下太平，也许能有机会逃出王府。 可是朱老爷把话说透，脸一撕破，棠妙心就不可能再给他们一点机会。 棠妙心没理会他们的眉眼官司，指着旁边的几位老爷道：“你们是从犯。” “你们的侍卫见华府的侍卫倒地之后，立即过来帮忙，我看得十分真切。” 郑老爷咬了咬牙道：“王妃，我们也不想这样，都是华老爷逼我们的！” 朱老爷听到这话十分生气：“老郑，你这样子也太没义气了！” “今天这事，明明是大家一起商量好的！” 郑老爷冷声道：“谁跟你们商量好的？我是被你们强拖进来的！” “我从来就没有跟王府做对的心思，再说了，华老爷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能舍弃，我要和他绝交！” 朱老爷冲他吹胡子瞪眼：“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贪生怕死的人！” 郑老爷没理他，只一脸讨好的看着棠妙心道：“王妃，我也是被逼的！”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唯王爷马首是瞻！” 棠妙心一脸为难地道：“你这嘴巴上下唇一碰的话，我不太敢相信。” “你总归得拿出一点诚意来，我才好信你，你说对不对？” 沐云修在旁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朱老爷和郑老爷在演戏，为的就是能让一个人离开王府。 棠妙心一眼就看透了他们的谋划，这是在跟他们演戏。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之外的话，郑老爷要倒大霉了。 果然郑老爷道：“若王妃愿意饶了我这一回，我愿意送给王妃郑府的镇家之宝！” 棠妙心兴趣缺缺：“镇家之宝？不过是个死物而已，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吗？” 郑老爷又连加了几样东西，棠妙心都说不够。 郑老爷有些急了，直接问：“不知道王妃觉得要我怎样才能体现出我的诚意？” 棠妙心不紧不慢地道：“那至少也得献出你所有的家产。” 郑老爷：“……” 郑老爷：“！！！！！！”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的胃口这么大！ 华老爷在旁道：“老郑，她看穿你的心思了。” “你今天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满足她。” 郑老爷的脸涨得通红，这种被人当面拆穿的感觉实在是不算好。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论聪明，还是华老爷最聪明，脑子真好使。” “这些事一眼就能看穿，难怪能做卖国贼的首领，佩服，佩服。” 她嘴里说着佩服，讽刺的意思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郑老爷听她把话说到这一步，就知道她必定是掌握了某些证据，他想知道她掌握的是什么样的证据。 第1294章 要尝尝死的滋味吗？ 华老爷的眼里染上了深沉，好一会他才抬头看着棠妙心道：“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这样信口雌黄吧？” “我们华府是开城土生土长的家族，怎么可能会做出卖国这种事情来？”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一勾，淡声道：“在王爷没来开城之前，这里从某种程度来讲是三不管地带。” “在这里，各大家族与临渊勾结，掌握着所有矿产的开采。” “秦州虽然土地贫瘠，矿产却十分丰富，从极为稀有的乌金矿，到各种宝石矿应有尽有。” “这种矿产正常来讲应该都由朝廷派人开采，但是因为利润太大，开采完之后都要运回朝廷。” “久而久之，难免就有人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比如说把握矿产。” “朝廷任命的官员不是每个人都能被收买，各种事情的处理都十分麻烦，风险很高。” “于是有大智慧的秦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就和临渊联手，一边杀朝廷派来的官员，一边让临渊人劫掳边境。” “如此一来，开采出来的矿石一颗都不用交给朝廷，只需要推到临渊的身上即可，到时候再和临渊平分即可。” “以至于每年一到冰消雪融适合采矿的季节一到，临渊人就一定会兵犯秦州。” “朝廷最初还会派兵马前来打临渊人，后面发现，临渊人基本上不出沿着秦州南下。” “再加上各大家族奸细频出，引临渊的兵马入城，朝廷的兵力受损严重。” “你们还用珠这玉贿赂了朝中大臣，让他们在皇帝的面前建议放弃秦州。” “时间长了，秦州就彻底成了你们的天下，直到秦王来到秦州，你们的好日子才算是到头了。” “也正因为如此，你们恨秦王入骨，想要杀了他，回到之前和临渊人狼狈为奸的好日子。” 华老爷的眸光微敛：“这些不过是王妃的猜测。” “若王妃拿不出实证来，我等不服！” 棠妙心轻笑一声道：“我是秦王妃，不需要你们服。” “不过我这人一向讲道理，最喜欢以理服人。” 她说到这里看着华老爷道：“几天之前，你家二公子将我掳进了别院。” 华老爷的面色大变，方才还十分冷静的脸，再也维持不了冷静了。 他瞪着棠妙心问：“他怎么样呢？” 棠妙心淡声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难道不知道吗？” “劫掳孕妇以满足他变态的兽欲，恶心又恶毒，他撞在我的手里，我自然要替天行道。” 华老爷的手握成拳。 他虽然有好几个儿子，但是他最喜欢的却是华二公子。 原因无他，华二公子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像他的一个。 除了那个特殊爱好外，在华老爷的眼里完全没有缺点。 且那个爱好华老爷也不觉得如何，不过是一些低贱的村姑孕妇而已，花点钱就能打发。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华二公子会劫掳棠妙心。 他再看看棠妙心的模样，确实是华二公子最喜欢的样子。 他咬着牙问：“你杀了他？” 棠妙心摇头：“他不是我杀的，是黑木依杀的。” 华老爷：“！！！！！” 他当然知道黑木依前几天还在开城，只是他不知道他们居然撞上了。 棠妙心的眸子里有了几分嘲讽道：“黑木依是谁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华二死前曾对我说了一些关于华府和黑木依的秘密，华老爷想不想知道啊？” 华老爷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在这一刻，他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串联了起来： 宁孤舟为什么会突然封城，棠妙心为什么会请他们来王府吃席…… 他一向觉得自己行事稳妥谨慎，这一次却是阴沟里翻船。 棠妙心看到他的样子后微微一笑：“黑木依把炸药分给你们，不管是想要让你们里应外合。” “你们今天若是不来王府吃席，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你们一起请过来。” 华老爷黑着脸道：“你这个毒妇！” 棠妙心夸他：“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本质，我确实挺会用毒的。” “你家老二死之前的滋味，你也试一下吧！” 她的话一说完，华二老爷就觉得手指传来剧痛。 他低头一看，就发现的手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很快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华老爷算是能忍痛的，这种情景哪里受得了，他痛得想要打滚。 可是棠妙心之前在他身上下了软筋散，他全身乏力，这滚打的就跟只巨大的虫子在蠕动。 只是在他蠕动的时候，手上的碎肉一点一点的往下掉，很快就沾满了地砖，恶心至极。 其他几家的家主看到这情景，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 方才还在抖机灵的郑老爷福至心灵地跪在地上道：“王妃饶命啊！” 他这一喊，其他人也就都回过神来了。 除了朱老爷外，其他众人也跟着跪下：“王妃饶命！” 棠妙心懒洋洋地靠在大椅上，对华老爷道：“你养出了那么变态的儿子。” “他死的时候我一直挺惋惜的，做了那么多猪狗不如的事情哪里能就这么死了呢？” “好在老天开眼，你自己进了秦王府，子债父偿。” “你先在这里好好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替你那个损了大阴德的儿子赎点罪吧。” 华老爷痛得直抽搐，他以前视百姓如猪狗，如今他成了那只被宰杀的猪狗时，这滋味简直是…… 棠妙心没再理他，而是笑眯眯地环视下面所有的家主们：“我这里还有不少的毒药。” “你们不是华老爷的狗腿子吗？要不要来和他享受同款生不如死大礼包？” 众家主：“！！！！！！” 他们一点都不想！ 在这一刻，他们只觉得棠妙心就是一个大魔鬼！ 他们忙道：“王妃误会了，我和华老爷并不熟！” “我是被他逼迫的！那些事情都不是我的本意！” “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做事的事情我都不知情！” “我若知道他做出这种卖国的事情，我铁定跟他绝交！” 第1295章 她的教儿方式 这些家主们平时养尊处优，这一辈子就没吃过什么真正的苦头，又哪里愿意受这样的折磨？ 棠妙心叹了口气：“我最讨厌那种撒谎的人。” “我这里有你们和华府近十年的往来记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今天出门前，都去过一次华府吧？” 众家主：“！！！！！！” 他们求饶和华府撇清关系的话，全部都卡在嗓子里。 他们初时觉得棠妙心十分娇弱，此时只想把眼睛挖了，他们真是眼瞎才会觉得她娇弱！ 在这一刻，他们心里甚至还恨起了华老爷来。 今天若不是华老爷，他们中有好几个都不会来秦王府赴宴。 也是这些年来华老爷所有的判断都是对的，抓住棠妙心的好处实在是太多。 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这才来秦王府抓棠妙心，以期以后能分到更多的好处。 他们此时只能哭喊着求棠妙心饶他们一命。 棠妙心是那种他们一求饶就会心软的人吗？当然不是！ 就算她是，只要想想在外面和临渊厮杀的宁孤舟，想想被破坏的水渠，想想快要枯死的庄稼，再想想那些贫苦无依的百姓，她就能心硬如铁！ 她问沐云修：“叛国罪一般如何处置？” 沐云修回答：“处以绞刑，抄家灭族。” 跪在下面的众家主抖了抖，求饶的声音又大了些。 他们心里此时还盼着他们安排在外面的人能杀进来，这样也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棠妙心“啧啧”了两声，淡声道：“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沐云修看了她一眼，他觉得她是觉得“抄家”这个词不错。 果然，下一刻棠妙心对众家主道：“我这人心善，对杀人这事没什么兴趣，也一向愿意给人一条生路。” “这样吧，只要你们捐出所有的家产，把你们所知道的关于华府和临渊人的交易说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众家主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有些犹豫。 毕竟以他们的能力，全部联手是能和秦王府有一战之力的。 实在不行，还能带着家族的财产跑去临渊。 但是今日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们现在离不开这里，不答应她就得死在这里。 这一次还是郑老爷的反应最快：“我愿意揭发华老爷，捐出所有的家产！” 棠妙心夸他：“你是个通透的，来人，带郑老爷去隔壁，给他纸和笔，让他把所有的事情写出来。” “等他写完之后，就带他回府，然后取出所有的家财。” 郑老爷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放松了不少，因为他听到关键字眼：出府。 只要出了秦王府，他就能把消息传出去，让守在外面的家丁冲进秦王府。 然后再通知各家集体杀出开城，如此一来，就都能活下来了。 其他的家主和郑老爷相识多年，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几个表示他们可以献出家产，揭发华老爷。 棠妙心听到他们这样的话十分开心。 只要同意捐家产的，她全部让侍卫带着出去写华老爷的罪状和秘密。 等这些家主被侍卫带出去后，大厅里就只有像虫子一样蠕动的华老爷和宁死不屈的朱老爷了。 棠妙心问小甜豆：“你觉得他们是心甘情愿捐家产和揭发华老爷的吗？” 小甜豆摇头：“当然不是，我刚才看到了，他们出去的时候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在憋着坏。” “我猜他们揭发华老爷的罪行时，一定会真假掺半地写。” “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应该是为了得到离开王府的机会。” “只要离开王府了，他们就觉得自己能为自己挣一条活路，能逆风翻盘。” 棠妙心夸他：“不愧是我的儿子，真聪明！” 小甜豆冲她扮了个鬼脸，软糯可爱地道：“那娘亲会放他们出王府吗？” 棠妙心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击了一下掌。 小甜豆回答：“我娘亲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娘亲，才不会上他们的当！” 听了全程的朱老爷：“……” 这对母子是魔鬼吗？他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棠妙心还有什么手段在等着他们。 棠妙心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事看破不说破，你暂时就不要说话了。” 朱老爷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然后他就不能说话了。 朱老爷：“！！！！！” 他想要用秦州最脏的脏话骂棠妙心。 他听得棠妙心又对小甜豆道：“利字动人心，在利字前，很多人都会变得没有人性。” “所以对付这种没有人性的渣渣，完全不需要客气，可以利用他们的弱点，达到自己的目标。” “但是对于寻常的百姓，以及心性善良之人，要给予足够的尊重和耐心，尊重生命，爱护百姓。” 小甜豆点头：“娘亲，我记住了。” 朱老爷：“……”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棠妙心为什么要把小世子带过来。 到此时他已经明白，棠妙心这是用他们做素材在教子！ 他开始用秦州最脏的脏话骂棠妙心，这种性命搏杀的事，她居然还有空教儿子！ 他之前听华老爷说她可能是归潜的皇太女，他还不太信，现在却已经信了个十成十了。 他的心里生出了绝望，原本一个宁孤舟已经十分难搞，再来一个一点都不比宁孤舟逊色的棠妙心，他们怕是真的没活路了。 最可怕的是，他此时被她弄哑了，根本就没办法再提醒其他的家主。 一切如棠妙心所料，几位家主被带到隔壁去写华老爷叛敌之事，他们真假掺半地写了。 于是他们写出来的东西很多都互相矛盾，也有几条撞在一起是相同的。 沐云修分析道：“这相同的几条应该是真的。” 棠妙心的面色已经有了几分凝重，因为那几条十分严重。 分别是在修渠的劳工里安插他们的人，伺机破坏水渠； 重金贿赂军中士兵，让他们趁机暗杀宁孤舟； 请来阵法大师，设下迷阵，困住宁孤舟； 掘开河道，用水淹死秦州的士兵。 第1296章 这局要如何破？ 这几条从某种程度来讲，恶毒至极。 在棠妙心看来，最恶心的是破坏水渠和掘开河道这两条。 其他的她觉得以宁孤舟的能力，再加上有程立和井拾余帮忙，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之前就知道这所谓的老爷们都是极不要脸的，却还是低估了他们不要脸的程度。 这些人养尊处优的久了，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别人的生死。 这些渣渣不配为人！ 沐云修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轻声道：“这几条我觉得还不太全面。” “因为这所有的消息里，没有一条是关于炸药的。” “而华老爷今天已经动用了两波炸药，这表示他手里这种东西很充分。”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有什么想法？” 沐云修回答：“两个可能，一个是炸药的杀伤力太大，是他们的底牌，所以刻意避开。” “另一个可能则是临渊人把炸药给了华老爷之后，他控制着炸药，其他家主也不知道炸药在哪里。” 棠妙心眼里的怒意半点没加掩饰：“不管是哪一种，试一下就知道了。” 这些人现在在她的手里，她有一万种法子让他们说出实话。 沐云修知道她的能力，便问：“你打算怎么试？”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对这些人渣不用太客气。” 事实证明，她是真的很不客气，又或者说，是十分的简单粗暴。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炸药在哪里？” 几位家主原本想着他们应该能糊弄过关，让她把他们放出去。 结果却迎来这样的问题。 他们答得支支吾吾，而棠妙心因为担心宁孤舟的安危，完全没有耐心。 他们才支吾了片刻，她就直接让他们尝到了华老爷同款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们痛得在地上打滚：“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临渊人把炸药给了华老爷，我们就没有见过！” “华老爷说只要时机抓好了，他就能灭了整个开城。” 他们之前就知道华老爷那样子必定是极疼的，可是当他们享受同样的待遇时，却觉得还是低估了那种痛。 那真的是痛彻心扉！ 哪怕是忍耐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忍受得了，他们直接崩溃。 因为他们的崩溃，所以说出来的话都是真话。 重点是，他们所有人在这件事情上的结果是一样的。 棠妙心静静地在那里听他们说着这些话，双手抱在胸前。 她看着沐云修道：“这事很明显了，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事还得着落在华老爷的身上。” 沐云修对上她的眼神，轻点了一下头道：“好，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棠妙心微微一笑道：“我看好你哟！” 她知道华老爷在知道华二公子的死讯后，必定对她恨之入骨。 她若直接去问，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而沐云修跟华老爷聊了半下午，话里话外都透出了几分对宁孤舟不满的气息。 这种情绪，沐云修知道，华老爷一定精准地感受到了。 这一个时候就到了考验沐云修演技的时候了。 沐云修笑了笑道：“这事最好还是麻烦陪我演一出戏。”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好。” 两人商议妥当后又回到大殿。 华老爷的手已经露出了半个手掌的森森白骨，感受着华二公子死前的剧痛。 在这一刻，他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却偏偏又死不了。 棠妙心黑着脸走进来骂：“你们这些老匹夫！” “身为大燕人，却和临渊人搅和到一起，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沐云修跟在她的身后，轻声劝道：“殿下不要生气了。” “你有孕在身，养胎是最重要的事情，外面的事情有秦王在，必定会处理妥当。” 棠妙心怒道：“眼下秦州被这些个老王八蛋们弄成了筛子，临渊人重兵压境，秦王府危在旦夕！” “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安心养胎？我得想办法帮他！” 沐云修继续好脾气地劝她：“国主再三叮嘱，万事以殿下的身体为重。” “眼下殿下不如趁着临渊人还没有打过来，我们先回归潜。” “等秦王把秦州稳定下来，再来秦州也不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棠妙心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这话是你能说的？” 沐云修的脸被打偏，伸手捂着脸道：“我只是担心殿下而已。” “毕竟现在临渊人屯兵十万在边境，秦州还有不少细作，他们手里还有炸药，秦王胜算极小。” 棠妙心瞪着他道：“闭嘴！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父皇的人，我就不会杀你！” 沐云修单膝跪在地上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棠妙心的脸色变了几变，正在此时，华老爷的身体在地上抖了一下，弄出来一些动静。 她的目光落在华老爷的身上，冷声道：“来人，把这老匹夫拖下去喂狗！” 沐云修劝她：“殿下息怒！华老爷在秦州德高望重，他若是这样死了，恐会招来祸患！” 棠妙心听到这话倒笑了：“你是在替这个老匹夫求情吗？” 沐云修愣了一下后道：“不是，我只是替殿下分析眼下的局面。” 棠妙心冷笑一声：“是嘛？” 沐云修的头微微低下来道：“殿下明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道：“我相信你的忠诚，只是这个姓华的不能再留着了。” “你也不要劝我了，这种人必须得死！” 沐云修叹了口气，点头道：“是。” 棠妙心看都没有再看华老爷一眼，扭头就走。 沐云修叫来两个侍卫，让他们把华老爷拖出去。 他们在把华老爷拖着经过沐云修身边的时候，华老爷哆嗦着道：“沐大人，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沐云修的眸光微敛，四下看了一眼，便让侍卫将华老爷拖到一间僻静的房间里。 他看着华老爷温和地道：“殿下有令，我不得不杀你。” “我与你一见如故，你要是有什么遗言的话，你跟我说，我尽量满足你。” 第1297章 真正的老奸巨猾 华老爷颤抖着道：“多谢，死之前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累你为我受罚，我万分过意不去，你此时不但没有迁怒于我，反而想要帮我，我好生感动。” 沐云修的眼里满是温和，脸上透着不忍：“你别这么说，我来秦州后听过你的很多故事，我对你是钦佩。” “我只是不太明白，以你的身份为什么要叛国？” 华老爷轻声道：“不是我想叛国，而是我处在我的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之。”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下后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了族人的利益，和临渊联手。” “眼下这样的处境，说到底都是我自找的。” “我是秦州的罪人，我对不起秦州的百姓，对不起我的家族。” 沐云修的眸光深了些，看着华老爷的眼里有了几分打量。 华老爷接着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事，王妃才会给我这样惩罚。” “我也知道我确实该死，不敢为自己求情，我只想在死之前弥补一下我的错处。” 他说完哆哆嗦嗦地道：“你能帮我吗？” 沐云修轻点了一下头，华老爷这才接着道：“临渊人给了我不少炸药。” “我把那些炸药都屯放在城中一处普通的院子里，我给你具体位置，你派人把炸药取出来。” “不要让城中潜藏的那些临渊的细作把炸药引爆，救下开城！然后给我一个痛快！” 这种身上的肉一点点腐烂的痛感，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华老爷知道他落在棠妙心的手里，不会有活路，他现在只求痛快一死。 沐云修见他的脸上满是真诚，温声道：“好，你的这个愿望我替你完成。” 华老爷满脸激动地看着他，然后给了他一个地址。 沐云修拿到地址后轻声道：“你在这里等等我，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华老爷愣了一下，他想让沐云修直接杀了他，可沐云修走得飞快。 他想伸手去抓，因为剧痛，他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沐云修的一片衣角都没能抓住。 他想要去寻死，却发现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他急道：“你杀了我吧！” 沐云修温和的声音传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他说完已经关上了门，华老爷还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华老爷：“……” 华老爷：“！！！！！” 沐云修走之前就不能先杀了他吗？太痛了啊！ 只是他喊完之后，脸上又透出几分狰狞。 他的眼里有着难以言说的狠辣，只要沐云修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外面的人就会集体进攻王府。 他做事是个十分稳妥的，所以出门之前做了两手准备。 他将那个院子当做是一个信号，如果他们不能出来，王府的人去了那个院子，华府的侍卫就会带着炸药炸飞王府。 华老爷知道自己这一次大概率是活不下来了，但是就算是他死，也要拉着棠妙心和秦王府垫背！ 他是人精，方才沐云修和棠妙心的对话，他最初是信的，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不管沐云修是真心要救他还是假意要救他，他都得把消息传出去！ 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稳赢，因为他知道那几位家主为了活命，一定会给棠妙心传递真真假假的消息。 那些消息一定会让棠妙心心绪不宁，会想着传消息给宁孤舟。 同时她也会知道如今的开城十分不安全，会急着找出临渊人制出来的炸药。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华老爷觉得他这一次必胜！ 沐云修出去后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棠妙心，他把华老爷方才的话对她说了一遍。 棠妙心问他：“你信那老东西的话？” 沐云修摇头：“当然不信，像他这种老奸巨猾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改变主意。” “所以他应该是在想办法自救，他说的那个地点一定暗藏玄机。” 棠妙心的眸光清冷，问道：“你觉得会有什么玄机？” 沐云修满脸淡然地道：“换做是我，我要是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出门前我一定会做几手准备。” “若一切顺利还好，若是不顺利的话，我会想办法自救。” “自救的方式虽然会因时因地制宜，但是大概率都会用武力破之。” “所以那个地方应该是某种触发机制，王府的人一旦过去，就会让华府的府兵发疯。” 他查过华府，知道这个家族在秦州数百年，之前还有不少矿山。 有矿山就会有矿工，还有与之相配的护卫队。 宁孤舟到秦州后，华老爷明面上主动解散了护卫队，但是沐云修觉得这只是一个幌子。 华府的那些护卫队不过是由明转暗，上次别院里的那些护卫便是典型。 棠妙心笑道：“不愧是你啊，如此谨慎小心！” 沐云修看着她道：“听殿下的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层，还做了准备？” 棠妙心双手抱在胸前道：“这一层我是想到了，但是准备却没有做，因为我打算将计就计。” 沐云修有些意外。 棠妙心接着道：“开城里的这些个老不死的东西们，一肚子心思，却并没有大的行动。” “这种方式一方面是他们的谨慎，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胆子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大。” “我想了一下，他们应该都是有软肋的，孤舟这一次封城封得太快，他们家人都还在开城。” “虽然我这人一直讲究道义，不愿意做那种劫持别人家人为质这种事情。” “但是对这些人渣，我却觉得没有必要讲究那么多。” 她说到这里面色冰冷，眼里泛起了杀意：“能养出华二那种人渣的家族，必定腐败到极点。” “在他们的心里，应该从来就没有把人命当回事，既然如此，他们的命我们也不需要当回事。” “这些年来，他们趴在秦州的大地上吸着寻常百姓的鲜血，那么如今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沐云修听到这话心头直跳：“殿下要做什么？” 第1298章 她原本就是土匪头头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别那么紧张，我答应了王爷不走出王府，那就不会走出去的。” “我更不会不自量力把自己陷入险境，我只是想让众侍卫去华府抄个家而已。” 沐云修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你知道华府有多少侍卫吗？” “一旦动了华府，其他家族必定会去驰援！” “王爷总共只留下一千多人在开城，各大家族养的侍卫远超这个数量。” “一旦动手，我们很可能会十分被动，更不要说他们还有炸药这张底牌！”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了极浅淡的笑意：“这个不用担心。” “我来秦州的时候，我爹其实也暗中给我备了支卫队跟着。” 沐云修愣了一下：“他们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 棠妙心摊手：“领队的人从来没有来过秦州，对这里很好奇，就装作商队在秦州四处溜哒。” “关城门的时候，他们刚好回到开城，我便让他们四下散开。” “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能集结。” 沐云修的眼睛先是一亮，却想到另一件事情：“他们有多少人？” 棠妙心轻摸了一下鼻子道：“也不算太少，有百来个人吧！” 沐云修：“……”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发现这支卫队的存在了，原来是人数太少。 百来个人她就敢让他们去捅华府？ 上次别院里华府就有几百个守卫，华府的祖宅人数会更多！ 棠妙心见他面色不佳，又轻咳了一声道：“其实就五十个人出头，四舍五入，约等于一百。” 沐云修：“！！！！！” 他这段时间听她说过约等于这个概念，他这会只想狂吼，这种时候不能约等于啊！ 棠妙心的眼睛却十分明亮：“莫离只有一个人，你就敢把他诓出去对付王府外的各家侍卫。” “我这有五十几个人，怎么着也比莫离一个人杀伤力更大。” “更不要说这一队人马曾跟着我做过土匪，身经百战，同时他们还被我爹集训过，战斗力绝不低于神龙卫。” 沐云修有些无语地道：“我让莫离出去，没指着他能解决掉守在王府外的侍卫。” “我只是让他出去搅局，毕竟以他的身手，就算是失败了，都能逃得掉。” “但是直接对华府下手，很可能就会让他们陷入包围圈，直接没命！” 棠妙心十分淡定地道：“打架这种事情，都是打的越多越能打。” “他们是我的人，我比你们更加珍惜他们的性命。” “重点是，我们现在已经陷入困局，得不到更多的消息。” “想要从华老爷的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就必定得有更多的筹码。” 沐云修知道她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心里依旧慌得一批。 他隐约觉得从她说要请人吃席开始，所有的事情就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狂奔。 似乎只要是棠妙心参与的事情，走向就会变得十分奇怪和不可控。 他有些艰难地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为难我？” 棠妙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真不是，我只是在寻找破局的法子。” “只是我有孕在身，不宜太过操劳，这事我做了，后面的事情由你来补足。” “你不要推辞，我相信你的能力。” 沐云修：“……” 他此时一点都不相信他自己了。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开城的局面压下来，她倒好，直接点火。 棠妙心含笑对他道：“我让人去放烟花了，你去忙吧！” 沐云修：“！！！！！” 他知道所谓的烟花应该只是行动的信号。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是请这些家族的人来王府吃席，而是要把他们扣起来做人质。 如果能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消息来，那就是赚到的。 如果套不出消息来也不打紧，这些家族掌权的人全在王府里，他们很难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反应。 就算这些家主们出门前叮嘱族人做好戒备的工作，可是却未必能很好的执行。 因为往往这样的大家族里面，都会有不同的声音，他们的下一代为了做家主，一定会有竞争。 所以一旦出事，只要他们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基本上就会出事。 棠妙心就是看准了这些，所以才用自己为饵，把这些野心勃勃的人引起了王府。 沐云修甚至觉得，在他们进入王府的那一刻，棠妙心手里的屠刀就已经挥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和沐云修的预期有一点差别。 他以为只是当作信号的烟花，居然放了大半个时辰！ 灿烂的烟花炸开，是秦州百姓从未见过的绚烂。 在王府外的各府家丁看来，是棠妙心在款待他们的家主，此时他们必定在王府里吃着酒席，赏着烟花。 他们原本还有些警觉，却因为王府里一直十分平静，又看到了烟花，他们便松懈了不少。 而早早就埋伏在华府外属于棠妙心的卫队，看到这些烟花眼睛就亮了。 这支卫队的领头人是和莫离一直不太和的桑观。 他再次被莫离暴打，又被书秀提点，武功有了不小的长进。 他在跟着棠妙心做土匪前，还是玉城卫队的小队长，具有一定的领导才华。 他跟在棠妙心身边多年，别的东西学得不多，打劫这种事情却学到了至少八成。 且跟在他身边的这支队伍，也不是像棠妙心说的那样全是由土匪们组成的。 而是土匪中打架天赋最高的、玉城巡城卫里身手最好的、以及棠妙心这几年陆续收集的各种人才组成。 再经由书秀和神龙卫的卫长训练，他们中身手好只是基本要求，每个人还具备其他各种特长。 比如说斥候、暗杀、讹人、口技、模仿笔迹等各种五花八门的技能。 桑砚此时看着身边的一个队员问：“殿下让我们动手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那个队员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他说完掏出一张纸递给桑砚，桑砚看完后十分满意地道：“不错。” 他看着身后的众人道：“这是我们立队以来做的第一个任务，所以绝不能失败。” “现在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所有人听令，跟我进华府！” 第1299章 请叫我统领 众侍卫跟在他身后齐刷刷地道：“是，队长！” 桑砚看了他们一眼道：“都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要叫统领！队长太掉份了！” 众侍卫就当没听见。 因为棠妙心说他们是特殊小分队，所以他们都叫桑砚队长。 但是桑砚却觉得他们有五十几个人了，这个人数怎么也不是什么小分队的人数，而是一支特殊的军队。 他觉得要叫统领才拉风，才配得上他操的心和做的事。 只是这些侍卫个个都很有想法，觉得就他的能力配不上统领这个词。 桑砚瞪了他们一眼，摆了一下手道：“算了，执行任务要紧，不和他们废话。” “殿下说了，这一次王府会放半个时辰的烟花，在烟花停下来之前，我们需要控制住整个发府。” 他说完拿出个沙漏放在手里：“这个沙漏刚好半个时辰能漏完，出发！” 他们之前也没有闲着，早就把华府打探了一遍。 整个华府占地面积不小，占据了宝石街一整条街。 与华府相邻的是其他家族的府第。 平时这条街十分热闹，今天因为人员都往秦王府的附近抽调，再加上各家主的交代，大门紧闭。 所以这里比平时清静不少，各家的门房岗哨那边都有警觉的侍卫把守。 桑砚带领的那支五十余人的队伍，在到宝石街之前就按之前制定的计划打散了。 因为之前棠妙心就有交代过，华府和其他各府今天一定会很警觉。 他们这么多人同时进华府的话，很容易引起其他家的注意。 所以他们必须打散了进华府，否则把其他家引来，让其他家意识到他们的家主出了事，会立即反攻。 到时候不止他们危险，秦王府也很危险。 棠妙心在交代完这些事情时，还拍了拍桑砚的肩膀道：“你跟在我身边多年，现在是检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这一次的事情做好了，你就成为我亲卫队的正式队长。” 桑砚问：“我要是没做好了？” 棠妙心笑道：“那就滚蛋！” 桑砚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心惊肉跳，因为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棠妙心上次去戎州的时候带了很多人，独独没有带桑砚，让他坐了很久的冷板凳。 他心里那叫一个着急，然后莫离跟着她从戎州回来的时候还恶心了他好了几回。 他就更加坐不住了，他怎么能被莫离那个二傻子比下去？ 所以这一次的行动，虽然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整体行动时间也极少，他却必须得做好！ 他在制定好行动计划后还做了好几次复盘，以确保万无一失！ 他此时戴着小毡帽走到华府的门口，看起来十分谨慎地四下看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敲响了大门。 很快大门就打开了，门房问道：“你是什么人？” 桑砚一脸冷肃地道：“这不是你能问的，我要见你家大少爷。” 他说完亮出了一枚红色的印章。 门房见他气势十足，那枚印章又十分特别，当即便将他请了进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各府值守侍卫和门房的注意，因为他们上面的主子交代过，任何人进出都要汇报。 这一次他们回报给各家主子的时候出的统一，都是：“临渊安插在城里的探子进了华府。” 各府的主子听完后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情，因为这事在他们看来真不是什么事。 毕竟华府和临渊那边来往密切，他们不防临渊人，防的是秦王府的人。 且这个时候如果秦王府派人来华府，必定会是一队士兵，绝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在桑砚进到华府的时候，小队里的人也依着之前的分工陆续进了华府。 他们有的是翻墙进的，有的是钻狗洞进的，还有的是装成给华府送菜的菜农进的…… 总之进府的方式五花八门，这一次的行动，光从开始的气势上，完全看不出棠妙心亲卫小队的霸气。 他们要的也不是霸气，而是完成任务。 桑砚告诉自己，刚出场的时候猥琐一点无所谓，后面有他们霸气的时候。 这些亲卫队进了华府之后，便将华府巡逻的家丁解决了一大部分。 因为华府将身后高强的家丁都抽调去了王府附和，以及盯守着那所特殊的宅子。 所以此时留在华府的家丁，反倒都是一些寻常的家丁。 众亲卫的身手远胜华府寻常的家丁，要解决他们，对众亲卫而言难度不大。 桑砚跟着门房往华府的深处走去。 他的脚步有点急，一直在催门房：“快一点，我有急事找你家大少爷。” 他这样的态度，让原本就没有多少疑心的门房更加没了疑心。 门房再次加快脚步，直接带着桑砚往里走。 他还是一边走一边尽责地问：“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哪位大人的部下？我瞧着有些眼生。” “我第一次来。”桑砚回答：“至于其他的，就更不是你能问的。” “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你家大少爷便好。” 他这种说话的方式和临渊人如出一辙，门房就更加放心了。 华老爷去秦王府后，华老爷便让华大公子执掌整个华府。 华大公子此时就在前院的书房里，他们很快就到了。 门房进来的回禀的时候只说了句：“大公子，临渊那边的人到了。” 华府平时和临渊那边打交道的人都是华二公子，大公子对这些事情反倒不是太熟悉。 他只是想起另一件事情：“父亲不是说了，临渊人上次都撤出开城了吗？” “如今城门紧闭，哪里来的临渊人？” 这话倒把门房问住了，而桑砚已经跟了进来。 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掏出一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刀架在华大公子的脖子上。 门房惊呆了：“你竟不是临渊人？” 桑砚微微一笑：“谁告诉你我是临渊人了？” 门房愣了一下，仔细一想桑砚确实从来就没有说过，是他先入为主。 门房准备出去叫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接应桑砚的亲卫直接割了喉。 第1300章 暴力的桑砚 华大公子暗骂门房是个大蠢货，这个时候把人引进华府，且来者不善，怎么看都是麻烦。 只是他有着华府公子的气度，他看着桑砚沉着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桑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如今已经坐实了你们和临渊勾结的事情，叛国罪你可认？” 华大公子当然不会认，他刚想说话，桑砚手里的刀直接割破了他的脖颈：“这事我知道就行。” “你的意见并不重要，因为你爹已经认罪伏法。” 华大公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你是秦王府的人？” 桑砚没心情听他的废话，直接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老子最讨厌没有气节的叛国贼！” “这是你爹写下的认罪书，刚才我还亲眼见证了你们和临渊人的勾结。” “我奉殿下之命，将华府抄家灭族！” 他说完往桌上拍了一张纸，是亲卫里擅长模拟字迹的人，模仿华老爷的字迹写的。 华大公子看到字有些意外，他了解华老爷，华老爷不可能认罪。 他不知道桑砚要执的哪门子法，急道：“你等一下！” “我爹没做过对不起秦州的事，怎么可能会认罪？” 桑砚对这种人一点好感都没有，手起刀落，这一次直接割了他一只耳朵。 他吃痛要大喊的时候，桑砚脱下鞋子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华大公子：“……” 他就没有见过像桑砚这么凶残的人！ 桑砚面无表情地道：“我说过，你只需要认罪，不需要辩解。” “你多说了一句废话，我就从你身上割下一点东西，这一次是耳朵，下一次可能是鼻子，也可能是眼睛。” 这种话，桑砚跟着棠妙心打劫的时候听她说过。 只是她大部分时候只是吓吓人，只有碰到贪官污吏和十恶不赦之人，才会真的下手。 他冷冷地看了华大公子一眼，这位明显就属于十恶不赦之人，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留手。 华大公子脸色十分难看，他此时只想拖住桑砚，等侍卫来救他。 桑砚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盘算，冷声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若把握住了，就留你一条命。” 华大公子把鞋子从嘴里抽出来，咬着牙问：“什么机会？” 桑砚回答：“说出炸药存放的地方。” 华大公子直接就说了那华老爷布置好有问题的那个宅子。 桑砚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拽着他的脑袋重重往桌子上磕：“你当我是傻子吗？” 华大公子被撞得眼冒金星。 他何曾被人如此虐待过？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那些炸药全部都存放在朱府！不在华府。” 桑砚拽着他的头发就又要磕他，他哭道：“这次是真的！” 桑砚盯着他看了看后，见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右边看，桑砚再次把他按在墙上磕。 桑砚冷笑道：“根据老子专业打劫十余年的经验看，你丫又在撒谎。” “你如果再不说实话的话，我就杀了你！” 华大公子再次大惊：“你不是秦王府的人？” 桑砚狰狞一笑道：“你若硬要知道老子是什么人，那老子就告诉你：老子是替天行道的人！” 华大公子在知道他不是秦王府的人后反倒松了一口气：“我可以把炸药存放的地方告诉你，但是……” 等待他的是他的另一只耳朵掉在地上，然后他的嘴里又被塞了一只鞋。 华大公子：“……” 华大公子：“！！！！” 桑砚是他见过的最粗鲁最暴躁的人，这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在这一刻，华大公子终于相信，桑砚说要从他身上割下一点东西来，绝不是随便说说。 华府做下的那些事情，让华大公子想过会不得好死，却没想过会生不如死。 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亲卫把华大公子的长子抱了进来。 那位亲卫的话十分简单：“队长，外面的守卫已经全部清理了。” “这个小兔崽子我看着恶心，一会我把他剁碎了喂狗。” 桑砚还没有说话，华大公子已经崩溃：“不要伤害他，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那位亲卫和桑砚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的眼里都很满意。 把小孩子剁了喂狗这事，也是他们从棠妙心那里学来的，这句话才真的是吓华大公子的。 因为他们的行事准则很简单，大家犯的事，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没关系。 不管以后华府覆灭后这个小孩有什么样的命运，他们现在都不会伤害小孩子。 只是刚才桑砚实在是太猛，华大公子就觉得他们是丧心病狂的一群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孩子明显被吓到了想要哭，被那亲卫一记手刀就劈晕过去。 接下来华大公子就把炸药的存放地都说了。 华老爷做事十分小心，那些炸药分成了好几批存放。 有一批存在王府附近，今天已经用了。 另两批存放在城墙附近，今天用了一批，还余下一批。 还有一些是零散分开的，散布在开城之中，有的放在货郎的担子里，还有些放在马车里。 只要开城一出事，或者临渊人一攻城，这些炸药就会在城中各处炸开，制造恐慌和混乱。 桑砚听到这话骂了句全归潜最脏的脏话。 他冷声道：“你们家被抄家灭族真的是一点都不亏！” 他说完拿起之前一份认罪书，抓起华大公子的手就按下一个手印。 然后他重抓起华大公子往墙上重重这一磕，这一次直接就把人给磕晕了过去。 他取出绳子把华大公子绑了起来，然后再把华大公子嘴用他自己的鞋塞上。 目睹整个过程的亲卫对桑砚竖起大拇指：“论凶残还得是队长你！” 桑砚瞪了他一眼，问道：“进展得可还顺利？” 亲卫答道：“还挺顺利的，安府的精锐都在外面，留在府里的身手都只是平平。” “他们的人数虽然比我们多了很多，但是却不是我们的对手。” “眼下整个安府已经全部被我们掌控了。” 桑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外面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他神色一变。 第1301章 朴实无华的行为 要不是有外面烟花的声音作为掩护，这声音和烟花炸开的声音融在一起，只怕这一记声音就能惊动外面的几户人家。 桑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亲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忙把门打开查看情况，他看到外面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桑砚也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道：“我勒个去！” 一群冒着绿光的恶狼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原来在华大公子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按下了机关，放出了还未送到别院的一群恶狼。 这群狼约莫有五六十只，数量不算特别多，以这队亲卫的武功，要杀掉这群狼不会太难。 但是这样杀狼注定会有极大的动静，一旦惊动其他几家的人，就人很麻烦。 有狼朝他们呲起了牙。 亲卫问桑砚：“队长，怎么办？” 桑砚深吸了一口气，代入棠妙心遇到这种事情后会怎么做，他就立即冷静了下来。 这种时候明显只能智取，不能用蛮力应付。 桑砚看到浑身是血的华大公子，他心里就有了计较。 他伸手把华大公子拖了出来，然后取出棠妙心给他的药，塞了一包在华大公子的嘴里。 原本已经晕死的华大公子瞬间吐血暴毙，然后桑砚就把他扔进了狼群。 亲卫：“……” 亲卫：“！！！！！” 果然，论狠还得是他家队长。 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亲卫队那么多人，棠妙心单单挑了桑砚做队长。 桑砚的武功不是最高的，行事却是最果断的。 华大公子被丢出去的时候还在抽搐，再加上他之前曾戏弄过狼。 狼又是记仇的动物，之前被关在笼子里不能对华大公子做什么。 这会他这个样子，狼群直接冲过来撕咬华大公子。 然后就是见证棠妙心毒药的时候了，只是片刻的功夫，狼就倒了一地。 余下有十余只没有中毒的，也被众侍卫齐心协力猎杀。 因为有狼群的事情，接下来众亲卫行事更加小心。 桑砚对身边的亲卫道：“你扶我一下。” 亲卫问他：“队长怎么了？” 桑砚回答：“我腿有点麻。” 其实是刚才的事情把他吓得有点腿软。 但是他是亲卫的队长，得维持他的面子，被吓得腿软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 亲卫扶着桑砚走了几步，他渐渐缓了过来，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腿软了一样。 华府的家丁没有投降的已经全部都被杀了，华府的主子们则被亲卫们用绳子绑起来，塞住了嘴。 他们此时都用十分惊恐的目光看着桑砚一行人。 他们平时高高在上，遇到比他们强大的人时，一个比一个怂。 众亲卫这一次行动，展现出了超高强的战斗力，彼此间配合默契，全程都没有弄出大的动静来。 他们三人一组，一个统管全局，一个杀守卫，一个劫人，配合无间。 之前书秀训练他们的时候，这样的暗杀局他们练过多次，却是第一次真正用，效果出奇的好。 有好几次杀守卫的人被人发现，正准备示警的时候，就被统管全局的那人杀了。 他们中懂机关秘术的那几人在华府走了一圈，就已经把华府的宝库翻了出来。 他们打开看到里面的珠宝黄金都傻了，因为实在是太多！ 这样的华府把秦王府衬得那叫一个朴实无华。 桑砚不打算杀华府这些怂货，他们却帮他开拓了思路。 他留了两个亲卫看守华府的众人，然后带着其他人进了隔壁的朱府。 朱府的人口远没有华府的多，打起来就更加顺手。 只是一刻钟的光景，朱府的守卫全部被杀，主子们全部被抓。 然后他们再去了旁边的郑府，复制华府和朱府的行为，于是郑府的武装战力也全部解除。 在桑砚带着亲卫队，在各府疯狂杀他们的家丁时，莫离则陷入了险境。 对莫离而言，沐云修交代给他的任务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难度太大。 他就算是武功再高、再能打，也不可能以一敌好几百。 更不要说如今围在王府四周的都是各府的高手。 和他们直接刚上，他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被剁成肉泥。 莫离开始想书秀了，他觉得她若是在的话，肯定能想出好的应对法子。 他仔细回想书秀曾教过他关于遇到强敌的对策。 当时书秀给他罗列了好几条，可惜的是当时的他一直盯着书秀的脸看，虽然认真听着她的话，却没太走心。 没太走心的后果就是他基本上没记住她当时说了什么。 到现在，莫离只能想到几个字：“虚虚实实”“分而击之”…… 后面还有什么？ 莫离把头挠秃了也想不起来。 可是光凭这八个字，莫离不觉得他能以一敌好几百。 他想不出好的法子，便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配合他记下的八个字来解决这件事情。 莫离直接走到一个摊子前对摆摊的粗壮汉子道：“你跟我来一下！” 粗壮汉子愣了一下，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吃惊。 原因无他，莫离作为宁孤舟身边武功最好的侍卫，开城之中，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少。 至少今天各府派过来的精锐家丁，绝大多数都认识他。 莫离显得有些暴躁，黑沉着脸道：“你别装了，我见过你。” “我上次去华府的时候，你就跟在华老爷的身边。” “你若不愿意，那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他说完便去打算去找对面卖糖葫芦的男子。 卖糖葫芦的那个也是华老爷的侍卫，却和粗壮汉子不和。 粗壮汉子忙拉着莫离的袖子道：“不知道公子想要买什么？” 莫离回答：“买炸药。” 粗壮汉子再次愣了一下，挤出一脸笑道：“公子真会开玩笑，我哪来的炸药可以买？” 莫离看着他道：“今天城门被炸，王府也被炸，我知道你们一定还有其他的炸药。” “我也不妨明着跟你说，华府有炸药这事王府已经知道了。” 粗壮汉子略想了想后问他：“公子要炸药做什么？” 第1302章 莫离的剧本 莫离回答：“炸开王府，杀了沐云修那个狗日的。” 粗壮汉子有些意外，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沐云修？” 莫离回答：“老子是秦王身边最受器重之人，可不是他的人。” “那狗日的自从到了秦王府后，天天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 “老子天天被他当驴使，想出城找秦王他都不许。” “老子讨厌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想杀了他之后打开城门，去找秦王。” 粗壮汉子看到他说沐云修时咬牙切齿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粗壮汉子便道：“那个姓沐的确实挺嚣张的，我也看他很不顺眼。” “但是炸药这种东西太过特殊，我做不了主。” 莫离听他这样说完，扭头就去找卖糖葫芦的汉子。 粗壮汉子看着莫离的眸光有些深，秦王的这个侍卫怕不是脑子有病？ 这样买炸药，只要不是傻的就不可能卖给他。 莫离走到卖糖葫芦的汉子那里直接道：“刚才我跟那边的那个人已经说好了。” “他让你把炸药搬过来，直接炸了秦王府。” 卖糖葫芦的汉子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公子说笑了，我们哪来的炸药？又怎么可能去炸秦王府？” 莫离淡声道：“别装了，我一早就认出你们来了，你们全是华老爷身边的近卫。” “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我要进王府杀沐云修。” “你家老爷现在在秦王府里很不安全，沐云修随时会杀了他。” 卖糖葫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莫大人别开玩笑了！” 莫离不以为然地道：“我才不会开玩笑，你们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眼下整个秦王府由那个姓沐的把控，他下手狠辣，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秦王身边的老人当人看。” “我也不妨告诉你，秦王府里的侍卫早就受不了他了。” “你们如果再不进去救你们的主子，可能就没机会了。” 卖糖葫芦的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莫离是宁孤舟的人，他对宁孤舟有多忠心他们还是相当清楚的。 只是这一次也很奇怪，宁孤舟带着秦王府的兵马去迎战临渊人时，却并没有带上莫离。 他们之前猜测是因为宁孤舟要把莫离留下来保护棠妙心。 但是更奇怪的是，宁孤舟又把开城交给了他们从来都不了解的沐云修。 而沐云修这两天将开城守得滴水不漏，他们也看到莫离这几天天天被支得东奔西跑。 眼下莫离出来说沐云修要杀华老爷，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信。 他问道：“可是现在王府里十分安静，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 莫离冷笑道：“沐云修心机深沉，你家老爷一进王府就被他的人制住了，你们自然听不到动静。” 卖糖葫芦的人面色微变，觉得他这话有些道理。 只是眼下这样的情景，他们一旦攻打秦王府就会落下谋反的罪名。 如果事情不是莫离说的这样，那么这件事情会带来极为严重的后果，他反倒十分犹豫。 他问莫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莫离认真地道：“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要杀了沐云修出城去找王爷，你们要从沐云修的手里救出你们的主子。” “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王府如今被布置的机关重重，你们要是硬闯的话，全部都会被绞杀在里面。” “所以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用炸药把王府炸开，冲进去才能救人。” 卖糖葫芦的问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莫离面无表情地道：“你爱信便信，不信拉倒，到时候不要后悔才是。” 他说完准备离开，卖糖葫芦的拉住他道：“我有一点不太明白。” 莫离看向他，他轻声道：“若是炸开了秦王府，秦王妃怕是会有危险，你到时候如何向秦王交代？” 莫离回答：“我的几个兄弟都守在秦王妃的面前，他们会拼死护着她。” “有件事情我也不妨对你直说，今天请各府老爷来秦王府的不是王妃，而是沐云修。” 卖糖葫芦的愣了一下，是棠妙心请客还是沐云修请客相差极多。 他问莫离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离回答：“原因很简单，他和王爷以及王妃有仇。” 卖糖葫芦的再次意外，莫离又道：“这事说来话长，王妃的身份想来你家主子也跟你们说了。” “她确实是归潜的皇太女，她前段时间也确实收服了戎州。” “而沐云修就是戎州定北王最为器重的军师，他和定北王府的关系极好。” “王爷帮着王妃灭了定北王府后，沐云修被活抓，他见大势已去，假意投降。” “他用了些法子取和王妃的信任之后，就伺机杀了王爷报仇。” “这一次临渊人打了过来，王爷下令封城，他用了些法子把林如风调离开城。” “然后他再设计让王妃把掌管开城的重担交到他的手里，他掌握了开城之后，整个人就露出了原形。” “秦王留下来的侍卫被他杀了大半，他打算掳走王妃和小世子，逼秦王就范。” “他为了防止开城里的世家破坏他的大计，就用王妃的名义请你们的家主前来赴宴。” 这种说词真真假假，是莫离凭借着他多年看话本的经验，再从中加工，理出一条他觉得能说得通的逻辑线。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事确实能说得通。 只是开城的这群世家大族全部都是叛国的渣渣，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和沐云修的目的是一致的。 卖糖葫芦的男子觉得如果莫离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们家主和沐云修存在着一定的信息差。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莫离说的是真的，如果莫离说的是假的，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家主确实有危险。 他扭头看了一眼秦王府，秦王府里灯火通明，看起来十分安宁。 他只是一个侍卫，侍卫们大多不以脑子见长，他此时也有些吃不准。 于是他便去拉着莫离去找和他关系好的侍卫商量这件事情，以期能集众人之力，分辨莫离话里的真假。 第1303章 机智如莫离 只是莫离的话原本就是真假掺半，沐云修的身份又是真的，莫离的话也就显得有更高的可信度。 最后众人商议一番，觉得可以找来炸药，炸开王府的院墙。 如此一来，就算莫离的话完全是假的，也不重要，他们冲进去，帮着制服王府的侍卫，掳走棠妙心也能立功。 如果莫离的话是真的，那他们冲进去救下他们的老爷，那就是立下大功。 他们商议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个侍卫不解地问：“莫明是秦王身边最强的侍卫，能自由进出王府。” “他根本就不需要炸开王府的院墙，直接就能去杀沐云修吧？” 这句话让四周静了一下，卖糖葫芦的男子道：“他是能自由进出王府，但是却没有能力杀沐云修。” “像沐云修那种心机深沉的人，身边一定有非常厉害的侍卫保护。” “莫离这一次来找我们，应该是想借我们的人在王府里造成混乱，然后趁机杀了沐云修。” 他这个推断从某种程度来讲是合情合理的。 毕竟这一次宁孤舟把开城交给沐云修来打理，从这些侍卫们的角度来看是有些不对劲的。 侍卫们的眼界和想法和他们的主子比起来，是要差很多的。 他们更多的是想到眼前的事，不会再往深一层里想。 用炸药炸开王府，冲到里面去救人，对这群一直蹲守在外面的家丁侍卫而言，似乎成了最好的法子。 只是这些人里，知道炸药存放地方的人却不多，只有华老爷的那几个心腹。 几人凑在一起一合计，决定去运炸药过来炸王府。 莫离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商议，他的心里其实略有些紧张。 他虽然有个文学梦，看过话本，也帮着棠妙心写过小故事，但是编这种大型的故事骗人还是第一回。 能不能骗这些人主动去搬炸药，以暴露炸药的位置，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于是他此时只能学宁孤舟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冷冽和不耐烦。 他冷冷地问：“你们商量好了吗？” 他这副样子真的很有欺骗性，各家的家丁和侍卫互相看了一眼。 华府的一个家丁笑着过来勾着莫离的脖子道：“莫大人不要急嘛，我们去那边喝上一杯。” “等我们喝得差不多了，他们就能把炸药取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炸王府的院墙。” 莫离看了他们一眼道：“行吧，我们先去喝酒，你们快一点。” 他说完主动跟着那个家丁进了旁边的酒楼。 他这样的态度，倒把之前那些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的家丁心里的疑虑彻底打消。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拉着莫离上了楼。 在他们进到雅间关上门的那一刻，莫离藏匿在袖子里的短剑就出了鞘。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几个家丁就全部被杀。 莫离再飞地打开门，再把门关上锁死，然后打开后门的窗户，如鬼影一般掠了出去。 各家丁的注意力都在王府那边，没有人关注这间酒楼的动静。 莫离从酒楼出来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快就确定了那几个家丁离开的方向。 他对开城熟悉，在夜幕的掩护下，他无声无息地追上了那几个去搬炸药的家丁。 那几个家丁十分谨慎，一路上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莫离却知道他们全程十分警惕。 莫离的武功高他们不少，再加上他原本就十分谨慎，这群人没有发现他跟在他们身后。 莫离能成为宁孤舟身边最得用的侍卫，虽然不是太爱动脑子，但是他的专业技能却绝佳。 无论是悍勇对敌、忠心护主还是刺杀，他都能做得很好。 也正是因为这些，他耐心而又敏锐。 他十分冷静地伏在屋檐上耐心地看着那些侍卫在开城里绕来绕去，最后在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货仓前停下。 他的唇角勾起了冷笑，眼里满是冷意。 等他们把那些东西全部取出来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动。 因为他记得棠妙心的话：就算临渊的炸药现在做得还不算好，也不能小看它的威力。 那些炸药能炸开城墙，就表示会有很大的波及，这里百姓太多，不能动手。 莫离伏在那里静静等着，等他们穿过路口，跨过百姓们聚居的地方。 他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却见那些人居然把装过来的东西全部都扔在路边，毫不留恋地离开。 莫离：“……” 他们这是要干嘛？ 很快莫离就明白了，这些东西依旧是他们的障眼法。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觉得华府的这些人和华老爷一样不要脸。 他将手里的弓箭又收了起来，看着他们前行，他们在路口分成两队。 一队进了往前行进了一个院子，另一队则往右进了一个胡同。 莫离心里有些纠结，他只有一个人，跟着哪一队才是正确的？ 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依旧伏在高处看向院子里的情况。 同时，他还不忘分心去看另一队的情况。 那院子里有不少的华府守卫，个个都是精锐。 莫离知道这才是正确的地方，以华老爷的狡猾和慎重，怎么可能把炸药那样随意放在货仓里。 他看见卖糖葫芦的家丁过去跟里面的守卫接洽，很快就有东西被取了出来。 且这里离城门口不算远，这些炸药应该是用来炸开城门的。 他的心里稍安，觉得自己这一次跟对了。 那座宅子在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另有乾坤，负责看守的守卫得有近百人。 莫离这一次没有再犹豫，直接取出弓箭，上面点绑着一根火折子。 他没有把火折子晃燃，而是让火折子在射出去的时候，借助风力直接点燃。 杀意荡起，以极为迅猛的方式朝那些炸药卷去…… 桑砚刚把郑府家丁清理完，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秦王府的烟花已经放完。 亲卫问桑砚：“队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桑砚回答：“留几个人看守着他们，余下的人跟我去搬炸药。” 第1304章 根正苗红的老实人 眼下他们的任务超额完成，桑砚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棠妙心表扬。 她一高兴，他的饭碗就算是稳了，还可能从队长升到统领，想想就美滋滋的。 他想到这里，开心地笑了起来。 只是他还没有笑完，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火光震天！ 这是炸药爆炸了！ 桑砚一看到这情景，脸都绿了：“我勒个去！” 炸药一爆炸，不要说他的升职成为统领，一个不好饭碗都没了！ 也不知道华府那么多的钱财和宝石能不能让他家殿下心情好一点，不要把他送去喂猪！ 亲卫问道：“炸药提前炸了，估计是出什么事了。” 桑砚黑着脸道：“这还用说！” 他施展轻功，飞快地朝爆炸的地点跑去。 只是他们才跑到一半，就听到另一边也传来了爆炸声。 这一次桑砚觉得自己也被炸飞了。 炸一次的话，他觉得自己还能用珠宝银钱哄着棠妙心保住自己的饭碗。 炸两次的话，他觉得就算是把全天下的珠宝堆到棠妙心的面前，可能都挽回不了了。 桑砚顿时哭丧着脸。 只是他再哭丧着脸，也得把事情弄清楚。 于是他咬了一下牙，施展轻功朝刚刚爆炸的地方奔去。 他这一次才奔了不到一半，就看见有人朝他飞奔而来。 他的手立即握住了剑，就着天上稀薄的月光，他很快就看清楚了，对面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根据桑砚多年打劫的眼光来看，那一群人都是追着前面那一个人而来。 最前面的那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浑身都是血。 有些血还顺着他飞快的奔跑而溅了出来，就算如此，对方还能跑得飞快。 桑砚在心里感叹：“这是条硬汉！” 只是当这个硬汉跑得近了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硬汉他居然认识。 不仅认识还很熟，是跟他一见面就掐得莫离！ 他们虽然每次都掐得十分厉害，但是遇到这种情况，桑砚肯定是要支援的。 他直接就带着众亲卫过去，帮莫离拦下身后追过来的人。 那些人的武功都不弱，人数不算少，得有二三十个。 只是桑砚带过来的这些亲卫更强，两队人马冲杀在一起，亲卫队明显占了上风。 桑砚扶着莫离，习惯性恶心他：“哟，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惨啊？” 莫离剧烈的喘息，这会实在是没力气恶心桑砚，只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桑砚继续恶心莫离：“你不是武功高强，打破天下无敌手吗？”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还让爷来搭救？” 莫离伸出四根手指。 桑砚问：“什么意思？” 莫离此时的气息稍微顺了一些，他把额头被血染湿的头捋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四百个。” 桑砚就更加莫名其妙了：“什么四百个？” 莫离回答：“老子以一敌四百，杀了四百个各府武力值最高的家丁。” “所以老子此时虽然有点狼狈，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说完挑衅地看着桑砚道：“你行吗？” 桑砚：“……” 他原本觉得自己棒棒哒，瞬间优越感消失了大半。 他觉得莫离真的是太不要脸了些，这个时候还在问那句“你行吗”，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十分不服气地道：“我行不行关你屁事？” 莫离朝他挑衅一笑。 桑砚气得想跳脚，却又觉得在这个时候跳脚自己就好像自己输了一般。 他冷笑一声：“你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你刚才已经死了！” “莫离，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 莫离看了他一眼，伸手抹了一把顺着额头流下来的血。 桑砚终究没忍住问：“你怎么做到的？” 他怎么做到的？莫离自己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是有一些运气成分在里面的。 但是又不是绝对的运气，莫离差点就赌上了自己的命！ 他趴在屋顶射出那一箭的时候，直接就把整个院子里所有的人全部炸得升了天。 这是莫离第一次真正近距离地看到炸药在他的眼前爆炸。 亲眼看见那些人在炸药面前四分五裂。 他因为离得近，感觉到了炸药带起的巨大热浪。 那种感觉让莫离的心神有些失守，也在那一刻，他的脑子运转得比平时要多得多。 他当时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华府的守卫分成两队离开，这一队是用来炸城墙的，离城墙很近，那另一队很可能也是真的，他们又去了哪里？ 莫离跟着宁孤舟打过很多仗，关于军事的布置他也有颇有一点自己的心得。 以华老爷的行事，如果在城门口放一堆炸药，那边王府那边应该也会放。 莫离一想到这个可能，吓得脸都变了色。 他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再看院中的情况，施展轻功就朝另一队的方向奔过去。 因为他知道这一批炸药的炸开，一定会让另一队警觉。 如果他们真的把那些炸药弄到秦王府，炸开王府的院墙，然后冲进王府的话，棠妙心就会有危险。 他当即把速度提到极致，只是过去的时候，各府的家丁已经帮着把炸药取了出来。 他们正打算把炸药往秦王府的方向搬。 而那里离秦王府很近，就在他们今天潜伏的一座酒楼里，也就是莫离被拉进喝酒的那座酒楼。 他们兜转了一圈，最后竟又回到了原点。 气得莫离想要骂娘。 莫离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动手了，因为他要是再不动手的话，这些人会把炸药搬走。 只是他这一次动手却没有上次来得顺利，他身上只带了一个火折子，刚才已经用过多。 于是莫离就直接跳了下去，而他刚才杀了那几个家丁的事情已经被发现。 基本上他一出现，那些家丁们便疯了一般朝他砍了过来。 他们一边砍一边骂莫离是个大骗子。 莫离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根正苗红的老实人，这样被骂骗子也只能忍着。 他手里的剑飞快地刺出，然后终于杀进厨房，寻了烧着的柴扔进炸药上…… 第1305章 早晚打死你 莫离刚见识过炸药的威力，他这一次离得太近，为了苟命，他直接把厨房里的大锅扣了过来。 在爆炸的那一刻，那一口大锅帮他挡住了绝大多数的溅起的灰石。 只是他的运气不算好，还是有块石头砸到了他的额角。 就是现在还有流血的那道口子。 莫离这伤和酒楼里其他家丁侍卫们受的伤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毕竟人家最近的都是断胳膊断腿。 莫离只在铁锅后面晕了几息，就拎着剑杀了出来。 到这一步，他知道自己再没有任何巧可以取，只能硬拼了。 好在他有一身过硬的武功，还有着厮杀多年的经验，遇到这种事情，他也不怵： 打就是了，拼了命，也许能杀出一条血路，王府也许会派侍卫来支援他。 不拼命，可能就会被这些围攻的家丁侍卫们给弄死。 只是那些意识到自己被莫离骗了的家丁和侍卫们则非常生气： 大家都是侍卫，干的都是打架的事，卖力气就完了，凭啥莫离如此清奇？ 再加上莫离凭一己之力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把所有的炸药全部都点着了，他们的任务完不成了。 他们的主子饶不了他们！ 于是一个个跟疯了一样，不要命地拿着各种武器往莫离的身上招呼。 他们杀红了眼后都不去想完成任务的事情了，只想杀了莫离。 王府里的侍卫听到动静后，有跑出来支援的，都被他们匀出人马拦了下来。 他们的目标是杀了莫离这个狗日的！ 莫离见他们这样发疯地打架，他就比他们更疯。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只要一露怯，失了胆色，那就是死路一条。 而他还没有和书秀成亲，他不想死！ 于是莫离手里的剑扬起来的时候比他们还要狠！ 莫离发现回王府的路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他再厉害也杀不过去。 他索性就杀出一个缺口，拼命地冲了出去，他还可以去找巡城卫帮忙。 只是他还没有遇到巡城卫，就先遇到了桑砚。 他和桑砚虽然平时掐得厉害，恨不得用手掐死对方。 但是这个时候遇到桑砚，莫离知道他大概率是死不成了。 桑砚听莫离用极简短的话说了这一次的经过，他的心里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其他的情绪，就……莫名想哭！ 他等着用这一次的事情立下大功，升职为统领呢！ 可是现在被莫离这么一搅和，他就觉得他们这一队人马加起来好像还没有莫离杀的人多。 他咬着牙道：“好想弄死你啊！” 他话是这样说，却把莫离背在了背上。 莫离听到这话嘿嘿一笑：“等老子伤好之后，你随便来找老子打架。” “刚好也让老子检查一下，看看你最近武功长进了没有。” 桑砚轻哼一声道：“你放心吧，老子一定把你打趴下！”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就像书秀在的那一次，一拳就把你打飞！” “你就吹吧！”莫离有些疲惫地靠在桑砚的肩头道：“那一次的事情不可能重复。” “重点是书秀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她只会帮我，绝不可能帮你了！” 桑砚听到这话更加心塞。 他也喜欢书秀啊，也想娶书秀啊！ 可惜被莫离这个不要脸的捷足先登了，真的是气死他了！ 他实在是气不过，在莫离的伤口处拍了一下，痛得莫离倒抽了一口凉气，两人又吵了一架。 只是他们这一架还没有吵完，众亲卫已经把跟在莫离身后的那些家丁和侍卫全部都杀了。 拖莫离点燃那些炸药的福，开城里各家族主要的战斗力少了近一半。 再加上王府里的侍卫反攻，桑砚等一众亲卫的围剿，围在王府外的那些家丁和侍卫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这一波人马一清除，再加上各府的家主还都在秦王府里，各世家大族一个个心里毛得不行。 巡城卫在沐云修的调配下，开始清剿开城里的残党。 留守在各家里的主子们，感觉情况不对，便来敲华府的门，想和华大公子商议对策。 守在华府的亲卫就直接把被狼啃得七零八落，勉强能认得出是华大公子的尸体扔了出去。 亲卫冷声道：“华府勾结临渊人，犯了叛国罪，已被抄家灭族！” “尔等来过来，是否是他们的同党？” 前来打探消息的人吓得半死，他们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华府居然就已经被抄家灭族了吗？ 此时华府里幽黑一片，四周黑影重重，他们也不知道秦王府派了多少人守在华府。 那人忙道：“自然不是！我只是过来借盐的！” 他说完扭头就走，心里惊骇不已。 守在华府的亲卫见人被吓走了，捂着胸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今天打了这么久的架了有点累了，且整个人华府只留下两个人看守。 其他家族的人要是全冲进来，一人一拳就能把他们打死。 亲卫觉得自己很机智。 棠妙心在莫离点燃第一个炸药堆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微微变了变。 沐云修朝爆炸的方向看了看道：“是城门的方向。” “看这副样子，应该是我们的人引爆的，应该没有炸开城墙。” 他说完便让人去打探消息，结果外面那些家丁和侍卫乱成了一团。 打探消息的先把这个消息传回来，又派人去打听城墙那边的消息。 只是他们才离开王府没一会，王府门口的酒楼又炸飞了，然后就是一片混乱。 棠妙心听到炸药离王府这么近，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即道：“是莫离。” “巡城卫应该被吸引到了城墙那边，桑砚不知道能不能赶过来，莫离只有一个人。” “王府侍卫听令，立即出王府支援莫离！” 沐云修怕外面的家丁和侍卫趁机攻打王府，他留下一半的人保护棠妙心，余下的侍卫则全部出去支援莫离。 他只是想逼一逼莫离的潜力，却没想到莫离会如此凶猛。 他在心里感叹：“不愧是秦王带出来的人，战斗力就是如此的强悍，这可比定北王府的那些侍卫强太多了。” 第1306章 这戏还得继续演 沐云修觉得莫离太一根筋了，正常人打上几架看见情况不对就跑了，莫离却愣是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之后，对棠妙心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秦王府的人会这么厉害。” 棠妙心看向他，他满脸感叹地道：“因为从上到下都很拼命！” 棠妙心笑了笑，沐云修又道：“这是最好压榨华老爷的机会，我们再演最后一出戏。” 棠妙心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想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即轻轻一笑道：“好！” 两人的话一说完，立即就进入了演戏状态。 沐云修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关华老爷的屋子，他喘着粗气道：“华老爷，快走！” 华老爷此时已经有半条胳膊化成了肉渣和水掉了下来。 剧痛是会累积的，他此时已经痛得全身上下都有些麻木了。 他的各种感官也远不如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清晰，脑子也运转得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他也听到了外面的爆炸声，他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沐云修的时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沐云修架着他边走边说道：“你的人马炸开了王府的大门，快要攻进来了。” “殿下十分生气，她知晓我刚才没有杀你的事，现在要连我一起杀。” “你赶紧跟我走，再不走我们两人都得死在这里！” 华老爷看向他的脸，看到了他眼里有着急和慌乱。 可能是他此时痛得太厉害，反应没有以前快，此时问了一个问题：“你是宫里的太监，怎么可能会背主？” 沐云修听到“太监”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华老爷道：“谁告诉你我是太监了？我从戎州来！” 华老爷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时有些意外，却知道戎州意味着什么。 他原本对沐云修厚重的怀疑便散了几分，他忙道：“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 他此时靠得近了，发现沐云修虽然长得十分白净瘦弱，但是下巴上是有胡渣的。 他便知道沐云修在身份上应该是没有撒谎的。 如果此时沐云修赌咒发誓表明身份的话，华老爷可能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沐云修的震惊和怒气，反倒让华老爷信了他几分。 华老爷在知道沐云修的身份后，也就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交好了。 此时王府里到处都是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华老爷顿时又精神了些，他这一次也许真的能活着出去。 沐云修带着华老爷躲过几波追杀，逃到了王府侧门边，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车上有几个身着华府家丁衣衫的男子，一看到他出来便将他往马车上扶。 此时光线幽暗，华老爷也痛得两眼发花，没注意那几个家丁有些眼生。 沐云修跟着跳上马车，他对华老爷道：“华府的人已经在撤退，很快就能赶到城墙边。” “眼下只要冲出城，我们就都能活下来了。” 华老爷听到外面打成一团的声音，他顺着沐云修掀起的帘子往外看，四周都能见得到火光。 他还看到了好些家丁和王府的侍卫战成一团的样子。 且这种打斗一看就是以命相搏，做不了假。 华老爷到此时才算是完全信了沐云修，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 因为他此时已经感觉到生命的流逝，知道这毒估计无药可解。 他此时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益最大化时，马车剧烈地颠了起来。 驾车的车夫道：“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立即就有家丁来背华老爷，想将他带出城。 只是围过来的兵马太多，他们人数太少，处于劣势。 那家丁把华老爷交给沐云修道：“我来断后，你带我家老爷先走！” 沐云修再次背着华老爷朝城门口的方向绕行。 沐云修原本身体就不太好，没有一会就气喘吁吁，再被石子一绊，就和华老爷一起摔倒在地。 华老爷到此时所有的疑心才全部消失，他对沐云修道：“你别管我了，你自己逃吧！” 沐云修没听他的，想继续背着他逃走，没走几步就又摔倒在地。 华老爷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动容，轻声道：“我能在临死前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说一声对不起，眼下秦州是黎明前的黑暗，我们一定会赢！” 沐云修剧烈地喘着气道：“我当初诈降归潜皇族，是为了替我的主公报仇。” “只可惜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办法手刃敌人。” “此时更是无能，不能将你带出开城。” 华老爷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要杀宁孤舟，我倒有个法子。” 沐云修立即朝他看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什么法子？” 华老爷这一次没有再犹豫，轻声道：“我在军中安插了不少人，宁孤舟不在秦州的时候，我收买了一些将领。” “我们有统一的口令，只要这一声口令一喊，他们就会围杀宁孤舟。” “你说如果是战场上，宁孤舟和临渊人打得正紧的时候，他身后的人朝他刺一刀，他会有活路吗？” 沐云修赞道：“华老爷厉害！” 华老爷见他的眼里满是真诚，轻声道：“他不知道的是，别院旁边有的山里，还有一座乌金矿。” “我在那里炼制了不少的武器，我之前防着临渊人，只给了他们一小部分武器。” “你这一次出城之后，带着华氏子弟找到那些武器，杀了宁孤舟和棠妙心，为我报仇！” 沐云修听到这话就真的有些意外了，华老爷做事可以说是缜密又狠辣。 他虽然和临渊人勾结，却又还防着临渊人。 他知道华老爷这样的做法，其实是想在关键的时候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他说完含泪离开，步子里带着无奈。 华老爷却又喊住他道：“你等一下。” 沐云修回头看着他，他取下发冠，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道：“这是华府宝库的钥匙。” 第1307章 我不是太监 沐云修看向华老爷，他此时已经气息微弱，却还在那里强撑着。 他轻声道：“你若遇到我的长子，把这钥匙交给他，还有，你去取武器的时候，也要用这把钥匙开门。” “那里布了极厉害的阵法，若没有钥匙，你会有性命之忧。” 沐云修觉得华老爷真的是个人才，多疑又多虑。 华老爷应该是看到他含泪离开，才完全相信他。 他的眸光半掩，推拒道：“这是你们华府的宝库钥匙，我不能拿。” 他说完要把钥匙还给华老爷。 他的这个动作让华老爷十分欣慰，轻声道：“我这一次必死无疑。” “这钥匙你若不带走，很可能会丢失，到时候损失就会更大。” 沐云修的脸上有些纠结，华老爷叹道：“我能在临死前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你打开华府宝库拿到武器之后，就和临渊人联手，一定能杀了宁孤舟和棠妙心。” 这话他说得笃定，因为沐云修不是大燕人，和归潜联手没有一点精神上的负担。 沐云修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他的话说得十分郑重，华老爷的心里更加安慰，轻声道：“你过来，我再告诉你我部下动手的口令。” 沐云修愣了一下：“这个……” “这个你一定要知道。”华老爷轻声道：“他们动手的时候动静不会小，可能会有危险。” “你拿到武器之后，还需要想办法和他们联系上，口令是能证明你是自己人的关键信息。” 如果方才沐云修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口令的话，华老爷就会生疑，告诉他错误的信息。 用他制定的规则弄死口令出错的沐云修。 可是此时的沐云修表示的对口令不是太感兴趣，华老爷就觉得他是可靠的，就会告诉他正确的口令。 沐云修郑重地道：“华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华老爷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让他过来，在他的耳畔说出了口令。 沐云修默默地记下，华老爷又道：“这把钥匙用起来十分特殊。” “钥匙的芯里有藏着特殊的药物，你开门之前一定要先把里面的东西摘一些出来，放在旁边的碗里。” “否则门锁旁边洞里的毒蛇会咬你的，那蛇剧毒，无药可解。” 沐云修：“……” 他见过不少谨慎的人，但是谨慎到华老爷这一步的还是第一次见。 华老爷在交代事情的时候十分小心谨慎，所有布置狠毒又缜密。 他方才但凡有应对有一点失误，可能都会被华老爷算计进去。 而沐云修能做到戎州的军师，本身就是个做事极为周全的人。 他除了被要棠妙心那一次耍得团团转之外，还真没有人能耍得了他。 他还熟知各种人的应对方式，所以才一直在华老爷的面前保持着他的形象没有崩。 到此时，他知道他已经把华老爷身上最重要的秘密全部套了个精光。 他看着华老爷道：“你老人家做事也太小心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华老爷轻声道：“这些年来我若是不小心，怕是早就死在秦王的手里了。” “这些事情我都交代给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完成遗愿。” 沐云修的眸光半敛，他正欲说话，旁边传来说话声：“沐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扭头，便看见桑砚背着莫离站在一旁。 莫离此时浑身是血，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沐云修看到他这副样子轻松了一口气：“还活着，不错！” 有棠妙心在，莫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应该就死不了。 华老爷也认出了莫离，毕竟他是宁孤舟身边最得用的人。 他有些担心沐云修会出事，示意沐云修把钥匙藏好。 沐云修知道此时不需要再和华老爷继续演戏了，他看着莫离问：“完成任务了？” 莫离想起自己刚才对那些人编的关于沐云修的故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的。” “我能顺利完成任务，都得感谢沐先生。” 沐云修不知道莫离的心路历程，只温和一笑道：“人没事就好。” 莫离十分得瑟地道：“今夜之后，开城里的这些所谓的世家，将不复存在。” 桑砚接话：“没错，我刚去抄了华府，把华家大公子扔去喂狼了。” 华老爷的眼睛瞪得滚圆：“你说什么？” 桑砚看着华老爷道：“我说我把你家那个狗儿子给扔了喂狼，把你所有的家人都绑起来了。” 莫离开心地道：“我把华府的炸药全部点着，把他们的那些家丁炸得七七八八了。” “王府外的那些侍卫，我一个人基本上全部都清理干净了。” 华老爷的脸色极度难看：“那些炸药不是把城墙炸开了吗？” 莫离一脸的莫名其妙：“那些炸药是我点燃的，我太清楚炸了哪里。” “你家存放炸药的宅子离城墙是不太远，但是还炸不到那里。” 华老爷立即朝沐云修看去。 他英俊却又不失温和的脸上，带着几分儒雅的微笑，用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语气道：“抱歉，我刚才骗你了。” 华老爷：“……” 华老爷：“！！！！！” 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沐云修。 他这辈子只有他骗别人，被人骗了个底朝天还是第一次。 沐云修取出一块帕子拭了拭脸上的脏污，温和地道：“非常感谢你刚才提供的消息。” “等王爷灭了临渊人之后，我一定会把你全家人都杀了，让他们下来陪你。” 华老爷暴怒道：“沐云修，我要杀了你！” 只是棠妙心的毒药十分厉害，他此时连站都站不起来。 沐云修走到他的身边道：“原本骗你这种将死之人，我会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你人品如此低劣，手段如此狠毒，还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我就觉得我是在为民除害。” 华老爷喘着粗气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沐云修回答：“我是皇太女身边的谋士，前戎州的军师，不是伺候皇太女的太监。” 华老爷：“……” 第1308章 他死不瞑目 沐云修的眸光清冷：“当一个人坏事做尽的人时候，就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你慢慢在这里等死。” 他说完温声对莫离道：“今夜辛苦你了，快回府让殿下给你好好治伤。” 莫离看着华老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听到华老爷和沐云修的对话，他没能完全弄懂是怎么回事。 沐云修拿起手里的钥匙道：“也没什么，只是从这个老狐狸手里拿到了华府宝库的钥匙。” “然后再从他的嘴里套出了他们行动的口令，以及一些不是太重要的信息。” 莫离和桑砚对视了一下，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震惊和佩服。 他们两人原本都觉得自己今天立了大功，都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靓的崽。 为此两人都受了伤，都累得要死要活。 可是他们累成这样，都不如沐云修一个人的收获大。 桑砚叹气，他只立下这点功劳，看来是真的拿不到统领之位了。 莫离也叹气，感叹书秀的话说得真对：“脑子是个好东西，我们要无时无刻地好好用它。” 他们离开之后，华老爷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原本在他们身边打得乒乒乓乓的动静，在沐云修离开之后，就全部消失了。 城里虽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动静，却绝对没有他想要看到的动静。 华老爷自诩聪明过人，这一生算无遗策，却在死之前栽了一个巨大的跟头。 他又气又恼又怒，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然后他便没了气息。 他死时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看向沐云修离开的方向，死不瞑目！ 他们三人回到王府后先跟棠妙心汇报了一下今夜的进展和成果。 棠妙心听得两只眼睛发光，莫离和桑砚都可以啊，这事干得比她预期的要漂亮得多！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沐云修，他不动声色地就套出了最关键最有用的讯息。 且相较于一脸求表扬的莫离和桑砚，沐云修整个人要冷静淡定得多。 他把钥匙给了棠妙心，然后再把从华老爷那里套出来的使用方法一并说了，就出去忙了。 今夜的开城因为棠妙心请这些老爷们吃席，提前引爆了潜在的问题。 沐云修暂代开城所有的管理事务，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后续的收尾工作，都需要他来操心。 毕竟如今开城里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只有他和棠妙心。 他都不用去问棠妙心，都知道她肯定会用怀孕的借口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给他。 他走出去棠妙心的房间时，对月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之前嘴里非常后悔跟在棠妙心身边三年，可是跟着跟着似乎又有点上瘾。 累起来那也是真的累，刺激的时候又真的是刺激。 他不知道这样的人生是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却觉得人生都如这般精彩的过，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棠妙心身边的这些人也十分有趣，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个个能力非凡。 他却不知道，他出去之后，莫离就在棠妙心的面前告沐云修的状：“王妃，我今天差点就死了！” “沐先生简直就是没有人性啊！他让我一个人去杀那么多的家丁，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你看看我身上的伤，我全身上下都没有块好地方了！” 棠妙心一边帮他缝合伤口一边道：“说人话！” 莫离身上的伤势虽然不轻，但是全是外伤，只需要止血和防止伤口感染就好。 莫离忙笑着道：“我想下个月和书秀成亲，然后王妃再给我封个大红封。” 棠妙心觉得这也是个傻的，今天开城能保住，他是最大的功臣。 他立下这样的大功，居然只要这么点东西，相当的质朴。 她淡声道：“好，答应了，这是我给你奖励，王爷的奖励，他到时候再给你。” 莫离立即道：“谢王妃！” 他说完又接着道：“王妃，沐先生这一次把我坑惨了，你得帮我出头。” 棠妙心问他：“你能接替他的工作，打理整个开城吗？” 莫离想了一下，摇头：“不能。” 棠妙心白了他一眼：“不能就闭嘴。” 莫离：“……好。” 桑砚在旁道：“殿下，要不是莫离把炸药引爆，我肯定能带着人把炸药全部搬回来。” “他用那么多的炸药才炸死那么一点人，也太没用了！” 莫离瞪着他道：“等你过来，他们已经拿炸药把城墙炸开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你还好意思说！” 桑砚轻哼一声道：“要不是你在那里挑唆，他们根本就不会动用炸药。” 莫离理直气壮地道：“我那不是挑唆，我那是战略性引诱，事实证明，我做得非常成功。” 棠妙心帮莫离缝好一个伤口后打了个结，扭头问小甜豆：“听他们吵架，你有什么感想？” 小甜豆回答：“他们都在夸自己很棒。” 桑砚和莫离齐齐朝小甜豆看了过来。 他下午睡够了，这会正精神，伸着肉乎乎的小手撑着下巴道：“你俩继续吵，挺有意思的。” 桑砚：“……” 莫离：“……” 两人顿时就不想吵了。 桑砚看着棠妙心道：“殿下，我这一次立功了，你能不能把我的职位升一升啊！” “队长叫起来太不霸气了，我觉得叫统领更霸气，当然，你要是还愿意赏我一些银子什么的也是好的。”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歇够了吗？” “啊？”桑砚愣了一下。 棠妙心缓缓地道：“歇够了就带着我的亲卫队把余下的那些世家一锅端了。” “然后记得把他们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搬到王府来。” “我听说这些家族有喜欢把银子埋在床底下的习惯，你去抄家的时候，顺便把他们的床底下也挖一挖。” 桑砚：“……” 这果然是他们家殿下的风格！ 他轻咳道：“可是我现在也受伤了。” 他说完便拉起袖子，露出受伤的胳膊，被箭擦伤的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惨一点。 第1309章 本王从未怕过 棠妙心这一次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桑砚，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莫离。 她的意思很明显，莫离这个才叫受伤，他那个都不能叫受伤。 还有一层意思是莫离一个人差点做了一整支亲卫队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作为她的亲卫队，给她丢人了！ 桑砚立即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带人去抄家！保证完成任务！” 他说完匆匆就带着众亲卫去干抄家的活了，他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莫离一眼。 都怪莫离这个狗日的，没事变那么厉害做什么？ 把他都给衬的无能了。 棠妙心看到他们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等这一次宁孤舟打败临渊人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夸夸他们，再给他们足够的奖赏。 他们真的都很棒！ 正在此时，沐云修匆匆走进来道：“殿下，又有事了。” 棠妙心朝他看了过来，他的脸上有几分忧色：“城外的斥候发现了临渊的军队。” “那支军队正往开城的方向集结，大概在天明的时分会到开城。” 棠妙心的眉头微拧：“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是特别多，大概一万左右的兵马。”沐云修回答：“但是我们整个开城，王爷只留下了一千多的守卫。” 棠妙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狗东西也太不消停了。” 沐云修看着她道：“好在殿下动作快，今夜已经把城里的这些人清理了。” “否则的话，临渊人在外攻城，他们在里面捣乱，我们的情况会更加危险。” 棠妙心此时想的却是另外的事：“临渊人这支万人队打到开城来了。” “眼下不知道他们是绕开王爷的军队来的开城，还是……”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话，沐云修却明白她的意思： 这支万人队能进开城，是不是宁孤舟战败了？ 沐云修的眸光微凝道：“殿下要相信王爷，论打仗，这事没有几人会比王爷更加厉害。” “所以我更倾向于外面的这支万人队是绕开王爷过来的，殿下可还记得华府的别院？”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这支队伍之前藏在别院那边？” 沐云修回答：“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藏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的出现和华府的别院有关。” 棠妙心笑道：“我相信你的直觉，眼下这支万人队要来攻打开城，我们人数虽少，却也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沐云修伸手按了一下眉心：“我现在就去统筹战事。” 他说完扭头就走，时间太过匆忙，他之前虽然做了打仗的准备，但是却没有料到他们会来这么多人。 眼下他必须要守住开城，不能让临渊人进城！ 棠妙心此时有些担心宁孤舟，也不知道他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他和临渊人的战事进展如何。 沐云修从华老爷那里得到的消息，她已经让王府的侍卫去给宁孤舟送信了。 他收到之后，应该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伤亡，她怕的是他还没有收到消息，那些人就动了手。 在棠妙心担心宁孤舟的时候，宁孤舟的兵马已经和临渊的五万骑兵打了一个回合的仗了。 宁孤舟和临渊人是老对头了，他们对彼此十分了解。 而战场又是瞬息万变的，就算是对彼此再了解，都要看对方谁更胜一筹，以及对对方的判断是否精准。 方才那一战，宁孤舟就用了好几个连环计，再配合拒马坑，直接坑杀了临渊一千余骑兵。 以极为霸道的方式将临渊人的兵马拦在水渠之前。 临渊的兵马此时暂时撤退，扎营在十里外的地方。 两军遥遥相对，临渊人以骑兵居多，秦州这边则一半是骑兵一半是步兵。 在宁孤舟来秦州之前，整个秦州就只有一千多的骑兵，如今他们拥有的这些马匹，都是从临渊人那里抢过来的。 只是养骑兵太贵，当初的秦州百废待兴，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养不起太多的骑兵。 而步兵只要运用得当，也能有不错的效果，所以秦州一直保持着一半步兵一半骑兵的状态。 此时宁孤舟看着对面的临渊人，眸光冰冷，杀气腾腾。 方才这一回合的交手，宁孤舟已经看出来了，这一批临渊骑兵的武器装备，要远胜他离开之前的。 这样的对手，十分可怕。 只是在宁孤舟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 对方越是强大，他越觉得有挑战，打起来就会越是有劲。 更不要说他是秦州的王，他背负着整个秦州百姓的性命，他没有退路，也不可能退！ 他要把临渊人打得落花流水，将他们从秦州的土地上彻底赶出去。 不但得把临渊人赶出去，还得把他们打怕，让他们轻易不敢再犯秦州。 如何把他们打怕，这是宁孤舟这几天一直在想的事情。 在他的身后十余里的地方，由百姓组成的工匠队伍正在拼了命地修水渠。 他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把之前临渊人破坏的水渠全部修好，这样才能保证秦州的庄稼不会干死。 宁孤舟知道，光是修好水渠还不够，还得尽快把河里的水引入水渠。 水从这里流入秦州腹地种植地带，也需要时间，庄稼等不了太久。 这一次担任宁孤舟先锋的是一位叫秦树的侍卫。 他跟着宁孤舟来到秦州后，凭借着优秀的军事才能从众侍卫中脱颖而出。 和莫离相比，他的武功要略差一些，但是却更喜欢动脑子。 之前他都是跟着宁长平冲锋杀敌的，在她杀得忘了东南西北时，他负责将她拉回来。 他此时面带忧色地道：“王爷，这一次是杉格尔亲自带的兵。” “他似乎把王帐里的精锐全部都带了出来，且人数比我们要多，还全是骑兵。” “这个时候我们要胜他们并不是一件易事。” 宁孤舟的面色清冷：“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处境比刚到秦州的时候还要差吗？” 秦树摇头：“当然不是！” 宁孤舟的凤眸敛起：“既然如此，我们需要怕他们吗？” 他说完看向秦树：“又或者是本王不在的这一年，你被临渊人打怕呢？” 第1310章 坐着扫帚飞上天 秦树的脸色大变，忙跪在宁孤舟的面前道：“属下不怕临渊人！” “属下定将临渊人全部打回老巢！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兵犯秦州！” 宁孤舟看了他一声道：“记住了，秦王府里没有怕这个字！” 秦树忙道：“属下记住了。” 宁孤舟轻轻吐出一口气道：“起来吧！” 秦树这才站了起来，他此时不敢多说什么，怕挨骂。 一向话不多的宁孤舟却又问道：“你觉得开城那边会不会有事？” 他这一句话问得有些没头没尾，却让秦树的心里有些发毛。 秦树略想了一下后道：“王妃素来机敏，还有莫统领护着，肯定不会有事。” 宁孤舟看向秦王府的方向，一向冷厉的眉眼里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温柔。 他淡声道：“不，开城一定会有事，只是有事的一定不会是妙心，而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他虽然猜不到他离开之后棠妙心会做什么，但是他知道，棠妙心不可能安安份份地呆在王府之中。 有她在的地方，就不可能一点事情都不发生。 更不要说他不在的时候，以她的性子，怕是都会想坐着扫帚飞上天。 正是因为有这个预测，所以他把侍卫中最能打的莫离和行事最周全缜密的沐云修留在开城。 这两人一人帮她打架，一人帮她扫尾，再加上他留下的守卫以及她的亲卫队，她应该吃不了亏。 秦树问宁孤舟：“王爷觉得开城能出什么事？” 宁孤舟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去加固一下那边的工事，防止临渊人偷袭。” 秦树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去忙了。 宁孤舟看了他一眼，凤眸里光华冷冽，看不出一丝表情。 秦树一走，一个传讯兵便匆匆走了过来：“王爷，开城来的信！” 宁孤舟接过信问：“除了这封信之外，开城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传信兵回答：“昨夜殿下请各家的家主到王府吃席，然后以王府为中心，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事。” 为了保险起见，棠妙心派出来的传信兵没有用王府的旧人，而是用了她的亲卫。 宁孤舟：“……” 他知道她不会消停，却也没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快。 她那么抠门的一个人，请那些家主们吃席？吃草还差不多！ 这一听就是她在搞事情了。 他忙把信打开，信不是用文字写的，而是她教他的那种按照极为古怪的长长短短的线组成的。 这种信，普天之下只有他们两人看得懂。 就算是中途出了意外，这信被人劫走，别人也看不懂里面的意思。 宁孤舟凭借着极佳的记忆力很快就把信看完了，他的眼里先是有了几分杀气，而后又有了几分温柔。 杀气是对华老爷的，温柔是给棠妙心的。 宁孤舟这一次带着兵马出来的时候，他有感觉到了几分不对，总有一种杀机四伏的感觉。 他行事果断又不失稳妥，这几日已经让这前段时间跟着他从外面回来的侍卫在调查军中的情况。 他却没有想到，华老爷竟真的在他的军中埋了雷。 宁孤舟眼下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就得想办法把埋在军中的这些雷全部挖出来。 要如何挖，何时何地挖，都极为讲究。 宁孤舟的眸光微凝，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只是一年没在秦州，这里竟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只是这事在他看来不全是坏事，这种事情如今爆发出来，绝对不是最坏的处境。 他甚至觉得是一件好事，能让他把秦州的毒瘤一口气全部拔出。 他对传信兵道：“昨夜开城发生的事情一件都不要对外说。” “若有人问起你，你就说开城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传信兵应了一声：“王爷放心，我来之前殿下就有交代。” “除了王爷之外，任何人问我任何问题我都不需要回答。” 宁孤舟觉得棠妙心虽然行事跳脱，但是关键的时候还是相当小心的。 他不在秦州的这一年，华老爷他们做的小动作实在是太多，他们的人渗透到了军中。 所以宁孤舟和棠妙心都需要格外的小心，但是却又不能因为这些猜忌而寒了其他将兵们的心。 他温声道：“很好，你连夜传信过来，想来也累了，先去营中歇息一会再回开城。” 传信兵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宁孤舟喊来贴身的侍卫田策：“你去看看，有哪些人试图从传信兵那里打探消息。” 田策之前是跟着他去了归潜的侍卫，绝对可靠。 田策看到宁孤舟冷肃的脸，知道这是出事了，忙应下并悄悄处理相应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田策过来道：“王爷，只有秦将军的一位副将去找过传信的人。”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道：“本王知道了，你去把简将军请过来。” 他嘴里的简将军指的是书秀，书秀姓简。 田策很快就把书秀请了过来，书秀一过来便问道：“是不是开城那边出事了？” 书秀此次跟着宁孤舟出来布置军阵，现在正值关键期，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宁孤舟不会把她喊过来。 宁孤舟淡声道：“有妙心在，开城出不了什么事。” “是她打听到了一些十分重要的消息，需要尽快处理。” 书秀的面色微变：“请王爷示下！” 宁孤舟看着她道：“这件事情确实只有你一人能完成，本王需要你的帮助。” 他说得十分郑重，书秀认真地道：“倾尽全力。” 宁孤舟相信她的能力，轻点了一下头：“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书秀轻点了一下头，笑了笑道：“殿下总能给人惊喜。” “这一次若不是殿下打探来这些消息，我们只怕会很被动。” 宁孤舟的眼里满是温柔：“妙心自然是最好的。” 书秀看到他这副样子没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赞同宁孤舟的说法，对于他们深厚的夫妻感情十分羡慕。 她不知道她以后和莫离成亲后，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感情，像他们这般恩爱。 第1311章 他是不是有后手？ 书秀一想到这些，就开始想莫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她？ 她想到莫离的性子，就难免有些担心。 他的性子太过憨直，开城里的那些世家大族又太过无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亏。 书秀想到这些，心里就更加担心了，就莫离的性子，大概率是会吃亏的吧！ 书秀的手握成拳。 他们这一次涉险，被迫分开各自迎敌，都是因为该死的临渊人。 这些临渊人真的是太讨厌了！ 书秀暗暗在心里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把临渊人打成乌龟，缩在壳子里永远都不敢出来！ 宁孤舟在旁感觉到书秀身上冒出来的杀气，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眼里冒着火，似乎要将临渊人给撕了。 他不是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如此生气，却知道她此时这样生气是针对临渊人的。 棠妙心曾对宁孤舟说过，生气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他也想知道书秀的潜能在哪里。 此时他们对面的临渊人也在整肃军队，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 之前的那一仗两军对垒，临渊折损了一千多人马。 这个数量虽然不算很多，却会影响士气。 再加上这一次宁孤舟亲自带兵，便唤起了很多在宁孤舟手里吃过亏的临渊将士的可怕记忆。 五年前宁孤舟刚来秦州的时候，他们都没把宁孤舟的放在眼里。 因为那个时候的秦州实在是太弱，兵将大多都是怂蛋。 对那时的临渊人而言，秦州就是他们的地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州土地上的物资，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全是他们的。 他们觉得宁孤舟过来，不会改变什么，毕竟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宁孤舟直接用铁拳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他们的同袍，不知道多少死在宁孤舟兄妹的刀下。 他们这一对兄妹，支配了临渊将士这几年的噩梦。 这一次临渊的王杉拉尔说服另一个部落来助他们打秦州，原本都计划得好好的，宁孤舟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 杉拉尔此时看着远处秦州兵营的方向，脸色十分难看。 黑木依在他的身边道：“王，开城那边已经传来消息，那边城里连续传来几次炸药的动静。” “攻打开城的将军，已经决定攻城了。” 杉拉尔拧眉：“不是说好我们开始攻城的时候，他们再引爆炸药吗？” 黑木依的眼里也有忧色：“城里应该是出了变故。” “但是宁孤舟这一次出城的时候，带走了绝大多数兵马。” “开城那边留下的兵马极少，我们的人马远多于那边，就算是强行攻城，也有极大的胜算。” “他们攻城之后，只要我们拖住宁孤舟，他不能回援，要打下开城，对我们的勇士而言，不是难事。” 杉拉尔的面色依旧冷峻：“你传消息给他们，让他们务必尽快拿下开城，将宁孤舟的家眷全部捉拿。” 黑木依点头：“我之前就已经下达了命令，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活捉宁孤舟的家眷。” 杉拉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冷声道：“若不是你这一次露了痕迹，我们完全可以杀宁孤舟一个措手不及。” 黑木依听到这件事情也有些恼怒：“华二好色成性，又有那个恶心的癖好，还没多长时间。” “他将秦王妃掳进别院发泄兽欲是眼瞎，谁又知道堂堂的秦王妃会那么大的胆子，还擅长用毒。” 杉拉尔看着他道：“老师，华二固然大意了，你也同样大意了。” “宁孤舟那么强悍，他的女人不可能简单。” 黑木依低着头道：“王说的是，初见时是我小看她了。” 杉拉尔却又安慰黑木依：“老师也不必太过自责，毕竟没有能想到得，堂堂的秦王府竟擅长用毒。” “眼下我担心的是，开城已经被秦王妃掌控。” “就她用毒的能力，以及她秦王留下的侍卫的战斗力，就算开城破了，想要生擒她，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黑木依沉声道：“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孕妇。” 杉拉尔的嘴角微勾，眼里染上了狠辣：“没错，她只是个孕妇而已。” “如果不能生擒，那就杀了她，她死了，宁孤舟的心必定会大乱。” “他心一乱，就一定会露出破绽，就是我们杀他的大好时机。” 黑木依赞同的他的看法：“华老爷那些人，也做了一些布置，所以我们这一次必胜。” 杉拉尔淡声道：“没错，更不要说我们还占了地利之便。” 早在宁孤舟的大队兵马到达之前，杉拉尔就的人就已经占据了河道口的位置。 那里地势远高于宁孤舟驻扎的营地，且宁孤舟在把水渠修好后，一定会到河道口来引水。 想要引水，就必定会爆发一场血战。 而为了这一场战事，杉拉尔已经做了好些准备。 虽然初战的失利对于军心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在杉拉尔看来，他们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只要宁孤舟带着大军夺取河道口，他就能让宁孤舟有来无回！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烈的杀意：“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拿下秦州！” 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对于这一战志在必得。 临渊人好战，之前被宁孤舟打得整个临渊士气低迷。 杉拉尔便用这一场的战事凝聚人心和战力。 所以这一战他绝不能输，因为一旦输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人心，只怕会瞬间溃散。 黑木依的眉头却微微皱着。 他原本也和杉拉尔一样乐观，可是上次和棠妙心交手后，他心里就有些没谱。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宁孤舟虽然能征善战，但是他们的王也同样很会打仗。 这一次的战事，他们一定会赢！ 只是他心里有些奇怪，宁孤舟一向杀伐果断，这一次为什么会守在那里没有主动进攻？ 就算宁孤舟要保护身后的水渠，也不至于这么保守。 难道宁孤舟还有其他的后手？ 第1312章 大燕的太子 在黑木依猜测宁孤舟是不是有什么后手的时候，宁孤舟已经锁定了被华老爷收买的对象。 宁孤舟知道棠妙心用特定的符号给他报信，这件事情肯定是她验证过，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宁孤舟也不会因为那封信就去怀疑所有身边的这些人。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猜疑比起他们直接叛乱的危险性更大。 他此时若是疑神疑鬼，谁也不信，最终的结果一定会极为惨烈。 在这种时候，适当的引诱，有效的阻止是最合适的方式。 他看向不远处正带着人挖拒马坑的秦树，眸光幽深。 秦树自开城的传信兵过来之后，他心里就有些不安。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宁孤舟，宁孤舟身形挺拔如山，面色沉静如水，一如往昔看不出一丝喜怒。 秦树知道看多了很容易引起宁孤舟的怀疑，所以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的副将走到他身边道：“将军，传信兵守口如瓶，什么都问不出来。” 秦树对此并没有意外，只是轻轻吐了一口气。 副将满脸忧色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树深吸一口气道：“等。” “等什么？”副将问道。 秦树回答：“等最佳的时机。” 副将看向他，他轻声道：“临渊人比我们还要着急。” “那才那一仗他们失利了，后续他们一定人发动进攻，且还一定要赢，否则的话，临渊军心必乱。” “所以他们下一次再进攻的时候，攻势一定会比上一次要猛烈得多。” “且临渊人的骑兵居多，他们有着绝对的优势……” 他看了一眼河道口道：“他们还占据着天险。” 副将有些担心地道：“可是你这一次担任先锋，一旦交战，你就会冲到最前面。” 秦树深吸一口气道：“我做下那样的事情后，原本就该死……”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笑了笑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设法救出我的妻儿。” 副将的眼圈泛红，轻点了一下头。 秦树看着远处的临渊的兵营，笑了笑道：“不用这样子，这一次我未必会死。” 副将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道：“我的命是将军给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将军这一边。” 秦树微微一笑，只是这一笑里有多少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入夜后，浓浓的寒气自不远处的雪山那边漫了过来，拒马坑已经挖好。 宁孤舟亲自过来查看拒马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夸秦树：“这坑挖得不错。” 秦树笑道：“临渊人敢过来，这些拒马坑定能折断他们的马脚。” 宁孤舟却没有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件事：“秦树，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爷的话，末将二十六了。”秦树回答。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本王到秦州之后太忙，你们也跟着忙得团团转，打临渊，整肃秦州。” “当年从京城带出来的那些侍卫，到秦州后，历经战事，死伤了将近一半。” “每次想到这些，本王便觉得对不住你们。” “等这一次战事结束之后，你若有心仪的女子，本王送你一份厚礼，再帮你们证婚。” 秦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宁孤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本王也是男人，懂你的心思。” 宁孤舟说完又看向远方临渊人的营帐，那里此时能看到一大片的灯火。 他缓缓地道：“在我们的身后，是临渊的百姓，是等待灌溉的数万亩田地，是我们守护的家园。” “所以，我们绝不能退，我们要把临渊赶出秦州，让他们见识到秦州儿郎的厉害。” 秦树躬身道：“是！”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淡声道：“当初本王带着你们来秦州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本王吃苦了，而本王所求的从来就不是秦州。” 秦树再次吃惊地看向宁孤舟：“王爷的意思是……” 宁孤舟打断他的话道：“你应该还记得，本王除了是秦王外，还是大燕的太子。” 秦树的眼睛瞪得滚圆，宁孤舟笑了笑道：“这个身份，本王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但是不管本王是否承认这个身份，本王都是大燕的太子。” 秦树的心跳快了些，宁孤舟又道：“当年本王来秦州时一无所有，依旧能把临渊人打出秦州。” “如今就算临渊人打过来的兵马比之前多上数倍，本王也无所畏惧。” 他说到这里看着秦树道：“眼下有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你要不要？” 秦树没有犹豫，跪在地上道：“请王爷示下，末将定当遵从。” 宁孤舟伸手指向远处临渊的兵营道：“他们必定觉得自己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主导地位？一切都只是事在人为。” 秦树的心跳又快了些，宁孤舟看着他道：“敢去袭营吗？” 秦树：“……”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宁孤舟竟会在这个时候让他去袭营！ 宁孤舟伸手将他扶起来道：“每个人都会犯错。” “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应该知道本王治军虽严，却不问过往。” “只问你此刻的心，和你以后想走的路。” 秦树吓得直接又跪了下去，脸色苍白：“王爷，我……” “什么都不必说。”宁孤舟看着他道：“说透了那就是你的罪证，你必死。” 秦树此时心跳如鼓，伏在地上不敢看宁孤舟。 他的心里一直重复一句话：“王爷全知道了！王爷全知道了！” 宁孤舟又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本王让你此时去袭营，是想趁机杀了你？” “末将不敢！”秦树的声音在发抖。 宁孤舟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冰冷，语调里还透出了几分睥睨天下的霸气：“本王若要杀你，不必如此麻烦。” “本王只是要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不要全在于你自己。” 秦树跟在宁孤舟身边多年，太清楚宁孤舟的手段，知道他绝不是说说而已。 第1313章 有如天神般的秦王 秦树汗如如浆，伏在地上道：“谢王爷！” 宁孤舟看着他道：“卯时初刻，你带着你的兵马前去袭营，本王会亲自带人接应你。” 此时已近丑时，秦树没有太多准备的时间。 他心惊胆战地站了起来，宁孤舟却对他道：“看着本王的眼睛。” 秦树深吸一口气，看向宁孤舟，见他的眼里虽然一如往昔的冰冷，却并没有杀意，反而有些无奈。 他的心情一时间复杂到了极致，又差点跪了下去。 宁孤舟却已经道：“活着回来。” 他说完扭头就走，徒留秦树在那里天人交战。 秦树虽然做了必死的准备，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他知道宁孤舟行事有多么的杀伐果断，此时宁孤舟知道了他的一切，却还愿意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对秦树而言，是十分难得的。 自从秦树因为大意掉进华老爷为他挖的坑里，他没少后悔，没少纠结。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和盘托出这些事情，却又惧怕事情败露后宁孤舟的雷霆手段。 而让他背叛整个秦州，他心里终究是不愿意的。 因为他亲眼看着秦州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并不愿意看到秦州再回到之前支离破碎的情景。 秦树的手握成拳，此时他脑补了很多的事情。 在他的心里，宁孤舟是极其厉害的，这世间之事，没有什么是宁孤舟看不透的，也没有什么是宁孤舟做不到的。 他之前做下的那些事情虽然隐秘，却一定瞒不过宁孤舟。 他也真切地相信，宁孤舟这一次是顾念旧情，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之前选错了一次，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错。 秦树咬了咬牙，转身回到他的兵营。 他一回去就立即吩咐：“先锋营立即穿好甲衣，听我号令！” 此时除了值守的卫兵外，其他人都睡得正香。 副将听到他的这个命令十分意外：“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秦树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拔剑，一剑就将副将捅了个对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副将十分意外，他握着秦树的手道：“将军这是做什么？” 秦树冷冷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了华老爷一整箱的上等宝石，然后就泄露了我的行踪。” “如果不是你在旁再三劝说，我也不会和宝珠发生那样的事情。” 副将愣了一下：“将军，我没有！” 秦树冷笑道：“出征前，你暗中威胁我，让我安排你做我的副将，这是华老爷的意思吧？” “他是不是觉得我还有些左右摇摆，怕到关键时候我没有听你们的安排，转而帮王爷？” 副将这一次脸上的震惊之色不加掩饰。 秦树淡声道：“看来我又猜中了。” 副将此时已经气息奄奄：“将军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应该知道他既无野心，又十分狠辣。” “你背叛过他，他就不可能放过你！” 秦树有些骄傲地道：“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担心，但是事实证明，我低估了王爷的胸襟。” “王爷英明神武，看似不近人情，实则待人宽厚，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主子。” 副将实在是想不明白，宁孤舟到底和秦树说了什么，以至于秦树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咬着牙道：“你不要忘了，你的妻儿还在开城！” “你敢背叛华老爷，你的妻儿一定会没命！” 秦树的脸上透出来了几分狰狞，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沉声道：“王爷既然知道我曾背叛过他，他一定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今夜会来敲打我，再给我这个机会，那么必定会护好我的妻儿。” 副将觉得秦树疯了！ 他光凭宁孤舟的一番话，就做出这样的推断，他这是把宁孤舟当成是神了吗？ 秦树却又道：“开城那边一定已经出事了，我险些忘了，开城有王妃在……” 他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只要王妃在开城，那些牛鬼蛇神，就没有人能蹦跶得起来。” “以王妃的能力，定能将华老爷一行人治得服服帖帖！” 副将觉得秦树更疯了。 他不是宁孤舟从京城带来的侍卫，是秦州土生土长的兵将。 他原本在秦州带着兵马混日子，宁孤舟来了之后，他的好日子便结束了。 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再加上他的武功不错，很快就在军中混到了还不错的职位。 然后他就被华老爷盯上了，他没有宁孤舟带出来的那些侍卫那么有血性，也没有那么大的忠诚。 于是很快就投入了华老爷的阵营，帮着华老爷设计宁孤舟带出来的这些将领。 只是那些将领大多都是宁孤舟的侍卫出身，个个对宁孤舟十分忠诚。 他暗中试探操作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后面华老爷给他支了好些招，他们用了美人计才将秦树拉了过来。 只是就算如此，华老爷对秦树还是不放心，这一次便让他来盯着秦树，一旦发现事情不对，立即杀了秦树。 他只见识过宁孤舟的手段，对棠妙心了解不算多，可是此时听到秦树对棠妙心的夸赞，他觉得秦树在吹牛。 秦树却没有心情再跟他说这些了，秦树拔出插在副将身体的剑，刹那间，鲜血喷洒而出。 秦树伸手抹了一下溅在脸上的鲜血，沉声道：“集合！” 先锋营的众士兵看着被杀的副将，此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秦树将染血的剑高高举起来道：“朱厚义背主投敌，已被我斩杀！” “所以心思不正欲投敌者，朱厚义的下场便是他们的下场！” 众士兵跪在地上道：“我等誓死效忠王爷，绝不敢有二心！” 秦树沉声道：“很好，所有人听令，跟本将去杀临渊人！” 先锋营的战士是军中精锐，很快就集结完毕，由秦树带着去夜袭临渊的大营。 秦树才出发，立即就有人想去临渊那边报信。 只是他们才一动，就被全部擒下，宁孤舟面无表情地道：“本王等你们很久了。” 第1314章 秦树的倒戈 被擒住的那些人在看到宁孤舟的时候，个个面如死灰。 他们现在被抓住，会有什么下场，他们再清楚不过。 他们跪在地上道：“王爷饶命啊！” 宁孤舟看了一眼被抓住的这些人，都是之前秦州的兵将。 他有耐心跟秦树说那么多的话，就是想让秦树迷途知返，因为他知道秦树不是那种卖主求荣的人。 秦树会投靠华老爷，一定是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 且如今大敌当前，宁孤舟觉得杀了秦树只会让军心动荡，还会削弱自己的实力。 所以他愿意再给秦树一个机会。 而秦树也没有让他失望，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拉了回来。 宁孤舟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兵将道：“叛国之人，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砍了吧！” 那些兵将还想要再说什么，宁孤舟却不会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刀挥起，人头落地。 宁孤舟看着秦树离开的方向，凤眸微凝，沉声吩咐：“策应先锋营！” “听本王号令，留五千人马守营，其余兵马，从临渊的兵营的左翼包抄！” 其实这种时候算不是包抄，因为秦州的兵马在人数上临渊相差不多，他们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只是他们将所有的兵马都集合起来，如同一支利箭朝临渊的兵马杀去。 从明面上来看，他们的优势，不过是今夜的攻其不备。 只是对宁孤舟而言，这并不是什么优势，因为临渊人必定会有所防备。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临渊人今夜一定会布下陷阱。 而这个陷阱需要秦树去破。 他知道秦树有办法破除这个陷阱，且破除这个陷阱还需要宁孤舟的配合。 所以在秦树带着先锋营奔袭到临渊军营的时候，宁孤舟亲自带着马兵出发了。 秦州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没有华老爷安排的奸细报信，杉拉尔也收到了斥候们的消息。 杉拉尔极快地穿好衣衫，他冷声道：“秦王果然还是那个秦王。” “我以为他还得等上几日才会进攻，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只是他来得越快，就表示他的准备越不充分！” 他为了这一次的战事，早早就做了各种准备。 还依据地势之便，修了好几个堡垒，为的就是能将宁孤舟直接斩杀！ 黑木依也从营帐里匆匆跑了过来，他对杉拉尔道：“秦王敢在此时进攻，必定有所图谋。” “我们绝不能大意！” 杉拉尔的唇角勾起，眼里是浓烈的兴奋和杀意：“你放心吧！这一次秦王必死无疑！” 正在此时，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兵帐传来极为惨烈的厮杀声。 杉拉尔却并没有慌乱，而是微微一笑：“鱼上钩了！” 黑木依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此时的黑木依远没有杉拉尔这么乐观。 自从他上次在别院见到棠妙心后，他就觉得秦州的这些人有些邪门。 这一次他们虽然没有遇到跟疯狗一样的宁长平，但是宁孤舟身边却添了其他人。 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实力，有什么样的长处，从本质上来讲，他们一无所知。 且这一次宁孤舟的兵马来得太快，但凡和宁孤舟交手过的临渊人都知道，宁孤舟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那么这一仗宁孤舟的把握又在哪里？ 黑木依自诩是临渊的第一智者，可是他此时也想不透。 且此时他也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因为外面的喊杀声震天。 地面都在震动，这是有大队骑兵过来的动静。 宁孤舟很快就带着兵马冲到了临渊的大营前。 如他所料，临渊的大营前做了一些布置，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被大营前的和尖刺绞杀。 鲜血刹那间便染红了这一片土地。 战场，从来都是这世上最残酷的地方。 宁孤舟面对这样的情景，他整个人无比冷静。 退缩是不存在的，战术的调整是必须的。 方才冲在最前面的是宁孤舟有九成把握被华老爷收买，却还没有暴露的士兵。 这一批人，宁孤舟不会再留着。 他看着地上漫过来的鲜血，凤眸里的杀意更浓。 到了战场上，他就是最冷静最果断最狠辣的战神！ 他沉声吩咐：“换弓箭！” 在这个有些清冷的夜里，四周一片漆黑，马匹无法冲刺。 临渊人的弓马虽然十分娴熟，但是却并不擅长守城。 天明时分，宁孤舟带着秦州的兵马攻破也临渊大营前的防线。 而由秦树带领的先锋营也将临渊的大营横着冲杀了大半，和宁孤舟汇合到了一处。 杉拉尔看到这种情景，嘴角微勾，让他的亲卫大声喊：“苍天已死！”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他就看见秦树带着众先锋营的兵将全部取出了长弓。 长弓很快就被拉得圆如满月，凛冽的杀机在这一刻荡开。 此时清晨的晨风吹起，拂过他们被汗浸湿的发，坚毅的脸，冷厉的眼。 原本十分喧闹的战场在这一刻似乎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呼吸声，马的厮鸣声，喊杀声，似乎一下子就成了背景。 在这那一刻，秦树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有宁孤舟的鼓励，众侍卫们凑在一起的嬉闹。 男儿的雄心壮志，积攒在内心深处的郁气在这一刻全部都涌了出来。 杉拉尔知道，秦树等人离宁孤舟极近，只要他们手里的箭射向宁孤舟，就算宁孤舟再厉害，今日也得死。 这事是他和华老爷商量好的必杀一击。 这也是杉拉尔由得秦树带人袭营，将整个临渊兵营横穿半个的根本原因。 所有人都知道宁孤舟是秦州的灵魂，只要他死了，秦州就是真正的群龙无首。 往后的秦州就是他的地盘，他想秦州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的眼里透出了耀眼的光彩，等着宁孤舟被射杀，然后结束这一场战事。 只是他只猜到了前半段，却并没有猜到后半段。 秦树手里的箭并没有射向宁孤舟，而是射向了杉拉尔。 杉拉尔在看见秦树调整箭头方向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第1315章 这么卷的吗？ 这一次的变故来得极快，如果不是杉拉尔一直密切关注秦树的动静，他很可能都躲不开这一箭。 只是他虽然躲开了这一箭，内心的震惊却是巨大的。 秦树大声道：“我去你娘的苍天已死！” “华老爷说了，他生是秦州人，死是秦州魂，他做那么多，就是要弄死你们这群狗临渊人！” 这句话是他自己想的。 原因很简单，他既然要将功折罪，那么就要做到最好。 如果在这个时候让杉拉尔怀疑华老爷和临渊合作的诚意，那么华老爷后续的布置全部会落空。 往后不管华老爷做什么，都很难弥补这一次的裂痕。 杉拉尔气得脸色发青，在心里狂骂华老爷是个老匹夫！ 他方才虽然躲开了秦树的那一箭，但是他身边的人却没能躲开。 那些箭射杀了他不少的亲卫。 打仗讲究士气，此时秦州的兵马如此凶悍，横穿了大半个兵营，现在连他们的王差点被杀！ 再加上宁孤舟留在临渊士兵心里的巨大阴影，他们不自觉地就生出了退意。 当这种念头在千万个士兵心里生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士气立即就弱了。 士气一弱，原本有些胶着的战局，立即就开始倾斜。 宁孤舟骑在马上，手里的长剑一横，冷声道：“杀！” 他此时身上染了不少敌人的鲜血，眼神冰冷了，杀气腾腾。 他再一夹马肚朝杉拉尔的方向冲杀过来，四周便是一片慌乱的叫声： “保护皇上！” “秦王杀来了，快跑！” “别乱跑啊，迎敌！” 宁孤舟知道这是进攻的最佳时机，手里的剑一荡，便连杀数个临渊人。 刹那间，临渊人的士气更弱，秦州士兵则一个个嗷嗷乱吼，不要命地往前冲。 杉拉尔之前听说过宁孤舟的勇猛，却并没有亲见。 此时他亲眼看到，他的心情极为复杂。 临渊的兵马此时虽然有所损失，却还没有到败的时候。 杉拉尔不觉得自己比宁孤舟差，他只在心里狂骂华老爷太过狡诈，竟敢骗他！ 等这次战事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将华老爷碎尸万段！ 黑木依应变极快，知道此时不能逃。 他当即大声喊道：“所有人听令，反攻！” “拿出我临渊儿郎的勇气来，杀了宁孤舟，秦州就是我们的！” 他这样一喊，凝聚了不少的人心，临渊的士兵又重新聚集起来，准备反击。 黑木依的心里却有些无奈。 临渊人最强的是弓马，杉拉尔为了杀宁孤舟，故意把宁孤舟放进大营，想让秦树杀宁孤舟。 可是秦树是诈降，此时不但没有杀了宁孤舟，反而把他们引入险境。 毕竟和秦州的士兵这样拼杀的话，他们的优势便完全消失了。 黑木依看着那些倒下去的士兵，他心在滴血，只能尽他最大的力量挽救。 眼见得他的身边聚拢了一波士兵，正准备反杀回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极为凌厉的喊杀声。 黑木依问道：“后面是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跑过来道：“我们后面来了一队骑兵，他们十分凶残。” “他们列出来的军阵犹如利刀，闯入者必死无疑！” 黑木依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他怒道：“那队骑兵哪里来的？” 士兵回答：“不知道。” 他们就像是突然从大营的后方出现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木依反倒想起了一件事情，宁孤舟前几年亲自练出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一共只有五千余人，却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宁孤舟不在秦州的这段时间，这支兵马数次将临渊的兵马打败。 这一次宁孤舟亲自上阵，所有人都觉得这支兵马一定跟在宁孤舟的身边，由他亲自指挥。 黑木依此时才发现，那支兵马并没有跟在宁孤舟的身边！ 此时从背后进攻他们的，一定是那支兵马！ 只是黑木依想不明白，除了宁孤舟，还有谁能指挥得了那支兵马？ 他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 他方才好不容易聚拢的士气，在听说他们的后路被包抄的时候，那些士气就又散了大半。 原来宁孤舟早早就做了好些准备，不是正面进攻，不是夜袭大营，而是三面夹击。 他们的士气在秦树带着兵马横穿半个大营的时候散了些，再被宁孤舟亲自领兵再散了些。 黑木依知道这种情况，这仗没法再打了。 暂时撤退以保存实力是他们目前最好的方式。 他咬着牙道：“撤！” 黑木依明白的事情，杉拉尔自然也是明白的。 只是杉拉尔为了这一场战事准备良久，费了极大的心血。 现在就这样撤退他心有不甘，且他回去之后，必定会被人质问，很可能还会让他失去民心。 杉拉尔还想再坚持，黑木依已经让来寻他，拉着他往后撤退。 在撤退的过程中，黑木依终于远远地见到了那只列着军阵如人命收割机一般的那支兵马。 他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觉得领头的那人个子娇小，似乎是个女子。 黑木依以前多少有些看不起女人，棠妙心给他上了一课，如今书秀给他上了另一课。 在他发现书秀的那一刻，书秀也发现了他。 书秀的手一抬，她身后整支军队便立即改换阵型，如同一支利箭般朝他们砍杀过去。 书秀一边砍一边喊：“杉拉尔已死！” 这句话不过是她喊来用以乱临渊的军心的。 在这个时候，四周散开的士兵很难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假，造谣不过是碰碰嘴皮子的事。 书秀喊完，她身后的士兵跟着大喊，然后就变成了整个秦州的兵马都这么喊。 杉拉尔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还没死了！ 书秀嘴里喊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没有闲着。 她虽然不如宁长平凶猛，但是武功也不低，再加上她身后全是精锐士兵，便能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再配合她自己琢磨的军阵，这支兵马所到之处，临渊无人能挡其锋！ 杉拉尔问黑木依：“那个女人哪来的？” 黑木依在听到书秀的声音时，隐约认出了她，便道：“她似乎是秦王妃身边的一个婢女。” 第1316章 凶残的婢女 杉拉尔：“……” 现在的婢女都这么凶猛了吗？ 棠妙心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凶猛又残暴的婢女？ 黑木依曾在书秀的手里吃过大亏，他那一嘴的牙被她射掉过大半，他脸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 那样的武功，那样果断的手段，绝不可能是个寻常的婢女。 他对杉拉尔道：“我上次在华府的别院里见过这个婢女，她不是寻常人。” “论武功她或许不及宁长平，但是论打仗她可能还要远胜宁长平。” 毕竟宁长平打仗只有勇猛，没有策略，拎着刀直接砍，也不太会与人配合。 但是书秀不一样，别的不说，光是看她带着宁孤舟那五千兵马横扫战场的气势，就知道她精于战事。 而战场，一个人厉害是不远远不够的，是需要多人协作，齐心协力的。 书秀虽然带着宁孤舟这支兵马的时间并不长，他们的磨合度和默契都不算好，还没达到五千人如一体的程度。 但是她很懂得发挥整支军队的长处，将他们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书秀，遇到已经没了士气的临渊大军，自然就如一把利刃，收割着临渊士兵的性命。 杉拉尔听到黑木依的这些分析，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他自己也已经看出来了，书秀带着这支兵马后，他们的战斗力明显比数月前交锋时强。 他咬着牙道：“秦王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厉害的人？” 这事黑木依无法回答，因为他也想知道。 这一次因为宁孤舟回到秦州的时间太过突然，他们只知道宁孤舟带了一队人马回来。 至于那一队人马里，有什么样的人物，他们并不知晓。 黑木依对杉拉尔道：“此时他们占尽上风，我们只能避其锋芒。” “他们从三面将我们夹击，我们如今只能先暂避进雪山里，再从雪山的山谷绕道和左翼的后马汇合。” 他们带了十万兵马过来，却并不是全部都屯兵在此处，这里只有七万兵马。 余下的三万兵马在百里之外的扎营。 从那里既可以支援开城，又可以作为侧翼支援大军。 只是最初的时候，杉拉尔觉得他们必赢，这样布置兵马不过是稳妥而已。 可是现在他们的主力被宁孤舟打得稀碎，只有和那支兵马汇合，才能有胜的希望。 杉拉尔咬着牙往后看了一眼，指挥兵马断后，他们还算从容地逃进了不远处的雪山。 书秀带着兵马在他们的身后疯狂收割性命，她此时已经浑身浴血。 这样的打斗，让她平时总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只余下凌厉的杀气。 她整个人也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了，有如一把出鞘的剑。 只是就算她杀得兴起，也没有追着杉拉尔一行人进雪山。 她带着人马停在雪山口，喘着气看着临渊的兵马疯了一样往里逃命。 她身边的副将问：“将军，要追吗？” 书秀的唇角微微一勾，眼里有笑意漫出：“不用，那不是我们的战场了。” “我们做我们自己的事情。” 她身边的副将有些不解地问：“雪山里不是我们的战场？” “现在我们有绝对的优势，乘胜追击，也许能生擒杉拉尔。” 书秀淡声道：“他们一旦进山，便有了地势之便。” “杉拉尔和黑木依都不是善与之辈，一定会利用地势反击我们。” “你们都是秦王辛苦训练出来的兵马，是百练的兵，损失一个都是很难弥补的损失。” “秦王让我暂时代领将军之职，除了让我带着你们发挥最大的优势外，还要保全你们。” “五千兵马，一个都不能少，这种险不需要冒！” 如果不是副将方才见识到了她的悍勇，怕是都要以为是她为自己胆小找的措辞。 她虽然是女子，但是在军阵和杀敌这事上，是十分厉害的。 副将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是还是会觉得就这样放走杉拉尔和黑木依有些可惜。 书秀的唇角却又微微勾起道：“你放心吧，他们逃不走的，王爷早有安排。” 副将一脸不解问：“什么安排？” 秦州战斗力最强的兵马就是他们，此时已经出动。 除此之外，秦王还能调集哪些人马？ 副将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书秀也没有说透。 她将手里的刀举起来道：“所有人听我号令！” 众将士齐齐勒马，书秀大声道：“随我斩杀临渊残兵！” 众将士应道：“是，将军！” 书秀将手里染血的一横，一夹马肚，便带着这支可怕的军继续去收割临渊的兵马。 此时杉拉尔和黑木依一逃，余下的兵马就更加心慌。 他们想要投降，宁孤舟却根本就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因为连续多年打战的经验告诉宁孤舟，临渊的这些士兵很难处理。 将他们留在秦州，他们会生事，容易变成隐患。 将他们放了，那就等于是放虎归山。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们杀了。 杀到临渊人胆寒，再不敢侵犯秦州！ 宁孤舟从这一仗开始的时候就很清楚，他要将临渊杀的十年都缓不过来！ 所以他之前给书秀的任务就是，带着秦州最精锐的五千兵马，绞杀临渊的兵马。 这件事情书秀是支持的，她做得也很好。 临渊的兵马被杀破了胆，他们被秦州的兵马强行分割成了很多部分，然后被分批绞杀。 一时间，这一大片土地，被鲜血染红，尸横遍野。 宁孤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面色冰冷。 余下扫尾的事情不再需要宁孤舟亲力亲为，他看向雪山的方向，眼里的杀意更浓。 秦树将附近临渊的兵马围杀之后，他摘下头盔跪倒在宁孤舟的面前：“属下幸不辱命！” 宁孤舟伸手把他扶起来道：“你做得很好。” 秦树听到这句话眼睛红了，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道：“属下罪该万死！” 宁孤舟淡声道：“你不需要为你还没来得及犯下的错请罪。” “你今日带着先锋营斩杀临渊人数千，已经立下了大功。” “待回到开城之后，本王会论功行赏。” 第1317章 轮到他们出场了 秦树知道宁孤舟是个胸襟宽阔且言出必行之人，这是真的不会再计较他曾经生出来的异心。 他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道：“属下请命，愿带兵马去追杀杉拉尔，取他首级！” 宁孤舟看着他道：“这一次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先回去养伤。” “杉拉尔那里，本王另有安排，他逃不掉的。” 秦树这一次想要将功赎罪，所以打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是在跟人拼命。 因此，他身上受了好些伤，虽然都不算重，但是加在一起也不轻。 秦树对宁孤舟是十分信服的，宁孤舟说有安排，那就一定有安排。 他施个礼准备下去休息，宁孤舟却道：“等一下。” 秦树心里有些慌，不知道宁孤舟要做什么，他下意识就想跪。 宁孤舟却扔给他一个瓶子道：“这是王妃配的金创药。” 秦树的眼眶再次一红，低着头道：“谢王爷！” 秦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棠妙心的金创药效果极好。 他为自己之前的那些背叛的心思感到羞愧！ 自此之后，秦树对宁孤舟忠心不二，不管什么样的诱惑都不能让他生出其他的心思。 而宁孤舟也只字不提这一次的事情，只当不知道秦树曾生出背叛的心思。 此时的宁孤舟看向雪山的方向，淡声道：“程太傅，你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程立雪和井拾余两人穿着厚厚的狐皮大麾猫在雪山的一条山道里。 虽然此时外面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早已经冰消雪融，但是雪山上却依旧很冷。 这一片雪山终年不化，此时两人偎在一起取暖。 程立雪此时再没有一分博学大儒该有的样子。 他和井拾余缩在一起，被冻得一边抖腿打摆子，一边伸着脖子往下看，和秦州路边种地的大叔没什么两样。 井拾余有些烦躁地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抖腿了？” 程立雪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想抖吗？我这不是冷吗？” 井拾余十分嫌弃地道：“我也冷啊，可是我不抖啊！” “你是不抖，但是你腿麻了啊！”程立雪伸手在井拾余的腿上拍了一下。 井拾余：“！！！！！” 腿蹲麻了被这样拍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酸爽，他差点没叫出声来。 他想打死程立雪，程立雪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有人来了！” 井拾余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队临渊人十分狼狈地走了进来。 他想要站起来，却被程立雪按了下去：“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等人多一点的时候再动手，效果会更好。” 这种事情上井拾余依旧会听程立雪的。 因为他知道程立雪虽然挺烦人的，但是真遇到正事的时候，还是相当靠谱的。 井拾余问他：“临渊人进了雪山，是不是表示王爷已经把他们打趴下了？” 程立雪回答：“就现在秦州和临渊的兵马，要将他们打趴下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却能肯定，秦王这一次赢了。” 井拾余赞成他的这个判断，宁孤舟如果没有赢的话，是不可能把临渊人逼到雪山里来的。 当初宁孤舟请他们带着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来雪山里布置阵法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太赞成。 因为他们觉得布好阵法等临渊人过来，多少有些不靠谱。 毕竟人是活的，阵法又不会自己跑去困住人。 更不要说，还让他们把阵法布置在雪山这种地形复杂，气候恶劣的地方。 只是临渊人不傻，就不太可能会主动跑到雪山里来。 宁孤舟却坚持这么做，他当时十分笃定地道：“以秦州和临渊的兵马来看，秦州能打几场胜仗。” “但是秦州想将临渊打得元气大伤却不太可能，因为临渊人的马都很好，跑得很快。” “且他们一旦逃跑，在马背上射击的时候，我们去追杀他们反倒容易吃亏。” “所以只有让他们进入我们的预判之中的陷阱里，才能将他们真正打怕。” “如果只是在草原上布阵，以他们马匹的速度，要冲出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如果利用雪山的地形布阵，他们马匹的优势便算是完全丧失。” “且雪山占地面积极大，想要把几万人困死在里面，并不难。” 程立雪虽然觉得宁孤舟的这番话是可行的，但是执行起来难度很高。 他问宁孤舟：“临渊人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往雪山里跑？” 宁孤舟的凤眸幽深：“他们当然不会乖乖往雪山里跑，但是本王会逼着他们跑进雪山。” “毕竟在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大多都是慌不择路的。” “且他们对这一片雪山还算熟悉，这里有路能绕到秦州的另一面。” “在那种时候，进雪山便会成为最好的策略。” 程立雪见宁孤舟十分笃定，便同意带了一千擅长挖坑掘洞的士兵进了雪山。 因为宁孤舟是要布一个能困好几万人的大阵，这事对程立雪和井拾余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这种阵法需要将地形利用到极致，还要有着极为厉害的杀阵相辅，才能既能困住他们，又能杀了他们。 在宁孤舟和临渊人对阵的时候，程立雪和井拾余带着那一千余人，在雪山里各种挖挖挖。 就算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这几日做起这件事情来也一点都不轻松。 直到昨日黄昏，他们才勉强把阵法布好。 那一千余士兵都按程立雪的安排，躲在雪山之中。 雪山辽阔，这一千人分散开，基本上看不到人影。 程立雪现在看着源源不断涌进雪山里的临渊人，他的眼里若有所思。 因为这些人马的数量真的不算少！ 程立雪叹道：“真不知道秦王是怎么做到的，居然真的赶了这么多的临渊人进了雪山。” 井拾余比他要简单得多：“你不是总说秦王是全天下最为出色的嘛。” “他既然如此出色，做到这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程立雪一想也是，他有些感叹地道：“这一次我们可能要名留青史了。” 第1318章 神仙程立雪 井拾余对名留青史这种事情没兴趣，只道：“打一架就能名留青史？这青史也太不值钱了。” 程立雪：“……” 他不想跟他说话。 井拾余却又道：“你也别整天想七想八，磨磨叽叽的，一会看准时机发动阵法就行了。” 程立雪虽然觉得他这话太糙，但是却也说到了事情的本质，便懒得跟他吵，等着临渊的兵马走入阵法深处。 此时的程立雪心情其实是有些激动的。 他这些年来以博学之名扬名天下，却又因为国子监的衰败而泯然于世。 再加上有棠妙心这个能折腾的人在，他便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丢穿越人士的脸。 在他的心里，他也是个主角，他也想要建功立业！ 他比井拾余要敏感得多，意识到这一仗意味着什么，他此时激动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井拾余看到他的样子问：“你这又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发羊癫疯了吗？” 程立雪：“……” 他想一脚把井拾余从这里踹下去！ 两人在山上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没有临渊人进来。 而这一个时辰，经由山道进入雪山的临渊人起码得有三四万人。 程立雪的眼睛很毒，很快就看出来这些临渊人里藏着大鱼。 他依着服饰分析了一遍，基本上能确定，被众亲卫团团护着、脸色难看的那个男人就是杉拉尔。 程立雪的嘴角微微上扬，用手肘轻捣了井拾余一下道：“那是临渊的皇帝。” 井拾余原本等他们进来等得昏昏欲睡，听到程立雪的这句话他瞬间清醒。 他忙问道：“你能确定吗？” 程立雪白了他一眼道：“我有认错过人吗？” 井拾余知道他博学多才，对六国的人物风貌都有着极深的研究，确实是能从服饰上认出人来。 这一次井拾余也跟着兴奋了起来，他们要是能弄死临渊的皇帝，棠妙心肯定得把他夸上天！ 她以后揍他的时候，他都用这事来拦她的手。 他也开始抖了起来：“老程，赶紧的，想办法弄死他啊！” 程立雪看到他这样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个能名留青史的机会，所以激动了？” 井拾余摇头：“谁管能不能名留青史啊，我只想讨我师父开心，少挨点打啊！” 程立雪：“……” 他真的该把井拾余从山上踢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道：“他们既然进到了雪山，我就不会让他们出去！” “这么好的名留青史的机会，我肯定会好好把握！” 程立雪站起来，将身上的狐皮大麾拢了拢，然后拿起一支特制的笛子吹了起来。 夏天的雪山虽然还有雪，却因为化了不少，弄出这样的动静也太会造成雪崩。 而这种时候，他们其实也不太在乎会不会雪崩，因为他们藏身的地方就算是雪崩也不太可能将他们掩埋。 这一声笛音来得太过突然，杉拉尔和黑木依的面色都变了变。 黑木依大声道：“什么人？” 程立雪整好衣冠施展轻功立在他之前搭好的一根细绳上。 他这副样子从下面的角度看来，就是悬浮在半空之中。 当程立雪摆出仙风道骨的造型时，还是很有点唬人的，他这样出现，便如神话故事里的神仙。 在他现身的那一刻，临渊的士兵中便有人喊：“神仙！” 程立雪听到这记喊声，觉得自己又装到了。 只是他的面上却不露声色，他不紧不慢地道：“尔等杀戮太重，天帝看不过眼，命我来收了尔等。” 井拾余在后面憋笑，这老东西是真的挺能装的。 黑木依对突然冒出来的程立雪不敢有半点小视，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绝对不是善与之辈。 他才想到这里，就看见程立雪伸手一指，旁边山上的大石头就滚了下来，瞬间砸死不少士兵。 那石头当然不是自己滚下来的，而是埋伏在山上的秦州士兵推下来的。 那些士兵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脸都变了。 还有不人跪下磕头，求天神原谅他们。 杉拉尔怒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程立雪淡声道：“你对我无礼，该杀！” 他再伸手一指，上面的一块石头又砸了下来。 这一次差点就砸中了杉拉尔，他身边的士兵一个个跪下来求饶。 杉拉尔咬着牙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 “他脚下踩的是绳子，你们几个立即上去，把他给我抓下来！” 他喊的是他的亲切，他们对他十分忠心，此时听到他的话后，欲抓上去抓程立雪。 程立雪却依旧摆出一副神仙的淡然模样。 他单手负在身后，叹息了一声：“杀戮如此重的人，得为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 那些想爬到他身边的士兵没爬几步，要么从山上摔下去，要么被利箭射杀。 而这个过程，程立雪基本上就没有动。 好不容易有几个临渊人爬过山腰，却发现他们无论怎么爬都爬不到程立雪的身边。 他们明明是朝着他的方向在爬的，结果却越离越远。 然后他们就直接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箭射杀。 杉拉尔到此时也看出了程立雪的邪门，他的脸色铁青。 黑木依也觉得十分邪门，劝道：“这个老头很奇怪，我们不用理会他。” “先离开雪山，和我们的另一支队伍会合后再说。” 黑木依是通晓阵法的，此时看出了一些阵法的痕迹，但是他一时间破不了阵，因为这个阵法太邪门。 杉拉尔的想法和黑木依接近，虽然他们觉得程立雪不可能是神仙，但是他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 程立雪由得他们跑，他并不拦他们，眼里有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井拾余提醒他：“跟在杉拉尔身后的那货好像懂阵法，他刚才在找阵眼。” “万一这货能破阵，我们就算是白忙活了，得先把他给弄死。” 整体来讲，井拾余在阵法的造诣上比程立雪还要深一点。 刚才程立雪只顾着装逼，没有细看下面众人的反应，井拾余却看得清楚。 第1319章 傻子才单才独斗 程立雪和井拾余配合多年，相信他不会看错，他便问：“是哪一个？” 井拾余回答：“就是那个脸上有两个大疤，裹了件兽皮，身残志坚的那个。” 他说的特征十分明显，程立雪很快就认出黑木依了，只是黑木依此时呆的位置，不太好射杀。 程立雪略想了一下，干脆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法子，他拿起笛子吹了一曲《百鸟朝凤》。 井拾余听到这首曲子真的是白眼要翻上天了，他每次听到程立雪吹这首曲子都觉得是在给人送葬。 虽然现在有些应景，但是他还是感觉怪怪的。 这首曲子一吹响，对面的山崖上就有一大堆的石头滚落。 那些石头都朝黑木依的方向砸去。 他上次被书秀射伤，今日在战场上又受了伤，此时躲闪不及，便被石头砸到脑袋上，一命呜呼。 杉拉尔见黑木依被砸死，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他破口大骂：“阴险狡诈的秦州人，有本事出来跟我单打独斗！” 程立雪却直接钻进一旁的山道里，和井拾余击了一下掌。 现在这种情况，弄死他们身边懂阵法的，要把这些人困死在他们布好的杀阵里，简直不要太容易。 程立雪听到杉拉尔的骂声，轻撇了一下嘴道：“老子是归潜的太傅，又不是秦州人，跟你单打独斗个屁！” 这事井拾余也赞同：“我们教书育人，是读书人。” “读书人讲究智取，只有不长脑子的武夫才会逞强斗狠，搞什么单打独斗！”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击了一掌，然后缩在石头后面避风。 程立雪把手伸给井拾余：“这天太冷了，你帮我搓一下，刚才站在上面风太大，都冻僵了。” 井拾余十分嫌弃地道：“都跟你说了不要那么装，你就是不听。” 他嘴里这么说，却还是伸手帮程立雪搓手。 程立雪“嘶嘶嘶”地叫了几声，轻声道：“刚才那种时候，必须要装一下啊，这样才能吓到他们。” “只有他们害怕了，心里有畏惧了，才不敢豁出去闯阵。” “我们那阵法，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他们真要用尸体硬填的话，这么多人，是能填出一条路的。” 井拾余点头：“也是。” 程立雪换了只手给井拾余，用搓好的那只手捋了捋胡子道：“我这是攻心之计。” “打仗这事，从本质上来讲，打的其实也是人心。” “当他们的心里生出害怕情绪后，就很容易崩溃。” 井拾余一脸嫌弃地道：“就你歪理多！” 程立雪嘿嘿一笑，没有多做解释，他心里其实多少是有些嘚瑟的。 这样的战事，百年难得一遇，他终于可以做一回主角了。 想做主角的程立雪心黑手狠，他想为自己立下不世之功。 于是接下来杉拉尔一行人不时会被山上推下来的巨石砸伤。 推石头的士兵不能每次都藏好自己的身形，被临渊的士兵发现了几回。 杉拉尔后知后觉地发现宁孤舟在雪山里还藏有伏兵，他便让士兵去杀那些埋伏在山里的伏兵。 只是那些派出去的临渊士兵却很难杀得了山上的伏兵。 因为他们埋伏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奇诡，且上山的路处处透着阵法的痕迹。 他们虽然也成功爬上山杀了一些山上的伏兵，但是每个据点上的伏兵都不算多，只有几十人的样子。 且伏兵们有地势之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用程立雪之前教的方式顺着之前布好的阵往外逃。 几番下来，伏兵们没折损几个，临渊的士兵倒死伤了不少。 他们原本就在战场上失了士气，进了雪山之后又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们的心里慌得不行。 低迷的士气在他们走了近三个时辰后，发现又回到原点时达到了巅峰。 杉拉尔看着依旧站在空中的程立雪，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程立雪此时依旧是方才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淡声道：“你们杀戮太重，触怒了上天！” “若你们诚心认罪，上天有好生之德，也许会给你们一条生路。” “但是你们不但不认罪，还在击杀天将，便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他说完用满是怜悯的目光看着众人，缓缓地道：“只有这圣洁的雪山，才能洗刷你们的罪恶。” “你们便埋骨在这千里雪山之中吧！” 他的这番话便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下面的临渊人的眼里满是绝望。 这一路过来，他们死伤众多，看到了不少滚落的巨石，以及被巨石压下的尸体。 虽然他们看到了上面动手的秦州士兵，但是在这样惊恐的情绪下，他们下意识地就忽略了这件事情。 在这一刻，他们因为惧怕，而让心里生出了极致的怒气。 这些临渊的士兵，很多都不是杉拉尔所在部族的，更多的是他从其他部族那里借来的。 此时一位性格冲动的部族首领一把抓住杉拉尔的衣领道：“你说这一次我们必胜！” “我们能杀死秦王，杀光秦王手下的这些嬴弱的士兵，能拥有秦州的宝矿！” “可是现在了？我们不但没能杀了秦王，反而触怒了守护秦州的神仙！” “我们部族的勇士，已经有不少埋骨在雪山之中，你根本就没有把我们部族勇士的性命放在心上！”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临渊的王！” 他的这番话，立即引起了其他士兵的共鸣。 他们挥舞着拳头道：“我们不要再呆在雪山里，我们要出去！”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王，你就是个灾星！” 杉拉尔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成为临渊的王，再费了极大的心思，将从其他部族拉来了人马。 他原本是想要做临渊的千古名君，建不世功业。 秦州只是他要走的第一步而已，可是现在的这个第一步就被宁孤舟揍得损兵折将。 此时他被困在雪山里，整个人极度愤怒。 他的亲卫将那部将掀翻在地：“不得对王无礼！” 第1320章 好想回去吃肉 其他部族的将士们怒吼：“王？他把我们带到这里，眼下我们怕是都不能活着出去，他不配做我们的王！” 杉拉尔的亲卫将他护得死死的，临渊的士兵分成两波，一波想要打死杉拉尔，另一波死死护着。 程立雪和井拾余两人在上面看热闹看得很开心。 井拾余掏出一包瓜子磕了起来，程立雪从他的手里抓了一把道：“分我一些。” 井拾余拍了一下他的手道：“少抓一点，我带的不多，快吃完了！” 程立雪才不听他的，抓了一大把，蹲在那里一边看热闹一边嗑瓜子。 他觉得这雪山上虽然冷了些，但是有这样的热闹可以看，真的挺不错。 两人蹲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讨论谁打得好，谁打得不好，下面的冲突已经见了血。 其他部族原本就是被杉拉尔用重利哄过来打仗的，现在他们没有得到好处，还死了不少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在这种时候，他们不需要再去推波助澜，只需要看热闹就好。 程立雪觉得，杉拉尔要是能被他的部下打死就好了。 临渊人方才走那一圈，他已经让人把能砸的石头什么的都砸完了。 他们已经杀了不少临渊人，余下的就只有慢慢耗着了。 毕竟他们这一次进到雪山的人少，且都不是善于战斗的那一波人，冲下去补刀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这一次跟杉拉尔进来的兵马其他部族的人只占了三分之一左右，他们不是杉拉尔那些亲卫的对手。 正因为如此，杉拉尔暂时没有危险。 杉拉尔的心里十分愤怒，他这一生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他知道他们在雪山里困得越久，形势对他们就越是不利。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黑木依活着的时候，曾对他说这里被人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他虽然不懂阵法，却知道只要是阵法，就有破解的方法。 只是这个阵法要怎么破？杉拉尔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抓住那个老骗子，然后逼得他放他们出去。 只是他试过好几些法子，却根本就登不上老骗子所在的山头。 且那老骗子似乎还会武功，一会出现在这里，一会又跑到那里，抓老骗子成了一件极难的事情。 杉拉尔想不出好的法子，最后决定暴力破阵。 他之前来过这一片雪山，对这里还算熟悉，他仔细回想原本的地形。 最后他发现这个阵法是迷阵和杀阵的结合。 他们方才走过这一趟之后，杀阵基本上已经耗尽，余下的就是迷阵。 而这个迷阵要怎么破？成了最关键的部分。 杉拉尔知道雪山上的路况十分复杂，一个不好，就会在里面迷路，很难出去。 好在现在是夏天，是雪山上一年之中积雪最少的时候，如果是冬天，很容易就会被冻死在里面。 杉拉尔最后挑选他记忆中能走出去地方，让身后的支持士兵将那里挖开。 只是他们逃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挖掘的工具，还要担心身后其他部族将士们的伏击，进行的十分不顺。 只是再不顺也有到头的时候。 在他们挖了两天，集体饿得手软脚软的时候，终于挖出了一条路。 为此，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进到雪山的数万人马，现在只活下来数千人。 程立雪和井拾余站在山上看着他们往外爬。 井拾余问道：“我们要不要下去弄死他们？” 程立雪摇头：“不行，他们现在看到了最后的希望，这个时候我们下去阻止，他们一准跟我们拼命。”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人数还比我们多，打起来怎么看我们都是吃亏的那一波。” 井拾余有些急了：“现在就这样看着他们逃走？” 程立雪轻笑了一声：“那当然不可能，秦王说我们只需要管好雪山这一段，出了雪山后他有安排。” 井拾余问道：“什么安排？” 程立雪摇头：“不知道，但是以秦王的能力，估计会好好招待他们一番。” 他见井拾余还一脸好奇的样子，便道：“别好奇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几天在山上都快冻死了，我现在就想喝一大碗羊汤！” 他原本不喜欢吃羊肉，到了秦州后，发现这里的羊肉格外鲜美，他非常喜欢。 这几天在山上只能吃干粮，快把他馋死了。 在他们收拾准备下山的时候，杉拉尔终于带着他余下的兵马走出了雪山。 只是他的运气不算好，他们出了雪山没走上十里地，就发现前面出了一大片的临渊兵马。 杉拉尔的手握紧大刀，那双眼睛里透着冰冷的杀意。 他很快就发现，除了前面的那一队兵马外，后面还来了支兵马断了他逃回雪山的路。 一记清朗却冰冷的声音传来：“杉拉尔，本王等你很久了！” 宁孤舟骑在一匹全身墨黑的骏马之上，手里握着一把剑。 他此时身上穿着银色的盔甲，周身透着杀伐之气，剑出如虹，带着斩雪断冰后的寒意。 从他知道杉拉尔带着兵马南犯秦州时，他便在心里思考如何将临渊人打败。 临渊的骑兵居多，整体来讲，在战力上要胜秦州兵马一筹。 想要将临渊的兵马斩杀过半，这是一件极难实现的事情。 宁孤舟仔细看过地形，知道如果要将绝大多数临渊人的尸体留在秦州，只能借助地形。 而雪山就是他们最好的埋骨之地。 于是宁孤舟让程立雪和井拾余将他们的特长充分发挥，用阵法来耗杀临渊绝大多数兵马。 宁孤舟之前和程立雪仔细讨论过借助阵法和地形能困杉拉尔的时间。 程立雪当时回答是：“三天。” 这个时间在宁孤舟虽然觉得稍微短了一些。 程立雪的阵法这种东西是能困得杉拉尔一时，却不可能永远困住他。 所以这几天宁孤舟亲自带兵将杉拉尔放在百里之外的援兵绞杀。 打杉拉尔援兵的这一仗，秦州的兵马在人数上有优势。 但是临渊人却有地利之便，这一场战事从一开始就十分激烈。 第1321章 想媳妇就自己找 宁孤舟极擅用兵，清楚地知道秦州和临渊各自的优缺点，扬长补短。 他再派书秀带着那五千精锐从中截开再绞杀，虽然秦州的兵马伤亡不算小，却将那三万余人斩杀大半。 余下的兵马仗着他们的战马速度快逃进草原深处。 宁孤舟将他们打散之后，没有派兵再追，只让书秀带着那五千精锐，横扫靠秦州近的临渊部族。 而他自己则带着兵马来围堵从雪山中逃出来的杉拉尔。 他此时到这里不过三个时辰，他带过来的兵马刚好休整的差不多，正是精神饱满的时候。 接连的胜仗，让秦州士兵们的士气高涨。 宁孤舟不在的这一年，他们虽然也有打赢过临渊人，但是却远没有这一次来得爽快。 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士兵曾经在临渊人的手里受过一些委屈，此时能打回来，简直不要太痛快！ 在他们的眼里，宁孤舟的形象又拔高了一大截，他们的王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杉拉尔看着宁孤舟问：“秦王？” 宁孤舟的面色冰冷，手里的剑在空中一划，沉声道：“杀！” 杉拉尔：“……” 他见宁孤舟说话，以为他还能再拖延一点时间。 毕竟他的兵马刚从雪山里出来，他们担惊受怕不说，雪山里还没有吃的。 且又因为刚才雪山出来，逃出生天，之前憋着的那口气散了。 此时宁孤舟带着兵马围杀而来，很容易就摧毁他们心里的希望，带给他们绝望。 三日前的围杀还近在眼前，他们并没有忘记被宁孤舟支配的恐惧。 杉拉尔咬着牙道：“随我突围，想想你们的婆娘孩子！” “你们若是死在这里，他们也会活不下去！” 他这一次没有再喊那些发财致富的口号，这些话却又说到了他们的心里。 是的，他们要是死在这里，他们的婆娘和孩子可怎么办？ 杉拉尔的亲卫队队长，将手里的剑握得极紧，喝道：“保护王，杀出去！” 这一次从雪山里逃出生天的，大多都是杉拉尔的兵马。 也有一小部分是其他部族的。 其他部族的在这种时候，也知道除了杀出一条血路外，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方才在雪山里还闹得不愉快的两波人马，在这一刻齐心协力往前冲杀。 杉拉尔作为临渊的皇帝，本身能力不用怀疑，他的武功也极弱。 此时拼起命来，这几千人马汇聚在一起，竟真的从秦州的兵马包围圈里杀出了一道口子。 他们杀出那道口子后，便拼了命地往草原深处奔逃。 因为他们知道，进了草原，秦州的兵马要围杀过来就很难，就能挣得一线生机。 他们拼了命的想要逃走，就算是宁孤舟也很难拦住他们。 宁孤舟取出随身的大弓，将弓拉得有如满月，瞄准杉拉尔，朝他射了过去。 杉拉尔听到身后的破空声，他的反应极快，直接趴在马背上。 那只原本应该刺穿他心脏的弓箭擦着他的头皮飞了出去，将他的头发和头皮直接掀飞了一大块。 在那一刻，杉拉尔有一种天灵盖被人掀了的感觉。 鲜血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他回头看了宁孤舟一眼，宁孤舟的眸光冰冷，从后背拔出了第二支箭。 杉拉尔这一生没怕过什么人，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记目光都觉得后背发凉。 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宁孤舟都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他不后悔这次攻打秦州，只后悔看轻了宁孤舟。 等他回到临渊后，休养生息之后，一定会带着兵马踏平秦州！ 宁孤舟的弓再拉圆的时候，杉拉尔的数百亲卫拼死断后，拦住了宁孤舟的兵马，杉拉尔逃出了弓箭的射程。 宁孤舟的眉头微拧，杉拉尔此时逃走实有些可惜了。 而逃走的杉拉尔从雪山里带出来的五千人马，此时只余不到一千。 其余的全部被宁孤舟的兵马所杀。 杉拉尔咬着牙，跑得飞快。 宁孤舟身边的副将问：“王爷，要追吗？” 宁孤舟看着杉拉尔逃跑的方向，淡声道：“不用。” “他们的运气看起来不错，应该能遇到简将军。” 副将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 书秀这一次带着那五千精锐横扫战场的能力，他们这一次都看到了。 副将有些感慨地道：“简将军真的是女中豪杰，便宜了莫离那狗日的。” 这位副将也是宁孤舟从京城带来的侍卫，和莫离很熟，前段时间被他塞了很多狗粮，对他是又羡慕又嫉妒。 秦州的兵将因为有之前宁长平在，没有人敢看不起女子。 书秀这一次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把秦王府里的这些侍卫全部都震慑到了。 副将凑到宁孤舟的身边问：“王爷，简将军是王爷发给莫离的媳妇。” “我觉得我也不差，这一次也立了战功，王爷看看哪天方便了，也给我发一个。” 宁孤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笑着道：“我不敢奢求像简将军这么优秀的，能暖被祸能生娃就行。” 他跟在宁孤舟身边多年，知道他只是面上冷，所以并不怕他。 宁孤舟抬起脚，一脚把他从马背上踹了下去：“想媳妇了，就自己找！” 他当初不过是想激发一下莫离的潜力，就哄着莫离去勾引书秀，为的是把她策反，好营救棠妙心。 莫离能让书秀动心，说到底是凭的他自己的诚意和能力，和宁孤舟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莫离这个二货，自从和书秀定情之后，逢人就说书秀是宁孤舟发给他的媳妇。 自从宁孤舟回了秦州，这些个侍卫就用各种方式暗示他，让他也给他们发个媳妇。 宁孤舟身边认识的女子就没几人，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娶回了棠妙心，他真不觉得自己具有媒婆的潜质。 等着他给他们发媳妇？他们准备做一辈子的光棍吧！ 他觉得等这次事情了结之后，先把莫离吊起来打一顿，省得这货见天的瞎造谣。 那副将被踹下马背了还在那里笑：“王爷，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哈！我的终身幸福就靠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