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云娘》 第1章 《惹云娘》 作者:李璇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唉这骆千云长得真美, 性子却也是真吓死人的凶恶。 若非奉将军之十来接地进京, 他岂会自动送上门来! 更何况这个天不怕也不怕、当然更不会怕他的女人 迟早会给他慧来一堆的麻烦, 果真——才敲她的门喊了一声骆姑娘 她就拿绿染科招呼他, 当下把他泼成一尊绿巨人,那颜色得花十天才褪得津。 她美目一盼,勾唇一笑, 待他醒觉过来,一切为时已晚, 他已经答应要帮她演‘她的男人’,替她驱赶苍蝇, 他就知道通上她定是麻烦不断, 怕要就此纠缠不清了 第一章 "出去、出去!你们这些臭男人,全都给我滚出去!"骆千云怒气冲冲地把一群上门提亲的男人全给轰出了锦绣坊,"搞什么,每天被这些人胡闹一通,我锦绣坊的生意是做还是不做?!""凶婆娘,我小李来提亲是看得起你!难得本少爷想娶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哪天等到你人老珠黄,我看你嫁猪去吧!"被赶出门的小李,狠狠地喘着大门发泄怒气。 '闭上你的臭嘴--"骆千云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酉,本姑娘就是嫁猪都不会嫁给你!"这些人,简直就是痴虾蚊想吃天鹅n! '好,你给本少爷等着,我李大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谁怕谁!'骆于云气愤难当。 本来,锦绣坊是她爹娘一手创下的。而她这个做女儿的,就像所有爹娘的掌上明珠一样,过得平安而幸福;但八年前的一场瘟疫,让她的世界在瞬间改变。 她的爹娘在瘟疫中丧生,而她自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也不能幸免于难。从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被保护、被娇宠的日子永远不会再回来。 为了维生,她一人撑起锦绣坊,独力经营着。但她毕竟年轻,爹娘的手艺也未学全,这螺石镇上的小绣坊在她手中,生意清淡得仅能勉强糊口。 或许是老天看见了她的努力,在她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水柔出现了。自此,锦绣坊织出来的织品开始有了好评,只要是水柔做出来的衣裳、绣出来的花样,不消半刻,立即就被人抢购一空。坊里的生意跟着蒸蒸日上,甚至连皇室中人也不远千里,闻名而来。 虽然她是一坊之主,但她清楚,如果没有水柔,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她,基于情谊和道义,她把锦绣坊里所有的一切无条件地与水柔均分,两人一同撑起了绣坊。她们都知道,一个女人要生存是多么地辛苦。所以,只要有能力,锦绣坊总愿收容一些孤苦的人们,教女人们刺绣织锦、教男人们运货出货,让每个人都能自力更生。 而今,才不到两年的时间,锦绣坊的织造技术便已远近驰名。 事实上,有今天的成绩,她应该是心满意足了。但偏偏,眼前的情况却让她气得七窍生烟,巴不得狠狠痛骂水柔上百回。 水柔出现的时候,是一个人,而且怀着孩子。她不曾过问是谁狠心抛下她,但却万万没想到,五年后将水柔带走的,竟会是个将军。 就因为那个该死的责虎将军大张旗鼓地把水柔带走,成了个将军夫人,全镇的男人体是疯了似的,竟以为她骆千云铁定是将军眼前的大红人。自此,说媒的、亲自登门提亲的,络绎不绝。 似乎全镇的男人都以为只要娶了她,就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 嗤! 想靠女人的男人,送上门她都嫌多余! "骆姑娘--"此际,突来的低沉男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又来了! 骆千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人,究竟有完没完哪!走了一个车混蛋,现在又来了准? "不在!不在!锦绣坊里没有半个姓骆的姑娘!"她没好气地吼回去。为了这些人,锦绣坊已经半个多月都呈半关门状态了。 "没有姓骆的姑娘?"门外的声音停了半晌,似是不相信她的话,'骆千云--你说你不在?"门外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 话语是带着笑意,但声音却再正经沉稳不过。 骆千云皱起了眉头。 这是哪个被死的男人,竟然认得她的声音?!更可恶的是,他还直接叫出她的名字,向她挑衅--这回,她忍无可忍了。 "看本姑娘不发威,就把我当成了病猫?好,你等着!"她一咬牙,转身取过了个木盆,用一手捧着木盆,另一手拉开了大门。 木门'咦--呀--"地缓缓打开。 "'骆—— "泼喇--"一个使劲儿,木盆里的绿色染料,在空中划成一道弧线,不偏了价地没落在对方身上--自头到脚。 ''找我是吧!"骆于云单手插腰,一边还晃着滴着汁液的宝盆,"告诉你们这些没安好心眼的蠢男人,谁再放踏进我锦绣坊一步,来一个我淋一个、来两个我泼一双!便警告你,我骆家的染料是出了名的好,包你洗上十天半个月褪不了颜色,哈! 说完,她忍不住得意地大笑了两声。 早知道这么做可以一扫地这几天所受的乌烟瘴气,她哪还会等到现在! "骆--姑--娘。"来人既不动怒,也未动声色,甚至,连他脸上都没有一丝特别的表情,'将军夫人请你前往京城一趟。""啊?!"骆千云愣住了。 这人。这声音、这脸··"冰块?"她惊喊出声,"怎么会是你?"世上也只有他会在被人泼了染料之后,还全然不动声色。 可…也是镇国将军身边最得力的武将,这会地应该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螺石镇? 当然是他,否则,她以为是谁?张弘毅稍稍皱起了眉头:"在下奉将军与夫人之命,特来护送骆姑娘前往京城将军府,参加将军与夫人的婚宴。"不理会她的惊讶,他不疾下徐地说明来意。 数月前,随将军到锦绣坊来寻将军夫人时,他便见过这名叫骆千云的女子,而且还被枪冠以"冰块"之名,取代了他的本名。 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一个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仿佛,他冷然的神色在她眼中是件有趣的事。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又莫可奈何。毕竟,他没有必要跟一个不可能再见面的女人过不去,尤其这女人还是将军夫人的救命恩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回,他却是专程来接她的。 他直觉地知道,眼前这天不怕、地不怕、当然更不可能怕他的女人,迟早会替他惹来麻烦,若不是将军夫人坚持,他绝不可能走这一趟。 只是他不明白,护送骆千云的任务,谁都可以担任,为何一定要指派他? 光看眼下的情景,便足以证明,他的直觉并未出错。 "你-…你这人……"泼错了人,骆千云有些心虚;但见他没动气,她反倒松了口气,"你--叫你'冰块'还真是抬举你了。"她摇头。 嗯?他不明所以。她这是在指责他? "被没了一身染料,难道你连一点脾气都没有?"她顺手抓了块干布,住他手中一塞。她实在怀疑,他整个人究竟是不是冰块做成的? 当初,她就是因为见他老是冷着一张脸,才给他取名叫冰块的。她总以为,他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可没想到他竟真是冷得彻底,连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至少,被泼了一身,他也应该骂她几句吧!要换作是她,早就跟对方没完没了了。可见,这人根本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偏偏,她骆千云生平最看不惯那些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 像他这样,受了气却不敢发作的人,分明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今天幸好他遇见的人是她,着换作别人,还会这么替他想吗?越想,就越觉得不痛快。 '骆姑娘希望我生气?"他反问,一道浓眉难得地扬起。 看见她脸上明显的不悦,他倒奇怪,似乎被泼了绿染的人是她。 不生气,是因为不想将力气浪费在无谓的地方。更何况,他到螺石镇的任务不过是要带她回京,这个任务,越快完成越好。与她起争执,只是徒然增加他执行任务的困扰,他可不希望跟这个烫手山芋相处太久。 而眼前这个似乎随时都在发脾气的女人,竟然因为他的不生气而生气。 他无法理解。 '你--"这算什么反应。"难道你连自己该不该生气都得要征得我的同意?"她仰起头、叉起腰--这男人简直不可救药了! 她开始怀疑,他是真不懂得自保的蠢蛋,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俄不认为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骆姑娘。如果是在下的措辞引你的误会,还请骆姑娘海涵。"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怒气,他不禁皱起了眉。 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根本不想与她有所争执。 "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她挥舞着手臂,一副遇见朽木的模样。看来,要让他改变,得花上好一番工夫了,"算了!快进来把衣服脱了!"至少,她得先设法替他除去这一身湿才成。 嗯?他顿了一顿。随后决定忽视她不适宜的措辞,拾起脚,跨过门槛。 "把你的衣·"直到他整个人送到房里,她才发现他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大许多。而她的视线,恰恰好对着他的胸膛,"哑--"不知怎地,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一抹红晕染上她的烦。 第2章 她觉得有些恼,怎么今天尽出糗。 "这颜色十天不褪?"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绿,微微皱眉。 是什么事让她用这方法赶人? 不智--而且无效。 如果她想用这方式驱走她不想见到的人,只会得到相反效果。 '这……保守估计是这样的、、"她望向屋顶。 "保守估计?"瞧她那心虚的模样,看样子,他是连衣服也不必换了。 "呢·我个人认为,你还是-…"她上下打量着他,"等颜色褪些再出门比较--妥当。"他还真绿,绿得发亮。 她还不知道,这绿染染在皮肤上颜色倒挺鲜艳的。 只不过从头到脚--是有点太绿了些。 "等?"他可以等,但将军与夫人的婚宴却不能等。 "要不,你想顶着这一身绕在外头晃?"她惊讶。他不怕丢脸,她可不想跟着他。 他斜瞥一眼--这女人,说得好像事情全与她无关似的。 "骆于云!骆姑娘!"他才想开口,门外却传起-片抗喀,"骆于云姑娘在吗?我是邻村的王大。"王大? 如果又是来提亲的骆于云的一双眼珠子,在染桶和门闩之间游移。 "咳!张弘毅对着她摇了摇头。 像是心思被看穿、偷儿被捉了个正着似的,骆千云不禁涨红了脸。 哼不泼就不泼,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大!"她用力拉开门,"想买绣布,明天请早2""千..千云姑娘,我..我不是来买.."见着千云的面,王大突然变得面红耳赤,半天说下出话来。 "不买绣布是吧?那咱们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说罢,就要关门。 '等一等等!"王大侧身挡住了水门,'千云姑娘,我我不是来买·我是来提亲的。"一口气说完来意。 "提亲?!"一说到这两个字,她就火冒三丈,"王大,你给我听好--"她一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襟,"我骆于云,不谈亲事、不想嫁人!谁要再来提亲,你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狗腿!"''我千云姑娘·"王大吓得几乎要尿裤子。 只听人说,于云姑娘美得不得了,可却没人告诉他,她竟还是个凶婆娘。 "听见了没,把话给我传出去广她松开他。 "我听听见了一"王大颤抖着声音回话,"可可是·、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准人家一上门提亲一"这么美的姑娘,如果可以娶回家,就算每天被她揪着数落,他也心甘情愿。无论如何,他再怕也要问个明白。 "我--干你什么--"突然,她到口的话停了下来,眼珠子溜溜地转了几转,才又将门拉开了些,侧过身,指着站在一旁的"冰块"道,"看见那个男人了没?'"张弘毅挑起一道浓眉,怎么她亲手一指,指到他这儿来了?! ""看··看见了·、、"王大面露惊惶之色。 一个身形高大,全身绿得不能再绿的男人矗立在她身后,那表情、那颜色,简直就像头怪兽。 千云姑娘的绣坊里怎么会藏着一个这样的男人?王大不敢置信。 '哪个--"她撇过头,让他看清楚:"就是'我的男人'。得罪我,就等于得罪他,听明白了吗?'她微笑。 王大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这那"他犹豫地朝里面一看,像是受到了惊吓倒的,大喊着"听明白了",便头也不口地位外跑。 "嘿。"骆千云利落地拍了拍手,'将啦,这下可一劳永逸了。"没想到,这冰块还可以派得上用场。 才回过头,却望见一个绿人儿在黑暗中,以一双目露精光的qi書網-奇书眼盯住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语气冷峻地质问。 他可以忽视她对他的不敬、可以不理会她的泼辣,但她竟对人说他是"她的男人'*"呢这个-··"看见他眼底的怒气,她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你先听我解释嘛--"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骆千云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不知为什么,竟然会有些怕他。 怕? 她会怕一个冰块?! "解释?""当然··喂,你干嘛用那种表情瞪我。"她被他瞪得有些恼了。本来就是,她干嘛要怕一个冰块,更何况,她又不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他盯着她,冷冷地开口道:"你最好有个好理由。""我·"她咬住下唇。这人,当个冰块也就算了,干嘛没事露出那种凶恶的表情,吓人哪,'哦不过是顺便借你用用,犯得着这样生气? 反正--"她上下打量着他,"也没人认得你,借你的样子替我赶苍蝇不行吗?"越说她就越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对,益发显得理直气壮起来。 '借我的样子赶苍蝇。"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要用绿染发他,是为了赶走上门提亲的人,拿他作幌子,"你尚未出阁,如此不顾自己的名节,事情要真传了开来,将来你要在这村镇上如何自处?"'这女人,难道没想到她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怕什么?!"反正她也没想过要嫁人,不过一她斜瞥了眼他脸上的神情。 他说这些,是在替她担心吗?所以,他这么生气,也是为了她而担心生气?这样一想,她突然觉得他那吓人的脸色变得~点都不可怕,反倒有些可爱起来。 "你不怕?我怕!他一身清白,不想趟这浑水。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却不是像她这样,制造更大的麻烦来掩盖先前那一个。 "你--怕?!她张口结舌,"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武功高强的武将,有什么好怕的? 怕和你牵扯不清--但这话,他却没有说出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柳届一批,杏眼圆睁:"你也管得太多了吧!叫我嫁?你干嘛不娶n"自爹娘和李郎病死的那天起,她早抱定了终身不嫁;而他的话,恰巧说中了她的痛处--失去挚爱和亲人的痛,她不想再次承受。 他一怔。 '这两件事根本无关。"他严词回应。 "没错。根本与你无关!"他瞪住她半晌,不再与她作无谓的争执:"好。那么你告诉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至少,他还可以预作防范。 '怎么办"她~手又腰,沉思起来,"事情简单得很哪,等那王大把消息传出去,所有的人就会看见你,都相信这是真的的时候,一切就天下太平了。"她露出笑容。 ''所有的人都看见我?"他不觉提高了声调。 难不成她还想拿他来游街?真是该死的好方法2"嗯…不行吗?"她微微皱眉。 这事,的确是需要他"小小"的配合:如果他不答应,就有些麻烦了。 “你认为呢?”他冷冷地望着她。 "可你现在的模样是最有说服力的了。说来,我会被这些提亲的人骚扰,你们那个将军要负大半的责任。要不是他敲锣打鼓地把水柔带走,搞得好像我锦绣坊跟朝廷里的人交情甚深,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提亲,破坏我悠闲的好日子。所以,既然你的将军要负责,你这武将也就脱不了干系,那么到头来,如果你不帮我,就是对你的将军不忠、对我这无辜的受害者不义!"'弘毅眉心纠结。 不忠?不义?亏她说得出这番话。只是,她活已出口,就算他想挽回,只怕那叫王大的早已把事情宣扬出去了。 他自是可以不理会她的言论,只要完成将军交付的任务就行了;但如果不理会她常不经考虑的言行,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给害修。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置身事外。 或许就像她说的,他似乎该负些道义上的责任,但他又有另一层的担心."我们只能在螺石镇多待三天。"他双臂环胸。 "啊?"我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千云愣住了。 "将军与夫人的婚宴在即,三天内,势必要动身进京。"同样的话,他不喜欢再多说第二遍。 千云的神情随着他的话语而亮了起来:"这么说,你是答应帮我了?"三天,够她用的了。在这小村镇;任何事不出一天就可以传扬手里,三天她还赚多了呢。 他不置可否。 事实上,以她的姿色,他不认为这样的消息对整件事会有任何帮助。他担心的是,三天后;甚至将军与夫人的婚宴结束后,她回到螺石镇后的日子。 如果镇上的人发现她又是独自一人,难保同样的情形不会再出现。将军府的声名或许可以暂时保她平安,但螺石镇地处偏远;时日一久,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 这女人,一直认为自己是为将军府的盛名所累;但在他来看,她的容貌才是引发这一切的主因。可偏偏,她却一点自觉都没有。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好,既然你同意,事情就好办。"她开始整理屋子,"三天是吧,没问题。明天开始,锦绣坊开门营业。"她微笑。 望着她的笑脸,他突然发现,他搞不清楚是怎么让自己卷进这回麻烦中的? 第二章 嗯,好像,这冰块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嘛。 她偷偷瞥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他。 呵,她可抓准他的弱点了。 只要提起他的将军,再加些忠孝节义、道义责任之类的东西,她随便三两下就可以把他吃得死死的。 瞧他现在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刚好可以让她用来吓走那些痴心妄想之徒。 第3章 "云姐,那一那个人一"一大早,绣坊里的女孩儿们看见一个凶恶的绿巨人站在门边,一个个吓得躲在门边,不敢进门。 "没事、没事,那是我的'门神',请来保护我的。"她笑着安抚大家。"你们就当他不存在,用不着理他。而且,他很温驯,不会伤人的。' 温驯? 她以为他是什么?狗儿?猫儿? 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幄?!冰块还会生气呢! 她耸耸肩,全然无视于他凶恶眼神的威胁。 是他自己答应了她,现在反海可来不及了。真感谢老天爷,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送个人来帮她。 随着太阳升起,锦绣坊门口渐渐聚集起了人群。 ''就是那个--看见了没,就是那绿绿的…… '好怪、好可怕,怎么会这样?""听说那是'她的男人'耶,她不是还没嫁过人吗?怎么会"此起彼落的讨论声在锦绣坊门口形成一股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可字字句句,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各位。"骆千云带着微笑往门口一站,清了清喉咙,朝着门外越来越多的人喊道,"想买绣布的人往右徘,要看热闹的人向左靠,每人至少得忖两条绣布的钱才能离开,否则请别挡在门外妨碍我做生意。""骆千云--"张弘毅终于再无法按捺怒气。 请他帮忙也就罢了,竟还将他当成生财工具!他简直无法想象,这女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稍安勿躁、稍安如躁。"骆千云走近他身边安抚他。甚至一手还状似亲见地搭上他的肩,靠近他耳边低语;"既然答应帮我,就送佛送上西天吧。"由于她的靠近,他浑身一震。 她的柔软身躯紧贴着他的,毫无一丝缝隙。他完全没想到,这女人竟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向来.他可以轻易掌控自己的情绪,但遇上她,一切全走了样。他心惊,却力持镇定。 离我远点。""他低声喝阻。 如果她也用这种方式对待其他男人,就算有再多绿染也赶不走半个。莫名地,他心上一股怒火在翻涌。 "喂!笑一笑。否则别人还以为我在虐待你哩!她捏了捏他的手臂,你是'我的男人,记得吗?配合点,不然你教人家怎么相信?"笑-- 他勉强动了动嘴角。 "吓!"骆于云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我一我看你还是……维持原qi書網-奇书来的样子就从"她拍拍他的肩,"真的,这样就好。"说完,她便转身招呼地的生意去了。 所以,要一个人改变是非常困难的,骆于云忍不住摇头。 瞧他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样子,现在她才发觉,原来他那张冰块脸还称得上是--很帅气。 张弘毅一脸不悦。 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像是正被这女人要着玩a难道,他笑起来真有这么难看?他不禁怀疑起自己。 自有记忆以来、他身边从不乏女人爱慕的眼光,更不可能有人嫌他笑得难看。虽然他不记得他是否曾在人前笑过--除了她以外。 "你是骆千云的"一个瘦小的男人不自量力地重到他面前,'男人?""有什么问题吗?"他扬眉,不承认,也不否认。 正巧,他一把无名火无处发泄。 "原来她喜欢的是你这种样子的o"他上下打量他,"身材是挺高壮的嘛,可惜--颜色不对"话才出口,就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怎么着,我骆于云拿自己的男人试试染料不成吗?"才一回头,她就瞥见冰块被那群蠢男人团团围住欺负,她忍不住推开人群,挡在他跟前。 "哟,这么快就护起自己的男人啦。'有人故意嚷着。一个大男人,躲在个女人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是啊这位仁兄,还不知你什么来历?是怎么让咱们镇的大美人地对你死心塌地的。'为首的瘦小男人不怕死地问,"说来让兄弟们听听看嘛。"张弘毅面不改色。 "呵,真厉害,一句话都不说是吧?没关系,本少爷自然有本事查得出来o'他拍拍骆于云的俏脸道,"如果于云姑娘肯的话,我也愿意'全身一上下'为你涂满了染料。男人挺着脸,"不过--我可是要你亲手替我涂上才成。"众人再次捧腹。 "无耻!骆千云伸手就要赏他一个巴掌。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人人反应,才眨了个眼,说话的人早已经被摔得老远,"砰"的一声,重重担在墙上。 掌风?!骆千云看着自己伸出的手--下去吧?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四下察看,才发现,原来将那混蛋打出去的是一一他?! "从今以后,谁敢再骚扰骆千云,就是跟我过不去。"张弘毅沉产值,"听好了、无论我在不在这儿,只要有人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会要他以十倍偿还。"没有人敢作声。 "听见了没!"他目光一扫。 所有的人立即大喊:"听、、见了!我们全都听见了!"骆千云一愣。 好一一厉害! 他平日带兵,也是这样带的吗? "为什么不嫁人?"他突然开口。 她愣了一愣,然后没有说话,继续调着褪去绿染的药汁。 "你的年纪不小了吧"头一回,他会追问一个女人的事。 问他为何对她的事感兴趣?他也说不上来他本应该与她保持距离的,但她的一切,就像是个巨大的谜团,令他困惑。除了她是锦绣坊的坊主、将军夫人的救命恩人之外,他对她一无所知。 这令他不安。知己知彼,向来是他作战的准则;慢着--作战?他为什么会把她和作战联想在一起? 她手一停、眉一挑,说她--年纪不小?! "冰块!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还是,他觉得她很老? 这样一想,她的火气便上来了她年纪多大关他什么事?女人就不能年纪大些还不嫁人吗?又有准规定年纪不小的女人一定要嫁人的? 更何况,她自觉年轻貌美得很,用不着他来担心。 '没什么。"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见地存心挑起争执的模样,他立即收回先前的问题。 "什么叫没什么?你侮辱了人,然后才又说没什么?"骆千云站起来,险些没把桌子给掀了,"你当我骆千云好欺负?"一我侮辱人?"他又什么时候侮辱她了? 这女人,也太容易受到侮辱了吧! "难道不是、'事到如今,他还想抵赖。 他往后一靠,双手环胸:"访问骆姑娘,我究竟什么时候说了侮辱人的话。'既然她想吵,就让她吵个够。 "我--你一一…你说我又老又丑【"她指控。 她知道,他没这么说,可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只是替他说出了心里话。 '我说你--'他险些掉了下巴,"我说你又老又丑?'他简直不敢置信。 "你看一一你还敢说没有侮辱我!'她红了眼眶,却骄傲得不想让他看见。想到在他眼里她竟是那个模样,她又气又难过。 "骆姑娘,我从没有这么说过。"没说过的话,他绝不可能榄在自己身上"更何况,我从不认为你又老又丑o"她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是吗?"她眯起眼。 "不然呢、他实在看不出来,这种事有什么讨论的必要;而她也不像是会因为男人的批评而失去自信的女人。 "要不,你为什么问我的年纪?""一般姑娘家,十七八岁早已订了亲,甚至是几个孩子的娘,你多大?十九、二十?若不是过了应订亲的年岁,又生得貌美,怎会惹来这些麻烦?如果你肯从那些上门提亲的男人里找个人好了,一切问题不都解决了?'貌美? 他觉得她生得确美--她不禁感到一丝心喜。原来他不是嫌她老丑,而且还是关心她的。 "嫁人?谈何容易?那些人你不也看见了,没一个好东西。更何况,我根本不想再嫁人。"她低下头,继续她的工作。 不想再嫁? 一股奇异的情绪涌上他心头。这么说,她已经嫁过人了?那她的夫婿呢? 她的样子,不像成过亲,可一着镇上人的反应;也不像认为她曾嫁过人,难道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一句问话,卡在喉头就是问不出口。 他与她非亲非故,问这许多岂不惹人非议。更何况,这向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于是,他三缄其口。 只是他没看见的是,低下头努力工作的她,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的。 他说她太年轻貌美呢,骆千云心情大好。 男人真奇怪,明明觉得她年轻漂亮,却又要说些蠢话来气她。不过无所谓,反正有没有他的赞美,她都是一样美丽。 "给!她将一碗药水递给他。 '但是什么?"经过方才一番争执,他不确定她拿给他的是什么。 "拿去洗洗就对了。'瞧他那脸,为他好还不知道。 他接过,望着黑色、充满臭味的药汁,脸上写满怀疑。她读下去是想乘机报复吧:'这个--""别以"小"之心,度君子之腹。"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她补一句,还特别强调了'小~人'两字。 问了两个问题,换来一顿骂和一碗黑臭药汁。他决定以后除非必要,再也不过问她的任何事情。 "我曾定过亲,但还来不及成亲,爹娘和未婚夫全死在八年前的一场瘟疫里了o"她轻描淡写地交代自己的情况。 第4章 虽然他没问,但她却忍不住想告诉他。 他抬头。 原来如此,难怪她要说不想再嫁,想必那次的不幸带给她不少痛苦。只是,她仍年轻,不需要为已死的人孤老一生。 除非-一她忘不了那个男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竟变得有些复杂。 他这一生中,曾有过如此待他的女人吗?那样的女人,会让他不再恋眷军旅,放弃漂泊浪迹的生涯吗,他没有答案。 草湖绿! 从-身鲜绿变成草湖绿,该算是一种进步了吧。 可偏偏,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今天来看热闹的人还是很多,但却形成了一种新秩序--门口左一排、右一排,而排在他这边的一排,明显的比右排多得多。 "骆姑娘,今天又替你的男人试了新颜色啊?"一个妇人打量着冰块,忍不住开口问。 '呵呵、新颜色、新颜色,呵呵!"骆千云尴尬地笑着。 '它颜色比昨天的好看呢。骆姑娘,你什么时候才会把它用在布料上、'另一个较长的妇人跟着摸了模张弘毅的手臂道,"颜色不错,我想拿它来做件衣裳。"'"决了、快了。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o"她仍是陪着笑。 "你们--成了亲没?"突然,其中一人靠近她耳边小声问道。 "呵呵、我--"她望向他,不敢回答。万一她答是,而他当众否认,那岂不太难堪;可她要说不是,那她又何必请他帮这个忙,"喂【刚刚那个林大娘,你排了右徘还绕到左边来,可别忘了多付两手绣布的钱。'匆忙中,她仍不忘照顾生意。 "我知道,你那男人刚才说过了。"林大娘嘴朝他一努,不开心地嚷嚷着,"不过是看看嘛,一点儿都不通人情。'"嗯?一他说过了? 她惊奇地看向他,却发现他正曾向别处,淡绿色的脸上似乎显得有些微红。她忍不住眨了庄附,她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脸红? 冰块也去脸红? 稀奇的是,他明明生气她拿他来招揽生意,却没想到,他竟也帮着她照顾起生意来了。 "不错嘛,开始学会做生意了q"她靠近他,小声地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否认。 她耸耸肩:"不承认就算了,我知道你是害羞、不好意思,不过你的好意我可是先谢了。"包括他对她的保护和照顾,还外带替她赚进了不少银两。 瞧今天的情况,那些男人全都安分得很,~个也没敢再来捣乱。生平头一遭,她觉得日子清静平安不少。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赚进大把银子,又没人来骚扰,该有多好。 她不禁担心起往后他不在的日子,会不会还像今日这么平静。 "明天。"没理会她的话,他刻意扯开话题,'我们一早就要出发。"他不习惯向人道谢,更不习惯被人道谢;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感谢的事。 "明天?!"她惊呼,"为什么是明天一早?你不是说可以在这儿待三天吗?难道你答应我的事想反悔?"'是三天,但我并没说要持足三天。从这儿到京城,少说也要十大半个月,我们必须及早出发上路""可是"他所说的,她都知道,可一听说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她竟觉得跟他相处的日子变短了,这让她不禁有些难过。 难过?惊觉到自己的心情,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觉得难过?他又不是她什么人,而且,也只是暂时帮她,她有什么权利要人家留下来? 想到这里,她只得轻轻点了下头。 "还有问题吗?"看见她的反应,他的情绪也跟着起伏。但没说出口的话,比说出的还多得多。 他想多说几句,也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会骑马吗?""当然会。"她讪讪地回答。 "骑术如何?"'骑术/'会骑马不就成了,还要考她骑术?他的要求也未免大多了吧? 他点点头:"时间紧迫。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都要日夜兼程地赶路,如果你的骑术不错,我们或许可以省下一些时间,早几天到达京城。"省下一些时间?早几天到? 他就这么希望早点摆脱她? 听见他的话,她忍不住涌上一股落寞。 似乎--这趟任务,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如果她不是水柔的朋友,不是将军夫人的救命恩人;他还会这么帮她吗? 是啊-- 她想起,他是个多么尊敬他的将军、多么看重任务责任的人,她怎么忘了呢? 更蠢的是,她一直认为他是真心想帮她,却忘了当初还是她拿着将军和水柔来要胁他帮忙的。 骆千云哪骆千云,你真是登。 ''好,就明天一早出发吧。"她抬头,决定按他的计划进行。 他一怔。 不知为何,她的态度竟有者截然不同的转变,甚至他下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她的眼底,还多了一丝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落寞。 '你""怎么样?她期待他说些什么。 "没什么。"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什么就别说什么。"她突然有些恼。回过头丢下他一人,径自坐回自己坊主的位子,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门口。 第三章 被人照顾和保护的感觉真好。 这让她想起了当爹娘还在世时,他所过的,那些被娇宠和疼爱的日子。 才一大早,正当她准备打点坊里的一切,要将事情交代给手下的人时,却发现他已经将所有新进的染料和纺布整理得妥妥当当,甚至,还把整个锦绣坊从头到尾打扫过一遍。 以往,这些事全由她一个人处理,她也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但突然出现一个人,替她料理好所有的一切,她不禁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可以不必这么做的。 但讨厌的是,他不但这么做了,而且还做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好。望着站在坊门口,一副八风吹不动模样的他,她忍不住要想。 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只对她哦不2她骆于云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了。她暗自呻吟。 一直以来,她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脾气发起来,连天皇老子都管不住的女人吗?怎么这会儿,不过是看见那冰块替她做了些事,她就胡思乱想起来。 这真是大不像她了。 一看见她,他眼中不禁~亮。 今早的她,比他所见过任何时候的她都还要吸引人。是因为衣裳换了?还是她脸上动人的胭脂? 纵然如此,但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的起发,旁人是很难自他脸上的神情看出他的喜怒的。 谁要你多事的?"停下手边的动作,他的脸色在瞬间一流。 "锦绣坊里的上上下下、大小杂事,我骆千云向未打理得好得很,是谁要你动我的东西,多管闲事的?""云组,张大哥只是想帮你的忙。"坊里的人忙着管他解释。 张大哥?她的眼睛一味:"你们大伙儿很熟了嘛。"察觉到她莫名的不悦,坊里人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因为-·一因为他是云姐的男人,又帮着做坊里的事,所以··""所以,大伙儿就帮着他说话。'她挑起一道秀眉。 才几天,他就收买了人心?这倒显得她这些年来的努力太不值了。 '路千云,你别无理取闹--"他并没有她会因为他所做的一切给予感谢或赞美,但他却也完全没有料到,她竟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我无理取闹?"有没有搞措,这可是她的地盘耶,"本姑娘就是喜欢无理取闹怎么样?高兴的话,有理我照样闹。"他皱眉,双手环胸:"我只是帮个忙o"似乎,她对于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不满。 他哪里得罪她了?被激起的怒意在他胸口滋生。 "我--是请你帮忙没错,可没叫你做这些。"他环顾四周,当然知道他只是帮个忙,但她就是不喜欢他这样帮她,"冰块壮士,你以为你的一时善心可以持续多久?半天、一天、还是一年?"她的语气充满讽刺,"今天帮忙、明天拍拍屁股一定了之,你将这儿的人当成了什么?要是大伙儿喜欢你的帮忙、习惯你的帮忙,你要留下来帮一辈子吗?如果不,就请你别多管闲事!"她不喜欢事情脱出她所能掌控的范围。那样,大不安全了。 她叉着腰,激动地道出她的不满。 本来,她是想看在他替她赚过不少银子的分上不与他计较的,可偏偏,这人却不识时务。 "啊哼--"半晌,他终于听懂了她的话。 原来,她不是真讨厌他所做的一切。 而是,她太下安。 不安的是,怕万一习惯了他的帮忙,当他不得不离去时,她会无qi書網-奇书法承受。 原以为她只是个大而化之的人,突然问,他发现了她的柔情、细腻和脆弱--这让他心上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 但,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愿任何人对她付出,这样的日子,岂不是太难过。 所以,她不想再嫁,也是为着同样的原因? "啊哼?你这声'啊哼'是什么意思?"她又起腰。 死冰块,老喜欢故作神秘,瞧他那模样,究竟是听懂了还是故意气地,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人家说巧言分色,可像他这样话少又看不出"颜色"的人,这实在让跟他相处的太太辛苦了。 "无论我留不留下,多管闲事是我的习惯。'他平静地答。 第5章 看见了她的脆弱,他反倒无法生气了。甚至,竟有一种想留下照顾她、保护她的冲动。 整个锦绣坊,全由她一人撑持着。她照顾坊里的每一个人,却不瞒认照顾她。 真是个傻女人。 '大冰块,你的习惯别用在我身上。'"她挑明了说,"告诉你,本姑娘'很'不习惯,而且'很讨厌''习惯'照顾别人的人。"说到底,他只是"习惯"照顾别人。她只觉得心上像有根小刺,不时地激着她。 "你自己不也是?"他反问,嘴角带着难辨的笑意。 "我?"她愣了愣,"我也是什、?"怎么他说话她老是听不懂,可隐约,她就觉得他那表情下怀好意。 "你'很讨厌'的那种人。"他拐着奇回答。 "你--"她就知道!他这人,平时看似呆板,损人的功夫倒是一流,竟还拐着弯骂她,"我才不像你!"处处帮人、处处留情,谁知道他安什么心。 幸好她聪明,没被他给骗了。可以想见,不知已经有多少女人被他这"习惯照顾人"的习惯给害惨了。 薄情郎、负心汉、没良心的家伙! "你当然不会像我。"他回答,嘴角微微上扬三分。 渐渐地,他发现,他身上似乎也有轻松的一面,尤其在跟她相处的时候。 没想到跟她斗嘴竟也可以是一种乐趣。 斗嘴?他有些愣住了。 如果让将军和他的手不知道他会跟一个女人斗嘴,只怕没有人肯相信。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更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啊?"她瞪大了眼,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我可比你坦率多了。""你坦率多了"她差点昏过去,"拜托--你这个冰块,一天说不了十个字半天挤不出一个笑脸;你坦率?我还坦荡荡呢!"亏他说得出口。 他挑眉:"随你怎么说,快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发了。"他结束这次对话,任自对她下令"我--"她活还没说完,他便转身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你--我活还没说完呢!我可警告你,你少用那种该死的命令口吻对我说话,我可不是你军营里的兵!"她气结。 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瞪着他的背影,她满心疑惑。好像,他的态度跟以前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算了,不想了。要做的事可多了,她才不想在这冰块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只是..奇怪的是,他今天看来似乎心情很好。 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身上的绿染快掉光了吗? 或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遇上了什么好事? 该不会是跟她有关的吧? 还是·这许多问号,想得她头都疼了。 "骆千云,你走不走?"他牵着匹骏马,在门外朝着她喊。 "啊?幄!"要出发了!她一慌,连忙抓起包袱跟上。 水柔可是她的好姐妹,无论如何,她都得赶上她的婚宴才成。其他的,只好等以后再说吧。 至于这死冰块,等到了将军府,她一定要在那个夆虎将军面前好好参他一本。 ///////////"这一路,路途遥远,我们不会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而已;有一半的时间都要露宿在野外。他勒马与她并骑,向她解释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况。 他有些担心她能否承受这一路的辛劳。 "谁怕谁啊,你可以做的事,我骆千云没有理由做不到。她骄傲地昂起头。 瞅他那眼神,一副怕她吃不了苦的样子。 要是她真吃不了苦,还能撑到今天?他也太小看她了。 他斜瞥了她一眼:"女人太好强,没有好处。"他提点她。 坚强可以,但好强对一个女人来说,太吃亏了! 她的眉心整个儿揪紧。他认为她只是想逞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你又想数落我什么?""女人本就该让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用不着逞强。"他望着她,"否则,就不可爱了。""你--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又老、又不可爱就对了!"她握拳。 死冰块、臭冰块,她真想上前去海扁他。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他直视前方,不理会她的怒气。 他当然知道他的话会引起她的误会,但若不点醒她,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除非,她能遇到…个欣赏她这烈性的男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样说,要我怎么想。"她一伸手,拉住他的马缰,"冰块,我告诉你,别以为只有男人可以挑女人,女人也挑男人的。像你这种成天寒着一张脸,像个冰块似的不解风情的男人,才是女人最讨厌的对象。"她反击回去。 他的马儿似感受到她的怒气,慌乱地踏着步,也同时影响到她坐下的驯马。 ''放手!他命令。 这蠢女人,知不知道她随意抓住别人的马缰是多危险的举动。他的骑术是足以应付一切,但他不以为她有同样的能耐。*/*"不放!她倔强地紧捉住他的缰绳,"除非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1""你"此时,她的马儿突然立起。 "啊--"察觉到不对,她失声惊呼。 "骆千云!"该死!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低声诅咒。一个使劲,他拉住受到惊吓的马匹,伸出一手,顺势就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叫你放手,为什么不放!"他吼她。 她瞪大了眼,眼底充满了惊惶:"我一我不知道··""平日任由你胡闹也就罢了,连这种事你也如此任性!他怒不可遏,"该死的,你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心跳差点停止。他吞回了要出口的话。 "对不起""说对了起就算了吗?如果刚才我没有接住你,现在你可能早已折断颈骨,躺在地上了。"他盛怒难消。 光是想起那样的情景,他便不寒而栗。 他差点失去她! '哦…'原先还在惊惶失措的地,却被骂得恢复了镇定,脾气也跟着起来,"我都说了对不起,你还想怎么样d要摔也是摔我的颈子,我都已经吓得半死了,你还骂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也是会伯的吗?!"她涨红脸。 "做错了事还有理由!"他厉声斥责。 "我--哇;,突然间,毫无预警的,她嚎陶大哭。 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你…·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她生气,他可以应付;但她的眼泪--他心痛,亦无措。 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她哭得更大声了。 '都~都是你..她抽抽噎噎地道。 都是他?'"要不是因为你…··我干嘛去拉马缰哈…..·都是你..·随便乱…呜呜?'..骂人不统统都是你…·"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都是我。都是我的不对。"他好言相劝,"别哭了吧--"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人。 "你的口气很不好。"她指控。 "对,我脾气太坏。""而且,态度也很恶劣。"她打蛇随根上。 "是,我没有风度。"她顿了顿,对他的求和稍感满意,这才渐渐停止了哭泣:"那个..话我可先说在前头..... 他挑起一道浓眉。 "平日,我很少哭的。"虽然他有意改过,可她也发觉自己居然为了点小事,像个小女孩般哭泣,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我从来不哭的。"她刻意解释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她忽然觉得丢脸,干脆生起闷气来。 '我知道,都是我害你的。"他得让她有台阶下。 瞧她那嘟着小嘴的模样,定是又在生闷气了。 方才那番惊天动地的哭泣,现在想起,照她的性子;怕是觉得丢脸,找不着台阶下。要她在旁人面前哭,只怕比杀了她还要令她难过但,她会在他面前哭泣,这又代表了什么?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唇角竟因此而扬起一个弧度。 "你知道就好,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对我。"她拍着鼻子,赶紧顺势下了台阶。 他微笑,不置可否。 坐在他身前,马儿迈着稳定的步子前进。凉风习习,刚寸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现在却有些酸疼了。她忍不住打了个阿欠,往后靠向他的胸膛。 呵!好累! 原来"哭"是讲这么累人的事、她不得不佩服那些柔弱可爱的女人,没事小哭两声,还要看起来娇弱可入,这真是要花费不少力气的。 他的话言犹在耳-- "女人丈好强,就不可爱了。"'女人本就该让人捧在千c呵护。"是一一这样的吗?她忍不住偏过头想。 以前,她是一直被呵护着的。但这些年来,她才渐渐发现,女人不能太过依赖男人。否则,一旦失去了倚靠,又要如何自处? 在坊里,她见过大多被丈夫、家人抛弃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本就柔弱,而被呵护着的。可后来呢? 像她--纵然,她一直是幸福的,但爹娘去后,她又是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要让她再过回以往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她苦笑,也不想。"现在的她,活得自由自在,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她坚强、她快乐,"不用担心天什么时候会塌下,更用不着担心哪天会挨饿受冻。 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是自己的天。 "男人,真的都喜欢被呵护着的、柔弱的女人?" 第6章 她忍不住想问。 她知道大多数的女人都这么想,但她怀疑,在男人眼里,也真是如此吗? "这--是吧。"他小心地选择措辞,因为这话题--大危险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但却是大多数。 为了她好,他不愿正面回答。 她的性子,显然少有男人能驾驭得了。但如果,她能在知道肯定的答案后愿意有所转变,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或许因此,她未来的夫婿会更疼爱她一些。 她未来的夫婿--想到这里,他隐隐觉得胸口有些闷。 "是啊--"她沉吟着。 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有些失望:"这么说来俄决定下嫁人是对的。"她哨响自语着。 "你因为这样而不想嫁人?"他皱眉,对于她不想嫁人这个念头极为不悦。 "怎么,我不嫁人又碍着你了?"他凭什么生气? 似乎打一开始,他就希望她快快嫁出去。 一会儿问她为什么不嫁,一会儿说她年纪了小了,现在又因为她说决定不嫁人而生气?她材不嫁,关他什么事。 她也没要黏着他不放,更没说要嫁他,他何必在那儿穷紧张,拼命要将她住外推。想到他的心态,她不禁生起闷气来。 '哦--"她的问话让他愣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她嫁不嫁人的问题?无论她嫁与不嫁,甚至是嫁给谁,都是她的选择,他有必要多事吗? 心里明白,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关切她。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为这样一个小问题而不嫁人。"他降低了音调。 "小问题?"她不以为然,"在我看来,可是个不得了的大问题。""嗯?他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半侧过身,郑重其事地道:'如果,男人喜欢的'都'是柔弱的女人.而我偏偏不是,那么大伙儿相处起来也痛苦,既然痛苦,又何必嫁人?再如果,有人要我变得柔弱些了那就不是我了。娶我的人要的不是我,那我又何必嫁人自找麻烦?还不如现在这样乐得轻松o""我只是希望你别太逞强、并没有期望你改变。而且,我认为原来的你,比什么时候都要吸引人。"他本能地环住她的腰身。 "我--吸引人"'听见他的话,他整个人竟在瞬间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虾子。 第四章 她吸引人? 那么,她也吸引他了吗? 一时间,她手足无措,但直了身子坐在马背上。他的铁臂锁扣住她的腰身,像是块烙铁般,烧灼着她。 没有人再说话。只听见两人急过的心跳声交错着,传递着初萌芽的情愫。 是的,她是吸引人,而且该死的吸引着他! 他就这么脱口而出,这么的--自然。 "千云--"他板过她的身于,迫使坐在他身前的她面对他。 纵使是半侧着身子,她的明眸亦与他四目相对。 霎时,两人都只觉心魂一震,仿佛一道电流同时通过他俩,漫至四肢百骸他自她身后托上她的颊,大手轻轻抚摸着她。 她感觉得到他手心和拇指的粗糙。这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偎近他,摩擎着他的手他轻轻地抚触着她,就像在抚摸一朵易碎的水晶花;他的每一个抚触,都令她审过一阵颤悸,几乎无法呼吸。 她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和他坚实的身躯所散发出的热量。他稳住马匹,结实的腿肌和臂肌优雅地牵动着;他紧拥着她。 '是的,你吸引了我.....他低语。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 还来不及反应,却感受到他的气息温热地吹拂着她的颈项,然后他竟--吻了她的颈子?! 他喜欢她的味道。他的唇游移着,自她的颈项往上,直到她小巧的耳垂,从她的反应,他可以轻易发现,从没有男人碰过她。 甚至,连她那早夭的未婚夫都没有! 她是他的。 毫无预警地,他弯身--吻住了她的唇。 没有人告诉她,亲吻是这样的。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子;她全然无法思考。纵使坐在马背上她仍因他的吻而虚软无力。若不是他环在她腰间有力的大手撑住她,他或许早已摔下马背。 她被他男性的气息团团围住。她因期待而全身轻颤,却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她的背脊抵着他厚实的胸膛,可以感觉到他身上、腿上肌肉的紧绷。 "'喔,天!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天!"他低吼。她是这么的敏感,只是一个吻,她就几乎在他的唇下瘫软。她的双眼迷蒙,写满了情欲;她的双额排红,小巧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生平第一次,他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年,几乎为吻她而疯狂。 "云姐--"嗯? 她不安地骚动着。 "云组!不好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远而见是谁在叫她?有人在叫她吗?她皱眉。喔,天哪,别在这时唤醒她。她深怕,一旦她自这美梦中醒来,就再也回下去了。 "云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张弘毅心神一摄,握住她的肩,旋即替她理好微乱的发丝和衣裳。 "有人来了。"他提点她,声音仍因情欲而低沉沙哑。 "嗯?"她做睁开眼,仍因思绪恍他而虚软,只感受得到他温暖的体温和低沉的音调。她不自觉地偎近他。 "天哪!云姐!我终于追上你们了!'一个男子气喘吁吁地自马上跃下。 小陈?!千云这才看清了来人,稍稍恢复了神智。锦绣坊里为大伙儿运货的小陈,这时候他不去送货,追着她来做什么? "发生什么事?"张弘毅纵身下马,单手就将她自马上抱下,搂在怀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脑海浮现。 "张大哥,事情不好了。"小陈红着眼眶,气急败坏地道,"你和云姐走没多久,那个李家大少就派了一大群人来,将咱们锦绣坊团团包围住,然后放了把大火,把锦绣坊全给烧了。"烧·了?!于云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 "千云!"张弘毅稳住了她,紧扣住她的腰身。 '烧了-一那该死的家伙把我的心血全烧了"她低喃,一时间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坊里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他将她搂在怀里。 "幸好,那姓李的还不至于闹出人命来,他派人把大伙儿都赶出锦绣坊,才放火烧的。"小陈说到此,仍心有余悸,"我一逃出来,找到匹马,就赶着来追你们了。"""人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就回锦绣坊。"他作出决定。 光天化日下放火烧屋子,这些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对!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去砍了那个该死的李金富!干云义愤填膺。竟然因为她不肯炼就烧了她的锦绣坊,这些人,还有没有人性? 不待任何人回应,她径自挣脱他的钳制,跑向她的马匹,一个翻跃,就上了马背。 "喝!"马儿人立,旋即飞驰。 "千云!"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这女人,做事全然不经思考。她一个弱女子,怎可能是那些卑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鄙小人的对手?他得赶上她,免得她做出更多不可收拾的事。 "小陈,你和马匹休息一阵子再跟上来!"他下令。 "是,张大哥。"小陈松了口气。 经过一天的追赶,他和马儿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若要再赶回锦绣坊,不但马儿撑不下去,连他也快不行了。 张弘毅掉转过马头,策马人林。 */*/*/*该死的混蛋三八蛋!竟然烧了她的锦绣坊! 她拼了命地策马狂奔,为的就是要早一步看到她一手撑起的锦绣坊现在成了什么模样。可为什么路却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似的,无论她怎么疾驰,都还见不到熟悉的路线。 "千云--"他在后面追赶,''停下来!"她不理会他的叫喊,径自加快速度:"不要阻止我!不把那姓李的混蛋碎尸万段我就不姓骆!"该死!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不再多说,他压低身子俯冲,疾驰上前。 "别靠近我!发觉他的马与她并辔,她不禁紧张地要他离远点。 她的骑术可没那么好,万一他大靠近,两匹马撞在一块儿,谁知道倒霉的是谁。 "停下。"他逼近她,低沉的嗓音充满威胁。 纵然疾驰,他的呼吸却丝毫不见紊乱,甚至,她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惊人力量。 "不停2"她连看都不着他一眼,脚下一夹,让马匹再加速。 "你这个--骄纵的女入。"他一咬牙,保持与她平行的速度,稍一弯身,一手就将她自马背l提起,捞到了自己身前。 "啊--"尖叫声在树林中回荡。 她等于是整个人打横趴在他腿上,她四肢像是溺水般挣扎,企日摆脱这样不利的情势。 "再动,就把你丢下地去。"他威胁。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雷鸣般,她反射性地一顾,似乎察觉到他的忍耐已经濒临临界点:''暴力、小人一"她喃喃,声音小得恰好足以让他听见,却仍安分地停止了动作。 马匹的速度渐渐变慢,而无人乘骑的马儿也慢了下来,他策马上前,系住马缰。 一路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他腿上的她开始觉得有些手足僵硬:"喂,你要不要放我下来。"她撑起颈子,侧头看他。 第7章 他一句话不回,板着个脸马匹缓慢地前进。 "哼,神气!"她自讨没趣地垂下头,继续欣赏着马腿和草地。 速度这么漫,如果她用力把自己摔下去,应该不会有事吧?望着马儿喀踏喀踏前进的跨,她思索着该如何自救。 这死冰块,根本就是她的克星2她要赶回去看她的锦绣坊不行吗?她要冲回去报仇有错吗?为什么他偏要拦住她,还让她像具尸体一样趴在马背上,他分明是跟她有仇。 她偷偷地往下滑,企图逃亡。织梦他二话不说,捉住她的背心,将她放回原处。 如此这般,总共三次。 这回,她真的生气了:"喂!"她再度撑起颈子,'死冰块!放我下来!""给我个好理由。"他冷冷地答。 放她下来再任她胡作非为?他可不傻。 "白痴冰块!你有没有搞错--"她忍不住开骂。"要你放开我,还要我给你个理由?你知不知道光天化日下劫持良家妇女是犯法的!再不放我下来,当心我把你和那姓李的混蛋一起告上官府!"怎么样,怕了吧?她忍不住得意。 "你拿我和那种人相提并论?"他眯起眼。 "是......是又怎么样!"她有些畏惧他的怒意,却又不愿示弱,"一个放火、一个掳人,心地一样坏。""你再说一次。""我....."算了,形势比人强。她看看他的脸色,随即又改了口,"这样趴着,我的胃很难过脑袋发昏,脚酸手酸,全身都疼,再下放我下来,我就要吐了。"哀兵政策,应该有用吧。她想这冰块,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的-- "是吗?"他扬眉。 他竟敢不信她!她挑起一道秀眉:"当然是!不信你来趴趴着,我就不相信你能趴比我久!"她气起来。 "似乎,你的精神还不错。"他微笑,意有所指。 "我"该死,她怎么忘了。接着,她又垂下头,虚软地瘫在马背和他的腿上,"回光..返照你没听过吗?'她的声音微弱,'我..不行了.."有良心的,就快放下她。 "真可怜。"可怜?太好了,他开始同情她,就表示她很快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看来你演戏的技巧还有待磨练。"他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可恶!'被这样羞辱,她奋不顾身地挣扎。 就算摔下地,也比被他羞辱强。 他叹了口气。 一伸手,将她整个地捉起,让她面对面地坐在他身前:"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难过,锦绣坊是你一手打理的,自不可能容许那些败类这么做。"她怔住了,一种被了解的感动袭上心头。 "既然知道,你又为什么阻止我?"她不平。 "报仇可以,但冲动解决得了事情吗?"他摇头,"你一个人冲到李家,真能砍了那个姓李的?或许他早在等着你,成为他手中待宰的羔羊,到时,你该怎么办?"他质问。 啊一一是呀她怎么没想到? 那姓李的敢放火烧她的锦绣坊,难保不会设下陷讲来等她。如果她贸然前往,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一大危险了! '哪,就只好等你来救我嘛。"她随口应应,硬是不承认错误,虽然她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你是想抬杠,还是想解决事情?"他不豫。这是什么话!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不知该对她的信任感到欣慰,还是该痛揍她一顿。 "好吧,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她眼前突然一亮,"告官行吗?"对,告官,把那混蛋关进车里十年八年,看他还敢不敢为非作歹! "你知不知道李金富是什么来历?"他问。 敢白日行凶,这姓李的恐怕非富即贵,要他伏法,只怕得花上一些时间。 "来历......"她思索着,"该死!那李混蛋的爹就是官府里的师爷!"她激动地紧捉住他的衣襟。 可恶!官官相护,她怎么可能告得了他。 他护住她的后腰,以免她太过激动而跌下马背:"别冲动,我们先回锦绣坊,安置好坊里的人后,其他的,再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她大喊。 "怎么,要不,你还有别的方法?"他别曾向她。 是没有一一她无言以对。 半晌,她又忍不住开口:"可,,这从'长'计议,能不能'短"一些?"想到大仇未报,坊里的人流离失所,她一颗心就像是被揪着悬在半空,怎么也定不下来。 "短?"他挑眉。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她挥挥手。 瞧他那样子,再说下去,少不得又要挨他一顿骂。就没见过像他这么爱教训人的男人,谁要做了他老婆,谁倒霉。 不涉一换个方式想-- 有他在身边,倒真是挺好用的。至少发生了事,有个人好商量;想歇会见时,有个人可以靠,这让她安心不少。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将她按向自己的胸膛,缓缓开口道:"休息一会儿;其他的,有我。"其他的,有我。 她忍不住鼻酸。这样的话,她只在梦里听过。 暂时放下心头大多的想法,顺势,她靠向他厚实的胸膛。或许,她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下,可她还是独立坚强的。真的,她不会随便依靠别人·他真的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真的,只要一下下就够了...... "这是哪里?恍惚中,她睁开眼。 触目所见,是她全然不熟悉的地方。黑鸦鸦的,有草、有树木,还有--火光?她转向火源。 一团营火的另一方,是她所熟悉的身影。 他双手环胸,两手间抱着把长剑,双腿交错,靠着树干睡着了。不知何时,他把她安置在岩壁下,一个恰好可以为她挡风遮雨的小凹壁,而他,则坐在另一端面对着她,不太近,却也不远。 他睡着了吗? 她做做起身。这才发现,身上覆者的,是他褪下的外衣:"喂--"她小声地喊。声音小得像是刻意不让他听到似的。 她半起身,绕过营火靠近他。 "喂,冰块,你真的睡着啦?"她凑近他耳边,轻声地唤。 他真的睡着了。 她有些失望,却也似乎松了口气。望着火光中他的睡颜,她忍不住伸手,轻触了他的薄唇。 他吻了她。 方才,她睡着时,又梦见他了。心上有股奇异的感受,像是甜蜜,又像是难受,还有一些些她a己也无法分辨的情绪。 她吸引了他,这是他说的。 他还吻了她,这是他做的。 那么,她要怎么才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吸引?这代表了什么呢?他喜欢她?他--爱她?还是,吸引就是吸引,没有别的?她无法确定他的想法,更无法确定自己的。 或许--她的手停在半空中跟着,四下无人时,她将自己的唇凑上,轻轻地,如小鸟般地,啄了他一下。然后仿佛有些困惑似的犹疑了半晌,见他没醒,又再啄了一次。 嗯..... 她点点头,径自钻进他的腋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夜深了-- 而他才醒。 不,应该说他根本没睡。只是,睁开双眼,那眼眸,如星,如月,落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 高挂在天边的,正似他唇边做勾起的形状。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一弯弦月,有时要比一轮明月还来得迷人和--感人。 第五章 如果说,他想对她有什么动作的话一呢,她的意思是,如果他想试图要追求她的话..... 骑在马背上,她出神地望着前方。却根本没看见任何东西。 老天,她想念他的吻。甚至,她不得不承认,因为那个吻,她开始考虑他与她之间的事。 但,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吻吗?关于这个问题,她不愿多想。 她这样告诉自己--她是应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的,一个追求她的机会。 纵然,她与他之间似乎没有未来,纵使,他最后仍将回到属于他的将军府,那个她无法进入的世界,但她仍愿意冒险。因为如果没有开始,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然而这些想法却让她忍不住自嘲-- 骆千云啊骆千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会为一个男人如此伤神? 向来,面对感情,她是豁达的,甚至,她根本不需要男女之情;直到遇见了他,一切却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想深究。但她决定,即使现在是她没有心思议论儿女私情,但至少,他替她赚了不少银子,帮她赶走烦人的苍蝇,还--总之,看在他帮了她不少忙的分上,她必须对他公平些。 反正不过是个机会罢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骆千云向来为人公正,他既然帮了她这许多忙,她总不能连这点义气都没有吧。 义气?说到义气-- "啊!她忍不住哀呼。 "怎么了?"他骑在她前面,心头一紧。猛地回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她一脸痛苦、坐立难安的神情,他担心,她会不会是一骑得太久,以至于磨破了肌肤,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你是不是--受伤了丁'他含蓄地问。 ''水柔。"她呻吟,"我们都忘了水柔的婚宴了--"她这才想起,本来她是要去将车府的。 可现在,这样一来一回的折腾,要想赶到京城参加水柔的婚宴,根本是不可能。 第8章 天,她现在几乎可以想见,当水柔没能见到她时的难过神情;更可以想象,那个寅虎将军会不得水柔难过而大发雷霆的模样。 她知道,以将军的个性,绝对会迁怒于没能护送她到京城的冰块。 真糟!她骆千云谁都不怕,但若祸及无辜,她连夜里都会睡不安稳。等这些事结束后,她必须要亲自前往将军府一趟,为他洗脱罪名。 "我没忘。"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由他负责执行的任务,他不可能忘、更从未出过差错--除了这回之外。 "你没忘?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她跳脚。 "提醒你?"他挑眉,"提醒你之后,事情会有什么不同吗?"他不认为有必要多此一举。 "这"他说得没错,就算早点想起,她也不可能回头,"话是没错,可你若早提醒我,至少,我还可以有所选择啊。"这样,她不能去是逼不得已,而不是因为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她竟能忘得一干二净,这让她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水柔。 选择?他忍不住朝她皱眉:"好吧。那么,现在你想起了。"他作出结论,带着一副结果还不是一样的表情,径自策马向前。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她们永远弄不清什么事应该优先处理,什么事根本不需要讨论。 "喂!我是在替你担心耶。"她在后面生气地喊,"你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该死的冰块! 他以为随便吻过她之后,就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吗?瞧他那副样子,好像她说的是多么令人不屑的事。亏她还决定对他公平些,现在,她要收回地的决才。 虽然听见她的叫骂,但他一概不予理会。 狗咬目洞宾?他真弄不懂,他什么时候咬她了?而他又有什么事需要她担心的? "张弘毅一一你给我站住!"她火了。 始乱终弃,就是他平日做的事?她可看清楚他了! 吻了她却又不理她? 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她要他站住?他勒马停下:"你应该叫马站住',叫我'停下'。"他纠正他,然后才正色道,"现在,又有什么事?""我管你停下还是站住,反正你就不许给我动!"他竟然挑她的语病?她气呼呼地骑至他面前,将马匹横拉到他跟前,"说!你究竟想怎么样?"今天;她非得把事情弄个清楚不可。 "我想怎么样?!"他可愣住了。现在应该是他想怎么样的时候吗;"我不明白你说这话的意思。""你、不、明、白?'当然是他和她之间的事啊! 他说不明白,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难道,他那样吻她…一只是一时兴起、随便玩玩罢了? 他、他、他究竟想怎么样? "骆千云,你要我明白什么?"他耐着性子问,很明显地,他的脾气已经到达了忍耐的限度。 "我--你--"她想开口,但这会儿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忍不住想起娘所说过的话--男女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个"急"字。尤其是女人,一旦急了,就容易失了分寸,那样,男人就不会懂得珍惜了。 这些话,她早放在心上。 可偏偏她就是沉不住气。 瞧他气定神闲、事不关己的模样,会不会也是看出了她的急,才故意这样对待她? 她估量着--她急了吗?她在急什么?她不是决定收回要给他的机会了吗?为什么这会儿,却像是她在逼他似的? "你想说什么?"他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是什么事让她这么难以启齿自认识她起,他从没见过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这样的她,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说--说你个头啦!"她干脆不理他.气得掉头就走。 现在,叫她怎好说出口!而且她越想越不对,这种事若由她说出,岂不等于让他占尽了优势? 她可不想自己是两人中处于劣势的那一个。 望着她气得冒烟的背影,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会儿,又关他的头什么事了?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看来,就算是再多给他一万年,他也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残破、焦黑的锦绣坊就在前方-- 她促马前进,坐在马背上,离锦绣坊越近,她的心也越跟着下沉。这...提她的锦绣坊吗? 在看见眼前的情景之后,先前所有的情绪和想法全在一瞬间被抛诸脑后。 甚至,她根本无法思考。 这是-一她的锦绣坊川她的心揪紧。 "云姐!云组回来了!"一群人围在锦绣坊门口,其中一个人看见了骆千云,开心地喊起来。 "云姐,你回来,我们就放心了!"一群人立刻围向她,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盏明灯。 她缓缓下马,脚才着地,身子却险些瘫软下来。这时她才知道,她所受到的打击,比她愿意承认的还要多得多。 幸而,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扶住她的腰身,阻止了她的失态。她回过头望,是他。她仿佛在瞬间获得了力量,让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知道她此刻的无助,他无言地给她一个支持的眼神,借出他厚实的臂膀。 "云姐,我们怎么办?"女人们无助地问。 男人们纷纷握拳:'都是那个该死的李金富,云姐,我们一定要报仇!""对!报仇!"大伙儿群情激奋,却如无头的苍蝇,不知该如何是好,都等待着骆千云做决定。 "仇,是一定要报。"骆千云一字一句,缓缓地说出,"但眼前,得先让大伙儿都有安身之所,然后。我们才有力气重建锦绣坊。"这些话,仿佛像帖灵药般,在瞬间安定了人心。 "是啊还是云姐聪明,我们应该要先安定下来,重建锦绣坊后再去报仇!""对啊,再加上有张大哥的帮忙,我们一定可以很快就把锦绣坊重建起来。""张大哥,你会帮我们吧?"众人转移了焦点。 他点点头。 向来,她是他们的依靠。而她可以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他心疼她眼底的脆弱。 然而,这脆弱却未被任何人察觉--除了他之外。 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镇定与智慧。眼见家园残破,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但从头至尾,她却没有掉过一滴泪。 她望着几乎被烧成灰烬的锦绣坊道:"搭起营帐、架起木屋,把坊里能吃能用的东西都发给大伙儿。愿意留下的跟我一起留下努力,想离开另谋出路的,我绝不会有怨言,等重建锦绣坊之后,我保证会让留下的人享受到应得的成果,而离开的人,也会有一笔生活费,算是补偿在这场大火中的损失。"毕竟,这场火是因她而起。 "云姐,你怎么这么说。"有人难过得红了眼,"锦绣坊是你打下的名号,也是我们大伙儿赖以维生的家。别说出路,就算是饿死,我们也要留下来重建家园。如果没有你的收留,我们哪有今天?你的事,就是我们大伙儿的事。我们绝不可能丢下你不管,更不可能离开的!""没错!"有人附和。 '那就什么都别多说了;来!咱们把这几清一清吧。"男人们卷起袖子,女人们撩起长裙,"重建锦绣坊、重建咱们的家/大伙儿精神地喊着,根本不需要人催促,便开始有组织地分配起工作来。 "你们--"骆千云泪盈于睫。 她感动于大伙儿的情义,更在看见他们个个有能力、有担当时,忍不住打心底为他们高兴。 这样可爱的人们,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惹人爱怜的。 她好心疼、却也好爱大家。 "工作吧!"张弘毅按住她的肩头。 他这才发现,一个女子,竟也可以带来这样大的力量。 锦绣坊里的人,都有着如她一般烈性坚强的特质,只是潜藏着;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原本消沉的大伙儿才像见着了支柱,所有的斗志在一瞬间被激发了。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女子? 望着她如花的美颜,他迷惑了。 但他知道,他喜欢有她陪伴的日子。即使,她的烈性会替他带来不少麻烦,但他想-…地甘之如怡! ****/****'你一一辛苦了。"夜里,搭好了木屋和蓬子,大伙儿都有了客身之所。 而他;理所当然地被大伙儿分配了与她一间。 她有些紧张地望着他工作后一头一脸的脏污,不知该帮他,还是让他自己清理。这些天,若是没有他,她真不知该怎么撑过去。 他接过她送来的茶水,愣了一愣。 她这是在向他道谢吗? 眼见她脸上难得的羞怯,他的心怦然。她坚强、勇敢、正义.却也比任何一个他认识的女人都来得细腻、温柔和美丽。 这样一个女人,竟让他遇上了。 "辛苦的,是你。"他道出心中的话。目睹她为每个人所做的一切,他相信,男人都不见得会做得比她好。 除了安慰男女老少,给予他们精神上的鼓励,而所有女人不做的粗重工作,她也亲为亲为。 "我…没这回事.......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被他这样一称赞,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更令她心慌的是,他那一双灼灼精目,像是在她身上放了把火般,令得她无措。 "是吗?"看出了她的心慌,他垂下眼帘,内心却有难掩的欣喜。 她会因他而露出娇羞的神情,是个好现象。 第9章 虽然订过亲、年纪也不算小,但她却比一般女子来得单纯直接;相对的,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享,似也比一般女子驽钝得多。 他知道,若不能让她自己发现内心真正的情悸,只怕很难让她真正接受一个男人。 不过,他可以等。 ''本来、本来就是。"她慌乱地应着,"那一一那个,你要不要梳洗一下,累了一天。""我不累。"他望住她。 '峨,那--吃、吃点东西好吗?"她想尽办法找活题,但空气中却仍回荡着一股分人难耐的沉默。 不难受,却难耐。 似乎,她希望可以赶快脱离这个人难耐的情况,但另一方面,她却又一动不动,不想离开他半步。 他抬眼:"其他的,我都不要。"他意有所指。 啊?她的心动漏了半拍。 他--他说这话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吗?可为什么,她会为他的话心跳?还是,因为他那灼人的眼神? 她该说些什么吗? 对了,水柔l谈谈他们之间惟一的交集吧:"对了,水柔的婚宴我们铁定是赶不上了,那么,咱们不是应该想办法通知她一声吗?"终于,她想到了可以谈的话题。 胆小鬼1他忍不住笑。 '将军那边,我会写封信送过去,但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仍必须尽快回去向将军及夫人享报。他回答她的问题。 他必须回去! 这句话,像是雷一般击中了她。 她几乎忘了,他本来就不是螺石镇的人,而且,也不可能像她一样留在这几。暂时,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这样的认知,让她没来由地感到气愤。气愤于自己的无助,更有一种即将被抛弃的痛处。再一次,爹娘和她的未婚夫离她而去的痛,袭上她的胸臆。 "你要回去就快回去!用不着待在这儿,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自己把事情做好!"她生气,企图以怒气掩饰她的伤痛,"告诉你,别以为你回去就没事了,没把我按时辰送到将军府,就算失职,你那什么寅虎将军肯定会狠狠修理你的!"回去就回去,谁稀罕? 就让他给那寅虎将军整死算了!;"你别无理取--"他本对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困惑和愤怒,但一抬眼,在看见她微红的眼眶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她向来是这样处理她的情绪的,不是吗:"我知道没有我,你也一样可以把事情做好。"他靠近她。 "知道就好!"她哼出声,双臂环胸。 "没能达成任务,确是我的失职,将军如要责罚,我会欣然接受。谢谢你提醒我。"他露出难得的微笑,"抱歉,让你为我担心了。"'谁-…·臭美!"她的胜在瞬间保得通红,"谁替你担心了!"被他看穿了心思,她仍不肯承认。 "可是,"他继续遭,"我也担心你。所以,在没帮你把锦绣坊重建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真的吗?她的心不禁飞扬。他"也"担心她? 那么,他担心地,跟她担心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吗?他说,在没帮她把锦绣坊重建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她可以相信他的话吗? 听见他这么说,所有的怒气、伤心全在瞬间烟消云散。 突然,她有一种感觉。 好希望、好希望锦绣坊的重建可以永远继续,那么,他就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了。 但这样还不够好。是不是,应该可以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在锅绣坊重建之后,仍然日在她身边? 应该可以的。 她相信,她应该可以想出办法的。 第六章 虽是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倒也能遮风避雨。 她躺在稻草铺成的枕席上,与他壮硕的身躯仅有一线之隔。经过了一天的辛劳,"她的男人"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与她同住一所小木屋。 睡不着! 她翻转着身子,鼻间充塞的尽是他身上像是青草的气息和男性的气味。她不禁怀疑,如果她睡不着,他又怎么可能睡得安稳?除非一一她对他全无吸引力。 她不想承认这个可能,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勾人的薄唇与热切的吻。真羞人哪,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女人,但,她却不由自主。 "咳!她轻咬了声,故意试探他的反应。 没有回应。 难不成,他真睡死了? "呵....."她伸了个懒腰,把身子转向他。至少这样,她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但她没料到的是,他对她所造成的影响--一回身,他斧凿般的俊险就在她面前,不及一尺;她一眼瞥见的,是他性感的薄唇。瞬间,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 老天,她真变成一个不知羞的女人了。 她企图自制,但却无法忽视他带来的影响。她忍不住叹息。 他感受了她的骚动,纵然紧闭双眼,他却仍可以敏锐地察知一切。 她的辗转难眠、轻咳声、心跳声、呼吸声,都悉数收入他的耳底。 无可怜见,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身边躺着像她这样活色生香的美女,都不可能睡得着。除非,他是个圣人。 但他怀疑,就连圣人也无法抗拒她的诱惑。 他感觉到她如兰的气息,直扑在他鼻问、唇边,令得他心猿意马。 她温润的唇瓣、柔软的腰肢,就近在飓尺,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天知道他要以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去碰她。 "冰块,你睡着了吗?"她靠近他耳边,小声地问。 回答她的,是沉重的呼吸声。 "睡猪! 她有些生气地用力推了他的胸膛:"美女当前,亏你睡得着!我看,你不是没品味,要不就是有断袖之僻!"她恶意指控,以平息心中的不平。 为什么只有他会对她造成影响?!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见他没反应,她继续叨念着:"要不是觉得你还不错,我才不要跟你共处一室呢。这年头,你们这些男人一点胆子都没有,连追个女人也不敢。难下成,还要我一个女人追求你吗?"她喃喃自语"若是对我没兴趣,干嘛还吻我,我骆千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想这样就算了?门儿都没有!"美女当前?她还真不害臊。他忍不住想笑。 不过听见她后面那番话,他却有难言的欣喜。 看来,他根本不需要再等。 "胆小鬼!始乱终弃、没良心的薄情郎!"她伸出一指,直指着他的鼻头骂。 "骆千云,"他经终睁开眼,"你不觉得这样的指控太过分了吗?"他看着她因惊吓而睁大的双眼,笑着回答。 始乱终弃?他甚至还没开始"乱"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已经用这样的字眼诽谤他许多次。 "你…你没睡?"她猛地后退,指着他的指头都还来不及收回,险些撞上木头墙。 他一伸手,拉过她,紧榄住她的纤腰,不让她再妄动。 "睡了,可后来,又醒了。"他答,眼底带着笑意。 '那....你....…没有听见什么吧?"她忙着担心他是否听见她说的话,根本忘了要挣扎。 他微笑。 伸出的手扶住她的后腰,让她柔软的身于紧贴着他。 而他与她,四目相对:"除了美女、断袖之僻、胆小鬼、治乱终弃、薄情郎之外,其他的都没听见。 "美·薄"她心里安地一声。 这么说,他..他全都听见了? 仿佛看穿她脑子里的想法,他点点头,回应她脸上的惊愕。 "我不承认你所说的任何指控。"他为自己辩驳,"尤其是'始乱终弃'和'断袖'那两项。""慨…··"她羞红了脸,"你不要脸d偷听人家说话!"恼羞成怒,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她根本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无视于她的怒气,他轻啄了下她的额头:"我没有偷听。"她用力推他,给他另一项罪名:"而且你还装睡,你敢不承认?"他的唇来到她的鼻尖:"没有的事,要我怎么承认?"是她自己要以为他睡沉了。 "你--欺负我"她词穷。 为什么遇上他,她却变得一点办法也没有。骆千云,拿出你平日对付那些色浪的狠劲啊!她对自己呼喊。 他突然停下动作,定定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他一脸疑惑。 "嗯?"知道什么?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吗?她徒的心慌起来! 他这才眯起眼,极经地道:"知道--我要欺负你啊"跟着,他的唇,三度地,与她的唇辩相接。 包括,她愉吻他的那一次。 原来,她是那么期待他吻她。 当他吻上她的那一刻,她全然忘了要反抗。 天!她渴望他的抚触--这是多么丢人的字眼。 但她却再也顾不得其他。 什么含蓄、优势,全让她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还有什么比相爱的两个人身心相许,更令人感动的。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爱她的,要不,他怎么可能一再吻她。 她沉醉在爱情与情欲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老天!他自喉际发出低吼。 如同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般,他吻着她。从额头到脚底,不曾遗漏过任何一个部位。 她听见了他的低吼。那声音,足以令她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期待。 天!就要发生了,她提醒自己,却无力阻止。 第10章 不,她根本不想阻止。 "千云?"他已无法等待,却仍等待着她最终的决定。 他要她属于他时,是全然清醒、且出于自愿的。只要她有半丝犹豫,无论有多难以忍受,他都会停下。 这是他对她的爱和尊重。 她反手按住他的颈项,将他带向自己。 这算是她的回答? 仿佛得到了鼓励,他任鲁地吻着她的樱唇,跟着,将她带进了她从未接触过的--情欲的世界。 欢爱过后,小木屋里充满着浓浊的情歌气息。 她倦极地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他无法合眼。 一生中,他从未经历过这般灵向合一的震撼。 原来,和自己所爱的人结合在一起,竟真是灵魂与身体的合而为一。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却也同时感到前所未有的不满足。 因为,他永远也要不够她。 方才才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狂喜,现在,他却又想要她了。 看着她趴在他胸前,他忍不住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背背。 她的身子依然敏感,纵使在睡梦中,因着他的抚触,她仍本能地回应着他。 "天-一不要了一请你一"她呻吟着。 她无法相信,在经过四次交欢之后,他竟还可以继续。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的身子却仍然对他的碰触起反应。 四次!她埋在他胸前呻吟。 除了第一次刚开始的不适外,每一次,他都带给她无上的狂喜。 每回当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要因极乐而死去时,他又将她带上另一个高峰。 她不知道,男女之间,竟是如此销魂。 他听见了她的呻吟,他的手却不能自她身上移开。纵然他知道,初经人事的她,无法承受这许多,他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她。 她闭着眼,像是既痛苦又喜悦。承受着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我爱你。"他喃喃着,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她浑身一震。这话,却听进她的耳里、心底。 她就知道、她早知道他是爱着她的。一眨眼,她的眼底盈满泪水,嘴角却忍不住激扬--因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我爱你。 千云?! 一早起来,她已不在身边。 他惊愕地坐起,在听见屋外传来她的声音后,他所有的情绪才整个凡松弛下来。 该死的她,他还以为她无法面对两人间的关系而不告而别。 他穿妥衣物。不,愚蠢的是他,以她的个性,绝不可能丢了锦绣坊的人不告而别。 她怎么可以在经过昨夜之后,丢下他一个人出门?!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竟有些不快。 "张大哥!张大哥!云姐请你出来吃早点了。"门外,小陈的声音响起,催促着他起床用餐。 今早,一回到锦绣坊,他就听说了昨夜的"轰动"。虽说这对云姐来说肯定是件丢人的事,不过大伙儿可都对云姐有个好归宿而开心得不得了。 '小陈?你赶回来了?"听出来人的声音,他焦躁地把过头发,"她人呢?为什么让你来叫我?"她为什么了亲自来? "叩……这个……"小陈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其实云组现在的心情--相当不好,"吃饭嘛,用不着……我说张大哥,你肚子饿了吗?"他辞穷,只好绕回原处。 看见小陈的支吾,他不再追问,任自推开房门走出。 哗-- 小陈暗暗心底照理说,经过昨晚,这两人应该心情大好才是。可怎么,见到的云姐和张大哥,脸上的神情却难看得紧a"张大哥,你--还好吧?"小陈忍不住问。 难道,她对昨晚的一切一后悔了?他忍不住情测着,无暇回答小陈的问题。走出小屋,他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她娇袅的身影。纵然气愤,他的心仍在瞬间悸动。 光是一个背影就足以如此地影响他,他太明白,这女人早趁他不注意时,堂而皇之地驻进了他的心。 堂而皇之?想到这样的形容,他忍不住想笑。的确,这像她的风格。 像是可以感应到他的视线,她猛地回头。 但只不过在他脸停留了半秒,她立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转回头去。 该死!他饱受震撼。 她竟然装作没看见他! 这让他深觉受到欺骗和侮辱。 昨夜,他是那么全然地交出他的身与心,而她,竟想装作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周老天!她是怎么办到的?她竟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弃夫?! 这该死的爱玩把戏的女人! 更该死的是,纵然在盛怒当中,他仍无法克制想要她的念头。只有她,可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向来的自制。 她想逃{他可以感觉得到。 他眯起眼,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他绝不可能让她如愿。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夺走他的心之后,还可以轻易逃离! 笔直地,他走向她。 天!他走过来了! 他跨着大步朝她走来,根本没有人有办法刻意忽略他精壮的身躯和强健的步伐,包括她在内。 她自眼角余光瞥见他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经过昨夜,她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央求他暂时做她的假男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真的成了"她的男人"d昨夜的每一个情景悉数源回她的脑海,她不敢相信,昨晚那个放荡的女人会是自己。 他去了会把她当成了不检点的女人? 嗅--她将脸埋在手里,忍不住呻吟。 都是他! 要不是他,昨夜,她不会发出那些羞人的声音,更不会在一早起未,就得接受所有人暖味的笑容。 今早,她一踏出房门,每个人见到她,看着她的眼底,就像是带着嘲弄和兴味。纵然她明知道坊里的人不可能对她有恶意,但她就是无法不把这一切怪罪到他身上。 这一生中,她从未感到如此害羞。 难堪的是,她竟发现自己是那样沉溺于情欲的女人。这样的事实,让她无法面对自己,亦无法面对坊里的人。 虽然她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但她毕竟是个曾有过未婚夫的女人、也算是个未曾出嫁的女子。像她这样的女入,本就不应该与任何男人再有牵扯。 无知道,或许她看起来什么都不怕,但真正的她,却根本逃不开礼教的束缚。 她这才知道,当初放意放风声说他是"她的男人",是多么思蠢的行为。当时.她问心无愧,自天仅于众人的目光;但现在-- 现在,他真是"她的男人"了,而且一一无名无分。 老天!她脑子里无法下涌出一些重要的问题。他和她之间有未来吗?他有可能留下来吗?他是怎么想她的?他--爱她吗? 有那么~刻,她几乎是确定的。但现在,她却不再那么确定了,甚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济优.女人永远不会忘掉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的第一个,会是陪伴她到最后的那一个吗? 经过昨夜,她自不会傻到以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太懂得取悦女入了。想到这儿,她禁不住两顿泛红~但,有没有可能,她会成为他的最终? 她还以为,她不需要男女之情,甚至,她从未想过要再嫁;但现在,她竟兴起了那样的念头。从什么时候起,她爱上了这个男人?或许,是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 天!看着他步步逼近,她整个人开始紧绷。她承认她的确享受了欢愉,但令她害怕的是,她与他之间,不只有情欲。 一个由京城来的男人、一个习于军旅、征战沙场的男人,他会放弃奢华,甘于和一个小镇上染布刺绣的女人生活一辈子? 而她,又愿意成为一个守在家乡,日日痴盼她的男人回来的女人? 两者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就算可以,他的家人呢?有可能接受一个死过未婚夫的女人? 她不敢奢望。 曾经,她单纯地以为只要留下他就好,甚至,她也认为自己绝对可以留住他。但在经过这般亲密的接触之后,她却退缩了。 她和他之间根本没有未来--她心知肚明。 想清楚这层关系,她的心整个几冷了下来。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是这样快乐,也可以是这样不安。更令她痛苦的是,或许,他从未想过这些。 不!她不愿让痛苦再扩大。昨夜犯的错,她不会容许自己再犯。 "昨晚,睡得好吗? 她一震,他低沉的嗓音唤回她的思绪。 他大胆地靠近,几乎是整个人附在她耳边,用所有的人都听得见的暧昧语气对她低语着。 她愤怒地握紧双拳,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做! 他竟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还刻意提到昨晚?!她几乎可以听到,所有人的低语和嘲笑声。 "闭上你的嘴。"她咬牙,声音刚好只让他一个人听见。 她想躲开他,却根本无法忽视他所带来的影响。昨夜的一切仿佛烙印般,深刻在她的身上。心上。 纵然生气,她的身与心,却仍不由自主地对他起反应a这样惊人的状况,令她害怕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与不安。 安心,是因为有他在身边。 不安,也因为有他。 她从未如此彻底地将自己交给一个人,包括她的身与心。但,她根本无法确定他会在什么时候离她而去,更无法知道,他会不会永远属于她。 永远--这是太遥远的字句。 第11章 就连深爱着她的爹娘,也无法承诺她永远。 惟有远离他,才是安全的!她再次告诉自己,企团坚定她那软弱的意志。否则,一旦有他的靠近,她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等于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什么?你要我闭上我的嘴?!"他扬起一道浓眉,"以我们的关系,你不该拒绝我的关心a"这女人,真懂得扼杀男人所有的柔情。 "你--"她咬牙,好想狠狠赏他一个耳光。 她信了!他不爱她。 爱一个人,是不会让她当众出糗的。 "吃饭、吃饭,云姐,张大哥,饭菜要凉了。"这样诡异的气氛夺得小陈忍不住出面打四场。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有一场战争了。 他抬起头。 原是锦绣坊院子的地方,摆满了临时做成的桌椅。所有的人都已经拿好碗筷,但却没有一个人下签,因为,每一双眼睛都正盯着他俩瞧。 "吃饭了,看什么看!"她不悦地吼,转头径自离去。 望着他纤细的背影,他握拳,险些亲手扼死她。这样一个纤细的女人,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但待看见她行走时,步履螨珊的模样,他所有的怒气却在瞬间消散,甚至,还有一股内疚昨晚,他不读那样自私地一再要求她。 听说,那应该是很难受的吧。或许,她是因为这样而生气。 是他太过粗心了,他忍不住自责,随即跟上前去。 第七章 "哟!好一幅携手重建家园的感人景象啊。"才过早餐,一大群人便自远而近地晃来。为首的,正是教人放火烧了锦绣坊的李金富,"不过这回你们可得造得牢靠些,否则,再来把火或什么的,可让人吃不消呢!"坊里所有的人全停下手边的工作,眼底充满了愤怒。 骆千云牙一咬,提起手边的镰刀就要上前。放了人,还敢上门来示威,这姓李的混蛋简直是丧心病狂。 "千云。"张弘毅却按住了她,要她三思而后行。 她瞪着他;"我干嘛要听你的! '别意气用事,我们说好的。"他提醒他。 她几经挣扎,才又放下武器。 "喷、喷、喷,不是听说咱们骆坊主上京城去了吗?怎么,半路又折回来了?"李金富诞着脸上前道,"瞧瞧,那传说中的绿人地也在呢,真稀奇,不过一场大火,就把咱们的英雄给吓得褪了颜色了。"他上下打量着,"嘿,现在看来,还挺人模人样的嘛。"每句话,都夺得所有坊里的人恨不得狠狠接扁他。 "李金富,杀人放火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千云紧握双举、语带威胁。 李金富手一排,耸耸肩道:"骆坊主言重了,这等大事,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尤其你的锦绣坊烧了,我是最替你心疼的。这样吧,别说我没为镇上出点力,如果捉到了放火的人,我李大少一定要我步替你出这口气,再不行,我那在京城的丞相表舅也能帮得上忙的。"一句话,点出了他的无惧。想威胁他?李金富挑高了眉毛,先找个更厉害的靠山再说吧。 "是吗?那真要多谢李大少的鼎力相助啦?"骆千云恨得牙痒痒,"不过这种事,用不着劳动大少尊驾,千云虽是一个女子,可恰好跟京里将军府有点交清,要揪出人犯这事,对寅虎将军来说,也不算是难事。"朝中有人好办事,他有人,她骆千云难道没有》冰块就是将军府的人! 李金窗好笑着摇摇白扇。"喔,你说那个寅虎将军啊,名气不小嘛。不过……将军毕竟是外人,我还有个表姑,李贵人你听说过吧,她可是皇上身边的宠妃,如果真拿下定,我请她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她也不可能不帮我。你说是把。"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就不信有这样的靠山、谁敢动他分毫。 张弘毅收敛神色。 难怪他敢这样张狂。 "李金富,你今天来究竟想干什么/'骆千云已经忍无可忍。 "我?想干什么?"他故作惊讶,"于云姑娘,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这样不辞辛苦地前来,为的就是要帮你啊!'"-"帮我?"她差点没喷出口血来。 "是啊。"他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但他仍不以为意地道,"昨夜,我就听说锦绣坊着了大火,把一切都烧光了,我可是替你担心得不得了哪,所以一大早。就带了人、吃的。用的,上你这儿来了。"他拍拍手,人阵后出现十数匹拉着货物的马。 "李金富!"不看还好,一见那阵仗,骆千云气得跳起来,"你烧了我的锦绣访,竟然还大摇大摆上门来讨功劳,你别以为你人多势众我就怕你,告诉你,我骆千云可不是软柿子,让你吃干抹净还带着走。大不了咱们一命抵~命,看是你行还是我狠!"李金富有些被她的狠劲给吓着了。 这女人一说得到·做得到的吧?! 路千云,你…··你哪只眼看见我放火的? 这年头,要诬赖人也得讲证据,你说我放火,当心别成了诬告,反倒让官府治你的罪。""别以为我找不着证据!"她咬牙。 他嘻皮笑脸地道:"千云姑娘,其实啊,你用不着这么辛苦,找什么证据呢?想我李家财大势大,你要是嫁进来,要盖几间锦绣坊我都随你。瞧,现在什么都给烧了,就算盖起了锦绣坊,又能怎么着呢?况且,我也不计较你有没有过别的男人。"他斜瞥着张弘毅,微笑道,"只要你肯入我李家的门,我保证,从此之后….没有人会再看见、提起不该看见的人。 骆千云一听,不禁心惊。 "李金富,你放了火,还想杀人?!"她不敢相信,眼前这看来偎琐瘦小的男人,竟敢接二连三犯下滔天大罪。 而且只是为了她不肯嫁他?! ''话怎能这么说呢,千云姑娘,从头到尾,我对你可是一片痴心,有哪个男人像我这么大肚量,愿意接收别人用过的女人。你别不知好歹,还乱加罪名在我头上,搞不好哪天又来一场大火把这烧得一干二净,可别再说是我放的啊!"他语带威胁。 分明是说,如果她不从,他也会逼得她无路可退。 好歹毒的心思。 "李金富,我在这里说清楚了。我骆千云绝不会嫁给你这个人渣!赖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回去照照镜子,别痴心妄想! 她骆千云是随便让人威胁就屈服的人吗? "你一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脸上一阵告一阵白,面子就快挂不住,"就算你不怕事,可你别忘了,你们锦绣坊的老老小小还要活下去哪。"他放话。 这句话让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他竟拿锦绣坊上下三十几条人命来威胁她?!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她抡起镰刀,"否则,今天下是你死、就是我亡。"至少,死了他们其中任何~个,就不会有人再受害了。 她铁了心。 "你这个女人--"她宁愿死也不愿嫁他?!李金富恼羞成怒,一住眼色,手下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看来了给你点教训,你不会知道我的厉害。"张弘毅一个消步上前,将骆千云密密实实地护在身后。 "谁敢动她。就是自寻死路"他的声音低沉冷冽,纵然不带一丝怒气,却也让所有目上前的打手僵在当场。 "别挡着我!"她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安分点,这不是女人的事。"他回头,眼神严厉。 她不自觉地安静下来,震慑于他的威严和气势。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过她,仿佛,他理当挡在她前面,为她挡去一切艰难。即便在她与李金富对峙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她仍可以感受到自身后传来的支持。 "上啊!你们还不快上d停下来做什么。'李金富气得跳脚,"十几个人,还怕他一个?""对,我们一块儿把他做了!"~群人蜂拥而上. 纵然人数众多,却不敌张弘毅的三拳两脚,不过两三下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功夫,他挥拳谁掌,甚至连拿支棍棒都不必,就将围上来的群人打得落花流水。 乌合之众,立时散去大半。 剩下的,也是节节败退,直退到那李金富身后。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他叱骂手下,继而抬头道,"好,骆于云,算你厉害。原来有这样一个人给你撑腰,难怪你胆敢把惹我。"他握起双拳。 "挖苦我的,是你r'她反击,"技不如人,还不快滚?"李金畜吃了亏,一时无法嚣张:"等着啊,今天我暂时放过你,就不信你没有落单的时候,还有你--"他转向张弘毅,"你这来历了明的家伙,我会有法子对付你的。今日之仇,我李金富记下了,走!"说完,带着一群伤兵狼狈地落荒而逃。 待来人走远,千云才重重呼出一口气,忙安抚着大伙儿:"没事,没事了。大伙儿歇会儿,喝茶提提神,咱们重建锦绣坊要紧。"她不是不怕,可她不能怕。 众人面面相觑。 "云姐,那个姓李的威胁要对付你和张大哥.....小陈不安心。 "不碍事,他说说罢了。她摆摆手。 虽然知道李金富真会那么做,但眼下,她也想不出个好方法。惟一能做的,就是别让大伙儿大为她担心。 '但是.."有人还是不放心。 "锦绣坊都被烧了,他该不会真又来烧第二次吧?如果他真把云组掳走…··""别担心,一切有我。" 第12章 张弘毅径自揽了责任,"从今天起,我会牢牢看住她。"她一怔,抬眼望他。 别这样--她在心底喊。一次又一次地帮她,会让她少不了他的。 众人这才放下了心"对啊,云姐有张大哥保护着,不会有事的。好啦,大伙儿继续开工吧!"所有人都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只剩下她和他。 她双臂环胸,半低垂着头,被人看不请她脸上的神情。 "为什么躲我?"就连现在,她也不愿面对他。 她微微一震,他低沉的嗓音在送入她骨子里。 "我没有。"她强烈地否认.,强烈到达她自己都不相信。 "没有?"他挑眉,"那么今早,为什么一个人离开,又为什么不敢看我?他们之间,有许多事需要解决。 "不为什么。"她无法解释、也不想。 她的冷淡激怒了他。即使,他是多么不易动怒的人。 经过昨夜,他以为她应该更信赖他。眼前她的冰冷,与昨夜的热情毅然不同。他不禁怀疑,昨夜的地与现在的她,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骆千云,看着我!"他捉住她的干脆,不容她选邂。 "放开我。"她看着被他捉住的手腕,连挣扎都不能,"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如果,它是个问题的话。"她刻意淡化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且,歹人才走,她必须思索该如何应付未来的状况。 "它该死的是个严重的问题d"他不放手。 他知道她现在不想谈论他俩之间的事,但他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放了她,她势必会选得更远。 她猛地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本来,她是要狠狠地瞪他的,但一接触到他那如炬的目光,她却软弱了。 那一双眼,像是会勾去她的心魄,她害怕,她再无法掌握自己的灵魂。 倏地,她避开他的凝视她低垂着眼帘:"我很忙。"他甩开他的手,走进人群。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他挫折地扒过头发。 她为什么躲?他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该死的女人,她为什么总可以如此轻易地就将他卷入不平静的生活中! 不见了?! 吃过晚饭,她还瞥见他在刚完成的屋顶上钉着铆钉,才不过~会儿,却不见了人},到现在,天全黑了,却仍没见他回来,她开始心慌了。 说要冷淡他,但她根本做不到。本来,她早打算在他回来之前装睡,却没想到,他根本不出现。 该不会他赌气离开了?还是--被李金富遇上了?无论是前者或后者,都令她担心。她在他们俩的小屋里不安地来回踱步着,一刻也静不下来。 这该死的混蛋,不是说要牢牢看紧她,为什么一医眼就不见人影? 难道他就不怕她有危险?不怕她会担心? 在他出现之前,她的日子是平静愉快的,但自从认识他之后,她就再也平静不下来忽而,r门外传来些细碎的声音。 是他!她一个跨步上前,猛地拉开木门-- "小陈?!你在这儿做什么?"眼前蹲在她门口的,竟是浑身裹着毯子的小陈。 "云姐,张大哥嘱咐我要在这儿保护你。"小陈抬起头。 "他?保护我?"她四万张望,"他人呢?""张大哥说,他出去办点事,会晚点回来,所以要我在这儿守着,万一有人来,也好有个照应。"那p--"办事?"他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要办些什么事?这时间,还能办什么事? 小陈摇摇头:"不知道,张大哥没说。"没说你不会问吗?但这话她却不敢骂出口,生怕旁人看出了她的焦急:"好吧,我在屋里等他,你快回去睡吧,无色很晚了。"小陈犹疑:"可是…··张大哥说··""要你回去就回去,张大哥长、张大哥短,我这个云姐说的话就不算话了?"见云姐突然发起脾气,小陈不敢吭声,却进退不得地僵着。 "小陈,辛苦你了。"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小陈如获特赦。 "张大哥,你终于回来啦!那,云姐就交给你了,我回去睡了。"他望了望一脸不悦的云姐,"云组?我走咯!"千云心知自己不对,一时间拉下下面子,只得僵硬地点头。 小陈讪讪地转身离去。 '等等!"突然,千云开口。 小陈立即转过身来:"云组,有事吩咐我?我立刻就办。"千云忍不住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没事,小陈,谢谢你今晚保护我。"无论如何,她不该迁怒于他的。 小陈的脸微微放红,像是刚获得奖赏的孩子:"云组,别客气,那是我乐意做的a"他不舍地抽回他的手。 毕竟,云姐是他~直以来崇拜心仪的偶像。 这些反应,全落人张弘毅眼里,他的眉心不自觉地揪紧。 "小陈,你可以回去了。"话一出口,不悦的语气,令他吃惊于自己意对一个还称不上男人的男孩吃醋。 于云斜瞥向他,像是不满于他的语气。 小陈耸耸肩,像是明白些什么,赶紧迫:"云姐、张大哥,那我回去了。"说完,便抱着大毯子走回自己的小屋。 现在是他和她的时间了-- 他转头,面对骆千云。 却怎么也没想到,小木屋的门竟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 第八章 "开门。"他命令。 半晌,房里没有回应,房门也依然紧闭。 '骆千云,你最好把门打开。"他眯起眼,"否则,我不会保证到明天早上,它还是完整的。"他陈述着,威胁的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当着他的面甩门?从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这么做。 她确实知道该怎么惹恼他。 "就只知道用暴力。"一个冷淡的声音自屋内传来,"有手,不会自己开吗?"他一愣,伸手推了推门板。 没锁?水门应声而开。他挑眉,看样子,她是存心要跟他过不去。 才一进门,就看她背对着他躺在草堆上用条毯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像是早已睡熟。她纤细的身段裹在毯子里,看似更为单薄,他排不住眼底的怜爱。 这女人。他心软,怒气早已消失了大半。 纵使关上了门,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他仍未决定要么她如何是好。 气了一天,还不够吗? 她可以对守在门外几个时辰的小陈道谢,却连正眼也不着他一眼,这令他不悦。今晚他所费的时间心力,何止区区几个时辰。 他皱眉,试图唤回他越来越少的自制,和控制他那越来越多的火气。 是因为“近墨者黑”,所以感染了她的坏脾气?他怀疑。 但私心底,他其实并不讨厌自己的这些转变。 以往,他习惯将所有的感受冰封在心底,却忘了自已根本有情绪的波动,而且不小。是她,让他发现了这些,挽回了人味。 是以,他欣赏她的直率,喜欢她的真善,包括她的阳光笑容和坏脾气.当然,还有她令人心动的绝色姿容。 不过,为了两人的未来,他必须设法应付她的坏脾气。他双臂环胸,应该有方法的。 他在做什么?骆千云忍不住皱眉。没说话?不道歉?没听见他的任何声息,她整个儿人闷在毯子里。满肚子不高兴。不只生他的气,还气自己,不是早决定要冷淡、疏远地吗?干什么还理他说不说话、还不道歉。 “身上还疼是吗?”他脱下外农,走近她。 虽然语气有些冷,但关心却是真切的。 疼?她一愣。他为什么这么问? 继而转念一想,瞬间,她整张睑烧得通红:“你——你在胡说什么?”她修地坐起。 这混蛋,半天不开口,一开口说的竟是这些浑话。 他微笑。 是了,激将法,这招对她是屡试不爽。 她不想跟他谈,他就挑她最在意的谈,开门见山。 “你听见我的活了。”他毫不掩饰自己早已褪下的衣物而裸露着上身,径自褪下长裤。 “啊——”她惊叫,用手捂住眼。 “既然你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惊讶的。”他回过头,却看见她捂住眼的小手间透出探询。就在她留下的指缝间,他的一双眼勾住她的,“喜欢你看到的吗?”他微徽扬眉。 她整个人像是着了火似的跳起来,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推打。“你不要脸!滚出去!滚出去!回你的将军府去!”她已经对自己所做的事懊悔万分,而他,竟因此而一再地羞辱她! 就因为她做了一般女人不敢做的事。所以他连该有的尊重都不给她? 纵使她早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婚订亲,但他们从未做过任何逾短的事。他一向敬她重她,至多不过拉拉她的手说些体已话;而她,竟将自己交给了一个初见的男人,却只换来他的羞辱! 他没有阻止,只是任凭她发泄。 她的拳头在女人当中算是有力道的了;不过,这样的劲道使在他身上,仍只算是蜻蜓点水。对他来说,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在发泄之后平静下来。倒是件小事。 “你当真希望我回去?”他问。 她有瞬间的迟疑,停下了捶打他的拳头。旋即,才又辩驳道:“没错!我讨厌你!我就是希望你回去,而且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话才出口,她却很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万一,他真就这样走出这门,一去不回,她该怎么办? 第13章 他连眉毛也没动一下,而且清楚她说的不可能是真的。她嘴里说讨厌他、要他离开.但她身体所有的反应却不是这么说。 当然她爱他,绝不只因为情欲。他习于征战、习于识人、精于判断,他太了解所有人在面对什么事情时会有何种反应。她无法骗过他。 但这也让他证实了一件事——她在害怕,害怕受伤。 她从未经历过一段真正的感情,她怕他们之间没有未来、更怕他离开,所以,她决定先发制人。 终于,他明白她突然变得冷淡的原因了。 这反倒让他下定了决心。事实上,他也从未怀疑过。 “可是,我却不讨厌你。”他唇边勾起一个弧度,“事实上,我还觉得——有点太喜欢你了。” 她整个人愣住。 “你——”她不信,“说谎!”男人的花言巧看,她听多了,只是她没想过,像他这样的冰块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事实上.她越来越发觉,或许她一开始就看错他的人。 他根本不仅个冰块.而是——拿张冰块脸来哄骗女人的假冰块!要不,他怎么会那么擅长……想到昨夜的交欢,她羞得不敢再想。 “哦?”不知何时,他早已用一只手握往她的一双皓腕.“何以见得我是在说谎?”另一手则挑起她的下巴。 他的眼像是在笑?是她看错了吗? 她想离他远点,却赫然发现,她不知何时竟已被他牢牢锁扣在胸前,动弹不得。而她这才发觉,他几近——全裸?! 用不着她脸红心跳,他肌肤的热度就足已让她着火。 他壮硕的身躯几乎整个儿包覆住她,令得她呼吸困难。 “我管你有没有说谎,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翻脸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了。”她红着脸与他抗争。 他一动也不动。 实则是在享受搂她入怀的温暖。 “我早知道,你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弯腰,脸凑近她。 “不!”她直觉地躲避他,整个人在瞬间向后仰倒。 但未料,这样一个姿势,却让她的下半身与他的紧密相接。 啊?! 她一震,那个……在她腿间的是……他、他是从什么时候…… “张弘毅!你这不要脸的色狼!”她挣扎,反手就要赏他一个巴拿。 他截下了她的掌,握在手中轻吻:“女人诉诸暴力,甚为不智。” 如蝶般的轻吻落在她的掌心,她如遭雷击。但也只是瞬间,她恢复了反击的力量:“凭什么你可以用,我就不行!”这回,她出拳。 “嗯嗯。”他摇头,轻易地捉住她另一只拳,因为,女人的力道不及男人。”他只一手,就将她的双手扣在腰后,迫使她抬眼看他,“对付男人,只能智取,或者——色诱。”他微笑。 “诱、诱你个头!”她开始紧张地挣扎,却无法挣脱,“放开我!你这只野兽,枉费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她大吼。 名字?他怔住了。 不过他可没漏听了她叫他野兽。 “看!我就知道你想都没想过。”她得意地抿唇,“士不可以不弘毅’,没听说过吗?你不就叫张弘毅?看看、看看你爹娘希望你怎么做人的,要是他们知道你在这儿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一定会以你为耻!”她说得义正辞严。 没错!看见他脸上的恍惚,她就知道她击中他的命门了! 这算是“智取”了吧,她扬起秀眉。 但,他的恍惚也不过是一刹那。旋即,他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我真不敢相信……” 呗?她抬眼。不相信什么? “我从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着我、关心我,甚至,连我爹娘对我的期望都设想到了。这真是——’他眯起眼,“令我受宠若惊。” 她瞪大了眼。 天! 这人完完全全没救了! 而她却一直误以为他是个忠孝节义的君子? 更糟的是,她仍会因为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而脸红心跳。 “你……你……”她的胸口气愤而剧烈起伏。 “我确实不是个正太君子,但,只针对你。任何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没有一个会是正人君子。”心爱的女入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你——胡说!宗凯对我就从来不会这样!”她反驳。 “宗凯?”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的脸色一沉,“他是谁?”让她叫得这么亲热,而且,这叫宗凯的男人竟还有机会像他这样对她?强烈的妒意在他胸口膨胀。 她惊异地扬眉。 这眼神、这语气,像极了个充满妒意的丈夫。 嫉妒?! 他嫉妒宗凯?蓦地,她心上竟不由得泛起一丝丝异样的感受。这表示,他在乎她,而且,比她所知道的还要多? 一种像是欣喜或甜蜜的感觉令她心情有了转变:“孟宗凯,我的未婚夫,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这是头一次正式提到他。 “青梅竹马。”他不悦。想到另一个男人与她相处的日子比他更久,他便觉极不是滋味,“如果他是个男人,我不信他不曾碰过你,至少.也曾想过碰你。” “他当然是个男人。”她替宗凯辩驳。但她的确无法想起,宗凯曾表露过这样的——呃——感情。也或许是,他向来敦厚守礼。 这话让她立即有了反应这表示,那男人曾碰过她?但他却压下心绪,不动声色,等待她说得更多。 “而且,是个少见的正人君子!”她指出例证,“他待我很好,我们……他顶多拉住我的手,不曾越雷池一步。”不像你! 她提起宗凯,脸上像是充满了尊敬,这让他的心情更往下沉。 “那又如何?”他不悦,“所以直到他死,都是个圣洁的男人,你放心,他这种人,是不会下地狱的。”他语带讽刺,“而且我怀疑,他根本不曾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过你。”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喜欢他这么说宗凯,更不能接受他否定宗凯对她的感情。 他抬眼:“对一个已死的男人念念不忘,对你不是件好事。”对他也不是。 “念……”念念不忘?她有些错愕。 突然,她发觉,她对宗凯根本不曾做到念念不忘,只除了刚失去他那一段日子。但之后,她会想起、怀念,却不曾思念。她对宗凯的感情,似乎比较像一家人。 一个失去爱侣的女人,不是该对另一半念念不忘吗?为什么她不?这让她开始觉得有些混乱。会不会、有没有可能,她从来没有爱过宗凯,像一个女人爱男人那样的爱? 而宗凯对她呢? 看着眼前这近乎全裸、斧凿般的男人,她不由得想起他与她之间,令她震撼的情欲,那是她从未领受过的欢愉。她也极难想象,这样的欢愉会出现在她和宗凯之间。 不!她根本就难以想象,她要和宗凯裸裎相对。 天——像是突然领悟到些什么,她有些无法承受:“我——我累了。放开我,让我睡觉。”她想逃,而睡觉是最好的方式。 她用力扭动,企图挣脱他的钳制,却没发现,这举动使得她浑圆的胸脯与他有了更多的接触。 他忍不住倒抽口气。 她还真是个好学生——如果这是色诱的话。 “就这样?”他摇头,暗自调整呼吸。 “干什么!我要睡觉,关你什么事!”不知为何,她对他那若有所指的摇头和啧啧声感到非常生气。似乎,里面包含着对她的贬抑,这令她不悦。 “这么轻易就投降了?”他挑起一道浓眉,“这真不像我所认识的骆千云。”他发觉,她似乎察觉了些什么,他不想让她逃开。 她深吸口气,顺过呼吸;“不要脸的假冰块!”她决定对他改变称呼,“你最好弄清楚,这里不是你的战场,我也不是你的俘虏,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会大叫,把整个坊里的人全都叫出来!”她祭出最后的武器,“你不要逼我。” 他笑:“我不反对。只不过,如果大家误会那是你欢愉的尖叫,我怕你会觉得不好意思。” 她气得发抖,一鼓作气推开他的胸膛,膝上一提,狠狠地往他的鼠蹊部撞过去—— “该死!”一声足以撼动小屋的低吼自他紧闭的牙关间进出。他弯下腰,脸色发白。 这样的反应让她忍不住后退,直贴在木墙上。 有……有这么痛吗?她张口结舌。 “你……还好吧?”她有些担心地问,却不敢靠近他。 他弯腰,一手撑在墙上,半天无法说话。待缓过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她:“你觉得我看起来像‘还好’的样子吗?”他咬牙,额上布着一层细汗。 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痛的样子,她咬住下唇:“需不需要我……帮忙?”’她稍稍靠近了些。 “帮忙?”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好……好吧!”她后退,“既然不需要帮忙,那我睡觉好了。”说完,一溜烟就钻进她原就铺好的毯子里,连头都埋得不见影子。 瞪着她半晌,他才叹息。 谁要他找上了这样的女人! 不过,他仍是微笑。纵然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中,她仍是替他铺好了被毯。 这表示什么呢?望着蜷缩在角落的小身影,他似若有所思。 ***如果她想继续胡闹的话,他绝不奉陪。 一句话不说,他和衣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女人,真是他见过最麻烦的东西! 第14章 他合上眼。胸臆间充塞的却尽是她温润的体香。 良久—— 久到以为她睡着了,突然,她却以极小的声音问道:“你今晚上哪儿去了?” “你没睡?”他有些讶异。 干脆,她翻过来,半撑起身子面对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而他,仍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望她:“而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她僵在当场。 “我为什么要道歉!”明明错的就是他。可她心知肚明,无论谁对谁错。她都不该“那样”对待他。 他挑眉,一句话不说,只是望着她。 “好吧,算是我不对。”她无法忍受良心的谴责,毕竟,她似乎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我不应该……”她瞥向他的鼠蹊部,旋即收回了视线,“它看起来,应该……还好吧?”虽然被衣裳遮住,可看他的样子,像是已经恢复了大半,应该不至于很严重才对。 “嗯哼,如果你说的‘还好’,是不至于造成永久性伤害的话……”他垂下眼既看了看,“它是还好。”他语带嘲讽。 她那一记,让他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幸好,已不似刚才那样难以忍受。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她恼羞成怒。 “我希望?”他望进她的眼。他可以得到他的希望吗?“我希望,你属于我。” 属于?骆千云缓缓坐起。 他希望她属于他?“你,以什么资格这么要求我?”不是气愤、也不是质询,只是,提出她内心的疑问。 他视她为什么? 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一个慰藉他旅途寂寥的女人?还是——他尊重,并爱怜的女人? 在方才的沉默间,她不由自主地思索着她与宗凯之间的感情。回忆过去的点滴,似乎,不,应该是说,她竟发现,宗凯从来未曾真正爱过她;而她,也不爱宗凯。 兄妹之情是他们之间推一的联系,并不是男女之爱。 而这样明显的事实,他们两人竟从未发现? 或是.只有她自己未曾发现?忆起订亲时宗凯脸上的犹豫,她当时还以为那是因为羞赧。 她不想也不愿承认冰块说中了事实。 但至少,宗凯懂得尊重她。 “资格?”他对她的问题不解。他要求她?不,她根本就属于他。 她死心了。 从他的回答和脸上的神情,她就已经可以确定,他根本从未考虑过他们之间的问题。 纵然清楚,但她的心仍忍不住隐隐作痛,像是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没什么。”她主动结束这个话题。如果他从未考虑,又何必多谈,“我只是要跟你说清楚。昨夜……一切……都是个错误。”她咬住唇瓣,“我希望,这个错误不会再犯。” 从现在起,她要与他断得干干净净。 “错误?!他几近震怒,捉住她的双肩。她竟将他与她之间的一切视为错误?! 她皱眉:“夜深了,你一定要这样吼吗?”该生气的应该是她,他又何必震怒,“而且,我只是问你今晚去了哪里,你别答非所问。” 他一把捉过她:“我不允许你这样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警告她。她将他看作什么了,“喜欢答非所问的是你!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我今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而且,我们不需要一次讨论两个问题,尤其其中一个根本不需要讨论1”他极为不悦。 ‘好吧,我同意一次一个问题。”她点头,“那么,你今晚去了哪里?”她再一次问。 他忍不住咬牙。问的是她、逃避的也是她,她从来不敢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李金富的宅院。” “李金富?!”这是她未曾料到的答案,她大惊失色,“你到那儿去做什么!这么危险的事,难道不怕被他发现,万一你要是让他给捉住了,要我怎么救你!’”她光是想,一颗心就要跳出胸口。 “一次一个问题”他提醒她,“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 看来,她对他仍不够有信心。以李金富那群乌合之众,能奈他何?不过,对于她的关心,他露出些许微笑。 “你——”她气,却无话可说。 “为什么是个错误?”他问。 她抬起眼:“要不,你怎么形容?”她反问。 一时半刻,他被她的问题困住了。 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形容。 因为,他从不认为有这样的必要,他早已认定地。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她要称昨夜是个错误,而且绝不再犯的话……那么,他绝对会确保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反问,“以问题回答问题,很聪明,但也很不明智。” “你……”她沉默。为什么是个错误?因为它不会有结果,所以,根本不应该开始;既然开始,它就是个必须被修正的错误——但这话她却说不出口,“因为我是个订过亲的女人,不该与任何男人有牵扯,而且我也不想再嫁。” “我不是‘任何’男人。”他扬眉,“所以,你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保障?”原来,她比他所认识的她更在乎名分。 她担心自己不能嫁给他?这从来不是她担心的问题。 “你胡说!”她激动起来,仿怫内心的想法被识破,令她觉得难过。 他微笑。 激动表示她在意;非常激动,表示他说中了她的想法。 “我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很难,难以形容。”他凑近她,眼底闪着奇异的光芒,“但我绝不会将这视为错误。” “很显然它是。”她看出他的意图,却没有抗拒。 她的身体,无法听从她的心。 他摇头,当作是回答,然后轻轻地,他的薄唇覆上她:“这样甜美的应,就算是错误,也是个美丽的错误。”他辞吮着她的唇辩,轻轻拉扯。 她呻吟,极力维持着清醒的思绪:“你不可以……啊……” 接下来的话语,悉数被他落下的吻所吞没。 第九章 他们是一对再完美不过的伴侣—— 在夜晚、在床第间。 天明,她又陷入痛苦及悔恨中。她明知这样的错误不该再犯,但她却无法抗拒他。 她枕在他的臂上,整个人埋在他坚实的胸前,留恋昨夜的温存。每多相处一天,她就多爱他一些。 爱——老天,这是什么样的字眼? 只因为他仍在沉睡,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望着他如孩童般的睡颜,她的心怦怦然。 这样一个男人,足以令所有女人心碎。她相信,他能轻易就摇获女人的心,而他的心,却是如此难以掌握、纵使她就躺在他身边,她却觉得他离她是那么地近,却又那么地远。 锦绣访就快重建完成了。 他曾说,在没帮她把锦绣访重建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所以,再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地而去。这样的念头让她警醒。 她倏地起身。离开他!她告诉自己。在她还能离得开他的时候,否则,就来不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及了! 几乎就在她起身的同时,一只铁臂紧扣住她的纤腰,硬将她拉回他身边:“你要上哪儿去?又想不告而别吗?”他半侧着身,以低沉的声音问。 她如受震颤,感受到自腰际、背后传来的体温。 “我……放开我……”她的声音微弱,丝毫不具说服力。 “天还没全亮呢,这种时候,你想上哪儿去?”他的鼻尖在她颈后摩攀,引起她一阵轻额。 “我得……准备早膳,还要去看看锦绣访施工的进度……”她挣扎着,却不见大道。 “早膳,可以慢点吃。”他一个使劲,自背后环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儿贴紧地,自上到下。他们两人就像两支汤匙般完全密合,毫无一丝缝隙.“施工的进度,我可以掌握。” 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天……已经亮了!”感受到他明显的意图,她不敢相信他越来越大胆。 “嗯哼!”他吸摄着她的发香,一只大手托上她坚挺浑贺的胸脯,“所以?” “所以……响……老天!”她闭上眼,无法承受更多。 为什么,他只要一撩拨,就足以引发她这许多反应。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对她造成影响。 “所以,天就让它亮吧……”他附在她耳边低语。 他永远都要不够她! 如果,要她现在就答应嫁给她,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可能给他想要的答案。是以,他作了决定——他必须让她自己认清,嫁给他是必然的结果。 ***锦绣坊竣工。 不过数天,在众人夜以继日的赶工下,锦绣坊已具备了原来的规模。接下来,就是尽快让它能重新开张,让大伙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 “云姐,锦绣访是重建了,织染所需的器材,能做的也做好了,可……咱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布疋和针线了……”小陈清点着坊里能用的东西,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她的心一惊:“我给你的钱都花完了?” 为着到京城去,她身上带了不少银两。也因为有这些银两,才足以供给坊里上下数十人这些天的吃住粮食,还重新来买了些织染的器具。但她没想到,这些钱会这么快就没了?! 小陈点点头:“整个锦绣访烧得几乎一点不剩,所以……这里是锦绣访的账册,云姐你——” 她挥挥手,没让他再说下去:“用不着看账册,我知道了。这些钱,我会想办法。” 第15章 平日,她在城里与那些富家夫人、千金都有往来,如果上门借贷,以她的声誉,应该不至于有问题才对。 “可云姐,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小陈忧心忡忡,“你要上哪儿去想办法?” “这……”她有些懊恼,当初若早点想到写信请水柔帮忙,救兵恐怕早已经到了,“总有办法的。” 可现在,便是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水柔……她和那贲虎将军的婚宴,应该已经举行过了吧。就不知,水柔会不会因为她没能及时赶到而生气?不,她摇摇头。不会的,水柔是那么善良明理的人,她若知道锦绣坊发生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比她更难过。对!她突然燃起希望——说不定,水柔会派人来帮她! 这样一想,原先阴郁的心情,现在又充满了希望:“有了,我上林夫人那儿借去!” “林夫人?”小陈错愕。 “对,就上她那儿去!”她兴奋地握拳,“小陈你在这儿打理打理,我会赶得及在傍晚回来的。” 好主意。那么,她就先上林家夫人那儿借贷,只要有钱买布疋,无论水柔来不来派人来,她都可以自己把那些钱还清。 就是这个主意! ‘云姐——”小陈还来不及叫住她,她就已经转身走出了大门。 幸好马房里还剩下她和冰块骑的两匹马,否则要进城里,还真有点麻烦呢。 ***“你上哪儿去?” 骆干云才出门口没多远,正要走向马房便被张弘毅给叫住。 她停下,头也不回地径自替马儿上鞍:“城里。” 他上前,自身后接下她手边的工作命令道:“等我把手边剩下的工作处理好。” “我没有要你跟我一块儿去。”她抬头,高度恰好碰着他的下巴,“你用不着跟着我。”事实上,她不想再让更多人看见他跟她在一起;虽然,已经有够多人知道他是她的男人了。 “我没有要跟着你。”他一手摸着吃痛的下巴,一手握住马缰,“而是要带你去。” 她自他手中要抢回缰绳,却不成功:“我自己知道路,而且肯定比你还要清楚,用不着你带,再说、我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进城,不麻烦你了。” “这与麻不麻烦无关。”他双臂环胸,而马缰就握在他的手中,“李金富的事还没解决,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她皱眉,企图扳开他的手,未果:干脆转身替另一匹马上鞍:“这些天都没见他半个人影,想必是他不敢再来了。若要成天担心他会不会出来捣乱,事情岂不全都办不成了?更何况,我的事不能等。”她辩驳。 “就算没有李金富,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他不容拒绝,将她放上马背的马辔取下。 她宣告放弃了,内心却为他全然的保护和占有而震动。他总是这样待她,她就快要变得少不了他了。 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离开这里,回到他的将军府;或许,若再不把握与他相处的机会,只怕将来再不会见到他。想到这里,她不禁黯然神伤。 事实上,每一个销魂的夜晚,他们都不曾浪费过,一想及此,她的脸不禁徽赧。没错,他们是夜里契合的伴侣,而现在,她再不想浪费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白昼。 “好吧,你跟我一起去”她脱口而出。算了,这一回,就顺从自己的心吧。 听见她的回答,他绽开微笑,在她的额上印下赞许的一吻。 她浑身一震,不自觉地闭上眼,享受他的轻吻。 一件小事就足以换来他如此露骨的赞美?她的心为此有着些许雀跃。这让她多了一些勇气其实回头想想,她本来就是利用他来赶走那些苍蝇,所以才谎称他是“她的男人”。现在名实相符了,她又何必害怕起来? 真是的!她告诉自己——骆干云,你何时变得这么固执了,以前既然不怕旁人怎么想,现在又为什么要。? 这灵光一闪,脑子里原先揪成一团的烦恼,竟像是在瞬间找到了出路,自千丝万缕中理出了头绪。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她想起宗凯曾对她说过的话。 虽然,她到现在仍不明白宗凯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但此时此刻,她却似乎有些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她会害怕和痛苦,是因为她想要强求些什么;而相反的,若让一切顺其自然,那再自然不过,又何须自寻烦恼。 爹娘和宗凯走了,她活了下来;锦绣坊烧了,她重建起来;如果他真要离开,她知道她会痛苦、会伤心,但,还是会活下来,不是吗? 她是骆千云;不是别人!她合上眼。一直以来,她不是不怕任何困难,甚而越挫越勇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成了这样一个胆小的人? 老天!这样简单的问题,她竟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用以痛苦和逃避。她忍不住暗笑自己的傻,却也忍不住苦笑。 她一直以为她无法承受许多;无法承受爱情的发生和失去,但一直以来,她早已在承受这些痛苦——经由她自己的害怕和想象。 既然无论她多害怕,事情仍然会发生,那她为什么不把这些害怕的力气,拿来用在解决问题上? 她的心豁然开朗。 看见她脸上神情数度转换,他不禁怀疑她想到了什么:“你在笑什么?”他将她举上马背,自己则纵身一跃,坐在她身后。 共乘一骑,可以防止她再出什么蠢事。 她深深吸气,轻松地仰靠在他怀里:“没什么。” “嗯?!”她的举动今他错愕。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他!这些日子以来,她始终极力想躲他;即使是在夜晚.她也是在他百般挑逗后,才抛开一切与他共赴欢榆,但为什么,眼前的她,竟会有这样的举动,而且是在白天? 是什么使她改变的? 还是,他做对了什么? “走啊,还待在这儿干什么,出发了。”她舒服地靠着他坚实的胸膛,连眼都没睁开,完全可以想见他脸上可能有的表情。 他怀抱着她,纵然错愕,却对她这类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欣喜。 只是,太突然了,他反倒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该不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是个好的开始。 只是,有时候他真不明白,她那颗小小的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左边那儿,我们要到林府去。”她坐在前面指挥着。 “林府?什么地方?要上那儿去做什么?”他问,指挥着马匹转向左。她的心情似乎很轻松,可他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她的转变实在太突然了,突然到令他担心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林府是城里的有钱人家,林夫人常到锦绣坊里买绣染,所以我想上她那儿先借些钱买布,她应该会答应的。” “借钱买布?”他勒马,“坊里的钱不够用了?”开始重建锦绣访起,他便将自己身上的钱交给小陈,要他拿那些钱做补贴,而且,没让她知道。 但就算是坊里的吃住衣物和该买的东西,那些钱也应该够用才对,怎么可能会到要借钱的地步? 除非—— “是啊。”她皱起眉头,“事情发生时我把钱交给小陈管,而今早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小陈告诉你的?!” 她微微皱眉:“你今天是怎么了?像只学舌的鹦鹉,净学人家说话。没钱当然要借钱,要不,你还有别的办法?” “该死!”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径自掉转马头,朝原来的方向飞奔回去。 “冰块?!”她吃惊地捉住他的双臂,要他停下来,“你在发什么疯!我要去的是林府和布庄,你往回走做什么?”’“林府和布在不会有问题,我担心的是,锦绣坊里出了大问题。”他策马疾驰,附在她耳边回答了她的问题。 “什么?!”她回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果然—— 该死的!他低声诅咒,纵身下马:“你先在这儿等着。”他下令,牵着马缰缓缓靠近。 锦绣坊内外,空无一人。 “小陈?李妈?大家都上哪儿去了?”眼前异常的安静令她不禁心惊,她径自翻身滑下马背,无视于他的命令,“奇怪,这会儿,大伙儿应该都在啊!” 她从来不肯听话。他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握住她的手,送到坊里。 一踏进去,他几乎被里面的景象所展慢住。 一片血红! “别看。”他以手遮住她的眼,将她扳向自己,埋入他胸前。 她挣扎,脱开他的钳制:“你做什……么?!”才一看,她吓得以手掩住几乎脱口的惊叫,“血?!” 血?!谁……的血?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她苍白着睑,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是谁……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先别慌、”他环住她的肩,不让她虚软倒下,“这……不是血。”他旋即反应。 没有他所熟悉的血腥气味、没有尸体。 如果是血,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血?!”怎么可能?!要不是血,那么这一片血红又会是什么?她强忍住惊恐,强迫自己看清眼前的东西。 他蹲下,以食指沾了一些红色汁液:“不是血。”他肯定,“这似乎是—种……染料。” “染料?”她以同样的方法沾了一些红色汁液在手上,凑近鼻尖闻了闻,“没错!这是番红花,用来染红布料的汁液。” 第16章 她惊异,“但为什么会……” “李金富” “李金富?!” 他与她几乎同时说出答案,只不过,一个是早就料到,一个却是恍然大悟。 张弘毅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他早知道,李金富不可能毫无行动,但他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手法、看来,太久没回到战场,使他的反应变慢了。 “是他!那大家…天!他会不会伤害大家?还是他已经……”她力持镇定,却掩不住眼底的惊慌。 他握住她的手心,要她定下心来。几乎像是奇迹般,他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力量却通过他的大手,一点一滴传递给她,渐渐地,她镇定下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点点头,同意她用了“我们”两字。“暂时,坊里的人们应该仍是安全的。”他立即作出判断,“他们趁我不在,将坊里的人全数掳走,还留下这些为的就是要让你害怕,要你屈服。” 调虎离山,本不可能,问题就出在,他们里边有了奸细。 只是他再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他”。他不但未能及早发觉,而且还作了误判——这令他有些懊恼。 “可,难道那姓李的不怕我们找上门去?”她不解。 他摇摇头:“他正希望我们找上门去。在他的地盘,自然比上这儿来捉人有胜算。” 一箭双雕,而且不会留下证据。 纵然李金富自恃靠山不少,但若留下证据,就算再有靠山。他仍难脱身。看来,这姓李的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些:“想必,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抓我泄根,捉你成为他的妻子。” “可……就算是这样,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今天刚好不在?难不成真有这么巧?”她摇头,“不对,如果像你说的,他是设计好的……天!”她发现了个中的原因,“有人通风报信?!” 第十章 “没错。坊里是有人通风报信,而且与李金富早有勾结,包括先前的一场大火和眼前的掳人威吓。”他回答。 对于这点,他的确早有怀疑,但没想到这怀疑竟以这种方式得到证实。关于奸细这件事,他不想太伤她的心,所以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至于“他”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仍未想透。 “不可能!锦绣坊里不可能有这种人!”她否认,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也不会是锦绣坊里的任何一个人,“你凭什么这么说,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想到她一手打下名号的锦绣坊有可能是毁在她所信任的人手里,她不禁心痛。 不是为锦绣坊,而是为她那么信赖的人。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看见她脸上的神情,他不忍,于是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重要的是,我们得先设法把坊里的人救回来,而且,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她点头,他说得对。但,要怎么做呢? “报官!”她突然喊,“现在总可以报官了吧!瞧眼前这一片骇人的景象,还有坊里三十余口人,我们到官府里,带着一群官兵进去找人,到时,他绝不可能再抵赖!”她自信满满。 “我们没有证据。”他环住她的腰身,催促她上马。 她被动地跨上马背:“证据?”她指着坊里,“这么明显的证据,我们还需要什么证据?” 他跟着骑上马:“坊里没人,并不能证明是李金富擂走的。就算染坊里有红色的染料,也不能算是证据。而且就算带着官差到李府搜人,也不会找得到锦绣坊里任何一个人。”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换作是你,会把掳来的人留在自己的屋里吗?” 听他的一番话,她变得沮丧:“那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就要任那李金富逍遥?要是他伤了坊里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安心的。” “我明白。”他环住她,“我们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守株待兔,以静制动,是兵法中上上之策。 如果能洞悉敌情,耐得住性子,不必自己出击,对方自会因焦躁不安而自投罗网。届时,他就可以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姐!张大哥!”一阵阵呼喊声,自远而近。 来了!他全身戒备。 “是——小陈?!”察觉到他身上的紧绷,她按住他的臂膀安抚道,“别担心,只是小陈。幸好,他没有被李金富捉去。”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握住马缰,面对着声音的来源。 “云姐!张大哥!我……我们……大家……”小陈骑在马背上,自远驰近,直到来到两人面前,他已经气喘吁吁。 “小陈,你什么都别说,我都已经知道了。”千云急急地问,“其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大伙儿……李金富趁你们不在,把所有的人都给捉住绑了起来,送到城外西郊的木屋关起来了!” 张弘毅了然于胸。 对方因为久不见他们上钩,所以派了个人,换了个诱饵,试图再多施些饵。只可惜,骗不过他。 “城外西郊?他们有多少人?大伙儿全都平安无事吗?”骆千云焦急地问。“那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其他人跟你一起逃出来吗?”她往他身后张望着。 小陈摇头:“不,云姐,就我一个人。我——我不是逃出来的,是那个李金富,他没见到你和张大哥,就放我出来!要我找到你们,然后他说……” “说什么?” “他说你和张大哥要是不去,他要把坊里的人全都杀了。”小陈痛呼。 “包括你吗?”张弘毅冷不防问了一句。 小陈整个儿愣住了。 “冰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活,你这么说,好像小陈是……”说到一半,她再也说不去,震惊得无以复加,“小陈你……” 空气似乎在瞬间凝结。 大伙儿都发现了,却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不要逼我。”小陈后退,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我……他给我的银子比我在锦绣坊三辈子赚的都还多。我还年轻……我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而且,如果我帮他,云姐你就会一直留在螺石镇,就不会被一个外地来的男人带走了。” 只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她心痛,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被她的眼看得心慌:“云姐,你答应要一辈子守着锦绣访,和大伙儿在一起的,我……你要食言.我只好帮助李金富。”小陈辩驳。 “我从没有说要离开!”她不明白。 “你会的!谁都看得出来,你爱上了京城来的男人。我们都知道,你若跟他到京城去,就会一去不回了。锦绣坊没有你;根本什么都不是,我当然……我必须保护我自己!” 谁都看得出来,你爱上了京城来的男人。这话令她如过雷击、她瞥向他,眼神却与他不经意地交会。 刹那间,像是有一股电流窜过两人。 她的心思意明显到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而她,却备受煎熬。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那么……那场火……“小陈,除了你……还有谁?是你放的火吗?”她的眼已蒙胧。 “没有别人。”小陈不敢看她,也无法直接回答,“但那场火不是我放的!我绝不可能亲手放火烧掉锦绣坊!我以为,李金富只是要弄场小火骗你回头,没想到,竟将锦绣坊烧成了灰烬……”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张弘毅冷然地道。 “不,别这样说——”千云阻止他,“都是我,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小陈只是个被李金富利用的棋子,不能怪他。”她滑下马背,握住小陈手中的马缰,“小陈,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会怪你。你走吧,我现在就到城西去,亲手解决这件事。” 小陈坐在马上,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缰绳。一则因为害怕,一则因为愧疚。他怎么也没想到,云组竟不怪他,而且还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想起平日云姐是怎么待他、怎么对大家,他不禁悲从中来,愧由心生…… “云……云姐……”小陈“咚”的一声下马,整个人跪在地上,“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 “小陈?!别这样!你快起来!”她拉住他;“我都说不怪你了”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下,“你别这样” 他也不过是个大孩子啊,她心疼地抱住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果你有勇气流泪,就该有勇气挽救你犯下的错。”张弘毅开口。 “救?”小陈抬头,抹去脸上的泪痕,“现在都已经是这样了,该怎么挽救?”如果还有挽救的机会,他愿意付出一切。 张弘毅点头:“李金富放火烧锦绣访,我已经找到了物证;现在,就只缺你这个人证了。” “物证?人证?”千云惊讶,“你哪来的物证?” “李金富和他的家仆当天所穿,沾满火药的衣物,以及李家私造火药的地窖,再加上小陈的证词,以及李金富和他爹为恶的多项证据;数案齐发,其中任何一条,都足以将他打进大牢,永不翻身。”他缺的证据,已经齐全。 “可……李金富宫里有人……”原来,那几个晚上,他是忙着去搜罗证据,而她,却还因此错怪他。 “我们宫里也有人。”他笑,“你忘了将军和夫人吗?”他早已飞鸽传书,请将军进京面圣,此刻,只怕钦差早已在往螺石镇的路上了;而他也还没告诉她,将军和夫人,这时应该也已经在往这儿来的路上了。 第17章 “冰块!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激动地捉住他。 原来他什么都替她没想好了,可气人的是,他却什么也不说。这死冰块,到头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来根本还是那个性子。 他只是拍拍她的头,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她不满这样的回答,却也只得接受:“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证据都有了,不是得上官府去吗?可官府里都是李家的人“我们现在推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到敌人露出马脚,自投罗网,这次战争就宣告结束。 他有的是耐心,使敌人没有。 ***十天后—— 锦绣坊里又再度恢复原有的生气和营运。 铁差比他预期的还要早到,就在当天,太阳要落山时,在众目睽睽之下,钦差带着兵马,找到了李金富和所有的人,人证物证俱全,就地收押。所有的人全又回到了锦绣坊,包括小陈在内。没有人再责怪小陈,除了小陈自己。 “骆姑娘,怎么不给你当家的再试些新颜色?反正他在那儿站着也是站着,能替你多赚些钱不是挺好?”坊里,王家的太太好奇地问。 “嗯?啊!”千云回过神来。 “是啊!瞧他生得挺俊的,颜色染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好看,瞧,我就没见过哪疋布像上回那样好看的。骆姑娘,你好歹再试试嘛。” “哦、哦、好。”骆千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想的跟耳里听见的,全是两回事。 李金富一干人全都被捉进了官府,那么多证据和重要人证的证词摆在眼前,只怕一时半刻,他是不可能再出来闹事了;重建后的锦绣访也开始恢复了往日景象。她本来应该高兴的,可现在,她却一丝也开心不起来。 他……是不是要走了?她望着他英挺的侧面,心底五味杂陈。他真……舍得下她? 这些天,他根本没跟她说上几句话,甚至,连正眼也没空瞧她一眼。虽然是因为忙着衙门和坊里的事,可再怎么忙,他也不该一句话都没说啊。 要走还是要留,至少他得说个清楚。否则!她一颗心像是悬在半空,怎么也放不下。 而且她暗忖——自锦绣坊竣工,她搬回自个儿房里住后,他就没再在她房里出现过了……这让她一阵心慌。 难道,他厌倦她了? 可她明明、明明可以确定他是在乎她的。 要不,他怎么可能为她做这许多;要不,他怎么可能和她—— 但,他就要离开了。他是将军府里不可缺少的武将,领有皇命,不可能不离开。他真要一走了之?他从未对她说过什么,就算有,也是些不着边际的话。她弄不清他的心思、看不透地的真心,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而她自己呢?她爱他、她可以确定。 但他什么都没说,她便什么也不能做。这让她觉得如坐针毡。 如果,她真要找他问个清楚,那她要问什么?又该怎么问? 她该怎么办才好?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轻易地离开。她摇头。至少,她得要他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但另一个难处是,她却不希望他是为了孩子而要她…… 这样不行、那样也行不通。老天!她想得头都疼了。 这么多这么多的问题,她该如何解决?按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她稍稍平静下来。直到现在,她终于可以了解,当年水柔一个人怀着孩子出现在螺石镇的心情。 不过幸好,她不是水柔,而如今的境况也不会比当年更糟,这让她安心不少。水柔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都可以度过,她也一定可以的。 突然,她知道该怎么问他了。 谁说他什么都不说,她就什么也不能做!她骆千云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当然更不可能害怕追求自己的所爱和幸福。 想到这里,她充满自信地握拳,脚下不自觉地往他的方向跑去。要问就得趁现在,谁知道过一会儿,她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骆千云!你给我站住!”看见她脸上布满了笑意向他跑来,张弘毅的眉心就越皱越紧。 她愣在当场。他看见她了?那么,他一直在注意她?她的心激扬。 “冰块——你为什么叫我站住?”她隔着人群喊。或许,她可以不必说,就得到她想要的。 他的眉心趋紧:“过来。”他再下令,不想隔着人群对她吼。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她只看见他的嘴形和低沉的噪声,好像是在叫她过去。 “骆姑娘,你当家的要你过去呢!”在他们中间,有好事的人传了话。 嗯?她不就是要过去吗?他要她站住,又要她过去——她跟着也皱起了眉头。这男人,真不好伺候。 好吧,反正她本来就有话要对他说,她再次加快了脚步。 “该死!”他低咒一声,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凌空跃起,点了几点,旋即捉住险些扑跌的她,“你从来都不好好听话的吗?” 她想反击,却又吞了回去。那可以等会儿,现在,她有别的话要对他说。而且反正,他总会救她。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冰块,你要不要娶我?”她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一鼓作气。 话一出口,她如释重负。剩下的,就是他的问题了。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锦绣坊里,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我——”他缓缓回答,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 她开始有些着急:“你——怎么样?” “‘我——”他扬眉,唇边勾起的,是一抹难辨的笑意。仿佛,像一个久候的猎人终于等到他要的猎物,“就等你这句话。” 话一落下,锦绣坊里一片欢声雷动。 此际她的脑子不知为何竟变得一团混乱,又像是一片清明。 天呐,就这么简单?! 她问,而他就这么答应了?! 他望着她,笑而不答。 “云姐、张大哥!天大的消息——” 她才正要细细思索,小陈的声音却在这时自门外传来,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该不会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心慌地转头望门,却看见小陈急急忙忙地冲过来,上气接不着下气地来到她面前道:“云姐……张大哥……将、将……” “将军和夫人到了。”张弘毅像是未卜先知地接下小陈的话,一个弯身,将她整个儿拦腰抱起,“我们出去迎接吧!” 水柔?!骆千云不敢置信:“水柔他、他们到螺石镇了?!”她推他,“快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还未从一个惊喜中回过神来,她又听到另一个惊喜。她按住胸口,觉得一颗心仿佛要跃了出来。 “安分点。”他威胁,双臂扣紧了她的身子,“要是你再胡乱跑跳伤了我们的孩子,我会狠狠地揍你。” “我才……”’她正要反驳,却惊愕地发现他所说的话,“你……孩……子……”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错,你听见我说的活了,我的夫人。”他回答,眼底尽是笑意。 而她圆张着的大眼和唇瓣,久久无法合上。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