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 1 1 《醉仙》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 2 《醉仙》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 3 《醉仙》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 4 《醉仙》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 5 《醉仙》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 6 《醉仙》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 7 《醉仙》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 8 《醉仙》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 9 《醉仙》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 10 《醉仙》1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 11 《醉仙》1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 12 《醉仙》1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 无名黑伞 崂山,山上溪谷幽深,泉瀑众多,古树名花,遍布其间。山上古木奇树郁郁葱葱,名花异草满山遍野,春季繁花似锦,夏季绿树成荫,秋季红叶如丹,冬季松柏青翠。一年四季,皆如仙境。 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冠在偏僻的小路上洒下光亮的斑斑点点。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楚风踩着地上光点向蹦蹦跳跳的深山行去,普通尚带几分稚气的脸,黑溜溜灵动的眼睛却闪烁着精灵古怪的光芒,一个看似老实却让人有些担心的小鬼。 楚风突然停下脚步,就如他从街头巷尾听来的剑仙一般傲然而立,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捏剑指向起一挥,尚带几分稚嫩声音喝道:“去!” 楚风似是对自己这个动作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嘿嘿笑道:“只要我能找剑仙高人,学成飞剑,我看你怎么管教我。” 楚风今年十四岁,有一长他四岁的姐姐楚云,母亲王氏,父亲楚清誉是崂山城屈指可数的大商人。楚风生性顽皮好动,刚会走路就到处乱跑,经常王氏一不留神就跑的不见踪影,再大点后,更是就把楚家上下折腾的鸡飞狗跳,但因只是童趣,王氏只是事后笑责两句。楚风六岁时到私塾读书,一日午休时把私塾文老夫子一把雪白胡子染成黑色,结果被文老夫子告上楚家,王氏大怒之下,一顿竹板把楚风打得三天不能地,此后才收敛起来。 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生性好动的楚风依旧顽皮,只是怕再挨打很少再把事情惹到让人告到母亲面前去。 半月前,楚云嫁到百里之外的李家,楚清誉夫妇为让楚风安定下来,就产生了给楚风早日完婚的想法。楚风出生后,楚清誉曾为楚风定下一门婚事,是他至交好友夏家镖局总镖头夏英豪的女儿夏语,今年十八,六岁时被带往九天御剑门学剑,不久前出师回到家中随夏英豪经营镖局。楚清誉和夏英豪定下三月后为楚风和夏语完婚。 楚风有个一起玩耍的好友严小勇,和楚风同岁,半年前娶了夏家镖局何镖头的妹妹何娇为妻,何娇会些拳脚,脾气也甚是火暴,只要听到严小勇在外惹事,就把严小勇打个鼻青脸肿,从那之后,严小勇再不敢和楚风一起调皮生事。楚风知道将要结婚的对象是夏英豪的女儿夏语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严小勇。 前日,楚风到夏家镖局请夏英豪到楚家喝酒,正遇到夏语与何镖头练武。当看到夏语随手一挥把比何娇武功高出许多的何镖头打出四五丈外时,楚风似乎看到自己的担心变成现实,自己变成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何镖头。楚风苦思一日一夜之后,决定出门寻仙拜师,认为这样就不用怕夏语了。 崂山位于崂山城之北,楚风曾听人说过崂山有神仙,于是留下一封书信,然后从家里遛出来前往崂山寻找神仙拜师,却不知此刻楚家因他突然离家已经乱成一团。 晴朗的天空突然从天边飘来片片乌云,堆砌在头顶,很快,最后一丝阳光被乌云所吞没,天如泼了墨般阴沉沉的压了下来。楚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慌忙转身向来路跑去。身后不远的路边有一座破庙,那里应该可以避雨吧。 天空中银蛇游动,天地为之一亮,惊天动地的雷声如在耳边响起,从未独自出过门的楚风不禁心生恐惧,开始怀疑自己离家寻仙拜师决定是否正确。楚风前脚踏进庙门,天空再次一亮,破庙里面也是一亮,四张狰狞恐怖脸在他眼中闪现。惊恐的叫声和雷声同时响起,楚风转身就跑。 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发出啪啪做响,落在楚风身上带给他一些凉意,慢慢冷却心中的恐惧,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转身折回破庙,目光惊恐不定的在破庙里小心的扫过,惊慌的神色立时消逝,恼羞成怒和得意同时浮现在脸上,踩着从文老夫子那里学来的八字步、如同一个得胜的大将军般慢悠悠的走到庙里漆涂已斑驳不堪的神像跟前,左手插腰,右手剑指前指,“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吓唬本少爷,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们!” 楚风说完,拿起脚边应是不久前燃火留下的木炭,嘿嘿一笑,爬上神案,“让本少爷给你们花个大花脸。” 楚风说干就干,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爬上神案,举起手中木炭伸向神像。庙外雨声更浓,雷身隆隆,电光闪烁,庙里时明时暗,楚风此时却似乎把这些完全忘却了。 庙里供奉的是四大天王,四大天王一般立在弥勒菩萨两侧供奉,但此庙却只有四大天王的神像,而且也没有其他神像存在过的位置和痕迹,显的很是怪异。楚风不懂这些,或许,即使他懂,连耳边雷雨声都置若罔闻的他也不会注意到吧。 楚风看着脸被他涂成黑糊糊一片广目天王,用手中木炭在广目天王手上的无鳞龙头上一敲,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走向他的下一个目标——持伞的多闻天王。楚风一手扶着多闻天王手上的石伞,身体微微向神案外倾斜,另一只手拿着木炭向多闻天王正对着他的脸伸去。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石伞突然从多闻天王手里脱落,楚风手扶空,身体向后一趔,紧随着石伞掉在地上。 楚风双手揉着屁股站在身来,恼羞成怒的狠狠一脚踢在石伞上,“破伞——哎呀!” 楚风抱着脚跳了起来,久久过去,痛楚渐轻的楚风小心翼翼的放下脚,一瘸一拐的走到滚出几步外的石伞前,挠挠头,吃力的拿起石伞,狠狠砸在神案上,随着砰然巨响,细细的裂纹出现在石伞上,然后举起,再次砸下,如此数次,伞上列纹越来越大,一块一块碎石从石伞上脱落。 突然,楚风举起的手没有砸下,伞不知何时轻了许多。小心把伞拿到眼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用手在伞上缓缓滑过,拿在他手中的分明是一把通体乌黑的真伞。楚风撑开伞,三尺多长的伞完好无损,伞骨纤细匀称,乌黑透亮,伞下后似萦绕着蕴蕴黑雾,牵引着楚风的目光融入其间。 看着黑伞,楚风感到困意上头,身体不支的跌坐在地上,支着伞沉沉睡去。庙外雨声渐歇,乌云淡去,阳光撒在挂满水珠的山林中,折射出七彩光芒,鸟鸣兽语,美不胜收,不是仙境胜似仙境,但这些和楚风已经毫无关系,他的梦中只有一把伞,发出金光万丈,时大如穹盖,时渺若尘埃,在他手中变幻无常,大小由心。但当他醒来后,却什么也不曾记得,只是灵动的眼睛多了一些深邃。 朝阳初生,沉睡的山林也随之苏醒起来,楚风站在庙门口看着家的方向迟疑良久,最后背着伞毅然向深山中行去,他一定要找到剑仙拜师,他绝对不要成为第二个严小勇。 偏僻的小路终于走到尽头,看着草木森森无路可寻的前方,楚风一咬牙,毅然向其中走去。 “站住!” 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响,楚风转身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和一年轻小伙子出现在眼中,古铜色长的很象的两张脸,兽皮缝制的紧身皮甲,腰跨弯刀身背猎弓,应该是父子二人。 “果然是你个臭小子!”中年汉子高兴的喊道,几步走到楚风身前,揪住楚风的耳朵,“你个臭小子,居然学会翘家了,你知不知道你爹娘现在急成什么样子了?” 楚风挤出满脸笑容,讨好的说道:“李大伯,是您老人家和虎子哥啊!” 猎户姓李,大家都叫他李老虎,和他一起的年轻人是他儿子李虎,是崂山城最好的猎人,李老虎经常卖一些兽皮和山货给楚清誉,两人很是谈的来,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少和我耍你的花花肠子,现在我就让你虎子哥送你回家去,看看你把你爹娘急的!”李老虎放开楚风的耳朵,在楚风头上生气的拍了一巴掌说道。 “李大伯,你饶了我吧,你知道夏语多厉害吗?”楚风苦丧着脸比画说道,“她就这样一甩,把何镖头甩出四五丈,听说她还会飞剑,就我这样,我要不学点功夫,还不让她打死啊!” 李老虎嘿嘿笑着上下打量楚风,“你小子也知道怕啊,你学老实点,夏丫头还会打你吗?” “李大伯,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啊,我要能老实下来,我爹娘就不会那么急着让她过门了。” “嘿嘿,这也是事实。”李老虎点头说道。 楚风见有商量的余地,急忙道:“李大伯,你就让我去找剑仙学艺吧,你总不能让我被她打死吧?” 看着楚风可怜兮兮的样子,李老虎浮现出一脸奸笑,“没关系的,夏丫头师出名门,下手肯定极有分寸,最多也就是打个半死,李大伯多送你点药就好了。你放心,李大伯的药非常有效的,普通小伤三两天肯定好的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李伯,你怎么可以落井下石?”楚风痛苦的**道,希望可以博取李老虎的同情。 “我不落井下石,难道看着你到山里去喂老虎,臭小子,想找剑仙拜师也不找个地方,这山里剑仙没有,除了我李老虎之外还好几只真老虎,你是不是想去看看它们!” “不会吧,不都说这山里有剑仙吗?”楚风质疑道。 “有个屁,你大伯我和你虎子哥天天在这山里转,如果有剑仙,我和你虎子哥早就遇到了,还等你来找。”说到这里,李老虎转头对李虎说道: “虎子,你去看看能打到什么东西,晚上给这小子加餐,我押这小子回去!” 李虎不喜欢说话,用楚风带有挑衅性质的话来说,整个一个闷葫芦。李虎点点头,钻入了楚风看似无路的丛林之中,很快不见了身影。 “走吧!”李老虎脸上浮现出让楚风痛恨的得意笑容说道。楚风无奈的点点头,垂头丧气的随李老虎向山下走去。 “臭小子,想找剑仙拜师,也要多动动脑子,雨丫头的师门九天御剑门在华山绝顶,蜀山剑派在川蜀娥眉山,昆仑派在西域昆仑山,如果崂山有剑仙高人的话,前来崂山拜师的人早就络绎不绝了,还能等到你来找吗?”李老虎训斥道。 “不都说这些门派收徒很严吗,要是没人引荐,不仅进不了山门,还会被赶出来,所以我才到这里找的啊。”楚风辩解道。 李老虎啪一巴掌拍在楚风后脑勺上,“臭小子,道听途说的东西也能相信,看来我得让雨丫头动手的时候多用几分气力,反正我这里药多的是。” 楚风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狡猾的神色,“那李伯伯你说那里有剑仙高人?” 李老虎很哼一声,道:“市井山野之中皆有剑仙高人,怎么找到他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想找剑仙拜师,首先要保住性命,像这崂山,即使有剑仙,也不等你找到,你就先进老虎肚子了。” 楚风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东西,但李老虎的话至少指明了他拜师的方向,这已足够了。于是点点头,不再说话,低着头向山下走去,不熟悉他的人也许会以为他准备老老实实回家,李老虎却知楚风肯定在想怎么逃走,脸上浮现出楚风看不见的高深莫测笑意。 到山脚下李老虎家时,暮色已重,吃过晚饭,已是该休息的时间。李老虎把楚风单独安排一间房里,看到楚风闭上眼后,轻轻的关上门退了出去。楚风听到关门声,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轻轻的坐起身,穿好衣服,数着窗户外天空上的星星,估摸着李老虎一家三口人都睡着后,背起立在门后的雨伞,轻轻的打开门,溜出李家院子,顺着大道向西南方向走去。 李老虎和李虎走出院子,看着夜色下楚风远去的背影,李虎问道:“爹,这样让风弟离开好吗?” 李老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你风弟弟与你上次见他时有什么不同?” “风弟似乎有什么际遇,身上居然没有一丝浊气。” 李老虎点点头,“你风弟弟自小灵性十足,你爹我本想收他为徒,但他却不适合我们后羿门的修行之道,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曾和你楚叔叔提过让楚风上蜀山拜师学剑,但你楚叔叔以只有一子,不想让他离开身边为理由拒绝了。随着你风弟弟年龄增长,体内浊气日重,你爹我也再没想过这件事。 现在,既然你风弟弟有了这个想法,又身上浊气全消,你说你爹我该不该成全他啊?” 李虎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还有一点让你爹这样做,不知你注意到你风弟弟的伞没有?”李老虎问道。 李虎眼中闪过不解的神色,道:“很普通的一把伞啊!” 李老虎摇摇头,“那把伞绝对不是凡物,刚见到你风弟弟的时候,我在伞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灵气,到了山下,就再感觉不到丝毫灵气,你爹我仔细看过那伞,却看不出拿伞是什么材料做的,而且你爹我也没有丝毫信心可以用手中弓箭伤到它后面的人,你现在还认为那伞是凡物吗?” “难道那伞是件神物?”李虎吃惊道,眼中却无丝贪色,李老虎欣慰的点点头。 “是不是神物,你爹我不知道,但绝对不可让它蒙尘。”李老虎笑着说道,然后伸出手,手中光芒一闪,一把古朴毫无光泽的木弓出现在手中,“我后羿门中箭术你已学的七七八八,也该出去历练一下了,这是我后羿门镇门之宝射日,据说是后羿祖师射日之弓,可几千年来,无人能发挥出那射日之威,也就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了。但此弓依旧威力无边,至少能发挥出本身两倍的修为,你现在应该可以勉强用它射出两箭。 现在,我把这弓传给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后羿门的掌门了!” 李老虎说着划破李虎手指,血滴在木弓上,木弓化做一团光球钻入李虎手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弓用之有碍修行,慎用。去把,照顾你风弟一程,等你觉得可以离开他的时候,就去修炼你的弓之道吧!” 李老虎说完,转身回房去了。 “爹,我们后羿门有多少门人?”李虎问道。 “就你我两人!” 二 打赌拜师 近午时分,太阳炽烤着大地,邢州城内路上人影渐稀,楚风坐在墙根下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包子铺,包子的香味让饥肠辘辘的他更加的饥饿,也让他再一次后悔,从家里出来时,为什么不多带点钱;离开李老虎家的时候,为什么不省着点花钱。 肚子咕噜咕噜的声响越来越大,楚风突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真且虔诚的说道:“神仙啊,给我个肉包子吧,一个就好了!” 这是他几天前钱刚用完时学会的,当时,同样饥饿的他这样开了句玩笑,“神仙啊,给我点吃的吧!”然后一个用油纸包裹的馒头就掉在了他面前。之后几天,只要他在吃饭时候这样说,总会有馒头包子之类的食物用油纸包裹着掉在他面前。 楚风不知是谁在帮他,但却隐隐感觉到应该不是神仙,但他并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他已把这当成一个好玩的游戏。 楚风不远的角落,李虎听到楚风的话,木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拿出怀里早已买好的包子准备丢过去。就在这时,李虎感到手里一空,然后一股浓重的酒味冲进鼻腔,一个手里拎着尺高酒葫芦、身背长剑的邋遢道人拿着片刻之前还在他手里的包子出现在他眼前,李虎全身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不声不响拿走他手里的包子,修为绝对不在父亲之下,只是这道人为何而来? 道人笑眯眯的看着李虎,“看在你照顾我徒弟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就赏你口酒喝吧!” 李虎眼中闪过疑惑的目光,随即明悟过来,道人要收楚风为徒弟。李虎眼中闪过为楚风高兴的神色,“晚辈后羿门李虎……” 邋遢道并未理会李虎的话,咬去酒葫芦的塞,空气中弥漫着更家浓重的酒味,一道酒箭飞出酒葫芦射进李虎嘴里,打断他的话,冲下喉咙。 火辣辣的酒如同一团火般烘烤着李虎的五脏六腑,接着冲入经脉,李虎似乎已看到自己的经脉被烧焦,然后寸裂,最后连他本人也被烧成焦碳甚至飞灰。邋遢道人举起手中酒葫芦如锤一般砸在李虎头顶百会上,一股磅礴的灵力带着清凉的气息倾泻而下,包裹住经脉中的火气以保护经脉不为火气所伤。 “便宜你小子了,还不运功行气!”道人心疼的看着酒葫芦说道。李虎回过神来,急忙坐下运功行气。 楚风眼睛挤开一条缝,身前依旧空空如也,难道“神仙”没听到?楚风如是想道,急忙合上眼睛,再次说道:“神仙啊,给我个包子吧!” 楚风抽动几下鼻子,欢喜的睁开眼,一个包子出现在他眼前。看着包子,楚风眼中再无他物,完全忽略了包子下还有一只手,手的主人是个满身酒气的邋遢道人。楚风目光灼热的盯着包子,如同一只盯上猎物侍机而动的小豹子,随时准备发动准确而致命的攻击。 楚风动了,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足以使无数高人汗颜,可惜他抓空了。楚风再抓,却抓在了一只大葫芦上。楚风终于发现,包子在一个邋遢道人的手上。 “你想要这个包子?”邋遢道人微笑着说道。 楚风仔细打量着道人,一把乱糟糟的山羊胡子,醉意朦胧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干巴巴的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满是油污还破了几个洞的道袍,拿着个一尺多高硕大的古铜色酒葫芦,背着把破剑,看不出丝毫剑仙高人的气息。楚风失望的摇摇头,强忍着包子对他的致命诱惑,冷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离家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被人骗了好几次,幸亏有个蒙面人相助,他可不想因为个包子再被人骗。 “这么好吃的包子老道我本来准备送人的,没想到居然没人……”道人紧跟在楚风身边,一边说着,一边把包子在楚风眼前晃来晃去。 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吃不到的包子,听着道人在耳边似乎永无休止的唠叨,楚风感到更加的饥饿,饥火终于勾动怒火,楚风停下脚步,怒道:“死老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道人满脸笑容,“就想请你吃个包子,如果你愿意,还想和你一起到李记酒店点两个菜,请你喝点酒,你要知道,李记酒店虽小,但菜却做的非常好啊。” 楚风很想把道人的脸打个稀巴烂,但他还是克制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同时,他已经吃过随便动手的苦头了。 道人手里的包子再次在楚风眼前晃过,“怎么样,是不是考虑下我的建议?” 楚风终于忍耐不住包子的诱惑,咽了口口水,问道:“什么条件?” “不错,很聪明的孩子,我喜欢。”道人嬉皮笑脸的说到这里,神色一整,认真道:“拜贫道为师,做贫道的徒弟!” “老道你能教我什么本事?”面对包子的诱惑,楚风放弃了转身离去的想法。 道人腰一挺,颇有几分气势的说道:“贫道可以教你降妖伏魔!” “降妖伏魔,就你?”楚风眼中闪过不屑的神色,留恋的看了道人手里的包子一眼,转身就走。 “嘿,气死道爷了,你个臭小子,居然不相信道爷我有降妖伏魔的本事。”面对楚风的不屑和转身就走,道人气吹胡子瞪眼,突然,道人似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自语道:“既然他不相信,我让他亲眼看到不就可以了吗!” 道人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追上楚风,“小子,看到这是什么了吗?” “银子!”楚风眼中闪着亮光,嘴里吞着口水说道,银子在他眼中渐渐变成一桌子佳肴。 “小子,包子给你!”道人包子送到楚风身前。 楚风狠不得马上把包子抓在手里,送进嘴里,却不失警惕的问道:“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只是……”道人话还没说完,楚风已迫不及待的抢过道人手里的包子,往嘴里送去。 三下五除二把包子送进肚子里,楚风在衣服上擦擦手,道:“说吧,你又想怎么样?” “老道想和你打个赌,城外的苏老爷请老道去抓妖,今天晚上你和老道一起去,如果老道降了妖,你就做老道的徒弟,如果老道抓不了妖,不仅不让你再拜师,这锭银子也给你。怎么样,敢不敢和老道赌?”道人挑衅的看着楚风说道。 “好,赌了!”楚风思索了一下说道。在他看来,如果道人能抓妖的话,那道人就是高人剑仙之流,那样的话,拜道人为师正随他心愿;如果道人不能抓妖的话,他也没什么损失,还能从道人那里得到一锭银子作路费,既然怎么都不吃亏,为什么不赌。 得到楚风肯定的答复,道人大喜,“乖徒儿,你就等着叫师父吧,现在师父请你去李记酒店喝酒。” 邢州城外苏家是邢州城一带数的上号的大财主,良田千倾,商号开满邢州城,钱粮无数。苏老爷有八子三女,长女、次女已先后出嫁,惟有小女儿苏千千尚在闺中。据见过苏千千的人说,苏千千长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而且做一手好女红,人也知书答礼、温柔似水。因此,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无以数记,但苏老爷看上的却没有一个。这样一来二去拖着,苏千千就二十了。 半月前,苏千千突得奇病,日间昏睡不醒,夜里却精神十足,绣楼中灯火彻夜长明,而且可在楼外听到苏千千和一年轻男子欢歌笑语的声音,但进楼寻找却发现只有苏千千一人。苏老爷疑是鬼怪作祟,于是请了当地有活神仙之称的青龙观观主飞龙道人施法驱妖,却不想妖没有驱走,飞龙道人反被妖驱了出来,而且脸被抓花,衣服被撕烂,发髻被扯散,胡子也被生生扯了一半下来。 从那之后,任何人再走近绣楼五丈之内,就会被不知从何飞来的花盆、砖石砸伤,苏家从此家宅不宁,苏老爷四处聘请高道名僧前来驱妖,皆是除妖不成反被妖付。 在李记酒店吃的心满意足楚风在邋遢道人的要求下换了一身道袍,用一跟乌黑的簪子挽了个道髻随道人一起向苏家行去。看着神色镇定自若的道人,已对苏家之事有所了解的楚风不由疑惑自问道:“难道这个道人真有降妖伏魔的本领?” 苏家离邢州城不是很远,大概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两人敲开苏家大门,然后被管家引到了苏老爷面前。 看着邋遢道人眯着眼酒醉未醒的样子,苏老爷皱了皱眉头,若不是自己曾听过醉道人的名头,而降妖失败的和尚道士也向自己推荐,自己会请如此一个道人来降让很多高人都落荒而逃的妖孽吗? 苏老爷并未把这个问题深究下去,热情的说道:“道长,您来了。 快给道长上茶!” 醉道人眯着醉眼摇摇头,道:“苏老爷无需客气,且先等贫道拿了那孽畜,不知贫道要的东西苏老爷是否准备好了?” 苏老爷点点头,道:“已经准备好。” “麻烦苏老爷让人与贫道抬过去,再准备三张椅子,苏老爷在此等贫道佳讯即可。”醉道人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叠已经画好的符纸,“贫道过去后,苏老爷若怕那畜生过来生事,可关上门窗,把这符纸贴在门窗上,必可保苏老爷无忧。 一张符纸五钱银子,可等贫道抓到妖孽后一起结算,不知苏老爷要几张?” 楚风听到这里,不禁直翻白眼,这那里是什么高人,分明是个奸商吗! 苏老爷曾听说醉道人贪财好酒,却不想到已至如斯境界,但他也真担心妖孽过来找他麻烦,于是说道“都说道长灵符千金难得,苏某就全留下了!” 醉道人放下灵符,欢喜的说道:“苏老爷不愧是邢州用名大财主,果然豪爽非常人能比!” 醉道人说完,转身向外走去,“乖徒弟,跟师父来,看师父怎么抓那妖孽!”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亮起灯火的苏千千绣楼外,摆着一桌酒菜和三张椅子,楚风看着满桌的酒菜,苦笑不得道:“老道,你不会是想用这酒菜把妖怪毒死吧?” “用这么好的酒菜去毒一个小小的妖怪,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醉道人急道。 “那你让苏老爷准备酒菜干什么?”楚风不解的问道。 “酒菜当然是用来吃的,笨!” “啊!你是来抓妖的,还是来吃酒菜的?”楚风吃惊道。 “当然是来抓妖的!”醉道人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要酒菜干什么?” “你知道这酒是什么酒,这菜是谁做的吗?”醉道人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喝一盅酒吃一口菜后问道。 楚风摇摇头。 “这酒是忘归居的二百年女儿红,每天只卖二斤;菜是忘归居的老板神刀薛所做,一个月做一桌,这一桌酒菜有钱都吃不到,苏老爷正是不多能买到这酒菜的人之一,你说我是不是该借这个机会尝一尝?”醉道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有这样的高人吗?不过这样也好,那锭银子我赢定了。”楚风如是想到,却不想如果道人抓妖失败,和道人一起来的他会是什么结局。 “不错,这菜真不错,徒弟你不吃点?”醉道人招呼楚风道。 “为什么不吃!”楚风翻了个白眼,拉过张椅子坐下,拿起筷子伸向酒菜。 “来,尝尝这两百年的女儿红!”醉道人给楚风倒上一杯酒说道。 楚风虽已十四岁,却从未喝过酒,只是看过别人喝的有滋有味,对未知的好奇让他拿起酒杯学慢慢的吸到了嘴里。酒入口后的奇怪感觉马上让他喜欢上了酒的味道,急忙又喝了一些。 “来了,坐!”醉道人不间断的往嘴里送着酒菜说道。 微微有些酒意上头的楚风眨了下眼睛,抬头看去,一个貌如潘安宋玉的翩翩佳公子从绣楼的方向走来,然后坐在楚风和醉道人对面的椅子上。 “你是自己离开老老实实回山修炼,还是让贫道把你打回原形!”醉道人酒足饭饱的放下筷子,抹抹嘴说道。 “醉道人,你虽然声名显赫,但你真有本事把我打会原形吗? 看在你没有像以前那些秃驴、牛鼻子出口就喊孽畜的份上,我不为难你,酒菜你也吃到了,带着你徒弟走吧!”年轻公子很是骄傲。 “小狐狸,贫道懒的和你耍嘴皮子,看在你还没害过人命的份上,也不想伤你,这样吧,只要你敢让我徒弟打一下,我马上就带着徒弟离开这里,而且从今以后不踏入你百里之内!”醉道人一幅高深莫策、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年轻公子并未因醉道人的高深莫策表现出丝毫的不安,醉道人名声很大,他曾因为担心醉道人威胁到自己详细调查过醉道人,他发现,醉道人虽有些修为,但能做到无往不利,却是因为醉道人是个连妖怪都能骗的高明骗子。 “好!”年轻公子爽快的应道。 醉道人嘿嘿一笑,道:“这是我徒弟楚风,第一次随老道出来做生意,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别让我徒弟第一次出手却打死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妖怪!” 年轻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阴沉的语气说道:“本公子胡笑天,本公子收回刚才的话,本公子决定把你的胡子留下来!” “等我徒弟打完再说吧!”醉道人翘着二郎腿毫不在意的说道,伸手在楚风背上一拍,“徒弟,这只小狐狸坏人家姑娘清白,敢不敢上去给他一伞?” 本就胆大包天的楚风此时酒意上头,哪还知道怕是何物,点点头,拿下背上黑伞摇晃着走上前去。看着楚风手中不知何物制成的黑伞,加上醉道人胸有成竹的样子,胡笑天心中不由有些忐忑不安:难道这把伞是什么宝物。 想到这里,急忙向退后一步闪开楚风的伞。 “怎么了,不会是害怕我徒弟了吧,要是害怕了就说一声,我老人家很大方的,只要你向我人家磕个头,然后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我要留下你一半胡子和一半头发!”胡笑天恶狠狠的说道。 “这样的气概才配的上胡笑天这个名字吗!”醉道人笑的像只老狐狸。 楚风再次一伞砸下,砸在胡笑天头上,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力道,最多也就是让人头昏眼花,但胡笑天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瘫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变成一只牛犊般大小的狐狸。 看着地上的狐狸,楚风酒意顿消,颤抖的声音道:“狐狸精!” “臭小子,老道可以降妖伏魔吧,还不过来磕头拜师!”醉道人表情更是得意。 楚风脸上恐惧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满脸欢喜的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醉道人身前。 三 如此师徒 午夜,金家粮仓,灯笼的昏暗光线下,已经十六岁的楚风把一样样还冒着热气的美味菜肴放在桌子上,最后又拿出一壶酒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俗话说,什么样的师父,什么样的徒弟,此时的楚风活脱脱第二个醉道人,脏兮兮的道袍,腰上挂着个和醉道人几乎一模一样的酒葫芦。 闻着桌子上酒菜的香味,楚风不由吞了口口水,道:“老道,怎么好的酒菜真要给那只饿死鬼糟蹋吗?” 粮商金聚财最近购进粮食放在新建粮仓之中,之后怪事不断,看守粮仓之人常在夜间听人喊饿,仓中粮食虽不见少,却有非常明显被人动过的痕迹,疑为鬼魂作祟,因此请了刚到此地的楚风和醉道人前来施法抓鬼。 “臭小子,饿死鬼一般都是贪吃胆小的家伙,你要知道,找他出来可是件很麻烦的事情,难道你想和他玩捉迷藏?”醉道人也和楚风一般盯着桌子上酒菜,不停的吞着口水,没有什么事情比酒菜放在眼前却不能吃更痛苦。 “我并不认为我们站在这里,一桌酒菜就能把胆子比老鼠还小的饿死鬼引出来。”楚风质疑道。 醉道人嘿嘿一笑,“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算了吧!”楚风懒洋洋的说道,“第一次和你打赌,把自己输给你做徒弟,结果只学到点只能用来骗人的鬼画符功夫;第二次和你打赌,给你洗了一个月的衣服;第三次和你打赌,结果把自己一个月的酒输给了你。怎么说我也和你一起坑蒙拐骗两年多了,你说我还会那么傻吗?” 醉道人神色微怒,“师父怎么说也是赫赫有名的醉道人,什么时候坑蒙拐骗过了?” “收我做徒弟,只教我没用的鬼画符,这是不是坑我?把我画的符五钱银子一张卖人买酒喝,是不是蒙人?用花言巧语把妖魔鬼怪说的晕头转向,乖乖的站着让我上去大,这是不是骗妖魔鬼怪? 坑蒙拐骗全齐,还说自己没有做过,谁信!”楚风翻着白眼说道。 “臭小子,就算你说的全对,我也没拐过吧,怎么就坑蒙拐骗全齐了?” “我难道不是你拐来的吗?”楚风反问道。 “臭小子,你拜我为师,我收你为徒,怎么就成拐了?”醉道气急败坏的说道。 “对,你是说的没错,可你教我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如果没有,不是拐是什么?”楚风盯着醉道人的眼睛问道。 醉道人被楚风盯的心头发虚,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楚风紧紧跟上,直到醉道人碰到桌子无路可退。“哎——”醉道人叹了口气,拍拍楚风的肩膀,道:“看来我们师徒间有很大的误会,为师需要向你好好解释一下……” “你还想糊弄我啊?”楚风气急败坏的拿起黑伞就向醉道人头上砸去,伞到中途方向突然一拐,砸向桌边,落在桌子边一个衣衫褴褛、满脸饥色、开怀大笑的年轻人头上。 “大功告成,收工!”楚风把伞放回背上,和醉道人两个酒葫芦一碰,同时及不可待的把酒送到嘴里。 青年脸上饥色渐去,浮现出正常人的神色,眼神也慢慢清澈起来,看着楚风和醉道人,突然笑道:“两位仙师骗寒生!” “文绉绉的,原来是个笨书生,怪不得会被饿死,也不动脑子想想,敢来抓鬼的人有几个人看不到鬼,还敢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要不是想让你用完那桌酒菜,早就砸你了!”楚风样子很是生气,不知是因为书生的笨在生气,还是因为那一桌酒菜被书生吸去精气不能食用而生气。 青年神色一黯,道:“仙师所言不差,百无一用是书生,十年苦寒窗,一朝落榜钱财被盗竟饿死在回家路上,若非两位仙师超度,想必此时还在那愚蒙混沌之中!” “生前种种,死后皆空,黄泉路远,早些上路吧!”醉道人挥手相送道。 “寒生告退!”鬼魂说完,身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鬼魂消失的地方,楚风突然笑嘻嘻的说道:“老道,若不是你给我开了天眼能让我看到鬼,在我身上拍两下就能让我降妖服魔,我还真怀疑老道你是个骗子。” “臭小子,居然又说你师父是骗子,是不是找打啊!”醉道人怒道,扬手向楚风头上落去。楚风退后闪开,笑着跑出了粮仓。 看着楚风的背影,醉道人满意的点点头,以楚风不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两年时间就能做到与神物初步契合超度这饿死野鬼,是该再教你些东西了,免得有事没事就说我老道是骗子!” 门外朝阳初生,已让唯一伙计去买菜的李老实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店,不禁频频打起了呵欠。 “咚!”两个酒葫芦同时落在柜台上,李老实一惊,马上清醒过来。楚风站在柜台前,“掌柜的,酒灌满了,两只烧鸡,一碟咸水煮黄豆,菠菜豆腐一个,再来五斤酒先喝着!” 李老实认识楚风,来他这酒店吃饭的道士虽不多却也不少,喝酒的道士也有,但像楚风和醉道人这样邋遢、最近几天又天天拿着个酒葫芦来买酒的道士绝对只有两人,想不认识都难。 没有看到醉道人,李老实不禁有些奇怪,今天怎么只有这小道士一人来了?李老实很快发现自己错了,醉道人已半躺半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双筷子正敲着桌子。 他们今天难道要在店里吃饭?想到这里,李老实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来我这店里买酒到没什么,但你们要在我这店里吃饭,其他客人还敢来吗? 看着李老实的样子,楚风心生不悦,“啪”一锭银子砸在柜台上,不再理会李老实,径直走到醉道人对面惬意无比的坐下,眼角余光扬扬得意的从李老实一张苦脸上扫过,选个客人少的时候来,已经是给你面子了,看你还能把小爷赶出去! 李老实苦着老脸看着楚风和醉道人,还是唤人上东西了。 日上三竿,楚风和醉道人杯来盏往已有七八分醉意,只是楚风的眼睛越喝越亮,而醉道人的眼却是越眯越细,李老实看着已喝完五斤酒又要了五斤的两人,心中不停的祈祷这两个瘟神赶快离开,不要影响他中午的生意。 楚风摇出酒坛里的最后一滴酒,“老板,再来……”楚风的话让李老实几乎要哭出来,幸亏醉道人开口道:“好了,臭小子,不要别影响人家做生意,我们该走了。” “老道,我只是想逗逗他,看他的脸能苦成什么样,你不觉得会很有意思吗?”楚风话一出口,李老实一张苦脸马上变成了红脸,一双眼盯着楚风恨不得把楚风嚼碎再吞肚子里去。 “臭小子,又拿人寻开心,师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尊重人,不能看人只看衣服外表,这位掌柜虽然表面看上去势利了一点点,但人还是善良的,不然你能坐在这里吃到烧鸡吗……” 听着醉道人不休的唠叨,李老实满脸通红,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听下去肯定会疯了,急忙走了过去,道:“两位道爷,一共是一两六钱银子,找您三两四钱!” “先放柜上,明天上午一起算!”楚风摆摆手,和醉道人拎起各自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听到楚风说明天上午还要来,李老实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楚风和醉道人在城外不远的一处道观落脚,已老眼昏花的观主本不想收留他们这两个酒肉不忌的道人,但后来看到他们拿出银子的份上就勉强让他们留了下来。 突然,楚风因酒已经很大很亮的眼睛变的更大更亮,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夏语!楚风酒意顿消,急忙拉起醉道人躲到一处墙角后面。 “臭小子,怎么了?”醉道人酒醉带着几分迷糊、几分奇怪问道。 楚风从墙角探出头来,见夏语没有注意到自己,才长长松了口气,说道:“老道,我老婆来了!” “就是那个九天御剑门弟子、把你吓翘家的老婆?”醉道人的迷糊、奇怪顿时消失无踪,眯成细缝的眼睛里闪过促狭的笑意,明知故问道。 楚风脸愤怒盯着不良道人的眼睛,“死老道,你还好意思说,要是这两年里你教我点有用的本事,我现在还用躲着她吗?” “臭小子,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自己怕老婆怪到自己师父头上?”醉道人委屈的说道。 “死老道,不怪你怪谁,你自己说,你这两年都教了我什么东西,喝酒,骗人,鬼画符,有一样有用的吗?” “臭小子,你说师父教你的东西没用,你说说,你想怎么对付你老婆?”醉道人问道。 “只要她打不过我,自然就不会打了我?”楚风理直气壮的说道。 “真的吗?”醉道人嘿嘿笑道,“如果她去你父母那里告状,让你父母打你怎么办,你敢和你父母动手吗?” “那你说怎么办?” “骗啊,只要你把她骗的高兴了,她还会打你吗?”醉道人隐藏在眼中的笑意依旧。 楚风思索了一下,不情愿的摇摇头。 “师父教你的东西没用吗?” 楚风正要摇头,突然回过神来,“死老道,你给我下套啊,要是没别的理由,你教我的东西还是没用!” 醉道人见被楚风识破,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哪个是你老婆,让师父看能不能配上我徒弟?” 楚风心里骂了声老狐狸,道:“路对面那个穿淡黄衣服背剑的女子!” 夏语静静的走在路上,被父亲从家里赶出来寻找那可恶的小鬼已经两年了,自己现在居然对那可恶的小鬼渐渐多了一份牵挂,看着走动的人群,心中居然迫切的期望,那可恶的小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夏语停下脚步,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一直寻找了小鬼两年?是父亲那句话,找不到风儿你也别回来。还是小鬼那封信,说怕配不上自己,因此离家拜师学艺,等学有所成再回家与自己完婚。可楚叔叔却说,小鬼应该是怕自己打他,才会想到离家拜师学艺的。不知小鬼信里所写和楚叔叔所说哪个是真的?想到这里,夏语哑然失笑,不管哪个是真的,只要让我找到你,我都一定要打一顿! “夏姑娘,你我缘分真是天注定,居然又在此地重逢,不知在下可有幸常伴夏姑娘左右!”柳浪轻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手中抱着一把折扇,儒雅的气质,话虽肉麻却诚意十足,整个人散发着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气息,却使楚风几乎抓狂。 “小子,那个小白脸人长的比你漂亮,又比你有气质,最重要的是看上去很有钱,你老婆要被人抢走了!”醉道人在旁边煽风点火道。 楚风抓耳挠腮的看看柳浪,再看看醉道人,目光似要择人而噬,不知他心中更恨哪一个。 “柳公子,一个多月来,每天你都是同一句话,不烦吗?”夏语不愉的说道,转身就走,眼中闪过隐隐的忧虑。一个多月前,她遇到这位合欢谷的少谷主柳浪,然后就被纠缠至今。合欢谷虽属魔门,却是一个让正魔两道都头疼不已的门派,谷中全是俊男美女,以双修之法求道,他们对喜欢的男女,可以是谦谦有礼,也可以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她不知柳浪何时会露出他狰狞的面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能得夏姑娘青睐,别说是一月,即使是十年,在下也甘之如饴!”柳浪急忙跟上去,话语还是那般的诚恳。 “臭小子,你是不是很想整那个小白脸?”醉道人一脸阴险的笑容问道。 楚风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柳浪点点头。 “臭小子,看好了,今天老道就让你看看这鬼画符有没有用!”醉道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杏黄符纸,给楚风仔细看了一下后,拿回来放在手心之中,轻轻的吹了口气,符纸从醉道人手中缓缓飘落贴着地面向柳浪飘去,然后落在柳浪足下。 柳浪踩在符纸上,然后带着符纸向前走去。突然,柳浪发现夏语渐渐远去,心里一惊,赫然发现自己每一步都在不知不觉间回到原处。同样发现这一现象的路人顿时好奇的围观过来,柳浪急忙停下脚步,看着围观过来的路人微笑点头,心中恐惧却只有自己知道。 夏语察觉到柳浪没有跟上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也未加理会,继续向前走去。 墙角里,楚风一脸谄媚笑容看着醉道人,“师父,能不能告诉徒儿,您画符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 “诀窍吗,肯定是有的。只是年纪大了,站一会这腰酸被痛……”醉道人扭着腰说道。 “这还不好办吗,我给您锤锤。”楚风跑到醉道人身后,双手虚握成拳不急不缓的落在醉道人背上,“师父,现在好点了吗?” 醉道人舒服的点点头,却用手捻了捻道袍,“这衣服好长时间没洗,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徒儿回去马上就给您洗了。” “可过两天还会脏啊。”醉道人做出头疼的样子。 楚风一咬牙,“以后只有您吩咐一声,徒儿马上就去给您洗!” 醉道人满意的点点头,眼睛也再次眯起来,懒洋洋的说道:“这诀窍吗,很简单,只有用心画就可以了!” 楚风几乎被气的吐血,双手马上罢工,跳到醉道人身前,杀人的目光瞪着醉道人,说道:“死老道,你又骗我,我不用心,能画的和你一模一样吗?” “画的一模一样就叫用心吗?”醉道人眯着的眼完全睁开,看着楚风的眼睛,语气严厉而认真的说道:“有很多人善于临摹他人书画,他们画符也能画的一模一样,但同样没用!” “也能画的一模一样吗!”楚风失神的说道,似乎有些明白,却也更茫然。 醉道人看着沉思的楚风,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这孩子天资聪慧,一点就明,就是和我年轻时一样定不下性子,将来会因此多许多磨难吧!” 说到这里,醉道人哑然失笑,“我不也正喜欢他这一点吗!” 四 画符悟功 楚风背着伞站在书桌之前,这是醉道人收他为徒后的第一个要求,不论何时何地,伞不离身,睡觉时也要把伞枕在头下。手中毛笔蘸好朱砂悬在一张空白符纸之上,久久不曾落下,他已经这样站了两个时辰,明亮的眼中满是茫然,梦呓般的轻语从微启微合的唇中吐出,“用心去画……” 久久过去,楚风眼中茫然渐去,突然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五雷符,上面玄奥的线条如同道道电光在脑海中游动。毛笔落下,游龙走蛇一般在符纸上画出一条条和他脑海中符纸一般无二的玄奥的线条,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流从丹田中流出,顺着经脉注入手中毛笔,从笔尖宣泄在符纸上。躺在床上熟睡的醉道人双眼完全睁开,若无底深潭,深幽而平静,脸上醉意全无,浮现出满意而欣慰的笑容。 一气呵成,楚风收笔而立,却依旧双目紧闭,似要把刚才那种玄妙的感觉牢牢刻印在心中。突然,楚风再次动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叠空白符纸放在桌上,毛笔再动,动作优雅自然、浑若天成。一张符纸画就,随着收笔的方向,纸符若有无形的线牵引贴着桌面划出去,然后落在地上,然后又一张符纸随着左手细小的动作出现在笔下。 随着一张张纸符飘落在地上,楚风渐渐感到丹田处有一种抽空的感觉,脸亦随之苍白起来,笔一分一分沉重,最后若压有千钧巨石难动分毫。 醉道人从床上飘起,然后毫无烟火气息的落在楚风身前,轻声喝道:“张嘴!” 楚风应言张开嘴,醉道人酒葫芦中飞出一道酒箭射入楚风口中、冲下喉咙。 疑惑的神色在楚风脸上一闪而过,这是什么酒,为何与以前的喝过的酒全然不同?但他并无心深究这个问题,酒入腹中,他如同被注入无尽的活力,抽空的丹田再次充实起来,笔也瞬间变的若柳絮一般轻若无物,心中有一种想要发泄的欲望,笔再次动了起来。 在楚风心中,画符之外,再无他物。裸露在衣服之外的双手和脸泛起妖异的血红色,身上轻烟缭绕散发着棉麻织物点燃后的刺鼻气味,随着双手的动作,一片片已成灰烬的衣服从身上脱落,露出匀称的身体,散发着逼人热浪,不过片刻,房间已成一个巨大的蒸笼。但更为诡异的却是,他身上毛发和手中纸笔却无丝毫异状,背在身上的伞已与他再无丝毫牵连之物,却依旧贴在他背上,缓缓向他的身体注入丝丝清凉的气息。 纸符已散落满地,楚风身上血色渐去,房间内温度渐低,他手中空白符纸已快用沁,丹田之中似有一团云雾缭绕其中旋转,但观楚风神色,却意犹未尽,醉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拿出一叠符纸放在桌上,手中酒葫芦一紧,却是楚风探手来拿。 醉道人迟疑了一下,又一股酒箭射入楚风口中,笑道:“臭小子,还想喝啊,师父就大方点给你再喝一口!“ 楚风身上再次浮现出恐怖的血红色,房间内温度也再次升高,笔在醉道人放在桌子上的一叠符纸上轻轻一点,笔尖钩动,最上边一张符纸脱离那一叠符纸的序列,向楚风方才画符的地方飘去,笔并未因此而有所停顿,笔随纸动,玄奥的线条丝毫不受空中飘飞的影响出现在符纸上,符纸落下之时,半张符纸已经画好,随后几笔,符纸顺着收笔的方向贴着桌子飘飞出去。 醉道人伸手需招,符纸方向一变,落在醉道人手中,仔细一看,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臭小子天资好也就罢了,福缘之深厚也令人嫉妒,若非身负仙家宝物,而由我助你炼化这蕴涵着天地灵气的酒中精华,绝对不敢让你喝下第二口,你又如何能做到如此地步。 只是这伞不知是何仙家宝物,哪位前辈仙人所流,好生遗憾!” 桌子上的空白符纸再次用尽,醉道人拿出的符纸显然要比楚风开始拿出来的要多,但耗费的时间却少了些须,身上血红色也已完全消失。楚风已把他所知的符又全画了一遍,茫然中感觉到第二次和第一次有些差异,却又抓不住什么。醉道人再次拿出一叠符纸放在桌上,这次放的距楚风甚是遥远,手臂伸直才能触及边缘。但这并未对楚风造成任何困绕,如方才一样,笔在符纸上一点一钩,符纸向他飞去,笔尖在符纸上游动,但这次却完全是在空中完成,且比刚才画的更快,手却再次向醉道人的酒葫芦伸去。 “臭小子,让师父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吧,但也有可能你会遭几分罪!”醉道人一狠心,相当于前两次总和的酒量灌入楚风口中,这是在有他帮助下,楚风身体的承受极限。 楚风全身腾起熊熊火焰,但却不是普通火焰,而是酒中天地灵气逸出体外燃起的灵火。头上法簪子在灵火中化为灰烬,头发披散下来在火中舞动,依旧丝毫无损,身上却散发出烤肉的味道,痛苦的神色浮现在楚风脸上,但他的手却不受丝毫影响,画出一张又一张符。渐渐,楚风身上火焰愈烈,脸上痛楚之色也亦浓。 醉道人叹口气,道:“看来师父操之过急了!” 醉道人说罢,手向楚风头顶百会伸去,欲助楚风护住经脉丹田炼化酒中精华和天地灵气,变化突起。黑伞从楚风背上脱离,然后飘起悬浮在他头顶之上无声打开缓缓旋转起来,发出荧荧青光形成青色的光柱把楚风笼罩其中。青光的照射下,灵火如同遇到克星一般,缩回楚风身体,但青光并未就此罢休,一边修复楚风身体表面的烧伤,一边跟在灵火之后进入楚风身体,到达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青光面前,狂暴的酒中精华和天地灵气马上变的温驯起来,随着青光的迫近,一点一点向后退去,最后聚入经脉缓缓流动起来,修复着受伤的经脉。灵力缓缓流入丹田之中,丹田中的云雾因此变的浓稠、庞大,丹田似乎会因此爆裂。 突然,云雾急速膨胀,当达到丹田收缩极限的时候,陡然向内压缩。楚风感到头脑一震,眼前陡然一亮,他看到一颗拇指肚大、金色的珠子滴溜溜的在肚子里转动。楚风心中一惊,顿时心境失守清醒过来。 “结丹!”醉道人看到楚风身上突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失声说道,随即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笑容,他知道楚风即将醒来,从衣袖中拿出一套道袍和一根发簪放在楚风身前的桌子上,推门走了出去。 黑伞合拢飘落在地上,楚风睁开双眼,眼前顿时失去金色珠子的影子,心中却升起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双眼不受控制的再次闭了起来,此前的种种奇妙感觉在脑海中缓缓流过。时间似乎过去了很长,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瞬,楚风再次睁开眼,明亮灵动的眼睛显的更加深幽,还多了一些他不曾有的平静。 看着慢地的符纸,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欢喜笑容,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穿好身前桌子上的衣服,挽好道髻,拣起地上的伞重新背上,平静的拾起地上的一张张符纸整齐的放好,楚风发现自己变的如此陌生,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开来。 楚风找到自己的酒葫芦,一气狂饮,随着阵阵涌上头来的酒意,楚风发现似有什么在心中慢慢复苏,眼中再次有了精灵古怪的笑意。推门走出房间,午后灼热的阳光撒在身上,带给楚风令他讨厌的炎热,“贼老天,好热!” “臭小子,感觉怎么样?”醉道人的声音响起,楚风顺声看去,却发现醉道人半眯着眼睛,躺在树下一张不知从那里搬来的躺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身体随椅子摇晃,怀里抱着酒葫芦,不时喝上一口,好不惬意。 “感觉怪怪的,很不舒服!”楚风皱着眉头说道,向醉道人走去。 醉道人点点头,道:“修行之人都知道这样一句话,修道先修心,这是因为修行过程中会有很多事在心中造成困惑,就像臭小子你现在的样子,若因此心生疑惑,轻则从此再无寸进,重则走火入魔,甚至魂飞魄散。 你在画符的时候,为了能用‘心’去画符,让自己的心神处于一种极度安静的状态,长时间处于这样安静的状态,肯定会受到影响,你现在感到不舒服,就是因为这种影响。” 听了醉道人的话,楚风心中渐渐轻松,问道:“老道,我好象看到我肚子里有颗珠子是怎么会事?” “那是结丹,说明你已经入门了,师父以后就可以教你些高深的东西了。”醉道人轻描淡写的说道。结丹并非易事,根骨上好之人,有明师指导,没有十几二十年苦修也难成丹,有些人甚至终生成丹无望,楚风得黑伞和醉道人葫芦里堪比仙丹灵药的酒中精华相助一朝成丹,醉道人担心楚风知道真像之后,失了上进之心才如此说。 “才是入门啊!”楚风有些失望的说道。 “已经不错了,一般人要成丹,怎么也需要四五年时间,你两年时间就已结丹,该知足了!”醉道人口中如此说,心中却道,出家人不大诳语,弟子又破戒了,道尊在上,勿怪勿怪。 “这样说来,我还蛮厉害的吗!”楚风得意洋洋的喝口酒,却突然吐了出来,眼直勾勾的盯着醉道人怀里的酒葫芦,满脸巴结的笑容,“老道,我记的画符的时候,你喂了我口酒,那是什么酒?” “还想喝?” 楚风点点头,却听醉道人说道:“当年有人拿万年玄冰和老道换酒,老道才让他喝了一口,你准备拿什么和师父交换?” “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用分的那么清吗?”楚风笑嘻嘻的说道。 “所以你画符时喝的那一口老道就不和你计较什么了!”醉道人说完,倾倒酒葫芦,一道酒线泻入嘴中。 “师父,不给喝,让我看看可以吗?”楚风笑嘻嘻的讨价还价道,心中却在想,先确定目标,然后动用最后一招——偷。 “看吧,就在这葫芦里!”醉道人举起酒葫芦懒洋洋的说道。 “死老道,你去骗鬼吧,你葫芦里的酒还是上午我一起打的,我怎么就拜了你这么个师父,不给喝也就算了,看看也不成,有你这样的师父吗?”楚风盯着醉道人的眼质问道。 “臭小子,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不叫师父,整天老道、老道的叫也就算了,还老冤枉我老人家骗你,有你这样的徒弟吗?”醉道人针锋相对,坐起身子毫不退让的看着楚风。 久久过去,两人同时“哼”了一声,楚风转身就走,醉道人躺回椅子,懒洋洋的说道:“臭小子,刚才刘观主告诉我,帮我们接了一单生意,有个笨蛋被骗买了一处鬼宅,让我们去抓鬼。” “酬金多少?”楚风停下脚步问道。 “百两纹银!” “什么时候过去,需要准备什么?”楚风的眼马上变的贼亮贼亮,金家的饿死鬼只拿了十两银子的酬金,百两纹银意味着他可以喝到五十年以上的好酒。 “臭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百两纹银是那么好拿的吗? 不过,听说这个鬼是个非常漂亮的女鬼,如果今天我们师徒降不了这女鬼,师父就拿你贿赂她算了。”醉道人促狭的笑着说道。 “那要看我们谁跑的快了,你这老胳膊老腿还能跑的比我快!”楚风一脸奸笑。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我们该去开工了!”醉道人笑着说道。 五 月下月眉 醉道人说的笨蛋姓潭,单名一个浩字,是个茶叶商人,父亲潭永寿本是当地人,后外出经商,在外落户,由于年事日高,心有落叶归根之念,因此让潭浩前来购置一处宅院,准备搬回故里。潭浩迷信风水,因此请了个道人帮忙,却不想听信道人之言,买下了一处鬼宅。 潭浩发现宅中闹鬼之时,道人已不知去向,潭浩心知道被骗,知道即使找上卖主理论,也是自找无趣。想另行购房,身上所带银两已经不足,而父亲已在路上,潭浩只得四处请人前来抓鬼,却不想请来之人俱闹了个灰头土脸,当听到金家粮仓饿死鬼被抓之后,潭浩找上了醉道人和楚风。 楚风从房间里搬出两张椅子,和醉道人坐在花园门外,看着天空皎洁的圆月,低声笑问道:“老道,今天晚上看来会非常麻烦啊,你做好逃跑的准备没有?” 月圆之夜,阴气最重,鬼魂也会实力大增,因此醉道人和楚风一直避免月圆之也做生意。 醉道人嘿嘿一笑,道:“你师父我骗过的妖魔鬼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实在降不住她,师父我就教你最后一招,卖人!” “我肯定会在卖了我之前跑的远远的。” “老道我肯定会在跑之前把你卖了。”师徒两人无休止的重复毫无营养的对话,悠悠箫声在响起,从花园方向传来,如月色一般如梦如幻,又如那月下摇曳的竹影一般变幻多姿,虽楚风不懂音律,却也感到心神为之牵动。 楚风和醉道人不约而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猫着腰轻轻的走进花园躲在一丛竹子的阴影里,只见一女子侧身坐在井台上,流瀑般的长发从耳后顺下,露出半张如当空明月一般皎洁的脸庞,双手扶一只通体透亮似是水做的箫管,随着手指优美的跃动,乐声缓缓由箫管中流淌而出。 明月、佳人、仙乐般的箫声构筑在一起,那种美丽让楚风无法抑制的泛起一丝情绪,微微失神,轻声道:“好美!” 醉道人微微摇头,但他并无责备楚风之意,如此情景,即使是他初见之时也有赞叹之情,何况楚风,但楚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惊不已。 “老道,我们送她超生去吧!” “为什么?”醉道人心中疑惑,他本以为楚风会要求他放过这女子。 “她很孤独!” 醉道人微微颔首,同时也有些诧异,这一刻的楚风让他感到有些陌生,那个和他一起没大没小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醉道人拉住就要现身过去的楚风,道:“有人来了,我们先等等,把这隐身符贴在身上。” 醉道人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张隐身符,分别贴在楚风和自己身上。瞬息之间,两人已消失在月色下。倩丽的身影走进花园,从楚风和醉道人身边走过,向吹箫女子走去,在女子身前丈外站定,“妹妹夏语见过姐姐,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箫声停下,女子微微失神,而后垂下箫管,颖颖起身,上前一步,冲夏语一个万福,“小女子陆月眉,不敢当夏姑娘姐姐相称,不知夏姑娘此来何事?”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不知陆姐姐还有何事牵挂羁留人间,可告知妹妹,妹妹当助姐姐了此心愿,姐姐早日投胎转世为好!”夏语诚恳的说道。 陆月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月眉有个疑问想请教夏姑娘,不知夏姑娘可否为月眉解疑?” 夏语微微一笑,“姐姐请问,妹妹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月眉于这宅中作怪已有数年,前来道士、和尚无不见月眉即称妖孽,要让月没魂飞魄散,夏姑娘却为何如此礼遇月眉?” 夏语微微一笑,问道:“家师铁剑曾教导妹妹,莫有人妖之分,当有善恶之别。姐姐可曾伤过人性命?” 陆月眉摇摇头,面生感激之色,“谢谢妹妹!” “姐姐客气了,不知妹妹方才所提之事,姐姐是否应允?” 陆月眉苦涩一笑,道:“并非月眉眷恋人世,而是月眉根本无法离开这井数丈方圆!” “姐姐可知为什么?” 陆月眉摇摇头,“百年之前,此地方圆百里常有女儿家失踪,家父恐月眉遭此厄运,因此勒令月眉不可出闺房半步。一日,月眉种下昙花月下花开,因此瞒着父亲前来花园中观赏,不想在这花园中遭淫邪之徒追赶落入井中。一日清醒,发现已是身死鬼魂,但却被困于井中难离半步,只能井中观天,数年前,出得深井,却也只能在井边徘徊,方知已过百年,这陆家宅院也已屡次重修数易其手。” “既然如此,就让妹妹助姐姐一臂之力,也好早些再入轮回!”夏语微笑着说道,陆月眉经历虽然奇特,但对修行之人来说,不明其中究竟的事不知会遇到多少,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事事弄清楚。 “谢谢妹妹,月眉尸骸尚在井中,月眉去后,还请妹妹代为安葬。”陆月眉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她终于可以摆脱这百年的孤独了。 夏语点点头,手掐剑指横在胸前,背上长剑发出一声龙吟脱鞘而出,射上半空,然后落在夏语身前尺许远的地方,剑尖向下悬浮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转着,月光为剑身所牵引在宝剑周围扭曲出一道道螺旋。 “九天御剑门和蜀山派一样,都是以剑悟道的门派,这是九天御剑门独有的超度亡魂方法,以剑聚天地灵气化去亡魂身上怨气,然后让亡魂前去投胎转世,月圆之夜使用效果最好,不过夏丫头这次要失望了!”醉道人小声说道。 “为什么?”楚风问道。 “陆丫头身上根本就没有怨气,她不能投胎应该是别的原因,你说夏丫头这一招会有用吗?” 楚风摇摇头,却不想他已隐身,醉道人是否能看见。 “又有热闹来了,好好看。”醉道话刚落。 “小丫头多事!”有些阴沉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道人落在夏语和陆月眉丈外,随手一掌挥出,一团黑雾脱掌而出化作一个黑色骷髅发出凄厉的叫声扑向夏语,花园中为之一暗,月光似乎为之所吞噬。 “嗜灵鬼雾!”夏语神色剧变,银牙一咬,剑指向鬼雾一指,宝剑旋转迎向嗜灵鬼雾。 “这嗜灵鬼雾是什么玩意,听名字就很可怕的样子。”楚风出声问道。 “嗜灵鬼雾是一门非常厉害的邪门修行方法,据说是百鬼老儿在御鬼门学艺炼制百鬼幡时所悟。以自己的身体为炉鼎,拘入鬼魂炼成阴魂。身体里的阴魂越多,越厉害,修炼这嗜魂鬼雾之人的修为也就越高,而嗜灵鬼雾的威力也会越大,但对本人来说,危险也越大。 百鬼老儿体内最多曾有万只阴魂,因渐渐不能控制嗜灵鬼雾对自身的反噬,于是闭关百年,出关后,体内只剩下一百零八只厉害无比的阴魂,自号百鬼真君。百鬼老儿闭关之前,曾有弟子两人,但当他出关之后,两名弟子皆已散功暴体而亡,血肉亦被阴魂吞噬。此后,百鬼真君再传弟子,就严令定下嗜灵鬼雾修炼到每个阶段时体内的阴魂数量,但这样一来,修炼速度必然会慢下来,为保证修炼速度和嗜灵鬼雾的威力,他的弟子就到处寻找上好的鬼魂,同时以血魂饲养阴魂,争取最快的速度提高厉鬼的实力。”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叮嘱楚风道: “以后遇到这百鬼老儿的弟子,若修为相差太远,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可过多纠缠!” 楚风点点头,看着夏语关心的问道:“那我老婆有没有危险?” “那个小牛鼻子修为虽然高出夏丫头很多,但过于托大,只要夏丫头能够想到,会让小牛鼻子吃个大苦头!” “那要是想不到会怎么样?”楚风听出醉道人话里有话,急忙问道。 “成为厉鬼血食,连变鬼的机会也没有,然后你就不用怕你老婆……” 楚风神色一变,取下背上的伞就要往上冲,醉道人见玩笑过头,伸手拉住楚风,“臭小子,师父和你开玩笑的,有师父在这里,就是百鬼老儿在此,也动不了我徒弟媳妇一根头发!” 楚风情知上当,冷“哼”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死老道,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哪有,快看,小牛鼻子要吃苦头了!”醉道人急忙叉开话题。 场中,黑雾缠绕着宝剑静止在空中,在月下随着宝剑围绕着宝剑旋转,夏语的脸此时已是一片苍白,豆大汗珠从脸上滚滚而下。黑袍道人看着犹豫不决的陆月眉,阴气森森的说道:“你要是敢再逃,贫道马上把九天御剑门那小丫头杀了,然后把她丢到井里和你做伴,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孤独了!” “为什么苦苦相逼,屡次前来找我麻烦?”陆月眉愤怒的问道。 “你已有百年修为,又身负葵水灵力,是修炼嗜灵鬼雾上好的灵魂!”青松道人脸上浮现幸喜若狂的表情。以他修为,本不至如此失态,但自他遇到陆月眉至今,已半年有余,数次意图收取陆月眉练成阴魂,但陆月眉一直很小心,从不离开井口,只要发现不对就逃入井中。他也曾下井,却不想到了井中,陆月眉的实力居然和他不相上下,还险些被留在井下。今日,陆月眉不禁离开井口,还因夏语之故不敢逃入井中,心愿即将得尝让他如何能不幸喜若狂。 “你放了夏姑娘,我随你处置!” “可以!”黑袍道人说着,伸手向陆月眉抓去。陆月眉看了眼空中的明月,神色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破!”夏语出声喝道,黑袍道人心生不安,转身看去。夏月为超度陆月眉时聚在宝剑上的大量灵气陡然炸开,和宝剑缠绕在一起的嗜灵鬼雾突然如阳光下被刺了无数剑的破布一般,露出道道剑光,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声慌忙逃窜,窜回青松身体。事发突然,毫无准备的青松胸腹一震,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冲上喉咙,从嘴角留出在下巴上画出一条血线滴落在胸前的道袍上。 夏语一口鲜血吐在身前空地上,招手收回宝剑握在手中,闪到陆月眉身边,拉起陆月眉向井中投去。柳浪摇着画着淡黑远山的折扇从天而降,早夏语两人一步落在井口上,夏语神色一变,宝剑在地上一点,带着陆月眉倒飞出数丈之外。 “风雷扇!”夏雨神色平静的说道,“柳少谷主,终于失去耐心了吗?” 柳浪微微一笑,诚恳的说道:“夏姑娘误会了,月色迷人,在下只是想请夏小姐和这位姑娘共赏。” “柳少谷主,合欢谷难道要与百鬼门为敌吗?”青松阴沉着脸道。 “青松道长,你老人家怎么在此,还受了伤,是否严重,可需在下帮忙?”柳浪关心的问道。 “柳少谷主,你要带走姓夏的丫头,贫道不拦你!”青松强忍着心中愤怒说道,柳浪修为虽远逊于他,但他现在内伤不轻,加上夏语,他并无必胜把握。 “夏姑娘,你是什么意见?”柳浪笑着问道。 陆月眉按住夏语的嘴,手中萧管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身体的颜色似乎也在变淡,在夏语耳边轻声说道:“妹妹,姐姐缠住他们,你快走!” 陆月眉说着,整个花园已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迷雾闪烁着月色光华,似梦似幻。楚风眼中,迷雾渐渐消散,他发现自己已经学成飞剑,站在夏语身前,把柳浪和青松打的屁滚尿流,好不威风。 突然,楚风感到一点清凉从额头注入,他顿时又变成了那个刚学会画符的小道人,迷雾再次出现在眼前,只是这次却似有无形的屏障立在身外数尺处,屏蔽出一个无雾的空间,他和醉道人站立其见,隐身符不知何时已失去了作用,醉道人正缓缓把抵在他额头的手指拿开。看到醉道人,楚风不及多想,急忙问道:“老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月眉那丫头用了个很厉害的幻术,跟我来!”醉道人说完,楚风感到身体一轻,脚落实地,眼前浓雾中已多了一个朦胧的身影,正是陆月眉,浓雾笼罩的身体似乎正微微的颤抖着,楚风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陆月眉会和这浓雾一起消散。 “小丫头虽是鬼魂,却重情重意,我老人家就帮你一把吧。臭小子,把你的伞撑开放这丫头头上!”醉道人吩咐楚风道。 楚风点点头,取下背上的伞撑开放在陆月眉头上,却听醉道人又说道:“合上吧!”楚风依言合上伞,眼前已经失去了陆月眉的踪影。 “老道,人哪去了?”楚风奇怪的问道! “在你伞里,现在别打开看!”醉道人说着,一挥衣袖,拂起一阵微风,迷雾在微风中消散一空,月色再次撒落在大地上,柳浪、青松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夏语正在数丈外步步惟艰的向这边走来。 看到醉道人和楚风站在陆月眉方才站的地方,夏语摇摇头,黯然一笑,转身离去,陆月眉既已不在,她也没了留在此地的原因,若陆月眉被超度,她会为陆月眉高兴,若陆月眉被收,她也无丝毫信心可以把陆月眉救出来,既然如此,不如离去。 楚风看到夏语离开花园,不由长长松了口气,目光在青松和柳浪身上扫过,恨意暗生,嘴角浮现古怪的笑容,举步向二人走去。 “臭小子,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醉道人叫住楚风问道。 “老道你有什么好主意?”楚风眼珠子一转问道。 醉道人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把嘴凑到楚风耳边,悄声道:“你把小白脸手里的扇子拿了塞伞里,他肯定跪着来求你。至于小牛鼻子,等他睁开眼,你就拿你的伞砸他,砸到有人出来给你好处为止。” 风雷扇被动,柳浪心中一动,急忙睁开眼,风雷扇早已不知去向,就连与元神的联系也被切断,柳浪神色一变,眼中所见让他以为自己陷入幻境之中。迷雾已消,陆月眉月夏语不见踪影,一个和普通人无异的邋遢老道站在两人方才所站的地方,一个不过刚刚结丹的小道士手中一把黑伞不停的落在青松身上。 “一个区区女鬼居然能施展出如此可怕幻术!”柳浪急忙再次闭上眼睛。 “醉老儿,让你徒弟如此**我门下弟子,可是欺我门中无人?”随着话声,一个年轻道人从空中如踩实地般的缓步走来,落在花园中。 柳浪心头一震,急忙再次睁开眼,他曾见过这道人——百鬼真君。柳浪脸上浮现出苦涩自嘲的笑容,邋遢道人分明是修为足以让百鬼真君忌惮的人,自己居然会以为他是普通人,认为自己陷入了幻境。 百鬼真君的目光在柳浪身上扫过,冷声道:“合欢谷的人越来越长进了,滚!” 柳浪身体一颤,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低头退后两步,转身飘起,消失在月色下。 醉道人嘻嘻一笑,道:“百鬼老儿,你门下弟子打伤了臭小子的老婆,臭小子要为他老婆出气,这是他们小辈之间的事情,你总不能让我插手吧?” “你不插手,一个刚结丹的小子能如此欺辱青松!” “百鬼老儿,说话是要证据的,你要是能找出我老道插手的证据,我老道给你门下这小子磕三个响头,你敢不敢和我赌一赌?”醉道人脸上笑容顿失,怒气冲冲的说道。 百鬼真君微微一笑,目光缓缓在楚风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不停落在青松身上的雨伞上,眼中异彩一闪,道:“原来是件神物,难怪如此。” “百鬼老儿,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在后辈们面前,你说今日你诬陷我老道之事传将出去,你还如何见人!”醉道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 “说吧,你老无赖想让你徒弟敲我什么东西?”百鬼真君似是已见贯醉道人的无赖嘴脸,不为所动的说道。 “我老道不都说了吗,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我老道不插手吗!” “那好,青松留给你徒弟打,什么时候打累了,就让他回门请罪!”百鬼真君说着转身就走。 “别,我徒弟是那么残忍的人吗。”醉道人讪笑着说道,“徒弟,还不过来拜见你百鬼真君前辈!” “楚风拜见真君前辈!” 百鬼真君从怀中掏出一物丢给楚风,道:“我魔门中事物于你们正道之人也无甚大用,这面百鬼令牌给你,拿着它在贺兰山一带可保你通行无阻,也可要求我百鬼门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鬼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臭小子,还不快谢谢老鬼头!”醉道人笑嘻嘻的说道。 百鬼真君冷哼一声,衣袖一卷,已与青松同时失去了身影,话声遥遥传来:“近来传闻千羽在雾灵山一代现迹,你老儿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醉道人神色一变,叹了口气,道:“这件魔物出世了吗,看来你老儿对这个魔道第二人之称始终耿耿于怀啊!” 六 五行灵珠 “老道,千羽是什么宝贝?”楚风好奇的问道。 “一千五百年前,天魔宫出了位旷世奇才杜凌风,以不到四十之龄,参透天魔宫无上绝学天魔典,成为天魔宫最年轻的宫主。此后,杜凌风挑战正魔两道高人,无一败绩,最后在挑战昆仑派掌门放鹤真人时两败惧伤,销声匿迹数百年,致使许多人都认为杜凌风已经伤重而亡。 千年前,终南山天呈异像,甚似传闻中的九重九雷天劫先兆,因此正魔两道高人纷纷前往一探究竟,发现杜凌风炼成绝世魔兵,且正御魔兵以抗天劫。 当时是雷光闪烁,鹤翎纷飞,因为共有一千零一只鹤翎,这件魔兵被称为千羽。前八重雷劫在飞舞的鹤翎中消弭于无形之中,当第九重雷劫降下之时,终南山中的正魔两道高人发现,这第九重雷居然有前八重雷劫叠加之威,当所有人以为杜凌风和他的魔兵将在天雷下粉身碎骨的时候,千羽幻化成一千零一只灵鹤,鹤鸣唳天,迎着天雷飞去,与天雷同时消失,只剩下一只灵鹤落在杜凌风手变成一支鹤翎。 眼见魔兵已成,正道担心正魔两道势力失衡,魔道各派则不希望被天魔宫再压在头上,因此群起围攻杜凌风,杜凌风御千羽力抗天劫功力大损,千羽几乎毁在雷劫之下,只能发挥出不到千分之一的威力,天魔宫中人尽亡于此役。杜凌风见大势已去,自爆而亡。素有魔道第一门的天魔宫因此而没落,现在已经很少有天魔宫的人出现了。” 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感慨道:“终南山一役,正魔两道高人伤亡近半,可以说是千年不遇的浩劫。至于千羽,有人认为已经在杜凌风的自爆中和杜凌风一起化为尘埃,也有人认为,千羽既经九重九雷天劫不灭,就不会那么容易毁在杜凌风的自爆中,但千载时光,千羽却从未再出现过。” “既然这样,那老牛鼻子怎么肯定是千羽,会不会是他搞错了?”楚风说道。 “啪!”醉道人一巴掌拍在楚风头上,“臭小子,越来越长进啊,先是老骗子,现在连老牛鼻子也出来了,我老人家是不是该去见见我那徒弟媳妇,把某人的名字告诉她啊?” “师父,千万别!”楚风急忙摆手说道,“我给您老人家赔不是可以了吧!” 醉道人满意的点点头,“百鬼老儿既然说是千羽,应该就差不多,因为他是最在意千羽的人。” “为什么,不是说千羽几乎毁在雷劫之下了吗,他要这样一件废物还有什么用,难道他能修好千羽?”楚风奇怪的问道。 醉道人摇摇头,“故老相传,凡是能度过九重九雷天劫的神兵魔刃,在天劫后七七四十九日内不被完全毁灭,就是不灭神兵,只要有零星半点存在,就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自我修复到原来的样子。如今已过千载,虽然不知千羽自我修复到什么地步,但也绝对不是废物。 不过,百鬼老儿关心千羽,并不是因为想得到千羽,而是因为他被人称为魔道第二人。” “这和千羽有什么关系?”楚风更家奇怪了。 “终南山一役后,杜凌风被称为天下第一人,正道则称其为魔道第一人。百鬼老儿自创嗜灵鬼雾,对此颇是自傲……” “因此他想当魔道第一人,无聊,老道,我们拿酬金喝酒去。”楚风打断醉道人的话说道。 醉道人微笑着拍拍楚风的头,眼中全是欣慰之意,却突然拿出一张符贴在楚风身上,一把抓起楚风丢进了井里。 “死老道,你干什么?”楚风在空中愤怒的叫道,然后随着“扑通”一声落水声,沉入两人多深的井水中。 “臭小子,好好看看水下有什么东西?”醉道人的话透过井水在楚风耳边响起,楚风却未加理会,反而把手伸到眼前,吃惊的看着。黑暗的井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纤一豪,井壁上的苔藓,而水却在他身体外三寸许的地方,甚至当他想用手去触摸井水的时候,水都自动的让开,当他静止不动的时候,水似乎在缓缓流动。 “死老道!”楚风恶狠狠的骂了一声,低下头开始打量井底。井底很干净,并未如楚风猜想的那样有满是淤泥,一具尸体就躺在他的脚下,有若生人,连脸上残留的痛苦都那么清晰,正是陆月眉。 “有一具尸体!”楚风喊道。 “好,你抱住那尸体,师父救你们上来!”醉道人的话再次在楚风耳边响起,楚风神色一变,“什么,让我抱尸体,死老道,要抱尸体你自己下来!” “那你就在井下呆着吧,师父先去睡一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叫我。”醉道人懒洋洋的说道。 “好,我抱!”楚风说着,弯下身去抱起尸体,和井水一般冰凉的尸体却有着让人心神摇曳的滑润,心神不禁一荡,不知夏语姐姐抱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死老道,救我上去!” “闭上眼睛,想象你的身体如羽毛一般轻,用力——跳!”醉道人的话如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楚风无法抗拒的依言而行,然后就如醉道人所说的一样,他变成了一片羽毛,双脚用力一跳,随着耳边向起的水声,人已抱着陆月眉冲出水面,然后再冲出井口两三丈的高度,缓缓向地面落下。 “好了,收工!”醉道人的声音响起,楚风睁开眼,醉道人已慢悠悠的向花园外走去。楚风再骂一声“死老道,心不甘情不愿的抱着陆月眉跟了上去。 百鬼真君往月而立,青松跪在他身后,额头垂在地面,身体因为强烈的恐惧和羞愤颤抖不已。 “起来吧!”百鬼真君语气平静的说道。 “弟子有罪,弟子不敢!”青松惶恐的说道。 “起来吧,今日的事本座不追究!” “谢真君!”青松站起身,低头站在百鬼真君身后。 “知道你今日为何会被一黄口小儿**吗?”百鬼真君举步向前走去问道。 青松迟疑了一下,小心的说道:“弟子之前听真君说好象是因为那把伞。”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你想想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是弟子修为不够。” 百鬼真君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你修为即使再高一倍,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弟子不知,请真君指点!”青松道人疑惑的说道。 “你本身修为现在能发挥几成?” “不到七成!”青松思索了一下说道。嗜灵鬼雾是把厉鬼炼成阴魂吸入经脉修炼,但阴魂毫无神志可言,在伤敌的同时也会伤己,因此出手时必须有一部分修为防止阴魂嗜主,这部分修为因人而异。 百鬼真君点点头,赞道:“不错,你师父现在也不过能发挥八成,你大师伯能勉强发挥到九成。那把黑伞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如你用来预防阴魂嗜主的那部分修为,但它对阴魂而言,比你的修为更可怕。你的阴魂疯狂中还有恐惧,所以,在你不能完全发挥出全部修为之前,那把黑伞对你就一直是致命的。 如果那把黑伞不是在酒道弟子手中,而今天酒道又在场,本座今天就会不记一切后果杀人夺伞!” 青松听到酒道,神色微微一动,都说酒道为人虽然难缠,但修为却并不可怕,真君为何会如此忌惮他?却听百鬼真君继续说道:“蜀山掌门静玄被誉为正道第一人,但本座并不惧他,胜负当为五五之数甚至更高,但面对酒道,也不过如此,传言只能听来做做参考,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弟子谨尊真君法旨!” “嗜灵鬼雾虽然是所用阴魂越强大,修炼速度就越快,威力也越大,但若要他们做到完全臣服却也越难,因此修炼中危险也越大,其实,嗜灵鬼雾用弱小的鬼魂炼成阴魂最好,这样会很快让阴魂完全臣服,随着你修为的增长,阴魂与你的契合度也就越高,这样循序渐进,虽然开始修炼速度会很慢,但到后来却会很快,威力也会更大。”说到这里,百鬼真君微微一顿, “回山闭关去吧,本座希望有一日可以看到你能打败姓楚的那个小子!” 百鬼真君说完,举步向前走去。青松看着百鬼真君的背影,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他想不通百鬼真君为何只把嗜灵鬼雾的事情告诉他一人。 荒野之中,醉道人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楚风轻轻的把陆月眉的尸放在地上,眼中闪过狐疑的神色,他本想把陆月眉的尸直接丢在地上的,却不想最后却轻轻的放了下来。 “臭小子,把伞打开,放那丫头出来!” 楚风点点头,抽出插在伞的折扇,撑开伞,陆月眉面有憔悴之色由伞中飘落在地上,盈盈跪在醉道人和楚风身前,“小女子陆月眉拜谢两位仙长救命之恩!” 醉道人衣袖轻挥,陆月眉不受控制的站起身来,醉道人说话道:“你虽身死,却已非鬼魂之身,再难轮回,我们师徒即将离开此地,陆丫头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听了醉道人的话,陆月眉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死百年,孤独百年,井中时光,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早日离开那口囚她百年的井,早入轮回不再受孤独之苦,她现在离开了井,却被人告知不能再入轮回,她该何去何从? “老道,陆姑娘为什么不能再入轮回?”楚风奇怪的问道。 “陆丫头落井身亡灵魂离体的时候,正遇到水灵珠在井中重聚,且正好聚集在陆丫头灵魂内,得水之灵力滋养,尸身也因此得以百年不腐,而灵魂由于水灵珠的原因,不再是鬼魂之身,因此不能再入轮回。”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水灵珠重聚百年之内,不能离开聚集之地,这就是陆丫头之前不能离开水井的原因,百年之后,灵力开始外泄,修行之人自能发现其中异常,前来寻找,但这次由于水灵珠是直接聚集在陆丫头灵体之内,灵力不能外泄,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发现水灵珠了。” “什么是水灵珠?”楚风眼中流露出求知的欲望。 “金、木、水、火、土为五行,五行灵力聚则成五行灵珠,过千年,五行灵珠消散,然后再次聚集,水灵珠就是水之灵力聚集而成。”醉道人解释道。 “死老道,你为何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你问我了吗?”醉道人的样子很是无辜。 楚风垂头丧气的跌坐在地上,“我怎么遇到你这么一个不负责的师父,除了喝酒骗人之外什么都不教我!” “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好学的徒弟,除了和我抢酒喝外,什么都不问!”醉道人反击道。 陆月眉看着楚风和醉道人,不禁忘却心中茫然,掩嘴而笑。 “日升之后,这尸身灵气在阳光下散尽化为尘埃,你便是自由之身。修行之人中,不乏以灵体修炼之人,但陆丫头你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因此老道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你只能自己决定了。不过那口井你是不能再回去了,你若再回去,可就是坏我们师徒的生意了!”醉道人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请道长收留小女子!”陆月眉跪在醉道人身前说道,她目前所识不过数人,青松、柳浪、夏语、醉道人、楚风,青松、柳浪她是万万不敢去寻找的,她也不想再连累夏语,跟着醉道人和楚风已是她唯一的选择。 醉道人摆摆手,“我门中一脉单传,我已收楚风为弟子,不能再收徒弟,更不能收女徒弟,若你愿意的话,就跟着臭小子吧,一则你和他妻子有缘,二则,他的伞对你修行也有助益。” 陆月眉神色一喜,拜在楚风身前,“奴婢月眉拜见公子!” 楚风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忙去扶陆月眉,“月眉姐,快起来,你我以后姐弟相称就可以了!” “奴婢不敢,请公子收回成命!” 楚风顿时感到头大了起来,若要让夏语知道她认的姐姐称自己为公子,她还不杀了自己!楚风挠挠头,拿伞罩住陆月眉,然后合拢,咬牙切齿的看着醉道人,“死老道,你又陷害我!” 醉道人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师父说过要把你卖给女鬼,就一定会把你卖给女鬼!” “废话少说,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楚风不想再让醉道人得意下去,反击道。 “等我们看过千羽之后,我就把该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醉道人脸上浮现出些须凝重之色,甩手一点火光落在陆月眉的尸体上,顿时化作一团火焰把整个尸体笼罩起中。火光敛去,尸体已化为灰烬。醉道人衣袖一挥,清风拂动,灰烬在风中消散。 “尘归尘,土归土,我们该去拿酬金买酒喝了!”醉道人脸上凝重渐渐消逝,说道后来,已是满脸笑意。 “老道,还有个问题,既然别人不能发现水灵珠,为什么你能发现水灵珠在陆姑娘灵体内?”楚风跟上醉道人问道。 “陆丫头用的那招幻术有个名头,叫水月洞天,是只有得到水灵珠的人才能施展的,加上她尸体蕴涵的水之灵力,就不难确定了!” “怎么就能知道是水之灵力了?”楚风再次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 “死老道,又是以后,我怎么就拜了你怎么一个师父啊!”楚风抓狂的声音在月色下响起。 七 乱点鸳鸯 烈日当空,正是夏末时节,正午的阳光甚是毒辣,路人多已觅地休息,避开这段一日中最炎热的时间再行赶路。但空晃晃的路上依旧有一老一少两个道人慢悠悠的走着,且时不时举起手中尺多高的葫芦喝上一口,从浓烈的酒气中不难猜出是烈酒,正是赶往雾灵山的醉道人和楚风师徒二人,与往日不同的是,由于陆月眉的出现,他们身上道袍已找不到丝毫污浊,破的地方也已缝好。 也许是因为天太热的原因,让这对从来不会安静下来的师徒也安静了下来。 一匹快马绝尘而来,不过片刻时候已至二人身后,却不见减速,马上之人人也不说话笔直的向他们冲撞而去。醉道人和楚风眼中浮现出让人不安的笑容,在马几乎撞上的时候,闪身让开一个马可以经过的空间,手在马身上抚过,马臀一边多出一张杏黄纸符继续向前奔去。 醉道人和楚风停下脚步,笑意盈盈的看着骑士的背影,同时数道:“一、二、三、四、五!” 话声落下,马急驰如故,只是马蹄每一次都会落回原来的位置。 “没新意,又是这一招!”楚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醉道人给了楚风个白眼,“臭小子,你有新意给我老人家看看,不会是你的符又失效了吧!” “失效?”楚风嘿嘿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随着响指声落下,一道道尺长闪电陡然出现在骑士头顶,密集的雷声响起,骑士还没回过神来,闪电连绵不断的落在骑士身上,一人一马身上电光游动,人的惨叫、马的嘶鸣顿时充溢在空旷的路上。 “五雷符,你小子真狠!”醉道人点头称赞。 楚风嘿嘿一笑,道:“要不是我还不能完全控制真火符的威力,我就用真火符烧他个黑头黑脸,然后请他吃马肉!” 楚风话刚说完,一支利箭贴着马臀飞过,带着五雷符飞出路外,随即微弱的弓弦声远远传来,雷电顿消,一人一马筋疲力尽的跌到在地上。楚风眼中怒色一闪而逝,堆起满脸的笑容,手拢在衣袖中抓着满把纸符向箭射来的地方缓步走过去,一个身背弓箭的青年和一美貌女子也正向这边走来。 “这位大哥真是好箭……”楚风的话陡然停住,脸上笑容换成发自真心的惊喜,手一松,任由符纸飘落在地上,张开双臂欢天喜地的向青年跑去,“虎子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略嫌木纳的脸孔,平静督智的眼睛,正是李虎。 “小疯子!”李虎脸上浮现出朴实的笑容,与楚风紧紧抱在一起。 良久,两人分开,楚风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看李虎,再看看李虎身边的女子,“虎子哥,这位姐姐不会是虎嫂吧,也不给你弟弟介绍一下!” 李虎知道不能和楚风在一个问题上纠缠,否则黑会变成白,白也会变成黑,急忙叉开话题说道“小疯子,你满手符纸过来,不会是想暗算我吧!” “啊,符纸!”楚风一声惊叫,慌忙转身去拣落在地上的符纸,“虎子哥,等我把符纸拣回来我们再聊!” 看着楚风的样子,女子莞尔一笑,问神色如故的李虎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坏了他的好事,他不找麻烦才奇怪。”李虎微笑着说道,然后向醉道人走去,“晚辈李虎(蓝灵)拜见前辈!” 醉道人捋着胡子微微颔首,一幅仙风道骨模样,“小丫头长的蛮俊俏,虎小子眼光不错,有出息。” 李虎脸再次一红,急忙解释道:“前辈莫要误会,晚辈和蓝姑娘只是同行而已。” “没关系,慢慢来,日久可以生情吗!”醉道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接连被楚风和醉道人取笑,蓝灵不禁又羞又怒“老不修!” 李虎此时已是满脸苦笑,当初遇到醉道人后的发生的事情顿时在脑海中闪过,加上方才看到的一幕和此时言语那还不知醉道人喜欢作弄人,急忙道:“前辈,您切莫要误会,晚辈和蓝姑娘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男欢女爱乃是人理常情,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小丫头的性子好象有些烈,你可要考虑清楚!” “死老道,你在胡说什么?”楚风话声响起,让窘迫交加的蓝灵对楚风不禁心生好感,李虎却知,只怕要有更大麻烦,那敢让楚风再开口,急忙说道:“小疯子,你要是敢乱说话,小心我以后在夏姑娘面前告你的状!” “虎子哥,我是乱说话的人吗?”楚风走过来,满脸委屈的看着李虎,李虎心知要坏,扑上前来就要捂楚风的嘴,但手还没碰到楚风,身体已经不能动了,连嘴、眼睛也不能开合,只见一张符纸不知何时以贴在他胸前。李虎绝望的看着楚风,只希望楚风不要说出太过分的话,蓝灵不要因此生气离开。 “虎子哥,我只是怕嫂子误会你,想帮你解释一下,这是乱说话吗?”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满脸委屈不知何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老实诚恳的看着蓝灵,道: “嫂子,别听死老道胡说,我虎子哥这人死心眼,肯定不会考虑的。” 蓝灵羞怒难已,手一挥,一条蓝色丝带若灵蛇一般从衣袖窜出,带着淡淡的清香向楚风卷去。楚风不等丝带近身,“扑通”一声跪在蓝灵身前,蓝灵不知楚风意欲何为,心念一转,丝带已收了回去,却听楚风道: “嫂子要责罚楚风,楚风自当领罚,只是不知楚风何事惹嫂子生气,还请嫂子示下!” “我不是你嫂子!”蓝灵咬牙切齿的说道。 “为什么,我虎子哥人不好吗?” 蓝灵摇摇头。 “讨厌我虎子哥?” 蓝灵再次摇摇头。 “孤男寡女,一路同行,我虎子哥人很好,你又不讨厌他,还说你不是嫂子,鬼才相信!”楚风理所当然的说道。 蓝灵瞠目结舌的看着楚风,她快要被气疯了,她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居然可以这样偷换概念,是好人,不讨厌,同行一段时间就就要嫁给这个人。 楚风不等蓝灵回过神来,继续坐实他口中的既成事实,“不说话,我就当承认了啊。老道,我嫂子的见面礼呐?” “臭小子,我老人家穷道士一个,哪有什么见面礼,你不是有把扇子吗,给你嫂子做见面礼不就可以了?”醉道人不满的说道。 楚风眼一亮,从包裹里拿出一物,却是从百鬼真君给他的百鬼领牌,满脸谄媚笑容走上前去,“嫂子,那把破扇子是小弟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不好送给嫂子,这块百鬼令派是百鬼真君那老牛鼻子送的,说拿着令派在贺兰山一带可以通行无阻,还能要求百鬼门做一件事,小小礼物还请嫂子收下!” 蓝灵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三个月前,她和李虎偶然相识并同行,她不讨厌李虎,对李虎也有好感,但她却不知这是不是喜欢。就此离去,她心中却有一丝不舍,但若留下,她又该如何是好? 终于,蓝灵走到李虎身边,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你若是喜欢我,点点头,我就留下;若是不喜欢,就摇摇头!” 蓝灵说完,取下李虎胸前的纸符,李虎点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要走!” 楚风叹了口气,道:“喜欢就是喜欢,非说什么……” 楚风话未说完,发现李虎和蓝灵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心里一惊,转身就跑。蓝灵粉面含羞,手一挥,蓝色丝带窜出衣袖,见风展开,追上楚风,眨眼间包成了一个蓝色的粽子,只露出头和脚在外面。 “嫂子、虎子哥,小弟知错了,你们就饶了小弟吧!”楚风看着走过来的蓝灵和李虎赔笑说道。 蓝灵、李虎不为所动,李虎手一伸,已把除风抱进怀里,扬手往楚风屁股上落下。楚风见在劫难逃,嘴一张喊道:“嫂子、虎子哥,你们过河拆桥,新人送进房,媒人扔过墙……” 蓝灵脸一红,缠绕在楚风蓝色丝带马上把楚风的嘴封了起来。被冷落一旁的醉道人叹了口气,道:“天作孽,忧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一场闹剧终于过去,楚风揉着屁股把百鬼令牌送到蓝灵面前,蓝灵摇摇头,道:“小疯子,这令牌太贵重,嫂……我不能收!” 楚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虎,李虎也摇摇头,“小疯子,这令牌我们不能收,你收起来吧!” “不就是面破牌子吗,要不是我身上没有其他东西,我还怕拿出不手,有什么不能收的!”楚风说着,取下背上的伞,“嫂子的见面礼我是一定要送的,我身上只有两件东西能送人,一个是这块破牌子,一个是这把伞,虎子哥,你给嫂子选一样吧!” 李虎怕蓝灵不知伞宝贵开口收下,急忙抢在前面说道:“你不说是还有把扇子吗,就把那把扇子送你嫂子吧!” “那破扇子我还没玩够,这灵牌要你们就收起来,不要就丢了!”楚风甩手把百鬼令牌丢在李虎手里,转身就走。 “风弟一片心意,收起来吧!”李虎犹豫了一下,把令牌交给蓝灵,蓝灵点点头,接过令牌收好,和李虎一起向前走去。躺在地上装死的骑士见三人走远,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爬到马背上跑了。 随在楚风身后,李虎不时偷看着蓝灵,与蓝灵同行三月,他早就喜欢上了热情大方的蓝灵,但他的性格却决定他只能把事情放在心中,次时为楚风胡闹确定两人关系,强烈的幸福和喜悦充溢在胸腹之间,向要对蓝灵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蓝灵感觉到李虎不时偷看的目光,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娇羞,一抹红晕闪过,娇慎道:“木头!” 楚风转过身来抚掌而合,“我李虎哥确实是块木头,我以前一直叫他闷葫芦的!” “小疯子,夏姑娘是谁啊?”蓝灵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微笑着问道,她师出南海派,师长爱护,下面师妹对她也是非常尊敬,何时如此被人戏弄过,因此,她虽然感激楚风师徒乱点鸳鸯谱成全她和李虎,但和楚风的“仇”也结下了。 李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夏姑娘名叫夏语,是九天御剑门的弟子,也是小疯子没过门的媳妇,小疯子自小调皮,因为怕夏姑娘打他屁股,因此在夏姑娘过门前从家里跑出来拜师。” “哦,是这么回事啊!”蓝灵点点头,“那么小疯子学到可以抵挡九天御剑门剑法的绝学没有,我可以准备见到夏姑娘后和夏姑娘好好叙叙姐妹之情。” 楚风拿出风雷扇,“刷”的一声打开,摆了个从柳浪那里学来的姿势,轻轻摇动折扇,嘿嘿一笑,“嫂子,我真正的麻烦在背上背着呐,你这件事最多也就是个功过相抵,李大伯说不定还会好好谢我,想整我,夏语姐这条路暂时不通,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楚风说的麻烦正是陆月眉,陆月眉每叫他一声公子都会让他心惊胆战,好象夏语就在身前看着他,陆月眉的事情不解决,他那里还会在乎蓝灵的威胁。李虎和蓝灵显然不知,狐疑的目光在楚风背上扫过,但很快就被楚风手里的折扇吸引住了。 折扇上画着黑色的远山,隐有风雷之意,而折扇的右下角也正写着风雷扇三字。 “小疯子,你是怎么得到这把扇子的?”李虎神色凝重的问道。 “有个合欢谷的小白脸拿着把破扇子到处骗女孩子,我看着生气,就把它给借了过来!”楚风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知道吗,这风雷扇是合欢谷重宝,你拿了此物可能要与整个合欢谷为敌?”李虎焦虑之色显形于色。 “不就是把破扇子吗,那块破牌子还是从百鬼老儿手里敲竹杠敲来的,没事了,有事老道会顶着!” 听到破牌子,李虎和蓝灵不禁想起他们刚才未及深想的百鬼令派,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这些事醉道人显然都知道,不把合欢谷放在眼中,可以拿到要求百鬼门做一件事的令牌,醉道人的形象颇似前辈高人中的酒道,但据他们所知,酒道的修为远没有达到令百鬼真君忌惮的地步,那么,醉道人又会是哪位前辈高人。 “小疯子,令师名讳可否告诉我和你虎子哥?”蓝灵小心的问道。 “老道只告诉我他叫醉道人,两个月前我还以为他是一个骗子,因为在那之前,他只教我画符,而我画的符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我也是遇到百鬼那老牛鼻子后才知他不凡,但我问他,他却说要等雾灵山之行后才告诉我!”楚风的神色有些黯然。 “那你现在会些什么?”李虎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关系到生死的隐秘,但出于对楚风的关心,他还是问了出来。 “画符、练气!” “没教你别的了吗?”李虎眼中闪过忧虑疑惑之色,他能看的出,楚风此时已经结丹,两年多时间结丹,这无疑是一个没有亲眼见到谁到不敢相信的事实,但想到醉道人两年喂他的那一口酒,他对此也并不感到奇怪,他不明白的是,醉道人为何只教楚风画符。符篆之术,正魔两道各大门派虽都有涉猎,但多以飞剑和各种法宝作为攻敌手段,法诀咒语施展各种法术,几乎已经没有人在对敌时使用纸符,因为纸符在争斗中有着先天的不足。 符纸基本有两种攻击方法:一,贴在敌人身上,但有如此机会,用飞剑、法宝直接就把人杀了;二,以真火点燃符纸发动法术,但法诀咒语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并不会比纸符慢多少。纸符还有一个最致命的缺陷,飞剑、法宝可以杀人伤敌千里之外,而符纸却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 这位前辈因何只教楚风画符之术?浓浓的疑虑萦绕在李虎心头。 “小疯子,可以把你这两年的经历和虎子哥说一遍吗?”对楚风的关心让李虎毫不在意会因此得罪醉道人。 楚风点点头,开始述说两年来的经历,李虎和蓝灵听完只是点点头,没做任何评论,因为在李虎提出要楚风讲经历的要求后,他听到了醉道人的声音:“小子,楚风待你如亲兄长确实没错,不过,我老人家教徒弟自有道理,不要多事!” 八 灵山脚下 灵山镇,在雾灵山百里之外,据说是因雾灵山而得名。夜色沉沉,正是上灯时候,但此刻的灵山镇却静的可怕,只有一两点灯火在夜色中摇曳着。 “老道,天黑时间不长,怎么会这么安静?”楚风狐疑的问道。 “也许镇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吧。魔兵现世,没想到连这里也受到了影响!”醉道人语气中颇多感慨。 “前辈,近日所有人都在说千羽,千羽到底是怎样一件兵器?”蓝灵问道。 “美丽,危险!”醉道人感慨的说道:“千只白鹤在电光中飞舞,把至少需要十个杜凌风联手才能度过九重九雷天劫消弭于无形,美丽之外你再想不到其他的词可以形容。” “老道,你见过千羽?”楚风问道,醉道人笑而不答。 “前辈可知千羽是怎样炼成的?”蓝灵再次问道。 “这个可能只有杜凌风能够回答了,不过,千羽出世之前,各派时有灵鹤失踪,达数百只之多,根据我老道的猜测,千羽可能是用千只灵鹤炼成。”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好了,我们也赶了一天的路了,找家客栈早点休息吧!” 客栈里和客栈外一样安静,只是比外面多了一盏亮着的灯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看到醉道人一行人推门进来,站起身,平静毫无热情可言的语气道:“客官住店?” 醉道人点点头,道:“老哥,镇子里怎么这么安静?” 老人神色不变,平静的语气道:“道长有所不知,镇里最近来了很多外地人,大都背着宝剑,在镇子里买点东西休息一下就进雾灵山去了,大家也没在意。可几天前,镇子里突然出事了,刘全家怀孕四个多月的媳妇,被剥开肚子死在床上,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见了,而和媳妇同睡一床的刘全却直到早晨醒来才发现媳妇死了。 官差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怀疑是刘全杀了他老婆,就把刘全抓去了衙门,结果当天晚上,钱老夫子怀有身孕的三儿媳妇也被剥开肚子死在床上,孩子也不见了。之后,每天晚上就有一个孕妇出事,大家怀疑是妖魔做怪,于是请来法师,却不想法师见过尸体之后就跑了。大家都怕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所以天一黑,大家就都回家关起门窗睡觉,连灯都不敢点!” “老哥,这是第几天了?”醉道人眯着眼问道。 老人扳着手指算了一下,说道:“第七天!” “老哥,帮我们安排两间房,待明日老道去看看是何方妖孽在此生事,正好拿下他为我们师徒换点盘缠!”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好的,您几位随小老儿来。”老人语气平静如故,显然没把醉道人后边的话放在心上。 看着老人走出房间,楚风回过头来,问道:“老道,真要明天才去,今天晚上可能又会有妇人被害?” 李虎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我只是说我老人家明天去,你们就要今天晚上去了!”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那老道你干什么?”楚风问道。 “笨,我老人家当然是休息了,赶了一天路,骨头都快散架了!”醉道人伸了个懒腰说道。 “什么,死老道你睡觉,却让我们出去做工,不去!”楚风几乎跳起来说道。 “你不去就算了,今天晚上很可能又有孕妇被杀,可是一尸两命啊!”醉道人笑眯眯的说道。 “死老道,算你狠!虎子哥,我们走!”楚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臭小子,小心点,你要是挂了,我老人家就再收徒弟了!” “收个女徒弟?”楚风回过头微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收个像陆丫头那样的女徒弟多好啊,第一,不会和我抢酒喝;第二,身上衣服脏了也有人洗;第三,能做一手好菜给我老人家打牙祭……”醉道人陶醉的说道,李虎和蓝灵听的直乐。 “美得你,等下辈子吧!”楚风嘲弄的说道,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镇里依旧安静的可怕,楚风回过头,看着李虎和蓝灵问道:“虎子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找个镇里最高的地方,这样那里发现异常我们就可以发现了!”李虎跳上客栈屋顶四下观察着说道,“那里有栋二层楼,我们去那里!” 楚风点点头,跟着李虎和蓝灵身后向李虎说的小楼走去。 “雾灵山上现在应该满是正魔两道高人,有人在这里残杀孕妇盗取紫河车,为何会无人问津?”蓝灵疑惑的问道。 “来这雾灵山的人,绝大多数是为千羽而来,他们不会为几个孕妇的生死节外生枝,应该也有些人想诛杀此人,但敢在这时候盗取紫河车的人修为不会太低,也许降魔不成反被魔降了吧!”李虎分析道。 “我记的老道说过,紫河车炼制的法宝虽然威力巨大,但取紫河车的范围不得超过百里方圆,一日只能也必须取一个,直到到获得足够数量的紫河车。而炼成法宝之后,却只能使用数次,且不能离开获得紫河车之地五百里之外,既然如此,这人为何还要盗去紫河车?”楚风问道。 “紫河车修炼的法宝可以说是天下所有法宝、飞剑的克星,我想此人盗取紫河车应该为捕捉千羽吧!”李虎沉吟了下说道。 来到小楼百丈之外时,李虎突然停下脚步,拉住毫无所觉继续向前走的楚风,面露凝重之色,“楼上有人!” “会不会就是盗紫河车的人?”楚风问道。 “应该不会,楼上的气味是两个人,盗紫河车这种事一般都是独来独往的!”李虎没有放低自己声音,甚至还运功送到楼顶上,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位兄台好灵的鼻子,在下蜀山蒋明涛和华严宗慧心师弟,请教三位如何称呼!”蒋明涛的声音跨过百丈距离在三人耳边响起。 “在下后羿门李虎,舍弟楚风,南海派蓝灵姑娘向两位问好。我们三人奉长辈之命诛杀盗取紫河车恶徒,不知两位可也是为此事而来?”李虎说道。 “正是如此,我们一起在此守侯如何?”蒋明涛开口邀请道。 “正有此意!”李虎说完,拉着楚风和蓝灵腾身飘起落在楼顶之上。 蒋明涛是个有着一脸胡子的壮硕汉子,身背一把阔剑,身上有着不输楚风的酒气,脸上挂着豪爽的笑容,指着身边很秀气的小和尚说道:“这是华严宗慧心师弟!” “楚风,蒋大胡子身上的酒味我喜欢,请你喝酒!”楚风笑着说道,把手里的酒葫芦丢了过去。 蒋明涛微微一愕,随即拿起楚风的酒葫芦一起灌下半葫芦酒,抹去嘴边的酒痕,把酒葫芦丢还给楚风,笑道:“好烈的烧刀子,我喜欢,楚兄弟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楚风心疼的晃着酒葫芦,“是不是交你这个朋友,我还的考虑一下!” 听了楚风的话,场中所有人脸色不由一变,却听楚风又说道:“一口喝了我半葫芦酒,分明是个酒桶,你这样的朋友,有钱时候一起喝酒绝对有意思,但要没钱时候,一定要躲你远远的!” 楚风说完,学着蒋明涛的样子仰首灌下葫芦里剩下的酒。 “哈哈……”李虎、蓝灵和慧心回过神来不由笑了。蒋明涛哈哈笑道:“没关系,我请你喝酒!”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酒量很大的!”楚风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个你放心好了,听不戒师兄说,蒋师兄曾经为请朋友酒喝,把他的飞剑送去当铺,结果被他师父发现罚他闭关三年!”慧心笑着说道。 “好,不管有钱没钱,蒋大胡子这朋友我交定了!”楚风欢喜的说道,“这是我虎子哥李虎,我嫂子蓝灵。” 李虎不知何时已走到四人数步之外,神色凝重的抽动着鼻子,“有血腥味,我们走!” 李虎话声未落,已拉起楚风如箭矢般射了出去,蒋明涛三人急忙驭起飞剑、法宝跟了上去。距离小楼数百丈的的普通民居里,一道剑光冲上天空向镇外飞去。 “李兄你和楚兄弟去屋里看看,我们几个去追那恶徒!”蒋明涛说道,没有驭物飞行李虎和楚风已经明显落后其他人,两人点点头,落在民居院中,蒋明涛等人继续追赶前边的剑光。 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对楚风和李虎并无丝毫影响,他们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房间里的一纤一毫。腹部被剥开的女子仰身躺在床上,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楚风见很多怀孕妇人脸上见过这种笑容,他甚至想过,他母亲怀着他和姐姐的时候,脸上是不是也挂这种笑容。 “我们走”李虎木纳的声音蕴涵着滔天的怒火,拉起楚风循着空气中的残留的血腥气息追赶过去。 出镇百里,蒋明涛三人与一黑须道人站在漫天星光下,道人神光内蕴,肤色润泽如玉,亲切却又给人高山仰止的感觉,散发着欲随风飘去的离尘气息。蒋明涛三人正与道人谈论着什么。 “李兄、楚兄弟,这位是闲云前辈,闲云师叔,他们是晚辈新结识的朋友。”蒋明涛回头对走来的李虎和楚风说。 “蒋兄,我循着血腥味追来,这位闲云道长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还请道长给个合理的解释!”李虎走到蒋明涛身边客气的说道。蒋明涛与闲云相识,却站在闲云两丈外,显然也在怀疑闲云。 闲云大怒,指着李虎呵斥道:“小辈,你居然编出如此荒谬理由诬陷贫道,你家师长是谁,待贫道前去与他理论理论!” “闲云师叔,我们曾见识过李兄弟超乎常人嗅觉能力,还请师叔解释一下!”蒋明涛恭敬的说道。他和慧心、蓝灵追剑光在此落下,却发现只有闲云在此,闲云告诉他们,他也在追盗紫河车之人,但追到这里却被那人跑了。但闲云之外,他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曾以自己修为不够作为解释,但这个解释却实在有些牵强。闲云修为虽高,但也只是相对于他和慧心、蓝灵而言,能做到飞行绝迹已是陆地神仙之流,绝对可以在挥手之间让闲云和他们一起灰飞烟灭,又怎么会逃? 只是闲云素有清誉,他才勉强接受了闲云的说法。 “这还不好解释啊,闲云前辈肯定是在和恶徒相斗之时受了点小伤因此才会有血腥味的,而闲云前辈又比较爱面子,因此不想告诉我们。 是不是这样啊,前辈!”楚风笑着说道,场中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些许。 “确是如此!”闲云眼中疑色一闪,点头说道,“贫道刚才在追那恶徒的时候被暗算受了点伤!” 蒋明涛眼中的疑色却更重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闲云就是盗紫河车之人,但他却不知道楚风为何会为闲云说话。 “你们看,让我说中了吧!”楚风得意扬扬的说道,然后上前一步,“晚辈楚风拜见闲云前辈,不知前辈可有什么见面礼没有?” “你这孩子倒是自来熟,贫道喜欢的很,若不是你已有师门,贫道倒想收你做个徒弟!”闲云道人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寸许高玉瓶,倒出一颗丹药,“这药乃是贫道闲暇时所炼,可当十年苦修之功,与贫道已无大用,就送于你吧!” 闲云说着,把丹药再次放入玉瓶之中,托在手中等楚风来拿。 “谢谢前辈,谢谢前辈!”楚风谄媚的笑着走上前去拿玉瓶。 “小疯子,不可贪前辈灵药,还不回来!”李虎神色一变,急忙喊道。 “虎子哥,闲云前辈仙风道骨,一看就是得到高人,比我那酒鬼师父像好人多了,怎么会做盗紫河车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再好好闻闻,肯定能真正找到那个恶徒!”楚风回过头笑着道继续向前走去。 李虎欲上前一步欲拉回楚风,随即苦笑着放弃了,他听到了醉道人的声音,“臭小子不会有事,让他上去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楚风满脸灿烂笑容,指尖已到玉瓶前寸许处,数十张符纸突然从他衣袖中飞出,扑向闲云的脸,与此同时,楚风双脚点地,迅若急电的飘身后退,背上的伞也已撑开在手中。这是醉道人的要求,若是他不在楚风身边,遇敌就一定要撑开伞。 看着迎面扑来已无处可躲的符纸,闲云脸上和蔼的笑容顿逝,楚风在算计他,他又何尝不是在算计楚风。他本想在楚风拿药时运功震死楚风,只是楚风动手比他更早,用的居然是已经很少有人用符纸。穿过纷飞的符纸看着向后飘飞的楚风,闲云眼中杀机一闪,背上宝剑发出一声龙吟飞上空中,若一条青色毒龙,张牙舞爪的扑向楚风。 闲云并不担心楚风的符纸会伤到他,但被一黄口小儿算计却是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李虎神色微变,搭箭、开弓、松弦,一只箭脱弦而出射向闲云的飞剑,蓝灵的丝带,慧心的金刚圈同时挡在飞剑前面,蒋明涛一声怒吼,拔剑在手欺身向闲云斩去。闲云修为高出他们甚多,他的飞剑绝对不是他们任何一人可以单独抵挡的。 闲云杀楚风之心已定,眼中闪过轻蔑的笑容,轻声喝道:“分!”闲云的飞剑顿时分成四十九柄闪开李虎的箭矢,九柄剑缠住蒋明涛、慧心和蓝灵,其他剑分成两部分攻向楚风和李虎。看着飞向自己的二十柄飞剑,李虎搭箭开弓,时间似乎突然变慢,弓张开的每一个瞬间、他搭箭拉弓的每一个动作都定格在空中,然后突然消散,二十只利箭散射而出,准确的击在每一柄飞剑的剑脊上,四散而飞。李虎凝神而立,目光定在闲云身上,档住攻击自己的二十柄飞剑已是他的极限,他并不担心楚风,既然醉道人在,就是再多几个闲云也伤不了楚风。 二十柄飞剑连成一线眨眼间已到楚风身前,不过眨眼之间,飞剑已追上后退的楚风,看着越来越近的飞剑,楚风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从来只有人乖乖站着让他打,别人打他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但面对要取他性命的宝剑还是第一次。 “我该怎么办?”楚风的念头未落,举在手中的伞不受控制向前一倾挡在飞剑之前,飞剑次第刺在黑伞上,楚风感到一股巨力传来,然后脑海中一片空白连人带伞飞出数十丈,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蒋涛等人各自震飞与自己纠缠的飞剑,眼中燃烧着汹涌的怒火道:“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因为千羽?” 符纸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看着落在脚边的符纸,闲云眼中闪过嘲弄的笑意,四十九柄飞剑从四面八方向李虎、蒋明涛等人攻去,李虎也向闲云射出了第一箭。 九 千符之阵 楚风浑身酸痛无力躺在地上,目光茫然,脑海中盘旋着一个陌生、刚才却近在咫尺的词语——死亡。梦呓般的轻声自语道:“有人说,人在死亡前会感到恐惧,但如果我刚才被飞剑刺中,也许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就死了吧!” 说完,楚风笑了,“看来死老道教的鬼画符还是没用,居然一张都没起作用,不过,他肯定又会说是我功力不够!” “不错吗,臭小子,这么深奥的问题也能想到答案了!”醉道人调侃的声音突然在楚风耳边响起,人不知何时已坐在楚风身边。 楚风目光凝聚起来,看着天空的星星,笑道:“死老道,你又算计我!” 醉道人怒道:“臭小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话绝对不能乱说,会害死人的,我老人家什么时候又算计你了?” “以我虎子哥的性格,我不听他劝告接近闲云,肯定会拉住我,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不要告诉我不是你让他放我过去的?”楚风神色平静,脸上浮现出习惯的笑容,却少了几分原本的浮躁,生死的经历让他瞬间成熟了很多。 “臭小子,就算是我老人家不让虎小子拦你,也是你自己想算计小牛鼻子,我老人家让你上去了吗?”醉道人反问道。 “好象某人一直都在教我投机取巧吧!”楚风歪过头看着醉道人说道。 “我老人家知道每个对手的弱点,你知道那小牛鼻子的弱点吗?”醉道人反问道。 楚风摇摇头。 “老人家在算计你了吗?” 楚风点点头,“死老道,你这一招失败过很多次了,有点新意好不好!” “好了,不说这个,挨飞剑的滋味怎么样?”醉道人叉开话题,调侃的问道。 “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我以后绝对不会让飞剑再刺到我!”楚风轻描淡写的说道。 “恩,这一剑没白挨!”醉道人调侃之意更重,“是不是很想报仇啊?” 楚风顿时眼睛一两,坐起身,说道:“把你老人家的阴谋诡计说出来听听!” “他是你的敌人,我老人家为什么要去费这个神!”醉道人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我的敌人,刚才那把符纸一张也没有起作用,你难道要我用符纸去把闲云那个牛鼻子埋了?” 醉道人点点头,“我就是准备让你用符纸去把他埋了!” “算了,仇我也不报了,我还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虎子哥、蒋大胡子、小和尚、嫂子,你们要是被闲云那牛鼻子杀了,千万可别怪我,要怪就怪死老道,是他见死不救的!”楚风看着在四十九柄飞剑攻击下苦苦支撑的李虎四人说道。 “虎小子、蓝丫头,老道我本来是想教臭小子一招让他去帮你们,但他不愿意去,这不能怪我老道见死不救吧!”醉道人针锋相对叹着气说道。 楚风眼睛一亮,跳起身来,蹲在醉道人身后,给醉道人捶着背,满脸谄媚笑容,“师父,我错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是不是?” “哎,有用的时候叫师父,没用的时候叫老道,我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啊!”醉道人一脸伤心的说道。 “废话少说,什么条件?”楚风见讨好不管用,很现实的停手问道。 “捶三个月背,随叫随到!” “好,成交!”楚风说完,再次给醉道人身后锤起背来。醉道人满脸惬意,道:“你要学会这一招啊,不仅能把小牛鼻子用符纸给埋了,也肯定能弄他个灰头土脸……” 李虎、蒋明涛等人的防御圈已经越来越小,已经是宝剑、法宝已收回手中,吃力的拨开一柄柄攻来的飞剑,而李虎的箭也再无暇射向闲云。他们都很清楚,靠近闲云也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但他们却无法向闲云迈进一步。 闲云的神色突然变了,在他看来必死无疑的楚风不知何时站起身来,撑着伞缓步走来。是楚风隐藏了修为,还是有什么人刚才在他的飞剑下救了楚风,现在隐身附近准备偷袭于他?不安的情绪在闲云心底孳生,招回飞剑穿梭在身体周围数丈方圆内,素来小心谨慎他不喜欢让任何危险因素靠近身边。 “你怎么没死?”闲云沉声道,他希望可以从楚风的话里看出一些端倪。 “又遇到一白痴!”楚风拍着额头痛苦的说道,“我要死了,你还能问这个问题吗?” 李虎等人脸孔抽动着,身体微微颤抖,若不是此刻有闲云这样的敌人在眼前,予敌可乘之机,相信他们此刻已笑的前伏后仰。 “小辈……”闲云一张脸红白变换,声音因愤怒颤抖着,恨不得把楚风千刀万刮,但在没有确定周围是否有人潜伏的情况下,他却不能也不敢出手。 “我一个刚结丹的小子居然在你的飞剑下保住性命,你是不是怀疑有人救了我?”楚风笑容可鞠的说道。闲云被说中心事,神情不禁一紧,狐疑的目光投向楚风刚才躺着的地方。 “哎,真是笨的没治了,猪脑袋都知道,那里不会有人了!”楚风再次拍着额头做出痛苦的模样说道。 “小辈……”闲云感到自己快要吐血了。 蒋名涛等人看着闲云的目光里多了一点佩服的表情,佩服闲云居然没有被楚风气到吐血而忘,李虎脸上却浮现出早知如此的淡淡笑容。 “牛鼻子,你说这个救我的人是修为太高,不屑对你出手;还是修为要差你一点,因此隐藏在暗处,准备冷不丁的给你一刀;或则说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是我在吓唬你?”楚风笑吟吟的看着闲云。 闲云脸上疑色更重,不禁陷入两难境地,离开,盗紫河车之事会被泄露出去,百年清誉毁于一朝,同时还可能会遭到蜀山、华严宗的追杀;留下,却可能会丧命此处。 楚风表情突然变的无比认真,问道:“牛鼻子,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所有人为之愕然,蒋明涛笑着问道:“小疯子,你问他身上有多少银子干什么,难道你想改行当强盗?” “蒋大胡子,你知道我的符纸平时卖多少钱一张吗?”楚风一本正经的问道。 “这和他身上有多少银子有什么关系?”蒋明涛不解的问道。 “蒋大胡子,我的符纸平时卖五钱银子一张,千符阵用了我一千多张符纸,这次生意没有顾主,就是说一分钱也没人给我。如果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要亏多少钱,我的酒钱可就没有了啊!” 楚风苦着脸说道,但当他说出“千符阵”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他后边说的话,一个符纸组成的硕大八卦赫然在目,以闲鹤为中心缓缓旋转着。相对于符纸八卦,更让人震惊的是即使以闲云的修为在之前都未察觉到有丝毫异样。 闲鹤神色顿变,转而大笑:“一个刚结丹的小儿告诉我他会已成绝响的符阵,哈哈……” 使用符纸发动法术,威力等于符纸威力叠加,但纸符威力越大,同时能够使用的符纸就越少,而诸如威力最大的五雷正天符、乾坤阳火符等符每次只能发动一张,而使用威力较小的符,还会受到修为的影响,这也是符纸没落的原因之一。但在七百年前,有一奇人自名痴道,痴迷奇门阵法和符篆之术,后结合两者创出符阵之术,千符阵是使用符纸最多,威力却最小的符阵。符阵布下之后,可以如飞剑一样追踪敌人,也可以同时发动所有符纸。 当然,符阵的使用也并非没有限制:符阵必须以目标为阵眼,这样才能做到敌动阵动;同时,符阵所用符纸越多,需要时间也就越多,如千符阵,布阵需要相当时间;布阵使用符纸的数量由符纸的威力决定,例如,五雷正天符之类的纸符,只能布成使用七张符纸的七星符阵,但一张五雷正天符的威力,已远远超过一个千符阵。 痴道为人孤僻,一生未曾收徒,五百年前,随着痴道销声匿迹,符阵也就成了绝响,甚至连痴道是飞升成仙还是应劫而亡都无人知道。 楚风笑的很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看着闲云说道:“被符阵困住,人动阵动,你可以走两步试试!” 闲云抬脚欲行,却又放回原处,虽然传闻中说,符阵只要布阵之人不发动,就不会对阵中人造成任何伤害,但只要和“阵”字靠边,以不变应万变是最无奈也是最好的选择。冷笑道:“千符阵?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先杀了你个小儿,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闲云说着,从衣袖中曳出一把拂尘,向李虎等人一甩,浮尘丝迎风而长,瞬间已有百多丈长,蓬松散开,铺天盖地的向李虎、蒋明涛等人扑去,同时,环绕在周身的四十九柄飞剑合而为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尚在李虎等人数步外的楚风飞去。 尘丝纤细,似乎用力既断,但蒋明涛等人的飞剑、法宝却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用不上丝毫力气,反被拂尘丝缠绕、包裹就来,而李虎的箭射上去,尘丝却如毫无质量的东西般被荡开。李虎、蒋涛等人情势已是岌岌可危。 飞剑再次临近楚风,如上次一般无二,楚风手里的伞向先一倾当在飞剑之前,巨大的冲撞力传来,楚风再次连人带伞倒飞而出。陆月眉突然出现在伞下,抱住楚风冉冉向地面落去。 “月眉姐,你怎么出来了。”楚风有些头疼的说道。 “公子,不能怪月眉不听公子话的,是那个牛鼻子拿把破剑来刺伞,月眉不小心被震出来的。再说,若公子衣服若因此弄破弄脏,月眉缝洗起来会很麻烦!”陆月眉委屈的说道。也许是受醉道人和楚风的影响,也许是因为百年孤独,现在的陆月眉偶尔也活泼的会让楚风和醉道人头大。 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月眉,闲云脸上闪过庆幸的神色,隐藏的敌人现出来,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最好的消息。飞剑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向楚风飞去。 “牛鼻子,没完了你!”陆月眉娇怒道,握住楚风握伞的手,楚风感到丝丝凉气通过自己的手流入黑伞之中,黑伞散发出荧荧青光罩住伞下两人,飞剑刺在青光之上,陡然停在空中,不能再前进分毫。闲云手中拂尘一挥,漫天尘丝舍下李虎、蒋明涛等人向楚风扑去,缠绕在青光之上,如蟒蛇缠住猎物一般蠕动着,却依旧难动青光分毫。 李虎丢下手中弓箭,一手若握弓前伸,一手若开弓后掣,随着淡淡的光芒闪过,后羿门的镇门神弓已出现在他手中,松指放弦,一支光箭电射而出,与此同时,蒋明涛等人飞剑、法宝也齐时向闲云攻去。 闲云神色一变,拂尘放开楚风和陆月眉迅若闪电的收缩而回,在身前织成一张网撒向李虎的箭和蒋明涛等人飞剑、法宝,蒋明涛等人飞箭、法宝他并不放在心上,他顾忌的是李虎的箭,若他没有猜错的话,此刻握在李虎手中的是在修真界无人可以轻视的后羿弓。 网破箭出,闲云身体一震,退后一步,瞬间,又一张网出现在光箭之前。光箭终于消失在第十一张网里,闲云退后了十一步,但他却依旧处于八卦中心。闲云的脸终于变了,真的是千符阵! 拂尘变会原样,然后再次变长散开若茧一般把闲云笼罩起中,招回飞剑刺向千符阵中的符纸,他不知这样是否能破去千符阵,但他要试一试,他要摆脱这种被动,那怕因此导致千符阵发动! 楚风对此却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依旧目瞪口呆的仰头看着黑伞,陆月眉通过自己的手把灵力传导入黑伞,黑伞发出青光挡住闲云的飞剑和拂尘,为何会这样,难道黑伞是件宝物? “公子难道不知这把伞是件宝物吗?”陆月眉看着楚风奇怪的问道。 “老道告诉你的?”楚风笑眯眯的问道。 陆月眉点点头,又急忙摇头否认。隐藏在暗处的醉道人痛苦的摇摇头,自语道:“臭小子说的没错,这丫头还真是个大麻烦!” 果然,楚风已经愤怒的叫道:“死老道,你又骗我!” 听了楚风和陆月眉的对话,蒋明涛和小和尚慧心一脸愕然,还有人能骗楚风,死老道又是谁?随即笑了,今天晚上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素有清誉的闲云是盗紫河车的凶残之徒,楚风居然会符阵,一个美貌女子突然出现还称楚风为公子,楚风手中黑伞似乎是件宝物,而拥有这把伞的楚风居然不知道,而能使用这把伞的居然是称楚风为公子的女子,这个世界似乎因为楚风全乱套了。 “臭小子,你看那个白痴在干什么?”醉道人引导楚风宣泄愤怒的声音响起。 如醉道人所期望一般,楚风的注意力果然被闲云吸引过去。闲云的飞剑已再次分成四十九柄,在千符阵里疯狂的搅动着,试图通过破坏纸符破坏千符阵。但纸符却如同水中之月一般,飞剑划过,依旧完好无损失。 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符阵和普通阵法一样,要破阵只有一种方法,破坏阵眼,但符阵却是以攻击目标为阵眼,因此,想要破阵只有一个办法,自杀,否则,只要被困在符阵之中,就只有以身体硬抗符阵攻击,而且由于人阵一体的原因,除非事先使用法宝保护自己,否则任何使用法宝的防御都不能起任何作用。 楚风把伞交给陆月眉,双手快捷无比的掐出一连串法诀,符纸上符文以闲鹤为中心向外亮起,不过片刻时间,整个八卦符纸已经全部亮起,如风暴来临前一般散发出压抑的气息。 “启!”楚风轻声喝道,指诀同时停住,亮起的符文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从符纸上向闲云游动过去,留下空白的符纸破碎成肉眼无法察觉的粉尘飘洒在地上。而楚风脸上的笑容也同时顿住,血色全失苍白可怕的脸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人似乎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瘫倒在陆月眉怀里,嘴微微开合着,随着滴落在衣服上的血吐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死老道,又算计我,想让我长点见识也不必用这么直接的方法吧!” 符纸已全部消失,符文如一条条光蛇在拂尘丝保护下的闲云身上游动,陡然消失,顿时,电光闪烁、雷声轰鸣,风雨、冰雪在闲云身上肆虐,木、石从天而降,其中不时还有火光亮起,穿过拂尘直接落在闲云身上。 “好可怕的符阵!”蒋名涛震惊的说道,李虎、不戒和蓝灵都表示同意,心魔之外,他们还未听说法宝不能防御的攻击。 闲云已忘记,自从得到这把拂尘后,有多少人年未曾被人直接攻击到身体,但此刻符阵的攻击尽数宣泄在他身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如滔天骇浪中的一只舟船,即使不被风浪颠覆,也会遍体鳞伤。 符阵静寂下来,闲云紧绷的心神微微一松,拂尘亦因此露出小小破绽,李虎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神弓再次张开,一只光箭穿过拂尘洞穿闲云的胸膛。蒋明涛一声暴喝,手中阔剑凌空斩下,凌厉的剑气紧随光箭之后斩在拂尘上,在剑气的冲撞下,闲云浮尘脱手而出,露出须发皆无浑身焦黑的身体吐着血向后退去。慧心的金刚圈和蓝灵的丝带紧随而至,闲云眼中闪过绝望的神色。 “阿弥陀佛!”慧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挥手收回金刚圈,转身离去。 蓝色丝带如利刃一般斩下闲云头颅,尸体轰然倒地,慧心的声音远远传来,“蒋大哥、李大哥、楚兄、蓝姑娘,慧心心中迷茫,决定回山静修,希望慧心再出山门之时,可与几位再聚!” 看着闲云的尸体,李虎、蒋明涛、蓝灵脸上也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为心中欲望所驱动,如此修行之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十 魔兵千羽 雾灵山,有求道灵山之称,加之常年有云雾缭绕起上,因此被称为雾灵山。 楚风枕着黑伞懒洋洋的裸露的巨石上,看着天空中的浮云,不知道过去多久,突然问道:“老道,不是说有很多人为千羽来这鬼地方了吗,怎么一个人没有啊?” 李虎、蓝灵、蒋明涛在闲云一战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 “没有人,闲云小牛鼻子那样修为的人站在你身边都不会被你发现,现在这山里的十个人中九个人的修为比那小牛鼻子高,剩下一个的修为也和小牛鼻子相仿,能让你发现才见鬼了。”同样躺在巨石上的醉道人懒洋洋的说道。 楚风坐起身,表情认真的问道:“老道,能不能告诉我,闲云的修为到底比我高多少?”与闲云的一战给他的震撼太大,当日若不是有醉道人帮忙,他们五人都会死在闲云手里。 醉道人点点头,“臭小子,终于又想起来问点正经事情了。 修行之法可归为四类,释、魔、道,还有就是异类的修行方法,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妖怪和月眉丫头的修行方法,基本可以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筑基炼己,人有精、气、神三宝,却都有先天亏损,这个阶段就是要补足精气神三宝,打好基石,达到祛病、延年益寿之效; 二,炼精化气,任督二脉通,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三,炼气化神,中脉打通,性命合一,天人感应; 四,炼神还虚,天人合一,修成元神,元神出入自在,神通逍遥; 五,炼虚合道,粉粹虚空,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亦称实证空性,明心见性,到了这个阶段,一朝明悟即可飞升。 第一阶段一般需要十到三十年的时间,第二阶段需要一百到二百年时间,时间长段由各人根骨和修行方法决定。但后边三个阶段就不再是时间问题,有人百年即可突破第五阶段白日飞升,有人可能就需要千年苦修才能做到。” “那我现在是哪个阶段?”楚风问道。 “闲云是刚入第三阶段,你则是第二阶段刚入门……” “死老道,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事情骗我了?”楚风微笑着问道,闲云一战让他成熟了很多,否则现在早就掐住醉道人脖子了,但此刻的笑容却更让人觉的危险。 “老道我什么时候又骗你了?”醉道人坐起身来心虚的叫道,他准备死不认帐,几天前的楚风是调皮,现在就和阴险挂点钩了,这几天因为黑伞和闲云的事情,已经算计了他很次,如果不是他处处小心,虽然楚风的小动作伤不了他,但面子就丢大了。 看着醉道人,楚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老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醉道人神色不变,嘿嘿一笑,道:“不错,不错,终于能骗到师父了,不枉师父用心教导你这么多年!” 楚风挠挠头,“死老道,想占你点便宜还真难,不过以后不许再骗我!” 醉道人拍着楚风的头,问道:“你认为师父现在还有骗你的理由吗?” 楚风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换做遇到闲云之前,他绝对不会相信闲云会那么厉害,更不会相信法术不仅会伤人,还会伤自己,若是知道黑伞那么厉害,自己也不会用心画符。 醉道人突然站起身,目光投向远方,迷着眼完全睁开,带着几分感慨道:“臭小子,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千年来被誉为第一魔兵的千羽了!” 楚风马上跳了起来,问道:“在那里!” “马上你就可以看到了!”醉道人话声甫落,鹤鸣声响起,楚风看到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然后方向在空中一折,向北飞去,但他却感到自己的思绪似乎停止了,身体也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醉道人伸出手轻轻在楚风背上一拍,一股冰凉的气息注入体内,楚风感到自己的思维再次活跃起来,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却听醉道人说道:“声音也是一种攻击手段,如佛门的天龙九音,天魔宫的天魔音,御音门以乐曲发动法术,这些都不比飞剑、法宝逊色分毫。方才的鹤鸣就是天魔宫的天魔音,若不是千羽无人操纵,方才鹤鸣就可杀人无形。 看,有人动手了!” 随着醉道人话落,一道剑光飞起迎上千羽,接着又有数把飞剑迎了上去。 “修行之人多数都炼有飞剑,之后才会修炼其他法宝,因此飞剑是最常见的攻击手段,现在动手的都是几个功力、心性修为较底低的人,怕千羽跑了才放出飞剑拦截,老狐狸都在后边等着呐。”醉道人笑着说道。 “他们不是来抢千羽吗,为什么不直接上去抢?”楚风奇怪的问道。 “他们不直接上去抢有两个原因:一,谁现在要是冲上去,飞剑和法宝肯定会把他埋了;二,图谋这千羽的多是修炼到练气化神和炼神还虚之境的人,但即使是达到炼虚合道之人也不敢贸然接近千羽,何况是他们!” “难道没有炼虚合道的人来抢千羽?”楚风奇怪的问道。 “达到炼虚合道境界的人多已觅地静修。也有几个老怪物在,不过彼此之间相互顾忌,所以谁都不会轻易出手!” “老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炼虚合道!”似曾听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风转身看去,百鬼真君缓缓向这边走来。 “百鬼老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偷摸摸了?”醉道人依旧背对着百鬼真君子说道。 “我一直在找你的破绽,看有没有机会偷袭杀了你,可惜你身上的破绽比你徒弟还多,让我无从下手。”百鬼真君走到醉道人身侧数步外并排站定,神色平静淡然,就象他说的不是要杀一个人,而是说要摘一支花、铲除一株草一般。 醉道人淡淡一笑,“你老儿还是那么可恶,也还是那么可爱!” “你是我最想一战的人,可惜你从来不堂堂正正的出手,比我这个魔头更魔头!”百鬼真君遗憾的说道。他第一次见醉道人至今已有数百年,可醉道人在他眼中却始终如迷雾一般。 “我老道有说过自己是好人吗?”醉道人反问道。 “你比我要可爱!”百鬼真君一本正经的说道。 醉道人一脸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百鬼真君居然会如此调侃他,而且这明显是对他刚才说百鬼真君“可爱”的报复。楚风神色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醉道人神色瞬间即恢复如常,对于楚风笑声置若罔闻,微笑着说道:“原来你老儿这么有趣,下山之后请你喝一杯如何?” 百鬼真君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说道:“除非是你葫芦里的酒,否则免谈!” 醉道人脸上笑容微微一顿,甩手把酒葫芦丢过去,“牛鼻子,原来这么阴险,居然惦记我老道的宝贝!” “我是魔头!”百鬼真君微笑着接过酒葫芦,浅迎一口,品位良久,然后在饮一口,把酒葫芦丢还给醉道人,“果然是好酒,怪不得无戒那酒肉和尚肯拿一块万年玄冰和你换酒喝!” “无戒孤家寡人一个,你徒子徒孙无数,好东西一定不少,想再喝还不是一句话!”醉道人一幅标准奸商样子说道。 “算了吧,百鬼宫虽然好东西不少,但万年玄冰这样的东西也没几件,我可不想喝上瘾后用百鬼宫来和你换酒喝。 我去点把火,看看这帮老东西是不是还能沉住气!”百鬼真君说着,脚踏虚空若踩实质台阶一步一步向被诸般飞剑、法宝纠缠的千羽走去,不过数步,百鬼真君已到千羽旁边。空中似乎比刚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多了些飞剑、法宝与千羽纠缠在一起,百鬼真君挥袖震开身边的飞剑、法宝,探手向千羽抓去。 眼看千羽就要被百鬼真君抓在手中,一点烛火大小的火焰突然出现百鬼真君和千羽之间。百鬼真君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抽身退后,一身穿火红道袍、须发通红若火的道人出现在空中,与百鬼真君隔千羽而对。 “那个老道是烈火真人,性子非常烈,擅长玩火,修真界里玩火无人能出其左右!”醉道人轻声说道。 百鬼真君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烈火老鬼,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啊!” 烈火真人冷哼一声,悬浮在空中的火焰陡然炸开成点点火星扑向纠缠千羽的漫天飞剑、法宝,顿时,飞剑、法宝四散而飞,只余下千羽静静的停留在空中。 烈火真人收回漫天火星,“一干小辈,也敢图谋千羽,滚!” 烈火真人话落,顿时无数怨恨的目光聚集在烈火真人身上,但却无人敢提出反对意见,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和烈火真人、百鬼真君之间的差距不是靠数量可以填补的。因此当两人出现后,恐怕卷入两人争斗的他们已萌生退意,但他们也都是修真界声名显赫之人,烈火真人如此说,他们面子那里放的下。 “烈火道兄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滚!”百鬼真君的话里满是阴森寒意。 所有人都很清楚,烈火真人虽然性子暴躁,但很少杀人,但百鬼真君却可含笑杀人弹指一挥间。没有人再犹豫,连飞剑、法宝也不敢驾起,急忙在丛林中穿梭着向山下退去,不过盏茶时间,除了空中的烈火和百鬼,雾灵山中似乎已空无一人。 “好了,小辈们都走光了,各位无需在藏头露尾了吧!”百鬼真君嘲弄的说道。 “真君切莫误会,我们夫妇只是怕打搅真君和烈火真人叙旧才未曾出来!”随着温文尔雅的声音,合欢谷主柳千秋和夫人合欢夫人出现在天空中。柳千秋看上去三十多岁,身着白色儒衫,他本是一落魄书生,被合欢夫人收为弟子,后与合欢夫人合籍双修结为夫妇。 “柳千秋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虚伪?”冰冷似乎可以冻结的声音,苍白冷俊的脸孔,黑色的衣服,背着黑色的宝剑,让楚风很怀疑剑鞘里的宝剑是不是也是黑色的。 “老道,这个冰块是谁?” “冰块,这个称呼很恰当,他叫冷剑,修真界最可怕的一把剑,也许他的剑没有九天御剑门和蜀山的剑博大精深,但绝对比这两个门派的剑可怕,他的剑是为杀人而生的。 冷剑与柳千秋素有怨隙,据说是因为合欢夫人,但至于是不是真的就无人知道了。” 这时,又有两道两僧一俗出现空中围绕在千羽周围,楚风再次问道:“他们是谁?” 醉道人微微动容,“拿拂尘的那个老道是无尘宫宫主的师兄青云子,古板的很;胖胖的野和尚肉僧无戒;穿红色道狍的是血道,修炼的血河大法,以人血修炼,千年前已是名燥一时的魔头,没想到这个老魔头还活着;那个小和尚是西域欢喜佛,修欢喜禅,坏女子贞节无数;背剑的那小子就是你媳妇的师傅铁剑,没想到他三百年就修炼到了炼虚合道的境界,你可以把他作为你的目标……” 说道这里,醉道人突然顿住,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慈眉善目的白眉和尚缓缓向他和楚风走来,却眨眼间已停在两人数步外。 “晚辈无念携小徒楚风拜见白眉师叔!”醉道人弯身施礼说道。 白眉含笑点点头,祥的抚摩着楚风的头,似乎有金光从手中泻入楚风体内,带给楚风奇怪的感觉,全身都是暖扬扬的,他似乎看到黑伞在他手中忽大忽小,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白眉收回手,暖扬扬的感觉顿时消失,楚风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 醉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白眉给楚风进行了佛光沐浴,这是只有几近成佛高僧才能施展的手段,虽不能增进功力,但对楚风日后的修行却有莫大好处,急忙说道:“臭小子,还不快谢过你师叔祖!” “谢师叔祖!”楚风不知道因何要谢白眉,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从白眉身上得到了好处。 白眉微笑颔首,伸手向东一指,示意醉道人和楚风离去。醉道人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记得师父曾说过,白眉的闭口禅已修道心怀万物、洞察天机之境,当世无人能出其左右,白眉应该看出楚风与千羽有缘,既然如此,白眉为何要让他们离去,难道他自己看错了。 白眉似是知道醉道人心中所想,摇摇头,手却依然指着东方。 “晚辈告退!”醉道人说着,牵着楚风的手向东行去,白眉则向千羽走去。 “老道,老和尚为什么不说话?”行远后,楚风问道。 醉道人急忙在楚风头上拍了一巴掌,道:“臭小子,不可以乱叫!” 楚风点点头,醉道人接着说道:“师叔修炼的佛门闭口禅,已有千年未曾开口。” “啊,千年不说话,还不憋死!”楚风吃惊的叫道。 “闭口禅是一门很少有人修炼的佛门神功,开口可破天机,但若未修到大成,开口之后就会修为尽失,修成之后,却无人会再开口!”醉道人解释道。 “为什么修成之后也不开口,不会是变成哑巴了吧?”楚风更加吃惊了。 “绝对不是哑巴,至于为什么不再开口,你以后就知道了!”醉道人的话有些不负责任,楚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醉道人和楚风走的很快,因为既然要走,就不想被身后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波及,不过半株香时间,两人已经翻到一座山头后面。 突然,楚风争脱醉道人的手,从地上拿起一根尺长洁白羽毛,道:“老道,你看像不像千羽!” 醉道人神色一变,挥手拂向楚风手中羽毛,羽毛上的魔气和方才所见千羽上魔气一般无二,甚至更精纯雄厚,这说明楚风手中羽毛也是千羽,而且还是千羽本体,方才所见不过是千羽使的金蝉脱壳之计,难怪自己方才奇怪千羽为何经过千年还那么弱。 这说明千羽已有灵智,神兵若有灵智会认主同修,但若是魔兵,则会夺体修炼。 千羽陡然从楚风手上消失,粘稠的黑雾掩住楚风的身体,黑雾中,隐约可见楚风扬首欲叫。醉道人神色剧变,拂出的手方向一变,向楚风头上按去,手到中途,却又收了回去。 只见黑伞发从楚风背上脱离,飞起,然后在楚风头上打开,发出荧荧青光把楚风笼罩其中,陆月眉则被从黑伞里弹了出来。在青光的照射下,黑雾越来越淡,醉道人清楚的知道,黑雾并没有消失,而是被青光压回了身体。 “道长,公子怎么了?”陆月眉看着楚风紧张的问道。 醉道人却对陆月眉的话置若罔闻,自语道:“原来如此,神兵出世原是为千羽! 臭小子,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无数人去过的破庙里就你能得到一把宝伞,随便拣根羽毛却是魔兵千羽!” “道长,公子既然得到千羽,怎么会这样?”陆月眉再次问道。 “莫急,你的公子没事的!”醉道人调笑的说道,分外强调“你的”两字。 陆月眉脸一红,迅速低下头不说话了。 醉道人看着楚风叹了口气,并起剑指向一块巨石轻轻挥动,然后衣袖一扇,巨石顿时破碎成大小相等的石块四散而飞,无声的落在醉道人周围数十丈的地上。醉道人双手抬在胸前掐出数道指诀,“真应该把迷天阵学全了,现在只希望这个残阵还能起点作用,不被人发现吧!” “道长,什么是迷天阵?”陆月眉看着楚风问道,她想找话让自己的紧张的心轻松一些。 醉道人从衣袖中拿出一本书丢给陆月眉,陆月眉接过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书。 此时,楚风身上黑雾尽失。青光中,楚风神色平静的闭着眼,如同熟睡了一般。突然,青光散去,黑伞跌落在地上,楚风亦向地上倒去。 醉道人扶住楚风,双眼异彩闪烁在楚风身上慢慢扫过,只见楚风丹田里的金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食指长的羽毛立在丹田之中,而羽毛上的魔气似乎淡了些许。 “千羽居然是本命魔兵,幸亏杜凌风与千羽未有机会融合!”醉道人脸上闪过震惊的神色。 本命兵器,炼成之后与人融为一体的兵器,人即兵器,兵器即人,兵损人伤,人伤兵损。但是,千羽经过九重九雷天劫,已是不灭魔兵,也是就是说,楚风与千羽融为一体之后,也是不灭之身,而且,千羽可以分成一千零一只羽毛,意味着千羽完全恢复后,楚风能有一千个与本身无二的分身。 但是,本命兵器的炼制方法已经失传,杜凌风又是怎么炼出能引来九重九雷天劫的千羽? 这些念头在醉道人脑海中闪过,他却未加深思,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楚风融合的是一件已经拥有灵智的魔兵,这对楚风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十一 东海出师 东海之上,碧水连天,一块高出海面不过数寸的礁石露出海面孤独的存在于水天之间,在那似乎连飞鸟也无法停足、光滑如镜般的石面上,一人背着一把黑伞盘坐其上,若非身上残破的布片、遮面须发随海风飘荡露,任何人都会认为那是一尊石像吧。 日落月升,海水漫过礁石、人的头顶;月落日升,人和礁石再次出现在海面上,时间在这里已完全失去了概念。 月圆夜,一只独木小舟无桨无帆向这边飘来,一年轻美貌女子坐在船上竖一箫管,吹奏着无丝毫尘世气息的乐曲,完美的玉足伸入海水中,露出一段修长的小腿,如梦似幻的月光下,孤寂的海面变成了仙境。 箫声渐沉,最后归于虚无,女子收起洞箫跪在小舟上,柔声说道:“奴婢月眉奉道长之名前来接公子回府!” 几步外平静的海面上探出一颗脑袋,脸上泛出窘迫的羞红,尴尬的声音道:“月眉姐,船上有衣服吗?” “奴婢疏忽,未曾想到此节,还请少爷恕罪!”陆月眉垂下头,目光落在放在身前的道袍说道。 听了陆月眉的话,楚风顿时自杀的心都有了,这叫来接我吗,分明是来看我笑话吗,没有衣服我能上那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的小船吗? “月眉只是一无主孤魂,若公子嫌弃月眉,月眉愿留在大海之上,公子由此北行百里即可见到道长!”陆月眉眼中混淆着狡黠和期待,轻声说道。 随着哗啦一声水响,楚风已站起身来,虽然只有胸部露出水面,但他还是满脸通红的急忙窝身在水中,愁眉苦脸的说道:“月眉姐,我怎么会嫌弃你呐?” “公子若不嫌弃月眉把月眉当外人,又怎会连船也不敢上?” “我这不是身上没衣服吗?” “公子何曾见过主仆之间有如此多规矩,公子在意这些,只能说公子把月眉当外人。 公子保重,多谢公子一直以来对月眉的照顾!”陆月眉说着,起身跨出船外,向月亮升起的方向走去。 “月眉姐,我这就上船可以了吧!”楚风无奈的说道,身体浮出水面,双手捂住下身弯着身体踩在水面上走上小船,蜷缩着身体蹲在船尾。 陆月眉脸上浮现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回到船上,小船自动向北行去。陆月眉拿起脚下准备好的布巾,跪在楚风身后,温柔的擦拭着楚风尚在滴水的头发柔声说道:“月眉无主孤魂,投胎无望,幸得公子收留,才得一安身之所,可公子却忌讳甚多,让月眉找不到留在公子身边的理由,月眉自私欺骗公子,只是想找一个留在公子身边的理由,还请公子原谅!” 楚风微微叹了口气,道:“月眉姐,对于我来说,你就和我亲姐姐一样,弟弟照顾姐姐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需要理由的,公子你想过没有,若见到夏姑娘后,你怎么向夏姑娘介绍我,若公子说我是公子的姐姐,月眉就必须离开公子了!” “不会的,夏语姐也叫你姐姐啊!”楚风笑着说道。 陆月眉淡淡一笑,道:“公子,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懂女子的想法,以后你就明白了。” 楚风有些头大的挠挠头,换了个话题,问道:“月眉姐,我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四年两个月!” “已经四年了吗?”看着后退的海面,楚风轻声说道。四年前,昏迷中的他被醉道人带到海岛上,醒来后第二天就被醉道人丢到礁石上打坐练气,而最后一次入定是三年前,也就说他最后一次坐了三年,但他却感觉好象只过了几天。 晨曦微露,一座海岛的影子出现在楚风眼中,楚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乌黑的眼却平静幽深如无波古井,四年的修行让他的气质有了很大改变。 方圆几十里的海岛中央隆一座小山,虽不甚高也和雄伟无缘,却在奇、险上别有几分味道。顺着注入海中的溪水上行,在源头处可以看到一眼幽潭,清泉从山壁上泻入其间,奏出绝世的乐章与鸟鸣兽叫应和在一起,让人不禁想起一句诗词:鸟鸣山更幽。 醉道人盘坐在水潭边的青石上,散发着飘然的气息,在楚风眼中如虚无的气团,似乎随时可能消散在空气中。 “天人合一!”楚风轻声自语道。 醉道人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如轻烟一般消散在空气中,下一刻已出现在楚风身边,说道:“随为师来!”楚风点点,根在醉道人身后向前走去。前行数十步,醉道人从一株大树上折下一段尺长树枝**土里,接下来,楚风看到那段树枝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醉道人回过头,道:“这是‘道’的力量,你将来也可以做到,但炼气只是修身,要让树枝长成大树,需要去悟,大道无处不在,拿着这本书去寻找你的‘道’吧!” 醉道人说着,把一本书丢给楚风。楚风满心欢喜的接过,但当看封面上“道德经”三字时,顿时大叫道:“死老道,你就晃悠我吧,《道德经》,十个铜板一本,我十岁就会背了。” “臭小子,会背了不起啊,会背的人多了去,再说,这是你师父我亲手抄录的《道德经》,你居然敢说它才十个铜板,看我不打死你!”醉道人说着伸手追打起楚风来。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把《道德经》收进怀里,一边躲闪着,一边嘴上不留情的说道:“原来是你老道写的,早知道是这样,我最多出两个铜版,还是看在你是我师父的面子上!” 醉道人收回手,捋着胡须看着楚风嘿嘿冷笑,直看的楚风全身发寒。一根拇指粗细柔软如绳索般的树枝悄无声息的从醉道人方才种下的大树树冠上垂下,从楚风身后缠住楚风双脚,然后陡然把楚风倒悬在半空。 楚风眼中闪过瞬间的惊慌,随即嘿嘿一笑,道:“死老道,你以为一根树枝就能绑住我吗?” 楚风说着,身体轻巧的向上一折,食指和中指如剪刀一般夹住树枝,回头示威的看着醉道人,两指用力一夹。楚风相信他这一夹可以把坚石分成两段,但树枝却似乎比坚石还要坚硬,丝毫痕迹也未在其上留下。 “臭小子,你的能耐哪去了?”醉道人得意扬扬的看着楚风说道。 楚风脸一红,手向上虚托,一只羽毛的虚影出现在他手心上空寸许的地方,拇指和食指向上捏在羽毛虚影的柄上,羽毛顿时由虚变实,一只尺许长的洁白鹤翎出现在他两指间,正是魔兵千羽。 楚风捏着千羽在树枝上轻轻划过,就如同情人的手抚过脸颊那般温柔,下垂的树枝平整的断开,楚风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在地上,得意的看着醉道人,但他还未来的及说话,从天而降的粉尘已把他的得意掩埋。 楚风急忙退后几步躲开从天而降的粉尘,脚刚站顶,楚风眼中闪过狐疑的神色,低头向自己的双腿看去,他记的自己并为除去缠绕在腿上树枝。 绑在腿上的树枝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道袍上只残留下几条灰白的粉尘痕迹。楚风急忙抬头向上看去,震惊和难以置信瞬间写满他的双眼,方才那颗垂下树枝把他悬在半空的大树树冠已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无数的粉尘在天空飘散,而粗壮的树干正一截一截变成粉尘飘散在天空中。 “老道,这是怎么回事?”楚风仰望着天空的粉尘问道。 “看你手中的千羽!” 楚风应声向手中的千羽看去,洁白无瑕的千羽比之前更白,淡淡的黑雾萦绕其上,慢慢注入楚风的手,顺着经脉流入丹田,瞬时间,楚风心头泛起莫名的浮躁。黑伞上闪过淡淡的青光流入楚风体内,浮躁渐渐消失。 “普通兵器砍断树枝,也就是单纯的砍断,但被千羽伤到,若是无力抵抗千羽魔气的侵蚀,生命就会被千羽夺走,然后变成这株大树这样,而千羽就等得到一点修复,你的修为也能提高一点。 兵器是由人来使用的,本无正邪之分,千羽虽然残忍,但用来对付邪之徒,也未尝不可。但对现在的你来说,使用千羽却是祸非福:一,若被修行之人知道你拥有千羽,你就等着所有修行之人追杀你吧;二,千羽本是魔兵,魔性很重,九重九雷天劫中几乎被毁,虽经千年修复,也不过恢复了一羽,魔性更是因此大减,你才能不受千羽魔性影响保持神智清明。若是你杀戮太重,千羽必将因此魔性大增,你就可能受千羽影响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因此,为师要求你,在你达到炼气化神之前,绝对不能使用千羽,你能做到吗?”醉道人严肃认真的问道。 千羽散碎成点点光斑在空气中飞舞,楚风用手指追逐着每一点光斑,每当手指点在一点光斑上,光斑就消失在楚风的手指上。这是他在礁石上为打发无聊时间想出来的游戏。随着快速移动的手指,半数光斑消失空气中,楚风移开盯在光斑上的目光,看着醉道人说懒洋洋的笑着说道:“老道,你好象还有事情没说吧?” 醉道人眼中闪过惊诧的目光,却听楚风继续说道:“我这次入定中看到一个女子,她的目光时而凌乱疯狂而狡诈,时而清晰凄楚而和善,我可以感觉到她身上和千羽身上一般的气息。 老道你曾说过神兵孕灵,也说过凶兵之灵吞噬寄主元神夺体自修,那女子是千羽的灵,也就是说,如果我杀戮太重,千羽魔性大增,并不是我变成疯子,而是我的元神会被千羽所吞噬?” 醉道人欣慰而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看来,楚风是个悟性甚好却嫌浮躁的孩子,这次,楚风在入定之中看到千羽的灵切没有打断入定,还让一直注意着楚风的他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还得出这样的结论,这说明楚风真的长大而且成熟了。 “好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从现在开始,你出师了。”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十二 水月洞天 太行脚下风家大院,飘渺的萧声在夜色下响起,随风传来,阴深而惊悚,因为萧声传来的方向十几里内没有人家,只有一座孤坟。 风家三小姐风姿现在心情很不好,任何一个人刚刚入睡就被人弄醒想必心情都好不到哪去,普通女子生气之后恐怕更多的是恐惧,但风家三小姐却是蜀山剑派问剑长老最喜欢的小弟子,蜀山北斗七星剑的主人。 风姿提着北斗七星剑冲出闺房,杀气腾腾的直奔箫声传来的方向而去,敢装神弄鬼打搅她风三小姐睡觉,绝对不能原谅,是妖,抓来烤熟了喂狗;是鬼,就找个瓶子装起来丢到井里,让他永远没有机会说话;要是人,本小姐绝对要让他为打搅风三小姐睡觉而后悔一辈子。 只是风三小姐一点也没有考虑,若是这个人比她厉害,她该怎么办。 孤坟位于风家大院东南方一片只有百余株树木的小树林中,由于年代久远,倒在地上的墓碑已不能辨认出主人的名讳,打磨齐整青石堆成的坟包缝隙见长满了青草。 陆月眉斜坐在树上一条横生的枝干上吹着洞箫,楚风则懒洋洋的靠着树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尺高的古铜色葫芦放在鼻子下迷醉的吸着葫芦中飘逸出来的酒香,正是醉道人随身携带的酒葫芦。酒葫芦是楚风千辛万苦从醉道人那里要来的,里面装了不知多少美酒,但可惜的是,他却不能喝一口,这是醉道人把酒葫芦给他的条件;他也不敢喝一口,醉道人给他酒葫芦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血的教训。 楚风相信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恐怖的经历,一口酒下肚,他还未来得及回味那香醇的酒味时,火焰已包裹着住他全身,同时燃烧着他的身体和灵魂,刚穿上身不到一天的道袍在火焰中瞬息间化为灰烬,生命似乎马上就会在灼热的痛苦中终结,但灵智却永远那么清醒,瞬间变成了永恒。即使入定导气,那份痛苦也是那样清晰,流淌在经脉中的已不是苦修而来的真元,而是火焰。 不过,即使如此,楚风看着酒葫芦时,眼中依旧是笑意盈盈,如好色之人看到绝色裸女,贪材之人看到金山银水……这个葫芦不仅是一件厉害的法宝,而且可大可小,能把任何酒都边成美酒,而喝这些从葫芦嘴灌进葫芦的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醉道人年轻时曾进入一处地下秘境,其中花繁果密,且有一株九子仙藤。九子仙藤三千年内次第开花九朵,三千年次第结九果,三千年次第成熟,当最后一只葫芦成熟时,仙藤枯死。醉道人进入秘境之时,四只葫芦已被人取走,正是第五只葫芦成熟之时。秘境中灵气充足,是修行的好地方,醉道人本有意辟为洞府修行,但发现秘境中并无前人修行痕迹,心有所悟,摘下葫芦后离开了秘境。 醉道人得到葫芦后,用之盛酒百年,后结识同样嗜酒的痴道,引为知己。痴道见醉道人以九子仙藤的葫芦盛酒,深感浪费,于是和醉道人一起潜入被列为仙家禁地的西王母俗世洞府昆仑仙境。昆仑仙境内有一玉石砌成小湖,湖中注满仙酒,酒气受仙法节制积淤湖上,历万年孕育出一件奇物,其色如冰,似草非草,形如剑兰之叶、长有尺半却薄若无物,尾柄相连千年始生一叶,满九叶则另生一株。以叶点水立成美酒,若是将叶服下,仙人也会醉睡百日,因此被称为醉仙草。 痴道和醉道人的目标就是醉仙草,他们要用九子仙藤的葫芦和醉仙草炼制一件前所未有的法宝。不知是痴道的隐身符使两人瞒过了看守仙境的仙人,还是仙人大意为二人有机可乘,或则用痴道和醉道人后来的话说,是仙人故意放他们进入昆仑仙境,两人顺利得到一片醉仙草的叶子。 离开昆仑仙境后,痴道和醉道人把醉仙草炼成一柄仙剑放入葫芦中,一方面借醉仙草使灌入葫芦中的酒变成美酒满足口腹之欲,同时聚酒中精华和天地灵气养剑。 忽然,楚风神色微微一动,有气无力的说道:“月眉姐,有人过来了,你逗他玩玩!” 陆月眉垂下洞箫,箫声在夜中突兀而断,更添几分诡异。冰晶结成的洞箫上闪过月色的光华,消散在空气中,整片树木已笼罩在难以察觉的淡雾之中,正是陆月眉的幻术水月洞天。 陆月眉从树上跳下,落在楚风身边,面有无奈之色,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公子,这样做不好吧?” 楚风急忙站起身,讪笑着说道:“月眉姐,就这一次,你看好吗,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看着楚风,再想到醉道人送她和楚风的经过,陆月眉彻底无语,这样的师徒,天下恐怕再找不到第二对了吧! 三天前,她和楚风被醉道人丢到太行山边缘,真正意义上的“丢”,从距离地面近百丈的空中丢到地上。昨天,醉道人说楚风出师之后,又给了楚风两本书和他的酒葫芦,在告知楚风酒葫芦的使用方法后,醉道人招来一只据他说是从友人那里借来的仙鹤把他和楚风送回了中原,然后在仙鹤下降到距地面百丈的时候把她和楚风丢进山林中,哈哈大笑而去。 好在醉道人只是把两人丢在了太行山的边缘,两人才在山林中徘徊了两天才走出了山林来到山外的一处村镇。走出山林见到人烟后,楚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酒,结果却发现身无分文,在对村镇进行了一下了解后,今天入夜之后就拉着她来到了这里。 “进朱者赤,近墨者黑,希望自己不会变成那样!”陆月眉如是想到,脸却突然红了,那夜在海上去接楚风,她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醉道人、楚风一样乱七八糟!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一分为七,排列在空中,如耀眼的北斗七星突然临落树林上空,漆黑的树林为之一亮,笼罩着树林的淡雾在剑光下,如炎阳下的霜雪,快速的消融。陆月眉神色一变,她听醉道人说过蜀山有一把北斗七星剑,破天下一切幻术。陆月眉心念一转,淡雾笼罩的范围迅速缩小,最后在陆月眉手里缩成一团变成一管残破的冰箫。 陆月眉心疼的看着冰箫,五行灵珠,千年聚散,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使与之对应的五行术法越来越容易发动、威力越来越来大,自身特有的术法威力也与日俱增,到千年消散之际,自身的术法甚至有毁天灭地之威。 但事情对陆月眉而言却远那么简单,水灵珠在她体内再生,人、珠合而为一,人即灵珠,灵珠既人,使她能够轻易操纵水,水灵珠聚集的葵水灵力也成为她修为的一部分。但是,五行灵珠本身特有的术法就是五行灵珠本身,以水月洞天来说,水灵珠根据施术人的意愿还原成葵水灵力结合空气中的水形成水雾弥漫在空气中,若有人位于水雾里,依据水映万物的特性映照出人的本心,而水无常势的特性则把人带入变幻无常的幻境。 但是,陆月眉的身体却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水灵珠,若要发动水月洞天,就要打破身体的束缚,让灵体随水灵珠还原成葵水灵力,虽然这样的事未曾有过先例,结局无人知道,但陆月眉却肯定会因此魂飞魄散。 当日,陆月眉为让夏语逃走,以用水灵珠葵水灵力和井水做成洞箫为引强行发动水月洞天,若不是为醉道人和楚风所救,早已魂飞魄散。后来,醉道人为陆月眉想了一个既可以发动水月洞天又不会伤及己身的办法,把水灵珠的葵水灵力引出体外为水灵珠做一个分身,这样,以水灵珠的分身发动水月洞天,威力虽然会降低很多,却不会再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在醉道人的帮助下,陆月眉耗费四年时光做出了手中的洞箫,此时受损,如何不让她心疼。冰箫上的伤痕渐渐愈合,陆月眉却知道,要让手中洞箫恢复之前的状态,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神色微愠的白了楚风一眼,却温柔的说道:“公子小心,是蜀山剑派的北斗七星剑!” 陆月眉说完,化做一绺清烟钻进楚风背上的黑伞里。 “老道说过,没好处的麻烦是用来躲的!”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拿出一张隐身符随手往身上一贴,人已凭空失了踪影。 风姿提着剑从树后走出来。十五、六的年纪,稍微有些矮的个头,淡绿的衣裙富有生机和少女的活力,圆圆的脸娇憨可爱,气鼓鼓的把心中恼怒毫无遗漏写在脸上,即使手中提着剑也无法让人产生危险的感觉,反而让人心生对淘气妹妹般的爱护。 风姿看着孤坟空荡荡的周围,失望的说道:“来晚一步,跑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看着风姿准备离开,楚风脸上闪过得意的笑容。已经转过身的风姿眼中却闪过狡猾的笑意,剑光破鞘而出,分成七道剑光射入地里,随即,地上亮起七点光斑,如北斗星办排成一柄勺,闪烁着荧荧星光,黑暗的树林顿时变成星光的世界。 楚风眼中闪过不妙的念头,背上黑伞自动张开漂浮在身前,楚风伸手抓住伞柄挡住迎面刺来的一剑,借力退出数丈外。风姿并未追击,宝剑指着楚风,满脸得意的看着楚风,道:“以为躲起来本小姐就找不到你了吗,本小姐可是最擅长抓老鼠的!” 楚风嘻嘻一笑,道:“原来是猫小姐啊,幸会,幸会!” “本小姐就是猫,专抓你这样笨的像猪的老鼠!”风姿并未因楚风的调侃而有丝毫愤怒。 “可我怎么看着像母老虎啊!”楚风说完,大笑着如风一般飘入身后的树林中。 “我砍死你这只老鼠!”风姿恼羞成怒的叫道,眼中燃烧着怒火,御剑而飞,人随剑走,耀眼的剑光迅若石光电火般的向楚风当胸刺去,一副要把楚风千刀万刮的姿势。 看着追来的风姿,楚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黑伞向前一倾,挡在北斗七星剑前,再次借力后退,被伞挡住的脸上笑意却更浓了,运功叫道:“好多蛇啊!” 被黑伞挡下的风姿落在地上,楚风的声音清晰的送进她耳中,但风姿只是不屑的一笑,这样就想骗我,你以为本小姐和你一样白痴啊? 风姿脚尖点地,再次御剑刺向楚风,但就在离地的那一刹,娇憨的小脸已变的一片苍白,一条滑溜溜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腿。风姿顿时跳了起来,惊悚的尖叫声划破夜空:“蛇,蛇……” 黑暗中,几张贴在树上的符纸在风姿的叫声中微微的振动着。 十三 冰霜雨姬 一钩新月邪挂在暗蓝的天空,江南的庄园在月色下散发着柔和的美,楚风身上贴着张隐身符,像只死狗般躺在屋顶上,对着新月,嘴一开一合,无声的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这已是遇到风姿后的地九天,从太行山来到江南,人烟渐多,也有许多城市,按理说楚风应该有不少机会能接点生意,赚点钱买酒喝,但可惜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风姿。白天有人的时候,两人相处的很和平,最近两天甚至相互开起了玩笑,但每当楚风要接生意的时候,发现楚风身上没钱的风姿就回实施利用一切手段打击敌人的策略把生意搅黄,恨的楚风想把风姿生吞活剥了,但不想惊世骇俗的楚风却只能默默承受这份痛苦。而在荒郊野外或夜深人静时,两人就会上演一出猫和老鼠的游戏。 想到风姿,楚风挠着头,目光痛苦而无奈,他实在想不通,风姿为何会和他有这么大仇,不就是半夜让陆月眉吹了会箫,然后又用树根说成蛇骗了她一次吗,就为这么点小事,从太行山追到江南,至于吗? 更让他痛苦的是,不论他跑到什么地方,风姿总能找到他,即使他使用隐身符隐身的状态下,而他的隐身符除了可以隐身之外,还能断绝一切自身所有气息和外界的联系,北斗七星剑可破天下一切幻术,隐身符也是幻术的一种,会被北斗七星剑所破无可厚非,但这有一个前提,至少要确定有人隐身才能利用北斗七星剑破解。神兵灵器遇敌示警,北斗七星剑能发现一定范围内隐身的人并提醒风姿,这不为过,但过分的是,他隐身跑出几十里,风姿依然能找到他!更过分的是,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偷一次酒喝,但这座越绣庄中却全是女人,还一滴酒也没有! 突然,楚风神色微微一动,悄无声息的翻过身,贴一张符纸在瓦上,瓦片渐渐变成玻璃一般透明。向下看去,楚风脸一红,急忙移开眼睛,但很快,目光又慢慢移了回去,女子从洁白衣裙束中解脱出来的完美玉体对楚风释放着致命的诱惑。 素白的肚兜离开身体,一双大小适中的玉兔微微的颤抖着,让楚风的心随之紊乱的跳动。女子跨入浴桶,楚风艰难的闭上眼睛,揭走瓦上的符纸,脱虚般的躺在屋顶上,夏语、陆月眉、风姿、房中女子的身影交替在眼前闪过,少年的心第一次因异性而紊乱。 似是只有一瞬,又似过去久远的时间,楚风傻笑着躺在屋顶上,剑光从天而降,斩在自动张开挡在楚风身前的黑伞上。毫无防范的楚风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破屋顶随着漫天碎瓦、灰尘坠入房间。 楚风砸在浴桶边缘,木制的浴桶顿时四分五散,纷飞的水花中,楚风再次看到拿具完美的玉体,那对随他的心一起跳跃的玉兔,同时还看到一张冷艳的脸,惊讶、愤怒的表情交替出现,却如永恒美丽的画卷刻画在楚风心中。一只毫无瑕疵的手穿过纷飞的水珠裹胁着滔天的愤怒印向楚风胸口,楚风眼中却只有那张冷艳的脸,完美的玉体,他的目光变的如火一般灼热,心中升起把美丽拥在怀中的欲望。 掌风催动下,纷飞的水珠如利箭一般发出尖利的呼啸声向楚风射去,空中飘落的黑伞发出荧荧青光把楚风笼罩其中,水珠射在青光上,激起一朵朵涟漪,紧随其后的手以毫厘之差无声的按在青光上,楚风感到胸口一闷,随着一口喷吐在空中的血雾,人与黑伞倒飞而出,穿过窗户落在庭院之中,安静的庄园顿时躁动起来。 楚风回过神来,握住伞柄调整空中的身体,看到站在屋顶上的风姿,急忙叫道:“臭丫头,惹大祸了,还不快跑!” 楚风说着,腾身而起,落在庄外,再次一张隐身符帖在身上,消失在月色下,一边调息内伤,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在月色下逃逸。能伤到黑伞保护下的他,至少是炼神还虚的高人,楚风不禁再次哀号,怎么老道不在身边,一个普通的庄园也有这样的高人,而且还是个美丽的女人? 想到那张冷艳的脸,楚风心中不禁再次浮现出一丝绮念。 房间里经过刚才的肆虐,已满是水泽、泥污且破烂不堪。素雨姬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穿上,对从屋顶破洞跳入房间的风姿说道:“随我来!” “是,姐姐!”风姿低下头说道,眼中闪过精灵古怪而兴奋的目光,虽然知道惹了祸后的她也想到了逃走,但她更热中找楚风麻烦,对方是高人,而且是个女人,她是个女孩子,根据她以前的经验,这样的高人是肯定不会找她麻烦的,除非她是个男孩子。带着这样一个高人去找楚风麻烦,肯定比之前更有意思。 “弟子失职,令恶徒闯进庄园冒犯师叔,又被他逃走,请师叔责罚!”跪在房屋外的女子见素雨姬走出门来,惊恐的说道。 “没你的事了,下去休息吧!”素雨姬冷艳的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女子的脸顿时变的如被霜打一般苍白,身体颤抖着道:“弟子不敢,请师叔责罚!” “那你就跪着吧!”素雨姬说完,看也不看地上女子一眼,带着风姿走进残破房间旁边的练功房,开门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悲哀。素雨姬纤指轻弹,飞出一点火星点燃房间中的蜡烛,空旷黑暗的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素雨姬走到打坐的蒲团上坐下,看着风姿说道:“我该怎么处罚你?” 风姿走到素雨姬身前跪下,泪水滴落在地上,抽噎的声音说道:“姐姐,我错了!” 若是蜀山剑派的人见了风姿这副样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走开,他们太清楚风姿这一招的威力了,小丫头天生惹人怜惜的脸加上眼泪一掉,再大的怒火也能给你浇灭了,最后弄不好还会被小丫头算计走点什么。现在,风姿这一招同样起到了预料中的作用。 素雨姬怜惜的擦去风姿脸上的泪水,脸上的冰冷也融化了许多,柔声说道:“姐姐不怪你,不过你要告诉姐姐那少年是什么人!” “真的?”风姿抬起头,楚楚可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素雨姬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风姿擦去脸上的泪水,跳到素雨姬身后跪下,揉着素雨肩欢喜的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怪我,姐姐是天下最好的人!” “上小丫头当了!”素雨姬醒悟过来,却丝毫没有责怪风姿的意思,冰冷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些暖意,捏了捏身后风姿的脸,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风姿,问剑老道士是我师父。”风姿甜甜的笑着说到,同时在素月眉手心上写出她的名字。 “怎么可以叫师父老道士,这样对师父可不尊敬啊!”素雨姬脸上笑意更浓了。 风姿皱皱鼻子,道:“我高兴的时候就叫他师父,不高兴的时候就叫他老道士,谁让他骗我!” “问剑前辈怎么骗你了?”素雨姬好奇的问道。 “他告诉我拜他为师就能成为神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可到了蜀山后,他马上就把他说过的话忘了,我想玩的时候,他还打我,我当然叫他老道士了!”风姿理所当然的说道。 素雨姬忍俊不禁的捏捏风姿的鼻子,在风姿的狡猾和天真可爱面前,她似乎忘却了师门中的所有烦恼,再次问道:“小丫头,告诉姐姐,你认识那个少年吗?” 她必须找到楚风,然后杀了他,这是素女宫的门规,犯素女宫者,必杀之。 素女宫是个很神秘的门派,派中全是女子,很少在世俗中走动,却置办了许多产业开办绣庄派门中弟子打理,收容天下不幸女子,等女子遇到两情相悦的人在置办嫁妆把女子嫁出去,同时与男子立下协议,若女子不守妇道,任凭男子处置,但若男子故意欺凌或有负女子,素女宫就会娶走男子性命。 若有女子不愿出嫁,就会被素女宫收为弟子,在绣庄中工作十年,若还未改变主意,就改姓为素,立下永生不嫁誓言,带回素女宫修炼。 素雨姬的师父是素月心是素女宫现任宫主素月影的师姐。三百年前,素女宫老宫主度劫飞升前任命素月影为素女宫宫主,当时,素月心生性高傲,在“月”字辈弟子中修为最高,本以为宫主之位非她莫属,却不想师父会把宫主之位传给性格有些懦弱,修为又远逊于她的师妹,因此离宫而去。一百五十年前,素月心带着年仅七岁的素雨姬回到素女宫,发现素月影功力已不在她之下,心性修为却远在她之上,至此,素月心才明白师父立素月影为宫主的原因,之后,素月心带着素雨姬搬到祖师堂住下,潜心修身养性和教导素雨姬。 素雨姬本是一孤儿,因误食一株成形人参昏死在荒山之中为素月心所救,得人参之助,素雨姬以不到三十岁之龄修炼炼气化神之境,使门师姐感到威胁,加上素月心对人向来不假以颜色,得罪很多人,因此素雨姬在素女宫中甚受排挤,人也变的冷漠起来,加上以讹传讹,素雨姬就成了冷血可怕之人。 半年前,素雨姬奉宫主之命巡视素女宫置办的产业,同时带经过考验的弟子回宫,却不想遇到楚风和风姿并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情。 “姐姐,他叫楚风,是个小恶棍,半夜三更在坟地吹箫吓唬人,还骗人,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风姿眼中闪烁着恶魔的光辉。 “告诉姐姐,你能找到他吗?” “他跑到天边,我都能找到他!”风姿得意的说道。 想到楚风毫无声息的藏身在房顶,素雨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问道:“能告诉姐姐,你怎么找他吗?” “是银儿帮我找的。”风姿说着,把手伸到素雨姬眼前,一只巴掌大、通体银白的貂鼠从衣袖中爬到风姿如玉的手上,亲昵的添着风姿的手指。 “觅仙貂!”素雨姬吃惊的说道。觅仙貂乃是上古灵兽之一,鼻子能嗅到千里之外的味道,即使飞行绝迹的神仙也逃不过它的追踪,因此被称为觅仙貂。 “姐姐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问剑老道士是查了很多书才找到它的名字的!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粗心大意的风姿想到还不知道素雨姬的名字,因此问道。 “姐姐叫素雨姬,素白的素,下雨的雨……” “姐姐是素女宫的人?”想到关于素女宫的传说,风姿顿时为楚风担心起来。 素雨姬点点头,道:“放心,你是姐姐最可爱的妹妹,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杀楚风,是我攻击他,他才掉进姐姐房里的,我们不让他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姐姐不要杀他好不好?”风姿摇着素雨姬肩膀说道。 素雨姬摇要头,冷冰冰的说道:“这件事和妹妹你没有关系的,越绣庄中全是女子,若非他心怀不轨,又怎会躲在房顶上,姐姐必须杀了他!” “姐姐,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已经追了他十一天了,他修为比我高,可他只是和我一样喜欢恶作剧,从来没有对我失礼过,姐姐你不要杀他好吗?”风姿急的快要哭出来说道,在风姿看来,若不是她一直追着楚风不放,楚风就不会来越锈庄;若不是她今天晚上因为遇到个小流氓对她言语无礼,她就不会因为心情不好一找到楚风就出手攻击;若不是她出手攻击楚风,楚风就不会掉进素雨姬房里看到素雨姬的身体引来杀身之祸。 “你可以不帮姐姐找他,但姐姐必须杀了他,这是素女宫的门规,姐姐不能违背门规的!”素雨姬冰冷的语气有些没有底气,门规只是她的托词,她不能容忍任何臭男人看到她的身体。 十四 狡黠风姿 “姐姐对风姿这么好,风姿怎么能不帮姐姐,但他却是因风姿打破屋顶才掉进房里,如果风姿带姐姐去找他,让他因此而丧命,风姿会良心不安的……”风姿见劝素雨姬无望痛苦的说道,只是素雨姬没有发现风姿眼中闪过的狡猾目光。 “姐姐知道你的难处,姐姐不会怪你。”素雨姬微笑着说道。 “不,我一定要帮姐姐!”风姿固执的说道,眼一亮,接着说道:“姐姐,你看这样好吗,我帮姐姐找到那小恶棍,姐姐你在杀他之前满足他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这样让他死的安心些,我也就不觉的对不起他了!” 素雨姬啼笑皆非的看着风姿,能这样想问题,还真是个孩子,不过,这样想问题,就不会有烦恼。素雨姬点点头,“姐姐答应你!” “谢谢姐姐!”风姿从背后抱住素雨姬,高兴的说道,心道:“臭流氓,我就能帮你这么多了,要是这样你还死了,就只能怪你笨了。” 临江城,从越绣庄东行四十里即可到达。楚风懒洋洋的坐在城内向阳墙脚下,黑伞撑开放在身上挡住越来越热的太阳,面对炼神还虚的高手,在城市远比在山野之中安全的多,只要对方不敢放手施为,黑伞就能保他周全。 当然,他更希望素雨姬找不到他甚至放过他! 楚风叹了口气,收起黑伞,懒洋洋的站起身,素雨姬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停在他身前五步外。 “我答应风姿妹妹,在你死前满足你一个能力之内的愿望!”素雨姬冷冰冰的说道。 “我想一直活下去,可以吗?”楚风嬉皮笑脸的说道,心中却在申述上天不公,风姿怎么说都是共犯,为什么风姿成了她的妹妹,自己却要被追杀。 “不可以!”素雨冰冷的神色毫不为楚风所动。 “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我没见过前辈,前辈也没见过我好吗?”楚风依旧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可以!” “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还说要满足人家一个愿望,既然做不到,放那么大的话干什么?”楚风不满的嘟囔道。 素雨姬冰冷的眼中开始燃起丝丝怒火。 看到素雨姬眼中怒火,楚风根本不放在心中,用醉道人的话来说,高人就是自视甚高的人,这样的人很麻烦,他们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主意;这样的人也很好对付,只要把握好他的脉搏,注意分寸,你就可以把他玩的团团转。醉道人说完又补了一句:“有些人可是例外啊,别玩过火把自己的小命弄丢了!” 他现在基本已经把握好素雨姬的脉搏了,这样都能忍住不发火,绝对是个“高人”了。 “既然前辈很为难,要不这样,前辈有事先去忙,这个愿望等前辈有时间的时候我再告诉前辈!”楚风诚恳的说道。 素雨姬呈现出暴走的征兆。 “这样也不可以吗?”楚风低着头嘟囔道,突然抬起头,高兴的说道:“前辈,要不你看这样好吗,我这人最怕让人欺负了,前辈修为这么高,要不前辈就保护我,不让任何人伤害到我怎么样?” 素雨姬再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狂暴的杀气裹胁住楚风,让他产生下一刻就会窒息而亡的感觉,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已涌上喉咙。 楚风咽下嘴里的血,撑开手中黑伞,阳光下,淡若无色的青光罩住楚风的身体,窒息的感觉顿时消逝无踪,小人得志的说道:“前辈,您是高人,一言九鼎,若是就此杀了我,恐怕对您的名声不太好吧!” “给你三天时间!”素雨姬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走,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当场出手击杀楚风,她不是在意名声,而是不想对风姿失言。 楚风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跟在素雨姬身后,“前辈,您怎么称呼?” “有这个必要吗?”素雨姬感到自己快要被气的走火入魔了。 “当然有这个必要了,不然我死之后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阎王问我:楚风,是谁杀了你?我要是回答不知道,这多丢人啊?”楚风说道。 “素——雨——姬!”素雨姬一字一顿的说道。 “原来你是素女宫的雨字辈的弟子,那我就不能叫你前辈了,家师曾和素雪馨前辈有过几面之缘,平辈相交,你年纪比我大,叫我师叔也不合适,这样吧,我叫你素姑娘,你看好吗?”素雪馨就是素女宫上任宫主的师妹,也确实和醉道人有过几面之缘,但却是失主和贼的关系。 素女宫弟子禁止饮酒,但素女宫内却藏有一酿酒秘方,据说依此方酿成的酒为天下一绝,醉道人得知此事后,和痴道一起潜入素女宫盗走秘方。秘方神秘失踪,素女宫却丝毫没有察觉,虽然怀疑是被人偷走,但事关素女宫颜面,只能不了了之,成为素女宫最大的迷案。 醉道人和痴道盗秘方的时候,宫中之人至少见过三分之一,而看守经楼的素雪馨是见过次数最多的人,当然说的上几面之缘。 “若你师父与素女宫真有交情,我会杀了你之后到你师父面前自尽!”素雨姬毫不为楚风言语所动的说道,连楚风师父的名号都懒的问。 “妈的,比冷剑那冰快还冰!”楚风心中暗骂,本来想套套交情,虽然不奢望素雨姬会因此放过他,但至少会令素雨姬有些顾忌,逃走的机会会多一点。 “看素姑娘说的,你我之见的恩怨自然应该由你我来了解,若是牵扯到师门,不论结果怎样,都会在你我心中留下破绽不利于日后修行。素姑娘看我说的可对?” 素雨姬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不管楚风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能说出这番话,至少说明楚风的见识很是不凡,而他师父更是非凡人物,说不定还真和素女宫有些交情。如楚风所愿,素雨姬心中产生了一些顾忌。 即使如此想,素雨姬依旧不准备说话,时而胡搅蛮缠如一个小流氓,时而又通情达理如谦谦君子,她不知后面还有什么陷阱等着她,不说话是最好的选择。风姿是不是早就预料到结果会这样?想到和风姿说话的经过,素雨姬意识到自己又上风姿当了。 “狡猾的小丫头!”素雨姬轻声说道,心中却涌不起丝毫责怪风姿的意思。 “素姑娘,你说什么?”楚风搭话问道。 素雨姬依旧没有说话,斜着穿到马路的另一边,继续向前走去。看到素雨姬刻意走到路对面,楚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当看名为百花楼的青楼时,眼中闪过不可察觉的笑意,转身离开了。感觉到楚风离去,素雨姬感到全身一阵轻松,冰冷的脸上却浮现出嘲弄的笑容,自己居然在楚风身上感到压力! 东方的天空已显明光,百花楼的老板谢红衣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休息。谢红衣年不过四十,窈窕的身体尚存几分风姿,但满脸的厚粉却让人不敢正视。 谢红衣推开门,黑暗的房间陡然一亮,烛台上的蜡烛已自燃起,灯光下,几行金字慢慢映入谢红衣眼中:“吾乃过路狐仙,途中疲惫借你酒窖暂做休息之地,日后定有厚报。 不可出卖此处生意,否则定拘你魂魄囚入幽火鬼域,令你永世不得超生,受尽幽火炼魂之苦!” 谢红衣急忙捂住嘴,把马上就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声捂了回去。 三日后,素雨姬站在百花楼百丈之外,冷艳的脸,一身素百衣裙,超凡脱俗的气质,但众人却只敢远观不赶近看,她身上的冰冷气息似乎可以使夏日的沸水瞬间冰接。她本以为楚风会逃离临江城,却不想觅仙貂把她和风姿带来此地。 风姿没有必要骗她,否则当初就没有必要带她来临江城,加上三天前楚风跟随她在此离开,楚风定是在这龌龊地方中无疑。 她不能承受那里浑浊的香粉味道,不能看到男人在女人身上寻欢作乐、听到女人堕落的声音,她也许会杀死所有龌龊的男人和自甘堕落的女人。 “在下九宫山吕继宏,这是在下师弟范继先,不知可否认识两位姑娘!”初到临江城的吕继宏和师弟范继先看到素雨姬后,眼睛一亮,上来搭话道。 “九宫山不起,滚!”素雨姬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九宫山为道门第一大宗,三千年前,无尘宫当时的宫主道玄真人更是被誉为正道第一高人。当时,道玄真人小弟子穆千山喜欢上了素女宫素问斋,因此恳求道玄真人前去为他求婚。道玄真人素来自负,虽知道素女宫有宫中弟子不能婚嫁的门规,却认为只要他亲自上门求亲,凭借九宫山道门第一大宗和他正到第一高人的名号,让素女宫把素问斋许配给穆千山并不是什么难事。 却不想,道玄真人到了素女宫后,被素女宫宫主素清琼当场拒绝。愤怒的道玄真人拂袖而去,却在素女宫山门前遇到前来访友的天魔宫圣女悦清琴。正、魔两道积怨已久,心情不佳道玄真人见到悦清琴后,大打出手,却被素清琼和悦清琴联手败走。 道玄真人回到九宫山后,心中激愤难平,以素女宫和天魔宫阴谋算计正道之名,把从不介入正、魔两道之争的素女宫说为魔门之一,还准备号召天下正道围攻素女宫,但因为各正道门派对此事都持否定态度,加上九宫山内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同意此事,此事才不了了之。但两派却因此结下了仇怨,三千年来虽无大冲突,小争斗却从未间断过。 素女宫弟子多是可怜女子,对男人的偏见由来已久,加上和九宫山之间的积怨,素雨姬此时不好的心情,哪会有好脸色吕继宏和范继先。 “臭丫头,你敢辱我师门!”脾气火暴的范继先听到素雨姬对师门不敬,拔剑就要把素雨姬斩杀剑下。吕继宏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急忙拉住范继先,正要说话,素雨姬已冷哼一声,吕继宏和范继先感觉全身一震,胸腹间似乎受到万钧重物挤压,喷出一蓬血雾,已身负重伤。 “九宫山不懂管教弟子,我素雨姬替你们九宫山管教一下,滚!”素雨姬压住把吕继宏和范继先立毙掌下的杀机,冷冰冰的说道。 听到“素雨姬”三字,吕继宏和范继先苍白的脸顿时变的更家苍白,急忙相互扶持转声走了。 素雨姬满眼怒火的看着百花楼,冷声怒道:“我就不信你能躲在里面一辈子!”说完,转身就走。风姿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急忙跟了上去,她并不知道百花楼是什么地方,也不在乎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只要素雨姬杀不了楚风,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楚风头下枕着一个空酒坛子,怀里抱着一个已快见底的酒坛子,身前还放着从厨房拿来的各式菜肴,看着摆满地窖的各种好酒,明亮的眼中满是幸福的光彩。陆月眉无奈的看着楚风,彻底无语。 起先只是准备装神弄鬼骗点钱买酒喝,结果惹出风姿,被从太行山追到江南;接着潜入越绣庄准备偷酒喝,结果惹出素雨姬的追杀;现在直接装神弄鬼来拿酒喝,又会惹出什么事麻烦? 十五 不戒和尚 满是肥肉的脸抖动着憨态可掬的笑容,本就不大的眼挤成两条细缝,不时闪过色迷迷的目光,烫着九个香疤的宽大脑门油光钲亮,明可鉴人,一身月白僧袍洗的干干净净穿在足有一个半人宽的身上,微微腆起几分肚子,肥胖的手挂着一串佛珠立在胸前慢腾腾的向酒窖走去。 看着和尚肥胖的背影,谢红衣招手让龟公刘全低下头,担心的小声问道:“这个和尚真的能抓住那个狐仙吗?” 谢红衣虽然害怕狐仙害她性命,但她更心疼酒窖里的上百坛好酒,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因此谢红衣吩咐龟公刘全去找个法力高强的法师回来降妖。 “老板娘,绝对没有问题,这位不戒大师虽然看上去年轻,却已有百岁之龄。李老财家的事您知道吧,那么多法师拿那恶鬼没有办法,结果这位不戒大师出面后,一挥手就把那恶鬼给灭了!”刘全信心充足的说道。 “这样就好!”谢红衣点头说道,李老财的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李老财最喜欢的小儿子一日出去游玩,回家之后人如癫狂一般,不仅胡言乱语,还攻击接近他的所有人。李老财疑为恶鬼附身,因此请了很多和尚、道士作法驱鬼,却丝毫不见好转。 不戒走到酒窖前,轻轻扣响酒窖门,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不戒,不知可否容进去一谈?” 楚风依旧躺在酒坛上,只是怀里的酒坛子没在了,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本让他脸红心跳的书,这是醉道人后来给楚风的两本书中的一本,名为《和合双修》。楚风不知醉道人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本书,当时拿到书翻开一看,他的脸瞬间就红了,还取笑醉道人为老不尊。 但看到素雨姬的身体后,原始的欲望在他的身体里开始觉醒,他无法抗拒的把《和合双修》拿出来,想要了解女人身体的秘密。楚风翻动着书页,脑海中显现的却是素雨姬动人的身体。 陆月眉的目光不时在《和合双修》上闪过,脸上浮现出羞涩娇艳红晕。这时,酒窖的门和不戒的声音先后响起,陆月眉眼中闪过早知如此的无奈神色,楚风收起书,说道:“请进!” “吱——”酒窖门缓缓被推开,不戒憨态可掬的笑脸出现在楚风和陆眉眼前,双手合十说道:“贫僧不戒,可否向施主讨杯酒喝!” “随意!”楚风依旧懒洋洋的躺在酒坛子上,伸手拂在身边的一坛酒上,酒坛子如有一双无形的手托扶,平稳的向不戒飞去。 不戒伸手抱住就坛子,拍开泥封,举起酒坛子倾下一条白练分毫不差的泻入口中。未几,坛中的酒已下去多半,不戒放下酒坛子抱在怀里,心满意足的打个酒嗝,道:“好酒,多谢施主!” 楚风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道:“胖和尚,你准备怎么让我离开这里,是不是准备先和我套套交情,然后打蒙棍?” 不戒笑笑,走到楚风身边坐下,道:“进来之前是这么想的,不过,进来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说到这里,不戒停顿下来,似乎等楚风问他为什么,楚风却拿过一坛酒放在肚子上,拍开泥封,倾下一条筷子粗细的酒缓缓注入嘴里,看都不看不戒一眼。 “小牛鼻子,你是主,我是客,你怎么也该配合一下吧?”不戒郁闷、生气的说道。 楚风扶正酒坛子,吞下最后一滴酒,简单干脆的说道:“没兴趣!” 不戒郁闷的把酒坛子里剩下的酒喝下,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道:“不知素女宫那位女菩萨你有兴趣没有?” “花和尚,你知道蛮多的吗,不过本少爷还是没兴趣!”楚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说道。 不戒更加郁闷的举起空空的酒坛子,滴了两滴酒在嘴里,眼睛突然一亮,说道:“要是和尚我把这青楼买下,遣散楼中女子,再把这百花楼送给那位女菩萨,你猜会怎么样?” 楚风不屑的看了不戒一眼,道:“你要有那么多钱,还用来这里!” 不戒嘻嘻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到楚风眼前,轻轻晃动,“看到没有,百川通票号的银票,一万两,七百年的老字号,神州大地处处通行!” “假的!”楚风依旧一副要死不活样子,眼皮都没眨过。 不戒几乎跳起来,叫道:“假的,谁敢说是假的,佛爷让百川通的人活撕了他!” “气急败坏,果然是假的!”楚风的语气能把人气死。 “佛爷现在就用这假银票把百花楼买下来,然后送给素女宫那娘们!”不戒跳了起来,气冲冲的向酒窖门走去。 “慢走,不送!”楚风打个哈欠,自语道:“看来昨天没睡好,得补一觉才成。” “少爷,那真是百川通的银票!”陆月眉急忙说道,虽然不知道一个和尚身上为什么会有一张那么大面额的银票,但却是真的,她担心不戒真的把百花楼买下来送给素雨姬。 “看这位姑娘多有见识!”不戒转回身来得意扬扬的说道。 楚风挠挠头,叹了口气,道:“月眉姐,小秃驴吓唬你的,你以为他真敢把这青楼买下来,要是他敢把这青楼买下来,我就去请无戒老和尚过来喝酒。无戒老和尚酒肉不戒,要是他知道他徒弟买了座青楼孝敬他,我想老和尚一定会非常高兴。 到时候,无戒和尚就可以和欢喜佛师兄弟相称,屏弃长久以来的恩怨,何等逍遥。” 不戒脸上得意神色尽去,看着楚风恶狠狠的说道:“小牛鼻子,你狠!” 楚风根本不理会不戒的话,继续说道:“好象某个和尚还说‘素女宫那娘们’,等我被素雨姬杀了之后,月眉姐你就把这件事告诉素女宫的人,至少可以为我报一半仇,不是吗?” “小牛鼻子,你赢了!”不戒很光棍的说道,然后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坐回楚风身边,接着说道:“小牛鼻子,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说来听听!”楚风坐起身来说道。楚风知道,很多事情讲究度,和尚已经让步,差不多点就可以了,把和激怒对他也没多大好处。 不戒亲热的往楚风身边靠靠,道:“我告诉你外面发生的事情,并帮你离开临江城,你告诉我素女宫那位前辈追杀你的原因,怎么样?” 楚风没有说话,伸手向不戒头上的香疤摸去。不戒身体后仰闪开,问道:“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香疤是真是假。” “这和我们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和交易没关系,不过我很好奇,和尚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搔包、八卦,穿着冰蚕丝的僧袍显摆也就罢了,一双贼眼还色迷迷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是个假和尚,所以我要确认一下!”楚风一本正经的说道,却难以掩饰眼中的促狭笑意。 “许你牛鼻子带个美女招摇,就不许我和尚显摆、看两眼。”不戒打开楚风的手,翻着白眼说道。 “那小秃驴你那么八卦干什么?”楚风学着不戒翻着白眼问道。 不戒嘿嘿一笑,道:“素女宫隐世而修,很少在俗世中走动,除与九宫山有些恩怨之外,从不介入任何修行人的是非恩怨之中,与正魔两道基本都没有什么瓜葛。现在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遭到素女宫中人的追杀,而且是一个炼神还虚的高手追杀一个炼精化气的小虫子。 你说,如果是你听说到这件事,会不会想要八卦一下?” 楚风挠挠头,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道:“说的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我不想和你做交易,我们打个赌吧,输的人必须回答赢的人所有问题,怎么样,敢不敢赌?” “这要看你赌什么了,先说来听听!”不戒不为楚风的激将法所动。 “看你这副小心翼翼的样,一点都没有无戒老和尚的豪气,放心,我楚风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绝对不会赌你不会的东西。”楚风嘲弄的说道。 “家父从小教导,小心无大错,不戒不敢有一日懈怠!”不戒双手合十恭谨的说道。 看着不戒的样子,楚风心中鄙视,却笑吟吟的说道:“小秃驴,我看你也是海量,我们比喝酒怎么样,但有一条,不许用功把酒逼出体外!” “好,我们击掌为誓!”不戒爽快的说道。 楚风伸出手和不戒双掌击在一起,然后微笑着对不戒说:“小秃驴,酒道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酒葫芦现在在我身上!” 醉道人的酒葫芦佩带在身上,可以让人永远不醉。 不戒红润的脸一白,愤怒的扑到楚风身上掐住楚风的脖子,摇着楚风的头叫道:“小牛鼻子,你算计我!” 楚风轻轻的拿开不戒的手,笑眯眯的问道:“小秃驴,还比不比?” “不比了,你拿着那个破葫芦,谁还能和你比喝酒!”不戒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心中恶狠狠的重复着“破葫芦”三字,眼突然一亮,双手合十说道:“佛主说: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楚兄弟,你我师父相交数百年,我们在这里相遇更是缘分,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楚风认同的点点头。 “把你葫芦的酒给我喝一口吧!”不戒顿时露出狐狸尾巴。 “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换?” “你我兄弟需要这么见外吗?”不戒和尚说的大义凛然。 “家父从小教导:亲兄弟,明算帐。家师嘱咐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万事有理有依。这是规矩,不是兄弟我小气,难为你,也正是因此,无戒师叔才会拿万年玄冰换酒喝,你我兄弟受师长教导之恩,怎可违背师长立下的规矩?”楚风说的更是大义凛然。 陆月眉看着两人,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戒和尚和楚风却脸都没有红一下,彼此真诚的看着对方。一个心里想:“师父说的果然没错,酒道小气抠门,练教出来的徒弟都一样!”一个心想:“要是让你占了我便宜,让老道知道还不笑死我,想喝酒,拿你身上那张银票来换,虽然有点吃亏,谁让本少爷现在有点缺钱?” “楚兄弟说的没错,你我师长已有先例,你我若轻易逾越岂不是对师长不敬。不过,为兄听家师说过,兄弟这葫芦里有两种酒,不知兄弟可否让为兄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不戒和尚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实在想不出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和万年玄冰相提并论,哪怕是次一些的也没有,身上冰蚕丝的僧袍倒是件好东西,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尘污不沾,凡兵难伤,他是看上不用洗、也难破损的原因才让家里耗费巨资给他做了一件。 “不知道先前的赌约算不算数?”楚风心中略感失望的问道。 “当然算数,为兄像说话不算数的人吗?”不戒生气的说道。 楚风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师兄你开玩笑吗!”楚风说着,拿过一潭酒拍开,然后拿出酒葫芦打开,一条酒柱从酒坛中升起,然后在空中一折,注入酒葫芦里,不过片刻之间,酒坛中已滴酒不留。楚风把酒葫芦轻轻一晃,接着,一条酒箭从葫芦里射入酒坛中,酒坛中的酒一分一分上涨,散发出比方才的酒浓郁数倍酒香。 不戒看着酒葫芦直流口水。 “师兄可知,四年前雾灵山争夺千羽最后结局如何?”酒坛中酒渐满,楚风抬起头问道。 “没有人知道结局如何,我师父从雾灵山回来后就闭关疗伤,估计其他高人的情况也差不多!” 十六 九宫剑阵 吕继宏和范继先伤的很重,短距离的行走都很困难,至少需要半月时间才能完全好。但仇恨的力量往往大的超出人们的想象,两人只在客栈里调息了半日,就雇了辆马车向千里之外的九宫山赶去。对于被仇恨占据理智的人来说,每一分钟都是那样漫长。 九天后,七月十八,日上竿头,无云。临江城里的所有人突然感到莫名的压抑,就如同午后阵雨来临前的压抑,只是更明显,也更强烈,整个临江城出现瞬间的死寂。一个背微微有些驼的老道士缓缓从南城门走进临江城,他是吕继宏和范继先的师父白石道人,为人脾气极是火暴。 两天前,吕继宏和范继先在九宫山外百里遇到下山采购的同门师弟被带回山。回山后,两人向师父哭述,素雨姬诋毁九宫山,不仅不听两人劝说还重伤两人。脾气火暴又素来护短的白石道人听闻之后大怒,当夜下山向临江城赶来。 如归楼,素雨姬在教风姿下围棋,虽然风姿全身都写着不耐烦,但素雨姬却教的很耐心,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是对风姿算计她的小小惩罚。其实素雨姬对风姿算计她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她只是喜欢看风姿如同吃了苦瓜一般的小脸,这样轻松的感觉对她来说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突然,素雨姬神色微微一动,风姿发现素雨姬变成了一阵轻风,轻轻拂过她的脸,拂过她的灵魂,对围棋的厌烦、诅咒都被风轻轻的带走。风穿过墙壁,吹出窗户,吹散整个临江城的压抑。 “贫道白石午夜在江心恭候素姑娘大架!”火暴的声音在客房里响起,就如同客房里突然多了一个隐形的人在说话一般。 “恭敬不如从命!”素雨姬嘴角笑容消失,脸再次冰结起来,冰冷的声音说道。 轻风散去,素雨姬脸上冰冷渐渐消融,看着风姿温柔的说道:“风妹妹,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着姐姐,姐姐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块玉牌是素女宫的信物,你拿着以后拿着到素女宫去找姐姐玩。” 素雨姬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牌放在风姿手里,接着说道:“好了,快回家去吧,深夜里不声不响的从家里跑出来,若你是普通女儿家,你父母还不急死!” 风姿迟疑了一下,收起玉牌,道:“姐姐,等我到了素女宫的时候,你一定要到素女宫门外来接我啊!” 素雨姬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神色,微笑着点点头,道:“姐姐答应你!” “姐姐,我走了!”风姿笑着拿起北斗七星剑跑了出去,两行泪水无声的从脸颊滚落。短短十余日时间,两人之间培养出比亲姐妹还要亲的感情,但现在,她却必须离开了,她不能让素雨姬在面临强敌的时候为她而分心。 素雨姬微微闭上眼,眼的缝隙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百花楼酒窖,楚风和不戒和尚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嘴里呼出浓重的酒气。突然,两人计划同时跳了起来。 “九宫山的牛鼻子来了,疯子,看来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不戒和尚笑着说道。 “死和尚,本少爷再提醒你一次,不许再叫我这两个字,否则我和你急!”楚风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戒和尚纳闷的抚摩着光头,道:“叫你小牛鼻子你都一点不在意,怎么一说‘疯子’两个字,你就变成这样?” “不戒大师,算我求你了,你就别说这两个字了好吗,我现在这么倒霉全是因为这两个字啊!”楚风痛苦的说道。 “疯子,风姿……”不戒大笑起来,“原来你是怕风姿……” 不戒话未说完,楚风已掐住不戒的脖子把后面的话掐了回去,“我让你个死和尚再说,本少爷现在好不容易要脱离苦海,你提这两个字想让本少爷再倒霉啊!” “好了,我不说可以了吗?”不戒艰难的拌开楚风的手,喘着气说道,心里却补了句话:“越来越像疯子了!” 临江城处江面颇宽,江流甚是平缓,残缺的月亮挂在暗蓝的天空,柔和的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随波而动,在连天的蛙鸣虫叫声中显的宁静而美丽。但可惜的是,站在江心的白石道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却使方圆数里内一片死寂。 素雨姬一身素白衣裙,素白丝带挽在腰上垂下两枚寒玉环,在月色下凌空走来,玉环随着脚步丁冬作响,可与皓月争辉的容颜,离尘的气息,有如仙子嫡尘。素玉姬落在白石道人百丈之外的江面上,瞬息之间,百石道人身上的杀气更加浓烈。 “素姑娘,你伤我弟子,可是欺我九宫山无人!”白石道人怒气冲冲的说道,脚下江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如一道道小浪涌散开来。 “要打就动手,本姑娘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聊天。”素雨姬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冰冷。 白石道人怒哼一声,双手提在胸前,指掐剑诀,剑指前指,背上长剑脱鞘而出,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剑光在月色下把相距百丈的两人连接在一起,同时泄露的剑气也把两人之间的江面无声分开,漆黑的一线江底出现在月光下。 看着江面的裂痕,素雨姬心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却无暇多想,腰上丝带似是变成活物,自然下垂的玉环折身而起扑向已飞到素雨姬身前丈外的宝剑。两枚环佩先后撞上剑身,剑环相撞之声响起,宝剑四散而飞,纷纷落入江中。素雨姬神色微微一边,抽身急退,白石道人的宝剑并非在环剑相撞之下碎成几十片,而是自动分成几十柄剑落入水中,如此看来,白石道人定是隐藏着什么杀招。但白石道人已从上空扑下,和素雨姬纠缠在一起,使她难退分毫。 裂开的江面平复,激起数丈高的水墙,水墙跌落在江面上,顿时,江面如烧沸的水锅剧烈的翻滚着,一排排浪花向四面八方涌去。白石道人的修为要逊素雨姬一筹,素雨姬两掌震的白石道人空门大露,接着一掌按向白石道胸口,白石道人慌忙挥掌迎上,两人双掌无声的合在一起,白石道人吐出一蓬血雾倒飞而出,但占尽上风的素雨姬却迟疑了一下,没有追击,在她脚下,一圈房高的巨浪向四面八方涌去。 这里江面宽广,江边有不少鱼村,若任巨浪蔓延,再和先前的波浪堆积在一起,将不知会有多少人在江水中失去家园和性命。素雨姬玉掌暗和天地间韵律如微风一般拂过,看似轻盈,却又如同承受着难以负载的重压,白皙的肌肤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脸上也浮现出吃力的红晕。 兴波容易平浪难。 随着素雨姬的手势,翻滚的江面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如平静的镜面,连一丝波纹的也没有,映照着天空中的明月。 这时,江底亮起点点星光,星光浮上江面,七十二柄宝剑分成八组分布在素雨姬周身百丈方圆的江面上,剑尖向下笔直的立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位上,每组九柄又按九宫方位三三排列,九宫八卦剑阵。素雨姬心里萌生彻骨的冰寒。 九宫八卦剑阵是九宫山守山大阵,由七十二柄通灵宝剑布成,每九柄剑为一组,按照九宫方位排列,八组剑则以八卦方位排列,卦相、宫位随时辰交替而变化。陷入阵中,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卦位的九柄剑伴随着天、地、水、火、雷、风、山、泽之相次第攻来,若入中宫,七十二柄剑和天、地、水、火、雷、风、山、泽之相同时攻来,除非天上仙、佛,否则无人能挡一击之威。 白石道人以自己佩剑分成七十二柄剑布下的九宫八卦剑阵虽然威力远不及九宫山的守山剑阵,但要杀此时位于中宫、修为胜他不多的素雨姬却足够了。 看着站在剑阵外的白石道人,素雨姬眼中却充满了杀机,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杀一个人。若她猜的没错,约她在江上决斗,剑气割开江面,又被她轻而易举两掌震的空门大开,看似乎被逼无奈的与她对掌,然后泄露气机激起巨浪,这都是白石道人蓄意而为,目的就是为他步下九宫八卦剑阵赢得时间。 以沿江两安的百姓性命赌她素雨姬会不会放弃追杀他的机会! “九宫山以名门正派自居,诬素女宫为魔门邪道,居然也会使用出如此毒辣手段,为置我于死地而丝毫不在意两岸百姓生命!”素女姬冷声说道,却没有做出丝毫举动,陷身阵法之中,任何轻举妄动都会招致阵法的攻击。 “素姑娘也许不知,三百年前,这临江附近江域有一孽龙兴风作浪,后被一高僧降伏锁在江底,并在江边盖下一座伏浪寺,寺中供有一件神物——伏浪珠,莫说你我刚才掀起的那点浪,就是再胜数倍,不等到江边,也会消于无形。”白石道人微笑着说道,身上那里还见一丝火暴气息。 “都说白石道人脾气火暴却为人直爽,只是有些护短,看来所有人都轻视你了。现在就让本姑娘看看九宫山的九宫八卦剑阵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素雨姬冷声说道,丝带上玉环脱落丝带携着风雷之声飞向白石道人,丝带则迎风而长护住全身。 与此同时,布成剑阵的七十二柄宝剑同时闪过烈日般光芒,七十二道光影脱剑飞入空中,变成与布阵宝剑一般无二的七十二柄宝剑连同天、地、水、火、雷、风、山、泽之相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素玉姬。 刹那之间,素雨姬仿佛身处一个天塌地陷的世界,使她的精神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考验中,而水、火、雷、风、山、泽之相则由虚变实,每一样都可以把她的身体粉碎,七十二柄飞剑得卦相之助,威力似乎无穷变大。 素雨姬见势不妙,急忙招回玉环在身边飞舞,有如两只灵巧的玉色蝴蝶,撞开每一柄近身的飞剑,丝带则把水、火、雷、风、山、泽之相阻在身体五尺之外。 十七 莲花宝典 剑,再一次在寒玉环的撞击下破碎,然后消散,而天地之威对素玉姬精神造成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丝带在水、火、雷、风、山、泽之相毫无间断的攻击下,防御的范围已经越来越小,素月姬眼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她已经尝试过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冲出剑阵的方法,但无一例外,她最后还是被逼回原地。 “这就是师父说的没有经验吧!”素雨姬冰冷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笑容轻声自语道。这是有生已来第二次对敌,第一次是百年前她刚修炼到炼气化神境界的时候,那一次,她也是到世俗中查看素女宫置办的产业,当时,她遇到一个修为远在她之下的淫贼,但最后却被身负重伤的淫贼逃走。 又一柄飞剑在寒玉环的撞击下破碎,但同时,寒玉环也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一条裂纹出现在寒玉环上,素雨姬元神一震,一绺血丝从嘴角蔓延而出,在下巴上汇聚成一颗血珠滴落在素白的衣裙上。 “风姿妹妹,原谅姐姐,你到素女宫的时候姐姐不能到门外接你了!“素雨姬轻声说道,眼中闪过决绝的神光,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已经有些萎靡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前所未有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天魔解体大法,这是她从素女宫里收藏的几页天魔宫绝学上看到的,可以在瞬息间把人的修为提高一倍,但代价可能是全身经脉尽毁从此散功,数日内步向死亡,最好的结果也需要闭关数百年才可能伤势痊愈。 左右是个死,高傲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窝囊的被杀死。 丝带上闪过耀眼的光芒,发出“呼啦啦”的声响抖动着,水、火、雷、风、山、泽之在丝带的剧烈抖动下,缓缓向后退缩,然后停在丝带三尺之外,难越分毫。素玉姬挥手收回寒玉环,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吐在寒玉环上,鲜血如水滴在沙土上一般,迅速的浸渗入寒玉环里,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柔若月色的碧绿光芒在寒玉环上亮起,却比那月光还要明亮上几分,上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双环完好,轻轻在撞在一起,发出清脆而幽雅的声音,分飞开来,画出两条碧绿的螺旋,仿若两只翩飞的玉色蝴蝶,相互缭绕着向白石道人飞去,幽雅而美丽,但速度却比白石道人的飞剑更快,也更致命。 与此同时,素雨姬脚下江面骤然向下一沉,一圈两三层楼高的巨浪涌起,挟着吞天灭地的威势冲击向剑阵。 看到素雨姬的防御圈越来越小,寒玉环也出现裂纹,白石道人似已看到素雨姬死于乱剑之下的场面,但他并未敢有丝毫放松,修行之人往往会有一些保命或与敌携亡的手段,因此,越是这种时候越危险,丝毫疏忽就会重伤甚至丧命。 但他却没想到素雨姬会天魔宫的天魔解体大法,否则他发现素雨姬的异常后,会第一时间逃离这里,然后再折返回来。他的剑阵绝对困不住修为增加一倍的素雨姬,除非他的剑阵是用七十二柄与他佩剑不相上下的宝剑布成,那样的话,他有信心困住一个刚修炼到炼虚合道的人。 寒玉环饮血愈合时,白石道人已察觉到一些不对,因此玉环飞向他的时候,他没有继续攻击素雨姬,而是迅速调动七十二柄飞剑去拦截寒玉环。 飞剑在两枚玉环的碧光里破碎、消散,似乎丝毫不能拖延玉环的速度,须臾之间,七十二柄飞剑已消失一空,七十二道剑影再次从剑阵上升起,由虚变实拦截在玉环之前,但与此同时,巨浪已撞击在剑阵上。 素雨姬之前曾兴浪冲击过剑阵一次,但波浪不仅没对剑阵造成丝毫影响,反被反弹回来,险些伤到她自己。就在素雨姬担心巨浪再次被反弹回来的时候,碰撞在一起的剑阵和巨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同时粉碎跌落在江水中,白石道人身体一震,倒飞出数十丈之外,从嘴里喷出的鲜血洒在江水中,荡开一片片猩红。 拦截在寒玉环前的飞剑顿时消失,眨眼间,寒玉环已飞到刚刚在江面站定的白石道人身前。白石道人神色剧变,却已不及闪躲,急忙一挥手中拂尘,不顾受伤的经脉,运起全身真元,尘丝聚集如鞭抽在寒玉环上,同时,向后急退。玉环飞势为之微微一缓,随即连同拂尘撞击在白石道人胸口上,后退的白石道人再次倒飞出去。 白石道人跌落在江面上,随着冲天而起的水花沉入江水里,寒玉环在空中一个盘旋,俯冲而下,再次扑向白石道人胸口。看着破水而入的寒玉环,白石道人勉强凝聚起一丝混乱的真元,在水中燃起一张水遁符。一抹淡光笼罩住白石道人,淡光散去,水中的白石道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失去目标的寒玉环碧光散去,发出一声哀鸣,翻滚着沉入江底。 素雨姬抬起玉手,擦去嘴角的鲜血,伤感的看了一眼寒玉环沉入江水的地方,寒玉环是她百年之前请一老玉匠所雕,是她最喜欢的一件东西,但她不知她是否还有机会回到素女宫,因此她不想玉环落入凡俗之人手中,不如让它沉入江底。素雨姬腾空而起落在江边,看了一眼远住黑糊糊一片的临江城,冰冷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她希望楚风还在百花楼里,她要赶在天魔解体的效果消失之前找到楚风,了却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件事。 冲天恨意应面而来,黑色的身影缓缓向她走来,是一个英俊却非常阴柔的男子。素雨姬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色,她不知何人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恨意,但却知,她已经无暇去了解她最后的心愿。 男子走到素雨姬身前丈外站定,阴柔的声音蕴涵着无边的恨意,道:“素姑娘,可还记得在下慕容天!” 慕容天,就是素雨姬百年之前所遇的淫贼。当时,素女宫的一处绣庄被处于炼精化气后期的慕容天盯上,主持绣庄的素女宫弟子被杀,整个绣庄成为慕容天的淫窝,视察素女宫产业的素雨姬得知此事后大怒,重伤慕容天,但就在准备取慕容天性命的时候,慕容天震碎全身衣服,赤身裸体的出现在素雨姬面前,素雨姬手足无措的急忙闭上眼睛,本来飞向慕容天脑袋的寒玉环也打在了慕容天下身,等素雨姬回过神来睁开眼,慕容天已逃之夭夭。 “知道吗,百年来,我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该谢谢你!”慕容天的声音更加阴柔,眉宇之间甚至流露出女儿家才有的媚态。 依靠天魔解体大法暴涨的真元正在缓缓散出体外,素雨姬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暴涨的真元完全消散之时,就是她散功之时。挽在腰上的丝带从腰上脱落,如钩魂的绳索一般缠绕向慕容天脖颈,与此同时,素雨姬玉掌一翻按向慕容天胸口。 但素雨姬已无法缩短两人之间丝毫的距离,就连体内的真元也不再流动。一条拇指粗的透明绳索不知何时已缠绕在她的腿上,须臾之间,已把她如粽子一般包裹起来,也使她的真元如深冬的蛇一般冬眠起来。失去真元的支撑,已经缠绕在慕容天脖子上的丝带顿时如一条死蛇一般无力的垂下身来。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纯洁,居然屡次被这么简单的手段所欺骗!”慕容天说着,非常女性化的用手撩起丝带放在鼻下,迷醉的嗅着说道:“处子的体香,我最喜欢了!” 素雨姬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舌入两齿之间,用力咬下。 “这样可不行,奴家还没有好好报答你的大恩,你怎么可以死!”慕容天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女人,身上的怨恨也突然消失了,手温柔的在素雨姬身上抚过,素雨姬失去了咬舌的力气,如一根面条般向地倒去。 慕容天把素雨姬抱在怀里,拿出一颗丹药放入嘴里,然后吻在素雨姬嘴上,用舌头把丹药度入羞愤难以、绝望的闭上眼睛的素雨姬嘴里。 慕容天抬起头,甩开头上发巾,垂下一头长发,一个美丽不在素雨姬之下的女子笼罩在月色下,妖艳而惑人心弦,充满诱惑的声音道:“你放心,奴家现在也是女人,叫花慕容,不会让那些臭男人碰你的!” 花慕容说着,把素雨姬抱在怀里,向临江城走去,“你知道吗,百年前,奴家被你所伤逃走,误入一位前辈高人洞府,得到一卷《莲花宝典》,修成之后,奴家就变成了自己最喜欢的女子。 离开洞府之后,奴家一直在想,要好好报答你。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了奴家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当奴家听说你在临江城的时候,就连夜感到这里,却不想你居然还是那样单纯,还上了那个牛鼻子的当,以后有机会,奴家一定帮你报仇!” 素雨姬此时已是彻骨冰寒,《莲花宝典》是一门在魔道口中都是魔功的心法。两千年前,当时王朝更替,一个无名小太监流落到宫外,得到一卷只有女子能够修炼的心法,却不想小太监居然胡乱练成,还变成女儿身,百年之功抵的正常修炼练五百年,难悟天地之道,身体却坚若金精,即使佛门的金钢不坏之身也要逊色几分,寻常飞剑、法宝和术法难伤分毫。但心性却也从此大变,忽男忽女,喜怒无常造下无边杀劫,后被两位炼虚合道的高人联手击杀,《莲花宝典》也下落不明。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疯子,而自己却落在了这个疯子手里。素雨姬不敢想象自己的结局。 花慕容抱着素雨姬渐渐远去,空旷的江边显现出一男一女两人,正是楚风和陆月眉。 “月眉姐,你去江里把素雨姬那对玉环找来好吗,肯定能换不少钱,这样我们回家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没钱用了,我在这里等你,你看好吗?”楚风看着陆月眉巴结的说道。素雨姬离开临江城的时候,他本已准备离开,但当他感觉到素雨姬与人比斗的气息时,他心中却萌生再见素雨姬一面的想法。 陆月眉摇摇头,笑着说道:“公子,我陪你去,水月洞天用来对付疯子效果会非常好!” 楚风见心思被陆月眉识破,脸微微一红,道:“答应我一件事,若没有我许可,绝对不可以出手!” 陆月眉点点头,道:“我回伞里好了,公子不叫我出来,我绝对不出来!” “那好,我们走吧!”楚风说着,再次在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这是他离开海岛的时候,醉道人给他的,一共给了他三张,据醉道人说,他画的隐身符,即使散仙也不能看破,他完全相信这一点,因为就他自己画的隐身符,素雨姬就不能看破,若非有风姿和素雨姬在一起,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十八 恩怨难明 烛光摇曳,素雨姬仰面躺在床上,身上已无片缕,透明的绳索把她绑成羞人“大”字形固定在床上,金猊香炉升起袅袅香烟,花慕容穿着一件粉红的肚兜,爬在素雨姬身上,舌头在素雨姬锦缎般的肌肤滑过,留下一道道**的水痕。 素雨姬的眼冰冷而平静的看着头上红帐,身体因天魔结体大法而受的伤正在慢慢愈合,她知道,这是花慕容先前所喂她那颗丹药和身上绳索的功效,绳索令真元蛰伏在经脉中,丹药才可以治疗体内的上,否则,任何疗伤丹药也无法在散功的时候起到治疗作用。若没有花慕容存在,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但现在,这对素雨姬来说,却是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她连寻求解脱的最后机会都失去了。 只是不知这条绳索是什么法宝,居然能在绑住人的同时,令真元也蛰伏起来,也无法与天地间的灵气沟通,使修行之人完全变成一个普通人。 想到这里,素雨姬又去想她所经历过的每一件事,她必须分散她自己的注意力,她已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热,心中也有**在燃烧,因为弥漫在房间里的香味,那香显然是一种**,她已不能运功抵抗,只能靠分散注意力来缓解身体越来越强烈的欲望。 楚风隐身坐在房前,贴着符指的墙壁如那日素雨姬的屋顶一般变的如水晶般透明,房间里的**气息令他面红耳赤,但却不敢因此而有丝毫分心,一根只有手指长的羽毛立在他手掌上,正是缩小的千羽。千羽很淡的魔气慢慢变的更淡,最后完全隐藏起来。 楚风把千羽放在门缝边,然后,千羽变的柔若无物一般,毫无声息的从门缝钻进房间,贴在地上,蠕动着向花慕容爬去。通过透明的墙壁,看着在地上蠕动的千羽,楚风在心里轻轻的说道:“师父,对不起,我还是使用千羽了!” 楚风从醉道人那里听说过《莲花宝典》的可怕,他不知道千羽是否能伤到花慕容,他也没有奢望他自己可以凭借几件法宝杀死花慕容,他只是想引开花慕容,然后让陆月眉去救人。但他也必须在引开花慕容的同时,为自己创造逃走的机会,让千羽附在花慕容身上,在必要的时候给花慕容来一下,绝对可以给他创造很大的机会。 千羽钻进花慕容的衣服,然后潜伏起来,楚风微微一笑,然后揭下贴在墙壁上的符纸,小心的向这座位于临江城内的宅院外走去。 素雨姬冰冷的眼渐渐迷离,身体里的**已在燃烧她的理智,白皙的身体泛着醉人的粉红,下身已渗出涓涓细流。花慕容舌尖卷住素雨姬的耳珠,同时在素雨姬耳边轻柔的说道:“知道吗,你冷冰冰的样子虽然很迷人,但真的不像一个女人,要知道,这样的女人虽然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望,却不会有男人喜欢……” 花慕容说到“男人”两字的时候,后边的话已变的如那香炉中升起的轻烟般那样飘渺,眼中妖娆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仇恨,一巴掌打在素雨姬脸上,狰狞的笑着说道:“臭**,你居然敢让我做不成男人,我要把你卖到最低贱的妓院去,让你千人骑、万人躺,变得连一条母狗也不如,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好好享用你的身体!” 花慕容说着,一口咬在素雨姬**上,血从花慕容嘴角渗出,从高耸的**上流下,同时,肆虐的双手在素雨姬身上留下一处处淤痕。 楚风出了宅院,显出身形,放出黑伞里的陆月眉,拿出两张隐身符交给陆月眉,说道:“月眉姐,我把那人妖引出来之后,你就进去把素雨姬带走。这两张隐身符一张你用,一张贴到素雨姬身上,救了人之后马上走,最多我把那人妖引到九宫山去!” 陆月眉点点头,把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隐身走进宅院,有黑伞的保护,她并不担心楚风的安慰,实在没办法收局,她身上还有一招醉道人教她的保命绝招,足可以保住她和楚风的性命。 楚风双目微闭盘坐在地上,双手捧着酒葫芦放在双腿之上,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酒葫芦上。血祭,可以利用本身精血使法宝、飞剑零时发挥出数倍于原来的威力,本身修为却会因此而衰退,素雨姬在江上血喷寒玉环用的就是血祭。血渗入酒葫芦,毫光闪过,葫芦盖自动打开,一柄三寸长透明小剑浮出葫芦口,剑身欢跃的颤动着,似乎在为数百年来终于有人使用它而欢喜雀跃。 “去!”楚风轻声喝道,小剑飞上夜空,然后俯冲而下,随着因剑身折射而出现的月光紊乱,小剑穿过窗户,无声无息的射向花慕容脖颈。 花慕容心生感应,侧身一掌击向小剑。小剑如同灵巧的飞燕一般,一个细微的弧度让过花慕容的手,然后在花慕容手腕上盘旋一周,继续飞向花慕容脖颈。 花慕容比女子还要漂亮三分的手无声从手腕上滑落,他本人甚至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花慕容神色一变,他没有想到小剑居然会如此锋利能够伤到他,身体迅若急电的侧飞而出,完好的手一招,捆绑在素雨姬身上的透明绳索飞入手中,如鞭子一般抽向小剑。 他虽然还有其他几件法宝,但他想不出哪一件能够挡住可以削下他手的小剑,这条偶然得来、还未能轻松役使、名为缚仙索的法宝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虽然这样一来,他可能会多出一个敌人——素雨姬。 缚仙索准确的横扫在小剑上,但却扫在了空处,小剑突然消失在空中。 一道毫光在月色下飞回楚风手中的葫芦中,他背上的黑伞不知何时已撑开在他头上,荧荧青光把他包裹其中,进入他的身体,滴润泽着他已干涸的经脉,汇聚成微弱的真元缓缓流淌在经脉里,然后注入已空空如也的丹田。 从小剑飞上空中的那一刻,楚风发现自己的心神和小剑连接在一起,可以感觉到小剑如雀鸟挣脱牢笼飞向穹宇一般的欢跃,斩断花慕容手时如淘气孩子的顽皮,感知到小剑周围的一切。但他的真元也通过这种无形的连接被小剑源源不断的吸走,尤其是在小剑削断花慕容手的那一刹,所有真元瞬间被抽空。 幸亏背在身上黑伞就如他往昔在海中与海浪搏斗时一样,在他真元用尽之时,缓缓注入一股细流在他身体里,否则,他真担心自己会真元尽失而亡。但他也没有足够的真元支撑小剑伤敌,只能把小剑收回来。 片刻之后,楚风睁开眼抬手抓住伞柄,有些虚弱的站起身走进宅院。素雨姬并没有乘机逃走,而是与花慕容纠缠在了一起,虽然很危险,但他必须把素雨姬救走,同时他还想再送一份大礼给花慕容。 陆月眉出现在楚风面前,劝说道:“公子,你已尽最大力帮素姑娘了,是素姑娘放弃逃走机会的,你不要再进去了好吗?” “月眉姐,事情因我而起,我若这样离开,素姑娘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愿意帮我吗?”楚风微笑着说道,表面的浮躁消失不在,散发着如那海中礁石一般的稳重。 陆月眉点点头,眼中闪过嫉妒的光彩。 楚风见陆月眉同意,身上的稳重如果装出来的一般,顿时消失,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道:“月眉姐,你先用水月洞天逗逗那疯子,然后我再送他一份大礼!” 陆月眉没有说话,手中冰箫在月色下消散,未几,花慕容和素雨姬所处房间周围十数丈的空间已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薄雾得月光之助,显的更加迷离、美丽。 素雨姬的攻击凌乱而疯狂,欲望的火焰已快要吞没她最后一丝理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散功,也不知道自己的理智什么时候会被**完全吞没,她只希望在这之前可以看到花慕容倒下去。但即使如此,她依然不想牵连到世俗中人,只是用拳脚做着无力的攻击。 花慕容虽然断了一只手,但此刻的素雨姬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他相信自己可以轻易拿下素玉姬,但他却不敢。他相信有一个修为不在素雨姬之下的人隐藏在附近,只有这样的高手才不能被他发现,一个这样的人拥有一只来去无踪、可以伤到他的诡异小剑,并在暗中窥视时刻准备给他致命一击,他那里敢在素雨姬身上投放太多心神。 因此,他只是在躲闪着素雨姬的攻击。 突然,花慕容神色微微一动,眼中却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他感觉到了楚风和陆月眉的气息,但那气息都很弱,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难道他们是炼虚合道境界的高人,只有炼虚合道境界的人才可以完全控制自身的气息。但楚风和陆月眉的对话却更让他疑虑,“水月洞天!”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水灵珠的气息,重重疑虑升上心头,花慕容突然醒悟过来,上当了! 花慕容急忙驭使缚仙索护住全身,透明小剑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缚仙索卷过去,小剑在缚仙索下粉碎。看见伤到他的诡异小剑在缚仙索下粉碎,花慕容得意的放声大笑。笑声嘎然而止,小剑的每一块碎片都变成一把小剑,向他刺去…… 千羽从花慕容衣服里飘飞出来,一道白光闪过,钉在花慕容的断腕上。 楚风不知道千羽是否能伤到花慕容,但他却知道,断腕绝对是花慕容此时最大的弱点。漆黑可以吞噬一切的黑雾陡然从千羽上弥漫出来,包裹住花慕容,水月洞天从门窗的缝隙中逸出房外,素雨姬双掌同时拍在花慕天身上。 包裹在黑雾中的花慕容散成一蓬飞灰飘荡在空气中,缚仙索在尘埃中跌落在地上。 黑雾尽敛,露出漂浮在空中、纤尘未染千羽。淡淡的黑光在千羽上闪过,两根一般无二的千羽出现在空中,然后再次合而为一,飞回到楚风身边,散碎成点点光斑缭绕在他周身,然后同时敛入他的身体。瞬息之间,楚风感到先前消耗的真元已完全恢复且有略有所长,心中却浮现出杀戮的欲望。 握在手中的黑伞洒下青光把楚风笼罩起中,然后缓缓流入他的身体,但体内的真元却在抗拒青光的进入。楚风急忙引导青光消弭真元中的狂暴气息,同时走到素雨姬所处的房间前,推门而进。 一具火热的身体扑入他怀里,在他身体上扭动、摩擦,双手同时撕扯着他已有些破损的道袍,**的声音诱惑的说道:“杀了我好吗?” 东海之上,醉道人依旧盘坐在水潭边的那块青石上,只是目光却注视着潭水,潭水里显现出数千里之外素雨姬在楚风身上扭动的影像。醉道人看到此处,挥袖一拂,潭水荡起粼粼波光,水中影像顿时消失无踪。醉道人拿出一只酒葫芦,慢饮一口,嘴角促狭的笑容自语道: “臭小子,做的很不错,看来以后就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虽然不听师命妄用千羽该打,但连这点勇气也没有,也就不配做我老道的徒弟了。 你也很快就会明白那本《和合双修》的用处,不过,惹上素女宫的女人,臭小子你就慢慢消受吧!” 十九 素女心经 一只灰色的毛驴慢腾腾的走出临江城北门,楚风骑在毛驴背上,不时用酒葫芦往嘴里灌着酒,以往越喝酒越亮的眼此时也如醉道人一般越喝越眯的细。他有了烦恼,往昔那个无忧无虑的楚风长大了,事实上,就在不久前,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素雨姬带走了他心中的一份牵挂。他很想每一刻都能见到素雨姬美丽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素雨姬却毫不迟疑的离去,他却不知该如何挽留。 花慕容在香炉里点的**真的很厉害,当毫无防备的他吸入房里第一丝空气的时候,他的身体里已燃烧一团欲望的火焰,当**的素雨姬扑进他怀里的时候,真元里的狂暴气息变成疯狂的**,他甚至没有听清楚素雨姬的话,已和素雨姬一起沉沦在欲海中,却不知与此同时,素雨姬也在步向死亡之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行之人多是无情之徒,为增长修为早日成仙,不折手段! 素女宫不许宫中弟子嫁人,并不完全是因为仇视男人,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素女宫。这是素女宫宫主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秘密,《素女心经》乃是由专供女子修练的双修心法演变而来。当时,素女宫的开派鼻祖素胜男被双修道侣抛弃,盛怒之下,避世南海孤岛。修行之道讲究阴阳调和,而素胜男所修心法却必须男女双修才能达到阴阳调和的效果,若不寻人双修,时日一长,就会因为阴气大盛、阴阳失调而走火入魔。 已被男人伤透心的素胜男早已决定,即使走火入魔散功而亡也不再找男子双修,但她又不想就此丧命,因此潜心研究所修心法,希望可以从中找出一条生路。历经百年,已经走火入魔致使双腿残废的素胜男终于找出了一条生路,开创出可与正魔两道几大门派心法相媲美的《素女心经》。但《素女心经》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与男子交合,在**来临之时,全身修为就会无法受控制的泻入男子体内功力尽失而亡,而男子则可不费吹灰之力完全炼化女子的九成修为,除非男子在女子修为泻出之后,再还给女子。 素胜男想不出谁会在轻易得到别人九成修为后再吐出来,创立素女宫后立下门规,门中弟子不得出嫁。 伴随着素雨姬的泻身,真元疯狂的从下身冲进了楚风的身体,把楚风弱小的真元吞噬,却驯服的在经脉中流淌,温柔的扩充他的经脉,沉沦在欲海中的楚风恢复了一些清明。楚风看到身下素雨姬的身体因为真元流逝在颤抖,他知道,若如此下去,素雨姬将散功而亡,他想要分开两人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却结合的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紧密,不能分开丝毫。 温驯的真元流入丹田,把千羽包裹其中,安静悬浮在丹田中央的千羽开始疯狂吞噬这些真元,发出温柔的光芒,并分离出一片羽毛的影子,一点点由虚变实,千羽将再修复一羽。楚风脑海中闪过瞬间的犹豫,吻上素雨姬的唇,按照《和合双修》里的心法,把素雨姬泻入他身体的真元度了回去。 若为提高修为而使素雨姬丧命,还不如直接用千羽去杀戮! 楚风吻上素雨姬唇的时候,似乎听到灵魂深处发出的一声爆炸声,耳鸣目眩中,他的灵魂和素雨姬的灵魂融合在一起,把彼此的一起展现给对方,然后两个灵魂散失在天地之间,天地之间的风起云涌、盛衰兴败尽纳胸中,这是从炼气化神晋入炼神还虚境界的标志——天人合一。还没有达到炼气化神的楚风并不可能因此直接晋入连神还虚,但做到天人合一就代表着从此以后可以轻松自如的采气炼身,使他更容易修炼到炼气化神,而到时要突破到炼神合还虚也会变的如水到渠成一般简单自然。 拥抱在一起的楚风和素雨姬紧紧贴在一起,下身相连,四唇相交,真实存在,却又给人如轻烟一般虚无飘渺的感觉,真元在两人体内形成一个循环,从下身进入楚风体内,再由渡入素雨姬嘴里,同时牵引着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两人身体。千羽的虚影实化并为因为失去素雨姬真元而停止,而是在牵引入身体的灵气支撑下继续实化,黑伞无声的撑开漂浮在两人身体上空,荧荧青光笼罩住两人,注入两人的身体,同时一丝丝抽出千羽的魔气,在两人体外炼化。 两人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相拥的两人四目相对,素雨姬冰冷的脸比往昔多了一些妩媚,手按在楚风胸口,只要真元一吐,就可致楚风与死地,但她心中却在犹豫。他看到了她的身体,又夺走了她的清白,按照素女宫的门规,她必须杀了他。但此时,她却无法对他兴起丝毫杀机,她对楚风的恨已在灵魂融合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在心中悄悄孳生的柔情,况且,楚风还两次救了她。 沉默的起身,沉默的穿上衣服,沉默的离开,拉开门的时候,素雨姬突然停住脚步,不敢回头的说道:“千羽的事情别让任何人知道,若被人知道,就杀了他!” 楚风心底升起柔情的暖意,跳下床,拣起花慕容遗下的缚仙索,道:“你把这个带走吧,我留着也没用!” 素雨姬挥手一招,缚仙索飞入手中,沉默的走出门去,已沉在江底的寒玉环发出欢愉的振鸣,飞出江水,在空中画下两道碧光,套在素雨姬挽回腰上的丝带上,随着素雨姬一起离去。 骑在毛驴上的楚风突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挠挠头,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懒洋洋的说道:“舍不得就找回来,找不回来就抢回来,打不过就骗回来,为这点小事伤神,被老道知道还不笑死!” 有件事却让楚风非常郁闷,甚至抓狂。千羽和他丹田内的金丹合而为一之后,千羽就成了他存储真元的地方,而当把千羽唤出体外的时候,丹田内就会出现一只由他真元组成的羽,他本身的真元并不会因此减少一分,只是在他修炼的时候,从天地间采来的灵气会被千羽吸走三成,剩下七成则炼化成真元存储在千羽里。 经过和素雨姬和双修,他以为自己的修为会突飞猛进,但事实上,他的修为并没有增长多少,也就比原来高出那么一点点,天人合一时牵引入身体的大量天地灵气全被千羽吸收了。更严重的是,千羽现在会抽走左右进入他身体的灵气,不给他留下一分一毫炼化成真元,而且还会在他不修炼的时候,直接通过他的身体采取天地灵修复自身。 千羽由一千零一支羽毛组成,花慕容的全身修为只修复了一支,而他和素雨姬双修三天于天人合一牵引入身体的大量灵气只修复了一支的三分之一不到,若是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千羽完全修复,就算修复一根羽毛只需要一年时间,楚风拌着手指头算到,九百九十九根羽毛就需要九百九十九年,修行千年还是炼精化气,楚风看到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当然,千羽修复带来的好处还是有的。千羽现在有两支,经过几天的练习,他现在可以分成两个人,都可以作为本体把另一人变成千羽招回,修为只有原来的一半,比一个也厉害不了多少,只是用来逃跑会非常管用,再加上隐身符,用来干坏事简直太方便了。 同时,他现在随时可以感觉到在他入定时曾出现的女子,应该是因为千羽上魔气的淡化,那个女子目光已不像原来那样凌乱而疯狂,他甚至可以感觉女子想要和他交流的愿望,这说明他与千羽融合又曾进了一层,距完全融合的时间又缩短了一些,等他完全与千羽融合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可以变成千羽一般的不灭之身,即使他打不过,也没人能杀的了他。 想到这里,楚风脸上郁闷之色顿时被喜悦所取代。 两个月后,楚风回到了他阔别七年的崂山城,站在楚家门前,楚风最明白近乡怯情的含义,随着家门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终于,他走到了门前,颤抖的手抓起门环拍响了家门。 “来了!”苍老了许多却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门缓缓拉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楚风眼前。 “原来是位道长,道长稍等,老朽这就去拿些钱米来!”老人说道,转身准备去取钱米。 “韩爷爷,我是小风啊,您不认识我了!”楚风嘴角微微上翘,笑着说道,他心中激动已平静下来。 老人叫韩升,自小在楚家帮佣,岁数大了之后人也闲不下来,楚风的父亲楚清誉不忍再让老人操劳,于是让老人看守门房,接送一下往来的客人。 “你是风少爷!”韩升满脸欢喜,回头冲门里喊道:“老爷,风少爷回来了。来人,快去告诉少爷、少奶奶风少爷回来了!” 韩升话还未落,一个年纪不在韩升之下的老人已手里捏着几颗象棋子跑了出来,“啪”一声把棋子狠狠敲在楚风头上,“臭小子,你还敢回来!” 说着,棋子又向楚风头上落下…… 楚风急忙捂住头,可怜兮兮的说道:“爷爷,我不敢了!” 老人正是楚风的爷爷楚明泰,老人把家里生意交给楚清誉后,就不再理会生意上的事情,天天跑到门房来和韩升一起下棋。楚风本来还希冀老爷子今天有事没过来,但现实是残酷的。 “不敢,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老人一下就给楚风逗乐了,若是之前,只要楚风做出这副样子,他就会立刻把楚风从他暴怒的母亲手下救出来,但今天,从未打过楚风的老人的手中的棋子却毫不犹豫的继续落在楚风头上。 楚风急忙向韩升投去求救的目光,韩升却把头扭想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楚风心中痛苦的叫道:“完了,全家人都生气了,这次回来还不掉一层皮!” 看到楚家门前的闹剧,不少人围观过来,韩升眼中闪过一些恼怒,却急忙抓住楚明泰的手,道:“老爷,风少爷好不容易回来,是不是先进家里去?” 楚明泰这时才发现围观的人,点点头,伸手揪住楚风的耳朵拉进了门里。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楚清誉拎着一根鸡蛋粗的棍子出现在楚风面前。“你个畜生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个畜生!” 楚清誉说着,扬起棍子就往楚风身上落下。 “你敢!”楚明泰老爷子不乐意了,“你要是把我孙子打坏,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楚明泰急忙收住棍子,怒道:“你个畜生,还不快见你母亲去!” “是,爹!”楚风心中暗笑,轻轻的从楚明泰手里抽出耳朵跑着去见他母亲去。 看着楚风跑开,楚明泰把手里的棋子丢给楚清誉,微笑着说道:“清誉,风儿现在回来,夏家丫头半年前回来就没离开,你是不是去和夏镖头去商量一下,早点给他们两个把婚事办了,免得这个臭小子再跑了,我想早点抱重孙子!” “我明天就带他去给夏兄赔罪去,然后顺便把婚期定下来,争取在年前给他们完婚,您看这样好吗?”楚清誉说道。 “你看着办吧,越快越好,我有点等不及了!” 二十 再见夏语 夏家镖局练武场,所有人都已被夏英豪叫走,只余下楚风和夏语两人。夏语不言不语走到楚风身前,两指并在一起,如利剑般刺向楚风。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决定要打他一顿。 楚风看着夏语的眼睛,没有出手,也没有闪躲,这是昨夜他老娘王氏面授机宜: “夏丫头见了你之后,可能会有三种反应:第一种,夏丫头曾和你姐姐说过,见了你之后,要好好打你一顿,这样的话最简单,如果她要打你的话,就让她打,只要你不还手,就什么事也没了; 第二种,理也不理你,转身就走,这样就比较麻烦了,所以你就要一直缠着她向她道歉,直到她说话为止,这样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第三种,夏丫头见了你之后,和和气气的和你说话,那样的话,儿子,结婚之后就自求多福吧!” 剑指已到楚风眼前半尺处,夏语见楚风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变指为掌,一巴掌打向楚风的脸。楚风很想躲,夏语虽然是他已经定下的媳妇,但被这样一巴掌打在脸上也是很难为情的事情,但想起他老娘的话,只能心中不停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打啊,千万不要打啊……” 巴掌停在楚风脸上,夏语愤怒的问道:“为什么不还手?” “夏语姐,是楚风惹你生气,挨打也是应该的!”楚风满是诚意的说道。 夏语强忍住心酸的泪水,退后数步,挥手一招,旁边武器架上一把宝剑飞入手中,横扫在楚风腰上,楚风顿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出手,别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不会打你!”夏语说着,手中宝剑再次抽向楚风。 腰上火辣辣的疼痛马上让楚风忘记了他老娘的话,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看着再次抽过来宝剑,楚风正要闪躲,但他马上就放弃了。他看到了夏语含在眼里的泪水,想起青松道人和柳浪的事情,想起了他母亲昨夜告诉他的事情: “你留书离家之后,你夏伯伯以为夏丫头说了刺激你的话,才让你决定寻师学艺的,盛怒之下把夏丫头赶出家门,还说如果夏丫头找不到你,就永远不要回家。半年前,你夏伯伯受了重伤,夏丫头赶回来给你夏伯伯疗伤,幸亏你虎子哥过来告诉过我们你的事情,否则你以你夏伯伯的性格,恐怕连门都不会让夏丫头进!” 楚风闭上眼睛,心中道:“夏语姐姐,如果这样能让你把心里委屈发泄出来,你就打吧!” 剑在楚风背上停下,夏语丢下宝剑转声跑开了。楚风睁开眼,拣起地上的剑,随手一挥,剑准确的落在武器架上。看着泪水滴在地上点点湿痕,苦涩笑容浮上他脸,原来他一时冲动的行为居然给这么多人制造了这么多麻烦。 楚风揉揉脸,向夏语离开方向追去。 两扇对着练武场的窗户,楚清誉和夏英豪的看着楚风追夏语而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好了,他们小两口看来没事了,我们两个老东西也该放心了,夏兄,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给他们俩把婚事办了?”楚清誉转过身来说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早就想抱外孙了!”夏英豪呵呵笑着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找人看过了,下个月初六是吉日,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不过你这次可要把风小子看牢了,你要让他再跑了,我可就要把女儿嫁别人了啊!”夏英豪半开玩笑的说道。 “门都没有,整个崂山城谁不知道你女儿是我儿媳妇,你要敢后悔,我就过来找你拼命!”楚清誉也开玩笑的说道。 “就你,杀只鸡都困难,还想来找我拼命。 说起打架来,你说语儿和风小子如果打起来,谁会厉害一点?”夏英豪的目光很有那么点让楚风和夏语打一架看看的意思。 “我也很想知道,不过,现在再借风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和语丫头动手,结婚之后就该疼老婆了,更不会打,你不说没什么,你现在一说,心里痒痒的,还正想知道结果?”楚清誉遗憾的说道。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盼着儿子和儿媳妇打架?”夏英豪满脸促狭笑意的质问道。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盼着女儿和女婿打架?”楚清誉回击道。 两人相视大笑。 楚风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低头坐在夏语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夏语脸上泪水已经擦去,绷着一张脸看着坐立不安的楚风,她心中的怨气已消,她现在想知道楚风七年前离家拜师学艺的真正原因,然后视答案对楚风进行最后的宣判。 “怎么不说话?”夏语开口问道。 楚风身体一震,慌乱的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我在等夏语姐说,不……” 看着楚风此时的模样,夏语的那里还能绷的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艳丽的脸如雨后盛开的花朵一般艳丽。 楚风看到夏语开颜而笑,心知有机可乘,急忙说道:“谢谢夏语姐原谅我!” 夏语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把链绷起来,但又不想就此放过楚风,于是说道:“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就原谅你!” 会这么简单?楚风虽然心中存疑,依旧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说道:“夏语姐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别答应的太早了,也许我问出来之后,你就不这么想了!” “肯定不会的!”楚风虽然听出阴谋的味道越来越重,但他也只能明知是陷阱也的往进跳了。 “那好,你告诉我,你七年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家拜师学艺的?”夏雨盯着楚风的眼睛问道。 楚风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开口就说:“当然是……” “我见过虎子哥和蓝姐姐!”夏语轻柔的说道,她的确见过李虎和蓝灵,但却因为害羞没敢问这个问题。 “夏语姐,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胡思乱想,以后肯定不会了!”楚风急忙跳到夏语身边,低头哈腰的说道。 “是不是因为可以打过我了?”夏语微笑着问道。 看着夏语笑语嫣然的样子,楚风却是从头顶凉到脚心,他知道,他老娘说的第三种情况发生了,但让他自求多福,开玩笑,老道可是说过,女人是用来骗的,但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啊!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夏语的笑容更加灿烂,对楚风来说也更危险。 “夏语姐,昨天我爷爷用棋子敲我脑袋,脑袋上现在还有几个包;我爹用老粗的棍子打我,屁股现在还在疼;我娘揪我耳朵揪了半夜,早晨醒来才发现,一个耳朵长一个耳朵短了,不信你看!”楚风一边说,一边抓住自己耳朵,一个向上推,一向下拉让夏语看。 看着楚风的表演,夏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最后的芥蒂也消失了。夏语白了楚风一眼,道:”我以后要和婶娘学学这揪耳朵的功夫,有时间帮你把只小点的耳朵拽大了!” 楚风的目光顿时凝滞起来,他的耳边不停回响着他老娘昨天夜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女人都是很记仇的!” 看到楚风发呆的样子,夏语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否则引起楚风的反感就不好了,这是她回到家这半年来从楚风母亲那里学会的事情之一,当然,她更害怕楚风再来一次翘家,这样的游戏有一次就够了! “姐姐听虎子哥说,你有一把很厉害的黑伞,能不能让姐姐看看!”夏语的声音亲切起来,她对黑伞感兴趣,同时也是想叉开话题。 黑伞、陆月眉、柳浪、青松牛鼻子,甚至素雨姬的事情也可能曝光,楚风发现他今天真的是流年不利,白虎星临门,他现在绝对有自杀的心。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夏语善解人意的问道。 楚风苦着脸摇摇头,他很想说不方便,最后说黑伞被酒道人没收了,但他昨天是背着伞回的家。他决定坦白,以求宽大处理。 “夏语姐,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四年前,潭家那院子里那两个道人就是我和我师傅,月眉姐现在和我在一起……”楚风小心的说道。 夏语脸上笑容淡去,她现在非常恼火,她苦苦寻找他,他见到她却不和她相认,让她继续为寻找他又到处奔走了三年。 楚风见夏语面色不善,急忙邀功道:“不过,我帮夏语姐你教训过柳浪和青松牛鼻子了!” 夏语沉默不语。 “夏语姐,不是我不想和你相认,是师父说,为了让我能潜心修行,暂时不和你相认为好!”楚风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醉道人身上。 “发火是为了让人害怕,当他害怕了,就没必要再发火了。对于女儿家来说,把握好这一点特别重要,经常发火很可能会把男人吓跑,偶尔发发火,发完火再对他温柔一点,关心他一点,就会让他想跑却舍不得跑!”这也是楚风老娘王氏教夏语的一件事,看着楚风惶恐的样子,品位着王氏这句话,夏语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说道: “把过错推到师长身上,是对师长最大的不敬,以后不可以这样做了。陆姑娘现在在哪,姐姐倒是很想见她!” “我把黑伞放家里了,月眉姐在黑伞里修炼,我现在去取,马上回来!”楚风说着,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灾难终于开始过去了。 看着楚风的背影,夏语哑然而笑,她又想起王氏一句话:“男人不管道了多大岁数,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一个孩子。小孩子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就要配合一下,但如果时间长了,他就会得意忘形,所以,等他犯错的时候,你就要小小惩罚他一下!” “看来,我要多向婶娘多聊聊!”夏语微笑着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楚风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晚上他老娘说“自求多福”的时候,心里还有一句潜台词:“得罪了你老娘,你就自求多福吧!”更不会想到,昨天见到他之后那个无限温柔的老娘对他的惩罚,从夏语半年前回来后就开始了。楚风离家的前三年,王夫人决定,只要楚风回来,她就教楚风对付媳妇的办法,绝对不让媳妇欺负他。两年前,王夫人再次决定,要教儿媳妇对付儿子的办法,让楚风一辈子后悔得罪了他的老娘! 夏家和楚家相距并不远,不大会时间,楚风就从家里拿上黑伞回到了夏语的闺房。楚风撑开伞,陆月眉从伞里飘落出现在夏语面前。 “你去陪我爹和夏叔叔说会话,我要和月眉姐姐聊会天!”夏语说着,把楚风赶出闺房,同时又补了一句:“县衙的库银被盗了,知县派人过来请我爹帮忙,你晚上陪我去一趟!” “月眉姐,不该说的你可千万不能说啊!”楚风看着夏语闺房心里说道,他虽然已经在路上嘱咐过陆月眉了,但他心里还在担心,因为今天的夏语是他所见过最可怕的人。 二十一 蚩尤号角 崂山城的银库只有一扇三寸后的枣木门,没有窗户,唯一的钥匙挂在知县岳少游脖子上,由于最近一段时间收上来大量税银,岳少游还特意加派了人手看守这里。但就在这样的库房里,知县三天前清点税银准备送上京城的时候,却发现有两箱银子已变的空空如也,而且之后几天,每天晚上,这里就会少一箱银子,即使有人在银库里看守,银子还是照丢不误。 无奈之下,岳少游在崂山称捕头连一刀的建议下找上夏英豪,夏英豪则把事情交给了夏语处理。 库房里伸手不见五指,楚风站在库房里,感觉到黑暗中残留的微弱鬼气,嘴角浮现出若有如无的笑容,各种各样的小鬼和小妖怪他和醉道人抓过不少,但偷银子的鬼还是第一次遇到。 楚风微微的叹了口气,他很想让外面的捕快送两只灯笼进来,然后在让他们准备上一桌酒菜,这样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等那只不长眼的小妖送上门来才是他的作风。但可惜的是,有夏雨在旁边,借他几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这么做,虽然方才在岳少游面前,夏语处处表现的以他为主,但在没有摸清夏语脉搏之前,还是处处谨慎为好。 夏语看着站在身边的楚风微微一笑,拉过一只银箱,挥手扇去箱子上的土,道:“我们坐下等吧!” 看到夏语的举动,楚风不禁“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夏语,他怎么看夏语也不像是会这样做的人。 夏语嫣然一笑,坐在箱子上,然后指着身边,示意楚风过来坐下。 楚风迟疑了一下,撒出一把符纸,然后在夏语身边坐下。夏语看着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符纸,问道:“很不习惯这样吧?” 楚风失神的“恩”了一声,又急忙否定道:“怎么会,我曾经和老道做了两年这样的事情!” “陆姐姐跟我讲了很多醉道长的事情,醉道长前辈高人,行事不拘小节,你是他老人家的弟子,自然会有他老人家几分作风,姐姐不会介意的。只是这里是崂山城,所以我们必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不然会让长辈们为难的!”夏语把宝剑横在腿上说道。 “谢谢夏语姐,我知道了!”楚风眼中闪烁着感动和欢喜的光芒,对夏语的恐惧瞬见似乎完全消失了。 “父亲和楚叔叔已把我们的婚事定在下个月初六,过了那天,父母、兄弟姐妹之外,我们就是最亲近的人,姐姐以后不希望你再说‘谢谢’两字,好吗?”夏语红着脸说道。 楚风点点头,夏语小心的把头靠在楚风肩上,脸上红晕渐渐淡去,库房里很静,两个人的心越靠越近。 突然,楚风和夏雨神色齐时一动,几十张凌乱落在地上的符纸无声的动了起来,不过眨眼之间已错落有秩的排列在整个库房的地上,若从上方看下,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太极的图案!与此同时,楚风两张隐身符已分别贴在他和夏语身上,两人凭空消失在库房里。 看着楚风的表现,夏雨心里萌生出异样的情感,不管楚风当时离家拜师学艺的原因是什么,他的选择对他、对自己都是最好的,如果楚风七年没有逃走,也许自己就会在最后关头逃走吧!想到这里,夏语想要整楚风的心情立时全消失了。 这时,五个穿着肚兜的孩童鬼魂出现在库房里,脸上神情调皮而顽劣,蹦跳着跑到一只银箱旁,打开箱子,拿起一锭锭银子,银子然后在他们手里小时。 楚风冷哼一声,地上太极图亮起,一锭锭银子凭空从空中掉落在地上。 五个小鬼脸上顿时流露出恐慌的神色,隐起身形想要逃走,楚风甩出五张符纸,符纸铁在小鬼身上,与小鬼一起消失在库房里。 “夏语姐,我们现在去抓幕后的老鬼怎么样?”楚风揭下身上隐身符问道。 夏语显出身形,温柔的点点头。 楚风和夏语先后走出库房,对外面的捕快说道:“看着库房,库房里的符纸不要动!”楚风说完,纵身遁着符纸留下气息追赶过去。 夏语追上楚风,好奇的问道:“你现在已经结丹,应该可以和姐姐一样短距离御剑飞行,你怎么这样追啊?” 楚风尴尬的笑笑,道:“姐姐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剑,老道也没教过我,所以我不会!” 夏语莞尔一笑,揽住楚风的腰,宝剑出鞘落在足下,两人顿时随着一道剑光飞了起来。 段青书看到五个小鬼满连恐慌的跑了回来,顿时心声不妙之感,急忙用牛角收起小鬼,选了个方向匆忙就逃。 段青书是崂山城有名的讼师,其人惟利是图,不分是非善恶,为赢官司、为钱财,颠倒是非黑白,但因手段高明,却也无人能拿他奈何。半年前,有一富贵人家子弟酒后伤人致残抓入县衙大牢,这户人家为救儿子被请段青书帮忙打官司,结果,从未有过败绩的段青书被岳少游驳斥的无言以对,最后被岳少游以藐视国法之明打了三十大板,同时消去他讼师资格。 段青书怀恨在心,为报复岳少游开始修习家中祖训任何不能学的御鬼之术,不久前才略有小成,开始进行他早有预谋的报复计划——盗取税银。丢失税银最轻也要革职查办,如此一来,岳少游不被杀头也会丢官。 当段青书筋疲力尽利用五鬼搬运法从银库里弄出第一箱银子后,在白花花的银子跟前,段青书的仇恨被贪婪所取代,他要拥有数不完的银子,占有最好的女人,于是才有了银子一再被盗的事情发生。 剑光从天而落,插在段青书身前尺许的地上,微微的颤动着,段青书一张脸顿时变的如刚粉刷过的墙壁一般苍白,全身打着冷战,慌不择路的转身就往回跑。 “夏语姐,我说的没错吧,他一定会乖乖跑回来的!”调侃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楚风。 “这么大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自己玩也就算了,还要拉上我陪你一起疯!”夏语娇嗔道,但却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意思。 楚风嘿嘿一笑,道:“夏语姐你稍等,我去把这个小贼抓回来好交差!” 楚风说,几步追到转身又向宝剑方向跑去的段青书背后,抓住段青书的脖子,伸手去拿段青书手里的牛角,他的目光已完全集中在段青书手里的牛角上。 尺半长的牛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通体漆黑,那漆黑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光线,即使在明亮的月光下,以楚风现在根本不受黑暗影响的眼睛也无法看清它的本来面目。养鬼的人用牛角做法器楚风是知道的,但楚风却想不出什么样的牛角能做出这样的法器,这只牛角绝对不简单。 楚风的手已到牛角之前三寸处,背上黑伞突然升上空中,无声撑开,淡金色的光芒在乌黑的伞上游动,然后微微倾斜,一条金色的光柱笼罩向段青书手中的牛角,牛角发出号角被吹响的低沉声音,那声音足以使万灵臣服,随即腾起一团黑雾和金光碰撞在一起。 沉闷的轰鸣声中,一团气浪炸开,楚风如受重击,随着从口鼻中喷洒出来的鲜血倒飞出去。尚在十数步之外的夏语情况显然要好的多,但也如有巨风从正面吹来,而她却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夏语挥手招回插在地上的宝剑,踩在足下,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挣扎着追向做自由抛出运动的楚风。 夏语抱住楚风逃出百丈外落下,楚风如同面团一般靠在夏语怀里,耳、眼、鼻、嘴都在流着血。夏语急忙深手按在楚风丹田上,缓缓把自己真元送进去,凄楚焦虑的说道:“风弟,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都怪我,我不该叫你和我一起……” 泪水扑扑的打在楚风满是血迹的脸上,那泪痕如此清晰。楚风艰难的笑笑,说道:“夏语姐,我没事,一会就好了。只是这样看来,今天这单生意肯定亏了,给的那点报酬用来买补品,不知能不能补回我流的血?” 听到楚风开口说话,夏语顿时安心不少,这才发现,自己的真元在楚风身体里流动根本没有丝毫不畅的感觉,这就说明,楚风的经脉根本没有受伤,最多就是受了一些震荡,只是身体受的伤不轻。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只要经脉无恙,身体没有残损,就不是什么大伤。夏语的心顿时全放了下,收回放在楚风丹田手,笑道:“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报酬,告诉你,这次生意没有报酬!” 楚风一听没有报酬,顿时哀号道:“什么,没有报酬,受伤是正常事,但为做白工受伤,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凄惨的事情啊!” 夏语没有说话,她的心神已经争斗在一起的伞和牛角吸引了过去,梦遗般的声音从稍嫌有些大却不影响美感的嘴里吐出:“你看——” 楚风侧头看去,牛角和段青书已完全被黑雾所笼罩。在金光的包裹下,两层楼高的黑色雾团在数十丈方圆的地面上翻滚扭曲,渐渐拉成一条水桶粗的黑色雾索如巨蟒一般盘成一团,一端高高仰起在空中吞吐着一条细如蛇信的黑雾,然后隆起一只大小、模样和段青书手中牛角无二的雾角,腹下则生出四只龙爪一般的雾爪,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独角妖龙,蚩尤号角!”夏语吃惊的说道。 神州大地尚处在洪荒之时,有一条野龙与一条修成人型的青蛇结合生下一子,无角却有四爪,修炼万年,头生一角,万妖臣服,这就是独角妖龙。独角妖龙后被蚩尤斩杀,蚩尤以其头上独角制成一件魔器,吹响之后,可号令天下妖魔鬼怪,被人称为蚩尤号角。 楚风点点头,震惊的神色中隐藏着苦涩,黑伞、千羽、蚩尤号角哪一件不是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却都被自己遇上,幸亏黑伞和千羽得来的毫无声息,否则自己还不被天下修行之人追杀,但今天,自己的好运显然到头,如此大的动静肯定会招惹来无数修行之人。 “夏语姐……”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离开的,况且,我现在也不可能离开不被人发现!”夏语打断楚风的话说道,然后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两块布把她和楚风的脸蒙上。 惊天鹤鸣响起,一道白光从楚风手里飞出,与此同时,楚风艰难的从怀里掏出最后两张醉道人给他的隐身符分别贴在他和夏语身上。 白光一分为二,化作一大一小两只房大白鹤抓在黑雾形成的独角妖龙身上,长长鹤橼凿击而下,发出利物刺入生牛皮的声音,洞入毒角妖龙的身体。独角妖龙发出一声痛楚的悲鸣,身体一胀,两只白鹤顿时被弹飞出去,鹤橼凿下的地方,如同真的伤口一般,向外飘出绺绺黑雾,消散在金光里。白鹤在空中一个盘旋,变成两支鹤翎,从刚才留下的伤**入独角妖龙的身体里。 二十二 号角之争 独角妖龙痛苦的挣扎起来,刚才与妖龙相持不下的金光如包裹着妖龙的金色透明口袋,随之动荡起来,飘在空中黑伞如被微风吹拂,轻轻摇摆起来。月色、黑伞、淡金色的光华,别有几分浪漫的味道,但楚风却心急如焚,不停的咒骂着黑伞。 当他发现段青书手中的角是蚩尤号角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马上收回黑伞离开这里,虽然蚩尤号角号令天下妖魔鬼怪的能力很威风,但他更在意自己的夏语的命,况且他已经有了黑伞和千羽,而老道送他的酒葫芦他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能很轻松操纵的黑伞今天理都不理他,使他根本无法收回黑伞,他虽不是贪婪之人,但让他放弃黑伞却没有丝毫可能,迫不得已,他只能放出千羽,希望在千羽的帮助下,黑伞能赶在有人到来之前击败蚩尤号角。 时光流逝,心急如焚的并没有发现,他已有两个多月没有增长的真元正从丹田里一点一点增加,虽然很少,却给他的真元涂上一层淡淡的黑色,色泽越来越深,让他越来越焦躁,并慢慢孳生狂暴的情绪。 妖龙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小,身体也在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渐渐变淡。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全声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翻出一只枯瘦如材的干巴巴手掌遥遥击向黑伞,随着手掌和黑伞之间月色扭曲的痕迹,照射在月光下的伞面浮出一层寸后金光,光影向内凹陷,黑伞剧烈的抖动着横移出数丈之外。 楚风心神剧震,一口鲜血冲上喉咙。欲喷洒而出,楚风急忙伸手捂住嘴,血在蒙脸的裙布上鲜红的印痕迹,然后被艰难的吞回腹中。 斗篷下传出一声冷哼,丢出一块三寸见方的令牌,令牌在月色下爆成一团黑雾,黑雾散去,一个高有三丈头生双角的夜叉恶鬼双手握着三鼓叉恶狠狠的刺向黑伞。 三股叉爆开一团比烈日还刺目的光华,一支利箭从空中跌落,三股叉横移数尺,错开黑伞刺在笼罩着妖龙的金光上,随着刺耳的声音,伴随着一绺清烟,三股叉如同刺在光滑却坚硬无比冰面上,留下一道裂纹贴着金光深深的刺入地面。 夜叉拔出三股叉,挑起漫天尘土,仰首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怒不可竭的转身举起三股叉向箭射来的方向冲去。就在夜叉转过身的那一刹,一线破碎的月光蔓延到夜叉嘴里,然后惯出脑后数寸停下,赫然又是一支利箭。夜叉余势不止的前冲数步,向前倾倒化为虚无,上有一道裂纹的令牌笔直坠向地面。 黑斗篷挥手收回令牌,妖龙鼓起全声力气一头撞在金光出现裂纹的地方,随着玻璃般的破碎声响起,金光破裂成块块碎片在月色下纷飞,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黑伞发出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一道如同剪刀剪开的裂痕出现在伞面上,漂浮在空中摇摇欲坠。妖龙挣开黑伞的束缚,巨大的头留下一串黑色的残影,巨嘴一张一合已把黑伞咬在嘴里,用力的撕咬着,试图让黑伞粉身碎骨。 黑伞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时刻可能破裂的嘶哑声音,似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妖龙的嘴里粉碎。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黑伞爆成无数金色光斑四散而飞,飞舞的光斑中,妖龙巨嘴消失的无影无踪。妖龙残损的身体疯狂的扭动着,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扬起漫天尘土。 这时,异变再起,几十支裹着黑雾的白色鹤翎从妖龙的身体里穿射而出,在空中一个盘旋,再射向妖龙,不过片刻时间,妖龙的身体已经变的如同一个破筛子,喷出股股如喷泉一般的黑雾,把妖龙笼罩起中。鹤翎在黑雾中飞舞缭绕,把黑雾蚕食的点滴不剩,鹤翎的数量暴增到百余道,重新暴露在月光下的妖蛇身体则变的只有筷子粗细,逃命似的缩进蚩尤号角里。 鹤翎合而为一,羽片从蚩尤号角上笔直划过,随着嘶哑的声音,一道至上而下深有数分的漆黑伤痕出现在号角上,段青书握着号角的手指被整齐斩断,却一滴血也没来的急流,一蓬黑雾笼罩住他的身体,瞬息间变成一蓬飞灰。 千羽优美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圆,羽片划向方才留在蚩尤号角上的伤痕,只要如是几次之后,蚩尤号角绝对会被分成两片。 黑斗篷的心在流血,但他却不敢动,没有任何一个人在面对后羿门利箭的情况下还敢分心旁顾。 黑伞暴开的金色光斑如同萤火虫一般在月色下飞舞,聚集在一起,幽雅的飞向隐身的楚风,从他天灵盖钻入,然后沉入丹田。金光聚成一把小巧的光伞悬浮在丹田内的真元鹤翎之上,散发出柔和温暖的金光,发散到身体之外,然后再敛回身体,收入丹田,光伞已凝结成一把与黑伞模样无二却小了许多的小黑伞,慢慢吞吐着楚风的真元,就如同修行之人再疗伤一般。 黑伞屡次受创,使与黑伞心神相连的楚风受了很重的内伤,黑伞散发出来的金光一定程度上治疗了楚风内伤,但也使他和夏语暴露在月色下。柔和的月光下,楚风胸前的衣服已满是血迹,夏语的目光焦虑而自责,只能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滚滚而下。 “我们快离开这里!”楚风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轻轻从夏语怀里挣脱出来,收回千羽,拉起夏雨的手转身就走。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 就在这时,两条身影忽然出现场中,一人直取蚩尤号角,一人直扑楚风! 看着印向自己前胸的手掌和那双嫉妒的眼睛,楚风心里只能想起一句话:“财不露白这句话放在那都没有错!” 楚风没有闪躲,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无发闪躲,他全身都已被凝若实质的空气所束缚,连一根手指都无力动弹,而他依仗的黑伞此时却沉睡在他丹田中,对他焦急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夏语也如楚风一样被凝若实质的空气所束缚,不能动弹分毫,面对死亡,夏语,俏丽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斜视的目光固定在楚风的脸上,心中默语道:“对不起,是姐姐连累了你,不过,姐姐会陪你去死,这样黄泉路上你就不会寂寞了!” “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一下子跑出这么多高手!”楚风心中暗骂,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冷光,想要他楚风的命,怎么也要付出点代价。 李老虎和黑斗篷同时动了,但却不是以彼此为目标,黑斗篷的目标是抢蚩尤号角,李老虎的目标是攻击楚风和夏语的人。搭箭开弓,箭在弹回的弦上消失。 袭击楚风的人时隐时现,迅速远离楚风,他已发挥出他前所未有的速度,但就在他抽身而退的那一瞬间,那支在弓弦上消失的羽箭已洞穿他的肩膀。看着后退的身影,楚风眼中已满是疯狂的杀机,纷飞的鹤翎从他下垂的手心飞出,如群鸟归巢一般飞向羽箭造成的伤口。想要楚风的命,他楚风就要拼命剥他一层皮。 “臭小子,把千羽收起来,否则我就打你屁股!”李老虎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楚风耳朵里响起,楚风一惊,眼中疯狂杀意散去,急忙收回千羽,拉起夏语的手就跑,同时还不忘贴两张隐藏身符在他和夏语身上。 李老虎看到楚风和夏语在奔跑中消失,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意,转身就走,他对蚩尤号角没有任何想法,之所以跑过来,只是因为他喜欢看热闹,至于后来出手,因为他认出那是楚风的黑伞。现在的蚩尤号角在黑伞和千羽之下几乎全毁,他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了。在他身后,已又有数人加入争夺蚩尤号角的争斗中。 李老虎慢腾腾的在路上走着,突然停下,在他身前,楚风和夏语奔跑过的痕迹已经分散到四面八方,不禁笑道:“这个臭小子花样够多的!” 说完,放心的回家睡觉去了,他和夏语、楚风三人谁也没有想道,这一夜会成为整个修行界动乱的开始,只因为偶然出现的蚩尤号角。 楚风和夏语牵着手并排躺在楚风的床上,生死之间的徘徊已使他们的心紧紧靠在一起,没有言语,也没有目光的交流,但房间里的气息却是那样温馨。 “风弟,对不起!”夏语悠悠说道。 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思,道:“夏语姐,你之前可和我说过,不希望我对你说谢谢的!” 夏语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睡一觉,喝点酒就好了!”楚风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的伞?”夏语的语气里再次流露自责的味道。 “夏语姐,你知道我一向怎么使用黑伞吗?”楚风扭过头来从侧面看着夏语问道。 夏语摇头表示不知道。 楚风微微一笑,道:“我一向是拿它当棍子使,用来敲闷棍,这是我和老道一起研究出来的最合理用法。黑伞现在只是躲在我丹田里不出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继续用来敲闷棍了!” 夏语扭过头来,闭上眼睛轻轻的吻在楚风额头上,脸上浮现出醉人的红晕,这个很多时候还像一个孩子的男人原来那么温柔。夏语的双唇离开楚风的额头,闭目仰头躺着,脸上潮红久久不曾散去。 楚风看着夏语,神情慢慢痴了。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夏语起身下了床,道:“我该回去了!” “恩!”楚风起身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夏语姐,丢失的税银我们没有找回来,岳知县那里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人我认识,是我们这里非常有名的恶棍讼师,让岳知县派人到他家搜查一下应该就可以找到了!”夏语回头笑着说道,走出门外,回头对正要出来的楚风说道:“我会好好照顾陆姐姐的,你就不必担心了!” 夏语说完,关上门,跃上屋顶离开了。 楚风回到床上盘腿坐下,内视丹田,却见丹田完全笼罩黑雾之中,千羽笼罩其中散发着骇人戾气,女子的身影变的更加清晰,但目光却变的如疯狂的野兽,充斥着破坏一切的欲望。看到这里,楚风不禁一身冷汗,同时也是满心疑惑,在此之前,只要千羽的魔气稍有变化,自己就会受到很大影响,今天晚上,千羽夺取蚩尤号角大量魔气,现在已修复一百零四支,这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千羽已完全有能力吞噬自己的灵魂,然后夺体而修,但为何自己现在会一点问题也没有? 难道是黑伞? 楚风注意力集中到丹田里的黑伞上时,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黑伞安静的悬浮在黑雾和千羽上方,发出淡不可察的金光把黑雾和千羽包裹起中,不能逃逸出丹田分毫。 楚风睁开眼,向后倒在床上,苦恼的自语道:“这下麻烦大了,黑伞不能用,少了件保命东西,还埋下了个大祸根,该怎么办呐?” 二十三 欲敲竹杠 楚风坐在书房里,垂着头,闭着眼,一道口水从嘴角滑落,脸上挂着古怪的笑意,不知梦中又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册楚家生意的帐本,这是楚清誉一早交给他的任务,在结婚之前熟悉楚家的生意。 可惜,楚清誉离开不到三分钟,楚风就睡着了。 门被推开,楚风闭着的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嘴角的口水也已擦的干干净净,手自然的翻过十数页帐本,一副认真苦读的样子。 “公子的衣袖上肯定有口水吧!”陆月眉笑嘻嘻的说道。 “为什么?”和陆月眉一起过来的夏语奇怪的问道。 楚风急忙对陆月眉摇摇头,陆月眉给了楚风个放心的眼神,说道:“在我们进来之前,公子肯定在睡觉,公子只要坐着睡觉就肯定会留口水!” 楚风顿时一头载在桌子上,这叫什么事啊,自己的丫头居然拿自己开涮,居然还是在自己即将过门的老婆面前。 夏语眼中闪过失落眼神色,陆月眉居然比自己更像要成为他妻子的人。但她并是一个善嫉的女子,把手里一个小布包放在书桌上,道:“丢失在税银都在段青书家找到了,知县大人一高兴要给我们报酬,我见这个东西不错就拿来给……” 楚风听到报酬,不等夏语话说完,急忙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两枚一寸大的铜钱。楚风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说道:“半斤花生米,二两酒,夏语姐,这东西也能算不错,你逗我玩的吧,是不是月眉姐给你出的主意!” “臭小子,有眼不识宝,夏丫头一片好意全让你糟蹋了,你拿这半斤花生米去找你老爹,让他拿两百两银子出来换,你看他换不换!”洪亮如打雷的声音响起,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人来,正是李老虎。 楚风急忙起身让座,恭敬的说道:“李大伯,您老人家来,快这坐!” 李老虎也不客气,四平八稳的坐到椅子上,就像自己是主人一样说道:“你们三个也别客气,都坐!” 夏语拉着陆月眉坐下后,楚风在李老虎身边弯着身问道:“李大伯,这铜钱是什么宝贝?” 李老虎捻起书桌上的铜钱,道:“这是当朝开国之初炼的第一炉铜钱,三分赤金七分黄铜,赏赐给朝中大臣。 历经千年,这些铜钱多已散失,但任意一枚出现都最少能换纹银百两,你父亲喜欢收藏古董,这是夏丫头让你送给你老爹的,你居然说夏丫头一番心意是半斤花生米,看我不打死你个臭小子!” 李老虎说着,怒火高涨,就如同楚风得罪了他似的,扬起巴掌就拍在楚风后脑勺上。 楚风“哎呀”一声惨叫,急忙退后闪过李老虎再次打来的手,道:“李大伯,我错了,我马上给夏语姐赔罪!” “刚才那一下就是替你夏语打的,这一下是惩罚昨夜的冒失,这一下是我儿媳妇蓝灵……”李老虎两个后脑勺准确的落在楚风头上,说到蓝灵的时候,第三个后脑勺又追着楚风的而去,急忙把话收回嘴,马上讪笑着收回了手。 楚风嘿嘿一笑,坐到书桌上,道:“李大伯,我误会夏语姐该打,昨夜冒失也该打,可你儿媳妇、我蓝嫂子的事你得给我说法,否则我现在就去找李大娘,告诉她,某人以大欺小!” 李老虎不理会楚风,问夏语道:“夏丫头,给你李大伯说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楚风不等夏语说话,已摇头晃脑的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蛊啊,这年月恩将仇报的事怎么这么多,我不惜代价帮某人的笨儿子骗了个媳妇,某人却帮他儿媳妇欺负我!” 楚风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只有巴掌大的酒葫芦,做出一副失意的样子喝了一口酒,然后哈出一口醇香的酒气跳下桌子,把酒葫芦盖上放在桌子上向书房外走去,“我得找个说理的地方去。夏语姐、月眉姐,你们帮我看着酒,别让人偷喝了!” 他楚风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本来从李虎那里知道李老虎非平常之后就打算要从李老虎那里敲笔竹杠,现在不仅要敲,还要敲笔狠的。李老虎每次来崂山城都要陪楚清誉喝几杯,只要是喝酒的人,看到好酒就不会无动于衷,楚风不仅要让李老虎认错,还要让李老虎来求他! 楚风出门之后,回自己卧室睡觉去了。 李老虎发现楚风远去之后,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酒葫芦,揭开塞子喝了一小口,脸上带着迷醉的神情品位良久,接着如水一般往嘴里倒。楚风师父是酒道这件事他已从李虎口中得知,酒道有个能把天下任何酒变成美酒的葫芦这件事几乎没有修行之人不知,李老虎一眼就看出这酒葫芦不是凡物,加上楚风哈出的酒气立时确定这就是酒道那个就葫芦,他虽不像楚风和醉道人那般嗜酒如命,但喜欢喝几杯的他看到美酒在前也是忍耐不住。 酒如水一般流入李老虎嘴里,李老虎的神色却越来越怪异,夏语转过身悄声低头遮掩脸上笑意的陆月眉道:“陆姐姐,是怎么回事?” 陆月眉声音里带着难以遮掩的笑意说道:“那个酒葫芦除非公子和道长愿意,否则任何人都喝不到里面的酒,李大伯现在喝的应该是水吧!” 夏语看着李老虎,心中无奈道:“李大伯,楚风喜欢作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他放个钩你还要往上咬!” 李老虎看着手中的酒葫芦,心中委屈无处述说,几百岁的人了,怎么简单的陷阱居然跳了进去,而且还在两个后辈姑娘家面前做出那样的举动,这事要是再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更麻烦的是,肯定楚风肯定会来拿此事敲竹杠。 更糟糕的是,自己喝到了以前从未喝过的美酒,但却只有一口,被钩起的酒瘾让心里痒痒的,明知美酒在前却喝不到嘴里,这才是楚风最大的报复,这个臭小子真是从头坏到脚底了。 “李大伯,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这样的……”夏语不忍再让李老虎如此窘迫下去,开始述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李老虎听完事情的经过后,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肯定段青书的五鬼搬运法是初学?” 夏语点点头,道:“不超过半年!” 段青书已是快四十的人,以他年纪应该不会有修行之人收他为徒教他五鬼搬运法,蚩尤号角虽然魔气内敛与凡俗之物无二,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修行之人不可能看不出端倪把蚩尤号角交给一个修行不到半年之人。这样说来,段青书的五鬼搬运多数是自学,他手里应该还有一本秘籍,如果秘籍和蚩尤号角是一起的东西,这本书就可能非常麻烦。想到这里,李老虎问道: “丫头,段青书的事你是怎么告诉岳知县的?” “侄女告诉岳知县,侄女和楚风查出偷取税银的人是段青书,因为我们两人不便抓人,所以没把段青书带到衙门来。” 李老虎再次问道:“丫头,岳知县带人搜查岳家,你有没有跟去?” 夏语摇摇头,疑惑的问道:“李大伯,有什么不对吗?” 李老虎点点头,道:“丫头,你有没有想过,段青书的五鬼搬运是和什么人学的?” 夏语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得李老虎提示,那里还不明白问题所在,神色微微一变,道:“侄女疏忽了,我现在就去县衙问问李知县有没有在段家发现奇怪的书?” “把小疯子叫过来,让他和你一起去!”李老虎的心情有些沉重,五鬼搬运是巫术的一种,巫术一般修行不难,但若无一定根基,很可能会性情大变坠入邪道,若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必会惹出一番风波。更麻烦的是,这本秘籍很可能非常不一般,这就非常可能给崂山城带来一场浩劫,他与妻子已在此地居住二十年有余,他可不希望这座平静的小城从此多事。 还有一件很麻烦的事,有心之人可能会从中看出楚风和夏语就是昨夜那一对蒙面男女,黑伞和千羽任何一样都肯定会为楚风和夏语惹来无穷的麻烦和杀身之祸。 崂山县衙,楚风和夏语看到一身儒衫的岳少游走进客厅,站身施礼道:“草民楚风(民女夏语)拜见知县大人!” “楚公子和夏姑娘不必客气,快请坐。来人,上茶!”岳少游温文儒雅的微笑着说道,然后走到客厅左首在楚风和夏语对面坐下。 看到岳少游没有坐主位,楚风和夏语不禁对岳少游心生好感,道:“多谢大人!”说完后,也坐了下去。 这时,茶送了上来,楚风和夏语随岳少游端起茶背小饮一口,道:“大人公务繁忙,打搅大人实属冒昧,只因草民等有一件万分紧急之事要向大人求证,还请大人见谅!” 楚风看到岳少游衣袖之上沾到不久的墨迹如是说道。 岳少游随着楚风的目光在衣袖上上墨迹扫过,闪过瞬间的惊慌,随即恢复平静,道:“楚公子客气了,少游刚才只是在写一封家书,准备让护送税银上京的官兵带往京城家中父母,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公子有话尽管说!” 楚风放下茶杯,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草民和夏语姐追踪段青书,发现段青书修炼了一种御鬼之术,这种御鬼术修行不难,但对于凡俗之人来说却很危险。草民和夏语姐担心段青书会有笔记留下落入不明其中危害之人手中再生事端,因此想向大人求证一下,搜查段府之时,是否发现有这样的笔记存在?” 岳少游微微思索了一下,道:“衙役在段家发现一卷上古文字写成的卷轴,不知是不是楚公子所说之物,待少游拿来给楚公子一看!” “谢大人!”楚风微笑着说道。 看着岳少游离开客厅,楚风总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未几,岳少游捧着一古朴木匣回到客厅,楚风接过打开一看,看不出是何材料制成的卷轴上用上古文字写着“天鬼术”三字。楚风脸露尴尬之色,道:“草民和夏语姐都不认识上古文字,不知道大人可否让草名带走此物给一位前辈一观?” 岳少游微微一笑,道:“楚公子尽可带去!” “多谢大人! 那位前辈现在就在草民家中,此事益尽快解决,草民失礼,先行告退,等从前辈那里求证之后再回禀大人!”楚风起身说道,夏语也跟着站了起来。 “楚公子和夏姑娘助本官找会税银,少游尚未答谢,楚公子如此说,岂不让少游汗颜。楚公子和夏姑娘若有什么事少游能帮上忙,尽可来早少游!”岳少游诚挚的说道。 正在往外走的楚风听到此话,停下脚步,道:“大人如此一说,草名还真想起一件事,家父亲喜欢收藏古董,前段时间收购到一卷古册,用上古文字写成,家父欲知其中所载,但可惜的是,家父和草名皆不识古字,又不方便请教那位前辈,不知大人是否能代为译解?” “楚公子要失望了,少游对上古文字也是一字不识啊!”岳少游遗憾的说道。 二十四 被敲竹杠 走出县衙后,夏语问道:“你怀疑岳知县有问题?” “只是感觉有点可疑。”楚风微微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夏语姐,不知你发现没有,岳少游袖子上有一团刚沾上不久的墨迹,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在袖子上沾上墨迹的几率和夏语姐你练剑割伤自己的几率差不多。从岳少游的衣着上可以看出,他是个极爱体面的人,他完全可以让我们多等一会,换一件衣服来见我们,但他却没有,总让人觉的有点不对劲,只可惜却试探不出什么来!” 夏语点点头,问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老道教的!”说起老道,楚风不禁哑然失笑,接着说道:“夏语姐,你不知道,拜老道为师的一段很长时间,我都以为老道是个骗子,他教我画的符没有任何作用,却五钱银子一张卖人;和我连手欺骗那些小鬼、小妖,然后让我上去用伞敲;教我察言观色,怎么和请我们去捉妖的人讨价还价。完全没有一点得到高人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老骗子!” “我师父和醉前辈不一样,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人冷冰冰的,对我和师兄、师姐门也非常严厉,但却非常关心我们。可惜我上次回九天御剑门,他老人家已经闭关了,据师母说,他老人家是因为在雾灵山受了重伤不得以才闭关的!”夏语怀念的说道。 “我在雾灵山见过铁剑前辈,老道说你师父三百年晋入炼虚合道,让我以他为目标的,可惜现在看来,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楚风神色黯然下来。 “为什么?”夏语奇怪的问道。 “我的真元已有两个多月没有丝毫增进了,采入身体的天地灵气全被丹田里那两个东西吸走了!”楚风的声音里隐藏着抓狂的味道,昨天晚上之前是千羽抢进入身体的天地灵气,现在,千羽受黑伞遏制抢不了了,黑伞再抢。 “对你的身体没影响吧?”夏语紧张的问道。 “这倒没有,只要我的真元有所消耗,它们就会分一些天地灵气给我补充真元!”楚风叹了口,不想再就这件事讨论下去,换了个话题道:“夏语姐,你看如果我练一件法宝的话,什么样的比较好?” “你现在伞不能用了,那件东西又不能随意使用,虽然有符纸护身,但若自己炼一件法宝对你应该也有很大帮助,但你要想清楚,炼法宝是件非常郁闷的事情,也许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唤醒法宝灵性,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步,你要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耐性,否则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夏语的话有点泼冷水的味道,一个已有现成法宝的人很难再专心炼一件自己的法宝,加上楚风有点浮躁的性格,她实在担心楚风是不是能坚持下去,更重要的,她也是在激将。 “这个没问题,只是我不知道怎么炼法宝,夏语姐你可以教教我吗?”楚风问道。 夏语眼中闪过吃惊的神色,疑惑的问道:“醉前辈没有教过你吗?” 楚风点点头。 夏语更家吃惊了,道:“不可能,醉前辈没有教过你,你怎么能使用黑伞!” “真的没有教过我,我能使用黑伞就是按老道所说的,让真元如在身体里流动一般在黑伞里流动,然后我就慢慢能使用黑伞了!” 夏语眼中闪过原来如此的神色,把自己手里的剑抬到楚风身前,道:“你摸摸我的剑!” 楚风把手放在宝剑上,夏语的真元正如水流一般在宝剑里流动,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明悟,道:“就是这样吗?” 夏语点点头,道:“这把剑是师父带我上山时请名匠以一快天降陨为我打造,剑成之时以我鲜血相祭,剑成之后,以本身真元洗涤剑身,采天地灵气孕育剑灵,六年后剑灵唤醒,五年前,心剑如一!” 说到这里,夏语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世间法宝都是如此来的,师傅曾经说过,没有最强的法宝,只有最强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对你想炼的法宝有什么想法没有?”夏语看道楚风嘴角的笑容,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 “我要用黄金铸两个一寸大的字钱,然后把它们练成我的法宝,这样我以后就不必担心身上没有酒钱了!”楚风眼中闪烁着耀眼夺目的星光。 夏语惊愕、无言,然后满脸阴云,但想到此时是在大街上,终于勉强压下心中要喷发而出的怒火,挤出艰难的笑容说道:“用来炼法宝的东西必须具有灵性,灵性越好的东西炼成的法宝越容易唤醒灵性,而金和银是最没有灵性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听说有用金银炼成的法宝,最好还是换一些材料!” “这个没关系,最多就是多费一些时间,我也没想过要怎么依仗它们,就当玩了!”微微靠前一些的楚风没有发现夏语满是阴云的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夏语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喜欢玩就去玩吧,阿姨说过,男人总是慢慢长大的,希望你能快一点长大! 楚家书房,陆月眉被李老虎打发了出去,他自己则坐在书房里神色变幻不定的看着楚风的酒葫芦,旁边丫鬟送来茶早就亮了。 突然,李老虎神色一整,方才可笑神色在无半分,未几,楚风和夏语推开门走了进来。 楚风把木匣放在桌子上推给李老虎,道:“李大伯,你看是不是这个?”楚风说完,顺手拿回酒葫芦,醇香的酒味再次飘荡出来,李老虎的鼻子顿时不受控制的追寻起酒香的源头来,楚风把酒送到嘴里,眼中满是笑意。 李老虎毫无办法的屏住呼吸,打开木匣,神色不禁大变。 “李大伯,这卷轴有问题?”夏语急忙问道。 李老虎拿出卷轴展开,阅读片刻卷上后说道:“何止是有问题,是天大的问题,这卷轴你们也许没听说过,但天鬼总听说过吧!” 天鬼,是修行界里的一个传说,曾有天鬼横行世间,举正、魔两道高人围攻,山崩地裂,死伤无数也不能奈天鬼如何,后有两名仙人降下人间才得斩杀天鬼,但两名仙人皆受重伤。 “李大伯,你开玩笑吧,这卷轴最多也就借天鬼之名招摇一下吧,楚风表情僵硬的说道。 李老虎摇摇头,道:“上古洪荒时期,妖兽强横,人类孱弱,为和妖兽争夺生存空间,人类总结出三种方法:体术,方术,巫术。体术,让人拥有可以和妖兽相抗衡的身体;方术,与天地沟通,借天地元气施展五行法术;巫术,以妖兽强大的魂魄制成法器对抗妖兽。炎、黄两帝时,人强兽弱,巫术因为有很多术法太过血腥、残忍,加上其中变数太多,很多修炼巫术的人被所控制妖魂反噬反而为祸天下,渐渐被修炼体术和方术的人所排斥,因此内部冲突渐起,最后演变成逐鹿之战,率领巫师的蚩尤败亡,许多残忍、危险的巫术被销毁,巫术从此没落。” 说到这里,李老虎喝了一口桌子上冷茶,接着说道:“逐鹿之战中,人们发现体术、方术、巫术各有优劣,于是结合三者总结出我们现在的修行方法,但对巫术的排斥并未因此结束,反而演变成现在的正、魔之争。这天鬼术就是巫术的最高成就之一,眷养可以和真仙对抗的天鬼。 昨天晚上那个夜叉你们见到了吧,那就是根据天鬼术的残缺秘术养出来的小鬼。” “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什么好东西都能遇到,还让不让我活啊!”楚风哭丧着脸说道。 “多少人羡慕你还来不及,你个臭小子还哭穷,有没有天理了!”李老虎笑着说道,只是笑的很沉重,一连这么多宝物出世,难道人间又要经历一场浩劫不成? “这天鬼术在你李大伯手里,现在和我没关系,以后也和我没关系!“楚风说完,转身就往书房外跑。开玩笑,他因为这些倒霉东西已经够倒霉了,他现在睡觉就不安稳了,再来这么一个天鬼术,还让不让他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给我回来!”也未见李老虎有什么动作,楚风两条腿向前跑着,人却想后飘了回来。 楚风回过头,笑着说道:“李大伯,您找我什么事?” “臭小子,够能耐的啊,转脸就能装糊涂,你不要这天鬼术是吧,这东西对你可有可无,对你那个月眉姐可有大用处……”李老虎话说半截,拿楚风开玩笑。 “李大伯,您不会真想把这天鬼术给楚风吧?”夏语担心的问道。 李老虎叹了口气,道:“丫头,如果没有这个臭小子帮你,你认为你昨天晚上能找到段清书吗?” 夏语摇摇头,道:“我能保住银不再被盗,想找出段青书却很难!” 李老虎点点头,道:“那样的话,蚩尤号角昨夜就不会出世,这卷轴也不会被你们拿回来,这用佛门的话来说,就是因果,这臭小子重下‘因’,就必须由他去了结‘果’。 你们也许不知天鬼的含义,它的含义就是:天生之鬼,不入轮回。养天鬼的最重要的条件,就是要找一个不能入轮回的鬼魂,陆丫头恰巧就是这样的鬼魂。 你现在还看不出天地命理,如果你能看到,就会发现,这小子已与这天鬼术联系在一起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天鬼术的劫就应在他身上!” “李大伯,这种好东西不是人人争着要吗,你随便给个人不就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楚风现在真的想哭了。 “那好,这东西你李大伯我要了,为了能养成天鬼,我会把你月眉姐抓走,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我会杀了你和夏丫头还有你全家。怎么样,这东西还要不要给我!”李老虎笑眯眯的说道,楚风的苦脸让他看着心里就痛快。 “李大伯,您是正道高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呐,再说,我一个毛头小子,您就不怕我养个天鬼出来为祸天下?”楚风拍着马屁说道。 “给你建个酒池,能把你淹死里头,还为祸天下,你小子就别想了!”李老虎根本就不领情。 楚风“扑通”一声坐到地上,骂道:“妈的,什么时候起,好东西也没人要了?” “你也不必这么紧张,这天鬼术吗,你李大伯我可以为你保管三十年,还可以先给你抄一份陆丫头能用的上的口诀,不过,你是不是也该给你李大伯点报酬?”李老虎笑的像头老狐狸。 楚风听到李老虎要替他保管三十年,想到起码能逍遥三十年,马上来了精神,讨价还价、胡搅蛮缠的说道:“我再帮虎子哥骗个媳妇,这样可以吗?” “李大伯想来想去,这天鬼术还是你保管的好!”李老虎笑眯眯的说到,把卷轴放到匣子里,向楚风推去。 “这样啊,夏语姐,你说我们把这卷轴当寿礼送给李大娘怎么样?”楚风脸上流露出奸奸的笑容。 李老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但很快又笑了,匣子继续推向楚风,道:“我今天回去后和你李大娘搬家!” 楚风的笑容顿时也僵在脸上,然后慢慢柔和起来,把酒葫芦放在桌子上,非常光棍的说道:“您老厉害,不就是想喝里面的酒吗,以后您什么时候想喝什么时候说话!” 李老虎点点头,匣子停在桌子上,道:“我要喝万年寒冰换的酒!” 楚风咬着牙点点头,道:“只能喝一口,不然老道会杀了我的!” 李老虎收回匣子,喜笑颜开道:“成交!” 二十五 嗜酒狐狸 神州大地西南有群山耸立,群峰延不断,似是没有开始也没有尽头,云雾僚绕,没有人知道这里有多少山,因此有十万大山之名,神州大地半数妖灵聚居于此,因此又被称为妖域。众妖在这里结成一个松散的联盟组织,修行之人称其为妖盟。 这里是妖的世界,同时也聚居着蚩尤的遗族,人和妖在这里和平共处。 楚风临窗坐在竹楼里,品着苗酒,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去年十月初六,他和夏语的婚礼如期举行,夏语的师母蒋玉梅亲自到崂山城给他俩送上贺礼,醉道人虽然没到,却遣一只白鹤给两人送上了贺礼,并让白鹤带了句话给夏语:“徒弟媳妇,如果臭小子不听话,就打他屁股,肯定管用,他当初就是怕你打他屁股才拜老道为师的,放心打,师父给你做主!” 白鹤当着所有客人的面说出这句话,所有人放声大笑,楚风却臊红着脸恨不能把头钻到地里去。 因为九天御剑门的修行心法在达到炼气化神境界之前不能破身,因此两人婚后一直分房而居住,对此,楚风的父母、爷爷和夏语父亲虽万分焦急,但因为蒋玉梅离开时和四人谈过,只能急在心里。元宵过后,夏语带着陆月眉按照蒋玉梅离开时的要求前往九天御剑修行以求早日晋入炼气化神境界。正月满后,楚风为了寻找天鬼术需要的灵草和出门散心也离开了家。 楚风到妖域是为寻找一种叫做阴风草的灵草,这种草只有妖域内的阴风谷才有生长,配合天鬼术里记载的巫术可以大幅度提升天鬼的修炼速度。但他到了妖域四下找人打听,却并没有人知道阴风谷这个地方。 但以他随遇而安的性格,却也并没有因此伤神。 “大哥哥,请我喝酒好不好?”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出现在楚风眼前,清脆的童声拥有妖异的力量,娇小的身体拥有动人的曲线,挑动人罪恶的念头,羞红尚带几分童趣的小脸上荡漾着能挑起智慧生命最原始欲望的媚态,让人不忍也无法抗拒她的要求,可以为她生,为她死。 这时,楚风丹田里的黑伞微微转动,青光从淡金色的光线中分离出来,然后冲出丹田,随着真元在身体里流转一周,迷乱的眼顿时恢复了清明。楚风依旧懒洋洋的笑着,点点头,挥手叫过店小二,“再来十斤酒,一副碗筷!” “是,客官!”店小二应了一声去拿酒了,只是离开时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又一个笨蛋!” 楚风淡淡的笑笑,问道:“小妖精,是不是经常到这里骗酒喝?” “人家不叫小妖精,人家姓胡名灵儿,再说,人家那里小了!”胡灵挺起胸脯说道,微微生气的样子让楚风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一荡。 “原来是只小狐狸,请你喝酒没问题,但你要是再使用狐媚之术,我马上就离开这里!”楚风微笑着说道,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恐惧。当他第一次从醉道人那里听到媚术可以操纵人心志的时候,他还以为醉道人言过其实,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心甘情愿的附首听命,甚至听命去死,但现在他相信了,如果没有黑伞,只要胡灵儿说一句让他去死的话,他绝对会去自杀。 胡灵儿眼中闪过诧异的目光,随即脸上媚态顿消,一副天真模样说道:“人家只想让大哥哥请人家喝酒吗,既然大哥哥答应请人家喝酒,人家当然不会在那样做了!” 楚风赶紧低下头,胡灵儿天真的模样似乎比刚才更有杀伤力,端起酒碗缓缓饮尽碗里的酒,再倒上一碗,抬起头来时,两眼已如醉道人一般眯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酒醉的目光,但目光却不敢再在胡灵儿脸上停留片刻。 这时,店小二抱着两坛酒走了过来,其中一坛上还扣着个酒碗。 楚风为胡灵儿倒上一碗酒,推到胡灵儿面前,道:“自己照顾自己!” 他不想从胡灵儿面前逃开,但他却不敢和胡灵儿再多说话。 西斜的太阳沉下山头,酒楼中点起灯火,楚风看着醉倒在桌子上的胡灵儿,丢下一锭银子向楼梯走去,他要去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娇小的身体爬倒楚风背上,两团鼓起的软肉贴在背上,似麝清香窜入鼻孔,柔柔的脸贴在耳朵上,吐气如兰的说道:“你是第一个心甘情愿请人家喝酒的人,人家决定了,你以后就是人家的夫婿了!” 楚风顿时感到一团**从丹田升起,理智的声音告诉他,马上把背上的小妖精丢在地上,然后逃走,但他的手却托上了胡灵儿的臀部,毛茸茸的尾巴在手背上拂过。楚风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热。 楚风狠狠咬在舌尖上,咸咸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因为疼痛恢复了些须理智的楚风纵身从窗口跃出酒楼,如风一般刮向镇外,他甚至忘记自己背上还有一只小狐狸。 小巧的舌添在楚风的耳垂上,甜甜的呼吸拂过脸庞,楚风感到自己全身都在燃烧,两道金光从楚风帖在胡灵儿身体上的衣袖中飞出,方向在夜色中一折,平直的向前飞去,楚风跃起踩在金光上,以更快的速度射入夜色中山影。 一线亮光出现在楚风眼前,哗哗水声表明那是一条河,楚风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神色,随着金光射入河水中,随着漫天的水花落下,楚风和胡灵儿浮出水面。楚风把胡灵儿拉到身前,嘴角浮现出顽劣的笑意,道:“我咬死你这只小狐狸!” 说着,楚风狠狠一口咬在胡灵儿肩膀上。 这是楚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咬,但咬在胡灵儿肩膀上,却找不到丝毫着力的感觉,那仿佛弹指可破的肌肤微微的颤动着把楚风牙齿上的力气消弭于无形之中。香肩在嘴,似麝清香再次冲入鼻腔,心神荡漾之间,楚风的眼神再次迷乱起来,情不自禁的用舌尖隔着衣服轻轻添在胡灵儿肩膀上。 胡灵儿,小手抱住楚风,俏首靠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嘻嘻的笑着,眼中笼罩着醉意说道:“灵儿的夫君,灵儿的身体香吗? 灵儿会很听话的,但你要每天买酒给灵儿喝!” 听到胡灵儿的话,楚风身体微微一震,迷乱的眼中浮现一些清明,艰难的抬起头,血顺着嘴角滴在河水中,两道金光窜出水面,画出两条弧线碰撞在一起,发出如玉般的声音,清脆的声音中,楚风身体再次一震,努力推开胡灵儿,楚风一头扎入河水里,眼睛紧紧闭着,拼命的向前游去,嘴角不停渗出的鲜血在河水中染出一条艳丽的丝带。 那两道金光就是楚风用黄金铸造的两枚字钱,一寸大,一面天地乾坤四字,另一面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经过半年真元洗涤,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用来打只飞鸟什么的当下酒菜却非常方便,同时也能做短距离御物飞行。由于楚风嫌黄金相撞的声音太过沉闷,才耗费大量经历把两枚字钱的声音修正成玉石般清脆的声音,却不想这一点今天却帮了他大忙,帮他从胡灵儿的狐媚之术中挣扎出来。 “死黑伞,就不能多帮我两次!”楚风心中暗骂,身体里却似乎响起一个声音:“如果这点问题都不能自己解决,你有什么资格驾驭我和千羽,何况,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妈的,这媚术真厉害,幻听都出现了!”想到这里,楚风游的更快了。 胡灵儿小手伸出水面,白皙修长且滴水未沾,幽雅的平举在身前,分散而飞的两枚黄金字钱再次画出两道弧线,然后落在胡灵儿手心里。看着手里的黄金字钱,胡灵儿脸上童真的笑容说道:“很有意思的法宝,更有意思的人,这么好玩的玩具人家灵儿要定了!” 胡灵儿说完,小手在水面上轻轻一划,一条水痕出现在水面上,水痕荡开,楚风突然发现包裹着自己身体的水消失了,就连湿透的衣服都恢复了干爽,娇小的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然后一起跌在软绵绵、舒坦的垫子上,身体的力气也同时消失了。 柔软的手把楚风翻过身,温柔的解开楚风胸前的衣襟,湿润的舌头在他胸膛慢慢滑动,柔柔的气息喷在口水染湿的胸膛上,酥麻混淆着丝丝凉意,尚未完全消逝的**再一次席卷了楚风全身。 “死狐狸,你到底想干什么?”楚风愤怒的叫道。 “夫君不要骂灵儿,也不要抛弃灵儿好吗?”湿润的舌头离开楚风的胸膛,两滴冰凉的液体打落在楚风的胸膛上,凄楚可怜的声音让楚风心中萌生强烈的自责,苦涩的笑容浮现在楚风脸上。 “你喝酒没钱,我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你放过我好吗?”楚风哀求的说道。 “灵儿不要夫君的钱,灵儿有钱,灵儿只要夫君不要离开灵儿!”比楚风还委屈的声音说道,一只小手温柔的伴看楚风紧闭的眼,一团柔和的光芒出现在楚风眼中,光芒中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 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此物虽然对修行并无什么帮助,但却可以买下让楚风喝几百年的酒。 这是个比老道还恶劣喜欢拿人找乐子的狐狸精,楚风明白自己很不幸的让她盯上了。 “你就不怕我师父来找你麻烦?”楚风用出了最后的招数。 胡灵儿嘻嘻一笑,道:“你师父要是来了,人家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最多让你师父打一顿,然后人家再在你身上找回来就是了!” “我师父难道不会杀了你!” “一个能请妖怪喝酒的人,他师父肯定不会是那些明门大派中的老古板,人家又没杀了你,你师父为什么要杀人家!”胡灵儿理所当然的说道。 楚风无奈的笑了,这只死狐狸说的一点没错,只要这只死狐狸不杀自己,不采补自己的修为,以死老道的恶劣性格,巴不得他多遭点罪。 “我答应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楚风再次问到,他不想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答应的话,灵儿就给夫君一些奖励;不答应的话,夫君很快就会明白自己需要一个妻子!”胡灵儿笑嘻嘻的说道,小手在楚风下身轻轻抚过,本已高举的下身顿时如要胀裂一般。 “夫君,不要抛弃灵儿吗?”胡灵儿撒娇似的摇着楚风的身体说道。 “不答应,我还有别的办法吗,但你以后不能对我使用狐媚之术。”楚风无奈的说道。 “真是灵儿的好夫君!”胡灵儿眼中带着得意的神色说道,小嘴温柔的亲在楚风脸上。 “你先答应以后不对我使用狐媚之术!”楚风心有余悸的说道,他可不想胡灵儿再用狐媚之术折磨他。 “灵儿的狐媚之术只对欺负灵儿坏蛋使用,你是灵儿的好夫君,灵儿怎么会对你使用呐?”胡灵儿说着,小巧的身体蜷伏在楚风身上,懒洋洋的说道:“灵儿累了,灵儿要休息了,夫君不要逃走啊,不然灵儿可是会惩罚夫君的!” 胡灵儿说着,头伏在楚风胸上,双眼微闭似已睡着。 楚风环视周围,发现自己和胡灵儿此时处于河中一个巨大的气泡里,刚才那颗夜明珠悬浮在气泡中,柔和的光线和依偎一起的两人,温馨而浪漫,但却是非常典型的同床异梦。 二十六 妖狐灵儿 “流年不利啊!”楚风轻声自语,然后把胡灵儿放在身边,起身盘坐在气泡里,双目微闭,随着真元流转,天地间的灵气被缓缓引导入身体,然后随着真元流入丹田,次第从黑伞、千羽上流过,天地灵气为黑伞吸收,真元则微微染上些黑意再流出黑伞的金光、丹田,但在真元流出金光的同时,那些黑意就会消失无踪,而他的真元会因此略有增长。 真元这样增长的速度并不比他自己炼化天地灵气慢,并变的越来越快,且丹田里黑雾的浓度在变谈,他与黑伞、千羽的契合度也越来越高。这是他偶然间的发现,黑伞炼化的黑雾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他真元的一部分。发现这一点后,楚风就考虑如何把炼化的速度变快,这样,虽然他不能炼化天地灵增长修为,但也可以把丹田里魔气完全变成自己的真元,同时,等他完全把魔气炼化后,身体里的炸弹也等于消失了,他相信,只要他让在千羽上看到的那个女子完全恢复清明,千羽就不会吞噬他的灵魂自修! 熟睡的胡灵儿睁开眼,看着楚风的目光狐疑而热烈,楚风的修为她一眼就可以看透,但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个结丹没多长时间的小子,居然能做到天人合一,以炼神还虚境界的方法、速度快速把天地灵气引导进身体,虽然真元的增长和天地灵气的吸收速度呈现的巨大反比令她感到不解,但楚风作为一个玩具的价值却又上升了许多。 胡灵儿伸出小手轻轻按在楚风丹田上,妖怪的好奇心并不比人类弱,她要看看被楚风吸入身体未曾炼化的天地灵气到底跑那去,她并不担心楚风会发现她的动作,即使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胡灵儿脸上淡淡的笑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和不相信,所有天地灵气都流入丹田,但丹田里却只有一颗非常正常的丹。笑意再次渐渐浮上胡灵儿的脸,如此情况,正常才是不正常,我的小夫君,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灵儿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胡灵儿收回手,再次躺在楚风身边睡去。 东方天空渐亮,楚风抱在身前的手突然分开,百零八张符纸从衣袖中飞出,按星宿方位排列,然后飘到头顶水幕之下,符纸同时燃着,一团巨大的火光冲破头顶的水幕,在不动用千羽毛和酒葫芦的情况下,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打破水幕的方法。楚风盘坐着随在火光之后冲上天空,面向东方,闭合的嘴缓缓张开,太阳与此时跃出东方的山头,楚风嘴做吞吐之状,一口初阳火气被缓缓吞入腹中沉入丹田。 采初阳火气,这是修炼自身三昧真火的必备条件。 气泡中空气慢慢吐尽,胡灵儿躺在水上浮出水面,看着空中的楚风,想到方才的符阵,眼中多了一些担心。难道他是痴道那老怪物的徒弟,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就有点麻烦了,痴道虽然是出名的与世无争,但得罪了他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好过的,他的隐身符无人能看透,七星符阵犀利无比,人间能挡下的人并没有几个,而最麻烦的是,老怪物睚眦必报,得罪过他的人全部被他用阵困过,肯定不会丢命,但绝对会留半条命在阵里。 难道五百年前销声匿迹的他还没有飞升,还教了个徒弟? 难道要放弃这个玩具? 不行,这么好玩的玩具怎么放弃,实在不行就真做他徒弟媳妇,看他能拿我怎么办!想到这里,胡灵儿从身后捋过,手指轻弹,一根纯白色的细毛如刚针一般飞出,没入楚风头发里。 如果楚风真是痴道的徒弟,她可没把握不被楚风用隐身符逃走。 楚风如一片树叶般轻轻飘落在河面上,睁开眼,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起身走到岸上,向昨天喝酒的苗人小镇走去。他心中已拿定主意,既然胡灵儿没有取他性命的想法,说到玩,他楚风怕过谁,谁玩谁还不一定呐,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胡灵儿也许会知道阴风谷在哪。 胡灵儿急忙跑到楚风身后,跳起来就往楚风背上爬。 胡灵儿跳到背上的同时,楚风已停住脚步坐下,拿出巴掌大的酒葫芦悠然自得的喝起酒来。闻到酒香,胡灵儿伸手来抢酒葫芦,也未见楚风闪躲,他手中的酒葫芦已消失不见。 看到酒葫芦大小由心,胡灵儿眼神比昨天晚上见到黄金字钱时更加热烈,腻在楚风脖子上,吐气如兰的说道:“好夫君,让灵儿喝点酒好吗?” 楚风微笑不语,酒葫芦再次出现在手中,悠哉悠哉的又喝了一口,这是和醉道人学的,有人求上门来的时候,越不说话,越能获取更多的利益,不过,遇到这个比醉道人还恶劣的狐狸精,楚风并不知道能有多大作用。 “夫君,你肯定累了,灵儿给你揉肩,你给灵儿喝酒好吗?”胡灵儿的妩媚而诱惑,一双小手在楚风肩膀上轻轻揉动,一股暖意注入楚风的身体,楚风顿时感到一阵**从心底腾起。楚风牙一咬,一拳砸在搏起的下身上。 胡灵儿顿时傻了,她怎么都想不到楚风会用这这样的手段来对抗她的狐媚之术。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认输,小手的动作更加轻柔,如果说方才楚风心中的**还是一团小火苗,那么现在就是一团喷了油的烈火。 楚风回过头,捏着胡灵儿的鼻子嘻嘻一笑,一拳砸在自己头上,顿时两眼一闭昏倒在胡灵儿怀里。 胡灵儿一张小脸顿时气的红扑扑的,咬牙切齿的揪着楚风两边脸,狠不得揪两块下来,她可以轻易的让楚风清醒过来,也可以让楚风没有办法再把自己打晕过去,但那样的话,这个游戏就会失去乐趣,更重要的是,那样做等于她承认自己的失败。 胡灵儿坐在草地上,把楚风丢在一边,小手支着下巴,却想不出什么对楚风有效的办法。白云在天空中缓缓飘过,不知不觉间已近晌午,楚风如同睡了个懒觉般悠悠转醒,枕着胳膊侧躺在草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胡灵儿。 面对楚风无声的挑衅,胡灵儿渐呈暴走的势态,抓起楚风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下。凄惨的叫声顿时飘荡在原野上。 楚风急忙甩开胡灵儿,跑出数步之外,看着胡灵儿,怒道:“你怎么咬人?” 胡灵儿微微一笑,道:“夫君大男人都可以咬人,人家一个女孩子就不可以,人家现在还想……”胡灵儿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身体未见丝毫动作,保持坐姿凭空出现在楚风身边与肩同高的空中,小手攥成拳头砸在楚风头上,同时说道:“打晕夫君你!” 楚风眼前一黑,摔倒在草地上。 胡灵儿保持坐姿飘落在地上,伸出春笋般的手指按按楚风的鼻子,道:“反正人家使用狐媚之术,夫君就会打晕自己,还不如由人家来动手。” 说到这里,胡灵儿嘻嘻一笑,接着说道:“在人家没有想出办法之前,夫君就一直这样睡着吧,人家会一直帮夫君的!” 时间转眼过去了三天,胡灵儿依旧那样坐在地上,随手一拳打在依旧躺在躺旁边、刚刚睁开眼的楚风脑门上,楚风眼中尚有一些恍惚,连一个念头都未来的及转再次昏睡过去。 “再给人家三天时间,如果这三天再想不出办法,人家就听凭你……人家就暂时放过你!”胡灵儿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小手庆幸的拍着胸脯。 又过三天,胡灵儿及时收住已落到楚风脑门上的拳头,小脸上满是失落的神色。楚风急忙用手按住脑门滚出数步之外,同时叫道:“这一次我们算平手怎么样?” 楚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但他真的不想再昏睡过去了。 胡灵儿先是微微一惊,随即满脸失落消逝的无影无踪,欢天喜地的扑进楚风怀里,双肘支着上身爬在楚风胸脯上。就在楚风绝望的闭上眼睛等胡灵儿再次把他自己打晕过去的时候,胡灵儿笑语嫣然的说道:“为了奖励夫君你勇于承担失败,灵儿要奖励夫君,这是第一样!” 胡灵儿说完,柔柔的小嘴贴上了他的唇。 “这个小狐狸精又想玩什么花样?”面对胡灵儿,楚风已如惊弓之鸟,但心中却荡开一丝绮念,与之前不同的是,心里并没有不可抑制的**萌生。润滑小巧的香舌探入嘴里,令楚风不仅想起与素雨姬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和夏语、陆月眉度过的每一天。 “你们现在还好吗?”楚风在心里问道,眼前浮现素雨姬一身白色衣裙冷若冰霜的孤傲背影,夏语温柔的脸,陆月眉对他百依百顺的话语。 胡灵儿看着楚风茫然的神色,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珠子一转,贝齿用力,咬在楚风嘴上。楚风惨痛的叫声被憋在嘴里,急忙推开胡灵儿,捂着流血的嘴远远跑开。 “夫君已有灵儿了,以后不许再想别的女人,否则灵儿就这样惩罚你!”胡灵儿小脸含怒,眼中却满是笑意,走到楚风身前,拿开楚风捂在嘴上的手,然后取出一方手帕轻轻的擦去他嘴上的血。 楚风恶毒的目光在胡灵儿身上游动,他很想在胡灵儿那张可恶的脸上咬一口,但他现在连动都不动,只能任胡灵儿摆布。 “我已经有两个老婆和一个丫鬟了,你就是要进我家的门,也只能做小了!”楚风终于想到可以打击胡灵儿的事情。 “我们妖怪讲究的是强者为尊,你们修行之人也是拳头大了有理,如果她们能打的过灵儿,灵儿就是认她们做姐姐也没什么,但她们要是打不过灵儿,她们就只能叫灵儿姐姐了!”胡灵儿嘻嘻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然后拿出楚风的黄金字钱放到楚风手里,道:“这是给夫君的第二件奖励!” 楚风冷哼一声,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什么叫给我的奖励?” “夫君已把这它们丢了,灵儿帮夫君拣了回来,还费了很大力气让它们变的更家容易修炼,可夫君却连一句夸奖的话都没有,夫君你好无情!”胡灵儿凄楚的说道,一脸弦然欲泣的悲伤。 楚风神色微微一动,心神集中到黄金字钱上,果然,真元在其中的流转更家通畅,且隐隐有灵气慢慢聚集其中。 “第三件奖励,夫君要背灵儿到村镇,然后灵儿请夫君喝酒!”胡灵儿说着,跳到楚风背上,双腿夹住楚风的腰,小手把楚风的头一扭,朝向他们几天前喝酒的那个镇子方向,说道:“夫君,快点啊,灵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喝酒了,现在好想喝酒啊!” 二十七 内丹之争 同样的酒楼,同样的苗酒,依旧是几天前那张靠窗的桌子,楚风似笑非笑的看着胡灵儿,眼眯在一起,手摇晃着端起酒,和胡灵儿端起的碗一碰,然后灌进嘴里。胡灵儿不甘示弱,以丝毫不逊于楚风的速度把酒灌进嘴里。 楚风几乎完全闭上的眼里笑意更浓了,心道:“我打不过你个死狐狸,我用酒把你灌死,然后剥了你的皮,给我老娘做件狐皮大衣穿!” 楚风挠头,抱起一坛子酒打开,身体靠在椅子上,示威的看了胡灵儿一眼,然后举起酒坛子,一条白练从空中泻入张开的嘴里,没有分毫洒出嘴外,不过片刻时间,坛中酒已只剩下几滴间断的落入口中。 楚风伸出舌尖接住一滴迟迟落下的酒,意尤未尽的舔舔嘴唇,把空酒坛子抱在怀里,挑衅的看着胡灵儿。之前险些向楚风低头认输的胡灵儿一直想从楚风手里拌回一局,加上此时已有**分醉意的她那里受的了楚风的挑衅,伸出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桌子,随着桌子发出的轻轻敲击声,一坛尚未打开的酒中如有活物一般轻轻冲撞着坛盖,坛盖被一分一分移开,然后跌落在地上,坛中酒如喷泉一般射入空中,然后拟化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透明小龙,飞入胡灵儿微微张开的嘴里。 尚在胡灵儿嘴外两寸多长的龙尾俏皮的摆动了几下,然后收进胡灵儿嘴消失不见,胡灵儿看着楚风皱皱小鼻子,那样子好象在说:“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却丝毫没有发现,在她身后露出了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两个刚走到楼上的汉服背剑青年看到胡灵儿的尾巴,眼里闪过震惊的目光,然后目光闪开,走到一张桌子坐下,叫了几样饭菜,目光不时在楚风和胡灵儿身上扫过。但店中苗人似已对此司空见惯,没有丝毫的惊讶。 “小二哥,再来八坛酒!”楚风甩手丢出一锭银子,看着胡灵儿丝毫没有察觉露出的狐狸尾巴,眼中的笑意已比胡灵儿更像一只小狐狸,四坛酒露出尾巴,再让你喝四坛,肯定让你露出原形,然后少爷用你的尾巴帮你打个蝴蝶结,看你还有什么脸和少爷继续玩。 “您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应了一声,跑下楼,不一会,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店小二抱着四坛酒放在两人脚下。 楚风抓过一坛酒,和上次一样倒进嘴里,接着又把另一坛灌进肚子。胡灵儿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耍花样,也和楚风一般把两坛酒倒进肚子,然后就看楚风在眼前摇晃起来,接着一头爬在桌子上,她很想就此把酒运功逼出,但她却不想做出这样等于向楚风认输的小动作。 胡灵儿的身体似乎缩水似的慢慢缩小,然后一条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被裹在胡灵儿的衣服里。 楚风看着醉醺醺的狐狸,想到马上就能把这几天在胡灵儿上吃的亏讨回来,不禁得意的放声大笑,但他的笑声却马上消失了,两道剑光迅若急电的刺向胡灵儿,偷袭的正是刚才的两个背剑青年。 楚风怒哼一声,迷着的双眼顿时睁开,两道金光从衣袖中飞出,分取两个青年眉心,同时闪身把胡灵儿护在身后。两青年急忙回剑刺在金光上,金光弹飞出去,两青年的剑势也被迫停住。 两青年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他们本以为喝了那么多酒楚风不会比胡灵儿好到拿去,因此才未理会楚风全力攻击胡灵儿,却不想楚风喝了那么多酒不仅没事,还同时挡下了他们两人。 “在下九天御剑门李强,这是在下师兄陈松,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又为何阻我师兄弟斩此妖魔为天下除一大害?”李强是两青年中儒雅似书生的一个。 楚风听到“九天御剑门”,挥手收回空中飞舞的黄金字钱,字钱在指缝间翻动,迟疑了一下,道:“这里是妖域,没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给你们斩杀!” 楚风说完,拎起胡灵儿在窗户上一踏飘落向街中心。 “你使计灌醉九尾妖狐,不也是为九尾妖狐的内丹吗?”陈松看到楚风要走,人剑合一飞身刺向楚风后心,李强紧随其后,手中宝剑也向楚风后心刺去。 楚风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一个巨大的葫芦陡然出现楚风背后挡住陈松和李强的宝剑,脚尖在街中心一人肩上一点,向镇外飞腾而去,同时冷声说道:“想要内丹就到镇外来,别牵连了镇中无辜之人!” 蒋玉眉给楚风的印象很好,加上楚风不想夏语在九天御剑门中难做人,所以在酒楼上时才没有发作,但李强和陈松的再次暗算却完全激起了楚风满腔怒火,他楚风什么时候是吃亏的人,醉道人只教过他,什么人一拳打过来,你就要一脚揣回去,别说李强、陈松是九天御剑门的弟子,修为又和他差不多,就是来两个下凡仙人,他楚风也要找机会咬他们一口。 楚风坐在镇外的原野上,胡灵儿爬在他曲起的腿上,九条尾巴在楚风手下打出四个丑陋的蝴蝶结,楚风本来想把胡灵儿最后一条尾巴上的毛拔点,留做纪念,结果却一根也拔不下来,只好失望的放弃了。 李强和陈松提着剑缓缓向楚风走来,眼中杀光闪烁。九尾狐,五百年,狐生两尾,变化成人,相当于炼精化气的境界;狐生六尾,炼神还虚;狐生九尾,练虚合道;九尾落而再生,飞升仙宇。和人类要晋入炼神还虚一样,五尾之狐要生六尾同样需要悟,因此,六尾之狐已非常难见,何况九尾。一颗九尾狐内丹足抵千年采气之功,使他们两人晋入炼气化神的境界。 一只醉倒变回原形且无丝毫抵抗能力的九尾狐,这样好的机会,别说千年,万年都难遇一次,楚风的修为虽然比他们每个人都要高,但还没高到不可弥补的地步,只要他们两人联手,他们就有必胜的把握。 至于楚风师从何门何派,他们并不担心,在妖域里,把一个修行之人的死和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几率太低了。何况,这段时间传闻妖域有成型灵芝现身,不知有多少比他们修为高的人来到此地寻找灵芝,如此一来,他们被怀疑的几率就更低了。 但楚风安定自若的神态却使他们越来越心虚,难道那只狐狸已经酒醒了? 这时,异变突起,数张符纸突然出现在李强、陈松脚下的草地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纷纷扬扬的飞起,贴在他们身上,两人顿时如塑像般纹丝不动的站在地上。 “比猪都笨,还想抢九尾狐内丹。 既然比猪还笨,就学猪爬过来吧!”楚风站在身冷笑着说道。 楚风说完,贴在两人声的定身符飘落在地上,两人身体不受控制的丢下手中宝剑,爬在地上,满眼怨恨向楚风爬去。看着已爬到身前的李强和陈松二人,楚风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道:“你们要拿宝剑刺本少爷,本少爷就一人踹你们一脚好了!” 楚风说着,抬脚踹向二人面门,这一脚下去,足以使二人面目全非。 “楚师弟脚下留情!”洪亮的声音响起,一条魁梧的大汉迅若急电的向这边射来,楚风应声看去,却是夏语的大师兄、随蒋玉梅一起出席他和夏语婚礼的罗剑生。楚风叹了口气,据夏语说,罗剑生对她甚是照顾,而在婚礼之后,楚风和罗剑生也相谈甚欢,这个面子他怎么都得给罗剑生。 楚风手一挥,贴在李强和陈松身上的符纸飘落在地上,然后微笑着迎上前去说道:“楚风见过罗师兄!” “楚师弟,这是我师弟陈松、李强,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在这里起了冲突,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罗剑生微笑着说道,心中却对楚风十分恼火,陈松和李强是九天御剑门弟子,不管有什么误会,楚风都不该出手狠毒欲毁二人容貌。但楚风毕竟是他视若亲妹妹的小师妹夫婿,看在夏语面子上他还是要为楚风担待一二。 “罗师兄,我和陈师兄告诉过他我们是九天御剑门的,可他说,他打的就是九天御剑门的人!”李强恶毒的看着楚风说道。 “他还庇护……”陈松指着楚风怀里的胡灵儿说道,但“妖孽”两字还未说出来,就被神色剧变的李强掐了回去。 楚风冷笑着把胡灵儿打成蝴蝶结的九条尾巴解开,九条尾巴次第出现在罗剑生眼前。罗剑生的神色变的越来越难看,他本以为楚风怀里抱的是只普通狐狸,他做梦也想不到出风怀里抱的居然是只相当于炼虚合道修为的九尾狐,而陈松和李强居然想在妖域杀一只九尾狐夺取内丹! 对群妖而言,妖域是一片乐土,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修行之人敢对他们出手;但也是一个耻辱,逐鹿之战两千年后,恢复了元气的群妖再犯中土,欲再现往昔雄霸天下的辉煌,却被正魔两道联手打压,最后不得以再回妖域,并被迫立下血誓,妖域中群妖永不得再犯中原。修行之人作为回报,也做出了任何修行之人不得在妖域迫害群妖的承诺。 没有人知道在妖域杀一只九尾狐会是什么后果,妖盟在妖域已蛰伏数千年,没有人敢给妖盟一个离开妖域的借口。 罗剑生现在狠不得自己踹破陈松和李强的脸,强压下心中怒火,道:“陈师弟、李师弟,天机师伯也来了妖域,你们还是快去拜见他老人家为好!” 李强和陈松怨毒的看了楚风和罗剑生一眼,也不再说话,各自拿回自己的宝剑,转身离去。 看着李强和陈松的背影,楚风叹了口气,道:“罗师兄,你不该出来的,他们连你也恨上了!” 罗剑生对楚风长长一揖,道:“楚师弟,为兄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楚风急忙扶住罗剑生,淡淡一笑,道:“罗师兄严重了。” 楚风只是嘴上说的轻松,他本准备整完李强和陈松之后转身走人,量他们也不敢把此事告诉他们师长,一个修为和他们差不多的人毁了他们面目,即使他们不怕丢人,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即使有人相信,他楚风也会说的让人没办法相信。至于九尾狐的事,他们更不敢说,相信的人更少。但罗剑生的出现却使这件事可能会变的很严重,甚至把夏语牵扯进来。 罗剑生摇摇头,道:“这件事事后你本可一走了之,谅他们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为兄的出现却使这件事再无回旋余地,虽然九尾狐的事他们必然会受到惩处,但也会为你和夏师妹带来很多麻烦!” “这事要发生也是很久以后了,现在就为此心烦好象有点早。 罗师兄你怎么会来到妖域?”楚风笑着说道,他不想再谈陈松和李强的事,麻烦已经是肯定的了,但他不想现在就为这件事烦恼。 罗剑生眼中闪过感激的目光,道:“有人在妖域看到了成形灵芝,你也知道,家师重伤闭关,我想来看看能不能得到几滴灵芝药液助恩师疗伤!” 二十八 炼虚合道 “成形灵芝?”楚风吃惊的问道。 罗剑生点点头,道:“楚师弟你难道不是为灵芝仙草而来吗?” 楚风摇摇头,道:“我出师时,家师命我来妖域阴风谷寻找一味叫阴风草的灵草,可惜妖域中却没有一人知道阴风谷所在,不知罗师兄可曾听说过?” 罗剑生摇摇头,道:“恕为兄见识有限,也不曾听人说起过这味灵草。” 楚风不禁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只是随意的问了罗剑生一句,并未存多大希望,但听到罗剑说不知道,还是不免失望。 “妖域之中,修行之人涉足很少,没人知道也是正常,慢慢寻找,总会有找到的一天。不过这里有很多法力高深的妖,寻找的时候要多加小心才是!”罗剑生拍着楚风的肩膀开慰他道。 楚风微微一笑,道:“谢谢罗师兄!” “你随夏师妹叫我一声师兄,师兄帮不上你忙,还不能鼓励你两句吗?”罗剑生脸带微笑,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为兄还有些事,先告辞一步了,既然你一时找不到阴风谷,也可以去看看灵芝仙草。如此天材地宝,有缘得之,若你能找到,对你和夏师妹也有好处,师兄我要取几滴灵芝药液就方便多了不是!” “本来还想请罗师兄去喝几杯,既然师兄你有事,楚风也就不留你了!”楚风也微笑着说道。 “机会多的,不过有言在先,不能把灌醉!”罗剑生爽朗的笑道,也不多说,转身而去,只是眼中混淆着自责和忧虑。 目送罗剑生离去,楚风眼中晃动着灵芝的影子,枕着胡灵儿躺在地上,满脸傻笑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成形灵芝啊!” 成形灵芝全身是宝、人妖皆为之垂涎三尺,凡人咬一口,虽不像传说中那么神奇可以立地飞升,活个几百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快死之人也能从阎王殿门口把你拽回来;修行之人咬一口,足抵几十年修为;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人虽不能用来提升功力,但却是治疗走火入魔、内伤的灵药,同时也可以成全徒子徒孙。 “好东西啊,我该不该去碰碰运气,我运气一向不错,这次说不定也能把这灵芝找到,那样的话,依靠灵芝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我人又不笨,三百年内肯定能达到炼虚合道境界,想想老道惊讶的老大眼珠子就好玩。” 说到这里,楚风似乎已看到醉道人吃惊的样子,嘿嘿的笑出声来。但很快,傻笑就变成了烦恼,“但是,东西越好,麻烦就越大,去还是不去?” 突然,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一枚黄金字钱从衣袖中滑到手心,然后翻滚着弹射到空中,看着空中翻滚的黄金字钱,楚风轻声道:“字就去,四象就不去!” 黄金字钱笔直的从空中落下然后立在楚风脑门上。 楚风两颗眼珠子对在一起向上瞟着脑门上的黄金字钱,脸色渐渐变黑,伸手把尚是狐狸身的胡灵儿从脑袋下揪出来,抓着耳朵举到半空,愤怒的叫道:“死狐狸,本少爷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处处和本少爷过不去!” 九尾狐的眼慢慢睁开,一双眼中满是笑意,狐狸嘴开合,响起胡灵儿委屈的声音:“人家爱夫君还来不及,怎么会和夫君过不去?” 随着胡灵儿话落,已化作人形,浑身不着片绺的侧坐在楚风怀里,白皙如雪的肌肤,浑圆的双峰,粉红的乳晕,紫红的**,加上童真和妩媚完美融合的脸,明亮却蕴涵着委屈的眼,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楚风脸一红,急忙闭上眼,同时抓在胡灵儿双耳的手也如触电一般松开,摊开在身体两侧。 看着楚风窘迫的样子,胡灵儿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但她并想就这样放过楚风,身体前倾,双手支在楚风身体两侧,坚停的双峰压在楚风胸膛上,轻轻哈一口气在楚风唇上,然后伸出小巧润滑的舌在楚风唇上轻轻一舔,吐气如兰的问道: “夫君,灵儿的身体漂亮吗?” 轻柔的声音在楚风身体里回荡,再次点燃楚风身体里欲望的火焰,下身不受控制的耸立起来。 楚风一咬嘴唇,猛然睁开眼,怒道:“死狐狸,本少爷还怕你不成!” 楚风说着,双臂紧紧把胡灵儿挤在怀里,双手在胡灵儿润滑的肌肤上游动。同时吻上胡灵儿的唇,咬住那条作怪的香舌。 胡灵儿灿烂的笑着,一条胳膊悄悄的滑到楚风下身,握拳砸下。 “啊……”凄惨的叫声直冲云霄,楚风满脸痛苦神色捂着下身蜷缩成一团躺在草地上。 胡灵儿笑吟吟的蹲在楚风身边,不知何时已穿上一身淡绿的衣裙,小手温柔的抚摸着楚风满是冷汗的头,道:“夫君,你看灵儿是不是比你上次做的还好!” “死狐狸,我真该让那两个小瘪三把你杀了!”楚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夫君,你怎么可以对灵儿如此无情?”胡灵儿凄楚欲泣的说道,未几,泪水扑扑的打在地上,悲伤的神情中,天地似乎欲与之同悲。 突然,胡灵儿抹去脸上的泪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欢喜的说道:“人家知道了,夫君不会对灵儿那么无情的,一定是因为太疼神志错乱才会说这样无情的话。 夫君,你放心,灵儿马上就帮你解除痛苦!” 胡灵儿泪光后的眼中闪烁着恶劣的笑容,一拳砸在出风头上,楚风眼前顿时模糊起来,两句话在脑海中徘徊,不知哪一句更适合自己:“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以彼之道还制彼身!” 看着躺在地上的楚风,胡灵儿小鼻子一抽,得意的说道:“夫君,你是斗不过灵儿的,还是乖乖认命吧!” 罗剑生没有找到天机,但天机找到了他,带着陈松和李强还黑着一张脸,这一刻,罗剑生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自己四十多年生命里最大的一件错事,这件错事将牵连到楚风、夏语、师母和正在闭关养伤待自己如亲生父亲一样的师父。 “自己回山门领罪,告诉我姓楚的那个小子在什么地方!”长生道人冷声说道。 “师伯,此事有些误会,可否听剑生向您解释?”罗剑生小心的说道,他希望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不用解释了,强儿和松儿纵然有错,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姓楚的那小子在那里?”天机道人再次问道,声音更冷。 “师伯,楚风是我师妹夏语的夫婿,阻止两位师弟杀九尾狐也是不想我们九天御剑门和妖盟因此起了冲突,只是年轻做事没有分寸,剑生已训斥过他了,还请师伯莫要与他一般见识。”罗剑生小心的寻找着字眼说道,力求不会因此触怒天机道人。 “好,好!”天机道人怒极而笑,道:“你铁剑门下越来越出息了啊,找个女婿都欺负到我天机头上。” 罗剑生知道事情已变的越解释越麻烦,但他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师伯,楚风与那九尾狐是朋友,加上……” “够了!”天机道人打断罗剑生的话,道:“与妖魔为武,必是邪魔外道,你师父铁剑还真有眼光,居然找了这样女婿。 你马上给我滚回山门领罚,等我处置了姓楚的那个小子,再和你师父讨个说法!”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罗剑生见天机道人不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现在言语间又在指责他师父铁剑,心中一直压抑的怒火顿时喷发出来,怒道:“师伯,如果说楚师弟冒犯陈师弟和李师弟该罚,那陈师弟和李师弟几乎挑起妖盟和九天御剑门之争又该怎么惩罚? 楚师弟是我师妹夏语夫婿,也是醉道前辈徒弟,酒道前辈的徒弟是不是邪魔外道且别说,就算他堕入邪道,按师伯的话来说,要处置他也轮不到师伯吧?” 面对罗剑生的质问,天机道人恼羞成怒道:“不愧是铁剑的徒弟,他的本事不知你学了多少,他这目无尊长你倒是学的一点不差,贫道现在废了你,再和铁剑去理论理论!” 天机道人说着,手一展,拍向罗剑生丹田。 “小道士,你脾气不小啊!”胡灵儿拎着昏迷的楚风笑吟吟的走来,同时自语道:“原来这小子叫楚风,是醉道那老无赖的徒弟,我见他会符阵,还以为他是痴道那老怪物的徒弟呐!” 天机道人收回拍向罗剑生丹田的手,戒备的看着胡灵儿,然后一张脸随着胡灵儿的话变的越来越差,楚风不仅是酒道的徒弟,还和痴道有关系,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九尾狐,现在来找他们师徒麻烦了。 “酒道的徒弟虽然还轮不到本小姐替他出头,但他现在是本小姐的夫婿,本小姐就不会看着他被人欺负。 至于你的两个徒弟,他们想要本小姐的内丹,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取他们性命了,你废了他们修为吧!”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话语、语气在胡灵儿说来却没有丝毫好笑的意味,反而有一种妖异、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随着话语侵入天机道人的身体,天机道人目光明亮丝毫看不出被媚惑的样子,却依言转身,双掌同时拍向陈松和李强丹田。 “师伯,不可!”罗剑生运功喝道,鲜血从被咬破的嘴唇上汩汩流出。 天机道人身体一震,双掌停在陈松和李强丹田前三分处,被胡灵儿暗算,为铁剑弟子叫醒的愤怒渐渐燃烧着他的理智。 “妖孽,我杀了你!”天机道人怒喝道,背上宝剑飞上空中,爆出烈日一般的强烈光芒然后如日陨九天一般向胡灵儿攻去。剑光下,四月底的青草渐渐枯萎,然后冒出绺绺青烟化为飞灰。 九天御剑诀第九剑,日陨九天。 胡灵儿叹了口气,道:“徒弟笨的像猪,原来是做师父的原因,这样的蠢材还敢嫉妒铁剑,九天御剑门的剑与蜀山的剑不同,要握在手里,人剑合一,人与剑要都有从九天坠下万劫不复的勇气!” 胡灵儿说着,纤纤细指轻轻一弹,两道金光从楚风身上飞出,裹胁着风雷之声,闪烁着电光撞在剑脊上。 随着一声轰鸣巨响,撞在一起的宝剑和黄金字钱弹射而飞,宝剑哀鸣着插在地上,剑身轻轻的摆动着,黄金字钱在空中一个盘旋,分别撞在陈松和李强丹田上,两人脸一白,顿时神色萎靡的瘫倒在地上。 天机道人身体一震,倒飞出数丈之外,血从嘴里汩汩涌出,身体摇摇欲坠,目光茫然,喃喃自语道:“剑要握在手中,要有从九天坠下万劫不复的勇气……” 突然,天机道人茫然的眼一亮,手心向下前伸,四指并拢,拇指张开,插在地上的宝剑发出如同翱翔九天巨龙般的吟鸣之声,一分一分拔出地面,剑尖离地的那一刻,化作一道电光把剑柄送到天机道人手心下。 天机道人握住宝剑,摇摇欲坠的身体如立于九天之上,轻若羽,可扶摇而上;重若山,落可毁天灭地。身与天地合而为一,真元流出身体化为灵气散于天地,天地灵气流入身体迅速的取代真元留下的位置。 炼虚合道,粉粹虚空,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亦称实证空性。 二十九 灵儿离去 宝剑比日光更明亮,却没有丝毫刺目的感觉,剑锋所向,如烈日正从九天陨落。 “不错,能晋入炼虚合道,还没笨到不可就要的地步。 不过,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先回去养伤吧,养好伤后可随时来找本小姐一战!”胡灵儿脸上挂着妩媚笑意平淡的说道,拎着楚风转身离去。 胡灵儿的话让天机道人更加愤怒,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狠不得马上把胡灵儿斩于剑下,雪被辱之耻,平徒儿修为被毁之狠,但他知道,胡灵儿说的没错,他现在不是胡灵儿的对手,即使他没有受伤,一个刚晋入炼虚合道境界的人对敌炼虚合道并不会比炼神还虚强多少。所以,他绝对不能出手,否则正中胡灵儿下怀,给胡灵儿一个杀他的借口。 宝剑渐渐恢复原样,天机道人换剑归鞘,抓起地上的陈松和李强御剑离去。发觉天机道人没有出手离开,胡灵儿不禁有些感到失望,腾身而起,消失在穹宇之下。 罗剑生依旧站在原地,他的思绪已经停顿,脑海中只有天机道人握剑而立的身影,同时回荡着他师父铁剑的一句话:“剑必须握在手里!”现在,他对这句话有了新的认识:人剑合一,人与剑要都有从九天坠下万劫不复的勇气。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悟懂这句话,但他知道,那一天不会很远。 楚风若有所思的行走于密林之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微笑的看着胡灵儿说道:“死狐狸,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他不想、也不敢再和胡灵儿玩下去了,虽然他喜欢玩,但若因此丢了性命就永远不能玩了,昏迷之前被胡灵儿打的下身,现在还感到隐隐做痛,脑门上鼓起的包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消散。而胡灵而却乐在其中,再玩下去,他真担心自己会因此丧命,因此,他要马上甩开胡灵儿。 听到玩,胡灵儿马上来了兴致,高兴的说道:“夫君快说,玩什么游戏?” “捉迷藏,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玩吧!”楚风怕胡灵儿拒绝,用上了激将法。 “夫君是想逃跑吧?”胡灵儿浅笑嫣然道。 楚风也不否认,淡然的说道:“如果你没信心怕我跑了的话,就算了!” “哼,本小姐还从来没有怕过!”胡灵儿紧绷着小脸说道。 楚风微微一笑,道:“好,那我来说一下规则,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们也不必玩什么虚的,不许在我身上动手脚,我藏你找,找到了,我请你喝酒,找不到吗……嘿嘿!” “还算公平,但我要喝你葫芦里的酒!”胡灵儿眼中隐藏着毫不外露的得意说道。 “好,我们击掌为誓!”楚风话落,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双手一拍。 胡灵儿从树上折下一段树枝,摇手一晃,变成一只点燃的香,插在树上说道:“香燃三寸我找人。” 楚风也不搭话,换个了方向走向林木深处,前行近里后,楚风身上光芒一闪,四个一模一样的楚风出现丛林里,其中一个楚风拿出三张隐身符贴在其他三人身上,三人顿时凭空消失,然后各自选了一个方向以最大速度离开这里。 楚风飞身跳到树上,再从怀里拿出一张隐身符,心疼的看了再三之后贴在自己身上,这张隐身符是他结婚时醉道人让白鹤私下交给他的,共有三张,给了夏语一张,他留了两张。 胡灵儿笑吟吟的坐在树冠之上看着楚风远去的方向,脸上忽然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察觉到拥有楚风气息的微弱魔气,惊讶慢慢变成兴奋,胡灵儿非常可爱的咬着下嘴唇,自语道:“酒道和痴道两个从未听说过有交情怪物的弟子,身上隐藏着灵儿都无法察觉到的魔气,灵儿可爱的小夫君,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三寸香燃尽,胡灵儿陡然从树冠上消失,然后出现在楚风藏身的树下,疑惑的目光看着楚风藏身的地方,她在楚风身上留下的标记显示楚风就在这里,但她在这里却感觉不到楚风丝毫气息,反而有三个气息隐藏很好的“楚风”在向不同方向快速移动。 难道我留的标记被发现了? 楚风坐在树枝上提心吊胆的看着树下的胡灵儿,心中疑惑道:“难道她发现我了,在等我现身向她认输? 不可能,老道说过,他这隐身符除非修为高深的散仙和下凡仙人,否则没人能看透他的隐身符。那她来这里干什么,又这么凑巧站在我藏身的树下?” 胡灵儿伸出小手放在树干上,脸上渐渐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像是说给楚风听,又像是自语道:“好厉害的隐身符,好狡猾的小狐狸!” 胡灵儿说完,大树顿时如活过来一般,无数枝叶不等楚风有所反应已把楚风包成了一个绿色的粽子,只是粽子里看不到丝毫事物,如同包裹着一团空气。 楚风神色剧变,粽子缝隙里闪过微弱的毫光,缠绕的枝叶中间已变成真正的空无一物。百余里之外,楚风与一个分身合在一起,拿出一张隐身符贴在因合身显现出来的身体上,再次隐起身形。 看到楚风突然出现在百里之外,胡灵儿脸上再露讶色,兴奋的自语道:“炼虚合道才能施展的分身术,化身千万,皆是本我,皆是虚幻。灵儿的小夫君,你还真是让灵儿惊喜不断啊!” 胡灵儿的话甫一说完,人凭空消失在空气中,然后满面笑容的出现在楚风身前,探手一抓,抓在楚风肩膀上,道:“夫君,灵儿赢了,还要玩吗?” 楚风现身出来,收回两个分身,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死狐狸,你也是炼虚合道,居然在我一个炼精化气的人身上动手脚,太没品了吧。” “灵儿的确是在夫君身上做了手脚,但又不是刚才做的,夫君你怎么可以指责灵儿没品!”胡灵儿委屈的说道。 “死狐狸,你不仅卑鄙,还无耻,做手脚也就算了,还不敢承认,别告诉我,你会怕一个炼精化气的人从你手里跑了?”楚风愤怒的叫道。 胡灵儿嘻嘻一笑,得意的说道:“一般炼精化气自然是不会怕了,但对一个会使用符阵的人若不小心三分,你们正、魔两道加上我们妖还没有一个不后悔的。所以人家在你那天早上使用符阵之后在你身上动了点小手脚。 幸亏如此,不然还真会被你只小狐狸给跑了。” 听了胡灵儿的话,楚风顿时傻了眼,问题居然出在自己身上。 “没问题了吧,彩头拿来!”胡灵儿伸出手说道。 “酒给你没问题,但你要先把在我身上做的手脚去除掉!”楚风讨价还价的说道,若让胡灵儿做的手脚一直留在身上,他就永无再天日之时了。 “我们当初的约定里可没有这一条,夫君不会是想赖皮吧?”胡灵儿反将楚风一军。 楚风心里骂一声“死狐狸”,拿出酒葫芦丢了过去,然后双手抱着头仰躺在地上,透过树冠枝叶间的缝隙看着天空。 胡灵儿酒葫芦,如天鹅引颈高歌一般仰头、启檀口,一道筷子粗细的酒从空中注入小嘴里,本就完美的曲线此时更是极尽诱惑。眼角余光扫到胡灵儿喝酒的样子,楚风忽生恶念,一把半寸大小的透明小剑随着酒液流出酒葫芦,夹杂在酒中在楚风眼里一点一点接近胡灵儿的嘴…… 剑已有小半进入胡灵儿嘴里,楚风突然一咬牙,小剑向后一退,从酒柱中斜飞而出,斩断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然后飞回酒葫芦,楚风挥手收回酒葫芦大口的吞咽着,久久之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胡灵儿悬着身子从身后抱住楚风的脖子,在楚风脸上轻轻一吻,楚风身体为之一僵,却听胡灵儿柔声道:“灵儿的小夫君,灵儿要走了,灵儿这几天非常开心,谢谢你。 成形灵芝你可以去碰碰运气,但千万不要去阴风谷,进去的人和妖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灵儿做的手脚就在你头发里,你能找到的话,就作为你让灵儿很开心的奖励了,呵呵……” 胡灵儿说完,如轻烟一般从楚风背上飘散,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山林中回荡,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幽香渐渐消散。 楚风急忙转过身,发现胡灵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跺着脚叫道:“死狐狸,你要走也先告诉我阴风谷在哪啊!” 数日后,夜幕降临,楚风在山中燃起一堆篝火,手上刚刚烤好的山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咬一口肉,喝一口酒,楚风突然叹气道:“妈的,我还真够贱的,那只死狐狸在身边的时候狠不得她马上能滚多远滚多远,现在她走了,我居然会想她!” 腥风扑鼻而来,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一条黑影从黑暗中跳到篝火的火光下,是一头高有丈许的人立老虎。楚风丢下手里烤鸡,惊恐的扭头就跑,等虎妖回过神来,楚风已跑的无影无踪。 老虎拣起地上的烤鸡,人性化的放在鼻子下闻闻,口吐人言道:“不错,比我烤的好吃多了,可惜太少了!” 老虎说完,把烤鸡送到嘴里,粗嚼两下咽下了肚子。 “这么简单就中计了,还真是只笨老虎。 笨老虎,本少爷烤的鸡味道不错吧!”楚风调侃的声音在老虎头上方响起,老虎抬头看去,却见楚风懒洋洋的躺在一根碗口粗的横生树枝上。 “你个卑鄙小人,你在烤鸡里做了什么手脚?”老虎再笨,也知道中了楚风的圈套。 “肯定不会是毒药了,能对修行之人和妖起作用的毒药不多,而且每一种都得来不易,别说本少爷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用到你这只笨老虎身上,本少爷只是在那只鸡的肚子里放了点你可能消化不了的东西!”楚风懒洋洋的说道。 听了楚风的话,老虎顿时放下心,消化不了的东西,吐出来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愤怒的老虎顿时跳了起来,向树上的楚风扑去,这个卑鄙小人骗他就算了,还说他笨,他一定要吃了这个小人。 楚风打了个哈欠,接着打了个响指,老虎同到自己肚子里传出一声金玉撞击的声音,接着肚子一通,笔直的从空中跌在地上,捂着肚子怕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夺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看来这东西你是真消化不了了!”楚风调笑着说道,再次打了个响指,老虎顿时感到剧烈的疼痛渐渐远去。 “我只是个小妖,你找我干什么?”老虎恐惧的看着楚风问道。 “我只想问你个小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也许会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楚风抛出了诱饵。 “你问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点老虎还是懂的。 “阴风谷在什么地方?”楚风从树上跳到老虎身前问道。他知道胡灵儿应该不会骗他,阴风谷绝对很危险,但他还是想去看看,正如他出师时醉道人告诉他的话,很多修行之人最大的弱点是贪,而他最大的弱点是好奇,他好奇阴风谷是什么样险恶的地方让胡灵儿都害怕,也好奇天鬼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耗费数天时间找到这只倒霉的老虎,布下了这个简单的陷阱。 三十 阴风谷外 老虎眼里闪过恐惧的目光,那里是生灵的禁地,没有生命能进入那里活着出来,谷口泄露出来阴风会把身上的血肉一片一片吹落,那些血肉不等掉到地上,就会在阴风中化为虚无,最后只剩下一幅骨架散落在谷口,灵魂却会成为阴风的一部分。 传说阴风乃是一件威力无边的法宝所发,因此很多修为高深的人和妖进入其中寻宝,但都一去不回。老虎曾亲眼看到一个和他修为差不多的鹿妖想要进入阴风谷,却只在阴风中走了五步,然后就化为一堆枯骨头跌落尘埃。 “好,我带你去,但到了之后,你要把我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老虎显然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一招。 “看来我看走眼了,老虎不笨吗,都想到借刀杀人这一招了,不错,不错!”楚风调笑着说道。 “什么借刀杀人,我被你要挟带你去阴风谷,这也能叫借刀杀人吗?”老虎恼羞成怒的吼道,顿时惊起飞鸟走兽无数,安静的夜林顿时嘈杂起来。 “你火气蛮大的吗,要不要我帮你消消火?”楚风恶劣的笑着,举起手做了个打响指的手势。 “不用了,不用了……”老虎斗大的摇的像个拨浪鼓。 “那好,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上路!”楚风说完,脚尖点地跳到树上,靠着树干闭上眼睛,缓缓进入睡梦之中。 老虎怕在树下,一双铜铃大眼在楚风身上游动,犹豫着是乘机偷袭把这个算计他的卑鄙小人吞进肚子,还是带他去阴风谷送死。 日出东方,鸟欢兽跃,楚风盘坐在大树顶稍,日出之时采来的纯阳火气缓缓沉入丹田,然后收功起身,双臂向着太阳张开,一种胸怀天地万物的豪情充溢在胸怀。 “道,在天地,亦在心!”这是醉道人写在给楚风的那本《道德经》第一页上的话,此时,他似有所悟,又似更加茫然。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什么玩意,一句比一句难懂,死老道,等我有一天弄懂了,非把你的胡子全拔下来。”楚风自语,然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身体向后倾倒,然后如一片落叶般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滑落,快到地面的时候,双脚向下一沉,轻飘飘的站在地上。 楚风走到依旧在睡觉的老虎身边,在老虎身上题了一脚,道:“笨老虎,我们上路了!” 睡梦中的老虎愤怒的睁看眼,他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打搅他睡觉,他要把他撕碎,然后……就在这时,老虎感到背上一沉,楚风已跳到他背上,还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接着打了个响指,道:“笨老虎,再不走,肚子又要疼了啊!” 老虎身子一个冷战,然后风一般的向前窜去,他一定要尽快把这个瘟神送到阴风谷,然后有多远离他多远。他昨夜还是没有经的起把楚风吞进肚子的诱惑,扑上了树枝,结果躺在树枝上的只有一根变成人形的木头,人没咬到一口,肚子却疼了半夜,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笨了。 眼前陡然一亮,老虎跳出山林,平缓的坡度向西延续十几里在一面峭壁下停住,一道如剑痕般的豁口赫然是一个山谷的入口。老虎收势停下,张开血盆大口说道:“那就是阴风谷,我不会再向前走了!” 楚风从老虎背上跳下,从怀里拿出三张隐身符,道:“谢谢你了,老虎,这是我画的隐身符,只要不是炼虚合道的高人就看不破你的行迹,你也许用的上。我叫楚风,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见面!” 老虎站起身,接过隐身符卷起来放进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有名字,你帮我起一个吧!” 老虎话未落,两件硬物从张开的嘴里飞出落在楚风手里,老虎终于看到了肚子疼的罪魁祸手,两枚一寸大的黄金字钱。 “起名字!”楚风眉头皱了皱,眼睛突然一亮,道:“我有个朋友叫严小勇,你叫大勇怎么样,虎大勇!” “大勇,胆大勇敢,我喜欢,我以后就叫虎大勇了!”老虎高兴的说道,却未发现楚风眼角的笑意,似乎再说:“严小勇被老婆欺负,希望你将来不要也被老婆欺负才是。” “那我们后会有期!”楚风冲老虎一抱拳,然后向前走去。 “后会有期限!”老虎学着楚风的样子说道,心里却想:“后会有期,后会无期才是,老天保佑你这个瘟神死在阴风谷里头!” 听着脚下沙沙的脚步声,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原来自己脚步声如此恐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稀少,惟有脚步声在慢慢变大,脚步声步向死寂,心跳生慢慢静寂,人步向死亡,脚下的绿草在变灰,蔚蓝的天空却是一片苍白。 世界越来越静,静的空气似乎都已凝固,不知不觉中,楚风的脚步一点点放慢,一点点放轻,最后连他的脚步声也已消失。楚风神色一变,手指“啪”一声打了个响指,两枚黄金字钱从衣袖中坠落,快要及地的时候,画出两条金色的弧线向上分飞而起,在楚风头顶上方碰撞在一起,发出金玉交鸣的声音,令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天地在楚风眼中再次恢复了原来的色彩。 楚风长长的出了口气,叹息道:“看来我的心性修为还是太差,居然如此简单被惑!” 楚风说着,收回黄金字钱,夹在指缝里轻轻撞击出富有韵律的声响,脚步声重新出现在脚下,但他脸上已是一片凝然之色。渐渐,楚风走到峭壁的阴影下,眼前一暗,无形的压力如巨浪一般从峭壁的方向汹涌而来,肺里的空气似乎瞬间被挤压出体外,窒息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全身。 楚风身体向后倾斜而力,面有吃力之色,那压力似若有形,欲把他推出峭壁的阴影之外。“叮!”字钱撞击声陡然一重,楚风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向后倒下,然后如逆流而行的鱼一般,身体摆动着迎浪而上。 字钱撞击的节奏欲紧,楚风脸上吃力之**甚。突然,楚风甩手丢出一枚字钱,接着另一枚追射而出,字钱上突生缭绕的电光,然后在空中撞击在一起,发出惊雷般的轰鸣巨响,楚风精神再次为之一振,牙齿用力在舌尖上一咬,已脱力的身体因疼痛萌生出无穷的力量,身体笔直的站立起来,无形的压力顿时如潮水一般退去。 被咬破的舌头火辣辣的疼,楚风的脸一片苍白,真元流动把身体的乏力感缓缓驱出体外,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他从未想过,一块峭壁的阴影就对他的精神造成如此大冲击,且几乎因此受伤。 楚风站在峭壁的阴影里犹豫了,胡灵儿的话、虎大勇眼中的恐惧同时浮现在他脑海中,他之前坚持来阴风谷是因为他心里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但此刻,这丝侥幸已完全被身后的死寂和眼前这片阴影所吞噬。这里尚距阴风谷数里地之外,自己已搞的如此狼狈,阴风谷内凶险可想而知。 是进还是退? 突然,楚风淡淡的笑了,既然已经到了此处,若不进前看个究竟岂不遗憾,只要不进谷,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吧! 挥手招回在空中飞舞的黄金字钱,楚风神色微微一变,随即被强烈的欢喜所淹没。微弱的电光缭绕黄金字钱之上,握在手中,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说明他这件用来玩耍的兵器已经小成,其上电光则说明这件法宝的攻击将带有雷电之威。高兴的同时,楚风也不禁心生疑惑,常理来说,这两枚黄金字钱若没有几十年工夫根本不可能做到血脉相连,更别说拥有雷电之威,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变数? 难道是胡灵儿?楚风灵光一闪,想到胡灵儿那天给他的三个奖励,这是唯一的解释。黄金字钱上电光敛去,楚风在指缝里翻动着字钱向前走去。 脚下绿色突然中断,累累白骨和黑灰色的土地在阴风谷十几丈宽的谷口外画出一个直径几十丈的半圆,似有清风在其中盘旋,却看不出丝毫行迹,也听不到丝毫风声。楚风站在半圆三步外的草地上,弯腰从脚下折下两片苍绿的草叶,甩手丢出一片,绿叶如利箭一般射入白与黑灰两色构成的半圆。 绿叶进入半圆的瞬间,突然离析崩溃,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楚风神色微微一变,一层真元裹着绿叶再次射出,叶入半圆两尺有半,然后经历了和第一片绿叶同样的命运。 “入谷采阴风草,开玩笑,以我的修为能从这里往前走三丈都是幸运了!”楚风神情沮丧的自语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楚风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在白骨中间看到一丝绿意,那是一株几乎被埋在白骨之下的小草,高半尺有余,如丝的绿叶如微风中的发丝轻轻舞动着,楚风的目光再不能离开那株小草分毫,他此来妖域的目的——阴风草。 楚风的身体逆转回来,那株小草距离半圆边缘只有一丈左右,根据他方才的测试,他完全可以采到阴风草后全身而退,但是,只要出一点偏差,自己就会留下于地上的累累白骨做伴! 突然,楚风眼一亮,微笑着自语道:“我怎么忘记我可以用分身术试一下!” 说干就干,只见楚风身上毫光一闪,两个一模一样的楚风出现在草地上,其中一个真元外放护住身体向半圆内走去。 一步,两步,楚风感到自己的心跳似要跳出胸膛一般剧烈。三步,楚风神色一变,半圆内的分身陡然消失,与半圆外的楚风合为一体,平静的半圆突然染上一层暗青色,然后如龙卷风一般在半圆内肆虐着,随着呼啸的风声,一股数尺粗的暗青色风柱如巨龙一般冲出半圆,不等楚风反应过来,缠绕在楚风身上,然后带着楚风退回半圆。 久久过去,日落月升,半圆内青色渐淡,肆虐的龙卷也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再次归与平寂,被卷入风中的楚风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草地突然隆起,一个神色憔悴的十一、二岁断臂孩童出现在半圆外,藐视的目光看着暗蓝的月空,近百道身影随着从天而降的剑光、法宝光芒次第落在阴风谷外,呈半圆把孩童围在中间,目光贪婪狰狞。 孩童的独臂突然脱落在地上,化做一块胳膊状的灵芝跌落在草地上,孩童嘴角浮现出嘲弄的笑容,转身向半圆内走去。所有人神色同时大变,剑光、法宝同时向袭向孩童,孩童已先一步走进半圆。 在触及到半圆的边缘时,所有飞剑、法宝同时僵生生的被收回,这时,数条身影同时扑向地上的那块胳膊状的灵芝。 三十一 号角再现 草地上的那块灵芝并不大,只有小孩的胳膊大小,但即使如此,修行只人服下之后也足抵百年苦修之功。至于进入阴风谷的灵芝,没有人和妖会奢望他会有一分一毫在阴风的肆虐下残留。 天下四大凶地,天雷谷、阴风谷、弱水深渊、火焰山,阴风谷排名第二。罗剑生听楚风问到阴风谷的时候,是怕楚风年轻气胜不听劝告来此丧命才谎称不知。 凄厉的叫声划破月空,扑向灵芝的几条身影瞬间被蜂拥而至的法宝、飞剑撕碎,血肉为苍绿的草地染上一层血色,而进入阴风范围的血肉则瞬间化为虚无。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那块灵芝,有人的,也有妖的,但没人敢轻举妄动,即使想抽身而退独善其身也成为不可能,任何动作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月色下,死寂一般的宁静,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 凄厉的叫声再次划破夜空,宁静瞬间被打破,剑光、法宝演绎血腥的杀伐,没有人注意到,一只半轮弯月般、上有一条伤痕就牛角贴着地面无声滑到他们脚下,上面弥漫着淡淡的黑雾,贪婪的吞噬着洒落的血肉和离开躯体的灵魂,更没有人注意到,倒下去的人都变成了一堆白骨,黑色慢慢飘散在空中中,月色渐渐笼罩上一层淡不可察的黑色,让笼罩在这黑色里的人和妖更加暴戾,正是曾经几乎毁在千羽之下的蚩尤号角。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一道电光从天而降,落在灵芝上,灵芝顿时灰飞烟灭。 “住手!”妩媚而平静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和妖的耳中,让人无力抗拒,暴戾的气息被这声音驱出身体之外,兵器、法宝都慢慢停下,杀伐停止了下来。月色下的天空上,漂浮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正是胡灵儿。 “灵芝已让本姑娘给毁了,都给本姑娘滚!”声音依旧平静而妩媚,即使说的那样不客气,也无一人或一妖心里能泛起一丝怒意,反而没有丝毫逆反情绪的依言收起兵器,离去。 不过片刻时间,方才还刀光剑影的阴风谷口已只剩下空中的胡灵儿一人,愤怒的神色在明亮的眼中闪过,小手向上举起,一道道电光月色下游动,然后聚集成一条水桶粗的电蟒随着胡灵儿下挥的小手向地上蚩尤号角扑去。 喜欢玩的人都有非常旺盛的好奇心,胡灵儿虽然是妖,这一点却和人毫无二致,因此当她在酒醉朦胧中听到楚风说奉师父之命到阴风谷采阴风草,又得知楚风师父是醉道人后,她旺盛的好奇心就被触发了。醉道人不可能不知道阴风谷的危险,既然他让楚风到阴风谷采阴风草,那说明醉道人定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楚风不为阴风所伤,对于这个方法,胡灵儿非常好奇,因为不论任何人进入阴风谷都只能依靠自身修为抵抗阴风的侵蚀,阴风之中没有丝毫天地灵气可供利用。 但她知道,她肯定自己不能从楚风嘴里问出什么,于是设计把楚风引到阴风谷,不想楚风并没有进入阴风谷的方法,反被阴风卷入阴风谷,但在胡灵儿看来,却是楚风安全的进入了阴风谷,因为她放在楚风身上的尾毛并没有在阴风中消失,她知道那根尾毛并不能在阴风中支持多长时间,唯一的解释就是楚风保护了她的尾毛。 胡灵儿因为好奇曾数次进入阴风谷,但最好的情况她也只前进了四百多丈,她想知道进入阴风谷的方法,哪怕只能从楚风嘴里得知阴风谷的情况,因此她停留在阴风谷外等候楚风。却不想,她没有等到楚风,却等到了被追赶的成形灵芝和追灵芝的人。 她本来只想看一场闹剧,但地上吞噬血肉灵魂很像传说中蚩尤号角的魔器却让她不能对这件事视若无睹。 电龙扑上蚩尤号角的刹那,静止的蚩尤号角贴着地面迅若疾风的滑向远方,电龙如影随形的追赶蚩尤号角而去,苍绿的草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看着电蟒和号角,胡灵儿平静的眼里神色宁重,方圆百里之内,她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的气息,对方不可能有痴道的隐身符,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也是炼虚合道,且修为不会比她差多少。 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月色,蚩尤号角以一条平缓的弧线如暮燕归巢般飞入斗篷下伸出的枯瘦如材、干巴巴手里,电龙紧随其后而至,斗篷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在电蟒额头上,几十电蟒顿时散碎细小的电光四散而飞,在苍绿的草地上炸出一个个焦黑的坑。 若楚风或夏语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件黑色斗篷和他们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件一模一样。 “蚩尤号角?”胡灵儿沉声问道。 “既知是蚩尤号角,还出手攻击?”声音干燥而嘶哑,如利刃在玻璃上划动刺耳。 “正因为是蚩尤号角才要攻击!”胡灵儿声音一冷,本就宁静的可怕的阴风谷口一带变的更加宁静,空气亦变的凝滞起来,天空陡然一亮,洒落在苍绿草地上的月色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闪电的光亮。无数电光在月色下游动,连绵数里方圆,织成一张电网。电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电光之间的空隙也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如一块电光织成的巨布飘浮在天空,夜似乎突然到了白昼,但那电光却比烈日更加刺目。 “万雷噬天,金灵珠!”黑斗篷的话语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 万雷噬天是金灵珠特有术法,是五行灵珠术法中对修行之人威胁最大的术法,据说七百年以上的金灵珠就可以施展出比拟天劫的天雷。 “没错!”胡灵儿的声音更加冰冷,已没有一丝妩媚,满是杀意。小手自然弯曲缓缓举过头顶,电光再次一亮,无数手臂粗的电光从电幕上垂下,指向黑斗篷,时刻准备把黑斗篷撕的粉碎。 胡灵儿的手毅然向下一挥,无数电光如万箭齐发,同时射向黑斗篷。黑斗篷周围十数长土地高高隆起如一个坟包般把黑斗篷笼罩其中。雷属金,五行生克,土克金,以土防雷可谓最理智的方法。 土克金,金何尝不可欺土,胡灵儿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小手再次举起,电幕上再次一亮,垂下无数电光,同时游动到胡灵儿身前,纠缠在一起,组成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电光凝练若实,惟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显的有些空洞。巨大的龙头伸到胡灵儿身前,胡灵儿用拇指指甲划破中指,曲指连弹两下,两滴鲜血飞入龙睛内,如水滴在干燥的沙土上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瞬息间,龙的眼就如传说中那个画龙点睛的典故一样有了光彩,穿过电幕冲天而起,张嘴发出一声直上九霄天外的龙吟,电幕顿时散碎成点点电光,如云雾一般缭绕在电龙身体周围。云从龙,风从虎,电龙盘旋在空中,雷电组成的身躯、巨爪在云雾般的电光里时隐时现,时刻等待胡灵儿发出攻击的命令。 月光再次洒落在苍绿的草地上,无数电光同时和土包撞击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地动山摇,扬起漫天尘土,再次遮住月光。胡灵儿神念锁定纷扬尘土中的黑斗篷,手再次响前一指,巨龙张牙舞爪的准备向前扑去。就在此时,如同远古传来的号角声在月色下响起,带着王者的威严从空中压下,把胡灵儿和满天的尘土一分一分压下地面。 胡灵儿倔强的站着,贝齿咬破嘴唇,血顺着嘴角从光洁的下巴上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但灵魂深处对那号角声的臣服却欲把她的膝盖压向地面,就连已发动的攻击也被迫半路停止,巨龙茫然的盘旋在空中。 尘埃落定,黑斗篷方才所站的地方已变成一个巨坑,水从坑底涌出,迅速的填充着巨坑,没有多长时间,水溢出巨坑向外流去。黑斗篷站凌空站在巨坑上方数尺的空中,一身黑色斗篷已褴褛不堪,但却依旧把脸遮住,蚩尤号角在手呜呜作响,发出可令万妖臣服的声音。 黑斗篷微微仰头,庆幸的看了一眼空中的雷电巨龙,眼中闪过庆幸的神情,幸亏及时发动蚩尤号角,否则电龙扑下发动真正的万雷噬天,他可能会和蚩尤号角同时粉身碎骨。看着倔强站立的胡灵儿,黑斗篷眼中杀机一闪,移步向前走去,嘶哑的声音说道:“交出金灵珠,饶你一命!” “你认为凭借已成破烂的号角就能杀死本小姐吗?”胡灵儿妩媚的微笑着说道,似乎天地的脉搏都因她的笑容、声音变的急促起来。 黑斗篷脚下一顿,号角声随之一重,胡灵儿脸上的妩媚笑容顿时被吃力的神色所取代。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以为你的狐媚之术能对本座用吗? 蚩尤号角虽然几乎被毁,但独角妖龙魔魂未散,加上这几天吸食的血食,虽还不能做到号令万妖,但用来压制你一只小狐狸足够了。本座再说一次,交出金灵珠,饶你一命!”嘶哑的声音充斥着得意,却因此变的更加刺耳。 “想杀本小姐,哪有那么容易,本小姐不能攻击你,还不能保护自己吗?”胡灵儿冷声说道,雷天巨龙从空中降下,把胡灵儿盘绕在身体中间。 黑斗篷丢出一块令牌,那只曾经被李老虎射死的夜叉再次出现在月光下,三股叉高高举起,迎头向雷电巨龙头部刺下,得到自由攻击命令的雷电巨龙顿时张牙舞爪的向夜叉扑去。夜叉看到雷电巨龙追来,转身就跑,巨龙腾空而起,扭动着巨大的身体追了上去。 胡灵儿神色一变,急忙命令巨龙回来保护自己,黑斗篷身形一隐一现,出现在胡灵儿身前,举掌向胡灵儿拍去。胡灵儿在号角声中勉强抬起手接住黑斗篷的掌,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交出金灵珠,本座饶你一命!”黑斗篷看着落在地上的胡灵儿说道。 “交出那个什么破烂号角,我请胡大小姐饶你一命如何?”调侃的声音响起,月光下,楚风右手捂着半张脸,左手撑着黑伞缓缓走出阴风谷。他可不想被这个见不得人却伸根手指也能捻死他的东西看到脸,他还想舒舒服服的多活几百年。 楚风在阴风范围外站定,黑伞微微一动,阴风谷里的风顿时染上一层青色,冲出半圆席卷向黑斗篷,同时黑伞脱手飞上空中,发出一道金光罩在蚩尤号角上,号角声顿时消逝无踪。 “是你!”黑斗篷愤怒的叫道,却见楚风本来握伞的手向前一指,纷飞的鹤翎从他手心飞出,如群鸟归巢一般飞向蚩尤号角。从蚩尤号角压制下解脱出来的胡灵儿手一挥,雷电巨龙龙嘴张开,向黑斗篷拦腰咬去。 黑斗篷神色剧变,身体向下一沉,和蚩尤号角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十二 千鹤之灵 目标消失,阴风发出不满的呼啸声收缩回半圆,巨龙仰天长啸发泄着胡灵儿的愤怒,楚风收回黑伞和千羽,举着黑伞向阴风谷内走去,是非之地多是非,这里很快久会再有是非,可以看热闹,但绝对不卷入热闹,这醉道人的宗旨,也是楚风的宗旨。 胡灵儿闪身出现在伞下爬在楚风背上,楚风也不说话,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继续向阴风谷内走去。光滑如镜的峭壁直上青天,在头顶露出窄窄一条略染青色的天空,脚下一片惨白,皆是累累白骨,似乎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走向死亡。深入谷中五百丈后,白骨渐渐减少,开始出现一些依旧完好的兵器、法宝,可惜灵气皆已隐隐若失。深入千丈之后,十几丈的山谷豁然变宽,光华如镜的峭壁环绕出直径十丈的一口圆井,青色的天空,青色的阴风在山谷内画出一道道青色的螺旋。 楚风脚下不见丝毫停留,继续向前走去,青色的风温柔的回避开伞下的两人,位于黑伞之下,一根发丝也不曾被扬起。继续向前不久,地上的白骨再次多起来,和不少灵气盎然的法宝、兵器环绕在一具骨骸和一杆三尺青旗周围。青旗不时扬起的三角形旗面上,风在轻轻吹动。 走近青旗,阴风渐渐消失,最后完全消失在青旗数尺外。 “镇风旗!”胡灵儿在楚风背上吃惊的说道。 “不认识,不过拿出这里之后肯定是个大麻烦!”楚风淡淡的说道,收起黑伞,席地坐下。山谷外的杀伐历历在目,雾灵山千羽出现之后,他曾意识到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幸运的是,白骨真君等人的出现,使千羽之争变成了高人之争斗,白眉又让他和醉道人离开了雾灵山。 这次出师之后,他虽然处处小心,很大成分是因为醉道人的吩咐,但今天的事却给了他真正的触动,二桃杀三士的故事,世人皆知,修行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很多人都因为那一小块灵芝失去了生命,千羽、黑伞、镇风旗哪一样都比那块灵芝更诱惑吧! 楚风唤出黑伞和千羽放在身前,问道:“想不想杀了我把这些东西拿走!” “想!”胡灵儿缠着楚风的脖子说道,“我很想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然后把千羽、黑伞和镇风旗一起拿走,但我更怕醉道人和痴道两个老怪物找我麻烦。” “你说谎,老道告诉我,只要我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拿着黑伞天下皆可去,千羽在手,面对炼虚合道也有一战之力。这镇风旗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但这周围的白骨显然是在围攻镇风旗的主人,看那些法宝、兵器就知这些人非同凡想,凭借一旗就和这么多人同归于尽,可见这镇风旗一定是件厉害的法宝,这些东西在你手中,我相信,即使海外散仙也难是你对手。”楚风清声说道,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心中所想。 “原来灵儿的夫君这么聪明,灵儿要奖励夫君!”胡灵儿说着,轻轻吻在楚风脸,挑逗的用香舌在楚风脸上缓缓滑动,但此时的楚风却如一个木头人般,对胡灵儿的挑逗没有丝毫反应。 胡灵儿兴趣索然的停止对楚风的挑逗,问道:“那你还带我这里?” 胡灵儿话甫落,脸一红,一口鲜血吐在楚风脸上,然后流到楚风的衣服上。 楚风把胡灵儿从身后抱到怀里,用衣袖擦去胡灵儿嘴角的血迹,道:“能处于黑伞之下的只有两种人:黑伞的主人和对黑伞主人没有恶意的人。” “这可不像能让灵儿吃鳖的夫君啊,夫君要再这样愁眉苦脸,灵儿可要抛弃夫君再找一个能让灵儿开心的夫君了啊!”胡灵儿捏住楚风的鼻子笑着说道。 楚风哑然失笑,道:“做我妻子,要三从四德,只有我能休你,那能你抛弃我?” “那是你们人类的规矩,我们妖的规矩是强者为尊,灵儿比夫君强,所以夫君要对灵儿三从四德!”胡灵儿抽着小巧的鼻子说道,纯真可爱的表情,苍白的脸让人心生无限怜惜。 楚风沉闷的心顿时轻松了很多,道:“老道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弱点,听人说,很多女人最大的弱点都在这,不知道你这只小狐狸是不是也一样?” 楚风微笑看着胡灵儿,双手伸到胡灵儿腋下,手轻轻一抓,胡灵儿顿时笑的浑身颤抖,急忙讨饶道:“不要,灵儿三从四德可以了吧!” 楚风收回手,拿出酒葫芦,烈酒下肚,脸上沉闷已完全消失,然后把酒葫芦交给胡灵儿,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来阴风谷吗?” “不是酒道那老怪物让你来的吗?”胡灵儿优雅的吞下一口酒问道。 “死狐狸,你那天没有喝醉,你在试探我,还故意把我引到阴风谷来!”楚风气恼的说道,伸手就去抓胡灵儿痒痒。 胡灵儿不等楚风得手,抓住楚风的手,一口咬下,凄惨的叫声顿时打破阴风谷的安静。胡灵儿松开嘴,得意扬扬的看着楚风,道:“夫君,灵儿虽然有弱点,可惜你抓不到,所以吗,夫君要对灵儿三从四德。灵儿现在就命令夫君以后不许叫死狐狸,要叫人家灵儿,知道了吗?” 胡灵儿说着,再次轻轻咬上楚风的手,看架势,只要楚风有一点不同意的意思,就会再次咬下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楚风急忙点头,道:“好灵儿,我知道了!” “这样才乖吗!”胡灵儿放开楚风的手,“好了,灵儿现在要听夫君为什么要来阴风谷!” “你听说过天鬼术没有?”楚风目光投向远方,看着在风中摇曳的阴风草问道。 胡灵儿往嘴里倒酒的手一颤,酒洒出嘴外,从染上一些酒红的小脸上流下,问道:“天鬼术在阴风谷里?” 楚风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天鬼术如果在阴风谷里,打死我也不来这个死地方,阴风草是天鬼术必需的一味灵草!” 胡灵儿诧异的看着楚风,道:“灵儿现在真的想杀人夺宝了?” 楚风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想要天鬼术,我可以送给你,镇风旗你也可以拿走,这周围的法宝兵器也都能用,我也可以拣回来给你!” 胡灵儿更加诧异的看着楚风,没有任何一个修行之人可以看到这些宝贝无动于衷,她也不可以,尤其是镇风旗,乃是上古神器之一,据说是风神遗留在世间的法器,旗出天下风定,旗摇风动天下,现今能与之抗衡的法宝绝对没有几件。而周围那些白骨上的法宝、兵器,即使那把最差的剑,也不会比蜀山十大宝剑差多少,现在居然有人把他们当废材一样不放在心上,如果这人是个疯子,也还能理解,偏偏他不仅不是疯子,还比很很多人都聪明。 也许是因为他太聪明了吧! 胡灵儿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楚风看着胡灵儿再次淡然的笑了,道:“不要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这些宝贝我也想要,只是不想因此惹上麻烦丢了性命。要是我现在有炼神还虚的修为,我早把这些宝贝全拿走了,黑伞护身,隐身符逃跑,等他们不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就把麻烦找回去。 可惜我现在只是条炼精化气的小虫子,远离麻烦,保命最重要。” 楚风的语气由平淡变的兴高采烈,然后又变成沮丧。胡灵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楚风,原来如此,果然是聪明人的聪明选择。 “怎么样,这些东西你要吗,以你修为,肯定没几个人敢来找你麻烦!”楚风旧话重提。 胡灵儿知道楚风所言非虚,只要她点点头,楚风绝对会把这些法宝送到她面前,目光在镇风旗和一干法宝上扫过,胡灵儿陷入天人交战之中。突然,胡灵儿收回目光,笑着说道:“不要,灵儿发现夫君比这些宝贝有趣多了,夫君快给灵儿讲讲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和蚩尤号角是怎么回事,你们‘交情’好像不浅啊!” 楚风点点头,道:“天鬼术和蚩尤号角本在一世俗人手中……” 段青书的死再次让楚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当时,他被卷入阴风之中,本以为会死在阴风中,但阴风却连他一片衣服也未伤及,而是进入他的身体,如进入身体的天地灵气一般被黑伞吸收。 吸收了阴风之后的黑伞金光大作,把他清晰的带到一片虚空中,一把时大如穹盖、时渺若尘埃的黑伞散发出万丈金色光芒,把整个天地染成金色,温暖而柔和。金光扭曲,在楚风面前书写出两个傲气冲天的金色大字:“清虚!” “难道是黑伞的名字?”楚风念起,轻声叫道:“清虚!” 伞应声变成楚风平日所见黑伞大小,落在他手里,很弱的血脉相连感觉令楚风陷入无边的狂喜中,他知道,他终于得到了清虚伞的初步认可。 两行金光扭曲的字出现在楚风面前:“小子,用功修行,否则老夫就换个主人,省的丢老夫脸!” 楚风的脸顿时如那金光一般扭曲起来,叫道:“你个破伞,本少爷把你从石头里解放出来,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说要换个主人,你去换啊!” 金字一变,变成一行愤怒的草书:“出言不驯,该打!” 金字一伞而逝,合拢成一根金色的光棒,狠狠的敲在楚风后脑勺上。楚风“哎呀”一声痛叫,正要开口叫骂,却急忙捂上了嘴,好汉不吃眼前亏,仗可以慢慢算。 这时,一个身穿侍女服的女子环绕在一群仙鹤中缓步向这边走来,缭绕在周身的黑雾在金光中迅速消散,女子白色的使女服和仙鹤雪白的羽毛被金光染成金色。随着女子和群鹤越来越近,楚风看到,似有隐隐黑雾从女子和仙鹤身上散去,然后在金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女子在楚风身前三步处站定,楚风已在女子和群鹤身上看不到一丝黑雾逸出,只见女子盈盈一个万福,道:“妾身千鹤拜见公子!” 正是楚风入定时见到的女子。 “你是千羽?”楚风吃惊的问道。 千鹤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在两人身边飞舞的仙鹤说道:“公子说的不全对,我们是千羽!” “你的魔性全消了?”楚风问道,他很希望千羽回答是,那样的话,他在不被看破面目的情况下就可以放心使用千羽了。 千鹤摇摇头,道:“魔性以侵入千鹤元神,即使得清虚前辈相助,也只是回复清明,不会再影响公子神智罢了,若要完全消除魔性,百年不沾血腥,加上清虚前辈相助,或可勉强做到。 不过,公子可以不必再担心千鹤夺公子身体自修的事情发生!” “要一百年啊!”楚风失望嘀咕道,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刚才说元神,你不是器灵吗,怎么会有元神?” “千羽内曾拘禁一千零一只鹤魂作为器灵,千鹤原是一只修行三千年修出元神的鹤妖,因败在杜凌风手下,被杜凌风炼成千羽一只,元神也成为千羽器灵之一!”千鹤神情落寞的说道。 “对不起!”楚风急忙道歉道。 千鹤急忙再次施了个万福,道:“公子切莫如此,千鹤受不起,况且,即使公子不问,千鹤也会把此事告诉公子,因为千鹤还有一事相求!” 三十三 清虚黑伞 “完,麻烦又找上门了!”楚风心中痛苦**,却还是笑着说道:“千鹤姑娘不必客气,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尽力而为!” “滑头,虚伪!”金光飞快的在楚风眼前扭曲出这两个字。 千鹤掩嘴微笑,楚风脸一红,心中暗骂黑伞多事,同时急忙解释道:“千鹤姑娘,我的那点修为想必你也很清楚,随便来个修行之人都能伸根手指头把我捏死,如果楚风话说太满,楚风丢了性命倒没什么,但误了姑娘你的事不就不好吗!” “狡辩!”两个足有人大的金字出现在楚风眼前。 “你这把破伞,本少爷让你三分,你倒喘起来了,老拆本少爷台,难道本少爷说的不是真的吗? 你要换主人尽快,少找少爷麻烦!”楚风气急败坏的叫道。 “本命神兵,人兵一体,人死兵灭,兵在人在。狡辩!”十八个斗大的金字排成五行出现在楚风眼前,然后陡然消失,无数金光组成的拳大石头纷乱砸下,穿过清虚伞落在楚风头上铿锵做声,但触到在楚风头顶飞舞的仙鹤身上却变成一块虚影,直砸得楚风抱头乱蹿,清虚伞也不知丢到那里去了。 “清虚前辈,公子说的也是实情,莫要在戏弄公子了!”千鹤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一人一伞说道,乱石顿时消失。 千鹤再次冲楚风盈盈一个万福,道:“妾身求公子之事也和公子息息相关,还请公子切勿等闲视之!” 楚风见千鹤说的慎重,认真的点点头。 “不知公子是否知晓,本命神兵不能有灵这件事?”千鹤问道。 “你不是千羽的灵吗,本命神兵怎么会无灵?”楚风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公子也许不知,千羽也并非本命神兵……” 楚风急忙打断千鹤的话,吃惊的说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千羽既然不是本命神兵,又怎么会成为我的本命神兵?” 千鹤并未因楚风打断她的话而有丝毫不快,解释道:“千羽当日落入公子手中之后,本欲吞噬公子灵魂后夺公子身体自修,为清虚前阻止,但中间却出现一点偏差,致使千羽吞噬了公子三魂七魄中一魄,因此,清虚前辈把千羽变成了公子的本命神兵。” “我明白了!”楚风点点头,眼中却没有丝毫忧色,反而闪过一丝喜色,事情已经发生,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担心都已没用,借这个机会找清虚伞报仇才是最现实的事情。于是说道:“这把破伞没有办法把我这一魄救出来,或是图简单,就把千羽变成我的本命神兵,是不是这样?” 千鹤点点头,道:“大体就是这样,但清虚前辈把千羽变成公子本命神兵的原因妾身就不知道了!” “破伞,你不很能耐吗,出来给本公子说个明白,你是不是没有办法才把千羽变成本少爷的本命神兵的?”楚风大声叫道。 “若不是老夫救你,你的灵魂早被千羽吞噬了!”两行字体含蓄了很多的金字出现在楚风眼前。 “狗屁,你不出手,老道照样能救本少爷。你分明是没本事,结果害的本少爷一魄被千羽吞噬,结果又没办法把这一魄救出来,只能把千羽变成本少爷的本命神兵!”楚风看出黑伞嘴硬心虚,得礼不饶人。 “臭小子,别欺人太甚,要不是你不能早点把老夫唤醒,好奇心又那么重,千羽能近你的身,会发生那样的事吗? 你让蚩尤号角碰到一根毫毛了吗?”清虚伞显然也火了。 “狗屁!”清虚伞不提蚩尤号角还好,一提蚩尤号角楚风火更大,“要不是你这把破伞多事,段清书怎么会死,蚩尤号角还在老老实实的做它的牛角。自己被毒角妖龙咬了个粉身碎骨也就算了,还差点害得本少爷送命,还好意思出来表功,也不脸红。 忘记了,你一把破伞哪来的脸!” “此事怪不得清虚前辈,若要怪,也只能怪千鹤,都怪千鹤当日魔性太重想夺公子身体自修,还请公子勿要指责清虚前辈了!”千鹤见清虚无言以对,急忙出来为清虚伞解围。 “臭小子,要多和千鹤丫头学学,这才是对前辈该有的态度!”一行金字慢悠悠的在楚风面前晃过。 “那要看什么样的前辈,对一个好几次差点害死我的老糊涂,还要我尊敬他,我宁可到茅房找块石头撞死!”楚风不屑的说道。 清虚伞再次沉默,千鹤好气的笑笑,叉开话题说道:“本命神兵,人兵一体,人之魂亦兵之灵。如同天不能有二日一般,一人也不可有双魂,等到千羽和公子完全融为一体,彻底成为本命神兵之后,妾身和公子之间就只能存在一个,或者妾身吞噬公子,或者公子吞噬妾身。因此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必须想办法把妾身从千羽里分离出来!” “最多二十年,我就会和千羽完全融为一体,一百年我都不一定能达到炼神换虚修出元神,肯定是你吞噬我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拣了个衰神还当成宝!”楚风的心已因千鹤的话沉到谷底,但还是不忘乘机损清虚一把。 千鹤摇摇头,道:“妾身败在杜凌风手下时,是炼虚合道的境界!” 楚风神色再变,金光之中并非肉身,楚风却知道,自己的肉身此时肯定已汗流浃背。炼神还虚修出元神之后,既可达到身忘灵识不灭的境界,虽然想要飞升成仙已是万难,但却可修成散仙。而修炼到炼虚合道,元神之强大已达到可夺任何人身体重修的境界,其中包括炼虚合道的身体,这就是说,千羽随时可以灭了他灵魂,占了他身体修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行之人多是无情辈,千鹤没有夺他身体,也许有仁慈的成分在内,但更重要的应该是清虚伞的原因才对。 想到此处,楚风心中再无丝毫嬉闹心情,问道:“千鹤姑娘,我该怎么做?” 看到楚风的转变,千鹤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问道:“公子可还记在雾灵山还有一支千羽出现?” 楚风点点头,道:“我和老道一直都很奇怪雾灵山怎么会有两支千羽出现,老道猜测那是你为了脱身用来吸引注意力的,但这个理由很难说通,因为我和老道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气息隐藏的很好,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用怎么做!” “杜凌风的元神就附在那支千羽上!” “什么,你说杜凌风的元神附在那支千羽上,魔道第一人的杜凌风?”楚风震惊的问道。 千鹤点点头。 “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把那支千羽找回来吧?”楚风看着千鹤,希望她摇头,魔道第一高人杜凌风,加上当日争夺千鹤的都是炼虚合道的高人,这哪是找千羽,分明是送死! 千鹤点点头,道:“杜凌风当日自爆后,把元神附在千羽上逃走,千年来,他的元神和妾身同在公子当日所得千羽之上。妾身欲吞噬杜凌风元神报仇,但千年岁月,始终无法奈他如何。四年前,千羽修复一羽,妾身便把杜凌风的元神移到那支千羽上,并使他暴露行迹,想要让他尝尝成为器灵的痛苦,却不想昔日放弃的这支千羽却成为妾身生死的关键所在。 若要把妾身从千羽里分离出来,就必须找到这只千羽。” “为什么,难道把我和千羽分开不可以吗?”楚风不解的问道,对千鹤的好感已完全消失,同时对自己的处境也更家担心,千鹤看上去是那种漂亮却有些柔弱的女子,楚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千鹤的手段居然却如此阴险毒辣。 “没有人能把本命神兵和它的主人分开,即使大罗金仙、西天诸佛也办不到,因此只有把妾身从千羽里分离出去,而要把妾身从千羽里分离出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千羽必须完整。”千鹤解释道。 “即使找到那支千羽现在也只有一百零五支,二十年,千羽完整,想找个理由吞噬我,也不必用怎么可笑的理由吧!”楚风微笑着说道,心中却狠不得把千鹤掐死。 “公子误会了,妾身所说完整并非指要把千羽完全修复,只是现在千羽分成两部分,只要这两部分合一,就是完整了。”千鹤急忙解释道。 楚风点点头,示意明白了,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找那支千羽了吧!” “公子如此想就错了,如今千羽一百零五支,每一支都和妾身紧密相联,杜凌风元神所在的那支也是如此,因此必须从一百零五支千羽里同时把妾身分离出来。否则,只要妾身与任意一支还有联系,一百零五支千羽为一体,分离出来等于没分离。”说到这里,千鹤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公子还有一个必须去寻找这支千羽的理由,除非公子以后永不使用千羽,否则杜凌风可以凭借那支千羽找到公子和我,以杜凌风的天资,若他能夺体重修,最多百年便能重现昔日辉煌。” 千鹤缓缓道来,楚风沉吟片刻,问道:“怎么找那支千羽?” “妾身如今已完全失去了与那支千羽的联系,这有两个可能:一,得到那支千羽的人把那支千羽封印了起来;二,杜凌风已夺体重修。所以要找到那支千羽只能靠公子自己了。” “会不会是那支千羽被毁了?” 千鹤摇摇头,道:“妾身能感觉到那支千羽还存在,只是感觉不到它的位置!” 楚风痛苦的挠挠头,五年前雾灵山一战无人知道结果,肉僧和铁剑闭关疗伤,相信其他人也差不多,二十年,别说找回千羽,能找到就不错了。 这时,清虚不可一世的金字再次出现在楚风眼前:“去找那支千羽,老夫保你百年之内不会出现上面说的情况,以后也不会再分你采来的天地灵气,如果百年之内你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你就自求多福吧,老夫也好再换个主人,省的和你一起丢人!” 金光散去,楚风发现自己撑着黑伞站在镇风旗旁边,满地的阴风草在阴风中轻轻雾动。 按照天鬼术中记载方法采集两棵阴风草放在之前准备的玉盒中,楚风向阴风谷外走去,正好看到成形灵芝舍弃一条胳膊走进阴风,然后在阴风中化为虚无。随后帮胡灵儿解了围。 “事情就是这样,因此我就来了妖域采阴风草,想看看天鬼到底有多厉害,同时也为自己找个帮手!”楚风毫无隐瞒的把蚩尤号角和天鬼术的事情告诉了胡灵儿。 “夫君接下来准备去呐?”胡灵儿消化了一下楚风说的事,眼珠子一转,心中拿定主意问道。 “我会去华山把阴风草交给月眉姐,但可能会有点麻烦!”楚风说道,他必须去一趟华山,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千羽的消息,有麻烦也没办法,事关小命,怎么都得用点心。 “灵儿觉得夫君现在不去九天御剑门为好,现在去肯定有麻烦!”胡灵儿说道,心里却想,现在去不仅有麻烦,而且还是非常大的麻烦。 三十四 被拒山门 楚风还是决定去华山一趟,只是胡灵儿也要一起跟着去,还用青竹编了把椅子让楚风背上,自己则撑一把苏伞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吃着瓜子。胡灵儿把最后一颗瓜子放进嘴里,拍拍俏生生的小手,侧过身体抱住楚风的脖子,腻声腻语的说道:“夫君,人家想喝酒了!” 楚风蔫着一张脸拿出酒葫芦,举过肩膀,心中安慰自己:形势比人弱,好汉不吃眼前亏,已被人坐到了背上,又何必在酒上得罪人。胡灵儿拿过酒葫芦,在楚风脸上亲昵的亲一口,道:“夫君对灵儿真好!” 楚风无语的点点头,心道:“镇风旗你拿了,阴风谷里其他的宝贝也收了,美名其曰:替我保管。对你这么好,你还缠着我不放,整天欺负本少爷,要是对你不好,你还不把本少爷拆了!” 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河,远而望之若花状,故有其名。又因西临少华山,故称太华山。自古华山一条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有路和没路并无两致,但除非你是前来闹事的,否则不论是谁,你都得一步一步走进山门。 楚风一身道袍站在回心石前,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回心”有劝人回心止步的意思,难道本少爷也要在此止步回心不可!楚风来到回心石后,对看守山门的两个小道士报上名号并说求见蒋玉梅,其中一个小道士说上去通传,可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小道士连个人影也没有。 夏语曾告诉他,铁剑和蒋玉眉夫妇和他们一干弟子住在华山玉台峰上,普通人进入山门半个时辰也能到达,如今已过去两个时辰,楚风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麻烦还是来了。 “夫君,麻烦来了吧?”胡灵儿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胡灵儿此时变回原形缩小躲在他袖子里,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作怪的在楚风胳膊上轻轻划动,毛痒的感觉让楚风更加浮躁。 楚风急忙双手拢在袖子里制止胡灵儿的动作,心道,有什么麻烦还能大过你。 “那个说回山通传的小牛鼻子现在就躲在山门内二十丈外,和他一起还有六个小牛鼻子,其中两个是我们在妖域遇到的那两头猪。”胡灵儿幸灾乐祸的说道。 “猪?”楚风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醒悟过来,陈松和李强。 “这里怎么说都是夏妹妹的师门,事情弄大就不好了,那四个小牛鼻子修为都比夫君子你高,明摆着来找夫君麻烦,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这里怎么说都是九天御剑门的山门,夫君还是忍耐一下为好!”胡灵儿看似在劝楚风,但语气却怎么听都是在点火。 楚风嘴唇微微开启,束音成丝送进衣袖:“死狐狸,你再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本少爷就把你就丢到山门里去,看是你乐子大,还是本少爷乐子大!” “好啊,那我就告诉夏妹妹,夫君在外面沾花惹草,占了灵儿的身子,偷了灵儿的心却不负责任!”胡灵儿嬉笑着说道。 “就怕你连见她的机会也没有,据老道说,九天御剑门藏了好几位老怪物,因为年轻时候杀戮太重,为消除心中魔障迟迟未飞升,不知你和他们比起来谁厉害一些?”楚风不经意的说道。 “如果是以前,灵儿见了他们肯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现在有了夫君送灵儿的镇风旗,镇风旗一出,这座灵山肯定会变成秃山一座,不知几个老牛鼻子还有没有脸和人家打!”胡灵儿的话里大有试试看的意思。 “我也想看看华山成为秃山后,九天御剑门这帮牛鼻子会是什么嘴脸,如果我有死狐狸你的修为,也很想看看!”楚风嘴角邪邪的笑容一闪而逝,不再理会胡灵儿,上前两步,微笑着揖首说道:“清风道兄,不知在下什么时候能拜见蒋前辈?” “道友勿急,明月师弟马上便可回来!”清风道士彬彬有礼的说道。 “真的吗?”楚风微笑着问道。 看着楚风的笑容,清风道士不禁一阵心虚,点了点头。 “呀!”楚风向山门内一指,道:“清风道兄你的话还真灵,明月道兄还真回来,但怎么躲到那块石头后面去了?” “那有啊,道友你看错了吧?”清风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出家人不大诳语,清风道兄你是怀疑小道的人品了,说家师酒道和痴道四目如盲,收了骗子当徒弟!”楚风愤怒的说道。痴道飞升时,一身绝学全交给醉道人,并曾对醉道人说过,你的徒弟将来有我一半。楚风此时打定注意要找麻烦,自然要找个大大的帽子扣在清风头上。 清风的脸顿时变了,他只知楚风是云台北峰夏语的丈夫,前几天听门中师兄弟之间传言,楚风废了陈松和李强两人修为,还对九天御剑门出言不逊,因此才把楚风拦在山门外,并让明月去把楚风到来山门的消息告诉陈松和李强二人。楚风的这些话如果传了出去,以酒道和痴道在修行人中的地位,不仅九天御剑门会因此颜面大损,他也逃不了门规处置。 想到这里,清风脸上顿时冷汗滚滚而下。 “清风道兄也是失言,小道不会把此事说出去了,不过,明月道兄真的躲在那块石头后面了,清风道兄你看,那里还有两枚黄金字钱,明月道兄定是发现了那里有大量黄金白银才跑进去!”楚风指着明月等人藏身之地旁边的山路说道,果然有两枚黄金字钱躺在山路上。 楚风拉着清风的手走过去,拣起黄金字钱,在一块山石后看到了明月等人。 “陈师兄,李师兄,两位师兄是来迎接小弟的吗,真是太让小弟感动了。原来明月道兄也知道我们兄弟之间的深厚交情,还特意叫两位师兄过来迎接小弟,真是太感谢了,不知这几为师兄怎么称呼?” 真诚的笑容,激动的表情,甚至让清风、明月等人流露出疑惑的表情,门中传言难道是假的? “莫师兄,就是他伙同妖孽废了我和李师弟的修为!”陈松喷火的眼睛盯着楚风说道。 楚风第一眼看到陈松和李强的时候已心生疑惑,两人此时的修为比在妖域所见时低了很多,如重伤未愈一般,此时听了陈松的话,马上明白胡灵儿在把他打晕过去之后对陈、李二人做了什么事。心里暗骂一声“死狐狸”,不等其他人说话,已接上陈松的话说道, “妖孽? 陈师兄,这玩笑可就开的有点过头了啊,楚风只身一人前来拜见蒋前辈,同时想看望一下内人夏语,那有什么妖孽啊,你难道是说九天御剑门内藏有妖孽,此话另有所指?” 楚风话有玄机:陈松说蒋玉梅是妖。场中无一笨人,顿时所有人的脸都变了,此事要是传扬出去,轻则被治一个诋毁师长,重则逐出师门。至于楚风和胡灵儿的事,天机道人回山之后就闭关疗伤了,并未与人提及,由于陈松、李强和稍后回山的罗剑生各持一言,不好断定谁是谁非,反被搁置了起来。 陈松指着楚风,怒道:“你胡说八道!” “陈师说小弟胡说八道,那就是没有妖孽了,我就说吗,陈师兄肯定是在和楚风开玩笑了!”楚风微笑着说道。 “莫师兄,此人擅闯我九天御剑门山门,按门规该怎么处置?”李强轻轻拉了一下陈松说道。 “清风道兄,酒道和痴道是不是四目如盲,收了个擅闯九天御剑门山门的徒弟啊? 如果是的话,在下现在束手就擒,不知玄机掌门是不是一个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就把我杀了呐?”楚风看着依旧牵在自己手中的清风,笑眯眯的说道。“四目如盲”四字说的尤其重,威胁之意溢于言表。闯山门,你可以陷害本少爷,但你敢杀了本少爷吗,只要本少爷有说话的机会,诋毁酒道和痴道这一条就够你吃不了兜着走。 “楚师兄前来拜见蒋师叔,因为不认路,所以请我带路!”清风忧郁再三后艰难的说道,虽然这样会得罪陈松、李强等人,但若诬陷楚风,不说会彻底得罪北峰一脉弟子,更严重的是楚风一张颠倒黑白、让人无可反驳的嘴还不知会说出什么。 “李师兄,看你这玩笑开的,楚风作为酒道和痴道的弟子,贵门北峰的女婿,怎么会做出闯山门这种事情,我可真让你吓坏了!”楚风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李强看着楚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下东峰莫无心,想向楚风讨教两招,不知楚兄能否赏脸?”莫无心按下李强的手彬彬有礼的说道。 楚风眼中寒光一闪,厉害的人本少爷见多了,想找本少爷麻烦,凭你还不配。楚风微笑着说道:“楚风也正有此意,只是楚风乃是为拜见蒋前辈而来,楚风已在此耽误不少时间,不知是否可等楚风拜见过蒋前辈之后,你我兄弟再约个地方定个时间好好聚聚!” 对于楚风来说,莫无心绝对是个可怕的敌人,修为比他高,不动声色的深沉,甚至怀有乘机重伤他的阴险用心,现在又在九天御剑门,若是平时,楚风绝对会竭力避免与他交手。但现在,楚风要把被阻山门外两个时辰的怒火在莫无心身上发泄出来。 “那太好了,莫某这就禀告门中师长,让门中师长代为安排如何?”莫无心诚意十足的说道。 楚风心中却在冷笑,想当着九天御剑所有人的面羞辱我,那要看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了。 “如此最好,那楚风现在就去拜见蒋前辈,要是去的太晚了,让她老人家说我们后辈不懂礼数就不好了。 清风道兄,在下不识路,不知可否麻烦道兄一程?” 清风本想拒绝,但看到陈松、李强等人恨不得吞了他的目光后,急忙点点头,带路向前走去。楚风微笑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看着楚风和清风的背影在山路上一转消失后,莫无心转身对陈松、李强说道:“此事怪不得清风师弟,换做是我,我也会那样说,如果有人因此为难清风师弟,那就是与我莫无心过不去!” “清风和明月师弟冒着得罪北峰一脉的危险把那小子阻在山门之外,并把此事告诉我和陈师兄,我和陈师兄又怎会如此不识好歹去为难清风师弟!”李强拉着陈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二人已连清风一起恨上了。 楚风满面笑容的跟在清风身后,没话找话的和清风说话,清风则无精打采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让楚风脸上和眼里的笑意更浓,连胡灵儿都对清风生出同情之心,忍俊不禁的笑着说道:“夫君,你也太坏了吧,都已经把人家小道士害得那么惨了,还不肯放过人家!” 楚风神色一变,急忙把衣袖抬到嘴边,束音成带且小声的说道:“死狐狸,现在已经进了九天御剑门,你要是非常想死在这里,本少爷就现在就把你交出去,别害本少爷!” 胡灵儿嘻嘻一笑,道:“原来夫君也有害怕的事情啊,人家保证不再说话了!” 说完之后,就再没了声响。 楚风疑神疑鬼的看了清风一眼,见清风并没有丝毫异样,才放下心来,但也没了再打趣清风的心思。 北峰脚下,淡黄的衣裙随风飘动,夏语眼有喜色提剑迎风而立,平静、淡然,但却让楚风的心如烈火一般跳动。 夏语盈盈一个万福,道:“清风师弟,谢谢你把楚风带到北峰,上来喝杯茶吧!” “不了,谢谢夏师姐!”清风眼中惊恐之色难以掩饰,说完之后,急忙转身走了。 不等清风走远,楚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夏语身边,高兴的说道:“夏语姐,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夏语冷哼一声,转身向山上走去。 三十五 灵芝事件 有的女人生气让男人感到反感、厌烦;有的女人生气让男人觉的可爱;有的女人生气则会让男人感到害怕而不会感到丝毫反感。夏语无疑就是第三种女子,让楚风害怕却没有丝毫反感。 楚风急忙像小狗似的跟了上去,这段时间能让夏语生气的事情虽然做了不少,但夏语知道的应该只是胡灵儿的事情,问题是夏语在为胡灵儿的事生气,还因为他得罪了陈松和李强两个人而生气?按照老娘传授的经验,这似乎应该转移夏语的注意力,拿出黄金字钱送到夏语身前,道:“夏语姐,你看,我的黄金字钱已有小成了!” 楚风话落,两枚字钱从手里飞起,缓缓分开,拉出一条两尺多长的电光联结在一起在夏语面前如一根挑有重物的扁担般颤动起来。夏语眼中闪过惊喜的目光,但却不动神色继续向前走去。 “夏语姐,你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楚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收回黄金字钱,拿出一个玉盒在夏语面前打开说道。盒中赫然是一快灵芝,正是当日成形灵芝留在阴风谷外那块的一部分,原来阴风谷口的灵芝早在被胡灵儿破坏之前就利用障眼法纳入囊中了,胡灵儿在疗伤用去一部分,剩下的就被楚风讨了过来。 夏语接过灵芝仔细一看,眼中再次闪过惊喜的目光,却冷冷的问道:“哪来的?” 楚风见夏语面色不善,小心的回答道:“妖域。” “你去妖域干什么,是去采阴风草吧?”夏雨的声音更冷,给楚风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我离家的时候和你怎么说的,你知道我和李大伯为什么不告诉你阴风谷的事,你知道师母为什么会要求你让我把月眉姐带到华山吗,那是我请求师母她老人家那样做的,就是怕你去采阴风草,可你怎么做的? 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公公和婆婆怎么办?” 楚风挠挠头,讪讪道:“夏语姐,我这不是很好吗,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 你看,我采到阴风草了?” 楚风拿出放阴风草的玉盒,笑嘻嘻的说道:“灵芝加上阴风草就算功过相抵,如果夏语姐你还生气的话,就打我两下,我保证以后一定听夏语姐的话。” 夏语无奈的笑笑,伸出食指点着楚风的额头说道:“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夏语说着,把放灵芝的盒子交换给楚风,“过会上了山,你亲手把这个交给我师母为好,她老人家这段时间为天机师伯的事没少为你说话!” “全给蒋前辈?”楚风惊讶的问道。 夏语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这灵芝给蒋前辈我没意见,本来就是拿来给铁剑前辈疗伤的,但也是给夏语姐你用提升修为的,所以你得留一块!”楚风说着,收起阴风草的玉盒,拿出一把尚有残留油污的玉质小刀,在袖子上擦了两下,就要往灵芝上切落。 听了楚风的话,夏语心生暖意,但当看到楚风那出的玉质小刀后,顿生无力之感,那把小刀长有五寸,由一块上好美玉雕刻而成,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但看刀上油污,显然是被楚风却拿来切肉。用上好美玉雕刻成小刀,再用来切肉,楚风之外恐怕再想不到第二人了吧。 夏语制止楚风切开灵芝,道:“你有这份心意姐姐就很高兴了,但既然是孝敬长辈,就应该送一份完整的心意上去,否则就是不敬了。” “可是……” “你要送姐姐的拿一份,就当姐姐已经收下了,现在姐姐和你一起把它们送给师父和师母,你看这样可好!”夏语打断楚风的话,安慰楚风道。 楚风无奈的点点头,心想,早知如此我就多吃一点了,虽然不能增长修为只能便宜千羽,也比这样送人好啊!想到这里,楚风心中更恨,破伞,明明说过不再抢本少爷采的天地灵气,却把灵芝的灵气全部让千羽全部吸走,还说什么要让本少爷打好基础。 夏语温柔的笑了,牵起楚风的手摇摇头,楚风修为和她离开时相差无几,显然楚风得到灵芝后并未服用,而是首先想到了她,这如何不让她感动,她要把她心中的感动通过牵在一起的手传送给楚风。只是夏语并不知道,楚风得到灵芝后,的确是想和她分享,同时还为父母爷爷和夏语的父亲夏英豪留了一部分,至于给铁剑疗伤,是因为想从铁剑那里打听千羽的事情。 楚风只好点点头,手中却一空,装着灵芝的玉盒凭空从手里消失,一个开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说怎么一觉醒来就看到喜鹊在叫,果然是好东西,千年灵芝,不对,居然是成形灵芝的一部分!” 楚风和夏语抬头看去,只见头顶树梢之上站着一满脸皱纹的老道士,一手拿着玉盒,一手拿着灵芝放在眼前,每一条皱纹都放着光芒。 “老牛鼻子,把本少爷的灵芝还来!”本来听到要把灵芝全送给蒋玉梅就很不开心的楚风,此时又被人从手里抢走,加上在山门受的气,那里还会考虑对方是何方神圣。两道金光从衣袖中飞出,在空中一碰,随着一声金玉交鸣之声,牵曳着两道电光向老道士飞去,酒葫芦从怀里飞上空中,膨胀成足有四五间房一般大如巨石一般从空中砸下来。与此同时,无数符纸也紧随其后如雪花一般从空中纷纷扬扬洒落,楚风从夏语手里抽回手,握着玉刀跳到空中就向老道士刺去。 “风弟,不可对前辈无礼!”夏语急忙喝道,同时跳来阻止楚风。能无声无息出现在两人头顶并拿走灵芝的人,绝不是她和楚风能对付的人,况且,对方取灵芝而未伤人,很可能是九天御剑门的长辈。但同时,夏语也有些疑惑,楚风绝对不是如此冲动的人,今天这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 “小丫头别担心,你男人不会受伤的!”老道士微笑着说道,已凌空跃起的夏语身不由己的缓缓落回原地。 老道士慢条斯理的把灵芝放在玉盒中,然后向前平伸,黄金字钱上电光一敛,然后飘落在老到手里,而空中坠下的酒葫芦却悬浮在老到头上三尺处,再不能落下半分,漫天纷飞的符纸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整齐的叠在一起,然后飘落在刚刚盖上玉盒盖上。 楚风身体在空中与老道士持平,脚尖凌空虚点,笔直的向老道士冲去,手中玉刀也化做一道碧光射向老道士,随即,清虚伞出现在他手中,双手握伞如棍一般向老道士当头砸下。玉刀同样飘落在老道士手里,老道士看也不看一眼楚风,仔细打量着黄金字钱和玉刀,口中啧啧道:“好家伙,没想到小家伙还是个小富翁,又是黄金又是美玉的!” 老道士说话间,身体在楚风伞下被分成两片,但话却未因此有丝毫停顿,随着话声,被分成两片的身体散碎,又一个老道士出现在楚风身后,把楚风的字钱和玉刀往揣进怀里,手一伸,楚风手里的清虚伞已到了老道士手里。看着清虚伞,老道士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赞叹道:“这把伞就更宝贝了!” 他本看出清虚伞不俗,但却没想到清虚伞居然能破开他的护体气机,差点敲到他头上,幸亏最后发现不对闪开,否则今天的脸就丢大了。 楚风两手空空的站在空中,眼中充溢着惊恐的神色,同从未想过清虚伞会有一日被人从手中夺走。正要转身,却发现身体已不能动弹分毫,屁股上一疼,已被老道士一脚揣到屁股上,如一块落石般从空中坠下,重重的跌在地上。幸好还能运功护体,否则这一下非摔个面目全非不可。 “小狐狸,比你那酒鬼师父还要卑鄙阴险,但要和我老人家玩阴的,你还差点!”老道士得意的说道。 “风弟,小心酒葫芦!”夏语紧张的叫道,楚风刚才的冲动让她希望楚风因此受点教训,但她却不能看着楚风受伤,她很想过去帮助楚风,但从刚才楚风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她就就发现身体已不能动弹分毫。 夏语话刚落,楚风已听到背后呼呼风声,急忙让酒葫芦变小落回手中,却出了一身冷汗。 “小狐狸,还继续玩不?”老道士在空中看着爬在地上的楚风得意的说道。 楚风爬在地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仿佛现在爬在地上的是老道士一般得意的说道:“本少爷已经赢了,干什么还要和你玩?” 他现在已不担心清虚伞被夺走的事情,醉道人的熟人,又是在和他玩,显然不会贪那把伞,如果要真贪,他也没丝毫办法,还不如坦然处之为好。 “就你像条死狗般爬在地上的样子,也叫赢了?”老道士不屑的说道。 “让一个炼虚合道的高人牛鼻子躲闪,难道不是我赢了,还是我输了不成,果然是年纪越大脸皮越后!”楚风懒洋洋的说道。 老道士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比你那酒鬼师父还要无赖,起来吧,免的以后你那酒鬼师父说老道士以大欺小!” 老道士话落,楚风顿时恢复了行动能力,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土,道:“什么叫我师父说你以大欺……” 同样回复行动能力的夏语急忙跑到楚风身边,从身后拉了一下楚风,打断楚风的话说道:“风弟,不可对前辈无礼!” “小狐狸,看到没有,多和你老婆学着点,别老学你那酒鬼师父,人见人怕。 小丫头,谁是你师父?” “家师铁剑,不知道您是门中哪位长辈?” “你是铁剑那小子的徒弟?”老道士满脸惊喜的问道。 夏语有些疑惑的点点头。 “哈哈,你是铁剑的徒弟,老酒鬼的徒弟娶了我徒孙,这样的话,老酒鬼就比我小一辈,看他以后怎么在老道面前威风!”老道士笑的前俯后仰。 “自己就是为老不尊,还说别人!”楚风翻了白眼嘀咕道,夏语惊讶于老道士的转变,也忘记阻止楚风了。 “老道,游戏玩完了,我的东西可以还我了吧?”楚风本来想叫“老牛鼻子”的,但想到要和老道士要东西,决定还是客气一点。 老道士回过神来,把清虚伞丢给楚风,拿出黄金字钱看了半天,惋惜的说道:“能把这对黄金字钱炼到如此地步,小狐狸你也算的上是千年来第一人,可惜,你小子用黄金炼这对东西肯定存心不良,等没钱喝酒的时候换酒喝,然后再收回去,对不对?” “老道,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害死人的!”如果不是夏语在场,楚风绝对会口称知己,然后请老道士去喝酒,但有夏语在场,这事就要能躲多远躲多远。 “啧啧,连心虚时的表情和说的话都跟老酒鬼一样,还敢说我人家乱说?” 夏语的神色由怀疑变的无奈起来,她已百分百相信了老道士的话。 “夏语姐,这老道在胡说,你千万别相信他!”楚风紧张的解释道,今天已把夏语惹火一次了,要再把夏语惹火,他可就真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了。 夏语无奈的笑笑,道:“当时好像有人和我说,炼了这对黄金字钱后就不必担心没酒钱——绝对不许用这对字钱去骗人,否则我就告诉叔叔和婶娘!” 见夏语没有生气,楚风顿时松了口气,道:“夏语姐,你误会了,我当时的意思是,如果黄金字钱炼不成,我就拿去换酒。” “老酒鬼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收了个怕老婆的徒弟,好玩,好笑,哈哈……”老道士前俯后仰的大笑道。 夏语的脸腾一下变的通红,楚风心里泛一个恶毒的念头:这些老不死的是不是没一个正常人? 三十六 风起云涌 “师侄铁剑,携内人、北峰弟子恭迎玉真师叔出关贲临北峰!” 山道之上,百余人鱼贯而下,以铁剑和蒋玉眉夫妇为首拜倒在地,铁剑再次朗声说道:“恭贺师叔道业完满即日名书玉京!” “恭贺师叔祖道业完满即日名书玉京!”夏语急忙拜倒在地随铁剑和蒋玉梅身后的一众师兄弟齐声说道。 玉京,指天庭,又有紫府一说,名书玉京,即说玉真道人将度劫飞升。这对修行之人来说乃是最神圣的事情,醉道人曾告诉楚风,遇到即将飞升之人,不论正魔亦或是妖,都要致上最真诚的问候。 楚风神色一整,恭声施礼道:“晚辈无念门下听风恭贺前辈道业完满!” 无念是醉道人的道号,听风是楚风的道号。 “呵呵,都起来,弄出这么大场面不是吓唬我老人家吗?”玉真道人双手想前虚搀微笑着说道。楚风顿时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托了起来,铁剑等人也同时站起身来,只是玉真一手拿着一个玉盒,一手拿着楚风的黄金字钱和玉刀,让严肃的场面变的有些好笑。 这时,玉真似乎也发现自己形象不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手中玉盒和黄金字钱、玉刀已分别向楚风和铁剑飞去。铁剑接过玉盒微显愕然,却听玉真说道:“这是小狐狸让他媳妇给你疗伤的。” 说道这里,玉真道人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受了伤也就算了,还不等伤好就出关,幸亏小狐狸拿了这灵芝来,否则起码要多闭关百年,又不是什么大事,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 铁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却听蒋玉梅小声说道:“语儿的丈夫楚风是酒道前辈的弟子!” 铁剑轻轻的点点头,道:“铁剑只求心中无憾!” 玉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好一个只求心中无憾,也惟有如此豪情才配得上‘九天御剑’四字,但你可知,这也将成为你日后仙途之上最大的羁绊?” “只要能和玉梅长守在天地之间,就是铁剑的仙途!”铁剑平淡的说道。 蒋玉梅脸微微一红,玉真叹了口气,说道:“痴儿!” 楚风神色一动,飘渺的剑吟之声如从天际传来,夏语的宝剑在鞘中也随着剑吟之声而鸣,所有人的宝剑都在吟鸣。剑吟之声渐大,变的清晰,空中浮云一丝丝消散,不过几息时间,天空中已再无一丝浮云,无数道剑光冲天而起,夏语等人的宝剑也同时飞起,在空中相交而鸣,如此九次,然后落入群山中,剑吟余声中,恭敬而整齐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恭贺师叔道业完满即日名书玉京!” “恭贺师叔祖道业完满即日名书玉京!” 九天剑鸣,九天御剑门最隆重的礼仪,需要九天御剑门掌门沐浴在祖师堂中朗诵《道德经》三次才能奏请镇门神剑之灵发动这个仪式,简单而隆重,只有在祭拜门中先人和恭贺门中之人度劫飞升时才可一见。 玉真道人无奈的笑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些孩子怎么就不懂变通一些,弄出这么大场面干什么?” “这是门中的规矩,也是我等后辈的一份心意,还请师叔勿怪掌门师兄!”铁剑恭敬的说道。 玉真呵呵一笑,道:“曾最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野小子也开始讲起规矩了,别和老道装了,随老道去给祖师爷烧株香去。 小狐狸,你和你媳妇也一起来!” “我?”楚风一指自己鼻子,看到玉真肯定的目光后,急忙说道:“老道,这么隆重的场面……” 楚风话为说完,已和夏语一起凌空飘到玉真身边,向太华极顶的祖师殿而去。 “老道,怎么隆重的事情,我一个小孩子去不好吧?”楚风重复说道,九天御剑门的镇门神剑据说斩天下一切妖邪,在他袖子里此刻正有一只妖怪,要是那传说是真的,这一去非出大乱子不可。同时,就是他袖子没有胡灵儿的存在,他也不想去凑这种热闹,跟一帮老古板再一起,还不要了他的命。 “小狐狸,胆大包天,居然敢带着一只小妖跑到九天御剑门来,现在怕了?”玉真道人调侃的说道。 楚风神色剧变,脸上血色顿时尽去,却听玉真道人又说道:“放心,他们听不到。” “那您老前辈高人,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晚辈下去?”楚风神色渐渐恢复正常,谄媚的说道。 玉真道人看着楚风含笑摇摇头。 “您老都是快要飞升的人了,当放下心中恩怨,怎么还和我这小孩子一般见识啊,就把晚辈放下去吧!”楚风笑的更家谄媚。 玉真道人再次摇摇头。 “老道,你要不放我下去,出了大乱子可别怪我!”楚风心道,死就死吧,镇门神剑和镇风旗不知哪个厉害,看来真要应死狐狸的话了,这华山要变成秃山了。 “能出什么大乱子,你以为就你袖子里那只小妖精也配神剑见血?”玉真道人好笑的说道。 楚风干涩的笑笑,心想,小妖精?我袖子里这只妖精和你一样稀少,希望那把破剑也和你一样不长眼。否则你等着看大乱子吧。 蒋玉梅和铁剑跟随在后,看着小声嘀咕的一老一少,蒋玉梅微笑着对铁剑说道:“都说玉真前辈是冷面修罗,没想到玉真前辈也是位老顽童!” 祖师殿前,青砖铺成宽阔广场,青绿色的巨大香炉立在大殿台阶前,升腾起袅袅清烟。青砖、青瓦,矗立在蓝天下,青山中,每向前走一步,似乎都有久远的岁月在脚下流淌,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袅袅清烟似乎不是在飞升、消散,而是沉淀,和九天御剑门悠久的历史一起沉淀在这青山中。 楚风抱着玉真的宝剑、夏语抱着玉真的拂尘亦步亦趋的跟在玉真道人身后。看着玉真的背影,楚风直翻白眼,也有这样抓苦力的啊。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反对,谁他袖子里藏着一只狐狸精。 “恭迎师叔!”九天御剑门掌门玄机道人率众拜倒在祖师殿前说道。 “恭迎师叔(师叔祖)!”其他人先后说道。 玉真道人急忙上前两步,搀扶住玄机,道:“你这孩子,作为一派掌门,怎可轻易行此大礼。 你们也都起来!”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道:“这帮老头子,也不嫌累,又是跪有是拜的,也不怕闪到腰!” 场中那个不是耳聪目明之人,楚风的话那里瞒的了他们的耳朵,顿时,无数可以杀人的目光透向楚风,如果不是楚风随玉真道人而来,又为玉真抱剑,肯定会被废了修为丢到山下去。 楚风见众人目光不善,急忙挺直腰,脸上神色一整,恭敬而谦卑,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让所有九天御剑门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玉真师叔真是的,你说他老人家是不是故意带楚风来搅局的?”蒋玉梅轻声和铁剑说道。 铁剑无奈的点点头。 剑吟之声再起,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苍穹似乎都为之分成两半,所有人为之变色。神剑自鸣,剑气冲天这样的事在九天御剑门的历史上只发生过两次,皆是强敌入侵之兆,杜凌风终南山千羽之劫后,修行界已平静千多年,难道修行界将再乱且有强敌将要入侵九天御剑门。 剑吟之声愈烈,有识之人终于发现,今日剑鸣不同典籍中所载预警之声,而是王者不容侵犯的声音,难道是可与神剑争锋的神兵将要出世? 楚风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动,他的目光穿过祖师殿前的人群,在大殿深处看到一柄剑,足有手掌宽、上有铭文的剑身暗淡无光毫不起眼,却散发着睥睨寰宇、令万兵伏首的气势,天下四大神兵排名第三的神剑斩邪。蜀山九仪天尊剑为兵中之皇,下落不名的蚩尤魔刀为兵中魔主,九天斩邪剑为兵中之霸,华严宗度厄剑为兵中之佛。 一把四尺的宝剑在楚风眼中有如万韧高山,高不可攀,若遇皇者,就像他那日在阴风谷所见胡灵儿的情形一样,身体欲屈膝拜服在斩邪之前。但他的身体内却似有什么在苏醒,那同样是睥睨寰宇、令万兵伏首的气势。 楚风仰首向空,惊天鹤鸣掩盖住剑吟之声冲天而起,所有人短暂的失聪之后,发现楚风已漂浮在半空之中,双臂张开冲天而歌,那并不高大的身体却让人不禁想起《庄子》中的话: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此时的楚风好似一只比那鹏还大的仙鹤,飞于九天之上,傲视穹宇! 剑吟之声再起,却始终无法盖住鹤鸣,剑吟、鹤鸣齐奏,云梦大泽方向一道血红刀光把天空然成一片血红,蜀山九仪天尊剑不甘落后,那皇者般高贵的金色剑气冲天而起,与刀光在天空中相持在一起。 一把是轩辕皇帝遗下神剑,一把是蚩尤魔君所用魔刀,在逐鹿之战几千年后的今天再次交锋。 魔刀现,血光起,天下乱! 每个知道这句话的人眼中都泛起一片血光,只是有人兴奋,有人担心。 一道如佛光般的剑光蓬松散开在天空中,为满是戾气的天空添一份祥和,却丝毫无法缓解人们心中的沉重。 剑气和刀光相持之处风起云涌,斩邪的吟鸣声变的愤怒而暴躁,一道剑光从九天御剑门祖师殿中射向空中的楚风。 楚风面带微笑,指若空中飘舞的轻羽一般点出,指剑无声的相交在一起,空气从指尖和剑尖相交处爆开,如暴风一般席卷整个太华山极顶。 玉真道人神色沉重,挥动衣袖,已落到头顶的暴风消弭与无形之中,但剑、指相交处的暴风却如无边大海上的巨浪一般,一波一拨冲向四面八方。 “请师叔示下,弟子该怎么处理此事?”玄机道人恭敬的问道。 “你是掌门,门中一切事由你做主,你问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 但这孩子我老道要带走!”玉真道人微笑着说道。 “弟子明白了!”玄机道人应了一句,眼中却有不愉之色,楚风分明有神兵在身,若能为九天御剑门所得,九天御剑门必成天下第一大派。 “玄机,你可还记得我等修道之人最忌什么?”玉真道人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玄机道人身体一震,浑身大汗淋漓,道:“弟子犯了贪念,请师叔责罚!” 玉真道人淡然一笑,道:“你我求道修仙以求长生不老,何尝不是贪,人皆有贪念,只有知与不知之别,懂与不懂之差,是否有能平息之的理智!” “谢师叔教诲,师叔看何人可掌我九天御剑门?”玄机脸上流露出明悟的神色说道。 “那孩子带来了成形灵芝,可交予铁剑,你放心闭关吧!”玉真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玄机点点头,走到铁剑身前,拿出一册玉简,道:“铁剑师弟,你跪下!” 玉简上所载即九天御剑门剑诀,同时也是九天御剑门的掌门信物。铁剑微微一惊,急忙跪在玄机身前,道:“师兄,此事不可……” “魔刀出世,天机师兄重伤闭关,地机师兄痴迷术法不问门中之事,其他师弟尚是炼神还虚,魔刀出世,你忍心把这重责交给其他师弟吗?”玄机微笑着说道。 铁剑由于片刻,接下玉简,道:“铁剑领命!” 玄机跪在铁剑身前,对玉简三叩首,起声飘然而去。 玉真看着天空中的楚风和斩邪,叹息道:“看样子应是千羽,但却无一丝魔气,难道不是千羽。 列位先贤,人既已去,又为何要在尘世中留下这许多事端之物!” 三十七 神兵相争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刀光剑气纠缠在一起,那血光让俗世之人心生不安,但那金色的剑光却又让人以为天上神仙庇佑,而那嘹亮的鹤鸣更是肯定了这一点,在很久之前,俗世就有仙人驾鹤降临的传说。 看着斩邪,看着自己的手指,楚风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主宰他身体的是千羽的本能,不是他也不是千鹤。曾经驾御千羽的器灵和人现在成为千羽的附属。 玉真神色微微一动,肉眼可辨裂纹出现在楚风手指上,缓缓向手腕蔓延,分明可见其中猩红的血肉,却无点血流出。 “还是要弱斩邪一些!”玉真轻声自语道,语气中包含着他未曾察觉的轻松,更多却是茫然。眼前情形分明是神兵相争,他不明白楚风为何会被牵扯其中,难道楚风本身就是一件兵器?更令他疑惑的是,这种神兵相争的情况只会发生通灵魔兵和通灵神兵之间,而楚风身上却无一丝魔气。 “该分开他们了!,若要因此让这小子丧命,老酒鬼非来找我麻烦不可!”玉真轻声说道,正要出手,异变再起。鹤鸣之声一顿,楚风垂下头,然后头陡然抬起,比方才明亮百倍却有一些戾气的鹤鸣声冲天而起,天地间为之一寂,时光似乎在那一刻停顿,斩邪剑一震,一层淡淡的青光笼罩住楚风的身体,从指尖射出,把斩邪迫出数寸之外,而楚风手上的裂纹亦在青光下缓缓愈合,片刻之后,已看不到丝毫曾经开裂过的痕迹。 “老酒鬼从哪收了这么个怪物徒弟,这小子身上还有多少秘密?”玉真道人叹息道。 被迫退的斩邪发出一声不甘的吟鸣,剑光大作,顿时前进数分,堪堪抵住楚风手指,更加狂暴的风从剑和指尖之间冲上云霄,其他两剑一刀似乎也被楚风和斩邪所感染,刀光剑气更胜。 “师叔,我们出手吧!”铁剑走上前来说道。 玉真道人点点头,道:“好,你去制止斩邪,我去把那小无赖拉下来!” 铁剑点点头,拔出身后宝剑,相比以往,他手中的宝剑暗淡了很多,且少了一丝灵气。铁剑手指在剑锋上画过,剑锋然上一丝血色,顿时为之一亮,明亮的剑身亦灵动起来。 “我铁剑之剑岂可在无主之物下!”铁剑轻声说道,磅礴的剑气冲天而起,似乎比斩邪还要强上几分。 玉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这孩子,我九天御剑门弟子当有如此豪气,但作为九天御剑门弟子,又身为掌门,怎可祖师殿前说这样的话!” 铁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道:“谢师叔教诲!” 说完,人凌空飘起,缓缓一剑向斩邪和楚风手指间刺去,剑身在斩邪和楚风身边狂暴的气旋中微微颤动,却未因此引起一丝波澜。玉真道人收回被楚风丢在地上的宝剑,飘上空中,从铁剑对面也是如此一剑刺出,但却比铁剑要快上些许,铁剑已身负重伤,他不可让铁剑伤上加伤。 两人的剑尖在斩邪和楚风的手指间交错而过,玉真向铁剑点点头,两人贴在一起的宝剑分开,然后分别向斩邪和楚风抓去。 斩邪和楚风手指间的距离一点点扩大,斩邪剑身振鸣,发出不甘的沉吟,欲从铁剑手中争脱,不与千羽决出胜负誓不休。神剑毕竟是神剑!铁剑心中赞叹道,面对斩邪的挣扎,他居然有几分把持不住。 铁剑眼中精光一闪,指着楚风的剑锋已被收回捧在手中,落在广场上。 玉真道人单掌按在楚风头顶上,鹤鸣之声嘎然而止,然后瘫倒在玉真道人怀里。九仪天尊剑、度厄剑和蚩尤魔刀的光华渐渐敛去,明媚的天空是那样的蓝。 “这小子的身体受了不小创伤,我带他去疗伤,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玉真道人说完,带着楚风飘然而去。 蒋玉梅走到夏雨身边,道:“去吧,你玉真师叔祖住在五云峰,你师父那里师母会和他说的!” “谢谢师母!”夏语感激的说道,转身跑开了。 铁剑把斩邪送回祖师殿,然后在开派祖师画像之前三叩首,捧着玉简走出祖师殿,广场之上九天御剑门弟子同时拜倒在地,齐声说道:“拜见掌门!”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出去,在我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去寻找魔刀,否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铁剑厉声说道。 “谨遵掌门之命!”殿前之人齐声应道。 铁剑点点头,语气一缓,道:“都回去修炼吧,二师兄、四师兄,诸位师弟,可否随铁剑来商议一下魔刀之事该如何处理?” 楚风躺在山洞里的石床上,他刚醒来不久,目光斜视夏语残留着泪痕的脸,头却不能转动分毫,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代表着无法忍受的疼痛。那曾与斩邪对峙的左手上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夏语姐,我的左手怎么了?”楚风抽搐着脸问道。 “师叔祖把你带到这里之后,你左手中指和食指碎裂脱落,并有向上蔓延的趋势,师叔祖只来的及阻止伤势蔓延,却没有保住你的手指!”夏语扭过头说道,泪水再一次从脸上滚落,在她看来,如果楚风不是来华山给她送灵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楚风脸抽搐几下,挤出一些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为什么不是右手啊,这样我就可以让夏语姐喂我吃饭了!” “不许胡说!”夏语站起身,愤怒的喊道。 “老妈告诉我,说让自己老婆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我要是让夏语姐哭了,她老人家就把我一只耳朵揪成猪耳朵,让我无法见人。夏语姐,你总不会是想帮我把另一只耳朵也揪成猪耳朵吧!”楚风齿牙裂嘴的笑着说道。 夏语擦去脸上泪水,挤出一些笑容,道:“姐姐不哭了!” “这小子和他那酒鬼师父一个德行,只要有一张嘴能喝酒,天塌下他给你当被子盖,为这样人的两根手指哭,冤枉死小丫头你!”玉真道人走进山洞笑着说道,然后神色一整,严肃认真的问楚风道: “小子,你老实回答老道,千羽是不是在你身上,还成了你的本命神兵?” “老道,虎着怎么大一张脸,不觉的辛苦吗? 不过,都说人老成精,这话还真一点没错,这么快就被你老道看出来了。” 玉真道人叹了口气,道:“小子,你还真笑的出来,难道你不知你有大麻烦了吗?”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麻烦迟早会来,不过是迟一天早一天的问题,担心不会少一点,不担心不也不会多一些出来,有必要愁眉苦脸的吗?” 玉真道人脸上的严肃顿时冰消雪化,笑着说道:“不能不佩服老酒鬼,这样的徒弟我九天御剑门还真教不出来!” “老道,你们九天御剑门那把破剑怎么找麻烦找到我头上来了?”楚风问道。 “你知道什么样的兵器才称的上是神兵?”玉真道人问道。 “我们修行之人用得不都是通灵神兵吗?”楚风奇怪的问道。 玉真道人摇摇头,道:“我们用的兵器最多说的上是灵兵,它们有的只是灵性,同时也只能在我们修行之人的帮助下采天地灵气孕灵胎,一旦离开我们,多数会灵气散、灵性灭成为凡兵,极少一部分则会灵气内敛、灵性沉眠,等待有缘之人把它们唤醒。 而神兵拥有的是灵,可以像我们一样思考,对事情做出判断,或者你已可以称它们为妖,可以自己吸收天地灵气,孕育灵胎,最后修成真身飞升。” 楚风听的有些糊涂,习惯的想挠头,却发出“哎呀”一声痛叫,问道:“这和那把破剑找我麻烦有什么关系啊?” 玉真道人微微一笑,挥手一招,宝剑飞入手中,屈指弹剑脊上,龙吟之声在山洞里回荡,剑尖指天,楚风似看到一副不曲傲骨立于天地之间。 玉真道人剑指自下而上在宝剑如水剑身上抚过,道:“兵者,傲骨天成,烈性天生,刚烈而无回旋余地,剑要有一去无回的勇气,刀要有劈山断海的气魄。刀剑若无如此气势,就只能挂在厅堂之上成为装饰之物。 神兵之灵,更是如此,刚而高傲,他会自己择主,或臣服于能折服他的强者。神兵相逢,必分高下,这就是斩邪开始相你施压的原因。至于后来,斩邪向你出手,则应该是感觉到千羽的魔气,你是知道的,斩邪剑,邪魔不近。” 楚风叹了口气,道:“我还真够倒霉的!” “臭小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运气好的让我老道都想掐死你,还敢说这样的话!”玉真道人啼笑皆非的说道。 “得了吧,不死不活躺在这里也叫身在福中?”楚风不屑的说道。 “我老道是发现了,你和你师父那老无赖都是杀人不用动手的主,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非被你们气死不可。 几千年来,能称的上神兵的兵器不过出了五件半,一件办在你臭小子身上,成形灵芝也能让你拿一块上华山来,现在就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敢说自己倒霉?” “我的运气好象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黑伞、千羽、蚩尤号角、天鬼术、镇风旗,可惜都是麻烦!”楚风低声自语,接着问道:“老道,我身上的半件神兵是怎么回事?” “千羽、蚩尤号角、天鬼术、镇风旗,一把绝对不输他们的黑伞,有人居然说他们是麻烦,我掐死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玉真道人失神的自语道,伸手就掐住了楚风的脖子,置楚风凄惨的叫声于不闻。 “师叔祖……”夏语怯生生而担心的叫道。 玉真道人回过神来,老脸一红,急忙收回手,干嗑两声,道:“臭小子,蚩尤号角、天鬼术和镇风旗是怎么会事,给我老道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 经过刚才折腾,楚风一张脸疼的苍白,良久才恢复些许血色,道:“你先回答我,我身上的半件神兵是怎么回事!” 楚风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在后悔怎么会把镇风旗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能找出的唯一解释是玉真道人给他一种醉道人的感觉吧! “九子仙藤上结出的葫芦天生具有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但缺少灵性,醉仙草也是如此,虽然炼成法宝后,灵性被启,但搁置之不理,灵性同样会沉眠,只能勉强算的上半件神兵。 好了,现在该告诉老道蚩尤号角、天鬼术和镇风旗的事情了吧!” 玉真道人刚一解释完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蚩尤号角、天鬼术和镇风旗都是只见于传说的法宝,没有任何一个修行之人在听到他们的消息后还能坦然处之,即使快要飞升的玉真道人也不能,他不是贪,只是希望能够看到传说中法宝,哪怕是从楚风嘴里知道他们的样子,都是人生中的一见幸事。他甚至不想给楚风解释酒葫芦的事,就问蚩尤号角、天鬼术和镇风旗的事情,但他很清楚,楚风和醉道人一样,都是刺猬,要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什么事情,只能顺毛捋。 三十八 老友重聚 蚩尤号角和天鬼术的事情是由夏语述说的,夏语讲完后,楚风一边齿牙裂嘴的讲述镇风旗的事情,一边在心里不听诅咒清虚伞,若是之前,只要他受伤,清虚伞都会出来帮忙,但今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清虚却无一点反应,让他只能忍受全身不时惊起的疼痛。 忍受着强烈的疼痛,楚风不禁感激起醉道人让他在孤海中炼气打坐,若非那四年的寂寞和不时前来侵袭的海浪把他的意志已磨练的如山岳一般坚毅,他现在可能已疼昏过去了吧。 “因为怕麻烦,所以我并没有把镇风旗带出阴风谷。”楚风撒个小谎结束了话题,夏语温柔的为楚风擦去头上的冷汗。 “心志坚毅,处事理智而不贪,老无赖啊,能教出如此徒弟,我老道想不佩服你都难啊! 小子,好好养伤。”玉真道人叹息道,说完,起身向洞外走去。 “师叔祖,有没有减轻风弟疼痛的办法?”夏语起身问道。 “千羽正在和他完全融合,这些疼痛对他有好处!”玉真道人回过身来说道。 “什么,完全融合?”刚才还纹丝不能动弹的楚风从石床上跳起来,满脸恐惧的问道,“老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臭小子,虽然高兴,也不必高兴成这样吧!”玉真道人调笑的说道。 楚风“扑通”一声坐在石床上,身体的剧烈疼痛似乎已不能丝毫触动他的神经,失魂落魄的说道:“这下死定了!” “弟弟,发生什么事情了?”夏语紧张的问道。 “臭小子,有什么不对吗?”玉真道人见楚风模样,也严肃了起来。 “千羽是有器灵的,而且它的器灵曾经是一只炼虚合道的鹤妖,当我和千羽完全融合后,我和千羽的器灵千鹤就只能存在一个,我的灵魂马上就会被千鹤吞噬了,我死定了!”楚风的眼中已满是绝望,夏语的神情则痴了。 玉真道人哑然失笑,问道:“臭小子,这是谁告诉你的?” 听到玉真道人的笑声,楚风神色一动,眼中焕起一些光彩,问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本命神兵有灵的事老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你已经完全和千羽融合了,而且千羽正在修复你受的伤,一段时间之后,就是你少的那两跟手指都能再长出来。如果那个叫千鹤的器灵要吞噬你的灵魂,早就吞噬了,你以为你小子现在还有机会和我们说话吗?” 说道这里,玉真道人再次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你个奸猾似鬼的小子也有被骗的时候,告诉我老道这个人谁,我老道要好好和他聊聊!” 楚风眼中再次焕发出生机,然后变成怒火在眼中燃烧,精神十足的跳了起来,用来甩着手大声叫道:“破伞,你给本少爷出来,看本少爷不砸碎你!” 可任楚风叫破喉咙,也未见黑伞出现。楚风只能转换目标,叫道:“千鹤,你给本少爷出来!” 一根洁白的鹤翎从楚风手中飞出,飘落在地上,变化成楚风曾见过的千鹤,盈盈一个万福,道:“千鹤拜见道长、公子、夏姑娘,恭喜公子和千羽完全融合!” “少来这一套,你给本少爷说清楚,那日阴风谷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楚风怒气冲冲的问道,夏语一脸愕然,玉真道人则看的津津有味。 “当日之事千鹤都是按清虚前辈要求所说,公子现在伤势很重,还是安心养伤为好!”千鹤说着,手指在楚风身上轻轻划过,楚风顿时发出惨痛的叫声,再说不出话来,像面团一般瘫倒在地上。 千鹤抱起楚风,轻柔的把楚风放回到石头床上,道:“刚才与斩邪相争之时,妾身感觉到了杜凌风附身的那只千羽,他已寻的身体重修了。” 千鹤说完,身体已散碎成点点光斑,飞会楚风的身体。如此场面看的玉真心怀大开,大笑着走出了山洞,但他已完满的道心也因千鹤的话出现一丝裂纹。 夏语神色复杂的看着楚风,擦去楚风头上的冷汗,幽幽问道:“弟弟,你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 楚风神色一变,正要说话否认,夏语却按住了楚风的嘴,道:“师母见过你后,曾和我说你命犯桃花,我问陆姐姐你出师之后的事情,陆姐姐总是言辞闪烁,姐姐看的出陆姐姐喜欢你,她已把你看做唯一的依靠,这位千鹤姑娘作为千羽的灵,千羽与你融为一体,她肯定也无法再离开你。姐姐也是个女人,姐姐真的很嫉妒,可姐姐更不想让你为难,你能告诉姐姐该怎么做吗? 你不远千里把灵芝送来华山,姐姐真的很感动……” 夏语说到此处,已满脸泪水扑在楚风胸膛上。看着山洞凿刻平整的洞顶,楚风有些酸酸的感觉,他行使肆意而为,这一刻终于明白,他做事至少还要为几个人考虑,爷爷、父母、夏语的父亲、夏语、陆月眉、千鹤、清虚、素雨姬,还有酒道人。 “夏语姐,对不起!”楚风轻声说道。 夏语抬起头,擦去脸上泪水,道:“姐姐失态了,家里能多几个姐妹也是好事,能和姐姐聊聊天,还能一起讨论修炼的心得,但不能太多,否则姐姐就和阿姨把你的两只耳朵都揪成猪耳朵! 姐姐去给你拿点水来喝。” 夏语勉强的笑着,转身而去,晶莹的泪水再次从眼角滚落。 两天后,楚风已可以吃力的行走,他本来还不想动,但今天是玉真道人决定度劫飞升的日子,只要玉真道人把收敛的气息放出,就会招来天劫,度过之后,即可飞升仙宇。 玉真道人盘坐在山顶之上,浑身散发着飘逸离尘的气息,那已不是人间该有的气息。铁剑率近百师兄弟坐在玉真身前,聆听几乎可以算的上玉真道人最后遗言的教诲。 “铁剑,你们师兄弟都回去吧!”玉真见楚风和夏语上来后说道。 “师叔,请让铁剑等为您护法!”铁剑起身跪下说道。 “师叔,请让我等为您护法!”做在铁剑身后众人也跪下同时说道。 “铁剑你重伤未愈,地机你有多长时间没有握剑了,至于你们还是炼神还虚,怎么为我老道护法。再说,我老道在你们眼中就这么没用吗? 都下去吧,马上会有几位老友过来,都是些不喜见人的老家伙,如果你们再不下去,他们可不敢出来!”玉真道人微笑说道。 “弟子等领命!”铁剑等人齐声说道,然后起身鱼贯走下五云峰。 等到铁剑等人离去,玉真道人目光投向胡灵儿藏身的衣袖,道:“仙友鹤驾华山,老道多有怠慢,仙友可否现身一见?” 一只小巧的狐狸从楚风衣袖中窜出,落地变成胡灵儿,盈盈一礼,道:“胡灵儿恭喜真人道业圆满,祝真人名书玉京!” 玉真道人微微一笑,道:“多谢仙友!” 玉真道人说完,朗声道:“老无赖,你还不出来,不会是怕你徒弟找你麻烦吧!” “老杀星,我徒弟找我麻烦干什么么,别告诉我,你想挑拨我们师徒关系?”随着懒洋洋的声音,醉道人出现在玉真道人三步之外,依旧迷着一双眼睛,一身道袍也已再次变的破烂不堪,腰上挂着个酒葫芦,看着玉真道人,挠着头批,没一点正经的说道:“老杀星,厉害啊,不过两百年时间,就完全消弭心中杀戮孽业,功擎飞升,恭喜你了!” 玉真道人微微一笑,道:“杀该杀之人,问心无愧天地,何需消弭?” 醉道人双眼睁开,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道:“杜凌风回来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难道你不想见他一面?” 玉真道人身上的飘逸离尘气息一乱,随即闭上眼,久久之后,飘逸离尘的气息再次平稳的笼罩在山顶上。玉真道人睁开眼,微笑着说道:“老无赖,你还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羁留尘世数百年不飞升,我老道现在要飞升,你还要乱我道心。 臭小子,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不飞升吗?” “老杀星,你要是敢说出来,我们就没的做朋友?”醉道人神色一慌,恐吓道。 “你老无赖能乱我道心,我为什么就不能和你徒弟聊聊往事!”玉真道人丝毫不把醉道人的威胁放在心上,道,“老无赖不飞升,据他所说是因为两件事:一,杜凌风挑战天下高人重伤闭关,你师祖飞升留言,杜凌风归来之日,将是天下大乱之时,但不想,杜凌风炼千羽遭劫,天下并未大乱,他想你师祖留言还有深意,所以想求证此事;二,他和老迷糊,也就是痴道皆是嗜酒之人,相交甚深,老迷糊也是不想飞升之人,但一日酒醉之后,忘记收敛气息,糊里糊涂的就度过了天劫,老糊涂飞升之时,让你师父收个徒弟,把两人一身所学传给他。” 醉道人见玉真并未说出他担心的话来,渐渐放下心来,却听玉真道人继续说道:“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师父酒后失言说的,你师祖不苟言笑、行事严肃……” 玉真道人话还未说完,醉道人已扑上去捂住了玉真的嘴。 “你徒弟是个鬼精灵,你以为他猜出后边的话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山顶上响起,醉道人放开玉真道人,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老道带着徒弟一起飞升总可以了吧,当着徒孙的面,他老人家怎么也不会太过责怪我!” “拿自己徒弟做挡箭牌,这事也只有你能做的出来了!”玉真道人笑道。 醉道人在玉真道人身边坐下,得意的说道:“老杀星,说错了吧,这种事臭小子将来肯定比我做的好!” 玉真道人无语,醉道人从衣袖中拿出五只玉质酒杯,向楚风一招手,酒葫芦飞入醉道人手中,倒出五杯酒,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整个山顶,正是酒葫芦中集酒中精华和天地灵气而成的美酒。醉道人手一挥,酒杯分别飞向场中五人,道:“给老友你送行了!” 说完,醉道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祝真人仙途无阻!”胡灵儿微笑着说道,也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多谢仙友!”玉真道人饮尽杯中之酒,看着酒杯说道:“真没想到,你老道也有大方的一天,可惜野和尚不能过来,等他知道今天之事,肯定后悔死!” “谁说我和尚不能过来!”随着洪亮的声音,一个胖胖的和尚出现在山顶上,道:“老道,我的酒呐?” 醉道人把酒葫芦丢过去,道:“今天让野和尚你尽兴!” “和尚,多谢了!”玉真道人起身一揖说道。 “老杀星,你这人什么地方都好,就是有点太麻烦,我和尚要是不来见你,岂不心中遗憾长存,不就点小伤吗,多闭关百年算个毛啊! 喝酒!”肉僧大大咧咧的说道,一道酒煎射入玉真道人酒杯中,然后仰头痛饮。 “好了,老友你就放心吧,野和尚的伤包在我身上。 臭小子,我老人家那份灵芝拿过来!”醉道人笑着冲楚风喊道。 三十九 御剑九天 楚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正要丢给醉道人,但马上又收了回去,问道:“死老道,你怎么知道得到了灵芝,还给你留了一份?” “我老人家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拿过来!”醉道人说着手一招,楚风手中的玉盒已脱手飞出落入醉道人手中。醉道人打开玉盒,看着玉盒里那一小片灵芝,道:“虽然比用来讨好老婆的那一块小了很多,但总算还记的我老人家,有这份心意,我老人家也就不计较大小。 野和尚,我老人家看在老杀星的面子上,再做一次亏本买卖,便宜你了,给!” 醉道人说完,把灵芝丢给肉僧,夏语却红着脸低下了头。 肉僧一边往肚子里灌着酒,一边接过玉盒飞快的揣进怀里,嘴里含糊的说道:“多谢老无赖,多谢老无赖……” 但往嘴里灌酒的速度却没有因此变慢分毫。 “丫头,还不块把酒喝了运功打坐,否则等酒中天地灵气散尽,可就没有任何功效了!”玉真道人含笑对夏语说道。 “祝师叔祖仙途无阻!”夏语说完,饮尽杯中之酒,原地坐下引导酒中灵气和酒之精华转化为真元。 “祝前辈仙途无阻!”楚风少有的正经说道,饮尽杯中酒,也原地坐了下去。 久久过去,灵气皆已被吸收,楚风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睁开眼,日已西斜,醉道人、玉真、肉僧和胡灵儿分坐四方,写意而轻松的轻声谈论着,不是发出开心的笑声。而此时的玉真道人,全身已无一丝尘世气息,身在天地之间,衣服每一个褶皱的波动都暗和天地的韵律,楚风只能想到四个字来形容:仙风道骨。 乌云出现在天际,慢慢向山峰上的天空聚集而来,醉道人、肉僧和胡灵儿同时起身向玉真道人一揖,然后带着楚风和夏语退出数百丈之外,漂浮在与峰顶同高的天空中。玉真道人拔出宝剑横放膝上,弹剑而歌: “黄帝铸鼎于荆山,炼丹砂。丹砂成黄金 骑龙飞上太清家。云愁海思令人嗟,宫中彩女颜如花。 飘然挥手凌紫霞,从风纵体登鸾车。登鸾车,侍轩辕, 遨游青天中,其乐不可言。 鼎湖流水清且闲,轩辕去时有弓剑,古人传道留其间。 后宫婵娟多花颜,乘鸾飞烟亦不还,骑龙攀天造天关。 造天关,闻天语,长云河车载玉女。载玉女,过紫皇, 紫皇乃赐白兔所捣之药方,后天而老凋三光。 下视瑶池见王母,蛾眉萧飒如秋霜。” 歌罢,双目闭起,脸上淡然笑容不时不时轻轻颤动着,心中似乎有什么记忆掀动着他古井无波的心。 “天劫分两部分:一为情欲劫;一为天雷劫。”醉道人为楚风和刚刚从打坐中醒来的夏语解说道,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爱、恶、欲为七情;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欲。尘世情欲使社会发展,却也使人间纷争不断。 真仙之力,举手投足,翻江倒海,地动山移,两仙相争,天翻地覆。水神共工头撞不周山,天河倒灌,女娲娘娘炼石补天;黄帝、蚩尤相争,仙人介入其中,日月无光,凡人死伤无数。为保天地长存,大神盘古与熟睡中苏醒,以无边神力布下这情欲一劫,惟有斩断七情六欲之人方能度过这一劫。 这情欲之劫最是好过,也最难过。心中无念,眼中所见皆是虚妄;一念生,虚妄成真,毕生之功毁与旦夕,灵识蒙蔽,只能投胎转世,如无友人愿意耗百年修为唤醒灵识,就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老道,你说了半天,这情欲劫到底是什么样子啊?”楚风问道。 “云起幻生,雷至幻灭,和陆丫头水月洞天的幻术差不多吧,但要比千年水灵珠的水月洞天还要危险,水月洞天毕竟是外术,这情欲劫却是度劫之人心中所生,无任何外力可借,再深厚修为也是无物,全看心中情欲是否以完全斩断。 老杀星,你要是过不了这一劫,我老人家就让臭小子收你当徒弟,你老小子不怕丢人,我老人家更无所谓。”醉道人虽然说的是调侃之话,以完全睁开的眼中却满是担心。 乌云在头顶聚拢,遮挡住最后一片天空,无数电光在乌云中游动,天地忽明忽暗,玉真道人面带微笑睁开眼,宝剑回鞘,长身而起,似欲随风而去。醉道人和肉僧眼中担心尽去,度过情欲劫,即使度不过雷劫,也可修成散仙,只是每千年一次的天劫有点麻烦。 电光在空中游动,聚集到山峰上空,狂暴的山风凭空而起,似是在展示天地不可冒犯的威严。修行乃是逆天之行,既然逆天,就要经受天地的考验,看你是否有逆天的资格,经过了,从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与天地同老,日月同归,天高海阔,任你逍遥。度不过,天地也任你逍遥,却会给你带上一副枷锁,每千年一次的天劫。 天空越来越亮,电光聚集在一起,从空中笔直落下,玉真道温和的笑着,向夏语点点头,道:“丫头,看清楚了,臭小子将来要是欺负你,就用剑砍他! 九天御剑诀第一剑——剑起天外!” 一道比那从天而降电光还要明亮、如从天外而来的剑光亮起,如拂面微风般轻柔,明亮的宝剑落入玉真道人手中,已到玉真道人头顶的天雷,仿若风中烟尘一般被那拂面清风吹散。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电光却已消无踪。 剑起天外只是拔剑,也是致命的杀招。 楚风已三次见到玉真道人持剑,却从未意识到玉真道人手里握的是宝剑,即使是在玉真道人分开他和斩邪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此刻,他见到了一柄真正意义上的剑,一人一剑立于山之颠,剑是剑,人亦是剑。人立在山颠上,乌云蔽天,楚风眼中却根本没有乌云的影子,他只看到一人一剑凌空站在天宇之中,衣襟在风中舞动,就如这一招的名字一般,剑起天外,人与剑由天外飘然而来。 剑尖斜指天宇,一分一分举起。天空再次一亮,又一道电光落下。 “第二剑——剑飞九天!” 玉真道人话落,剑光暴起,一人一剑冲上天空,投入电光之中,人和剑顿时被电光所湮没,但还没等到楚风发出吃惊的叫声,闪电已被无数剑光撕碎,四散而飞,在轰鸣的雷声中渐渐消失。 玉真道人站在空中,剑横身前,剑指按在剑脊之上,面带淡然笑容,道:“第三剑——剑问苍天!” 话落,宝剑贴着剑指向前平滑出去,在空中划过柔和的弧线,高高举过头顶,迎住自天而降的第三道天雷。剑雷相接,足有两人环抱粗细的天雷却有若实物被剑托在空中,身躯在空中疯狂的扭动,想要把它下方的蝼蚁烧成飞灰,但空中的玉真却并未因此动弹分毫,只有手中宝剑随着天雷的扭动有韵律的颤动着。 惊雷之声响过,在天地之间回荡,渐渐,余音逝去,天雷就像夜里无人添材的篝火,渐渐暗淡,最后熄灭。 “第四剑——风惊云动!” 玉真道人向肉僧一招手,肉僧手中的酒葫芦已飞入玉真道人手中,酒从空中泻入嘴里,依旧举过头顶的宝剑吟鸣之声响彻天地,沉寂的乌云如狂风袭来的大海,翻滚如浪,呼啸的风声似从天边传来,越来越近。 玉真道人眼中染上几分酒意,飘逸离尘中多了几分狂太,剑身一颤,无数条剑光在空中炸开,刚刚离开的乌云的天雷顿时被斩成无数块,就连乌云中都泻下几道天空的蔚蓝。天地似被玉真道人的挑衅所触怒,惊雷声暴起,雨水如天河倒灌一般从天空中泻下。 玉真道人丢回酒葫芦,抚须而笑,道:“第五剑——不周山倒,石破天惊!” 剑如刀一般向天而斩,天雷一分而二,一线蔚蓝在乌云中显现,直到天边,黑沉沉的天地陡然一亮,两道天雷擦着玉真道人的身体落下。 看着向自己头顶飞来的一道天雷,醉道人摇摇头,道:“这个老杀星真会找麻烦!” 醉道人说着,挥袖凌空拍散一道天雷,同时把楚风向一条天雷丢去,笑道:“小子,去尝尝天雷的味道!” 幸亏夏语已沉溺在玉真道人演示的九天御剑诀中,否则夏语一定会被吓傻,胡灵儿狂热的看着醉道人,自己拿楚风寻开心的行为此时和醉道人比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之别,一定要和这个老怪物好好交流一下,不过,一定也要小心不能得罪这个老怪物。 看着越来越近的天雷,刺目的电光让楚风眯起了双眼,脑海中思绪万转,醉道人不会认为他能挡下这道天雷,虽然已被玉真道人一分为二,威力也比远远比不上原来的二分之一。老道也绝对不会是想要他的命,此举必有深意,他身上能挡下天雷的只有清虚伞和千羽,是清虚伞还是千羽? 千羽! 楚风思绪一动,身体陡然破碎成一百零四只鹤翎飞入天雷之中。满眼刺目的电光,看着在电光中飞舞的鹤翎,楚风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惊栗的颤动,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千羽? 每一根千羽都是他,他能在每一只千羽上感觉到他的真实存在,电光缭绕在千羽上,他的灵魂在触电般的疼痛。他又是一个旁观之人,千羽在他眼中飞舞。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电光消散,缭绕在千羽上的电光缓缓被吸入千羽中,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灵魂深处升起,重伤后的无力感已消散的无影无踪,但楚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心中只有惶恐和无措:我还是人吗,该怎么变回人? “臭小子,吓呆了!”醉道人促狭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楚风顿时如逆水之人看到生的希望一般,向醉道人的方向看,白光划过天空,百余支千羽已到了醉道人身边。 “小事聪明,大事糊涂,想变回人,想一下不就可以了吗?”醉道人笑着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要变回人的念头顿时席卷楚风的灵魂。 一只巴掌拍在头上,楚风感到头上一痛,欢喜的睁开眼,熟悉的身体再次出现在眼中,左手残缺的两指也已完好如初。 “老规矩,不到炼神还虚,不许使用千羽,以前使用的旧帐看在老道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就不和你算了!”醉道人看着天空中的玉真道人说道。 “什么旧帐?”楚风明知故问道。 “素女宫……”醉道人浮现出一脸坏笑。 “我保证不再使用,这样可以了吧,死老道!”楚风看着夏语提心吊胆的说道,幸好夏语依然没有注意到他。 “这才乖吗!”醉道人拍拍楚风的头,说道,“还有最后两道雷劫,度过之后,老杀星就可以飞升了!” “第八剑——月落大地!”玉真道人的声音中有了疲惫的因素,光洁的脸上似有汗水渗出,但他手里的剑却未因此有丝毫迟缓。 柔和的月光在乌云下、暴雨中亮起,暴雨在月光中消弭无踪,就连雨声、雷声在月光照射的范围内都无一丝一毫,似乎是一个平静的月夜,一轮弯月升起。 四十 度劫飞升 一弯银月在天空中亮起,朦胧的月色美丽而妖异诱惑。弯月如灵蝶般翩翩起舞,迎上从天而降似可以毁天灭地的天雷,没入其中,满眼月色亦被牵扯起中,明月、月色消逝的无影无踪,雨声、雷声在次响起。 天雷似乎并未因明月而有丝毫改变,但场中人皆已发现,天雷的速度在缓缓变慢,庞大的身躯亦如冻僵的蛇一般迟钝起来,玉真道人剑尖轻轻一引,天雷擦身而过。 看着天雷表面冰结一般的异样光泽,楚风眼中闪过疑惑的目光,醉道人似是看出楚风心中疑惑,道:“日为至阳,月为至阴,方才弯月若沉入东海,可以冰封万里大海!” 醉道人话刚落,天雷散碎成点点光晶在方圆近千丈的天空中飞舞,散发着蕴蕴寒气,从天而落的雨贯入其中,离开之时已变成无以数计的冰雹。 肉僧摇摇头,道:“这个老杀星,真会找麻烦!” 肉僧说着,双手合十,脸上闪过**法像,沉声道:“唵嘛呢叭弥吽!” 佛号出口,身上佛光一闪,群山顿时染上一层金色佛光,无数冰雹在落地刹那再次变成雨水打落在地上。 醉道人微微一笑,道:“野和尚,看来你在雾灵山伤的不轻啊,如此小麻烦居然用上大明咒!” “欢喜佛那淫僧伤的只比和尚重,不比和尚轻,可惜你老无赖走了,不然你我联手,定可把那淫僧留下!”肉僧遗憾的说道。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西域佛教欢喜大法修行远远快于正道修行诸法,高手甚多,若杀了欢喜佛很可能会引起正魔之争,正是有此顾及,欢喜佛才能屡屡从中原全身而退,你以为就你一人想杀他啊! 不过他此次重伤足以使他数百年不能踏足中原,你和尚也算是立下莫大功德了。”醉道人叹息道。 这时,天空中所有的电光都已游动到头顶,这将是最后一道天雷,只要完全依靠自身力量度过这道雷劫,即可身游紫府,名书玉京。 “九天御剑诀第九剑——日陨九天!”玉真道人高声喝道,神情肃穆,手中宝剑刺出。剑身明比烈日,却给人无比柔和的感觉,剑锋所指,暴雨凭空消失,明明是雨和水的世界,楚风眼中却浮现出日从就天而陨,草枯木燃、满眼焦土的荒凉景象。 看到玉真道人这一剑,醉道人和肉僧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起,这最后一道天雷虽然相当于前八道天雷威力之和,但观玉真道人此时状态,度过这最后一道雷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剑雷相距不足尺,玉真道人突然喝道:“老无赖,助我!” 醉道人和肉僧神色同时骤变,飞身扑到玉真道人身边。 “和尚,我来!”醉道人喝道,酒葫芦陡然出现在玉真道人头顶,从天而降的天雷如同真在被收线的风筝一点一点向葫芦里牵引进去,粗有数人环抱的天雷下端慢慢变的筷子一般粗细,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不甘的被吸入酒葫芦中。 天雷被吸入酒葫芦的速度由慢变快,酒道人的神色却欲发严肃,他可以把天雷拍散在天空中,虽然那样同样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比吸入酒葫芦却要简单的多。但他却不能给肉僧插手的机会,肉僧虽然看上去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性子却非常刚烈,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话和自己的伤袖手旁观。 天雷终于完全被吸进酒葫芦,醉道人长长的出了口气,盖上酒葫芦,关心的问道:“老杀星,怎么了?” “老道我还是想见杜凌风一面,况且蚩尤号角、天鬼术、蚩尤魔刀、镇风旗一一现世,我老道怎么可以错过如此热闹?”玉真道人有些疲倦的说道。 醉道人叹了口气,道:“老杀星,我害了你啊!” “据说天上规矩甚多,我老道那里受得了那份约束,还不如做个散仙逍遥自在! 这是我老道自己的决定,关你什么事?”玉真道人轻松的说道。 醉道人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如天河倒灌的骤雨断然听住,天上乌云凭空消散,蔚蓝的天空中,祥光从天而降洒落在玉真道人身上,异香由祥光中的玉真道人身上扑鼻而来,弥漫在空中,雨后本就生机勃勃的山峰因这详光生机更勃。 玉真道人站在祥光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脱胎换骨的如玉光泽,举手投足都多了异样的气息,那是不属尘世的飘逸,散仙,羁留在人间的仙人,又称地仙。方才若是玉真道人亲自度过最后一道天雷劫,现在就会有仙乐奏响,玉真道人就会在祥光、异香、仙乐中飞升仙宇。 散仙也有再次飞升的机会,凭借自身修为招来天劫,度劫飞升,但百人之中,也不过只有一、二人能成功! 祥光、异香散去,玉真道人看着醉道人,道:“老无赖,不介意我到你那一亩三分地上打搅一段时间吧?” “正好有个人陪我喝酒,野和尚,你来不?”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和尚这次可没东西和你换酒!” “老道自酿的美酒,管够!” 胡灵儿听到醉道人自酿美酒,眼睛顿时一亮,说道:“不知道长是否介意小女子也去讨杯酒喝?” 肉僧哈哈一笑,道:“我和老无赖不戒荤,狐狸你不怕就一起来,人多更热闹!” “本小姐还没尝过人肉的味道,和尚的肉白白嫩嫩的,味道应该不错吧,你喝醉后最好也小心一点!”胡灵儿那是吃亏的主。 “小狐狸不错,你这个酒友和尚交了!”肉僧再次开怀大笑。 “你们先行,老道我随后就到!”玉真道人说道,转身向凌空向祖师殿走去。 醉道人把酒葫芦丢给楚风,道:“臭小子,记住老道的话,否则小心素女宫的事被我老道不小心说出去!” 楚风盘坐在五云峰顶,自从醉道人离开之后,他已有三月寸步未离此地,这并不是说他定下了性子,只是夏语在看过玉真道人度劫之后就一直处于入定之中,护法这种事情虽然无聊,即使他离开,九天御剑门中也自然有其他人来照顾夏语,但既然遇到这样的事,自己的老婆就总得自己来照顾。 铁剑已服下灵芝闭关养伤,至今还在闭关中,不过以铁剑的修为加上灵芝之助,伤势痊愈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蒋玉梅来过几次,并把陆月眉带了过来,陆月眉服下阴风草后,修炼速度果然远远快过从前,只是楚风没有发现,陆月眉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复杂。 而从外回到九天御剑门的弟子带回消息,修行界因为蚩尤魔刀已经沸腾,许多人进入刀光升空腾空的云梦大泽寻找蚩尤魔刀,都一去不返。 云梦大泽是一片凶地,据说其中潜伏着上古凶兽,因此即使炼虚合道之人也不敢轻入其中,但蚩尤魔刀的诱惑显然大过了那里的危险。 所有这些并未引起楚风丝毫的在意,他在思考自己身体的变化,思考他修炼的目的,思考自己和夏语、陆月眉、素雨姬的事情。 身体的变化,他用两天的时间就完全掌握了,和夏雨、陆月眉、素雨姬的关系,他愿意用他最大热诚去对待。修炼的目的,他至今还未想道。 怕被老婆打,这个曾经的理由是那样的可笑,也只能作为一个理由存在,而不成为他修行的目的。长生不老,与天地同老、日月同归,这可以算是个目的,但对自己来说,只是一句毫无概念的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笑傲天地,老道很厉害,可他对付一个小小妖魔鬼怪,也宁可用言语骗晕乎后让自己上去用黑伞敲;玉真老道只为一见杜凌风,就可放弃成仙机会而成为一散仙。都说修行为求道,可道是什么? 我为什么修行,我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我的道又是什么? 数月毫无结果的思考让楚风急噪起来,身体开始颤抖,平缓的气息亦紊乱起来。楚风陡然睁开眼,目光茫然而错乱,长声而起,张开双臂,仰视蔚蓝的天空疯狂的大叫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修行,我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我的道又什么?” 楚风不知道,曾经有无数人有过他这样的疑问,也如他这般问过天地。 风轻轻吹过,似是沉默的回答。久久过去,楚风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拿出酒葫芦,酒高高从空中泻入张开的嘴中,溅出嘴外,落在脸上、衣服上、地上。酒被大口的吞进腹中,浓浓的酒气笼罩整个山峰,楚风脸上浮现出似狂似癫的神情,目光也迷醉起来。 楚风灌到葫芦里的酒终于见底,一滴滴酒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跌落在楚风伸出嘴外的舌尖上,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到后来数天都不见一滴酒落下,楚风却如石化了一般立在山峰上。 不知过去多长世界,飘渺的声音传来:“恭迎掌门出关!” 楚风迷醉的眼中焕起明悟的光彩,嘲弄的自语道:“老道不让我去寻找我的道吗,顺便找个修行的理由不就好了!” “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找道!”夏语的声音在耳边响,楚风顺声看去,夏语着陆月眉正站在他三步外,满脸欢喜的看着他。 “月眉也相信公子一定可以找到的!”陆月眉微笑着说道。 “夏语姐,你什么时候收功的?” “你看!”夏语向远方的天地一指,满眼翠绿的世界已变成一片银白,就连脚下华山也是银装素裹,“我收功的时候,叶子刚开始落,昨天下的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楚风挠恼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说要给夏语姐护法的,最后却变成夏语姐照顾我,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 “公子还想有下次啊!”陆月眉微笑说道。 “对于同一种错误,人们都说可有一、有二,不能有三、有四,我这不还差一次吗,怎么都补齐,月眉姐你说对不对?”楚风笑嘻嘻的说道。 “师父今天出关,师母让姐姐和陆姐姐在此照顾你,因此没让我们过去,现在你已经醒来,陪姐姐和陆姐姐一起过去拜见师父他老人家好吗?”夏语急忙接住楚风的话说道,绝对不能让楚风和陆月眉斗嘴,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再说,她现在非常急切的想见到师父铁剑,也想让铁剑见见楚风。 “夏语姐你带路好吗,我不认识路!”楚风点点头,不好意思的道。他是昏迷中被玉真带到五云峰的,根本不知道下山的路。 夏语点点头,牵起陆月眉的手向山下走去,看着陆月眉的背影,楚风感觉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那里不一样。 “风弟,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华山?”走在前边的夏语突然问道。 “拜见过铁剑前辈之后吧!”楚风思索了一下说道,似乎发现有些不妥,急忙解释道:“我始终是外人,已前华山羁留数月,加上九天御剑门弟子对我有意见,再呆下去恐生事端,这样对你和铁剑前辈都不好!” 夏语点点头,道:“你看等师父继任掌门之后好吗?” 楚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