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鸣凤舞》 第1章 《龙鸣凤舞》 作者:玄武婷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初遇 好吧,我承认,现在正在无奈中,因为我不知怎么的就穿了。 望着黑林中山木的轮廓,极目开阔的夜的星子,突然心里有种饱满的幸福,闭眼,有轻微的呜呜的风歌,甜蜜涌出喉化作了不自觉的浅笑。我想起了梵高的<<星空>>,婉转到走调的高歌从嘴边溜了出来,“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天上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呃,是有点儿童了。 “闭嘴!”毋庸置疑的力量啊! “哎?歌也不让唱,太残忍了吧!正所谓……”刚想开始人道主义精神和社会主义文明建设的阐释,就被那阴冷的眸子给瞪回去了。我承认,我他妈的是个胆小鬼,不过,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再接再厉,勇做蛀虫。 好吧,我承认,我不应该在一个伤患面前这么悠闲外加猖狂,这会给他造成阴影,可是,他的手臂又不是我伤的。我只不过是刚刚“piu”的一下突现时,恰巧在他面前。不过,这位仁兄的适应能力也忒强了一点,只是一瞬的惊奇就马上恢复了平静。真是强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强。 “强哥啊”,我很爱给人取名字,而且强人就得叫强哥,反正看他那个鸟来鸟去的样子,也不会告诉我本名,本想叫鸟哥,不过,还是算了。 “那啥,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下吗?你也看见了,我来的有点仓促,什么都没有,可否将我带在身边,正所谓是人多力量大,群众好办事,墙倒众人推。你现在也不方便,有个人在身边也好照应着啊,是不是?” “你的名字。”没有直接的回答我,性感的唇吐出今夜的第二句话。 “在下姓百名度,字雅虎。”靠,你没说名字,凭什么要我说真名,我就是不说我叫白翼飞。 鸟哥,喔!不,强哥,闭上了眼,同时,周遭的冷气也降了几度。我直觉的知道,这就是他的回答,他愿意带着我这个人畜无害的小软哥(软脚虾)。不过,嘶~~,不对啊,小说上的大侠或是杀手不是应该独来独往的,看他一副鸟到升天的样子,更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算,他已经答应了,我就不想再深究了,也让我来养养神。 一眼就看出他是高手,一眼就觉察他对我的et式出现有兴趣,一眼就知道跟着他有肉吃。 上辈子平凡了一世,今生一定不会了。 渐渐沉入梦乡,忽略了自己嘴角的那一抹诡异阴险的笑被纳入了对面男人早就睁开的眼中…… 迷情 “哦啊,哦啊,哦啊啊啊啊啊,~~太神奇了,”左手肉包,右手油饼,腆着肚子,迈着八字步,穿着刚换下的现世的衣服,裹着头巾遮住短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此起彼伏的吆喝敲开了我少男的心扉,看着强哥满怀的物件和吃食,心里那个畅快,飘逸,豪放啊,哎呀,鄙人已然羽化而登仙了。 我也不清楚,起初只是试着说想吃茶酥饼,他买了!走两步,我战战兢兢的说要桃花糕,怪了,也买了!吃了两口,试着说要糯米糍,还是买了!于是,恶向胆边生,心中定乾坤。走一路买一路,买一路吃一路。他竟毫无怨言,按说照做。奇了怪了! 算,还是不想想太多。 于是,在小贩们的领导欢送下我们行到了住处——鸿儒客栈。靠,果然很儒——照样是电视里的摆设,但是雅致了很多,轻荡着淡淡的木香,木墙上挂着几幅颇有韵味的画,不像是附庸风雅的俗气,反倒是给屋内添了几分清淡之气。 强哥去办理住店手续,我则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看了一眼他完美的背影,转头忘向窗外的大江。 这里的许多建筑依江而建,类似湘西的吊角楼,屋檐对角,如凤出腾。而窗外大江舟船竞泛,雪波翻滚,到也有几分百舸争流之势。四处都洋溢着欣欣向荣的生气,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啊! 心中感慨,一不留神,中文系大学生的优势便油然而生,击著而吟∶“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栏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偏舟。” 一语既定,只觉这首李太白的诗豪放大气中自带着一股伤愁,也许,很符合我现下的心况吧?!愁?我吗?是吗?抿唇一笑。江风乱了,头巾结处,微扬的细带轻舞起来,愁什么呢?呵呵,不知,不知啊! 不过,我真不知的倒是现在的客栈里的状况。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其实,就在刚坐下那会儿已经有十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屋内早就客满盈座了,相互之间也正清谈笑语﹑品茗论文。只是我刚才那一感慨,众人早就悄无声息了。 “咚!”一声响,强哥早已经帅气地坐在了我的对面,我一转眼,对上了那双飞花丹凤眼。其实,他是个男人味十足的酷哥,就除却了那双眼,魅的慌,夺魄勾魂。想我这样的温情小男人不知道在这有没有消费市场啊。 “喝!”强哥递过来一杯茶。妈的,谁说酷哥就得惜字如金,强哥,你就不能打破一下常规吗?我们要创意人生啊! 刚一抬手接过,抿了一口,我不是很爱喝茶。 “这位兄台!”一青衫男子凑近微一施礼。 我看了看两边,见他紧勾勾的盯的是我。没办法,也起身作揖∶“兄台,有何指教。”多正宗的古人形象啊!哼,看以后谁还敢说中文系的没前途,妈的,老子算给中文系的长脸了吧!哇哈哈哈哈哈哈…… “在下上官华宇,我等适闻兄台所吟之诗清绝傲朗,又略透孤寒哀气,实乃诗中绝品啊!兄台文采,可见一斑!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可得知兄台大名!” 靠,小说(包括bl)里,一吟诗就招文人。真不知道是蚊人(文人),还是淫人(吟人)!这种路人甲还是不要搭理为妙。 心中恶毒,但面上还得浮笑,“在下乡野粗人,只是随口一吟,到让公子见笑了!只是一路奔波,现下疲累的很”说着,拉着强哥,我就直奔楼上,“公子,后会有期。” 语毕,留下仍呆滞的路人甲,估计他没想到我会这么不客气。而我人已消失,早窜二楼了。拽着强哥,“我们几号房……呃,不是,我们住哪间?”之前就说好,两人住一间,以防万一。 我到现在都闹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而且,怎么说呢,态度上还有几分敬畏。我做了什么让他崇拜的事了吗?还是他以为平空出现的我是神仙? 我不相信他会无原无故的留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相处一天的et式人类在身边,到底是…… 进了房,把门一关,他坐扶椅,我坐床,这种古式风格的床,我老早就想试一下了。一边兴趣昂然的轻抚着床柱,没看他,问到,“你是觉得我奇特,想拿我做药人?还是我貌美,你想让我做你的男宠?或者我长得像你的至爱之人?难道是觉得我骨骼奇佳,要认我做徒弟?莫非你感到我是你失散已久的儿子?我没这么小吧!” “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理由了。极限了!” “……” “为什么带着我?”好奇,人类的天性,而我是人类,所以,我也好奇。 “……”果然很鸟! “为什么?” “不是你要跟我?”有点无谓敷衍的感觉。 “我要跟,你就让?我可不认为你是那种别人说,你照做的人。” “……” “唉,算了,不谈了!不过……”我嚯地起身,走进他,一把捧住他的脸,他没推开,于是四目相对,“我欠你一次情。”我没自信能从那个什么什么林里独自安全出来。 我知道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我从不愿欠别人的,哪怕是所谓的至情。骨血也好,陌路也罢,欠别人的,我一定还,别人欠我的,我一定取。天经地义,再公平不过了,不是吗? 强哥还是一尊万年无痕的金钢脸,只不过十分艰难得吐出了两个字——“狼魄!” “唉?……”我又几经思索,跳跃性思维也太强了。 “喔!你的名字!”茅塞顿开。 “好吧,我刚改名叫白翼飞了!”,将假名事件轻松带过,“可是……为什么不叫刀朗啊!我们那就有个这么叫的。而且,我觉得强哥这个名字也很男人啊!我说……” 不再理我,他径直走向床,盘腿打起座来。我才想起他是受了伤的。 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运功疗伤。哎!会不会冒烟啊!要不要救火啊!该不会出现龟派气功那样的气流波动吧!会不会佛光普照啊,呃,这貌似更像是圆寂哦! 失望中~~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看的累了,我也轻轻爬上床,靠里躺下了,迷迷糊糊中总感到一线炙热的目光。 密园 “唔~~”睁开渴睡的眼,酸酸的。室内空空,朱户微启,对窗的木墙浮现着光的窗影,淡淡的金描,宛如一副轻雕的镂刻。恬静的米香缭绕着鼻息,轻轻一吸,却好像发酵了般,如淡酒醉人。嗅着,心静的可怕,真想睡下去啊,一直…… 心里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了,就这样痴痴的看着,看着什么,却不知…… 门开了,狼魄托着食盘走进来,对上了我的虚无的视线,只是一愣,竟破天荒的勾了一下嘴角,“以为我会丢下你?” 第2章 眼睛开始聚焦,终于看清来前的人,那一抹笑意让我有恍若隔世的迷离。 “丢下又怎样?就算真离开了,也没错。” 他转过身,放下东西。“吃吧。”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在了桌边。 我“噌!”的一下直起来,“咻!”的一下飞到桌边,“唰”的一下拿起筷子,“啪嗒啪嗒”的耙起饭,“嘎吱嘎吱”的大快朵颐,“咕”一声咽下去。后三个动作周期性的重复着,直到桌面上的最后一粒米饭被我无情地蚕食掉,速度之快,姿容之恶,简直飞沙走石﹑石破天惊﹑惊为天人﹑人神共愤。 我也心安理得的看着狼魄嘴角的一丝抽搐。剔剔牙,嗯,孺子可教啊,表情已尝试着走向人民大众化了嘛! “说说这里的情况吧。”其实不是特别想了解这个世界,但我和他好像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了,也不能老是让我数着空气里的分子过活吧!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又像是安慰我似的,“有我在,你很安全。”眼波流转,晶莹如黑曜石。 他妈的,一眼就看出了我怕死的本质,算,既然不说,我也没办法,于是推开了木窗,独自享受起晚风来。显得嘈杂的人声入耳,闭上眼,竟有几分心安。我现在好像不能再很好的享受孤单了。 “我们明天就走!” “哦!” …… 沉默无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不会这么过! 入夜了,我和狼魄就这么并排躺着,白天睡的久了,现在的困意更淡。不过,身边的仁兄到是闭眼闭的欢。我侧翻了一下身子,直勾勾的看着那张俊脸。手指不自觉的伸过去描着他的脸部轮廓,没反映,好现象,我继续。眉,眼,鼻,直到唇时,指腹便在那徘徊。身体的某个部位突然钻出一丝酥麻,我追求着生命中的快乐,因为我能享受的快乐很少,所以,身体已有反映,我就欺身上去一口含住诱惑的根源。 像被电击似的弹开眼,那眼里的东西,我读不懂…… 像吃冰淇淋,我只是不停的□,并不想过深的探入。走的远了,就不是我能接受的路了。 用手遮住了他的眼,我继续品尝,很感谢,也庆幸,他没有推开我。 …… 夜的星子仍然捧着他们搏动的心,引逗着人间的遐想,他们的苦愁悲乐世人看不出,甚至连他们自己也都看不见,因为,他们的身,他们的貌,早已在无尽的黑暗中化去,唯剩一颗连夜都夺不去的心,有的光芒殆尽,有的两心相依……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起裤子上茅房,茅房有人,怎么办啊,只好拉在裤子上。”啊,空气就是好啊,我做着扩胸运动,窗早已被我打开了,丝丝凉意,却更让人有几分清爽。我的心胸霍然如被手术刀剖开一般宽阔,呃,这个血淋淋的比喻还是有点煞风景啊。 “走吧。” “嗯?哦!”猛地惊于他语气中一闪而过的温柔,不是简单明了的一个“走”字,而是加了一个语气词,区别是很大的。 想不通,不去想了! 许多时候,心和时间的关系永远是一个迷。白翼飞和狼魄,相识两日的人,第一眼,便注定了…… “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我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我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从民族到儿歌,再到通俗,用腿走又用嘴唱,搞的我都快变阿杜了,那叫一个沙哑的性感啊。我不就想缓解一下这种无趣的氛围嘛!妈的,一群路人甲乙丙丁皆以敬畏的神色瞻仰着我,好吧,我承认,只有畏,没有敬,还略带鄙夷,微透同情。呸!老子当初在ktv一展雄风的时候,你们连骨灰都不见了,还跟我这万儿八千的。 “老狼啊,为什么我们不骑马!”我印象中都是古人一上马,蛤蟆变大侠。那个飘啊,那个逸啊! “不远了。”又是这句答非所问!于是,在他同上的回答中我们又行进了一天,当傍晚,我们最终停在荒郊野外休息时,我仿佛看到了死去的外公外婆在不远处向我招手。耳边似乎还响起了苏联名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 “喝吧”他把水囊递给我,我的已经喝完了。等我迫不及待一口仰尽后,才发现水的味道有点怪怪的。而后,就有点迷迷糊糊的,我想走了一整天肯定累了,于是,“呼”一下就靠着一棵树睡过去了。 就这样,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之轮从此才真的开始运转…… 香香的,我挠挠脸,揉揉眼,眼前的一切让我还以为是做梦。以我层层递进的视角看,出现的是罩着红漆雕木床的粉色流苏纱帐﹑红木圆桌和精致的错金铜鼎﹑翠玉屏风。 唔,那啥,该不会又穿了吧?!老狼呢?难道我被卖了?正当我猜测时,一高一矮俩身影就飘到了面前,说是飘,那是因为他们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他们审视着我,我也回敬着他们。看,看,看,再看给钱啊! 我的脑子迅速分析,两人,皆男性,貌美,从相貌的高度相似来看应该有亲缘关系。身着华服,气质雍容,瞎子也知道非富即贵。鉴于待遇我的条件颇佳,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 “这里是妓院吗?”我打了个哈欠,也许没料到我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两人表情一滞,然后,又都粉面浮笑。小的越笑越欢,竟径直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你真有意思!” “谢谢”我抽回手,“还没回答我呢”又是一个哈欠。 “这里是密园”,小的笑着回到,“我是木凡,这是我哥哥,木尘”说着转身拉了高个男人一把。又继续说∶“你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在这很安全。”莫明其妙,我为什么要害怕,见鬼了。 “我的样子像害怕吗?”反问一句,没有起床的迹象。两人表情又是一惊,也许这江湖上听到密园仍能面不变色的人着实不多了,它们不明白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年轻人为何还能这样自信满满的无动于衷。不像是强装出来的镇定,确是实实在在的没把密园当一回事。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白翼飞之所以能拽的三五七万二大爷,那是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密园,连同这密园的恐怖。密园是由情报﹑暗杀﹑医药机关组成,姑且不提它的情报部门“千耳”的精准﹑暗杀部门“销梦”的残忍,它的医药部门“无生”单凭着以人炼药这一条就令江湖人闻风丧胆,传闻只能道炼药之人生不如死,却无人得知炼药细节,这就更让人胆颤心惊,毕竟,不知是更为恐怖的。 “那好,白公子好生歇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回是木尘开口,靥生桃花,媚眼含笑,一袭玄衫却将人衬的英气勃发,不显女相,突兀出他的男儿本色。木尘带着依依不舍的木凡往门外走去,凭着深厚的内力依然听清了身后人的低吟,“佳人处暇远,兰室无容光”。 我刚从沉醉中醒来,大叹怎么光顾着看帅哥,到倒忘了问老狼的情况,既然知道我姓白,他们肯定和老狼有关系,失败啊失败。不过,从这个情况看来,老狼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天喝的水里应该是下了药,估计是不想让我知道通往这里的路。呵呵,密园?呵呵,越来越有趣了呢。我怕死,却同时崇尚着冒险。矛盾的人,而我并不排斥这种性格。 不过,来到这,我是不是对男人的反应有些过,虽然前世我不是gay,但对女人也兴趣淡淡。想不到,来到这,莫非是厚积薄发?以前憋太久了?靠! 来到这好几天了,我只是在住处“罗生”附近走走,不敢走远。靠,一看不远处那杂乱无章却隐含规律的花枝和湖里参差错落的方形石柱就知道这里摆了阵,一进去,若是三五七天没个人来救我,我就等着“化作春泥更护花”吧! 你说,也不给我安排一个老实玲珑的丫头或小厮,让我也培养一下心腹,好,我承认我就是想找个人来玩玩,老狼不在,我孤家寡人的,唉,我还是比较怀念前世自闭的样子。 “唉。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而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的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吟诵完,我又进入了冥想中。 “妙!妙!妙!”一连三个妙字,我回头一看,是木尘木凡,身边还耸立着一霸气四泻的男子,而此时那双精目满载着算计和思索。 “原来是木公子,我还以为踩着猫了呢。”木尘一听,细想,也不好意思的一颔首。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海棠花般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先生,谢谢你! “公子刚才所吟平仄字韵皆不为诗,不知……” “是词。”没等那男子说完,我就抢了话。原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词啊! “哦!这词是公子自创的吗?何为词呢?”并没因我的打断而不快,反倒略着喜色。木氏兄弟也双目流光,猫儿等食般的盼着,呵呵,估计这俩也是个文痴。 “嗯,这词是我与几位朋友所创”,妈的,老子就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这词由诗而演,在平仄押运﹑字数词排上不墨守成规,较于诗则更现灵动自由,可作词成曲,配上管弦更有一番韵味。”至此,露出云淡风轻一抹笑,靠,老子本来就长得慈眉善目,这一笑,还不得带几分仙风道骨。 第3章 果然,见三人面带敬色,虽来到这个世界才三日,但早就看出这里对文人有种出自本能的尊重。是,我是营不了商,打不了仗,但混个文人是绰绰有余。同志们,想穿越,学中文! “公子果然大才!”霸男拱手施礼,再一看他的神色却显着一股志在必得,靠,这么鸟,跟我家阿狼有的一拼了,嗯?我家? “不敢,不敢,闲暇之乐,自娱而已。”,怎么着也得谦虚一点吧,“诸位也别公子长,公子短的了,就叫我翼飞吧。” “那好,翼飞既不客气,我们也不必这么拘礼了。往后便叫我尘吧。”,木尘微笑,“还有我,叫我凡。”凡弟弟也急不可待了。 我一还笑,眼光冲向霸男,他则一勾唇,更显霸道,“在下兰樽月”。 “人生如梦,一樽还累江月。好名,好名。”留意到兰樽月双目微眯,我问向了木尘,“尘,老……呃,狼魄呢?” “我们现在就是要带你去看他啊,我们快走吧,别让长老们等急了!”木凡好像不满自己被忽略,抢白到。于是,心动不如行动,一把拽住我的手就走出了罗生,木尘和兰樽月也紧随其后。 龙子 这一路走来,我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植物园,靠,竟然连一些不应时的花都开得很happy,有没有搞错,这种天气看样子才刚入秋,怎么连梅花都开了,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脑子里噌的一下冒出一句话,中国人,好样的!靠,有点跑路了!什么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长虹卧波,如临仙境,今儿我是见识到了。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停了下来,一抬头,“醉生”两个大字十分醒目。“左使木尘求见。”声音肃重而平稳,隐去了刚才的轻松,木尘一脸正色。 “都进来吧。”苍老却有力。 紧闭的朱红大门霍然打开,明明大白天的,里面却阴阴森森,隐约瞅见三个坐着的和一个站着的,看的不是很清明。 “请!”一招手,我和兰樽月提脚前行,木凡自动的留在了门外。 一进门,就感到了一种压力,无形,却紧紧的让人窒息,头有点晕晕乎乎的,哎呀,有点站不稳了!刚觉得自己要找个什么东西靠一下,那个站着的人影就身形一晃出现在我的身后扶住了我。我一惊,却也马上安心了,那让人熟悉的气味,不知怎的,空了几天的心仿佛一下子就充满了。我使劲往后一靠,语气颇有不悦的说到∶“小狼啊,告诉你们这的人,以后门窗记得要通风,不要老关着,看吧,我一羸弱少年就这样二氧化碳中毒了!” “那是煞气,不是毒。”他解释到,明显没听懂我的意思。不过,这会儿倒是没有了刚才的压迫感,确切的说是突然一下就没了。煞气,难道是类似于人体所散发出的杀气?直觉告诉我,是的!他们是要试我什么吗?呵呵,有意思! “不知白公子适才所言的二氧化碳是何毒?”我循声望去,一妙龄……呃,阿妈,虽然美艳却是上了年纪。看她的表情,似乎对这个“毒”充满好奇和兴趣。 我依然靠着狼魄,开始拨弄手腕上的镯子,那是一圈透明的树脂,里面装着朱砂,远望倒像是一支红玉镯。“想必各位让在下前来,不光是为了和在下探讨二氧化碳的吧!”我也不喜欢绕圈子。 “好!快人快语!”一中年大叔起身走到我面前,方脸高个,肌肉在衣衫上显着轮廓,一看就是个武家子。“我等让白公子前来,是想确认一件事。” 听到这,我更奇怪了。 狼魄肯带着我这个才认识不到三天的人来到他的组织里,并且这几日还过得相安无事,这已经够让我疑心的了。现在,又让我这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些一眼就知道是高高人的面前来确认事,还有我身边的这个集贵气和霸气于一身的兰樽月。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哦?何事,恳请前辈指教一二。”兴趣一来,我自然是乐得和他们聊聊。 “听魄儿说,公子是乍然而现,凭空就显在了他的面前,不知是否属实。”妙龄大妈问了。 “是!”我也答的干脆。 “敢问公子如何解释此事。”大妈一脸的慈爱,同时,我也发现其他人也一脸的兴奋和期待,期待?期待什么?以为我是神仙,可以赐什么圣水,让人长生不老?见鬼了! “空间转移,穿越时空。”我也只能说这八个字,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啊。 看着众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 “大概?”大妈追问到底。 “大概,是有什么使命吧!”我玩笑的说着,而这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直直的盯向我,不要再盯了,再盯脸上就要开花了。 过了许久,终于有个声响。 “公子”刚才的那个苍老的声音飘近,是个面容枯槁的老头,双目却神光毕现,手里握着一个褚色小瓶。“请喝下此物。”说着,凑到了我的面前,稳稳当当的,语气却毋庸置疑。 又是在试我什么吗?可是,我知道我是非喝不可了。拔掉塞子,一股腥味迎面扑来,我一手捏住鼻子,刚往嘴里送,就见狼魄一阻手,恭敬的看向老头,“师父,这‘唤神’天下间只此一瓶,若让他喝下,恐怕……” 靠,老狼,你这话就让我很不爽了,东西是你们拿来的,也是你们让我喝的,现在又觉得我喝了可惜,妈的,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既然这神药如此珍贵,让区区小子来暴殄天物,恐有不是吧!”是个人都听出了我话中的不快。 “呵呵,恐怕魄儿心疼的不是‘唤神’,而是人吧!”大妈一脸暧昧的看向狼魄。 “魄儿,不用多言,我等心意已定”,老头顿了一会凝视着我,“还请公子快服下此物。” 催,催,催什么催,以为我希罕,我心里一不痛快,嘴对瓶口,一口殆尽,却忽视了狼魄担忧的神色和欲言又止。 嗯,没有想象中的腥,却带着一种入口即融的甘甜,流动的液体所及之处都暖暖的,让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药液流进肚中的轨道。刚刚感觉到药落到胃里,突然,胃好像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撑大了一般,痛!妈的,痛得要死!我捂住胃,忽然感到有股十分强大的气开始在体内游走,先是一丝一毫的缓行,逐渐越来越快,最后竟是无法想象的速度。但让我惊奇的并不是这个,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这种气动会让我感觉的这么清晰。而从内到外的裂痛感,让我不假思索的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前,我又看到了本该无情冷冽的俊颜上不可抑制的痛苦和悔恨。此时,我发誓,若我能活着,第一件事就是…… 我醒了,我还活着,我一早就知道,我的直觉向来是很灵的。当我睁开眼的一霎那,脑中立刻记起晕倒前的誓言。刚想起身,一抹红立刻上来扶住了我,喂我吃了一颗药。后来才知道,我昏睡的这半个月,不能吃不能喝,是靠着这个药补着的。 “魄,魄呢?”一开口,一个人影噌的出现在面前,十分恭敬的低着头,“过来”,很顺从的走到床边,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我想起了祥林嫂。不等他反应,一把勾下他的脖子,他的头也顺着这股力道往下滑。我用舌尖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唇,然后不客气的狂吻起来,不停的吸着,掠夺着他的一切。我喜欢,真的很喜欢。直到津丝流下,我才放开,魄也微喘着直起腰,靠,小子,肺活量不错啊,这样你都没晕。 “咳,公子才刚醒,还是不要过于激烈的好。”呃,忘了大妈还在旁边,对不住了。等我好好一看,靠,室内何止我们三人,老头﹑大叔﹑木氏兄弟﹑兰樽月,而且房间也不是原来的那间,大敞的门外是一群甲乙丙丁人士。门外的皆是一脸赧色,靠,老子亲一下,你们就这么□,那要是做上了,你们还不得血尽人亡啊!倒是屋里的几个,高人就是高人啊! “那个……”我话还没有说完,大妈从我身边撤走,接下来的巨响震的我差点没有又晕过去。 “‘千耳’江东去”老头跪下,领唱一。 “‘销梦’封玧”大叔跪下,领唱二。 “‘无生’柳千丝”大妈跪下,领唱三。 “见过圣天龙子~~”靠,连带着屋外的一群来了个大合唱。这个声势浩大啊! 虽然喝下那个“唤神”的时候就有所察觉,既然药是只此一瓶,就不会是为了试药,那就是与人有关了,不过,就算是小说中的药人,也不会出动三个高手在醉生那样的大厅来炼药人吧!所以,他们应该是要看喝药人的反应,不过,没想到,一醒来,就变成了这个什么“升天聋子”,靠,背! 屋里屋外跪了一大片,就只站着一个兰樽月,不过那股霸气不知为何,不见了踪迹,眉眼之间也有着敬色。靠,这“聋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么鸟! 既然你们这么给面子,我也不好拆台不是,于是,我直起上身,用着我所认为的王者之风,雍闲的问,“说吧,怎么回事。”也奇怪,明明没说什么,却透着威严,众人都一凛。 老头江东去挺了挺腰,却没有直视我,“相传天下间五百年会出现一位圣人,此人能安邦兴国,转手乾坤,若能得此人相助,王者,可图霸业;将者,所向披靡;商者,富可敌国;文者,至名天下。此人便是圣天龙子!”老头说到这,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激动,“据闻五百年前已有过一位龙子,如今五百年之期已到,却无人得知龙子何时出现,故密园欲寻神卜子东方绫,让他卜算一下龙子的下落。 第4章 不想,东方绫竟被抓去了皇宫,所以,在下便派遣我园右使狼魄去救人。”老头向狼魄点头,示意接下来该换手了。 “小人敢到皇宫,本已见到了东方前辈,却不料前辈不愿出宫。只告知小人往西边的‘鬼林’赶去即可,等小人赶去那,却碰到了您。”我不喜欢他用这种敬语和我说话,眉头一皱,“你的伤是在皇宫里受的吗?”想来,皇宫哪是那么轻松出入的。 “呃?……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关心到他的伤,脸上有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呆滞表情,靠,受不了了,真他妈的可爱! “继续吧。”我提醒着,不能让他再可爱下去了,要是有反应了怎么办,妈的,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禽兽了。 “是”,头低得更低了,“我将您带回密园,就向长老禀报了事宜。接下来的就是带您喝药了。” “我喝的‘唤神’又是何物?”有点好奇。 “回龙子”,这回是大妈柳千丝回话,“‘唤神’是一种密药,龙子只有喝下此物才得以激发潜能,凝神聚力,而其他人喝了就……”像想到了什么,大妈支支吾吾着。 “就怎样?”靠,该不会基因突变成绿巨人或苍蝇人吧,我可不想变得这么科幻。 “这‘唤神’对龙子来说是神药,但对其他人,就是剧毒,一触此药,立刻见血封候。”后一句说得极快,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意味。微一瞄,瞅见我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死人样,略有丝松气。 “哦~~”妈的,表面上我面不改色,心里早就三字经开骂了,敢情你们也是在赌啊,赌我是不是真的龙子,要不是老子真的不是一般人,现在早就招苍蝇了。 这样看来,前因后果,我也都大致清楚了。既然我没死,那就真的是这个什么“升天聋子”了,不过,老头说的那些个能耐,我怀疑,不是,是坚信,那种人绝对不是我。也罢,做了这个龙子,应该会有很多好玩的事吧!呵呵,期待中~~ “狼魄留下,诸位就请回吧!”就算知道自己是龙子,也要谦虚一下嘛!不过,总觉得自己的语气变得有点强硬。 一干人等陆续离开,大妈临了关门时的一语却让我如沐春风——“不要太卖力了!”哦呵呵,知我者,柳大妈也! “魄哥哥,过来呀,害羞什么。”我侧躺着招手,而狼哥只得一步一步的蜗牛爬。这一幕怎么这么貌似电视演的怡春院的那个谁。 待他走近,我抓起他的一只手,笑望着那张早已复制到心里的容颜,轻轻舔舐起那覆着薄茧的指尖,满意的看着他的微微一颤,舌尖下滑,灵巧的缠绕着指节,尝到了淡淡的咸,下意识的挣扎着,他试图把手抽回,却被我换成双手捧住,舐咬着掌心。“我没死”,暂停激情,浅吻着略粗的掌,“高兴吗?”缓缓执起他的另一只手,覆掌于早已悸动不已的心口,让他感受着这份因之而起的跳动。落吻依旧,“我很高兴活着见到你!”因为星空下的初次相遇,因为不死后的再见,因为此刻的满泛的幸福,因为那对夺取我心魄的眸子,因为我们没有尽头的故事…… 狼魄,魄,我的魄! 感觉到两人的身体都起热了,细细的流连着那双媚眼中自己的影,我知道,那身影,也留在了他的心里。舌尖在他的掌心蠕动着,接下来我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狼魄夺门而出——“饭前便后要洗手!” 忍不住荡笑,胸口突然发痛,他们是不是拉我去玩过胸口碎大石啊!一解衣襟,靠,一个龙头隐然于胸前,这……这又是唱的哪出?蹒跚来到那方近两米的铜镜前,把长衫裤子一脱,看正面再转身,唔,我承认,很酷!巴掌大的龙头在胸,金鳞龙身沿于左腰侧,飞身后背,顺着臀顶向前爬蔓,龙尾则曲摆至右大腿内侧,整条龙呈盘柱飞升之态。 龙子觉,龙纹现!惊天力,戏人间! 得宝 在“空阁”里,也就是之前躺了半个月的地方,修养了几天,柳大妈每晚都派了魄来守着,理所当然,我就帅哥在抱了,虽然无力的什么都做不了,但每晚都有豆腐吃,我自是乐在其中。可是,今天正如往常一样调戏着我的魄魄,却被这几个二大爷三姑妈叫到“醉生”来了。 “龙子……”江东去刚开口,就被我招手止住了。 “江大爷,都说几遍了,以后叫我名字,听着老像‘聋子’‘聋子’,别以后真成聋子了。”三人让我直唤其名,我觉着这有违我的道德观,便依次成为“江大爷”“封大叔”“柳大妈”,但显然身为中年美人的柳大妈颇有微辞。 “这……那我们以后还是唤您‘白公子’吧。” 也罢,也罢,古人就是迷信权威,我现在好歹也一知名人士。“就这样吧。不知今天各位找我来有何事?” “我们是想交给白公子一些东西”,柳大妈说着就和其他两人一样各自掏出了一把钥匙,江大爷一弹指,就见一物直刺墙上的墨梅图,恰巧镶在了最顶端的一朵梅蕊内,挂着画的那面墙“轰”的慢慢往后退,直到左面墙角出现可过一人的门洞。于是,江大爷手拿火折子开道,封大叔柳大妈垫后,我们就这样在一条狭窄的甬道里缓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只是觉得好像越走地势越下,眼前忽有微明,果然,不多久就走出来了。 靠,要死啦!这是我第一印象,光是悬于四角的做灯泡用处的夜明珠,就够我吃多久了!再加上满眼的摆放得井然有序的宝贝,一看就是藏宝阁。这时,江大爷拿出了一个显然有些年头的四方铁盒,只见盒子熠熠生辉,不知是什么材料。 封大叔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着,“此盒名唤‘至宝’,乃不毁铁所至,除用三把钥匙同时开启之外,无论是火烧刀砍都无法打开。” “这么神奇。”见三人同时插入钥匙,一转,只听啪,开口处弹出一条缝,一打开,里面又装着一个小瓶子和一枚戒指。柳大妈二话不说,轻轻拿起瓶子,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针,就着光,我看到针尖上有一点红。柳大妈一把抓住我的左手,在中指指腹上一刺,我只觉指尖突然火烧火燎,等灼烧感消失后,中指指甲竟变的黑中透亮。柳大妈又将那枚戒指给我带在了中指上,指甲马上又恢复成了常色。 呵呵,好玩,太好玩了!我把戒指摘了又戴,看着中指指甲的颜色变来变去,笑出了声,另三人对我的孩童心境十分无奈。 这戒指看似很普通,只有正中的一颗如猫眼的黄石像有灵性般,我只觉有只眼在指上注视,搞得我有点寒! “这又是怎么回事?”很有兴趣。 柳大妈发话了,“刚才针上所粘之物名为‘夺魂’,刺于指尖,毒聚于指甲,而后,指甲所及,一触即死。而这戒指名为‘守魂’,用以封住毒性,戴上它,公子一如常人。‘夺魂’毒性之大,没有五十年的内力不可抵制,但公子之前所喝的‘唤神’的药性足够压制它了。” 柳大妈勾唇一笑,无限风情啊“有此二物在公子体内,公子现下可谓是百毒不侵了!”,柳大妈又执起我的手,看向戒指,“公子所戴的‘守魂’可解百毒,若以内力诱催,还可治疗外伤。‘夺魂’‘守魂’自来被视为一体,两者从不分离。” “哦?一个杀人,一个救人,却从不分离。”一个天下至毒,一个救命圣物,却相依相和,二者为一。如情如爱,亦让人忽而悲似连苦,忽而乐似蜜甘,要人性命,又诱人动心。夺魂,守魂,名字也恰如其分。 “白公子”,柳大妈适时将我唤醒了,“白公子之前饮过‘唤神’,现下又合之以‘夺魄’,现我三人将体内功力各传五成给公子,公子再加以时日调和,不日即可融会贯通,若将来要学任一种武功皆可事半功倍。” 语毕,三人呈一线盘膝而坐,我觉得有些对不住,毕竟人家修了那么多年的内力,只咻的一下就要过给一个近乎陌路的人。“嗯,在下觉得武功修为还是得自身修炼,才得其中旨趣,若假手以人,于人不公,于己失乐。诸位好意,我心领了。” 江大爷一脸欣赏,朗声笑到,“哈哈,我等果然没看错人,若是心邪之人,听闻将得我三人五成功力,断不会说出此话。唉,就是知晓白公子心善,我等才会……”话没说完,江大爷拉住我手一施力,我身一歪,便曲膝倒下,来不及说什么,被一指点住,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点穴,靠,见识到了。 七搞八搞,好啦,现在搞来了八十载的内力,所谓,无功不受禄,想想他们给我这么多好处,每一样还都是珍宝之极。我不认为就因为我龙子的身份,就给我这么多优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来了吧! “实不相瞒,我等有一事相求。”靠,这么快!我站起身,感到湿的贴身的内衣,果然,丹田内有一簇暖意,微一发力,好像有源源不断的热能往外渗。 “白公子,密园前任园主遗命,长老不可出园,否则处死!”这么变态!“但有一事却不得不办,我等又不能将之交与人手,幸而老天有眼,让我等寻得公子,而此事,天下间也只有白公子可以为之。” “不会吧,这么看得起我。”别给我戴高帽啊!“到底是什么事,让诸位如此为难?” “小主人!我等想让白公子出去找我家小主人!”似有几分伤感,三人神色皆悲。“老主人临死前生有一子,因为一些不可道的原因流落在外,所以,我等想请白公子将小主人带回。” 第5章 不可道?靠,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原来是找人啊,那也不用又给我功力,又上毒的吧。”直觉到不会这么简单。 “江湖险恶,这些仅留作白公子防身,况且,公子身份特殊,我等又无法随身保护,只能想出此法。”江大爷一脸真诚。 “不过,找个人也并非一定要我啊,还有这些宝物和内力,难道真如江大爷所说,这天下的好人就只有我一个了!”我找了个箱子,一屁股坐下,“既然事情已经交给我了,只望大家讲个明白”。 “呵呵,白公子真是个聪明人”,柳大妈朝我放电,“的确,这事世间只有公子做的!” “为什么!” “凤子!” “凤子?” “没错,凤子!” …… 皇子 颠!颠!颠!再颠我的屁股就要如莲花般开放了,都可以数一下有几瓣了!唉,谁叫我这个衰人不会骑马呐!自从我三天前磨破了大腿,两天前从马上摔下,昨天他们就将马换成了马车。掀开帷帘,看着跨于马上形象倍现高大的兰樽月和狼魄,我差点要口喷鲜血一注青天了。不甘!不甘啊! 江东去对外说我要出密园是去找一件宝物,而所在地就是京都凤绫,魄受命成为我的仆人来来保护我,兰樽月说跟我恰好同路故而一起走。后来,又从柳千丝那得知,因为体内的药性牵制,我现在只能用一半的功力,只有等找到一样东西才可激出十成,不过,我觉着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所以,那样东西也懒得去找。 我的□经历了近十天的马车催吐催晕工程,终于,当马车停下来,我被告知已经到凤绫后,回光返照似的窜出马车,一把拉住刚下马的兰樽月,大喊一声——“床!”,便垂直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雷厉风行的扫荡完晚餐后,我逛起了花园,兰樽月住的地方虽然不大,却是一应俱全。那小子把我丢下,说了句过几天再和我一起去找宝物,就自顾自地消失了。我打发了狼魄,想一个人溜达一下,而我现在正挺尸晒着月亮。 突然,多出了几道绵长隐约的呼吸声,虽然细微,但仍然被我察觉到了。自从有了这个内力之后,我的五感都敏感了许多倍。看来,是有朋友不想被我发现,那也好,我也和你们玩玩,你不现身,我也不点破。 继续挺尸! 时间的绵羊就在我眼前一只一只的跳栅栏,在一千零五十二只咩咩着过去的时候,一阵劲风袭来,身上被点了一下,好像是睡穴吧。不过,可怜的孩子,哥哥在走之前拼死修炼的移穴神功可不是盖的。从毫无杀气的氛围和之前他们的行动来看,不像是要杀我,所以,我也乐得被带走,反正我正好很无聊,反正也没人陪我玩,反正魄一定会在不远处死守着我,不过,兄弟,哥哥我求你一个事儿,扛就扛,他娘的,不要老顶着我的胃! 停了下来,我被丢在了地上,疼啊!刚想睁眼,就听到了一个稚嫩轻柔的靡靡之声。温闲不失清和,却涂上了一层冷刹和轻蔑,仿佛这世间万物都踏于他脚下一般,高贵如神祉,也冷情如魔魅。 “查到他是谁了吗?” “回主子,还没有。” “哼!” “主子恕罪,虽没查出此人的身份,但是,他定是三皇子的贵客。”仿佛怕被处罚,这位仁兄的语气颇为肯定啊。“三皇子不仅让他住在‘天落苑’里,他的身边也有一位高手相护,而且,三皇子对这个人很是敬肯。”聪明如我,已经猜出了他口中的三皇子应该就是兰樽月,而我会被绑的原因是因为我对兰樽月很重要。但是,小黑(夜里绑人的应该都是黑衣人吧!),你哪只眼看到他尊敬我了,嗯! “‘天落苑’连我们都不让住,三哥竟让这个东西住下!哼!”靠,这个臭屁的态度和污辱性的言辞,娘的,小子,等着! “好了,你先下去吧!”然后,感觉到有人朝我这边走来,我应不应该继续装死呢?一缕香悠然飘盈,在我的鼻下□着,缭绕着,下巴被一冷物所触,头被侧转向上抬起。 “长相一般。”有没有搞错,我怎么说,前世也是校草,想当初多少痴男怨女被我棒打了鸳鸯,呃,貌似这不是什么好事。 冷物落至手腕,“功夫一般。”鄙视的语气攀升。当初江大爷教我的息功法,我在马车上颠簸时就将它做为了闲乐来打发时间,如今就算是高人都很难看出我的内力修为,这不是怕麻烦嘛,一个不会武功的弱男子怎么也不会被注意的。所以,就连魄都不知道我的武功不只是可以自保而已。 “三哥竟如此重视一个废物。”哎,弟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废物呢? “哼!”我发现这个鼻音出现频率很高,更是说明这个人的臭屁。 “来人!把他带下去,我倒想看看三哥发现人没了,会是个什么样?哼哼!”又来。 于是,我被关了,但幸好住宿条件不错,从臭屁弟弟对兰樽月的称呼就知道他也是皇子。哎呀,该不会被卷进了什么宫廷大阴谋中了吧,这……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公子,你打算继续在这待下去?”早就不知不觉跟来的魄忍不住问到。他实在是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不懂他的行为,不懂他的想法,不懂他的一切……从第一眼开始。 “魄,我想摸摸你。”很难说我到底是不是个□很旺盛的人,但每次只要一触及到魄的身影,哪怕是一个眼神,就突然很想将他紧紧的拥进怀里,想舐咬他的血肉,和我融为一体。疯狂的热情,却只有浅尝辄止的碰触,我到底又在压抑着什么?这个男人,明明已经…… 难得的,这次竟然十分配合的伸手搂住我,他站着,我坐着,头深深的埋进他紧致的小腹,魄特有的干爽的男人香。我的手本来是抚在他的背上,突然,乘其不备,一个猛虎下山,直奔那那诱人的翘臀而去,但狐狸狡猾的很,早一个后空擒拿,五指生生的扣住我的双手。魄,不要小瞧了色心大发的男人。右掌横劈,左掌外抽,竟被我逃出,本来怕伤到我就没怎么用力。一把覆向目标,那人却从怀中离身了。 “唉,本想试试自己的身手,怎奈何小魄不遂我心。”装着一脸的无故受害者像,低头轻诉。狼魄一副“信你,我就见鬼了”的表情,冷笑到,“哦?不知公子刚才那招又是何招式?” 我大义凛然的甩甩头,“刚才所用的是本公子自创的‘万恶淫为手’!怎样,听名字就很有魄力吧!什么什么,你也这么觉得,谢谢啊!”我自言自语起来,狼魄很无奈。突然,他灵眸一动,身形就飞出我的视线了。我也知道,来人了。 打着哈欠,从房门被推开的一瞬,我就知道来的人是臭屁弟弟,上次没能睁眼看,这回不用客气了。红衣金襟,束发垂腰,我的胃一抽,又他娘的一个美男,怪不得他会说我相貌一般。但我也不排除有嫉妒的成分,男人嘛,有时靠的就是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的自信。 等人都进了屋了,我又是一个哈欠,最后双臂环胸假寐起来,又是那丝撩人的香。来的人都是一愣,想他们的六皇子深受圣恩,最得当今皇上的宠爱,娘家又是手握兵权的大将,自幼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个府上的下人都是猖狂的两眼珠搁脑袋上螃蟹行,何时受过这样的淡视。而六皇子兰络秋显然是不满这样的无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他所认为的废物,这一气,跨步走至我面前,正甩高一手准备给我一巴掌。微一睁眼,我左手一冲,掌心便压向了他的后颈,往前一带,他上半身顺势一低,微带惊讶且轻启的唇就被我含住了。 蜜汁般的□着,轻舐着,说实话,滋味儿不错!等我放开他,吧唧着嘴瞧着一群人的愣样,哎,我说,眼珠子可别爆出来弹到我。还是人家皇子有能耐,这回儿终于从惊天霹雳中缓缓走出,望着眼前那个正在优哉优哉的挖着鼻屎的男人,双眼一瞪,爆吼着,“我要杀了你!” 掌风刚劲,显然是想置人于死地,我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跃然欲出的狼魄,一个溜身从扶椅上滑了下来,一缩头,一闪身,跳出了危险范围,迅速躲到了一个下人的身后。但不想,兰络秋气红了眼,见没打着那人,一转身,一掌,我身前那位已然归天了。我再躲,又一位。我还躲,又一位。诸位,我会替你们超度的。当我还想躲时,发现人都已经跑光了,开玩笑,谁会愿意死得这么炮灰。 兰络秋墨眉一挑,冷声笑到,“你再躲啊!哼!”一个飞身过来,就……就瘫软在了我的怀里。呵呵,我不能暴露我的武功,当然就会有万全的准备,早在他发怒的时候,我就将“软骨酥”一指弹到他的鼻下,加上他气急运功,不倒才怪。 “无耻小人,我……我杀了你。”仍是一脸的愤懑。 “喂,好像绑了在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的人就是阁下吧!论小人,阁下也当之无愧啊!”看着那张气红的脸,那瞪出了水的深潭,我舔舔嘴唇,有点渴! 又俯身上去,“你……你敢!”吻,柔软的,温情的,抚过兰络秋的俏红,凤翘的眼角正被我的舌尖描画似的起笔,划着太阳穴,落吻无数。鼻尖轻触他脸廓,及至耳垂,像一颗糖果一样,在嘴里回味着。我是个顺着我的快乐走的人,我喜欢,我享受,所以,我会去做!不在乎之后会发生什么。 听着刚才还气极败坏的怒号现在已经转为微弱的呻吟,“你……你……本皇子一定……一定杀了你。” 第6章 我停下了动作,呢喃着,“信不信,在你杀我之前,我会先要了你!”又一弹手,我解了他的“软骨酥”。放着他一个人轻喘着,我回到座位上,二郎腿一架,抖啊抖。 “你叫什么名字?”掏着耳朵,继续抖。 “……”不说话! “呵呵,我等的就是你不开口,我可是有很多好法子让你说的。”我假装饥渴的舔了舔嘴。 “哼!” “哦,原来,你叫‘哼’啊!那好,哼哼小宝贝啊!”我想起了以前动画片里有只猪的名字,“为什么抓我来啊。” “……”唉,看来得用绝招了。于是,我作势脱起了裤子。 “你……你!” “说吧!不然……” “我……我抓你来只是想吓吓我三哥罢了”顿了顿,眼神很复杂,“就只是这样,信不信由你!哼!”靠,这么鸟,这个世界这么这么多鸟人!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的确是在玩,有钱人果然变态! 我就这么一直盯着他,都快看出花了。他好像也被我这道火辣辣的眼神“感动”了,“你……你看什么!”眉头细锁,润唇紧闭。 “你好看啊!”玩笑一句。看着他紧咬下唇,也不知是怒是羞。我对着狼魄的方向,“叫兰樽月来接我吧!”我可不想直接这么闯出去,肯定要开打,麻烦的很!“怎么还不走,放心,他们皇子还在我手里,暂时伤不了我!快去快回吧!”那是,“软骨酥”还有好一会才能解开呢! 咻一声,人没了!于是,在兰樽月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场景就是我和臭屁弟弟大眼瞪小眼。妈呀,眼都酸了!“兰兄,走吧!”大大方方的跟着这位三皇子回去了,留下了那个小鬼紧随而出的视线。 “我的这个六皇弟,时常会抓一些我府上的客人和我开玩笑,这回是委屈翼飞了。”其实,我对于原因倒是淡漠的很,只要有让我好玩的过程就行了。“没什么,兰兄也不必自责了。”说着,径自回房闭目养神去了。 聚英会 不知道兰樽月动的什么心思,竟然把我带到这么个鬼地方。眼睛溜了一圈,一群文人骚客啊!小鬼也在,眼神早就在我身上捅刺刀了,他身后站着一个小胡子的猪头三。其他的,据说就是这次聚英会的各位皇子及其门下的文客,一位皇子可带多位文客来聚贤论文,还有朝中的诸多文臣,也一起来切磋学问。靠,说的好听,谁不知道这就是皇子间的较量。唉,不过,兰樽月身边只有一个我,莫非,他打算……靠,别被我猜对了,要不然…… “翼飞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堂堂三皇子过得还真是节俭啊。” “哦?翼飞是何意?” “呵呵,不是连个文客都养不起吗?”我指指空无一人的身旁。 “呵,说笑了,我府上即有龙子大人,又何需那些个废物,带了来,只是辱没了龙子大人的清誉。” “是吗?原来兰兄想的如此周到,我倒是多谢了!” “哪里,哪里,翼飞又何需和我客气。”说得一派贤妻良母。靠,明明说是带我去吃东西的,一不留神就被他改道带到皇宫来了。 聚英会,无非就是一些吟诗作对,没兴趣,瞧,那些人不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搭上了吗?不过,宫廷御膳,我倒是相当满意,嘴里嚼着,筷子夹着,不错,不错。 就这样过了近一个半小时,凭空杀出一个很煞风景的声音,“不知三皇子的门下,有何高对!”嗯,这个酥饼不错! “三皇子的门下,必有妙对吧!”唔,夹起了一小块竹笋,观察了半天,入口爽滑,好吃! “三皇子的门下!”声音急了,啊,酒水还行!呵呵,我不是兰樽月的门客,没必要为他和这些“蚊人”磨嘴皮! “三皇子的门下莫不是个聋子!在如此多的才子面前,岂不怕辱没了斯文!”哎!你说就说,别人身攻击啊!我看你才是斯文败类,一抬头,落眼的就是那只猪头三,看来是臭屁弟弟的指使啊! “阁下,是哪位啊!”闲散的剔牙,连起都没起。 猪眼一瞪,似是很惊讶,之前的不满明显便成了更强烈的鄙视。一个人妖的声音开始奸污耳朵,“连名闻天下的对王朱常都不知,阁下也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捂着肚子,脸都笑抽了。“猪肠,好名,好名啊!哈哈哈哈……”看吧,果然是没进化完全的猪妖,人形都还没有幻化好啊!还是回去再修炼个几千年吧,人间是很危险的,我继续花枝乱颤。 “尖嘴一小人,鼠笑犬声尽在耳。”靠,还真是现场即作啊,白痴都知道你在骂我了,不回敬,我还怎么混啊!朱常本以为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儿经这一下肯定要丢脸了!此对虽然普通,但“尖”字拆开来就是小﹑一﹑人,是个拆字对。 “蠢面二春虫,鸡肠猪头全入目!”众人惊于我不仅骂了回去,还如此神速,顺带还点出了他的小肚鸡肠和猪怪脸。哼,我中文系大学生可不是浪得虚名! “狐狲狨狄,畜生何言学问。”靠,你还真急了!瞪圆双眼,脸上的横肉抽啊抽的。还来,你自找的。 “魑魅魍魉,鬼怪岂说人文。”唉,学问人的对骂,不知道跟泼妇骂街有什么本质区别!我轻摇纸扇,又给他弹了回去。 “你……你……嗯,吵吵闹闹,闹闹吵吵,越吵越闹,越闹越吵。”很好,脸上的神色已然不若刚才嚣张了,怕了吧!再看看周围,靠,不要眼神烁金的看着我,仿佛在说——你就是我的神啊!不就对个对吗?可我忘了对方猪头可是他们心中的对王。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一语音定,猪肠老兄,你该不会要吐血吧!看出他还想对,我所幸先开口,“适才都是先生出对,现下该轮到在下了吧!”靠,我可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纯粹的视觉灾难! 我十分有气度的起身,再摇纸扇,一派淡清文雅。以前特不屑这种姿势,现在却觉得感觉确实不错,“鸡犬过霜桥,留梅花竹叶,又有鸭行过,落片片枫。”我这一对,以动物的足印作比,看似轻凡,实则内藏乾坤,才子们,努力吧!不过,这时,从所有冥思苦想的低头中,却有好几道□裸的眼神,兰樽月未语轻笑,狼魄隐身不现,兰络秋双目思虑,还有一个是……不认识,不过挺面熟的,在哪见过! 这时就见那个熟脸站起向我一拱手,朝四下朗声到,“这位就是我与大家说的那位‘鸿儒客栈’的才子!”于是,四下里很马后炮的起伏着,怪不得,怪不得!果然,果然!云云。“公子果然大才,今日再见,着实让华宇又吃了一惊!”于是,眼放桃花,碧波荡漾。哦,想起来了,他是那个路人甲! “哪里哪里,对对本是兴娱,不必太当真!”糟了,忘了我这谦虚反被某人误认为嚣张,没错,就是那位猪肠的主人!“废物,还不快滚下去,少在这给本皇子丢人现眼!”,一脸锐气的瞪向猪大肠,转而又对上我,“哦!那公子才德,本皇子倒是要领教一下了!”路人甲!看你给我惹的乱子!无奈啊,我只有走上前去,此刻是在皇宫里,对着这曾有过节的皇子,我还是不要太嚣张。 两人仅一臂之隔,看了之前的事,竟还有心和我文斗,看来这个皇子势力不浅啊!有点麻烦,讨厌!见我眉间现“川”,他似乎很高兴,暗香袭过,蜜音点耳,“记住,我叫做兰络秋!”接着,一侧身,声调提高,“那我与阁下就以自己为题,做一首诗如何。也别说本皇子欺人,阁下先请吧!”看他拽的红中白板清一色,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唉,对不住了,谁让你碰上我了呢! “如此,白翼飞就先谢过了!”礼尚往来,名字也给你了。 略迈轻步,纸扇芳华,风过处,带起几缕乌丝,皓月散辉,我的月白绸衫竟泛起了薄晕,一颔首,白扇乍合,落入掌中,轻抚扇柄,清音绝响,“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独敲□磬,闲依一只藤。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人静月怜,风乍起,吹皱杯中印月酒香,唯剩衣发磨莎,愈现静谧。回转身,笑视兰络秋那呆滞可人的模样,我情不自禁捏起他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低语到,“我的皇子殿下,该你了。”他一惊,红着脸拍掉我的手,竟直直离去了。只是,消失前的回眸凝视,我却忘不了。 幽若 聚英会过后,白翼飞的大名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什么文兰阁大学士上官华宇对我青眼有加啦,对王与我比完后竟吐血七斤二两啦,素有“第一才子”之称的六皇子诗败之后也拂袖而去啦,等等,虽是实情,却也不免添油加醋。总之,不知是哪个小脑失衡﹑大脑积水﹑无眼无珠的混蛋给我挂上了一个“妙思文圣”的称号。靠,怎么这么老土,你还不如叫我妙笔生花得了! “翼飞,果然了得啊。”眯着眼,兰樽月嘬饮着香茶。 其实,据我这几天对兰樽月的观察,还是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在密园里,而且,还是做为我成为龙子的目击人之一,但从这几天他对我的态度来看,又不像是相信那套封建迷信而想利用我得到天下的那种人。为什么呢?好奇啊,而好奇的事就得慢慢发现才有趣。 没理他,我继续嚼着糕点,回头十分无奈的对狼魄说,“就算我求你了,你就坐着吧。”哀求的语气尽现,狼魄继续兵马踊。“哎呀,你再这样,我的心都痛啦。” 第7章 次次如此,在我面前,他总不肯和我同坐,而是站在我身后,一天天的,我都替他累。转过头,他当没听见。 “魄~~”我可不怕人前丢脸。兰樽月兴趣满满的看着我与狼魄每日的调笑,我有时却发现他会突然莫名的神伤,而那种伤,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断骨绞肉,痛入骨髓。他……怎么了? 思及此,一声尖锐,“六皇子驾到~~”,嗯?他怎么来了?仍然的顾目生辉,两靥扬春,与兰樽月寒暄一阵之后,竟提到了我。“三哥,明日就是‘幽若’放蕊之时,听闻白公子是外乡人,一定得带他去观赏观赏啊!”随后,竟双目含春的看向我,我一身鸡皮疙瘩开始呐喊着,不知这小鬼又在打什么注意。 我不解的看向兰樽月,他解释到,“‘幽若’乃我兰国圣花,十年一开,开时香飘十里,吸鸟引蝶,飞禽走兽皆成双前来,故又名‘双情’。”靠,老子明天还得出去找人呢,哪来这么闲,欠着别人的事还是早了早好。“既是如此盛况,兰兄就去吧,至于在下,实是还有要事在身。”我推辞,靠,我也不指望这小子能帮上什么忙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哦,连本皇子亲请,白公子都不给面子吗?这举国上下都要观仰的胜景,公子错过,岂不可惜!” “我……”话还没说完,狼魄就接声,“我家公子明日一定到场!”看样子,狼魄不希望我得罪这位位高权重的臭屁皇子。 说着,回了我一眼。我刚想说什么,突然想起了兰络秋好像说这是举国上下的活动,那京都里大多数人都要来了?那……呵呵。正想要开口应下。就听见让我不爽的话,“你是个什么东西,下人一个,能替主子作决定么?” 我眉一挑,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是我发怒的前兆。“我……”狼魄低下了头,似是在为他的“越矩”道歉,靠,这么些日子了,他真以为我只拿他当下人?那他对我的那些顺从,都只是因为我是主人吗?一股怒火却把我的心烧痛了!“狼魄!”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全名,“看着我,你把自己当作我的下人?” 狼魄看着这个随时嬉皮笑脸的人,现在脸上虽然挂着同样的笑,却让人打心底寒起,按理说,武功在天下间已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角色,但面前这个人一改往常的气势却仍是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曾有的恐惧,那种像从深渊里咝咝冒出的煞气,虽被刻意压制,却仍宣示着他的主人的可怕。以前,觉得白翼飞那种登徒子的样子哪里像是龙子,而此时此刻,他信了! 周围的人也因为气氛的改变而变得有些窒息,好强的煞气! “说!”我只要一个答案!给不出,我便不强迫他留在我身边! “我……不是……”狼魄竟结巴起来,因为那双眼里真正的冰冷的审视,让他的心一紧。 “不是什么。” “我……我不是下人。” 强烈的气甚至让兰络秋开始咳起来,兰络秋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自己承认有一点点才华的刚才还是一脸痞样的男人,一转眼竟像是食肉舐血的鬼,不!是鬼王!他的变化是因为那个下人吗?兰络秋的心里插上了一丝不甘,那个下人对他这么重要? “那是什么?”我指夹一块糕饼,轻咬一口。 “我……我……我……”狼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那从不曾出现过的恐惧,也因为他的确不知怎么回答。他怕!他怕!他怕答错了后会…… 我强压下气势,走到狼魄面前,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磨莎着他的后背,猛地攻向那张有点青紫的唇,把嘴里化了的甜点推进他的口中,轻扣门扉,皓齿大开,我一阵风卷云残,全不顾已经石化了的其他人。我的舌追着,他逃避,躲匿着这猛烈的进攻,最后,挣扎减缓,紧闭的双眼让我看不到他的朦胧。这么的滑腻,这么的可口,这么的让人放不开手。不久,他竟胆小的尝试反攻,呵呵,情花开,开怒放,我心轻荡漾!于是,双舌起舞,追逐嬉戏,待偿尽他口中滋味后,我离开了。 “记住!”双手捧上他的脸,在他额间印下一吻,“你是我的爱人!” 将他的惊讶﹑震撼﹑感动和……羞涩?该死的,他该不会在这就想诱惑我吧!从他的反应,我看到了自己要的答案,我哈哈大笑着放开他,步履轻盈的回到座位上,继续我的二郎腿!“哎呀,兰兄家里的糕点何时这样香甜了!呵呵!” “是人甜了吧!” “兰兄何时这么会说话了!啊,哈哈哈哈哈……”一不留神看到了结成冰的兰弟弟,我心情大好的回到,“明日,我一定去!谢六殿下!” “哼!”衣袂舞动,人又消失了!哎呀,今天的兰弟弟怎么臭屁的那么可爱呢?哈哈哈哈哈…… 夺花 硕大的一圈大理石环,围住了贡养着的幽若,皇家座位是在观赏范围的最内围,其后依地位而坐,普通百姓自然就在最外层,那个壮观啊!人多也好,指不定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我说,魄儿小亲亲啊……”我的一片深情啊! “不要那么叫我!”一口回绝了。 “不要害羞嘛!”一副色阿叔的恶心样。 得!直接不理我了! 今天算见识到了,在一堆形似海螺的小土山上,兀直树着一支紫金色的花,那就是“幽若”。海碗似的花口,叶和茎却出奇的细小。我和魄是在皇家座位的范围内,所以视野好,看的相对清晰。破开的花口中溢出浓烈的奇香,心一悸,花味醉人,竟像是欢爱时情人的汗味,刺激着人类最薄弱也是最原始的一处柔软! 强硬的执起坐在右边的狼魄的一只手,虽然,经过一番翻天覆地的挣扎,但是,最后,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我阴谋得逞!把他的手背至于唇前亲吻,用鼻头蹭着他的手指,瞧他一副不乐意实际略着欣然的表情,唉,我的魄啊,你怎可如此诱人! 好事总是多磨的!“白公子,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还请收敛一点!”我左手边的兰络秋发言,靠,我怎么听他说的这么咬牙切齿。 “呵呵。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呵呵。”我放下魄的手,不是因为兰络秋的话,因为我的脸皮不至于如此脆弱,倒是我的亲亲爱人,红的都快要飙血了! “呵呵,再红下去就要脑□了!”我朝魄那边一歪。 之所以昨天要突然改主意,是因为找人的必要。江大爷曾说过,他的那个什么小主人是个鸟子凤子,而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未曾谋面的凤子,就要靠龙子了。因龙子和凤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所以,当凤子在龙子的百米范畴内时,龙子会有一种类似于天启那样的心电感应。靠,把老子当雷达使唤,你以为这是在演<<人工智能>>啊!不过,也怪不得他们会说,只有我才能找到他!这也不是不可为,但第二点就有点……,柳大妈说,那人右大腿内侧有一块赤色凤绫胎记。我总不能觉得谁可疑,就扒谁的裤子吧!伤脑筋啊! 嘭一声,天空绽出一片彩焰,哎?还带焰火晚会,不过,大白天的,好像时候没到吧!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我优哉的把见底的茶水又嘬了一口,啐出不小心吸进去的茶叶,看电视一般,欣赏着眼前的慌乱。魄的手被我紧握在掌中,示意不要出手。呵呵,好玩的事来了! 几十个少年竟若猎豹捕食,如凭空出世一般现身,一人直取幽若,其他人护佑。取花之人一点足,飞身摘花,那身影,飞鸿展翅,翩若蝶舞,撩人心弦。兰樽月和侍卫早已出动护花了,靠,竟然还有一批神箭手,看个花而已,有这个必要吗?一时兵刃相接,血光飞天。 兰络秋也强作镇定的把玩手中玉佩,他不明白,那个人明明就武功很差,也只会耍一些用迷药的下作手段,为什么他能这么若无其事的作观赏样,为什么不是十分俊美的容貌却因为从体内渗透出的气质而让人离不开眼,为什么看他与那个下人调情,自己的脑袋会灌满了恨意?兰国堂堂六皇子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变得无力﹑无用! 我们还在保护圈内,皇族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被护送走了,因为这次的观赏活动是兰樽月负责,所以忙了几天却不得不和一群侍卫在那拼死拼活的他显然有点力不从心,算了,他也算挺照顾我的。 “魄,去帮帮他吧。”我令一下,狼魄俊影飘然,落足于十几米前就挥剑移身。一招一式,虽是凶狠,却都避过了对方的要害,高手过招,他竟还留情。魄啊,你的善,不知是福是祸! 作掩护的人死伤大多,蓦地,一只飞箭直取摘花人要害,那人正小心地将花根从土里牵出,太过用心,直到箭流近身,才有所察觉。说时迟那时快,那人身形一躲,箭矢重重的没入了那人的右后肩,我的心一搏,自己竟然因为那人的伤而有了牵动,呵呵,有趣,有趣! 我拂尘起身,身边的兰络秋也是一惊。他干嘛还留这里? “快走吧,留这准备过年呢!”作势欲往厮杀之地行去。 “你去那干吗?危险。”后两个字说得极小声,我都很怀疑是不是幻听了。回头一看,兰络秋眼中的担忧不似假意。 “放心,我不会有事。”说着,施展起我不熟的轻功,姿势还是有点是可忍,孰不可忍。脚尖点地,我朝狼魄方向大喊,“等我!” 摘花人已在同伴的掩护下独自离开,我追赶其后。小子,轻功不错啊,不过插着箭的伤口还没处理,速度越来越慢,等我追他至一个林子里时,他一个旋身,从嘴里吐出一枚牛毛针,瞄准我心脏直冲,原来真有这种暗器。 第8章 我假装受惊,用手去挡,针尖直刺左臂,没入半截。暂时还不想暴露过多的武功,而且,要做之后的事,我还是受点伤才能让他安心,想也知道,针上淬了毒。 似是那一动,扯到了他的伤,一咧嘴,冷汗已滴至嘴角。明明是痛苦的表情,却是骨子里透着娇媚,让人想……靠,我到了发情的季节了吗?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人面兽心,先有狼魄,后有兰络秋,现在…… “不想伤的更重,我劝你还是别动。” “哼,阁下能追我至此,也不简单。不过,你中了我的毒针,没有解药,怕也是活不过几天了。”早料到你会这么说。 “哦,那又如何呢?”说着,举步向前,他竟也不躲不避。 “带我离开兰国,我给你解药。”痛快,我喜欢。 “我在这杀了你,再从你身上拿走解药,不是一样。” “呵呵,阁下以为,我会笨到把解药带在身上?”宛若天尘去,芙蓉出水时,一笑百媚生,恍如瑶池人。好个千娇少年! “好,我答应你。”我一把抱起他,就提足向前,出乎意料,没有任何挣扎,“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肯定我会帮你?” “呵呵,公子并非兰国人吧!” “哦,这从何得知?”兰国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外貌特征啊。 “它!”雪指小弄,滑过我的朱砂镯。“兰国的人不带朱砂饰物,不喜战乱是兰国人天性,而朱砂似血,故被他们认为是不吉。所以,我才知道阁下非兰国人。但是……”仔细研究着镯子,“外面这层晶透之物,我却从未见过,这是……”求知欲在他的脸上化开。 “树脂。不要问这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开玩笑,我有不是化才院的。“还有呢?就算知道我是兰国人,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委身于我’吧。” “呵呵,是啊,我见公子仪表出众,乱人之中竟安闲自若,虽空手追赶于我,却只追不攻。从公子身手来看,那一针必能避过,但公子却故意中招。以此看来,公子莫不是中意于我?” 好小子,如此危急之时竟能有这般的观察力,秋毫不放,是个人才啊!那一针竟是故意试我,呵呵,有意思的人。 白翼飞不知,早在夺花行动之前,从隐身之处,他的一举一动就落入了暗中人的眼中。据他这么多年的审人察势,一眼便看出此人非同小可。那种慵懒之中所透出的王者之气,甚至让那些皇子都相形见绌。 “君莫惜!”语声淡远,因伤口有些颤抖。 “白翼飞!” 追杀 “忍着点……” “啊……啊……唔啊……” “该死,怎么这么紧……” 如此暧昧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我们是在做什么,虽然我也很想,但是……靠,拔个箭还这么让人遐思! 从林子里出来,我削掉了他伤口外的箭身,必须找个干净的地方处理,否则伤口化脓就麻烦了。当时为什么要追着他,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像是一种下意识,而我,是遵从自己下意识的人。 很多年后我很庆幸自己那样做了,而现在我却很后悔! “唔,还是翼飞煮的粥好喝!”说罢,舔舔那润泽的唇瓣,媚眼思情,而担心伤口被触,裸露的右肩更是春光无限。那似□般的舌尖在唇上偶尔一勾,或是吞咽时的一抿唇。天啊,我可是正常健康的成年雄性啊!真不知他是无意还是有心! 自从拔箭那晚,我在客栈给他熬了一碗虾仁粥后,他是每餐都要我亲下厨,说是吃了我做的东西后,再吃其他的就淡而无味了。但每次看他吃东西,他很享受,我却忒煎熬。 “吃好了?”“嗯。”我把东西收拾好,等回来后就见君莫惜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我。 “想什么呢?”几天下来,他伤好的挺快,也在一开始就给我一颗药丸,说是让我暂压毒性,我收了,没吃。 “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眼珠一动不动。 “我?呵呵,一个好心相助却又备受压迫的人。”靠在椅子上,无奈的摊摊手。 “哦?呵呵!”但笑不语,须臾,就开始耙弄着搭在肩上的青丝,“为何什么都没问?你不问我要去哪,为何我要去偷幽若。我又是什么人。”虽是随意的动作,眼中却兀自闪现着一种难以亲近的正色。 “我有三点要说”,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一,我没有必要问,也不想问,那样会破坏了神秘感。二,整件事只因为我觉得好玩,所以我才会去做,至于其他的,我没有那个闲心,如果你要说,我就当笑话听。三,我强调,你小子那叫‘抢’,不叫‘偷’,请不要混淆了强盗和小偷这两种光荣的职业。” “呵呵,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月目光华,身虹躺下。 “呵呵,我只希望会发生有意思的事。”望着他,我有这样的预感。 …… “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勾当!”我有点气急,“□了?掳掠了?怎么这几天老是‘招蜂引蝶’的!”。我虽然也喜欢在闲暇之余来点余兴节目,比如说,现在这样的暗杀。但是,一连三天整整七波人,还个个都高手,打的差不多了就闪。这可让我觉着有点烦了! 自君莫惜养伤养了七八分,我们就出发了,说去哪呢,我也没问,知道有个好玩的事就行,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求证……哪知,从我们出门起,就一票一票的暗袭,靠,搞得我都有点睡眠不足。再看看那位二大爷,是越打越面露欣然之色,没见过被追杀的这么兴高采烈的。好,你有种!开始,我以为是皇宫的人,但他们好像并不在乎幽若,难道是幽若又惹了其他的苍蝇,还是…… “翼飞莫急嘛”,他两指一捋垂鬓长发,潇洒十足,“只是几个小小杀手罢了。”这几天的人都是他自己打发的,而我有意透露出的武功底子也仅限于我的有几分畸形的轻功,其他的只要我不显露,他应该不会察觉。 “对!几个‘小小’的杀手,真是让我‘大大’的无眠。”我指了指发青的下眼眶。黑眼圈,人类的杀手,美容的克星! “呵呵,这些日子也着实委屈翼飞了。我们已经出了兰国,现下离我要去的地方已不远了。到时候我带翼飞去耍些有趣的玩意儿,也算报答恩德了。”说得一派道貌岸然。 “哈哈,莫惜说得哪里话,朋友有难,我自相助,谈何言谢。这不就把我们说生份了嘛。”接着,暧昧一眯眼,“想当初我俩一见倾心,随后一路也同甘共苦,如此一说,这情份倒不值当咯?” “呵呵,如此甚好!”靠,君莫惜,你果然是个厚脸皮!只道他会尴尬,哪里知道他拿着恶心当温情,老哥,有你的! 晚上的风带着一股子叶香,我们在一条河边停下休息,出奇的,今晚没有那些个惹人的阿黑(杀手别称,衣黑心也黑),格外的透静,久违的梦意让人卸下疲惫,加了衣,身子淌着暖,连河水击石的声响也显得如此迷醉,月光碎在河底,冷色无声,粼粼的宛如绝色舞女的身姿,蛇腰绫罗舞,环配扣清玄。风幔腾雾起,何似在人间。小小满足,小小慰藉。 “翼飞笑什么?”一句话,清柔若蝶,荧荧扇动,点落细足,在耳边呼展出一阵花香。唇至耳畔,心,却不由一阵悸动。 我眯着眼,扭头瞟了一眼照样以手做枕躺在身边的人,又正首闭目,“呵,我笑,我笑这山,这水,这风,这月,还有……呵呵”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倒也没追问,只是用他婉绵滑软的鼻息迎合着风,于我听来,极似一曲长情,歌着浓浓的哀郁。他……不快乐吗? 哗啦哗啦……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在循环着生命啊,这条寂寞的河流!天上云,是镜花水月,以为拥有,却是虚妄。水中石,是分隔两体,以为相伴,总要移流。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而这升腾着爱的温度的蒲苇和磐石,却不能与其相拥相随,落花若真有意,便腐做香泥化溶这流水,可惜,可惜,无花堪察流水情。呵呵,流啊,流啊,你的名字叫孤独! “莫惜” “嗯” “莫惜” “嗯” “莫惜,你在吗?” “那你在跟谁说话。” “是吗?可是,我觉得你不在这,我看不见你。” “哦?我又不是鬼。” “说不定哦,你没有影子呢。” “我吃掉了,以前,肚子饿的时候。” “那我们去坐马车吧。” “为什么?” “晕车,把他吐出来。” “呵呵,我啊,吐不出来了,他已经化在我身体里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哦,那我下次用黑纸给你做个吧。” “呵,太脆弱了,很快就会烂掉。” “是哦,那算了……” “呵呵” “我的分你一半吧。” “啊?” “莫惜” “嗯” “你长过痔疮吗?” “翼飞,不介意我扇你一巴掌吧。” “莫惜” “嗯” “我长过!” “白~翼~飞~” …… 玉盘盈冷香,宫娥空守殿。但盼有心人,日日来相见。无风云自动,流水照月残。月笼两人醉,无酒复言欢。戚戚长寂寞,难得有情天。 莫惜,莫惜,无人疼惜! …… 无晴宫 一夜好眠,我们又启程了。 走了将近半日,终于看见了不远处一破破烂烂的小茅棚,硕大的“茶”字跃然眼前,这几天喝着河水,吃着干饼,我都快成一蹬大师了,一蹬脚,快离西方极乐不远了。 第9章 我问他为什么不买马车,他说没钱,娘的,没钱?你那一身行头就够当多少了!又问为什么不抓些鱼啊,山鸡啊打打牙祭,他说不吃荤腥,靠,我彻底要自食了! 一个老人蹒跚而至,“两位吃些什么?” 我忍无可忍了,“两碗茶,然后,能吃的都拿出来!”烂泥一样伏在桌子上,看着君莫惜两眼精光毕现,唇带笑意。 “干嘛笑得这么阴险!” “哦?这阴的恐怕不只我一个人吧。翼飞好功夫啊!”嗯?我记得我没有施展过武功,露出过马脚啊。 “什么意思!” “呵呵,这几日我们风餐露宿,兼赶路程,还有杀手袭击,翼飞也有几日没得好眠。在这样的情况下,翼飞竟然还跟没事人似的,若非有深厚功力护体,岂不怪哉!”笑得一副阴谋得逞,娘的,被摆了一道。 “如果我说我天生身体强键,你信不信?”我打着哈哈。算了,被知道就知道了呗,武功高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不过,这几日的苦行僧生涯原来都是在试我,可苦了我的羸弱身躯啊!这成了精的老狐狸。 “翼飞既不愿说就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 “两位慢用。”老人把两碗茶水和三碟糕点端到桌上,还冒着热气儿呢!我搓着手,双眼含泪,“我终于见着回热食儿了!” 狐狸君眼角含笑,吃起了糕饼。我嗅着香气,刚想下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哪里是秋天啊,分明是暖洋洋的春日!哦哈哈哈哈……手指尖刚触及到那股热乎劲儿。 “嘭”“哐”眼睁睁的看着桌子被刀斩成两半,眼睁睁的看着糕饼兄弟魂归梦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厮杀的铁蹄下尸骨无存。娘的,本来还想说把面儿上的灰拍掉还能吃,现在,现在……我仿佛看到了糕饼的幽灵在挥手,对不起,翼飞,没能让你吃成,对不起。 “放心吧,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咬牙切齿,话音还未落,冲身正欲伤我的那位已无声无息的倒下了。我不想杀人,只不过是废了他的武功。这些天,我也憋的够难受的了。一插腰,一跨腿,“他娘的,没听过‘百无一用读书人’吗?我是书生哎,你也动手,我跟你拼了!” 双腿绷直,弓腰飞身,离弦之姿,瞬间,来前的四人武功都废了。躺在地上,一个个的两眼珠子都充气了,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废了,更不敢相信废了他们的还是那个不大重视的无名氏。君莫惜也惊讶于眼前之人的武功,想这四人联手,自己应对还有些吃力,不想竟被他三招就拿下,虽说之前就知道他非俗人,武功一定不差,但是,竟高到如此地步。这四人可是“无晴宫”的杀手啊!白翼飞,你究竟是何人! 我窝着一肚子的火,开始对四人上下其手,连最隐秘的地方我都没放过,待做完一切,我望着那些人微红的脸和君莫惜抽搐的嘴角,脾气更盛,“靠,老子是读书人,行事讲究五讲四美,我还不至于发情到你们身上!都是男人,摸两下就一脸娇羞啦!娘的,一个两个的身材还这么好!”哎,嫉妒,又是□裸血淋淋的嫉妒啊。“杀手穷到都不会随身带银子吗,怎么混的啊,又没老婆管着你,连藏个小金库的勇气都没有,少给我们杀手丢人了。”我们杀手?有巴结的嫌疑!算,唉,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觉得自己好像是做得有些过份,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受命于人,做为杀手没有武功,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唉,我总是心太软啊! “翼飞,我们走吧!”不愧是老狐狸,这么快就镇定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人了。” “这么肯定?”我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四人。唉,冲动是魔鬼啊。 看出了我的不忍,“翼飞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因为……”吊足胃口的一顿,“他们接下来会跟着我们。” “啊?” …… 个鸟人,蒙着眼带我七拐八拐,以为我希罕,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果然,没吃饭,我脾气特别大。不久前,废四(被废了武功的四人)带我们来到了一户普通人家屋里,说着就要给我蒙上眼睛,我一瞪眼,想死啊!君莫惜一个眼神安慰,算了,都走到这步,总要看看不是。还好,还有马车。 当我又重见光明的时候,我本以为还会看到密园那样的人间仙境,哪知,帐……帐房?呵呵,有趣哎。哇塞,好长的会议桌啊,这要放满汉全席,我能吃多少啊,这时,肚子又敲起了战鼓。 “呵呵”循声望去,和我一样,一温情小男人,“不知公子吃什么了,怎么这般动静。”笑得冬去春来。 一提吃,我就一肚子火,“哼,我吃了蛤蟆了,怎么着吧,犯法啊!” “大胆,敢对我宫主无礼。”一眯眼小青年,话音未落就一掌袭来,我不躲不闪,任他击掌在身,眯眯眼刚面露喜色,不想一口气喷出一口血来,我一个凌步转身,可不想被血溅三尺。温情男人忙是一扶,从后背给他灌输内力疗伤,眼带欣赏,叹道,“好内力!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属下鲁莽,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好说,好说。”我一转头,决定射出一道激光,“狐狸君,看完戏了吧” 君莫惜还是一张狐狸脸走过来,我才好好观察这里,果然是帐房啊,架子上一摞一摞的堆着的估计是账本吧。废四组合隔着书架站着,过四米的议会桌左边坐着五个青年,右边坐着五个老头,吐血的那位坐左边最末,离我最近。因为刚才那一下,两边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不过,惊叹是肯定有的。 “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知道三思而后行?”我意有所指。 “你……”一句话就被温情男挡住了。 “多谢公子。”温情男微一作揖,霎时觉得这个男人有股仙气儿。 “谢我干嘛?”对吐血的小子手下留情?那是他自己功力还行,我可是卯足了全部功力,虽然只有当初所传功力的五成。 “非也”,他走到君莫惜的身边,“是感谢公子助我儿顺利过关”。 耶?我儿?温情男是狐狸他爸!靠,怎么保养的!仔细一看,他们还真有五分相似,只不过一个温雅,一个英媚,就好像一个是仙,一个是妖。不过,这过关又是怎么回事? “客气,客气。”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说什么,不过,想来我对于他们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敷衍几下也就可以了。 这时,君莫惜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长盒递给了温情男,仍是那份妩媚的笑意,“宫主,幽若,莫惜已拿来了。” 温情男接过盒子,打开来看,幽若被肢解了,有序的放在里面,花瓣被扯下叠好,花蕊也被单独拔下,根茎贴着内侧紧放。盒子里撒了一些金色粉末,靠,该不会是保鲜防腐的吧,我估计是。 “好”,只一个字,温情男转手就把盒子交到了身边的一个老头甲手里,语气十分淡然。这两人不是父子吗?怎么听着他们说话这么生远,狐狸君还只叫他宫主? 气氛有点沉闷,而我的肚子兄弟十分适时的抗议起他所遭受的非人待遇,呐喊着,我要肚权!我要民主!我要食物! 我一手搭在狐狸君的肩上,揉着肚子,乞丐嘴脸横生,“哎,我说,怎么着也到了你的地盘,就给口吃的吧!这几天你也把我折腾的够呛了。”我兄弟也配合的应和了一声“咕~~” 拍掉我的手,狐狸看向他爹,“宫主,我先带翼飞下去了。”等温情男一点头,君莫惜就领着我走出门去了。身后的人若有所思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对人儿,转瞬,眉眼流出一层算计。 一出门,一眼看去是十分普通的院子,没什么特别的呀。不过,不久以后,我才深刻体会到那句名言,最无害的有时才是最危险的。 “莫惜呀,你不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解决鄙人的温饱问题吗?”我现在十分冲动的要把眼前的万人迷笑脸打成侏罗纪公园。“从进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茶壶都快被我吃了,你不觉得你的地主之谊尽得相当不够吗?怎么说你也先给我上个几十盘点心填填肚吧”,拳头又一紧,“娘的,竟然让我看你算帐……你”尽量舒一口气,强忍着深情一笑,脸在清晰的痉挛,“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他终于从案头抬眼,回我两酒窝,“‘无晴宫’的规矩是三餐按时,现在还没到时辰,不得生炊。”我彻底的血喷如柱,猛虎下山般咆啸着夺门而出,留下了一路的愤嚎。 九死一生 良久,等我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原来这里还挺大的!我只知道自己用轻功飞了好久。靠,典型的四合院。一丝药香流入鼻腔,我嗅着味儿就寻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药香里夹杂着南瓜饼的味道,肚子里已经十二级爆雷了。七绕八拐,到了!门还大敞着,我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一大碗黑亮晶莹的茯苓膏,轻功最高之境……瞬息,一碗下肚,竟不再感到饥饿,吧唧着嘴,苦味犹在,却是一派满足,心中一片澄静,不久,就进入了冥想的最高境界——睡眠。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我脸上绽开了花,好大一座五指山啊!不对,我被人扇了。猛地睁开眼,一张青筋四爆的的老头脸落入眼中,此刻正准备刮下第二巴掌,我足掌踩莲,一个旋身,躲过了。哪知那人掌下落空,却顺势手刀外翻,一阵寒气自指尖化开,做冰箭之势刺向面门,好狠的招式啊!寒气钢猛,竟如刀剑一般烈烈生风,我连连后退,竟被逼至了墙角,逞其未及身,我一侧腰,微曲右膝,足尖点墙,借力,弹腿,飞身跃跨,虽避过了主寒气箭,却仍被划伤了左踝。 第10章 刚想松一口气,不料,来人正等着我飞身离地。糟!刚才慌忙之中只一心想避过寒气,却忘了人在空中就更无从可躲了。那人一声冷笑,左手五指内屈,虎爪龙腾,直掏我心口。我也左手护胸,右手伦足了力向他颈侧斩去。顿而,他虎爪转向,擒扣我右腕,右掌早已乘机击中我腹下。我只觉一股寒流霎那间袭遍全身,仿佛只一瞬,从皮到骨就都冻结成冰。 我被那一掌打开,正等着落地的痛楚,却不想竟被一团温暖裹住,我一溜眼,嗯?君莫惜什么时候来了?他把我稳稳接着,触地后,我更是一动都不能动,就这样靠着他。娘的,老子被人打成这样,这狐狸竟还一脸春光灿烂。顿时,我一口冷血咳出,咝咝的冒着冷气。君莫惜眼睫一抖,“翼飞,可是饿了,用膳的时辰快要到了。”你见过有人饿的吐血的吗?说完,扶着我就打算出门。 “慢着,把人留下!”老头挡身在前。 “原前辈也在啊,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靠,刚刚明明就见着我们两个火拼,还在这装蒜,你果然很有种,狐狸君!思及此,又是一口寒血,娘的,本想进些东西,反而出得更多。 “哼,把人留下,我放你走。”口气这么猖狂,我最见不得猖狂的人了,还是那种初次见面不由分说就打得我吐血的老男人。 “莫惜,别理他,一个疯老头,也不知哪招惹他了!”正打算跨步领着君莫惜走,却发现身体除了僵冷,还从五脏六腑隐隐传来刀刮之痛,要不是因为冻得感觉不太灵,指不定这回儿我是不是得忍受凌迟之苦。娘的,该不会是刚才那一掌…… 君莫惜见我脸色有异,低声到,“怎么了?”我一咬牙,忍了!“没……没事,走吧。”两人小移步位。 “君莫惜,不要以为你是他的儿子,我就不敢动手。今天这个人,我是杀定了。”皱纹更深了。 “靠,我是杀了你老婆啊,还是强了你女儿?和你哪来这么大仇啊。死老头。”痛痛痛,死老头,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眉一颤,又是一掌袭来,吼声震天,“你竟然叫我两次老头!”,君莫惜右手揽住我的腰,左手应接。这一来二去,我被疼的生生呻吟出来,两人听闻都一收掌,老头子哼哼冷笑,“倒是条汉子,现在才出声,这削骨刮肉之痛,你竟忍到现在。” 君莫惜还是桃花开满脸,“不知原前辈对他做了什么!” “哼”,老头转过身去,端起刚吃完的茯苓膏的碗,冷声冷气,“你倒吃得干净。”静默一阵,像想到了什么,又黯然神伤,“这‘九死一生’我整整用了三年才炼制好,今日不想被你这小贼偷食去,莫非……这就是天意……”说着,独个儿暗自神伤。 君莫惜一听这话,两靥的酒窝更深了,“呵呵,你竟吃了‘九死一生’?”,弯着一对月牙媚眼,“翼飞不是喜欢有趣儿的事吗?呵呵,很快就会来了。” 虽然不知这“九死一生”是什么东西,但是,对这个老头好像挺重要的,虽对他的说辞颇有微议,但是,不问则取,是为贼也。我刚想要安慰一下他,突然,如感撕皮裂肉,断骨割筋,终于,“啊”一声倒下……还是没有晕过去。我躺在地上,痛的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老头照样双肩颤抖,悲叹命是如此。君莫惜单膝下跪,只是默默的荡着他的粉靥春色,从相识到现在,不变的唯有嘴角万年不化的笑意和眸底的深寒。 那宛如陌路的眼神,我忽然觉得身体不是那么疼了,呵呵,是啊,这人,只是萍水相逢,我又能指望什么呢?只不过,现在脑海里突地跳出一个人影,脸上也多了几分轻松,还有,还有自己看不见的温柔,“咳咳,你说你……当初也不交给我一个定情信物,呵呵,好让我在这种时候……也有点精神寄托,生……生孩子也没我这样的吧,呵呵”,我现在已然是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却是宁静的很,身上的痛楚被我强压着,心神早已牵挂着那个人,魄,我的魄!忽然,忆起了被我落吻掌心时他羞怯却强做镇定的脸。恍惚中,我抬起自己的右手,移至面前,在无名指上轻落一吻。孰不知,自己此时却是一副相思两难忘的表情,呵呵,我的魄。 身体的痛越来越急,仿佛正在被锤炼,只感到皮肉一阵阵的发紧,就像在愈缩愈小的空间里被挤压。好想睡……不可以!直觉告诉我,这一睡就可能醒不过来了。我的魄,我还记得追赶君莫惜前留下的那一句——等我。 等我,等我,我一定不会死!一定不能死!而且,痛得这他娘的过瘾,还从来没这么痛过,痛死我,想痛死我,我就偏不死,我偏和这痛作对,靠,痛快痛快,越痛越快,哈哈哈哈,我不经意的笑出了声。这时,余光览住了早已恢复正常的老头直视着我的惊异和恐惧的眼神,那神色分明写着“你这怪物!” 就在这时,身体的痛开始消失,体内一股寒气和一股暖气在相融,直至归元一体。我迷迷糊糊的感到浑身松松垮垮的,聚于腹中的寒暖丹气顿时给身体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一个激灵,我一下子清醒了,蚀命之痛竟像不曾有过一样,我……我没事儿了? 等完全的反映过来后,我仰头长笑,“哈哈哈哈……我就说嘛,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啊哈哈哈哈……”狂音未逝,我发现不对劲了! 这是谁的声音?尖尖嫩嫩的。我正对着站起身的君莫惜,莫惜,为何你的形象如此高大威猛,以前怎么不曾察觉。不对!不对不对!我低头一看,摸摸脸,看看手,抱着君莫惜的大腿比了比身高。我……缩水了! “我的脸是大人的,还是小孩的?”我抬头一问。 “孩子的”这回竟是老头抢口回答,我瞄了一眼他充满好奇和震惊的眼神,□裸的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君莫惜的震撼在眼中一闪而过。不过,还好,还好,幸亏不是大人脸,小孩身,轻松一叹,“不用做侏儒了。” 等身上一凉,我才发现身子早就光溜溜的了。面对着直瞪瞪盯着我□的两个人,我咧嘴一笑,“你们不会有恋童癖吧。” 语毕,君莫惜却是又一次跪下了,拱手拜身,而那个老头也是不情不愿的跪下了身,“拜过圣天龙子!”两声齐发。哎呀,我忘了,胸前有传说是象征龙子身份的金龙纹,因为我还没适应,就一时没留意遮掩。 我拿起软瘫地上的衣服,抽出最外一件,直接包住自己,套袖的时候随带捡起了滑落的朱砂镯,竟不可思议的发现手指上的“守魂”像长在我皮肤上一样,随手指变小而变小了,吓,有意思!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软呼呼的声调,我回头,见君莫惜的爹跨步进门,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这两人平时都傲的很,从不与人下跪,今日竟然拜身于公子,不知……”话音犹在,他撇见了缠绕我身的金龙纹,“呵呵,看来……我猜得没错”单膝一跪,却马上就起身了,而另两人也起来了。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唉,我耐力还是不够啊!我坐在……确切的说是被裹在扶椅里,对面是三个大男人,嗯,其中一个是老男人,一声不吭,场面有些诡异。“咳,谁可以,解释一下。”这让我想起了喝下“唤神”后初醒的场景。两次都是吃下了莫明其妙的东西,两次还都是身体有了惊人的变化。唉,以后,我再也不乱吃东西了。却不知这次的暗下决心,也害苦了另一人,连同,痛了一次心…… 我一挥手,“老大爷先说吧!” “不要叫我老大爷,我又不是……”声音在最后消了底气。 “大爷,人老心不老,是好事!是好事!”因为吃了人家贵重的药,虽然也把我折腾了一番,但归根结底还是我没理,所以,我对老头之前的“刺杀”也就不想追究。 “我……”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君莫惜他爹止住了,“我知道你尴尬出口,还是我来说吧。”一手握住老头的手,似水柔情都快把我给淹死了。而老头一抽手,干瞪着眼,这两人,有猫腻。 “还未介绍呢,在下君帘风。这事要长话短说,就是足梦……”说着,握着老头的手一抬,示意足梦就是这老头。之前君莫惜叫他原前辈,原来老头叫原足梦啊!“他被人下了‘伤逝’,这是一种催老容貌的药,‘伤逝’不是毒,却能让人一夕之间消去三十载年华”,说到这,君帘风顿歇,而一脸自责的悔恨还是好死不死的被我看见了,看来这两人的确是情侣了。原足梦伸手一抚,貌似安慰,“而能解此毒的,就是还颜药‘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虽是返老还童圣药,但是食用的危险性太高,传闻凡服药者,必深受如下烈狱之苦,且不能昏迷过去,否则必死无疑,即必须清醒的忍着,而多数人就这样活生生的疼死。最终能成功的,仅是少数几人,故名‘九死一生’。”原足梦像是本能的说着。看着房间的装备和他自身的言谈举止,倒像是个大夫,不久后才知道,还是个神医。 听到这,君帘风的表情似有些挣扎,他既想爱人能重获容貌,也后怕那毁人消命的痛楚对爱人的伤害。一叹气,君帘风接着说,“这‘九死一生’从寻药配药制药,整整用了三年,不想……却还是功亏一篑。” “呵,呵呵”不好意思的一笑,我话题一转,“刚才你说你猜得没错,是什么意思?”这个神仙般的男子颇让人看不透啊。 “呵呵”君帘风但笑不语。 沉默已久的君莫惜问到,“难道是宫主的天灵眼?” 第11章 君帘风点点头,“不错。” “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解。 “宫主的天灵眼对世事有一种神奇的预知,不论是对事,还是对人。”靠,那不是火影里佐助的写轮眼?!太动漫了吧! “对,只要我想,我可以一眼就清楚来人的过去和未来。”这么神奇,这个世界还真是哈里波特啊!“不过,运启天灵眼对身体有很大损伤,所以,我并不常用。”一眼柔情的望着我,“许是天生的敏锐,我一见公子,就觉得公子身上有种常人没有的气。所以,我动用了天灵眼后,就看到了……”微微一勾唇,眉目转了一眼君莫惜,“看到了一条金龙。而普天之下,能有金龙罩身的就是天命之人,圣天龙子了。” “哦!”我大悟啊,“原来老有一条四脚蛇在我身边弯来爬去,想起来,还真是有点恶。” “呵呵,翼飞,你果然很有意思。”狐狸笑,寿命夭。后来,我深刻的记住了这句话,因为那是我倒霉的前兆! “呵呵,莫惜,你可不要对我有意思。” “翼飞如此有意思,我又怎么能不对你有意思。” “话虽如此,你之前做的可是不够意思啊。” “那是为了看清翼飞你有没有意思,能不能让我对你有意思,才能对你做到够意思啊。” “哈哈,莫惜好口才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翼飞也很了得啊,呵呵呵呵呵呵……” “哪里哪里,怎比得上莫惜一开始就打起了我的主意这么智谋呢,哈哈哈哈哈哈……” “过奖过奖,翼飞不也是从容自若的如此大气,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君莫惜,你这只老狐狸! “呵呵呵呵呵呵呵……”白翼飞,你也不赖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仰头齐笑,原足梦白痴的羡慕,原来这就是好兄弟啊! 我左手虎口抵唇,捏了捏笑得抽筋的两颊,还是狐狸君功力高啊,仍然狐狸笑。突然,我左手被双眼放光的原足梦一把握住,在我戴着“守魂”的手指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我偏头望着口水老头身后的君帘风,“这算不算性骚扰啊。” “呵呵,足梦是大夫,特别对于一些稀有的能够入药的药材比较感兴趣。”宠溺,绝对的明目张胆的宠溺。 “能够‘入药’的‘药材’?”我想抽回手指,却被他生生扣住,只听到他喃喃到,“听师父说到过这‘夺魂’‘守魂’,天下之人也只闻其名,不见其物,还以为此种传闻之物,今生不得相见,竟然……竟然……”说着,就打算拽出戒指。可我的手指都快被他连根拔掉了,还是纹丝不动,他一叹息,我刚以为他要放弃了,就见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匕首,“干脆剁了吧!”说着,就要切来。 我一脚踹过去,手太短了,“你该不会以为这能‘入药’吧。”娘的,你当这是萝卜呢! “有何不可。”一副明知故问的鄙视样。 “唉,我知道,我吃了你的药,害得你没法……但是,我保证,我会补偿的,当然,除了我的身体皮肉,骨血,内脏等器官。” 抚住我手指的手转而把向手腕,又是一震,“‘唤神’!上古奇药‘唤神’,哈哈”有点疯癫了吧,再看看镇定的那两人一副司空见惯的德行,“真是人间罕有的……药人啊。”说罢,就要一口啃向我的小脸。 “住手~~,妈妈说,上面有细菌!”靠,我可不想我的脸口水横飞。 君帘风拖住他的疯疯爱人,君莫惜一把抱起我,毕竟,我现在只有五岁的样子。他用美颜朝我撒了一把阳光,心中又一悸,这是,第二次了吧! “既然‘九死一生’已经没了,那么就只有……”老君啊,你怎么和你儿子一样这么爱卖关子。与怀中的原足梦四目相对,无限爱意啊。原老人却若有所思的一皱眉,“他……我不想找他……”眉间溢出淡淡的凄凉,仍旧年轻透澈的黑眸白眼浮出苦忆往昔的愁情,那是一种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 唉,相思苦,两处愁情,千千结,纷缠人心。 原老头悄然离去,君帘风也不追赶,就这样“饱含情谊”的凝视着我,我预感,他有事要说了。有时,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天灵眼。 “什么事,说吧,我碜得慌。”幼稚的童音,让我觉得有点搞! “君某的确有事相求。” “跟阿原说的那个‘他’有关?”既然不是老头,就只能随便叫声“阿原”了。 “是”,很干脆。 “好,算我还你们的人情,我干!说吧。” “我想要公子和莫惜去宰相府拿‘芳华’来!具体的事,莫惜会告知的。”一溜烟,狐狸他爹也不见了。 留下我和狐狸大眼瞪小眼,“我们何时启程?”靠,你怎么问起我来了。不过,既然问了,就依我吧,我不爱欠人的,当然是越快越好。 “还等着娶媳妇呢,就现在吧。”我知道是有点急了。 “好,走吧。”哎?这就走啊!都不准备。君莫惜真的开始行动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等等”,我大喊,“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嗯?” “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寿宴 “哥哥,我还要吃松仁饼。”我拉着君莫惜的宽袖,嘟嘟着嘴,眨巴着眼,十足一副天真烂漫好儿童,不给零食良心痛。好啊,好啊,我对现在这副样子倒也不是不满,撒撒娇,讨讨欢,高兴哈哈乐,不高兴洒洒泼,我也没觉得自己实际年龄二十来几就寡了面子,反倒挺有乐的。不过,唯一一点就是,以后我要是和魄做些情人们爱做的事,可就有点麻烦了,一个发育不完善的幼童,唉,魄,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的好弟弟,你已经吃了五个了”,青葱玉指戳了戳我的小肚皮,“就不怕撑坏了。这要是闹肚疼,哥哥可是心疼的紧。”我呸,你心疼,你他娘的是个石头人!之前的三天,是谁!让我一个无辜稚儿又过回了苦行僧的生活。是谁!大冷天的,也不给我买件暖和一点的合适衣裳。是谁!放着我的哀号痛哭不理,仍然坚持步行,连路人们都动容了呀! “不吃?乘着还活着,就应该感受一下食物的温暖,怕哪天就只有在下面吃元宝蜡烛了。”我瞪死你! “呵呵。你这个小可爱。”双指一夹,又在我脸上蹂躏了起来。 “别捏了,这脸都一边大一边小了。” “呵呵……” 吃饱了饭,我腆着肚子吵着要他抱,这回竟然没拒绝!我们来到了一座布衣坊,一脚迈进,跑堂的是万语千言尤在口,君莫惜一伸手,一块刻着“君”字的精致玉佩就晃啊晃,最后,我们一出门便变身成了两个锦衣少爷。他是雷纹蓝领,水色长衫,翠带横腰,绣金黑靴,玉扣束发,墨眉凝脂。好一个妙人啊!可是,我也不差,两髻扎着金丝柳,细长流苏垂至两肩,眉心一点赤红明晶俏,黑衣黑鞋,金领金带,而衣带中央的盘龙扣更是纯金打造,双龙戏珠,活灵活现。 要问我们为什么能这么拉风,那就得感谢“无晴宫”的有情赞助了。君莫惜所在的“无晴宫”虽然豢养着一些一等一的杀手,但是,着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营商组织,我们现在所处的国家是延国,而这延国国内大多数商铺都与“无晴宫”有关系,这些商铺的十之七八都是“无晴宫”统辖,嗯,看来,是个商业垄断组织,奸商嘛,难免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养些杀手,必要时候,暗地里打扫清理一下,果然是很方便啊! 我们要去的宰相府不远了,君莫惜说那个宰相古垒鸣,因为以前也是武林人士,所以也有一些江湖人进出相府。今天他生辰,宴请朝廷和武林的文士豪杰,不用请帖,但凡有意者皆可入内。挺有气魄的啊! 等我和君莫惜一起进去的时候,还真他娘的什么鸟都有,谈文的,谈武的,谈食材的,谈药石的,谈兵器的,谈天文的,谈建筑的,谈骰子牌九妓院女人的皆有之。鱼龙混杂,分不出什么高手杂鱼,坐一桌上有的就天南海北的扯淡开来,有的就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口口观碗,有的甚至打起了渴睡,等等,大堂内外都摆满了桌子,幸好地方够大,一股浓郁的酒菜荤香,嘈杂的七嘴八舌,让已经吃饱的我有点犯恶心。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我冷眼观望着。 “谁是古垒鸣?”我偏头低声问道。 “黄衣的那个”,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一个黄衣的中年男子正在进酒,虎背熊腰,体格健壮,是封玧大叔那一型的。 望着一些只顾埋头苦干的人,我有点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开善堂呢,这么多蹭饭的主儿。”一桌十人,摆了近二十桌,两百来号人呢。另外,还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冲着“芳华”来的,“芳华”其实是颗宝石,听说有疗伤的功效,任何疑难杂症都能治。唉,再说一次,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这不,接下来就出事儿了…… 落红乱舞,旋出一阵花风,飘满地,落满桌,竟带去了饭食的荤味,透着清凉的土香,散花之人用花瓣扑出一条路,四个清秀少女,四个威武肌肉男,矩形阵势,少女前后各两人,在外圈撒着花,男人在内分位四角,抬着一顶飘幔白轿,几人都是白衣白裤,恍如落入尘世的神人。忽然,一抹紫和一抹绿翩然而至,紫衣人是一女子,一个字形容,娇!而绿衣是男儿,一个字形容,雅! 第12章 两人都相貌不俗啊! 绿衣男子开口,似清水抚柳,金夕落辉,“古大人,我等遵循誓约前来,现下,可以借‘芳华’一用了吧。” “誓约?我与尔等有何誓约?。”古垒鸣啊,闪亮亮的鄙视啊,不要太明显,这些人不错啊! “哦?”紫衣美人莞而一笑,“上次,我们来借‘芳华’之时,不是大人亲口应下,只要我家主人亲自来取,就将宝物双手奉上,大人,莫不是要食言?” “我……本大人是有那么说过,不过,那都是气言。不……不可当真。” “大人既已承认,又说不当真,这正道人士怎也学起了小人行当。”紫衣美人,灵牙利齿啊! 古垒鸣一脸窘色,这时,不知从哪钻出一个发型特异,衣着破烂的的小喽啰,“呸,尔等邪教妖孽,‘芳华’是武林圣宝,又是当年龙子留下的宝物”,恭敬的朝天一拱手,“岂是尔等肖小可玷污的。”说着,又啐了一口。 请讲一下卫生好吧,一看就知道是丐帮的,但是,你也顾虑一下周围群众的感受,这还有小孩呢!唾沫都飞菜上了,“幸好离的远。” 那人骂得正爽快,一朵血花在他的喉间绽开了,一闪光,愣是从后颈穿透,生生钉在了他身后的房柱上,透骨钉!小乞丐直直倒下,欣然之色还留在脸上,喉中血色化黑。 “有毒!”“有毒!”死者周围之人莫不避之如瘟,人群里倒是讨伐声,咒骂声,畏惧声比比有之。 “妖孽,忒的猖狂!”吠得好欢啊。 “妖孽,在我正道之人面前竟如此……”越说越小,直至身影退至人后。 “我等一起联手,将这妖孽头子杀个干净……”死拉硬拽几个身边人壮胆,走三步退一步。 倒还真有实干型的!“呔!还我徒儿命来!”一形貌更甚前者的老乞丐,头发都僵成条了,发型,我欣赏!空步冲身在前,一掌劈向射出透骨钉的紫衣美人,一肌肉男灵活移步,一掌承下,不见丝毫挪退。两人掌风顿生,蓦地,让我想起了异形大战铁血战士,有点憋笑了。 正胡思乱想,那个发条老头(头发成条)被从后背拧断了颈子。喀的一声脆响,空中还隐隐荡着渐去渐远的一声,“妖……妖孽。” 妖孽?比比那天仙般的人儿,再看看那一群丑态毕露的歪瓜劣枣臭果烂桃,我知道,这里不乏高手,可谁都不肯出手,许是怕祸及自身,许是观望战况找对策。呵呵。真是来对了,好戏,好戏! 一高兴,真的乐出了声,在静谧的呼吸声都清晰的凉场中,这一笑,无疑是惊雷。好了,众人用眼神给我开出了一条道。一低声叹息,怎么是个小娃儿。靠,敢情你们都当着会有人替你们出头哪! “娃儿又如何!”清冽冽的稚嫩的童音,我拉着一脸看好戏的君莫惜一路向前,所经之处竟自动让出一条道,这些人本不指望一个娃娃替他们出头,但是,却不自觉的畏惧于那个金贵小童所散发的华贵,霸世和眼神中的睥睨人间,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我走到轿前,在紫衣美人和绿衣书生的眼下放开了君莫惜的手,径直向前从他们身边走过,绿衣摇扇凝笑,紫衣从指间弹出一根透骨钉,背向着她,双指一夹,反手一甩,正不偏不倚的刺断了她的耳坠。 “好!”雄浑之声荡起,,是古垒鸣,“小兄弟,好身手!”我不睬,其实是有点心虚,刚才那一下是我胡乱一丢,哪知……呵呵。当初在密园三大长老的杀人式训练中活了下来,却单单是每个手段都浅尝辄止,不愿学多学深,耍点架子就好了。 紫衣女将惊异之色收好,又取出一枚在指中把玩,“小娃,你可知道,这上面有毒,还是剧毒哦。” “哦,我知道。”停在了轿门外,我止住了。 “知道还敢用手去接!”口气有点不可置信,紫衣姐姐,你怎么就这么多话呢!不依不饶的,有完没完。 回眸一笑百媚生,“我喜欢,管你鸟事,你又不是我娘。” 紫衣女颇有愠色,书生却噗哧一笑。人群里也荡开了低笑声,紫衣女怒目一扫,都噤了声了。 再次正视轿子,白幔飘然,看那轿中人仿佛如烟似雾。素幔舞,舞尽红尘痴情,梦中人,人约黄昏不在,一层薄薄的纱帘,却冷情的隔开了两个世界,人心,却是里一颗,外一颗,跳动着同一种旋律。那身影,仿佛一尊佛,冷清了千百年,哪怕尊身尘风而碎,仍是膜拜着自己的信仰,封住情爱,只因未来,唯为一人开。 “想什么。”轿中人,冷冷硬硬的嗓音。 “在想我要不要踢轿门。”瘪嘴眯眼。 “翼飞弟弟,又不是来娶亲的,踢什么轿门啊”,竟然说出我的真名,靠,本来还想发扬光大一下“百度”呢。 “姓君,名莫惜,字狐狸,号白尾大仙,家住阳春胡同转角口的君大哥,这也没门让我踢不是吗?”头也不回,答的倒是挺溜,当然,除了姓名,其他都是编的。 透过薄纱,那人如梦似幻的影廓,却不适宜的撩着若有似无的腥味,“受伤了?”我小声问道,回答的却是一阵寂静。 靠,有点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意味。 “这位小公子功夫了得,不知师出何门?”书生还是很有礼貌的。 转过身,我食指各朝上下一指,哑谜的介绍,让众人不解,这算个什么回答! “在下愚昧,不知公子何意。”,“冥渊”左护法元香镜自视甚高,却也不免为眼前的小童感兴趣,这样一个娃儿,倒是有趣。 “一尘世迷途顽童,自是师承于这天,这地!”我一捋双髻垂绦的金丝流苏。 “呵呵”,元香镜的嘴咧的更开了,想他识人无数,这个娃娃,绝非池中之物,无论是胆识还是气度。 我离白轿逆向走开,人,我也不想看了,留点神秘感的好。 “怎么不看了?”狐狸君故作失望。 “下次!”对,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我走向古垒鸣,“古大人,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来借‘芳华’的。”我可不会因为身形的制约强装小孩,适当的散了一下迫人的煞气,离我稍近的人都有些气促。古垒鸣倒是见过世面的人,颇为欣赏的望向我,而视线却在接触到我身后的君莫惜时变得有点呆滞。意识到自己失态,古垒鸣振了一振。 “这位小公子,不是我不肯,实是‘芳华’乃我家传之物,不可借予外人。”很好,还算有点见识,没因为我是小孩就敷衍了事。 “哦!不可借予外人。”我双掌一击,一脸的喜笑颜开,“那就好办了!”侧身一指君莫惜,“我这位哥哥,玉树临风﹑家财万贯﹑秉性纯良﹑学识无双”,微止,在一干人等不明所以的疑惑中,一把拉住古垒鸣的手,“实是成龙快婿的不二人选,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听闻古小姐貌美洒脱,贤良淑德,正好和我家哥哥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继续释放电眼,“不如就逞着今日古大人身辰,来个双喜临门,定下这门亲事,想来日后一定传为佳话。” 一群人都有些云里雾里,明明是在说“芳华”,为何又谈到了亲事上来?狐狸君却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好像我说的不是他。而我也很灵敏的捕捉到了绿衣书生的一句低语,“这鬼机灵。” 见古垒鸣一脸沉思,我继续自说自话,“看来古大人也绝得这门亲事再好不过,算是默许了吧。”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正欲张嘴开口,我早已先声夺人。 “既然我们都已经成了亲家,当然不再是外人,那么,就请借‘芳华’一用,权当是提前送嫁妆吧。”众人恍然大悟。 “小娃娃,你几句戏言就想人物两得吗?这‘芳华’岂能儿戏?”一山羊胡老道撮着须子,倒有几分慈眉善目。 “道长不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贫道可不这么想。”胡须一颤,笑意更深。 “的确,是还有一条路。”我承认我有点阴险。 “哦?”哼,明知故问。 “那就是……”用指腹顺了顺眉毛,“灭了他全府,夺走‘芳华’。不过,这么多人,杀着麻烦。”不是我不珍惜生命,只是这种情况之下,必须得说些狠话。 “娃娃,好大的口气啊!”一癞脸男出列,靠,对着邪教的人,屁不敢放,逮着个小孩,你们倒是同仇敌忾,专捡软柿子捏是吧! 我灵灵着眨着眼,翻掌口前,哈出一口气,嗅了几下,故作无辜,“没啊,我没有口气啊。倒是……”兴奋难耐,一派童真,指着癞脸男,“蛤蟆怎么成精了!” 又是几声强掩笑意的咳嗽,白衣人退居二线,倒是一副隔山观虎斗,君莫惜也置身事外的神情,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唉,遇人不淑啊。 蛤蟆男被我一语道破天机,恼羞成怒,竟不顾我孩童之身,运力踢出一椅,倒有几分真才实料。我刚想出手,只见一道惊鸿之影,疑似天人,一条黑鞭卷过椅脚,因力一甩,直直与一桌饭菜溅开了花。 “修炼成精又不是坏事,我也不会因为你是妖怪就看不起你啊,何需动怒至此呢”,我就天真啦,我就烂漫啦,怎么着吧。 “只是一个娃儿,忒的下此毒手!”天人说话了,眉眼的怒色宣示着此刻她心中的波涛汹涌,“有种的,就把刀剑对着邪教那些人,对付个孩子,自觉荣耀么!”孩子就是好啊,处处有人疼啊。 想必此人就是古垒鸣的女儿古玉吟了,听君莫惜说古玉吟也算得上是女中英雌,豪爽清朗,大胆直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13章 “大姐姐,这里的人奇形怪状的,竟喜欢欺负小孩子。”我软绵绵的撒娇,晶亮着两只眼。 “娃儿,你也不要做着小儿模样,只看刚才接暗器那一手,便知刚才那人非你敌手。”蹲下身,附耳高深莫测的一笑。 原来刚才古玉吟并非有心救我,只是她看出当务之急是必须先赶走邪教的人,似乎也意识我并无伤人之意,这才用话激得众人一致对外。还是个才智双全的清透人儿! 蛤蟆男也有愧色,一波人也被说得有点挂不住面子,正蠢蠢欲动。这时,从轿中飘出一声,“回~~”,最后化入空中。 又是一阵纷花飞卷,迷眼缭绕,转眼间,花转人去,如水境涟漪,散去消逝,踪迹难寻。那人,宛如一阵风雾…… 冥渊教 “啊~哈~”又是一个大哈欠,我、君莫惜、古氏父女在内堂里已经脉脉含情了一个时辰了,“古大人,借、不借,一个字、两个字,极简单,还需考虑这么久吗?”我一绺金苏儿,耀光流烁,皱眉显露不耐,我到这里来不是谋杀自己的大好青春的! “可是,小公子,毕竟……”又来了!没点换头。 “知道,知道,毕竟这是你的家传至宝,不可外借”,你是复读机吗?老是一句话。敢情我在这里屁股生疮了这么久,又说回去了。“好吧,还是那句,你想怎样!”这话是轻送一口气带出来的。 古垒鸣面露难色,脸部张显豪迈气概的强硬线条绷得更紧了。这时,倒是一旁的女儿家古玉吟粉唇轻绽,“小公子,这‘芳华’外借本是大事,此宝虽守奉在我古家,却被武林同道视为天下所共有,不可独享。”睫扇一抬,秋波横生,“不如小公子和乃兄先在府上歇息几日,容我古家再行定夺,不知可否?” 呵呵,几日?再行定夺?我信你个鬼!不过,既然无意与我“芳华”,为什么又要留我下来?大可将我们劝走或是强赶,一个孩子和年轻人,对于他们相府来说,还不是那么难对付,哪怕我们的功夫还了得。 呵呵,背后有事啊!会是什么呢?“呵呵,古姐姐言之有理,既如此,我与哥哥便住下几日。”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枪可耍。 “如此甚好。”古玉吟露齿莞而,清丽可人。 “呵呵,有白来的饭食,总比饿死路边强。”古氏父女不知我这华服公子为何吐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在他们疑惑的注视下,我眼神怨妇的看向君莫惜,他也“充满爱意”的回望我。 …… 我和君莫惜两人被带到了别院,倒是丞相府啊,一副鸟语花香山水画。走了没多久,便被领到了各自的房间,君莫惜在我的隔壁。房间的陈设倒是清雅的很,我被独自一人留在了房里,房门被退下去的小厮带上了。 我来到窗户旁,两手一推,“吱~”,缓缓开户,一阵清新的竹香仿佛□撩拨人的丝绢,在鼻翼上飘来浮去,凉意的秋风让这香更糅合了清冽冽的泉寒,提神醒心又魅人沉醉,而这寒香似在五脏六腑间洗涤了一番,有种净化神移的错觉。金缕儿被风轻摇,弄得脸痒痒的,只不管它,单享受着这爱人抚慰般的触感。“飒飒、飒飒”,定然是远处的竹林的耳鬓厮磨,那样的低语、那样的呢喃、那样的倾笑、那样的……那样的温暖。身子不禁一颤,呵呵,孩子的身体毕竟不受冻啊。可是,真的只是身体吗?明夜万里,河汉清浅,破了天的星子到底是羽化了的凡人还是落世了的仙班?我……我又是在哪呢?记得,曾说过看不见君莫惜有影子,我何尝又不是看不见自己。呵呵,我到底还是一个人吗?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想起了魄,早知道就一路上都带着他了,不然,心也不会这么千丝万缕的打着结。我直着小小的身体,交叠着手伏在窗沿上,我和魄的相遇,我的童歌、他的叱呵,我的多语、他的寡言,还有,我的寂寞、他的真心。这样的夜,难免,会有奇遇啊!哦,对了,还有那个小皇子,兰络秋。高傲的、不屑的、羞愤的、冥思的、呆滞的、可爱的,呵,我……果然只能拥有回忆吗?无法感触暖香的实体吗?只能呼吸着自己一个人的空气吗? 在弯得已经僵硬的嘴角,我尝到了一籽咸甜,沁入口中,在舌苔上化开了更浓烈的甘涩,仰望星空的少年啊,那烂泥与黄金铸造的心到底是坚强还是脆弱?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等发觉,这句诗已从我口中流出。 我回转身,留下了一空银河的寞落…… …… 等我起来,昨夜的人儿,似不曾有过一般,我承认他的存在,感恩他的存在,我是我,有笑,也有泪。 肚子“咕噜咕噜”的开起了火车,汽笛一拉,我这真是,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啊。这算不算是重返童年啊。 “小公子,打扰了。”古玉吟在门外十分客气。 “哦,不碍的,姐姐请进吧。”门一开,笑脸盈盈啊,这把我给照耀的,都睁不开眼了。“小公子昨晚没一起用晚膳,胃口不好吗?要不要我找个大夫来看看?”真是情真意切啊,不过,这么好的演技,可惜是遇上我了。 =奇=“看姐姐如此‘真情流露’,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你失散已久的亲弟弟呢。” =书=“小公子若愿意,我古家倒是很乐意喜获小公子这样的天人啊。” =网=“啊哈哈,客气,客气。”戴高帽?又可惜,我不吃这一套。“姐姐,有甚话就直说了吧,这一早便来找我,又是独处,怕是有什么事吧。” “小公子端的厉害,呵呵,没错,玉吟是有事情要劳烦公子。” “哦?我一个无知小童,能做个甚事,倒是我那兄长,却颇有几分本事,何不去找他。”乱七八糟的事还没处理,别又无端端冒出其他的端倪来。 “嗯,乃兄说,一切皆应小公子的。”眼光有点躲闪,敢情我是那二手资料啊。不过,相识不满一日,就要有求于人,却是少见,恐怕,这条件自是不可少的了。 “姐姐说来,我姑且一听,却不知能否最终帮上。”先看看你的麻烦和开的价。 “小公子可知最近江湖上有何大事”,正色凛然,侠气豪生,这水灵女儿却是个肝胆之人,一提江湖,似有无尽热血可洒。 我摇头,江湖大事,我怎么会知道。 “闻言邪教‘冥渊’与眠刃山庄一向不合,却都忌着对方势力,不敢轻举妄动,近日,不知为何,竟大动了干戈,传闻,‘冥渊’教主在一战中受了伤。”古玉吟思索片刻,“这几日,‘冥渊’多次来讨借‘芳华’,这传闻看来不假。不过,这番明目张胆的索取,分明是在告知别人,他们教主有伤。鲜少露世的‘冥渊’教主亲自来要,显是宣示其伤的还不轻,急需‘芳华’。但是,邪教行事向来密守其踪,这回,显是大事,竟如此草率,虚实真假,倒不为人知了……” 我嗯了一声,说这么一大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故而……”少女的独特的清香,晨光中,我打了个哈欠。“我等想请小公子去探查一下情况。”来了。 “哦,做探子,替你们开路啊。”我站了起来,扩胸,踢腿,好一会儿,悠悠的道,“好处!” “‘芳华’,小公子自是借拿。”爽快! “成交!”我俩掌心相击,具是心领神会的一笑。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为什么会是我们。“很好奇,你我只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为何会选上我们,古小姐真的信我们吗?还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就相托此事……不解,不解啊。” “小公子不必多疑,我自道来。其实,我古家也多次派人查访,但都是有去无回,正愁无要人相助,哪知小公子却……昨日,小公子的本事,我们古家都已经见识过了,公子之能,我们自是不会怀疑,而且,嗯,古家之所以会如此急促要探听消息,实是有不可说的原因,还望小公子见谅……” 起初还觉得这个要求简单了点,会不会便宜了我们,看来,折了这么多打狗的肉包子,这事还真有点不好办啊。 “不必说了,看来,我是自己撞枪口上了。”反正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我只管办完事拿东西走人,不过,他们就真的能信了我了?而且,不会就这么简单。 …… 再见 唉,找凤子,救君莫惜,借“芳华”,还有现下的探情报,跟连环扣似的,本不喜欠人情,现在却是一身的债,唉,麻烦。 一脚踹开君莫惜的房门,眼一扫,我踩,他竟然还在睡,“起了,起了,日头都晒腚了。”一掀被,本想来个天寒地冻扰人清梦,刚一半,我马上又给盖了回去,好,好,你有种,君莫惜,娘的,竟然给我来个裸睡。 “唔……翼飞来了,真早啊。”一脸鬼笑,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凭他的听力应该早就听出我来了,竟还给我装睡,还刻意外泄春光,可怜了我的青涩少年身啊。我狠狠的呼出一口气,“什么事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我要去找‘冥渊’,陪我吧。” 狐狸头轻颔,青丝零乱的披散。靠,不要再露啦,“今夜出发。”我留下一句,点足出门,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 “冥渊”,冥界深渊,果然名不虚传,这偌大的殿堂,冰晶成柱,冷石铺板,无铅无杂,若翡若翠,清寒滋生,剔透晶莹。好个“华珀殿”! 第14章 这森罗冷宫竟是建在地下的! 之前,本想靠着无晴宫的机密情报网把冥渊给找着,可哪知,刚出古府没几步,就有人素扇摇风,说是主人有请两位亲去一聚。不需妄力,我自乐得清闲。那人,我认得,是那时的绿衣男子,其自介,元香镜。 呵呵,竟就这么直接将我们带进去了,连条遮眼布都没用。该说是他们太有自信了呢,还是我被认定不能活着出去。 殿上有一人,那轮廓,我却是熟得的,他,就是那阵风,那抹雾,无声去,又悄言来,呵呵。 “应了古家人的交易,查探你是否伤重。”估计他自己也清楚,我不瞒,自先交待了。不过,直身两旁的一干人等却是不明,我为何一来就承认这本可判死的罪行。 “翼飞小兄弟果然好胆量。”元香镜说罢,将扇子一合,颇有深意的注视着我。 那人,也正看着。 “名字。”你的名字,我想知道。 眼神一刻不曾离过他,银发洒肩,琥珀清眸,素月轻纱,满目逸然。 许久,久到他在我瞳中的成像已然刻印到了心上,我以为,可以那样凝望着一辈子,“宫离月。” “美!”竖指唇边,曲臂挄手,“名字美!人更美!” 身边两排人一阵低低的抽气,想来,他们的教主最恨的就是有人谈论他的相貌,还将形容妇人的词用在他的身上。这个小娃却是一句话,都犯齐了,估计命不久矣。 没有预期中的溅血和惨叫,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 倒是,君莫惜打破了沉寂,“翼飞小弟,莫不是想站到过年?”,这句话,耳熟。 “真的受伤了?” “嗯。” “一定要‘芳华’?别的不行?” “嗯。” “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嗯。” 两排人因为他们教主过多的破例,已然神游仙外了,其实就是惊蒙了。元香镜倒是个好手,只一笑,喝了人下去,两排人才恍醒步出,连同狐狸君也不知道闪哪去了。 大殿内,两人。 我信步走去直至他跟前,这短短距离,我知道,本该有机关重重,却平安置位。你,这是信我吗? 伤在手臂上,解开绷带,不深,但周围的皮肤却是紫红色的,伤口既不汩血也不愈合,就红湿着一条线。毒,剑毒。记得当初密园特训时,柳千丝曾说,这世间有种毒,非药,乃剑气,剑自始铸便淬毒,锻历九九八十一天,以毒王巨蟾开光,持剑者必是百毒不侵或是身中剧毒,而剑所及,死,剑气所及,亦死。想来,宫离月已经压抵几日,实属不易。 我执起他的手,凑嘴上前,他正欲挣开,我一紧掌,“不碍。伤不了我。”我吸,我再吸。毒已经吸了四五分,人口吸吐,这已经是极限,我却仍不松口,确切的说,翻卷的蛇舌确有几分调戏的意味,好棒的味道啊! 宫离月又挣了几下,我无奈,离口,旋了“守魂”上黄眼石的位置,将它对着伤口,提气,运功。他伤口上初时聚合了一层紫气,尤淡至深,最后竟集了一条紫线,蠕虫般钻进了黄眼石。感到一股热流透过“守魂”,贯穿中指聚于指尖,不过一会儿,就却至常温了。 甩了甩左手,一脸餍足,第一次替人疗伤啊,呵呵。 古家人,我不是不知道,他们自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不过,最后的算计是不是如他们所料,就不知了。这天,可是变的很快的。反正,我和君莫惜的死活应该不在他们的考量中,无非就是想找个炮灰开开路,不过,这炮灰要是炸出个散弹来,可也是会死人的! 我没那个心思算计别人,可并不代表我要为了他们的革命事业光荣牺牲啊,靠,以为我身材武大郎,就真把我当二傻子啊。 不过,我适才这一路走来,查摩这来路光景,真是五步杀机,十步死意。机关尽置,精密而隐蔽,若不是有人领路,真想要完身进来,恐是难于上青天啊。想必要攻下这冥渊,并非几日易事。而且,要伤这个人,也不知他们的能耐。 “现下可好多了?” “嗯。” “呵呵,我言多至此,你却总是一字回之,比我家魄更是惜字啊。”想起来,办完事本应回去与魄汇合了,但,还有一事……回之前一定得弄清楚,这可是我来此的终的。 斜身撑地,左掌支撑着偏移的重心,右腿曲胸,右臂搭膝,背倚靠着他的玉石巨座,稍一仰颈,这时,却莫名的松了心,“我不明白。”有太多的不明白,我耍不惯心机,更不知这些人的心。“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为什么你就断定我不是来害你的人,领我自此,遣退他人,准我疗伤,这桩桩件件的,呵呵,你可真是个怪人!” “内外不一,更怪!” “呵呵,看出来了?”一点都不奇怪,这样的人,看来,身就一副晶晶火眼吧。 “孩童,不该有。”是吗?一个成人,一个幼子,气质果然不合吗? “呵呵”,视线被光壁上流转的华色锁住了,紧紧盯着,耳边,却是宫离月沉稳的呼吸,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空前的一点,毋庸相视,眼波却在那一点相会。静的,快连呼吸都隐没在沉睡的冷涩中。两人,合一,仿若一伏石雕,一伏完石刀凿开的石雕。 …… “我该走了。”总这样一直坐下去,我又不是出家练禅来了。起身,拂了拂有些皱了的衣后摆,这一趟,来得莫名其妙,呆得莫明其妙,走得也莫明其妙。 刚行几步,耳后一声呼啸,却完全不带利气,侧身,掌抵,霍然是一支蛇形墨玉簪,黑体透亮,盈润温良。 “凭此,我可为你做一事。” “谢了!”收掌,握紧,然后敛入怀中。 行至大殿口,我深呼吸,丹田聚力,声带巨震,“君~莫~惜~你他娘的死哪去了~”,这尖尖锐锐的刺音就这样在空广的大殿内回荡,死哪去了,哪去了,哪去了,去了,去了…… “呵呵,翼飞,走吧。”耶?什么时候出来的?你背后灵呐。 “喔!”一步还没迈出,脑子里一个念头噌地冒出来,偏头一问,“不知宫教主这里,可有什么标志性的物什,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留个念想不是。”说得一脸诚恳。 “细腰。”背身而去,临了唤了一声,人却已失了踪迹。 “小娃,接住。”一长物凌空迫来,我后跟一提,足掌点退,那东西硬生生插在了离我不到一拳的地面。 “不是叫你接住的么?”一紫影落至眼前,而那长物分明是一枚透骨钉。有……有这么让人接的吗?不,不是,是“这东西”能这样让人说接就接的吗?这,莫非是那天的报复? “哼。”转眼,紫影也踏雪无痕了。 “走吧。”我拾起地上的透骨钉,抬眼无辜了一把,“我不记得回去的路,靠你了。” …… 平安的出来了,仰视着漫天的闪烁的神目,身上带的霜寒正一点点的退去,明明是凛爽的秋风,却比那地底的极度深寒暖上若干。宫离月,隐暗在不可知的神秘黑沉中的男人,却是那样的不可侵犯、不可触及。如一管飘洒于午夜的箫声,如一曲漫边于塞外的古埙,飘渺不定又孤哀伤情。那个男人啊,那个男人…… 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莫惜。” “嗯,何事?” “你曾说过不知道我是哪一种人,是吗?” “嗯。” “现在,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了。” “哦?” “……禽兽不如的那种!” “……” 解惑 我们回到了古家,没有我想象中的迎接,古氏父女还急于消去眼下的睡意,经过一阵打理,总算是出来了,显然,他们没料到,我会这么快回来。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有料到我会如此轻松的抽身,或许,连宫离月也没有料到,我这探子一去,他不用“芳华”就治愈了伤。唉,世间之事,往往是无巧不成书啊,离奇难信又似是情理使然。 “小公子可是探听到了消息,怎如此神速。”,古垒鸣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眼里有疑虑,更有期待。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我把从“华珀殿”带来的透骨钉扔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小茶桌上,待他们看清,我一耸肩,“足可证明了吧。”,就是怕你们来这招。 古氏父女相识对目,又盯了盯那枚暗器,古玉吟一拍桌面,全色的敬佩和欣然,“小公子果然天纵神人,小女子佩服、佩服!”,自己和眼下的娃儿实是年岁相差甚大,不想,他竟能在短时间内进入冥渊却可全身而退,真乃奇事啊! “姐姐多礼了,不过,据我所知,那教主似没有受伤。”,我没有骗人啊,的确是“故我所知”,具体他是怎么个没受伤法,我就不多口了,而且,我说的是“似”,而不是“是”。 “冥渊教主没有受伤?那……之前的传言恐是诱我集人合攻,再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幸好,幸好,没有冒然行事,否则……”哟,目的说出来啦。 古玉吟微一怔,似是为自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有点后悔,而后,看我也是反应平常,不再多话了。 “敢问,两位公子是怎样探听到消息的?”古垒鸣虽然觉得这两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但是,那冥渊又岂是两个人就可简单潜入还可身无一伤的带出消息。 我撇嘴一笑,“当初说好是只要我们探听到了消息,就可以带走‘芳华’。其它的事,好像没在我的汇报范围内吧。” 第15章 我这人,虽然多话,却不多嘴。 “哦,那我等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古垒鸣听我无意告知,就更是好奇,也更加疑心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该不会想反悔吧。”我可是等着呢。 “哼,我古垒鸣贵为一国宰相,自是一诺千金,不做那欺人的行当。”双眉紧绞,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看来,这古垒鸣虽然现在是深为庙堂之上,却应着早年的江湖闯荡,到底是集了一些的锐气和悍利。 “呵呵,古大人,我有透骨钉可用来证明到过冥渊,这点毋庸置疑。至于,我说的话嘛,你们相信与否,与我无关。本来,找我一个生人来帮忙,这点,难道你们之前没有这么想过?”,我貌似无意地用两指来回磨挲一寸来厚的红木雕花扶手isuu書网,暗下运气,母指下压,食指一辬,一块红木就这样生生被我掰断。唉,可惜了这上好的材质,不过,为了避免更麻烦的打斗,我宁愿选择这种威胁性的先发制人。 “古大人若想赖我这无知小童,我也没办法”,无辜之极的皱了一下脸,提醒他连一个小孩你都失信,有没有人性啊!我倒是想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唔……”古垒鸣眼中的阴利又加深了几分。 “爹爹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当然相信小公子所言。只不过这‘芳华’……我们自然会遵守诺言。我看两位也都疲乏了,不如回客房歇息一下吧。”古小姐倒是会打圆场。 “倒真是累了,那我们也不多打扰,这就下去躺躺,不过……”我旋着指上的“守魂”,故作可惜,“实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明日我与家兄就要启程,还望我们在走之前,阁下能备好‘芳华’。”不等他们多语,我拉着君莫惜一路走去,至于那两父女到底想怎样,我无意知晓,只知道,他们,最好别耍什么手段,我,容不得别人那样的欺骗…… 在月下走了许久,屋景一路变换不停,只有那轮明月却是方位可指,终于,我停了下来,一脸理所应当的正气凛然,“我迷路了。” “呵呵”,死狐狸,从一开始就知道,还不提醒我,让我走了那么多的冤枉路,唉,狐狸之心,何其歹毒啊,小心我把你扒皮做成围脖啊! 一把打横抱起我,我不挣扎,他凌步施展,却是不多时就到了我们的房门口,他将我放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嗯,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我一个抢先,窜进他的房间,假意抱身搓着双臂,“莫惜啊,你不觉得有点冷吗?都入秋了,我们又刚从那种地方出来。”偷瞄,看他正津津有味的听着,“那什么,这人啊,他不能冻着,一冻着就什么,嗯,呃,对了,风湿性胆囊炎,呃,还有,脑血栓,前列腺炎,肾亏,什么病都出来了,相信我,这个时候就应该洗个热水澡,把疾病扼杀在摇篮里。”这一急,貌似有点语无伦次了。君莫惜取了火折子,点亮了蜡烛,他的脸顿时光暗分明,阴影划分着棱角,说不出的妖异,双眼在火光下似也燃着腥红,仿佛刻在唇角上的笑意,却让他显得更肃杀。我从不知道,同样的表情,平日是如此的温文尔雅,这时却是这么的诡异戚冷。莫惜啊,莫惜,你……唉。 只一瞬,比变脸还快。 “呵呵”,君莫惜闻言只是溢了几声笑,不知道他听懂了这些现代名词没。“哦,翼飞原来是想沐浴啊,我去让他们准备便是,呵呵。”说着,就拔腿欲走。 我拦住他,果然,男人就应该直接一点,“我们一起洗吧!”,无比坚定的眼神,大有感情深,一口闷的气势。 “呵呵”,微一颔首,君莫惜就抚坐在床沿,只是用那双眸子,冷冷的盯着我,我发现,那里面有太多我读不懂的东西。他笑着,看着,一语不发。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块,悬浮着,一块块都像是带着戾气撞向我的胸口。我……说错什么了吗? 一遍遍回忆刚才自己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冒犯他的地方吧。那……现在的状况又怎么解释呢?我无意中犯了他的什么禁忌吗?不过,就算是得罪了,我今天也有一件事要弄清,呵呵,想来,自己有时还真是个想到风就是雨的人,认定的事怕是免不了有一博了。 “唉”,一口气叹出,我知道他在等我说,其实,之前护他来延国和现在同行相府的途中,我都有留意,也许,他会是……可是……看来,只能实话实说了。 “莫惜”,我轻唤一声,对于这个面敛春色却是骨子里透着寒气的男人,我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一种……一种像是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我在找一个人,而你,很像。” 对,是凤子!江大爷说的那种感应,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着十分强烈的感觉,那是一种只需一眼就熟悉﹑就肯定的冲动。 他!他!他!是他! 那是我初次捕捉到这个男人身影时的念头,不知道他的长相,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所有,然而,却牵连着那样隐隐的不舍和难离。第一眼,我的感觉,没人知道。 就是那份心情,让我丢下狼魄,追了上去。就是那份心情,让我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博取他的微薄的信任。就是那份心情,让我时常忽视他眼中的冷漠和嘲弄。就是那份心情,让我刻意遗忘他刚才出乎意料的杀意。 “那……翼飞想怎样做?”,嘲弄?为什么我会在他的眼中看到嘲弄?我真的无法料想他的反映,让人无法预料也迷疑,我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莫惜啊,你总是抛给我很多疑惑啊。 “我想看看你的右大腿”,话音未落,他已经动手解开裤头,只一会,便只剩下一条短裤,而那一双肉质银滑的修长双腿就这样暴露出来,昏黄的烛光下,那人的脸仍是带着笑……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赤色凤绫胎记!甚至……甚至连男人应有的腿毛都很稀疏,滑腻腻的像一条河,我,快要溺毙了。不,不对,我在想什么!见鬼了!难道……是我感觉出错了,不对,不应该啊,明明那种感觉这么的强烈,不会啊,怎么回事?!靠! “他娘的!”,找错人了!我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想不到竟栽在自己的自信上了,当初,我可是认定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啊。虽然,之后见到了他爹,我也有点怀疑,但是,我一直认为兴许是出了什么状况,他才被人收养,再加上他和君帘风的疏冷,我就自以为是的在脑中编纂了一个落难幼童冷养父的故事,唉,发散性思维一时没收住的下场啊。 “满意了?”黛眉一疏,唇齿扬乐,手上却是继续着脱衣服的动作,眼看一件外衫被脱下放在床头。 “这么早就睡啊?”,他,不是我要找的人呀。不过,那种感觉…… “怎么?翼飞想一起睡吗?” “呵呵,不用了,您老安寝吧,小人先告退了。”唉,看了一眼他退去的长裤,我怎么有种逼良为娼的错觉,人也就不自觉的卑软了下去,讨好啊,清白白的讨好啊。 出了门,我摇摇头,唉,本以为这次可以了清人债,哪知道……不过,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我真的错了吗?回头望了一眼自己顺手关上的门,又是一摇头。 衣衫尽褪的君莫惜,覆着丝被,听着白翼飞渐远的足音,眼中的万里冰封已经不加任何掩饰了。他起先不知道白翼飞的目的,就他对白翼飞的认识,他虽贵为龙子之尊,却完全没个正形,但是,也同样让人猜不透,无论是他的呆傻﹑迟钝﹑厚颜,还是他的聪颖﹑王霸﹑机巧,看不透,可是,他君莫惜也不想去看透,这世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记挂在心里的,除了……最后,却也是这样的让人不堪。 他知道白翼飞奇怪为何共浴的要求会惹来他的怒气,连君莫惜自己都惊诧,为何会不自觉的就散出了杀意,他不是告诉自己要忘了吗?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让他忆起…… 三年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袅袅的浴烟﹑缠绵的□﹑激荡的水声﹑漫爱的呻吟,他以为,他上了天堂,不曾想,却是地狱的开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已经陷入了无底的深潭,拼命的挣扎,却是将自己推入了更深的沦陷。可是,那一晚,他以为他就要被救起,他的□和魂魄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他以为老天爷终对他还是有所怜悯的。然而,那个人一夜的激情却是为了别人…… 感到自己的手掌传来了僵冷的刺痛,君莫惜才定神一看,指甲已抠入掌心,一舒掌,三弯霍霍然的血色新月,呵呵,如今,自己仍是介怀吗?呵呵,当然,他会恨的,继续恨,一辈子。 覆掌唇前,舌尖点舐,忽而,脑中浮现出一双眼,一双迷醉爱怜的眼,满载着那样浓浓的深情,仿佛承载了三生三世的因缘。那是白翼飞在忍受“九死一生”时的眼神,那种灭世重生﹑不顾一切的爱,为什么在那么痛苦的时候他会有那样的笑,那时,他轻吻着自己的指尖,仿佛那指尖是另一人的。 “呵呵,让我再多看一点吧。”,君莫惜闭上眼睛,也淹没了眼中一切的心绪,再让我多看一点那痛苦中聊以□的爱吧。 白翼飞。 …… “啊~呵~”,推开房门,清凉的冷气呼啦啦扑来,人更是精神不少,真是一夜好眠啊。虽然,已经确定了君莫惜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呢,我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饭吃完后变成屎的唯物主义精神,还是没有介意太久。 第16章 毕竟,我虽不喜欢有债在身的负担,却也更是一个不做勉强的懒人,我,没有那个力气去计较那些,至于人嘛,再找就是了。 刚一跨出门,就看见君莫惜在晨风中负手而立,背影,清朗俊逸,一身水色长衫,恍如清冽冽的流水,偶尔旋落的枯叶就像翩跹的妖精在萦绕舞蹈,风中,那人,宛如一支荷,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只一瞬,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云端仙人的海市蜃楼,是幻境,也是梦境。 “莫惜,早啊。”,良久,等我反应过来,嫩嫩的孩童嗓音的一声唤。那样的美景却是透着一股极度深寒的孤幽,我,不想在继续看下去,那人是秋天,万物肃杀的秋天。 回头,那人嘴角照旧的弧度宣示着他仍是站立于桃花中的那个春风人。唉,没有悲哀或许就是最大的悲哀吧。 我和君莫惜来到了大厅,古氏父女早就等在那了,哦?他们不是应该想方设法的拖延我们走的时间吗?怎么看样子倒像是比我们还急呢?古垒鸣一脸的隐忍怒气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倒是古玉吟神清气爽的样子和他老爹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对父女真是有趣。 “早啊”,欢雀的鸟儿般蹦跳出来,一股浑然天成的孩童天性,不做作,不刻意,也许,这也算是我的本性吧。拿了“芳华”也算是还了一笔债,心情愉悦也是自然的呀。 “小公子何以如此欢愉?”,古玉吟似也被这孩子的情绪影响,不自觉的脸上也扬开了笑意。 “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呵呵,“芳华”到手了,关于君莫惜的疑惑也解开了,马上就可以看到我的魄,我能不高兴吗,出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呵呵。又是一阵傻笑,俨然一副哪个少女不怀春的桃花荡漾。 “哦?”,笑靥中隐含着浅浅的宠溺,也带着一种意料之中的惊诧,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偶尔露出的童真并非作假,可他的言行举止却又是如此的出人意料。才几天,他已经对这个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孩子发自内心的掏出真心,将他视作弟弟了,怪了,真是怪了。这孩子似有一种魔力,让人移不开眼。不过,如果自己古家真有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儿,那么,也不会……唉。 一心只想着魄,我没有注意到古玉吟稍纵即逝的那一抹哀婉,直到古垒鸣拿出一个小方盒。古玉吟从她父亲手中接过方盒递到了我面前,一手托底,一手揭盖,一颗拇指大小的玻璃球跃然眼前。我嘴角很配合的一抽抽,跳……跳子棋?透明的圆球里裹着一叶黑色的梭形薄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颗,跳子棋。我靠! 大厅里的其他人明显的感觉到我的鄙视和无语,臭脸的古垒鸣破天荒开口,“怎么,有何不可吗?”,一句话拉着我回到了现实,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没话说了,一眼看向君莫惜,见他一点头,我收住自己的无奈的表情,寒暄几句还是要的。“如此,便多谢了,等疗伤完毕,他日,定当双手奉还。” 古氏父女也不多语,回我几句应酬话,也是十分客气的将我们送了一些路,等半个时辰我们已经在回无晴宫的路上时,我才反应过来。怎么会这么顺利,不仅没有限定归还日期,甚至我们离别时连一眼留恋都没有就这么策马而去了,这不是他们的家传宝吗?一开始借的时候不是一副宁可就义也不外借的慷慨激昂吗?怎么这回儿,想不通啊,难道,简单的事被我想复杂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唉,不止一次的感慨,脑到用时方恨少啊! 不过,事实证明,当你怀疑别人有一个阴谋时,其实,往往不止一个。落款,白翼飞。 夺宝 “小美人,我劝你还是把‘芳华’交出来,大爷就饶你一命,否则,哼哼,别怪大爷在你脸上留个印记!”一大刀王老五,胡子拉茬的挺着俨然即将临盆的啤酒肚,挥弄着手中的大砍刀,气势雄浑得对着君莫惜嚷嚷,而身为小孩的我自然不被放在眼里,乐得轻松自在。 “老大,我看这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兄弟们也都几个月没开荤了,不如……嘿嘿嘿嘿……”,顺带,又是一群哈喇子乱流。呕,看着那一群o形腿﹑鸡胸﹑豁口,我眼角痉挛了几下。这人哪,可以花,不可以流,如果流,就不能淫,如果淫,就不能贱,如果贱,那……那就是极点了。这一群,还真是响当当的吊车尾啊。 君莫惜也只是冷冷的瞅着,春风不动的两靥酒窝,浅浅的,却盈漫着无谓。他,是真的无所谓,这群人在他眼中就如同空气一般,若是挡路了,便也只是拂袖一动的小事。 我小指在鼻孔里开着“煤矿”,呵,我还当真是自己小人多心了,却不想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古家就放出了消息,说是我们在古府里盗走了“芳华”,已不知去向。之前在古垒鸣的寿宴上,因为我的粉墨登场早就在江湖上引起一点小波动了,已经有些人识得我们的面貌。再加上这几天来,时不时的有几拨正派人士堵着道怒斥我们的罪恶行径并勒令我们交出“芳华”让他们代为“归还”,呵呵,还真是热闹啊。这一惊一乍也就惹了更多人对“芳华”的觊觎,现在,连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的强盗甲乙丙丁也来耍刀弄枪一番。这一脚掺和的倒是有趣,还拿君莫惜涮起来了,强盗兄弟,你真有种! 不过,古家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芳华”落入我们手中,难道他们就不怕“芳华”被别人抢去?就不怕我们之后的兴师问罪?既不愿给,为何一开始就不阻止?唉,这江湖险恶,真是让人不可不妨啊。 等我神游完毕,君莫惜也收拾干净了,望了望地上挺尸的众人,我深刻的同情啊。我走到那个老大的“尸身”旁,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脑袋,一脸的慈眉善目,柔嫩的童音荡开,“孩子啊,以后抢人也要看对象,不要随便人行亦行,看吧,难道不知道,前面那几拨和你们下场一样吗?做强盗,也要有技巧﹑有知识﹑有理论﹑有见解,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人脉广博,这是基本要求,以后要总结经验,啊。”,下意识的拍拍腿,我跟着笑呵呵的狐狸君远去。从第一批人开始,我就没让君莫惜动手杀人,只是给他们一点“小”教训而已。毕竟,什么债我都可以背,就是人命债不可以,再说,若真动手了,这么多尸体,他娘的,污染环境啊。 …… 当君莫惜带着我走进一家客栈时,我惊讶了。当君莫惜让我坐下并开始点菜时,我疑惑了。当君莫惜开口说那句“趁热吃吧”时,我感动了。当君莫惜告诉我今晚要住宿时,我震撼了。当君莫惜和我在最后一间客房里正欲就寝时,我醒悟了。 我弹起自己小小的身躯,一把压住他刚刚躺下的身子,两只小手箍着他的脖子,他倒也不反抗,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我。我凶神恶煞起来,“说!你是谁!你把莫惜藏哪了!什么的干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呵呵” “哼,别以为笑一下就了事了,你以为你装的像吗?人家君莫惜要笑得比你阴险百倍﹑狡诈千倍﹑无耻万倍”,鼓囊着嘴,我眉头扭在一块,“给我吃,给我住,这么有人性的事情,君莫惜绝对干不出来,破绽,顶天大的破绽!” 一个有点歇斯底里的小孩掐着一个满脸笑意的成人,我不想承认,这很怪! “呵呵,看来,小飞飞倒是让之前的日子苦得够呛。”听到他自己也承认,我的心里顿时抛了一点芥蒂。 “你小子也知道啊,护送你那回也就算了,这回,来拿那个破球,你就不觉得自己有点虐待儿童啊。” “破球?呵呵呵呵,这称谓要是让以往为‘芳华’而死的那些人听到,不知会作何感言。” “反正我挨揍是肯定的”,我顺势一翻身,从他身上只一侧就躺倒了床上,他四目看天,我也死盯着床顶。就这样躺着,让我想起了那晚的河边,那样的风,那样的夜,那样的星,那样的水,那样的人…… 室内的气氛就像一张展平的纸,白白的,空空的,静静的,让人不能有所杂念,就只是这样痴痴的守着,守着自己心中的那一方净土,可是,可是,世上本就没有纯阴至阳,太纯粹的东西很难存在,而心中的那份温柔又为谁而留?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莫惜” “嗯” “我总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神秘又精彩。” “哦?谁又没有呢。” “呵呵,可你好像是出悲剧。” “呵,人活着,不就是这样吗?活着,爱了,分了,然后死了。呵呵,喜,又要从何而来。” “那……就去找另一个人,分享彼此的人生,不会孤单,携手与共。” “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的。”,语气蓦地哀伤,第一次,君莫惜在我的面前露出了如此弱势的神姿,那个目空一切的男人,到底独自吞咽了多少苦药?那种痛,我也不想再有所回忆。 我侧着身,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眼睛,“闭上吧,我给你唱首歌。”他只是悄悄的瞟了我一下,就合上了眼,连同眸中的空洞,我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额上的发,梦呓一般吟唱起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和腹式发力,让本应稚嫩的童声转变成女人的轻柔的低诉,许是心境共鸣,竟让歌里也带了一些感伤。 “秋水无痕,聆听落叶的情愫。 红尘往事,呢喃起涟漪无数。 心口无语,奢望灿烂的孤独。 第17章 明月黄昏,遍遍不再,少年路 爱,如果回到从前,错过的花开,是不是依然美丽如初。 爱,如果还要走下去,牵手的你我,能不能握紧,能不能握紧爱的温度。 爱在路上,从来就风雨无阻。 爱要幸福,哪怕从眼泪中流出,流出……” …… 自己不知何时覆上他双目的手,感受着他睫羽的扇动,那样的颤动,轻微的,湖面的涟漪,却不知在深底有怎样的暗潮涌动。 “唉,单翼蝶应该找另一只单翼蝶才能双飞。”我轻轻叹息。现在,又是一阵僵冷,如千斤重石,压在胸口,抑得我喉咙堵的慌。莫惜的伤,莫惜的痛,莫惜的哀,莫惜……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又为什么?唉。 恢复我的天籁之音,开口继续。 “老张骑驴去东北,撞啦。 肇事青年耍流氓,跑啦。 多亏一个东北人,送到医馆扎几针,好啦。 老张请他去喝酒,喝的少了,他不干。他说, 俺们那嘎都是东北人, 俺们那嘎特产高丽参, 俺们那嘎猪肉炖粉条, 俺们那嘎都是老好人, 俺们那嘎没有那种人, 撞了驴了哪有不救人, 俺们那嘎山上有珍菇, 那个人他不是东北人…… 翠花,上酸菜。” 白氏改良版<<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唔,我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能想起这首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后一句话,我觉得我小学老师应该很喜欢。 “噗哧~呵呵”,轻轻的拿走我的手,枕着自己的散发,君莫惜亮着眸子,又捏了一把我的脸,“小飞飞,你可真是温柔啊。呵呵,那歌,呵呵,倒也有趣……” 我佯装怒色,一拍他的手,“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捏破相了,娶不上媳妇儿。”,我,还是喜欢这样的莫惜,君莫惜,请快乐的做你的狐狸君。 两个人就这样相识而笑,淡淡的甜蜜,不是爱情,却让人暖洋洋的,起码现在,他,有一刻是笑得真的。越来越深的温暖,不禁让我得意忘形的在他的额上弹了一个爆栗,他微一皱眉,抚住头,也还了我一个,“喂,过分了吧,我可是小孩,你竟下此毒手,天理何存啊。” “小孩?哪个小孩有你下手那么重”,说着,大大的显露了他额上的一个红印。 “我睡着了。”头一歪,我装死。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君莫惜刚想发作,忽地,“嘭~”的一声,窗户大开,屋里顿时多出了两个人,我俩早就翻身下床了,四人相对,呃,其中一个,矮了点。就着暗淡的光,我看到了两个万水千山总是情,少给二两就不行的美艳女子,一红一白,倒是相得益彰,一如牡丹,一如芙蓉,红的千娇百媚,白的神气仙质。美啊,美不胜收! 只见二女皆是神情惊异的看着我,白衣粉唇香蕊,“哼,小小年纪,竟是个登徒子。” 原来,我的暗想竟无意说出了口,既然如此,我就将调戏进行到底吧。“呵呵,既是登徒子,又何来年龄之分,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文人习文,武者练武,我登徒一术,既是天赋使然,又有后天养成,也算是异才了,姐姐又怎可轻视。那些木头学不来的风流手段,我这‘小小年纪’,可是知之甚详啊。唉,不过,我也不会傲于此际,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呀。” 两位美人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君莫惜倒是对我的理论悉以为常,好半天,红衣美人才开口,“倒是还有几分才学,就是……可惜了。” 两人都惊于眼前这个孩子的言行,早就听闻这孩子在古相府寿宴中叹为天人,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呵呵,厚颜。这歪理谬论竟说的头头是道,还出语显才。想她两人追随主人什么阵仗没见过,今日这小娃倒着实让她们大吃一惊。 “美人又何需如此惊讶?此番言论,美人愿听,我就再讲……”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打断了,不尊重啊。 “我们今日前来,是想借‘芳华’的,改日定当归还。”红衣美人一句话,让我情难自禁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这句话听起来耳熟啊,当初,我们不就是这么说的吗?”我扯着君莫惜的衣袂,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这几日来,向我们‘借芳华’的人太多了,若人人都借去,我借来又有何用?哈哈哈哈,好笑,好笑。” “你们只说借是不借。”,这一句,让我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啊哈哈哈哈……受不了了,连威胁的语气都一摸一样,美人啊,你我可真是有缘啊。”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君莫惜却是无所谓的整理着我狂笑下蹂躏的衣袖,淡淡的笑,是他的招牌。“啊哈哈哈哈,不过有缘归有缘,‘芳华’还是不能借地。” 平复了一下笑意,我感受到了两位美人的蓄势待发的煞气,而两人表情上的志在必得,告诉我,美人的等级和之前的蟑螂臭虫是不一样的,而君莫惜却仍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我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必要的话,我是不会和女人动手,不是歧视,而是一种后天的绅士吧,我有点自恋的想。 我一闪身躲在了君莫惜的背后,“兄弟,什么事,你顶吧,我刚才话说多了,歇会儿。呵呵。”,说罢,一手覆在他侧腰上,他心领神会的一弯唇。 “喝~”红衣美人大喝一声,一条银丝刺向君莫惜的胸口,他一个侧身,银丝刚好与他的外衫触及而过,细一看,却是一把极薄极细的软剑,藏于衣襟,果然杀人无形。美人本想反手一削,却被早有防备的君莫惜一掌击中手腕,本以为她会弃剑躲身,谁知她竟顺着君莫惜的掌力转身圆步,凌波掌花,在空中旋了几圈便立足划定,“呵呵,倒有些本事”,美人黑眸一凝,杀意更深。刚想发作,便听到我大喊,“兄弟,你继续,我出去逛逛。” 我一个点立窗框,飞身出去,却是故意露出了手中的方盒一角。要说轻功,我这些日子倒没荒废,不过现在身形小,跨步也小,自是大不如前了。两个美人姐姐见我逃脱,红衣继续和君莫惜纠缠,白衣则追向了我。就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屋檐﹑树角﹑狗窝﹑鸡棚﹑猪圈等等地追逐,惊扰了一番鸡飞狗跳,鸭嘎猪叫,各种鸣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正当我欢喜于80年代的mtv经典场景“来啊,来啊,你快来追我啊,啊哈哈哈哈……”,突然,心脏突地一涨,像是给强行撑满了一般,剧痛袭来,我从房顶打滑落下,头晕晕乎乎的,眼前逐渐暗去,在失去最后意识前,我觉得自己被一朵幽然的兰花裹住了,还听到了一声类似于冲天炮的响声,我知道,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信号弹了。 正和君莫惜打得难舍难分的红衣女,一听炮声,便收拢姿势,一闪,消失了。君莫惜却是没有动,其实,凭他的武功早早就能结束与红衣女的纠斗,但是,他却故意和她拖延,任凭白翼飞和那个白衣女夺窗而出。若在今天之前,他必定不会如此,但是……但是,他疑惑了,那个白翼飞,相识不足月的一个怪人,竟让他动摇了。朋友!第一次,他有了这个念头,自从三年前那一夜,他就不想再和任何人扯上关系,什么爱人亲友,这些,他都不需要,把自己的心挖掉,这样就不会再痛了。 无心,则无伤。 而每当他和白翼飞在一起时,那种隐隐抑抑的温柔,却也让他厌恶,他,君莫惜,厌恶这样的心绪。 他,不允许再有动摇他的东西存在。 君莫惜柔身回坐在床沿,手伸到了被下,指腹轻轻的滑拉着刚才两人寝身的地方,仿佛还眷恋那里早就不存在的体温,良久,他缩回了手,两指在腰带里一夹,从腰侧镊出了一颗透明球珠,“芳华”,走前,他偷放到自己的身上…… 贞子 黑﹑白二极,阴阳八卦,五行之道,命理术数,乾坤翻覆。 黑﹑白两色,光暗之表,无情无欲,不委中庸,可堪至极。 而黑白于我眼中,却是…… 贞子! “鬼啊~”,醒来的第一眼,我便发现一正宗日本恐怖片产物,白衣拖地,长发覆面,正“情深意浓”地与我四目相对。 我本来想越身飞他一脚,身体却一点知觉都没有了,颈项以下竟是毫无反应。难道我掉下屋顶的时候,摔成了高位截瘫?不会啊,我记得那时有人接住我了呀。我拼命的想爬起身,却只有脖子一缩一缩,此情此景,可媲美于翻了壳的王八。 “你怎么了?动不了了吗?”,那只“鬼”语气却有几分关心。 “喂,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鬼哥。”我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你老人家的杰作吗? “嗯?你真的动不了么?”,“鬼”的头这么一歪,柔顺的发也帘子般的一斜,我……我害怕怕,那头会不会毫无预警的掉下来啊?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才不信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变成了2/3个植物人。问时,也顺带打量了一下这个“鬼”地方,一间普通的古式房屋,常用家具倒是齐全,没有累赘的装饰物,除了墙外,清一色黑,室内昏暗,没有窗户,看得出采光不好,兴是不受光的原因,整个房间清冷的很。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像是真的急了,仓惶的伸出两只苍白的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晃舞着。 我有点好奇的看着他的举动,不明白他的手足无措是为了什么,莫非,不是他动的手脚? 第18章 这么想着,原本无知无觉的身子竟开始四溢一丝丝刺麻,渐渐的,感觉越来越明晰,体内万千血脉的血液流动都清明而真实,身体一波冷一波热的冲撞着,心脏急速的鼓动,又是那种熟悉的撑裂感。只一瞬,身体的所有感官一涌而回,我双臂一紧,揪着胸口的衣料,真切的痛感又剧烈袭来。 “啊~”,忍不住呻吟出来,实在是因为我已经痛的四肢开始乏力了,痛觉被刺激的越发清晰,人却也越无力。 “你……你怎么了?”,“鬼”还是焦急的神姿,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还是能实实的感受到的他的无措和焦烦。却见他蓦地恍然大悟,尖叫一声,“我怎么忘了,你等着,我去叫忆遥和冰资,你……你等着。”,他自顾自的说完,便也连身影都消没在余音里。娘的,好轻功! 我翻了个身,弓起腰跪伏在床上,头抵着枕头,身体不自主的痉挛了起来。忽然,一种奇异的暖意在浑身上下侵染开来,我一手紧箍自己的腰,一手撑在身下。身子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勒的紧紧的,有点透不过气来,我艰难的睁开双眼,却不想,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我睁睁的看到自己的手掌一点一点的扩大,身上的紧绷感也愈来愈强。该死!心里大吼一声,我顶着最后一点力气支起了身体,一顿一顿的,脱光了自己的衣裤。一个不断膨大的身体正秀着脱衣舞,心理承受力不强的,怕是早就癫痫了! 衣物尽退,我裹了一条棉被在身上,不是我嫌弃□艺术,而实在是不想因为身上的龙纹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鬼哥”带着两个美女破门而入时,我好笑的看到了他灵魂出壳神游八表,两位美女也急速的移开目光,眉头微聚的赧色涂上了俏脸。 好一会儿,我欣赏着三具雕塑开始活泛过来,“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啊,不对,你……你是谁啊?那孩子呢?”,结结巴巴的,我就纳闷了,都是男人,我也只是半遮半露的,慌个屁啊! “哦!”我将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开玩笑,现在怎么说也秋天了。耸了耸肩,“长大了。”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是情况正是如此,但这个说法连我自己都很难信服,我本以为来人会发飙,哪知…… “哦,这样啊!”,不会吧,这么说,也有人信!你个神人! “那你现在能动了?”,鬼哥撩了一下左面的黑发勾在耳后,我呆了,我真的见鬼了,而且,还是一个艳鬼! “你们是谁?”,待看清了那两个美女,我可以肯定,我,白翼飞,被绑架了。“这是哪?” “哦,我叫花疏影”,指了指红衣美人,“这是忆遥”,又指了指白衣仙子,“这是冰资”,飞凤媚眼调皮的眨了眨,“我们这是……”,刚出炉的话就这样被一只凝脂素手捂住了,还夹杂着一句嗔怒娇怨,“主子,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把宫里的情况乱说吗?他一生人,你讲这么多做甚?”。 忆遥锁着额,她的这个主子虽已是而立之年,但是,却仍未褪去孩童天性,武功高绝,却又是极为天真,行事也是不谙常理。本以为这次能带回“芳华”,谁知那孩子身上的盒子竟是空的,回想起那日的情境,不禁惊恐于那孩子的心计机智,此人,定是留不得的。想着趁主子不留意,将此子杀了了事,却不想,主人竟说那孩子长得颇为可人,要将他收做义子,楞生生把那孩子带回了自己的寝室。可那孩子,竟一睡数日,而且,这期间脉息竟还时有时无。这就已经够怪了,然,还一夕之间就……就长成了大人,这……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一旁的冰资将白翼飞贼眉鼠眼獐头鼠目左瞅瞅右瞟瞟的猥琐纳入眼中,一向淡漠的她,心绪竟也有些不稳。这人,不简单! “喂,你怎么突然变大了”,花疏影一蹦到床前,甚是委屈,嘟囔着嘴,“那样,你就不能做我儿子了。” 我白痴的射了他一眼,“靠,谁要当你儿子啊!他娘的,去,给我拿些衣服来。”,我承认,语气是嚣张了点,许是他一副顺眉的德行,让我的玩心和支配欲泛滥开了。 “哦。”,他竟如习惯一般,真的起身走开了,怎么会有这么……这么……怎么说呢,刚才听忆遥叫他主子,想必此人身份定不单纯,可是,他的行为,也太……太听话一点了,反倒搞得我自己有点不自在。忆遥和冰资倒是没动唤,他们的主子就是这样,稍微有点气势的人便可压住他,而他自己倒也是乐在其中,与其说这是胆小,还不如说是她们的主子天生母性决堤,爱照顾人。 而当花疏影抱着一捧衣物立于床前,淡淡的阳光在他的发上染晕开来,似有一层薄薄的光环笼住了他,白袍一反狰狞,竟显得十分舒爽清淡,白翼飞也不自知的脱口而出,“圣……圣母玛丽亚?” 等我换好了衣服,又顺了顺及至肩的长发,我现在才意识到,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头发是有点疯长的趋势,可也不至于才一个多月就长到这了呀!基因突变?不至于吧! 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胳臂,又想起了自己的变形金刚大变身,不由的甩了甩额前的长发,“我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 能屈能伸啊! 当我被领到一个庭院时,一男二女早就摆开阵势在那里等着了。院子布置的倒也别致,没有什么梅兰竹菊,却是满墙漫地的爬蔓着紫叶,巴掌大小,乍看极为普通,细察来奇qisuu.书,却是在稀薄的晨光中流连着不同的色彩,盈润艳异,极品珍珠般的光彩。脚一踏过,明明承受了我全身的重量,柔韧的叶柄也只是弹簧般被压弯而后又复原,叶面竟丝毫无损。呵呵,这个地方总能给我太多的惊奇啊。 来到三人面前,我仍是在观察脚下的奇异生物,不广的庭院也因为这块紫色叶毯而显得华丽旖旎,却又是极端吻合的诡俏浮魅。花疏影见我对这叶有兴趣,语露豪傲的说,“这叫‘仙蝶翅’,是我宫里独有的宝贝。”,神色欣然,却在听到我下面的话而嘟起了嘴。 “拿来蹭脚?”,我面肌一抖,不会这么浪费吧! “呵呵,你真好玩,拿‘仙蝶翅’来蹭脚?亏你想的出。”灵动着眼,被挡住的右脸却很好的被隐藏,秘密的,遮住了所有人的窥探。 紧接着,便是一声明显带着鄙夷的语气,“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连‘仙蝶翅’都不知道?呵呵,这天下竟还有不知此物的人!哦,我倒忘了,你本就是个小娃娃,不懂也应该。” 忆遥早就看这个人不顺眼了,之前明明是个小孩,那眼中却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拽屁,初次相见便是言辞轻浮,还将她和冰资玩转于掌中,现在,不仅一夕长成,那种天下不为所动的气势却是更盛了,虽然他从没势过强,但他身上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让人不禁伏跪的气势。 “娃娃么?对,对,娃娃,也不知道是谁被个娃娃给戏耍了,挺大个人,竟败与一个小童的智力,如若是我啊,早就脱裤子了。”,十分满意的看着忆遥煞然沉重的表情,前半句让她瞪裂了眼眶,后半句逼出了一句,无耻! “为什么要脱裤子呀!”,花疏影绞着眉,他听不懂这前后有什么区别。 我伸出一指,作势往脖子上一剌,舌头耷拉眼翻白,“抽裤带上吊,死了算了。” “嗯?哦!呵呵,呵呵呵……好玩,你说话真好玩。”,忆遥一听,主子不帮自己就算了,还……还跟着那个混蛋一起笑。这怒气顿时冲得她是脸颊火辣,双拳一紧,正作势出手,却被冰资抬手拦住,嘴里淡淡的飘出一句,“你,不是他的对手。” “臭小子,这么跟我说话!你也太狂了。”,不理冰资的默,本来就气不过,现在主子的宽纵和冰资的阻止更是点起了自己心中燎原的怒火。 “看招!”,忆遥在空中一个跟斗,柔荑在胸口软绵绵的一划,棉丝软剑铁羽一般直取白翼飞的左臂,本就不想伤他,只做小惩大诫罢了。谁知,白翼飞不退反进,待剑尖及至眼前,他低身避过剑锋,一个“金蟒盘树”,左臂绕上了忆遥的手腕,掌刀劈向了她的虎口。忆遥呼痛,手一麻,软剑就从手中脱落。白翼飞闪身她身后,左手仍然擒拿住她手腕,右手揽住忆遥的腰,顺势将她蓄势待发的另一只手制在了腰间,两人就这样紧贴的身体,姿状暧昧的让忆遥的脸更是烧了一把。 好险!其实,刚才也算是兵行险招,我也只有内力有点看头,这两下花拳绣腿,真要长时对决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在一开始就出其不意,断了对手的去路,方可制胜。唉,刚才小姑娘那一剑要硬拼下来,是够我吃一壶了。 我闻着这小姑娘身上的体香,没有脂粉气,却是一种淡淡的如竹草般的清甜,呵呵,这样的甘雅,在另一人身上也是有的。 君莫惜。 我听说自己已经昏睡了好几天,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有来找我,我知道,只要他想,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必出手。唉,应该早就承认他在乎的只是“芳华”。可是,卧空的红日,明知它的辉煌和灿烂不可为我所得,却还是学着夸父不自量力的追赶,想要拥有那遥不可及的认同和冰流下的温暖,想着那如花的笑靥,哪怕是一刻的真实也好,只为我!只有我!然而,太阳的升落仍如一初,可夸父的结局却是消弭了自己的□和魂灵。呵呵,也算是自己的一种小情趣吧,我用自己做了一个小测验,但是,结果却是——不及格。 第19章 呵呵,手不禁在忆遥的腰间又紧了紧,直到我被她的谩骂惊到,才发现现在两人的姿势是有点惹人贞节啊。 “你这登徒子!”,娇嗔带着一连风的巴掌正势如破竹的向我袭来,我从沉思中醒来,就察觉了一股不小的煞气,手肘一挡,最后,是两个人硬碰硬都吃了一痛。 我面下装做无所谓,其实,很不得马上跳起来大号,这女人是吃什么的,这么金刚! “哼,有种的你休躲。”柳眉倒插,那酡红的双颊却显得更生气勃勃,唉,我现在才发现自已竟有这样的恶趣味。 “废话,我就算躲了,也还是有种啊。”我扫了一眼她的□,“你倒是没躲,不也没种。”,坏名声已经落下了,我可不怕更甚。 “你……你……卑鄙无耻!”,几乎是吼出来的,忆遥觉得这个下流到极点的臭男人怎么可以……,连忆遥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么快,对他的称谓,已经从“小孩”到“男人”了。 “唉”,我掏起了耳朵,“我也拜托,骂得有点新意和杀伤力好不好,整来整去都是那两句,你要不行,就上街好好学习一下人家泼妇,那才叫骂人。” “你……”,忆遥一口气顶住了喉咙,楞是一句话说不出了。 “哈哈……遥,鲜少看你吃憋的样子啊,真好玩,呵呵呵呵。”,花疏影无心的一把火上浇油,让忆遥真想把自己的主子一掌拍死得了。 眼神无辜的看向冰资,企望还有个人可以作帮手,只见冰资眼皮懒懒的一抬,“都说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们……”,这下倒好,没一个人站自己这边,想来平日在宫里,除了主子外,谁不对她是耳提面命唯君是从,主子也宠护着她,如今却被一个生人出言辱没,而自己却无法发作,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思及此,竟倏倏的流出了两行清泪。 这忆遥本是个烈性子,再加上素日也是锦衣玉食,虽是下人,却也被主子养出了小姐脾性,这是越想越气,越气越哭,越哭越想,越想又越气,恶性循环,泪河呼啦啦的淌开了。 白翼飞,自认一男人大丈夫,此时此刻,也瞪了眼,毕竟,他一大男人就不该和个小姑娘计较,看那忆遥也才十七﹑八,一脸梨花带泪的,他的良心在呐喊∶你也忒不是个东西。于是,画皮似的光速换脸,马上便是谄媚涎笑,弯腰耷肩,那个精神头啊,倍儿奴相。 “呵呵,姐姐莫哭,莫哭”,这孩子也做了一段时间,一时改不过口来,换得的却是一个白眼。 “呜呜……呸,呃呜,谁……谁是你姐姐,明明……呃呜,明明长得比我老”,唉,女人啊,无论处于哪个阶段,这年龄永远是一个高度敏感的话题。 “对,对,对,小姐,忆小姐,那个……那个什么,你别哭啊”,没怎么应付过哭闹的女人,我一时也失了主意,毕竟对方是个三贞九烈的古典美人,我可不好上下其手的去安慰。忽然,灵光乍显。 “我……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对,笑话!”,女生应该都吃这一套吧。 果然,她哽咽着直直的盯着我,微颤的唇颏和唏唆的小鼻头倒是称得整个人更灵丽清致,鹿样的眼神却俨然不是之前那个泼辣血性的娇娃了。 “呃,有个小孩叫阿呆,天生结巴。过年了,阿呆就和爹娘一起去集市买年货,趁爹娘不注意,自己跑到了卖糖人的摊子前流口水,老板就问了,‘要买吗?’,阿呆回到,‘买,买,买’,等糖人做好了,阿呆才蹦出一句,‘买,买不起’。”自己学着结结巴巴的,演的是为妙为肖啊。 忆遥隐忍着眼中的笑意,酷劲十足的拂袖而去,留下了仍一俩寒霜的冰资,和早已呈全身触电状的花疏影,看他捂着肚子哈喇子都乐出来了,我十分友好的思考,要不要给这个白痴一棍子,彻底解救一下他。 “哈哈,哈哈……你……你……真好玩,还有吗?再……哈哈哈哈,再讲吧。”,花疏影坐在地上抱住肚子,强力恢复着呼吸。 机会来了。 “嗯,也不是不行”,我沉思的望向他,“可是……”,好,成功挑起了他的兴趣,“可是,鉴于讲笑话的人的自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人在场,还真是让我有点……”,我拿嘴嘟了一下冰资。 花疏影眼珠子一转,朗声到,“冰资,你下去吧。” “是”,十分恭顺的一点头,身如鸿雁,余香宛在。 “现在,你可以说了。”,唉,这个小红帽啊,迟早会被大灰狼给吃掉,搞不好被卖了还会挥手道别,叔叔,再见。 “嗯,可以,不过……” 青衣少年 紫浪中的庭院透着难掩的深幽,就连石凳竟也是漫铺了一层紫绒,我挑了刚才冰资坐过的位委下了身,二郎腿一架,双手叠放在膝上,悠悠的望向花疏影,“我要怎么离开这?” 花疏影乍睁了睁眼,后又一脸淡然,他捡了我身边的空地一咕噜席地而坐,头耷在左肩上,两指捏着一片紫叶来回磨挲,脸照样被发罩住,低低的说,“我以为你会问很多,你不想知道这是哪里吗?不问问我是谁?为什么要抢‘芳华’?这些,一点都不想知道?”,不像是在提疑,倒像是直陈其事,语气中没有明显的好奇。 “呵呵,我不聪明,无用的东西不想记太多。” “无用的东西?呵,你这人,是心中惦念的太多,还是……本就无心。” “不知道,有区别吗?” “呵呵”,花疏影自顾自的一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两指却顺着叶柄往下一滑,捻住触土的茎,只轻轻用力一提,带出了拇指大小的根块来,奇的却是那颜色,竟是通透的白,仿若一颗晶莹的玉石,天然无暇,素雅清然。 “‘仙蝶翅’,三年一长,根生一叶,无花无果,离土,不腐不败,然,叶落既根死。”,花疏影小心的拨拂着根上的土沫,神情像是在照料着自己的孩子。奇怪,他明明是个男人,却总是扬着一种不染尘杂的母性,静静的熟悉着这种氛围,暖暖的,置身于羊水般的安心和闲宁,这种干净到透澈的男人,是人间的精灵。 “虽是聚集而生,却是独身而长,一叶一飘零,便空剩这根心。等了三年,忍了三年,盼了三年,终成。如幸,便也伴着这孤叶长长久久,一根一叶,无牵无挂,冷清数十载。如悲,初生而叶缀,短短须臾,便也就是一辈子了”,花疏影以袖缘擦拭着叶面,文文的添了一句,“故而,人之一世,该放则放,该求则求,实的,却也只有一颗真心了。” 真心?我没有吗?我不是爱着身边的一切吗?我不是还有魄吗?难道那不是真心吗?该放就放么?呵呵,我总自认乐天,自以为心中存欢,难道,竟是强己所难,自欺欺人么?真心,呵呵,上辈子,不知道把它放哪了,今世还能再寻回么?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对狼魄的爱的侵施,对君莫惜的执着,是因为,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不要,不要,再一个人了! 是这样吗? 初次见面的人,却像是早就看透了我一般,无所遁形,却也有着莫名的欣慰。原来,那个在窗下仰望星空的少年,寒颤的,真的不止是身,而是连着那颗心,一同堕入了秋凉…… “世上的怪人还真多!”,手撑着下巴,我呆呆的凝视着他手中的玉根,“你是一个”,眼神一凛,而后移游到他的眼,在那里,我看到了天空,宽广平和,“也许,我也是一个。” “呵呵,不过,就算你觉得无用,我也想告诉你一些事,我本无心去夺‘芳华’,是遥擅自扰了你的安生,我在这,代她向你赔罪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这个,你带着吧。”,用一方丝绢包住了“仙蝶翅”,花疏影一手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有马上接过,斜眼瞄了他一眼,无功不受禄。 他掩面一笑,“就当作是把你‘拐’来的赔礼吧。”,未待他说完,我站起身一手夺过,揣入怀中,倒像是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一样。既然他都放话了,我没理由不收。该受的就该收,我的又一人生格言。 拍拍胸口,我整了整衣襟,“哦,还有……” “什么?” “这是哪?你是谁?” “不是不想知道么?”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嘛。” 他移步转身,恰巧一阵呼啸而过的疾风,凉的,杂着清新的植草香气,满园的“仙蝶翅”紫云般卷舒,流转的色彩熠熠生辉,绵侬青茸。花疏影,云中君。仍旧调皮的迈着步子,他脚踏紫云前行,“这里是逢山,但是,外面的人叫它仙宫。至于我嘛,就是花疏影咯……”,灵,弥身在云的尽头,我四仰八叉的往后仰,认身体倒在了地上,软绵绵的,没有伤到身体,天,也仿佛沁染了紫色,空荡荡的,云丝也被抽走了。耳边却仍是最后那句萦绕的话。 “我在外面的名字是——东方绫。” 神卜子东方绫! …… 我在仙宫又呆了几天,不是我想,而是花疏影……哦,不是,是东方绫,那个混蛋,缠着我一连讲了几天几夜的笑话。这期间,除了他没完没了的抽风和白痴,让我的骨髓造血功能又着实的运行了一把外,我俩倒也算是相谈甚欢,不过,忽略我的黑眼圈不计,排除我的数次心肌梗塞不算,原因如下。 “接着要讲的笑话是……” “哈哈哈哈,好好笑哦,等我笑完再讲啊,哈哈……” “可是,我还没讲呢。” 第20章 “哦,我是在笑昨天的那个,哈哈哈哈……” “……”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累呢?” “那是因为我已经连续给你讲了四个时辰的笑话。” “是吗?那么,你就休息会儿吧……” “谢天谢地。” “再边休息边给我讲。” “……” “醒醒,醒醒,坏了,坏了。” “干嘛,祖宗,你不是刚听完吗?” “是啊,是啊,我突然想起来听倒数第十二个时,我没有笑。” “那你想怎样?” “你再说一遍,我好笑回来啊。” “……” 当我觉得自己快油尽灯枯时,东方绫却告诉我可以出宫了,天大的喜讯差点喜得我歃血祭神,幸而一不留神睡了过去。走前,我告诉了东方绫,我不知道回去的路,他问我要回哪。我说是兰国凤绫,当时,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神色竟飘忽了好一阵,半天不见动静,最后还是我帮他回了神。后来,他说他会派得力的人送我回去,我相信了,因为得力的人,我也认识。 忆遥,冰资。 在回往兰国的路上,我仰望着身前一白一红的俊逸神姿,连同她们□的同色系的良驹,白马威武,红马傲冷,倒是符了它们主人的性子,二马皆蹄下生风,俏宜朗然。 好马!好马! 我低头不语,揉了揉自己坐骑的头,连自己都不曾意识的温柔。不禁心中感慨,也是一番赞叹。 好驴!好驴! 老白似是感受到了我的柔情蜜意,也撂开蹶子撒起了欢,一路狂号,好不自在。我也任它去了,迎风策驴,虽不至雅兴,倒也图得个痛快,兴致所生,索性也放声高呼。一驴,一人,真乃性情也。 当初,我与老白的相遇,可谓是落难老驴俏公子。从仙宫里带出来的马,我骑不惯,后来,在延国边界换骑时,我看到了即将被带到屠宰市的老白,它也在蓦然回首时,锁定了我的身影,没有临死前动物的惊恐,满满的平静与淡漠,像识认了世间所有的苦难,从它伤口未愈的身体,我明白了。于是,我俩心心相印,一见倾心,便私定了终身,从此就为我□良骑。尤记得那时,我挠拂着它的背,说,你倒是有几分人气,以后就随了我的姓吧。 “这两只疯子。”,忆遥狠狠的,重重的拨动着唇,自从买了这驴,白翼飞就不得安生了。“你们闹够了吧,本小姐可陪不了你们丢人,都给我滚回来,死到一边去!” 冰资照旧的冷漠,全然不将我和老白的疯言疯行看在眼中,自顾自的走她的道,只是偶尔往我们这边飘上一眼,也是很快就收住了。 几天下来,这样的闹剧倒是不少,忆遥的骂,冰资的默,我和老白的撒疯,真真让我开怀了一阵,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有被虐倾向。 进了兰国,我的心却是比出行时宁静,无波无澜,自己也觉得奇怪,魄,明明已经离魄越来越近了,心,却是不再雀跃不止。算了,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是不想了,我本就不聪明。 我们一行人在一家客栈里住下了,地方不大,却是附近最好的。两个良驹美人和一破驴俊少自是引来不少观瞻,这客栈临了的街道倒是热闹非凡,糕饼车﹑货郎儿﹑小吃摊﹑各店铺﹑还有杂耍,兰国没有宵禁,便是从早到晚都是生气十足,可是,就是这欢快劲倒也没有扰了我的清眠。 这一日,我瞒着那俩天神,牵着老白私自下了凡间,呃,不是,是出了客栈。自从到了这里,我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遛过街呢。刚一出客栈门口,就碰着了这家客栈的店小二,我象征性的一声招呼,他也乐呵呵的朝我走来,专职的服务业笑容,“客官,这是去得哪啊?” “哦,随便走走,顺带,遛遛我家老白。”,挠着老白的大头,它十分舒适的侧了侧耳朵,噗噗地把暖气朝我身上喷,圆眼故碌碌的,竟急不可耐的咬住我的衣袖,催我快走。这驴精!我倒忘了它早食还没吃呢。怪不得! “喔!也是,也是,今天是和合节,街上啊,比平时要热闹上倍呢。” “和合节?”,今天过节吗?我捋了捋老白的长耳朵,又开始顺起了它身上的毛,那里已经有不少地方都结痂了。它反没在意,只是甩甩脑袋,用鼻子拱了拱我的腰,把我往外拉。 “对啊,家家团聚,户户和合,客官不知吗?噢,也对,您看着也不大像本地人。不过,看您这身派头,想必家里富贵着呢,可这坐骑就有点……”,落下眼看了老白,小二明显的不解。 我看他还有要说的趋势,就抬手一禁,“还有事,就先走了。” 走了没多远,听到后面小儿的喊话,鸡皮疙瘩顶了一身,这把我给吓的。“客观,不告诉你的那两位夫人了?” 夫人?还两位?我去死算了! 一路走,一路瞧。最初,是到菜市给老白买了几斤新鲜的白菜,它吃了一颗,我便将剩下的放进了它背上的大褡裢里。又逛回了街道,我远远看到一家面摊就冲了过去,“老板,三碗面。” “三碗?小兄弟,好胃口啊。”,面摊的老伯说完就忙活开了,煮面﹑捞面﹑配料,一气呵成,香喷喷三大碗面入桌。我揽了一碗移到自己面前,老白停在我身边嘀嗒着蹄子。“知道了,知道了,急什么。”,从它的大褡裢里又掏出了一个脸大的盆,放到了它面前,把余下的两碗面都倒了进去,一溜头,它就呼哧呼哧的开吃了。 老板直叹奇了,这驴还吃面的。唉,自从那次,我叫了一碗青菜面后上了个茅厕,回来碗就空了,而老白嘴角还未舔尽的面汤暴露了它。如此行凶数日,我总结到了,这小子尤爱鳝丝面。 一驴,一人,埋头苦干,又是好一阵注目。 吃饱后,牵着老白在街上溜达了许久,这风土人情虽不甚深解,但倒是身逢安泰之秋,又赶佳节,人人沾着喜气,家家透着乐道,像受了传染一样,老白踢踏着蹄子,也欢快不少,手便也不自觉的搭在它脖子上轻轻的梳着,这老驴,跟了我几日,倒越发的人劲了。 “人家团圆,你高兴个什么劲。”,老白打了个响鼻,喷出一团暖雾,之后又在我身上蹭了蹭,心下突然汩出一丝热流,面上不禁一松,“小畜牲,鼻涕倒知道往我身上擦,你当我抹布呢。”,抱住它的大脑袋一阵乱挠。想起一句话来,太阳出来了,但太阳不是我的,我要睡觉了。也许,就算睡去,还有这头老驴吧。 畜牲,比人强,我一直这么认为。没有心机,没有背叛,没有人情世故,没有诸多顾虑,没有倍受威胁,只是知道,真真的对人好,就算是杀人的猛禽,也鲜少都是恶性所为,为生,为存,为活,本性罢了。 老白啊,你这个大笨驴! 思及此,一阵喧闹,动静倒不小,“抓住他!别让他逃了!”,老套的台词,我照样手搭着老白缓缓的逛着,全做犬吠了。没走几步,肩膀被人猛地一撞,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我偏头一看,脚下是个青衣少年,衣衫只做松松的挂着身上,里面则是空无一物,像是匆忙中急套所为。我当然不会以为这是那个先锋的暴露癖,因为,斑斑血迹在青衫上遍布,同时,也在扩大。他勉强用手支起了身子,看见了他手边的我的靴子,顺着我的腿侧头仰视着。因逆光,他微微的眯了眼。 好漂亮的眼睛啊! 誓言 纯净到不含任何杂质,波光灵灵的,闪着异样的光彩,眸子炯然,琥珀珍珠而不可及。黑白分明,隐忍和无辜结合到完美,撩拨着人的心弦,想占有,想污染,这幽泉般深埋的璞玉。和氏璧,石中玉。嵌着这夺目星灿的眸,却是一张颇为清秀的脸,模样看不真切,凌乱着发,被血污粘在脸上,只看衣襟处,便是满胸的伤痕,还不知其他地方伤的有多重。倒是有几处显出了点点落樱,那分明是吻痕。 他没有任何祈求,只是默默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跌撞了几步,便被后来的几个凶神恶煞截住了,一个反扭着他的手,另一个黑熊的爪子就咣咣两耳刮子。那少年却是硬气的很,身体两边倒了几下,楞是没有吭声。 看着他被带走,眼神不曾停落于任何人的身上,没有恳求解救,没有被抓回的惊恐,只是呆呆的流着那一碧波的泉水。无泪,无伤,无痛。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分明是毫无选择的无奈和默然,却也是不存希望,不存等待,不存自我。唉,倒是可惜那双眼睛。 我催眠着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个少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呢?抱着这样的心思为什么还要逃呢?既然知道无望无力,为什么还要做垂死挣扎? 待我发现,脑子里已经满是那双夺目却毫无生气的眸了,那深处,有些什么,我其实很想知道。我想在那燎起一把火,烧了他,也连带点燃自己。 “唉,算了,反正也不记得回去的路。”于是,一人,一驴,又都撒开了六条蹄子,蹶了起来。 “凝华居”,俗艳浓脂的名字,也代表了此处的特色。看着少年被带了进去,安置老白在一个墙角处,它倒自得,啃了白菜,嘴皮子一阵乱翻,惬意的很啊。我摇摇头,一拍它脑袋,便走了进去。倒是怪了,除了一些虎背熊腰的打手大叔横气十足的挡了我的道外,竟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是这兰国人素质极高,识礼仪晓廉耻,红灯区都没得混了? 第21章 要不然就是被哪个款爷给包了。从这几只螃蟹的猖狂劲儿来看,估计是后者。 “快滚,这被我们爷包了,别碍了我们爷的耍兴,滚”,某甲出列,竖鼻子瞪眼的张狂像好像在告诉别人,老子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遇神杀神,见佛杀佛。 其他几个也用自己壮实的身体铸成一座铁的长城,大有誓死保卫主人□的劲头。我一抹鼻子,吸了几下,捡了个座位,屁股一粘,不走了。其中几个耸了耸自己结实的胸肌,杀气腾腾的。我纳闷了,要这么大干嘛,又不是要你去喂奶。 颠着二郎腿,我哼起了小调,那几人见赶我不走,破口骂道,“别给脸不要脸,爷让你滚就快滚,再不走,哼哼……让你挂红了出去。”,某乙气势也很足。特别是那个滚字,发音很浑厚。 见我一来二去,就是不走,几人倒有些惊奇,“还真有不怕死的,好,爷们就送你一程。”,说着,熊掌便带着呼呼的风声往我身上落,我双手往□的圆凳一撑,后臀离位,一个后马跳,那一拳风生生落在了空中。 “等等”,唉,打架最麻烦了,我可不是来找揍挨的。 “现在想走,晚了”,某甲哼哼冷笑到。 “我想见刚刚被你们抓来的那个孩子,他在哪?”,态度十分谦诚,出于和平主义的理想传播,我实在是不想动用武力。 “哼哼,你是个什么东西,那可是我们爷的人。”,说到那个“爷”的时候,他声音有点发颤,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那好吧,我想见见你们的爷。” “你想见?哈哈哈……不过……你个小白脸,倒是能让我们爷玩玩。”,我发现我对这帮人彻底的无语了,于是,兀自走到一面墙边,暗下运气,一掌重击,墙面就碎出了一个掌印。众人都一愣,不免浑身浮了一层冷汗,这手法,没个四五十载的功力是下不来的,看这青年不过二十好几,莫非是真人不露像。 几人都噤了声,楞在原地化成了一群哑巴,也醒个人开口通报他们主子一声啊,别好死不死装相侮辱人家残障同胞。 这时,二楼出了一个老头,朝我这边微一拱手,“这位侠士好身手,我家主人有请。”,我就知道,这里人少,又安静,小倌馆的隔音设备能好到哪里去,刚才的情形怕是早就被人给听去了。 我也不含糊,一跃上二楼,庆幸落地姿势还凑合,主要是人家都叫我侠士了,我能简简单单的一溜烟上楼吗?俗!没有大侠风范。唉,浮华主义害死人啊。 我跟着老头拐了几拐,最后停在了一间房间前,门没有关,反倒是大敞着,可里面的情景,还真是……劲爆啊! 一些赤身露体的美容少年或趴﹑或跪﹑或躺﹑或骑,和一些只露□的精壮男人正在疯狂的□,糜烂的□和体味让我微微蹙了一下眉,他们中,被撕碎衣服的青衣少年已经晕了过去,任他身上的男人为所欲为。我一个箭步,颇为费力的分开了两人,脱下自己的外衫包住他,我才发现这里的人都被喂了药。人群的后面有个大大的屏风,模模糊糊,却仍是显出了一个人影,只一眼,便浑身都窜上了一股寒流。那人,好冷! 抱着少年,我退出了那群人,屏后人默语。一开始,就应该料到,能把人伤成这样的定然是个人格曲扭,现在一看,高h现场集体春宫秀!果然是个变态,还是不要招惹太久。 我把那少年放在地上,他身上的伤现在看来是更重了,虽然不懂医,但是他微弱的呼吸我却是能听出来,快不行了吗?我忽然记起了在仙宫的笑话灾难日期间,东方绫有提到过“仙蝶翅”的功效,只是那时我困得厉害,没有听太多,好像是什么食其根止血疗伤﹑食其叶长骨生肌。我急忙一把从怀中拿出那方丝绢,摊开,捏着细茎。就听到身后的头一声惊呼,“仙蝶翅”!屏后那人也是疑惑的哼送出口。 可看这孩子的状况,要怎么吃呢?想了想,索性放自己嘴里一嚼,待差不多时,扶起他的脖子一口对了过去,撬开他的齿舌,只往喉咙送,因为担心会噎着他,便也只是一点一点的推。刚送入不久,少年像有了些许反应,下意识的吞咽着,这恐怕也算是人的本能吧。 离开那张潮湿温润的嘴,牵连着丝缕津液,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而后小心翼翼的用丝绢拭了少年的唇角。无生□,无生邪念,任何动作都随行自然,毫不猥亵。 之后,渐而发现他身上那些伤口竟自动慢慢的愈合,半晌,已是只剩一些结干的血块。奇迹似的,那少年的睫扇动了两动,轻轻呼出一声呻吟,双眼眯开了一条逢。靡丽茫然却还是那样消了生机,我抿唇一笑,刮了他的鼻子一下,“你倒连老白都不如啊”。少年的表情滞在了脸上,恍如初生的小猫,似第一次睁眼看见这个世界,新奇而又多疑。但是,也只有一瞬,那活气就被原本的暗淡淹没了。 他弹也似的坐起身,表情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身体,眼眸印着我的身影,我从那里读到了无奈和怨恨。 怨?我救了他,倒落得个惹人烦厌。本想发扬雷锋精神永流传,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摇了摇头,我把少年裹得更紧了,“里面的朋友,实在对不住,这个孩子我要带走。” “可以啊。”,我没想到他倒是回答的这么爽快,听声音我却分不出是男是女,不过,年纪应该不大。 “如此,便多谢了。”,我也不想呆在这里太久,混浊的空气让我有点窒息。我一拉,那少年却是不动,只是任我的外衫披在他身上,眼神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屏后的人影。 “怎么了?”,那人明知故问,也不知是否想给我难堪。 “你这孩子,到底这么了。”,我低头,用拇指抹去了他眼角的一些血迹,他却像触电似的一把避开。 “我又没麻风病,你躲什么呀。” “脏。”,少年认为无论自己身体是否沾满了血污,身子都是不干净的,这救他的人,是有几分善心的,不想污了他。 “那就和我回去洗洗吧。”,最近几日顺惯了老白的毛,此刻,手上也停不下来了,下意识的替他整理着头发,却遭到了更多的阻拒,真是个倔牛。 少年低低头,满是饱经沧桑的语气,“我不走,我是主人的人。” “可你主人已经同意我把你带走了。” “我被主人买下,就是主人的人,你……走吧。”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 少年不再说话,我不信被伤成这样了,还会有谁想再呆下去。不禁意又扫了一眼房内的激情场景,我不能再久呆了。 “朋友,帮个忙吧”,这少年估计是有什么把柄落入人手了,我转而向那人视去。 “回答我一个问题,满意了,人就是你的了。” “嗯,问吧。” “为什么救他?” “苦命人吧。” “呵呵,现在,这满地都是苦命人,为何单救他?” “……我只认定了他一个,其他人的闲事,我无暇管,也无力管。” “哼,伪善。” “伪君子也好,真小人也罢,该做就做,想救便救了,哪里有这么多理由,我与天下本就不相识,谁耗那个精神去讨那好名声。” “呵呵”,不知这笑中是何韵意,良久,突然有一颗红丸从屏后飞出,我一接,便稳稳包在手心里。“那人身上被我降了毒,这是解药……”语气一顿,“也是最烈的□,三个时辰内若不与人□,肠破肚烂而死,不过,解毒的人一但与之欢好即刻身中剧毒,也是命不久矣。你……自己看吧”,果然,是被下了毒,古人还真是……不过,听口气,那人是故意给我难题啊,不过,我倒哪去找一个愿意牺牲自己换一个小倌的人呢,还是,我去哪找一个百毒不侵的人呢?呃,貌似,我自己就是吧。唉,算,送佛送到西。 我转过身,抓起少年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起誓到,“我,白翼飞,从现在起,用生命发誓,一生宠你,护你,不离不弃。”,满眼的虔诚,一字一顿,虽不是金口玉言,却是一辈子的承诺,我,给你。“佛祖明示,黄天后土,若负誓言,当受万箭穿心之痛,烈火焚身之苦。” 拿着药丸在他唇上蹭了蹭,趁少年被震的表情空白时,一推塞进了他嘴里,他一受惊,喉结上下一滚,便落入了腹中,打横抱起了他,“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耳边的一声呢喃竟如惊雷般劈醒了少年,只是痴痴的望着我,清雾化雨,滚落了两滴热球。 “我们才第一次见……你……不必……”,颤巍巍的唇瓣吐不出一句整话来,少年不懂,真的是一点都不懂,有些东西来得太快,快到他以为那是幻觉,这个人不知道吗?救了自己,他是会死的,会死啊,这人世间谁不惜自己的性命,他…… “知道吗?我们那里说,前世的五百次回头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今天,我们不只是擦肩而过吧,那就是说,我们前世今生已经不知见过多少次了。所以,今日是相逢,而不是相遇。”,我用鼻尖点化着他的额头,在他脸上留下暖暖的气息。 “哦,差点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呃?唔,月奴。” “月奴?奴?不好听,嗯,我给你改个吧,从现在起,你就叫……嗯,叫月牙儿,冰轮所化,却是更夺魄勾魂,你,就是月牙儿。” “月牙儿……月牙儿……”,反复低唤着自己的新名,月牙儿,冰轮所化,夺魄勾魂! 第22章 屏后人似是很不满剧情的发展,一声冷哼,“他可是刚被人压过,月牙儿,他也配?”,感觉到怀中人的冷硬,我散了内力替他暖着身子,也将他的头紧紧的按在肩窝。 大步流星的跨步,留下一句。 “我说配,他便配。” 暖帐不生寒 出了“凝华居”,唇一尖,我啸出一声口哨,于是,由远及近,节奏轻缓的“啼嗒啼嗒”,老白抖了抖脑袋,瞪着一双驴眼盯着我怀中的月牙儿。我取下它背上的褡裢,把月牙儿往它身上一搁,让他稳稳地坐在驴背上。 “老白,快着点回去,我们还有事要办呢。”,嗯,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这话落入了月牙儿的耳中,手顿然握成了拳状,身体不自觉的轻微颤动。 “冷么?”,我圈住了他的手腕,疏导内力至他体内,这样可以护他不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就只披着我的外衫。 月牙儿只把头勾地更低了,丝缕晃动的发系让我知道,那是他在摇头。今天的事若是发生在我身上,也确是有些离奇,本以为自己快被玩死了,结果昏睡醒来不仅伤好了,还被人救了出去,我要是他,也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一下。 不过,从他吃下解药后顺从的跟着我的态度看来,他知道怎么做对他最有利,这固然是好,我也不太想留个不懂事的在身边。留在身边?这个念头,让我觉得好像从一开始,就掉入了那双清眸的诱惑,像是咒语,迷了人的心窍,待发现,已落入了魔魅的网中,无法自拔。现在想来,也确是奇怪,我怎么对一个陌路人的生死起了挂念,平日里,虽是也有所同情,但毕竟不会身体力行去谋其生,今儿个,不仅做了,还是“做”个透彻。不明白,不明白。 我一拍驴屁股,便动身前行,我又在月牙儿的身上审视了起来,除了那双眼睛,其实,他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我会起了救他的心思,为什么四目相对的那刻便有了护他的念想。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一见钟情,因为,我不信!也不会!只是因为摸不清这种感觉,我才更觉得奇怪。 许是察觉了我透射他的目光,他只是从眼角飞快的流了我一眼,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嘛,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唉。哎?这是哪里? 一路只顾自己在游思,不觉被老白带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界。人来人往的,都往我们这边看,我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瞅,一通心灵神会。于是,穿着单薄衣衫的泪眼少年被一个白脸人贩子拐卖的故事便在人们的视野中成形了。 “老白,解释一下吧。” 它鼓着湿润润散发柔情的蜜眼,年纪都一把了,还给我装清纯。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路。” 老白蜜意依旧,而月牙儿此时却有了出人意料的反应,他眼光在我和老白之间滑动着,或许,他是在想,才从变态手上逃出,就被个脑残患者逮住。怯怯的,然而,汩露出一丝人性儿,开始好奇了不是。 我揉了揉额角,新添了几条抬头纹,“不是都说‘老马识途’吗?驴和马应该差不多吧。”,听着像自言自语,眼却看向月牙儿。 “我……我不知道。”,他又一次躲避了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老白的大驴头。 我边走便呵出一声苦笑,“敢情,我还没一头驴好看”,指梳着老白的驴脸,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老白,你有福啊。” “不……不是。” “我很可怕吗?” “没……” “唉,我跟你说……” 话就这样被两个熟悉的身影截杀在喉咙里,我一只手拢了拢衣襟,另一只手在月牙儿的腕上握的更紧了。 待催命的影飘至眼前,我咽了口口水,依稀忆起了这一路来两人第n次找到迷路的我后的表情,和当天腹中无物的辛酸凄凉。以前,只我一人,现在,倒是连累了你啊,老白。而且,这次还凭空添了个人,如果,我直接解释,对不起,路上撞见一人,就救了。还指不定……忆遥倒是还能承受,大不了再在她的唾沫星子中畅游一番,但冰资,目光及处,顷刻寒冬。我……我害怕怕。抬头迷望了一眼天空,自言自语到,这天,怕是又要变了。 一路无语,我只是奇怪的锁定着带路的两位美女,今儿倒怪,两人都没有及时发作,什么都没问,就只是一句,就知道你又迷路了,快回吧。想着,想着,心下又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好像忘了什么,同时也忽视了自己刚救回的人的不正常反应。 等到了客栈,又从自己的神游中苏醒,小二真是勤快,连着跟我们打招呼,眼及了一下老白的位置,有些担忧的说,“客观,这位小公子看似有些不妥,要不要小的替您请个大夫。” 我这才反应过来,察觉到身边人沉重的呼吸,还有肌肤泛着的潮红,我心下暗道不妙,一把抱起他,慎重的嘱咐了小儿,“要一澡桶的热水,快!”,人就牛蹦上二楼了。瞧我这记性,他不是吃了那个春情解药吗,还是自己亲手喂的,怪不得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了。不过,我现在才想起来,那人说是解药,我就直接给人吃了,还不知这药里有没有动手脚,不过,直觉的认为,那人不会为了一个小倌的性命费心思。所以,当时才那么不顾后果的给月牙儿喂下了药。唉,有时,我总觉得自己太凭感觉做事了,事后往往后知后觉。 以肘撞开自己的卧房门,我轻轻将他放在床上,又用被子掩住了那满园春色。倒是历练过的身子,此刻竟还保有几分神智,我扶起他来,和着被子,让他的背靠着我的胸,“你忍一忍。”。 我直掌隔着外衫替他输了内力,这一天我耗了多少了,唉。不过,这算不算病急乱投医的下场,本想替他压一压那烧的他浑身烫热的火,却是又加了一把油,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了。 月牙儿“啊~”的叫出口,随后又死死咬住下唇,□迷乱的眼波和躁动不安的身子,越来越急促和浓重的喘息,伴着他胸膛的起伏撩拨着人的每一寸感官,我特别衷爱的眸子,此时也是溢出了水,浓浓的染着□和湿润,雨后的落红,伏枝的娇花,瑶山一夜巫云梦,彩衣不见魂中人。娇!魅!嫩!从不知男人竟也有如此的一面,不是心悸,而是一种最原始的冲动。渗出的汗混着固着的血块,味道刺激着两个人,我承认我是比较清心寡欲,玩个亲亲,做个□还好,真要做什么,说实话,兴趣不大。但是,我也不是下身瘫痪性功能障碍,于是,便也有了正常男人的一点反应。 “要,我要。”,我一直僵着身子没动,他却撕扯着身上仅有的薄衫,一转身就抱住我,往我身上蹭,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要,要……要……嗯,要……” “唉,为什么一直忍到现在,之前一路又不说,你这孩子,唔……”。有多少话都被堵住了,舌,一条索需无度,一条温柔承合,直到一声。 “客观,水来了。”我尽力避免伤到月牙儿,分开了两人砌合的身体,把他压在身下,撩开了黏着的发丝,我用拇指拂了他鬓角的汗,声音也有些不稳,“……等我一下,啊。” 他朦胧着双眼,竟点了一下头,这样的药,他还能坚持一丝清醒到现在!我起身放下了床帘,因为是秋天,帘子厚实,一放开,床内的风景就被挡住了。 我开了门,任他们把大木桶放在房中央,唤了他们下去,他们怕也闻到了室内不同寻常的味道,目色窥了一眼床帐,被我用身形一挡,便也悻悻的离去,关门前,还不忘给我一个暧昧的眼神。 待人都走后,掀开帐帘,我把早就裸身的月牙儿抱到水桶旁,让热水从脚踝缓缓没到他的胸,等他完全适应了水温,我开始擦拭他身上的血块,伤口已经没了,那血块是一定要擦掉的,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嫌……脏?”,不知为何,他还有力气说话,明明已经那么…… 我摇摇头,“不,只是想看看雨后的新月。”,没错,抹去过往的一切痕迹,你,月牙儿,从今天开始,便是我的月牙儿了,这桶水将是你重生的洗礼,就让所有的不堪都随这浊水化去。你,将会是一轮崭新的明月,月牙儿,会有一段全新的人生。 每一块涸血的消融使水增上几分艳色,氤氲水气中,我手拂洗过的每一寸都传来一阵颤栗,那样的轻微,那样的不可自制,那样的惹人怜惜,呻吟,抽丝剥茧般崩塌的控制,我不禁在他微张的鲜艳欲滴的唇里长驱直入,手却没有停下清理。 长吻过后,两人的理智均已沦陷,我从水中将他圈起,用床上的长衫拭干了他的身子,两人一滚,床帐翩落。帐外秋凉风清,帐内春情盎然……唉,却道天凉好个秋! 执樽临风香盈袖,落英融酒薰满怀。桃花树下缟仙子,疑似蟾宫折枝来。雾凝浓脂迷冷色,□今昔篁配寒。十指惜惜心千结,回首萧瑟已惘然。 禽兽? “那个……咳咳……没……没……没太弄痛你吧”,早在月牙儿醒来之前,我就已经稍作整戴趴在桌上神游了。想着东方绫神卜子颇有预知的言行,想着这一路忆遥她们都不曾提到过仙宫的分毫情状,想着自己身处于世的境貌和奇遇,想着小别的“度日如年”的魄,想着那久寻不着的凤子,顺带还想了为什么那俩天神没有降临到我的面前,指着我义正词严,“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第23章 等我发觉时,不知不觉的,月牙儿已经在床上锁视着我。 “那个……你先包着一下被子,我已经叫小儿去替你买衣裳了。你……我看你也累了,就没叫你”,月牙儿一语不发,只是那清凌凌的眸子夜样黢黑。这让我联想到专注捕食自己猎物的饥饿已久的波斯猫,不!是金钱豹!认真专一而心无旁骛,枯槁的身躯所蕴含的未知的能量。他,不是一个小倌吗?那弥灭了人性儿的眼为何如今能发出这样的与众不同。 呸,小倌里就不能有异人了吗?白翼飞,我唾弃你!我心里向自己竖了个中指。 我突然发现自己在他那样的注视下有点久违的紧张,像拜见自己的未来岳父那样不知所措,呃,这个比喻有点……“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呃……不对……”,又不是□审讯犯人,“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嘶,也不对”,我挠了挠头,我又不是老中医,在他默然无言的凝视下,我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一推,深吸一口气,霍然意识到现在还是大白天,呵呵,一种不知从哪个旮旯冒星的自豪透了缝,自己别的不行,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能力”的嘛!呃,不对,这都哪跟哪啊! 徐行至月牙儿身前,屁股压着床边,低低头,尴尬的用一侧被角遮住了斑斑血点,唉,那时,一时没关好闸,洪水就来了,我承认,连同上辈子没用过的份,太猛了点!“呃……不……不要再这么看我了”,我歪了歪头,最后移游不定的眼神终于因为一连串的发问绑在了始作俑者的脸。 “爷……是嫌弃我了么?后悔了么?再……再也不要月……月牙儿了么?”,所有的痛和苦了都沉淀压抑成一块久经年月的化石,那里,是一颗早就干枯成石的心,埋的太深,藏的太久,压的太重,也许,连失心人自己都不知该到哪里去寻,哪里去要。他声音哑了,颤着,双手再一次握成了拳。 我一长太息,故作无奈的抓起了他的双拳朝我胸口一送,算是打上了吧。“唉,好吧,我坦白,我是第一次,以后我一定多多改正,勤加练习,不会再……”,状似若有所思的朝落红处挑了一下眉,“不会再让你痛得……想揍我。”,月牙儿任我拉着,啮了啮唇,最后,红着脸往我怀里一撞,那个力道啊,我楞是忍着没咳出声。 “唉,不用拳头揍,改用赤身搏击了?”,玩笑一句,却又是更深的埋脸,我胸口一起伏,给他覆了被子,将这只幼豹儿揽了个满怀。“我说月儿,想洗脸也别把我当脸盆啊,呵呵。”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微微抖动的身体和他喉间挤出的一声低笑,怕是消了些许芥蒂吧。他……很在乎自己以前的身份吧! 这样好的氛围,还真有不识像的,我印象中除了那个在路途中我极目仰怀,正欲凳皋赋诗时狂放臭屁的老白外,就是那个…… “客官,是我!”,没错,就是你! “客官,您要的衣裳,小人给您送来了,这儿还有些您的碎银子。”,我翻了翻白眼,轻轻安抚了下月牙儿,拔身至门,一开,那小二倒也机灵,没有朝里探头探脑,只是低眉顺眼的递上了物什,我把衣服往臂里一搭,挥了挥手,“剩下的,你就拿着吧。” 来人一脸欣然,“哎,谢爷赏,谢爷赏,那……小人就退下了,您忙您的,您忙您的。”呵呵的,跟一朵牡丹花似的就滑走了,前一句是客官,后一句是爷,呵,这有钱就是好啊! 当我正准备神虚拜金主义的理想境界时,身后起了动静。“爷……”,我一回头,同时,身体某个零件也回头往事了,深吸长吐,我强行平静了一下。 “爷,你怎么了?”,他向我行近了一步,我一退,他的脸上明显闪过受伤的表情。我伸手把衣服递给他,“凉,快穿上吧。”,斜视了其他地方,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已经第二十六次的自我辩论着房间里那张木椅的材质。 没有声音,没有行动,良久,等我再次注意他时,他却换上了一副了然的神色,泪珠儿翠玉般生生的坠向地面,“爷果然是……果然是……”。 “果然?果然什么……哎呀,我都没有果然,你哪来的那么多果然啊……”啊~受不了了,疯了都快,说是说不通了,我把手上的衣服往他身上胡乱一套,这个磨人的妖精!那具身体,还青涩的很,诉说着少年的稚嫩,□后留下的印痕,白碧玉瑕,让我心湖里又波起了涟漪,一圈,一曲,扩大,荡开。 唉,多情不似无情恼啊。 一把转过他的手掌往自己□一按,我发现,面对他,我有点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为什么?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知道了吧,还果然,以后再让我听到“果然”,我就……就摸死你。”,完了!我“果然”是禽兽!白翼飞,你这个禽兽! 月牙儿没有抽回自己的手,竟开始了“高压作业”,指的冰凉,和我的火热。 “那爷,可以……可以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最能触动男人的心,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他,楚楚可怜。我,是个男人。还是个男人中的禽兽,认识到了这一点,我霍然开朗了,小孔说得好,食色,性也。 “可以个屁,我虽然是个禽兽,但是,兽亦有道,你现在身体太虚,刚才又……又好一阵,先休息吧,哦,我待会儿叫他们再换桶水,你洗洗干净,要不然,对身体不好,我现在下去点菜,-qi-shu-wang-等你洗完我再来,看你是要下去,还是就在房间里吃。”,我霹雳啪啦一大堆,转身就走了,在外面把房门一关,呆立了一会儿,摇摇头离开。 月牙儿也是在房间里杵着,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床,眼神迷茫﹑涣散﹑又凝合,雾中雨,雨中雾,唇角勾起一抹笑,泪,顺着唇隙化开,心里叨叨念道一个名字,反复吟咏,难忘怀,一生人。 白﹑翼﹑飞…… 我缓步徐行,也是怪了,离开月牙儿没多久,那股难掩的□竟自行渐渐退去,不多久,清心一如往前,本以为大冷天的还要给小弟弟来个凉茶洗浴,看来,不需要了。不过,我仍在反省,就算是对魄,我也只是起过调戏的心态,不曾这样动欲,就算是魄整个气质man了点,不如“久经沙场”的月牙儿那样懂得挑人心思,但是,欲念方面,我倒不是所需无度,今天怎么会一再失态呢?想不通,想不通啊。 不知道自己又仙游了多久,等醒神时,人已经来到了楼下,那里,女神已经召唤了。 “完事了?”忆遥一反常态,悠闲地端着杯茶,一嘬一咽,冰资照旧冷着全身,仿佛两座雪山在前,我未曾思考,话已出口,“等等,我去加件衣服。” “哼,冷就冷点吧,反正有暖的时候。”,听着话,怎么语气怪怪的,说实在的,对这两个女子,我是发自心底的尊重,只可惜,我已经断袖了,要不然,这两个我倒是会很慎重的考虑。 忆遥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我坐下,“菜,我们已经点了,你还真行,竟可以忙到晌午。”,不屑的一憋嘴,连白眼都翻过去了。 于是,一男一女一冰就这样坐着等菜,我倒是没什么,人闲下来了,可脑还活动着。今天是和合节,客栈的生意却是不消反涨,满座的人来人往,街上也是清明可见的熙熙攘攘,特别现在这个时辰,归家的人多不胜多,像极了蚁穴里的蚁群忙碌的搬这捣那,听着那些人的谈天说地,我大致也清楚了几分。这和合节本应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但是,多有出门在外的只能心念家事而身不可归,就在就近的客栈或食馆里摆上一桌好酒好菜,架上几副碗筷,若有同是归不了家的便可入座,等同于碗筷数的人到齐了,便一起吃上一顿,权作是与家人同席了。 怪不得,刚才见了好几桌都是等满了人后才开席的。一个个虽侃天畅地,却不像是熟络亲朋,语气倒是客气的生疏。 许是人多了,后厨忙不过来,再加上大过节的,菜蔬之类本就不好备齐,就连老白清早吃的那几颗白菜还是我抢破了头得来的,故而,这上菜就耽搁上了。现在,老板忙不迭向众人致歉,也逮着大家过节心气儿都不错,几人都聊着,倒是没多少人催怨。 好风气啊,好风气。 但是,马克思同志曾经说过,事物有好的一面,也就有坏的一面。于是,我唯物辩证的看到了一胸毛肌肉大汉嚷开了,搁手的桌边放着一柄大刀,这不禁让我怀念起那个残了的强盗,以及那个让强盗致残的人。唉,又想起来。 与大汉同桌的还有两人,一贼眉鼠眼半老头,秃着前半个脑瓜,黑白间杂的头发稀疏的绾成一个小髻,衣衫粗劣,裤及脚肚,光脚趿着一双单布鞋。然而,直觉告知,这人,可随便惹不得。另一人长相还算周正,可一身的煞气,也容不得人近身。 日子安宁久了,我差点都忘了,还有一个地方,无所不在,它的名字就是——江湖。 打起来了! “人都他娘的死哪去了!大爷等的都长毛了,怎么还不上菜啊,要饿了大爷,剁了他奶奶的。”,三大五粗的张晃着膀子,着实让我看着有点不爽,索性把头一偏,不理他。 嚷嚷嚷,嚷得还没完了,要不是看着他身边的那两只不是惹不起的麻烦角色,我早就……没错!我就欺软怕硬了,那大汉也就是身板大,嗓门大,拳头大,其它的,倒是草包一个。 远远的,我就闻到了五香肘子和糖酥鱼的香味,说真的,从早上到这会儿,我只吃了一碗面,再加上不久前干的“体力活”,早就饿的吃不消了。 第24章 店小二笑盈盈的托着食盘,身形灵敏的在各食桌前闪避自如,终把菜放到我们的桌上,陪笑到,“几位久等了,还有几个菜,还请几位担待着点。”,说罢,又顺着原路飞步回去。 “哎哟,总算是可以吃饭了,你们等等,我去叫一下他。”,冰资玉雕般端正无言,而夹着筷子刚准备动手的忆遥显然对我口中的“他”有点敏感,她重重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恐是早已习惯三人,没法一下适应多出来一个。 我刚想上楼去,不料一回头便被一堵肉强弹了回来,随着便有人把我的耳膜当架子鼓打了。 “他娘的,老子也点了这个五香肘子,为什么先给他们上了!欺着老子是吗?奶奶的,剁了你。”,口水外加口臭,铺天盖地的飞溅而来,滴滴入菜,便与调料合而为一,这是佐料吗?分明是佐尿! 我说过,我的脾气在空腹时是很暴躁的。 用宽衣袖挡住了自己,顺带装做在脸上狠狠的擦了几把,双指捏住鼻子,扬开了浓重的鼻音,佯装疑惑的东瞧西寻,煞有其事。 “嗯?哪死人啦,怎么一股尸臭味啊!”,特意促促的急吸了几下,在凑近大汉嘴边的时候停顿须臾,急速转头,作深呼吸状。 “敢情阁下是带着马桶出门的呀!要么怎么说高人就是高人,连暗器和毒功都这么了得!佩服,佩服。” 炸开锅聊天的众人一见就知道有戏看,立马静下来洗耳恭听了,光吃饭本就无趣,有个乐子让他们看,自喜得观赏。于是,只见众人皆是一副惴惴于胸而汇染受教的神思,呵呵,不就是看热闹吗?有必要这么正经的欠抽啊! 估计大块头也不明白,自己没使什么功夫,怎么就被夸上了呢?你要想得到就怪了,如果本大爷的智力和你一个档次,早二十年我就自裁了!被人唾弃还是其次,关键是,我自己丢不起那个人啊。 我终止了擦脸的动作,板着脸说,“阁下刚才喷溅我一脸的暗器,不就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吗?”。 把沾了口水的菜往他眼前一推,“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意指,你的口臭实在是臭出了国际水准。 “怕是针尖上还淬了毒吧”。 大汉虽然愚钝,但到底知道我说的肯定不是好话,一脸黑云,气急而语,“你!你什么意思!” “哼哼!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今儿这菜,我要是碰上一口,还不得恶心三天三夜,担心从此以后看到肘子和鱼就联想到口臭,这不产生心理阴影了嘛,最后食不下咽,抑郁而终,我在这又没个熟人,搞不好尸体发臭三天都没人理,到时候死不瞑目,我冤不冤哪。” “你……你……他奶奶的……” “告儿你,别在我面前耍粗,他娘的,老子当年粗话痞话蹦达的时候,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哪个茅厕蹲着呢,孙子,少他娘的跟我这摆爷爷谱。别人看你胆结石过度,一身硬肉,不希罕说你,你还真他娘的把自己当块硬骨头了。正好厨房缺着呢,自己剔两块去吧,你不是要吃肘子嘛,自己这么大一条,怎么不去啃啊。跑这儿来撒泼,你尿憋的呀,打你一进门我还以为哪知狗在狂吠呢,叫两声就得了,还嚎一路,你以为自己是练美声的呢!”。 呼~~一口气发泄出来,真舒服,打从被两个丫头打压和被老白奴役开始,我就憋着一口气,总算是找机会吐出来了。谢谢你啊,出大哥(出气筒大哥)。 “你……找死!”,说着,一掌刀破空甩来,我一避,轻松躲过,临了,还小小刺激了一把。 “你傻啊!还真等到我说完再动手,是我的话,出口第一句,就不会给他继续的机会了,说你笨,你还真熊!” “受死~~” “光喊有屁用,你也得动手打得着啊。喊死就死了,你当这是荒诞派喜剧呢。” “啊~~” “我杀了你~~” “你这破孩子怎么这么不受教呢,从刚才到现在这么久,你不都在杀嘛,我还活着呢,你娘没教你做人要脚踏实地,别只会动嘴皮子。” 桌椅板凳﹑碗碟杯盏已经被砸了一地,飞散的碎片把拥有国民劣根性的看客都赶跑了,大汉已经气喘吁吁,刀是早就已经用上,气定神闲的扫了一眼厅堂里的残骸,我感慨,幸好来前的菜还没端! 这时,便远远的见着一个藻纹青衣的俏丽小公子从梯坎下来,一袭水青,腰束月色大带,脚踏赤色圆头舄,偏白的脸由着水嫩,泛起了桃红,明烁耀眼的眸子含着风情万种,发上簪的便是宫离月给我的那支蛇形墨玉簪,那是我嫌搁身上麻烦,临走时和着衣服塞给他的。 他,便是月牙儿了。 趁我一闪神,大汉一刀劈来,而月牙儿早就被偌大的动静惊动了,想着白翼飞还在楼下,不过,不曾念,一下来便是这么刺激的场景,月牙儿大呼一声小心。虽说偷袭可耻,但是我觉得那也是一门技巧和心思,客观上说我并不反对偷袭,但是,我讨厌!讨厌偷袭我的人! 眼神敛光,掌心凝力,正欲出手,与大汉同座的半老头却是早先我一步打下了大汉的刀,全场除了惬意呷茶的俩女神,便是他二人了,而他用的暗器却是一块碎瓷片,正中的刀从那大汉手中被震出,厚实铛亮的刀面上却凹下去了一块,厉害! 大汉早就被这一招吓傻了,张着嘴,好大一会儿回过神来,逃命似的飞奔了。这一招,靠的不光是内力的深厚,更有巧劲和腕力,既要保证瓷片不碎,又要聚力击物,还有方位计算,问我怎么连最后一点都知道,只要看看镶进我身后木墙的瓷片就清楚了,那是被大刀反弹后生生擦耳而过的。那两人倒没留,出手那会儿,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爷!你没事吧!” 月牙儿冲到我面前,搂住我,紧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他眼中的担忧和着急不言而喻,心中一丝异样的暖气划开了口。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恢复了一派淡然,心下舒了一口气,咕噜一声,我揉了揉肚子,呵呵的傻笑起来。一前一后对比,一个爆流氓,一个傻小子,竟是一个人,唉,看来,我不仅禽兽,还分裂了! 今天一天,我发现的东西还真多! “掌柜的,收拾一下,开席吧!”,一声唤,早就不知跑哪鸵鸟去了的老板和小二久久才犹抱琵琶半遮面,躲躲藏藏的,缩头探身了好久,推搡着不敢露面。 见真的没事了,小二才鼹鼠般从帐台后探出头,轱辘着俩眼珠,“客……客官……”,怯微的不确定,还有深深的咽口水声。 “出来吧,没事了。”,于是,才有掌柜和小二的探地雷行进,然后,刨开一条路,掌柜神色为难的看着我,一副未语泪先流的表情。 “干嘛!喂,冷静点啊,又不是我砸的,干嘛这么看着我,罪魁祸首已经潜逃了,你不会乱扣屎盆子吧。”,虽然,我承认,自己也算是个帮凶,有一半的责任。 掌柜悄然的蹲下身,双手捧了一把碎片,肩头颤抖着,深深的把头埋到自己双膝。我无语问苍天,无奈的苦笑,不忍心的从内衫自己缝的兜里掏出三片金叶子,摊手一耷,“拿着吧,算是赔偿。”,这可是我从牙缝里攒出来的……呃,从仙宫里顺出来的小金库啊。 “谢客官!谢客官!小的这就去布置酒水,这就去,阿桂啊,还呆着干嘛,叫人快收拾东西啊,别扰了爷的胃口,块!快啊!”,掌柜的大发神威,其他人也忙开了手脚。三片金叶,不仅这儿的损失绰绰有余的补上了,还赚了一大笔呢。我抽着眉稍,恨不得挖眼叉目,悔恨竟错看了这么个人才,奥老板(奥斯卡老板),有你的! …… 好大一番功夫,偌大的厅堂只剩两副完好的桌椅了,所以,老板索性歇业购材去了,其他客人也在自己房间里得了安排,而我却坚持要四人一桌吃上一顿。 饭菜摆满了,现在我的身份已经由一个普通用户成了金卡级别,看着眼下的火炖羊肉,我觉得遇到了同类,嘿,兄弟,巧了,我也是一只刚被宰了的肥羊。咩~~兄弟,我一定把你一点不剩的吃完,让你成为我的力量,再发挥你的价值。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我狠狠的边念叨边咀嚼。 两位美少女战士倒是吃得怡然自得,我把自己的酒杯斟了个满,第一次喝这里的酒啊。却发现月牙儿的眼神不对,只是戳着自己碗里的饭,并没有动菜。 “别戳了,又不是过年贴对子,我们不需要浆糊。” 大哥,这碗饭和你有杀父之仇吗? 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我端起了酒杯,酒滑入口中,味醇而不辛,浓而不滞。嗯,不错,不错。 月牙儿也自满了一杯,举起手却是敬向了那两位,“月牙儿从此以后定当诚心侍奉两位主母”。 “噗~~”,幸好我及时的歪过了头,要不然满桌酒菜就会被我喷个山水满天下了。“主……主母?”,我斜了两个人的反应,还好,还好,“呵呵,你啊,谁告诉你,她们两个是我老婆的,真是,还真是绯闻满天飞啊,嗯,该不会是老白说的吧,那个大嘴巴。”,老白虽是大嘴,但却是一头驴,好像,不会说这样的话吧,呃,不对,是不会说话! “是阿桂哥哥说的”,他低下头,掩住脸,所以,我没有看到月牙儿一闪而过的欣喜。 “好啦,不要多想了,嗯,吃菜,吃菜,看你瘦的,身无四两肉,像根小豆芽一样。” “哪……哪有。” 第25章 “还哪有,我亲手摸过的,好不好。” 番茄不是应该在菜市吗?怎么和我一起吃起饭来了。 我又满了一杯,却也同是敬向了忆遥和冰资,“谢谢两位了,忆姑娘,冰姑娘,今天这杯算是庆节酒,也算是饯行酒吧。” 忆遥闪了闪眼,夹菜的动作僵了一下,片刻又恢复,镊了一朵香菇咬了一口,无声,无言,只有“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我见无人应承,自饮了一杯,真是可惜了刚才那杯酒了。 “你是想弃了我们吗?” “噗~~”,幽怨的语气,弃妇的神态,美酒又一次喷薄而出。 抹了一把袖子,“说……说弃,严重了吧。我是想说,我现在已经到了兰国,而且,离凤绫也近了,我想,也不用再劳烦两位,再加上,两位和我们两个男子在一起,却是不便。”我从进了兰国国境时,便有了这个念头,也确是不应让她们知道太多我的事,虽然知道她们并无恶意,但是,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哼,是不便你们亲热吧,白翼飞,这一路来我们也不曾苛待于你,你也用不着忙着赶我们走吧。”,忆遥却是有些生气,这一路来,她目睹了白翼飞太多的傻行傻迹,发现这个男人即简单又不简单,说自己笨,其实有时却聪慧难掩,说自己无情,其实是个至性之人,有时无赖,有时小人,却总是骨子里离不了温柔。也正是这一份真,他,比这天下太多的伪君子好得多。虽然,表面上自己没说什么,可心里早就认定了这个朋友,他,是值得的。而如今…… “我也是……为你们好啊”,我也知道,忆遥心性其实还是个小姑娘,唉,还是得狠下心来。 “你……”,还想说什么,冰资一语封口,鲜少吐珠的她今日竟破了天荒,“明日,我们走,钱,你拿着。”,忆遥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嗯,谢谢了,这一路谢谢了。”,一杯饮尽,这次没有喷出来。 别时泪,却是相逢恨晚时。仗飞魂,思君浅处非故知。他日,若有幸,再痛快的共饮一杯吧。 忆遥。 冰资。 猜谜 “老白,我告儿你,你要再给我到别人食摊上乱啃,我就把你宰了炖火锅。”,我拧着老白的驴耳,第五次隐声在它耳边放下威胁,他却仍旧充耳不闻,转着驴眼,我发誓,我有听见一句,“你奈我何。”。 唉,抬手接了一把月光,我嘘出一口气。想着晚上趁热闹大家一起出来逛会儿,那两只可能是饭桌上得罪了,好说歹说都没有出来,所以,现在就是我,月牙儿和老白同行了,最后一个我后悔带了出来。 作势掴了它一巴掌,我咬着牙,“哪个混蛋把你宠成这样的。” 月牙儿和我并肩同行,听到这话噗哧一笑,两排的红灯笼里渗出的光,给他的娇嫩又搽上了一层胭脂,耀着眸,火日里的金乌。仗着深厚的内力,在嘈杂的人声中,我还是辨认出了他的一句嗫语,“还不是你……”。 我哈哈的笑起来,左手勾着月牙儿,右手牵着老白,撒下了一路喜悦。幸而今天是佳节,这样的举动并无甚大碍,要是赶上平日,早让衙门的人给逮到疯人塔里去了。 一路来,鱼龙灯舞,玉壶光转,沁红遍罩,甚是喜气。还有那不知何处传来的箫声,如玩耍的童子,明明听着,待细品时却消了影,可过会儿,又和着人声攒动。轱辘而过的马车,也似迎着这节喜,缀上了些饰品,流苏儿罩子,马脖子上也围了一圈花环。盈盈笑语的妇人﹑少女,个个装点的鲜亮可人,扑了香粉,戴了彩花,富着的便是娥儿雪柳金步摇,贫家的也簪的个翠羽如意双蝶钗。大街上,无论男女老少都叮叮珰珰个首饰挂件,煞是好听。笑语欢声,一派安宁吉庆。 搭在月牙儿肩上的手一转,轻佻的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未等他反应过来,我便启唇他耳畔。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本是因着这景,随口的一吟,却不知,早已乱了那少年的心。 月牙儿不曾见过这样的人,救了他,要了他,听说这样会要了自己的命,他却事前事后都没事儿人似的。那样的温言细语,那样慌乱的反应,那样的语无伦次,却让自己心中泛起了阵阵甜蜜。之前,自己见过他对那两个女子的怯态,再加上小二的话,以为那真是他的两个娘子,既然自己的存在只是他尝鲜的耍具,那为何要在“凝华居”里落下那样的誓言,自己只是一个玩物,不是吗?然而,他笑着否定了,他给自己夹菜,语带轻浮,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说的我吗?我可以这样想吗?我还有资格去做那个人吗? 明明警告了自己千万不要陷下去,那这份心底的悸动又是为了什么?白翼飞,你的温暖,会给我一辈子吗?不,我太贪心了,太贪心了。 月牙儿苦涩的啮合了唇齿,只瑟了瑟身子往白翼飞身边靠了靠,这个男人,真的好温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我发觉月牙儿哆嗦着身体,以为他冷,便将他搂得更紧。 “冷吗?” “嗯,有点。” “也是,你又不是老白,没它那一身膘。” 老白瞪了我一眼,怕是听懂了。 我反手给他耳朵就是一下,乐呵道,“你个老驴,怕是再过个两年,都可以修炼成精了。” “来啊,来啊,来猜灯谜啊,猜中有礼啊。”,吆喝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呵呵,倒是和我们那儿的中秋节有的一拼。 “月,我们去看看吧”。 似是因为我突然的亲昵的称谓而一惊,秋波灵动,挑了唇角,最后整张脸都泛上笑。什么事,这么高兴? “嗯,我们去吧。”,重音落到了“我们”两字上,我没有在意。 一驴,二人就这样火撩撩的奔了过去,一长溜的货摊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几个贴了字谜的灯笼,我不解的看向月牙儿,毕竟他也是本地人啊。 月牙儿收到了我求知的眼神,也是玲珑妙心的会意,解释到,“和合节,每个人为了谋个好彩头,都会上街来指名猜一个谜,猜不着,留下几文,图个‘除旧’的意向。猜着了,就可在摊上任选一物,中的越多,得的礼就越重。但是,历年的灯谜都难猜的很,鲜少有人能一连猜中三个的。所以,得礼的也都是一些不值当的小物件。” “哦!了解了。”,我拉了他的手,导了内力替他暖了身子。大笔一挥,很是豪爽,“看看吧,有什么喜欢的吗?” “嗯?”,仰着头,他第一次直视了我。 “走吧。猜灯谜了~~” 在各个地界儿前遛了遛,我在一个很不起眼的旧摊前停了下来,这里人倒是不少,就是没人搭理,偶尔有人望上一眼,也憋憋嘴走了。这个摊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块红布,上面放着一个盒子。打横架着一根竹竿,挂了三个灯笼,第一个上面写着,“土上有竹林,土下有寸金”,第二个写着“远树两行山倒影,轻舟一叶水平流”,第三个更好,白纸灯笼一个。 守摊的是个老头,一身破烂,却是草帽覆面,躺在摊后,曲膝架腿,逸然的哼着,脚尖就随着口中的调子一点一点。 我立在摊前盯着这三个灯笼,老白也装模作样的抖抖脑袋,眼睛不离灯谜,月牙儿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我站着,不知何时,我们相握的手已经换成十指交扣了。 …… 好一会儿功夫,我蹲下身,拿了盒子,说了一句“老人家,东西我就拿走了,谢了。”,盒子刚离了地面儿,一双枯爪往盖上一摁,却似千斤重,动不得半分,我心中一奇,也是暗下使了些功夫,盒子便也上下不稳的晃荡,两边一发力,只听“喀啦”一声,木盒应声而裂,我急忙替月牙儿挡了碎木,老人也是一个激灵翻起了身。 “好小子!” “好功夫!” 两人都一讶,同声而语,只见一把匕首轻灵冷冽的卧在碎片中,匕鞘虽是锈迹斑斑,极为平常,乍看之下甚至是粗劣不及,但是因撞击而露出的一小截刀锋却是寒光四起,似要没了这月色的光华。 流露出眼中的赞赏,老头拿起匕首,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小子,想要拿走东西,跟老家伙我说说,这谜底,何解啊。” “呵呵,老人家,那你可听好了。这‘土上有竹林,土下有寸金’,土字上为竹头,下置寸字,乃是个‘等’,老人家不就是望着一人留身停驻吗?这二迷嘛,‘远树两行山倒影,轻舟一叶水平流’,远树两行即指双‘丰’,中间倒‘山’,第二句暗寓一‘心’字,上中下一拼,乃一‘慧’,老人家是盼寻着一个慧根的有心人解了第三迷,好交托宝物吧。” “哦,那第三迷你可猜出来了。”,用的是问语,但听着却像是肯定。 “呵呵,老人家,你我心知肚明,东西就给我吧。”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我老家伙还挺喜欢你的!” “别呀,您没见着我已经有人啦”,把交环的十指往胸口一捶,“再说了,您的年纪……我俩不合适。”,羞了月牙儿的脸,厚了我的皮。 “啊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好吧,东西你拿着,我老家伙也总算是等着人了,咱们有缘再见。”,说着,便孑然一身的离去,照旧那首调子,身影已淹入人海,潇潇风兮陌路,渺渺人兮知己。 第26章 这人,风骨傲然。 “他怎么就把东西留下了,不是还有第三题吗?”,眨着清泓泫目,月牙儿,总是让人心生怜惜。 “想知道。” “嗯” “想知道就亲我一下” “爷……” “再叫爷,就是两下了,以后,叫我,飞。嗯,知道了吗?”,鼻尖摩擦着他的鬓角,呼出热气,故意弄得他痒痒。外人看来,只道是两人在悄言密语,却不知…… 飞快的,月牙儿在我唇上落下一吻,“知道了,飞。”。 我本意是亲脸的……yes!赚到了! “啊哈哈哈哈……今晚的月光真好啊,我们去晒太阳吧。哈哈哈哈……”。 “飞还没告诉我……” “好好好,我这就说……” 龙子现身? “……不过,你不累吗?要不然,让老白驮着你。”,看月牙儿面有倦色,我在想应不应该再走下去。老白听到要驮人,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我戳了戳它的背脊,“你个死老白,让你驮个人,你还有意见,牵你来是让你当大爷的吗?吃我的,喝我的,想不干活呢,天天供着你,你当自己是我爹呢。” “呵呵,飞,你……”,月牙儿想了想,到底是没说出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说话口无遮拦的,嗯?”,一语点破,他没接下,只是也伸手摸了摸老白的背,头抵着我的肩,两人缓缓的迈着步子。 “老白年纪大了,连你自己都不忍心,很少骑,我哪会这么不识抬举呢。不过,老白还真是一头……嗯……神驴,好像什么都懂似的。” 听着有人夸,老白骄傲的顶了一下头,甩着尾巴毛,甚是得意。我挠了挠它的侧肚,嗤笑,“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它哪是什么神驴,我看啊,整一驴精。还年纪大,我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是祸害遗千年,指不定活得比我还要长呢,我说,我要是死了,你可不兴到我坟上去啃草啊……” 一只手掩上了我的唇,月牙儿眼带不满,“大过节的,什么死不死的……呀……”,我趁他没有收回手,在他的指面上舔了一下,他触电似的缩了回去,“你……你还没说,那第三个迷呢。”,倒是懂得转移话题。 也不再逗他,且走且说,“他第三个谜面,就是那个白灯笼。你没发现吗?那灯笼里没放蜡烛。” “那又怎样?”。 “呵呵,白者,空也。无心者,亦空也。内外皆空,言为不留也。人不留,物亦不留。悟透了这一层,就好办了,简单说就是,你拿了东西就给我走人,所以,我不是二话不说就走了吗?那个老头,也是。”,怀中的匕首,竟发着透骨的寒气,一路来,不曾暖过。 “哦~~”,月牙儿恍然大悟的皱着眉,忽又春花烂漫起来,“不过,飞,你真聪明,竟能猜透这一层意思。” 但笑不语,我只是将热掌覆于他的面上,“呵呵,说来也挺有意思,今儿一天比我这些年来都过得怪气,还真是碰到不少人呢。”,只是一天,先是那个群p变态,再有两个客栈怪人,还有刚才的买刀老头,有意思极了。 月牙儿脸色一沉,不再言语。 突然,我钉下了身,老白也警惕的与我对望一眼,眼中一狠,我哼笑,“老白,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它回了我一个满是煞气的眼神,鼻孔里呼呼冒出的热气,倒是给它增了几分气势。 “老白,何苦呢。”,眼中一个霹雳,阴气十足。 又是一个响鼻,刨地的驴蹄已是蓄势待发,老驴刨地,志在千里,老白暮年,壮心不已。 一驴,一人。 两支箭一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月牙儿。突然失却了的体温,衣臂上还有他残留的体味,月牙儿凑在袖子上闻了闻,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恐惧,那人,不见了,那人,不要他了,不见了,不见了,明明他的笑脸还在,明明他的声音还在,明明…… 人呢?人呢? 月牙儿在原地打着转儿,焦急的扫视着街上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因为人太多,眼前的,却是如此陌生的一些面孔,冷冰冰的,月牙儿觉得,满眼都是木头人,满眼都是飘忽的鬼。刚才,在他身边的时候,这里的一切,不是这样的,明明,大家都是很欢快的…… …… 忽然,怀中一热,月牙儿低头一看,一块包了油纸的蒸饼。 只见白翼飞一手强摁住老白龇牙咧嘴急欲夺饼的大头,一手把蒸饼往月牙儿怀里护,“月,快,快拿走吃了,死老白,最后一块了,抢什么抢,靠,没见过哪家毛驴像你这样荤素不忌的。” “快吃啊,还楞着干嘛。”,我柔柔的催了一声。 月牙儿眼前恍又见到了光亮,斯文的接过饼子,慢慢搁置在嘴下,看了那人一眼,便咬了一口,好吃!真的,好吃! 我看着月牙儿满意的笑容,也傻笑,“是吧,我就说嘛,白天我就吃过这家的红豆饼,觉得的确好吃”,老白见月牙儿已经吃上了,不免眼神失望的退了开,一瞥头,不理人了。 我轻踢了一脚驴屁股,“我靠,你摆什么二大爷啊,早上那会儿,单你就吃了五张,我不说,你就算了吧……” 白翼飞数落着老白一路来的种种罪行,而月牙儿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是啊,只一天,这个男人给了他一辈子都盼望的温暖,可是…… “飞,你刚才不是说碰着的怪人多吗?”,正痛斥到老白的十六条恶性,听着这,我扭过头,“你知道?” “是啊,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听说……”,月牙儿向前跨了几步,插到我和老白的中间,右手拿饼,左手挽住我,“听说,是有个大人物在凤绫,哦,对了,你不是正要去那吗?怎么,你不知道?”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 “圣天龙子啊!” “咳咳﹑咳咳……啊!咳咳……”,一时没反映过来,岔气儿了。月牙儿小心翼翼的抚着我的背,替我顺着气。 “圣……圣天龙子?谁﹑谁啊,卖臭豆腐的那个?”,这个时候,我的确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很庆幸,和月牙儿“坦诚相见”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而事后我也是早他一步醒来穿好了衣裳,否则,身上的龙纹一被发现…… 不过,才短短一个月,怎么消息就走露了,密园不是曾答应过我,暂时保守我的秘密吗?还是三皇子兰樽月?不,不应该,他要想说早把我身份暴露出去。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 的确,在白翼飞离开的这一段时日,兰国是出了点状况。远嫁隋国的兰国五公主兰华都暴毙在隋国宫中。此世之中,若不算零散小国,主要大国便是五个,兰﹑延﹑隋﹑晋﹑康,五国之间倒是相安无事,因为力量大小都很均衡,而五国君主也不想打破这种安宁,虽不至于是圣明天子,倒也明辨些是非,权衡得利益。但是,一国公主死于外国,这是隋国无论如何都要交待得当的,一个女子固然是小,但是,如果这个女子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国威,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而兰樽月受命正打算带领使团出使隋国,而狼魄却也是其中的一员。 话说狼魄只因白翼飞一句“等我”,便在兰府守了一天又一天,兰樽月也是派人去打听白翼飞的消息,哪知过去了都快大半个月了,仍是杳无音信,他哪里知道白翼飞那会儿已经变成了个几岁小童,又有谁能认识,再加上君莫惜选上的路都是极为隐蔽的,兰府的探子自是查人不到。狼魄心急,正按捺不住欲亲自寻人时,却突然听闻圣天龙子在兰国凤绫出现的消息。 龙子现身本就是很难得知的讯息,更何况连龙子的现身地都如此清晰,谁,是谁,有这样的能耐! 兰樽月应着白翼飞的要求要照顾到狼魄,但是碍于国家外交大事,却不得不向狼魄提出同入使国团,反正在府上也是等不着,不如一路出巡,兴许还碰上了。若是白翼飞回到兰府,只将他留住便可,那时再将人送他回府与其相见即可。狼魄一想,倒也有理,便应承了下来。 而圣天龙子现身兰国的消息不胫而走,五国人马皆已蠢蠢欲动,朝廷江湖商贾各路英雄都齐相聚于兰国凤绫,有的为见面识认,有的为投契门下,有的为拜圣求贤,有的…… 呵呵,白翼飞还不知道,他的江湖路从此不太平了…… 两个亲亲 我正想着呢,便被一声驴鸣惊醒,顺手就给了老白一个爆栗,“月,我们回去吧。” “嗯”,月牙儿小鸟依人的又蜷回了我怀里,并不再多做声。 一行人在杂闹声中,不带风尘的离去了,那热闹也仿佛呼的一下,玻璃似的便被隔开,不再能影响到来人的心态,一切,都成为了万花筒中的镜像,虽美,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风景,一种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的风景。云端望月月尤在,霜禽畏人人不知。很多事,不是我们自己都左右的了的。我本想做个旁观者﹑局外人,然而,我的故事却总是被无形的漩涡卷入那中心,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能的话,我希望那是别人的传说。 我,只要一头驴,几个人,便罢了。 终于,街上,再也找不着二人,一驴的背影…… …… 我打了个大哈欠,在床上舒舒筋骨,月牙儿揉了揉睡眼,我偷了个早安吻,替他掖了一下被子。“多睡会儿吧,困,就别急着起来。” 我发现月牙儿其实是很惧寒的,昨晚回来睡时,搂了他半天,身子才暖和起来,唉,等哥哥有钱了,就好好给你补一补。 第27章 “嗯,不了,我也醒了,以前都没有睡的这么好的。”,说到以前时,神色一暗,坐起的身子也偏过了我。 顺着他的腰际往前一环,我埋首在他颈间,吸着那微显慵懒的眠气,手也不安份的抚着他的胸腹。 “月,知道吗?你让我心疼。”,心?心疼?是吗?不过,如果他喜欢,这样的谎言,我不介意多说几次。 “飞~~”,少年的体香,比任何香粉都让我醉醺。 然而…… “客官,是我,阿桂。”,好!好!好!阿桂是吧,放心,我记你一辈子! “那两位女客官已经先走了,给您留的银子都搁在柜台上,她们让我来跟您道一声。” “知道了,下去吧。”,淡淡的回一句,听着小二远去的足音,我把头埋得更深了。 “飞……不去送那两位姑娘吗?” “不用了,命里来来去去那么多人,若个个都记挂在心里,我还不给撑死。” “那……我……” “呆瓜,又想什么呢”,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后脑,我掀了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啊,这一觉睡的,舒坦! 两人收拾了一下,下楼吃了早餐,房钱那两人已经付了,也给我留了一个钱袋,几锭金子和银票,还有一些散碎银两,姑娘家的就是心细,还放了好些铜板,想是怕我需着一些小东西。呵呵。 后院里牵了老白,我们在掌柜和店小二的热烈欢送下离开了,目的地——凤绫。 月牙儿告诉我这里离凤绫还有六七天的脚程,说自己曾经去过一趟,还记得些路,但是具体是去干嘛,他没有说。于是,一连走了四天,幸而这一路倒还畅通,倒是有些管食住的小客栈。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忽然一天心血来潮,我牵着去赶集……”,想当初,我在唱这首歌时曾多次愚蠢的败在一个字上,于是,便有了,“我是一头小毛驴……”,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手里摇着刚从哪棵树上揪下的枝条儿,一闲下来,除了神游,我就好哼个歌,一路优哉,不徐不急。倒不怕见不到魄,反正我要是找不着他,便将这天下闹个鸡犬不宁,那时闯进皇宫,让天下人都知晓,皇城之上,紫金之巅,西门吹雪……啊咳……不是,玉面翼飞,等你一世,无怨无悔。 我们的行李也没有多少,钱物和几件换洗的衣服都驮在老白身上,幸而它脚力不错,些许轻物,它还是能扛的。 拉着月牙儿,我甩着树枝儿,乐陶陶的,不过,如果见到魄,我要怎么跟他介绍月牙儿呢? “呵呵,魄,这是月牙儿,以后你们就是好兄弟了。”,呃~~还好姐妹呢!不行。 “魄,这是月牙儿,我新认识的”,嗯?言下之意就是还有旧相识了,退下! “这是月牙儿,魄,你们两个,我都爱,谁也离不了谁啊。”,呕,他娘的,这么琼瑶,自己都承受不了了。 …… 当我还在人格分裂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道,平压的路面比其他道都宽的多。这一路来倒是听到不少花边新闻,唯一记得的便是兰国派了三皇子兰樽月去隋国。 兰樽月要出远门,那魄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这个小兰,真是。正想着呢,一群人杀猪一样差点从我身上踩过去,嚎着,一路跑了。还没来得及细想,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刀枪拼撕,往前一探,旌旗和死人躺了一地,只剩短兵相接的铿锵金鸣。一群小黑(貌似杀手)和一群小红(形似护卫),我的雷达在其中扫瞄着,忽然,在一个灰色身影上哔哔的闪起了红光,一个男人,英挺如山,动则灵水,招式狠冽却是隐了杀意,只伤来人要害而不伤其命,发瀑飞流,衣袂生风,刀凿的脸轮却生就了一双魅思桃花眼,仍旧万年不动的情态。 步已离地,拔身而起,身过处,只见尘埃不留痕,但见一个白影在过招的众人间鬼魅飘忽,影略过,拼杀的众人便如中了定身术一般再动弹不得,只一会儿,刚还热血厮杀的两拨人马都树成了蜡像,灰衣人正待发作,便是熟悉的唇的触感。 我的魄,我的魄,我的魄…… 在他的唇瓣上辗转反侧,贪婪的吸食着他的味道,好久了吧,好久了,我怎么觉得与你的相见像是久远的事,这个身子,这个人,让我放不了手啊。魄…… “白兄,白兄,哎,嘬两口就行了,这还一大帮人呢。” 不舍的离了,落眼的却是那人颧上的薄霞,于是,又开始了第二轮,吸,咬,吮,含,无所不用其极。 “白兄,怎么招呼没打,光忙着办事呢。” “看来,刚才我应该连你一起点了,兰兄。”,没有再继续,因为月牙儿和老白已经走近了。 我吃糖了一般咂摸一下嘴,不留痕迹的用拇指替魄拭了唇,那里,红肿盈润。 “我就说嘛,指不定能在路上遇到白兄呢,果然啊”,兰樽月收了佩剑,掩去了刚才那个杀红了眼的地狱修罗,倒是变得快。 我上前就是一拳,直接对脸的那种。“他娘的,你到这儿挨杀挨打,皮痒找抽就算了,干嘛带上我们家魄啊。” “呵呵,白兄好不讲理,也不知道是谁,丢下‘他们家魄’就大半个月不见踪迹,要不是现在见到,我还以为你早马革裹尸了呢。”,虽是堂堂皇子,但是私下,兰樽月的嘴上功夫却是不差的。 “魄,没伤着吧。”,马上转移这个话题。 狼魄点点头,目光却伸到了我身后的一人,一驴。 哎,我刚才不是还在想着怎么介绍他们吗?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谁料,月牙儿竟自己走了出来,到狼魄面前,行了个礼,狼魄一回,两人倒是相敬客气。 “小奴月牙儿,是爷的小厮。”,月牙儿从刚才白翼飞对狼魄的紧张程度来看,就知道,那个人才是他的心中所爱,也许,自己只不过是他慰藉寂寞的人罢了。 “命里来来去去那么多人,若个个都记挂在心里,我还不给撑死。” 对啊,过客就称职的当他的过客,和合节的那一晚,自己会一生刻在心里,那一夜,便是一世,足矣。 紧了紧怀中的匕首,那晚,历历在目。 “喜欢吗,这把匕首。” “月儿不懂刀剑,可是,看得出这是个好东西。” “送给你。” “这怎么行,我……我拿着是糟蹋东西。” “呵呵,要搁我手里面不是切肉就是削苹果,论糟蹋,你敢和我比。” “可是……” “拿着吧,啊” “嗯,谢谢你,飞。” “月……” “嗯?” “对不起……” “啊?” “……我是禽兽……” “啊?啊!……啊~~” …… “月……啊……月……” “啊……嗯呃……” …… “小奴?小厮?我的天,你又在想什么!”,把这个贬低自己身份的小笨蛋往怀里一抱,“唉,魄,还记得我曾经在你自称奴才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狼魄一点头,眼神却没有看向我。 “现在,我同样要向他说这句话,可以吗?”,这么说,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如果现在不在第一时刻便处理好他们的关系,继续拖下去只会害人害己。 还是点了点头,唇却抿的更紧了。 “好”,捧起少年盈嫩的脸,我舒了笑,“月牙儿,还记得见面时我发过的誓言吗?” “也许,你现在不会爱我,我不强求,但我曾给过你诺言,就一定会做到。不是奴才,不是玩具,我把你当成一个人看,一个有资格去爱和被爱的人。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说这些混帐话了,知道吗?”,伸舌舔了舔他润湿的眼角,趁机偷了一枚香。 狼魄看着眼前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怀中竟是慰着别人,连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那个人以前只会对自己这样,那个人的温柔体贴是只会为着自己,那个人整天都是只注视着自己…… 那个人,那个人…… 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应该早就想到了,他的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有时,都是无法拒绝的。 狼魄忽然讶于自己女人般的想法,啮合的齿咬得更紧了,浑身也绷的像根满弦。 月牙儿不可置信的听着一切,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给了自己第二次的承诺,资格?是你给了我这个资格啊! 飞! 唉,一口气叹出声来,右臂埋着一个感动到流涕的月,左臂靠着一个闹憋屈的魄,也算是告一阶段了吧。 “哼,三个大男人搂搂抱抱,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声音听着耳熟,再一眼,面善。 来人着一双玄色兽头绣金履,一身湖绿色粉米章交领窄袖袍,虎牛纹镂空腰牌掐住腰身,琉璃双琏串珠填补了青空的色彩,耳堕镂丝葫芦金环,翠玉金冠并笄而过,兄弟,你是善财童子吗?拿去拐了可以卖多少钱啊,贵族就是腐败。 我当没有听见刚才的话,故作惊讶到,“这位姑娘是……” “姑娘?我哪点像姑娘,白翼飞,你别仗着有我皇兄撑腰,就对本皇子放肆。”,兰络秋恨不得挖了这个狗贼的眼,他哪点像女人啊! “哦!哦!原来是六皇子啊,‘失禁’,‘失禁’”,我就是变着法的骂你,怎么着。 “我见来人貌若天仙,如花似玉,还以为是哪家的公主仙子登临了呢。所以,一时情难自禁,六皇子莫见怪啊。” 第28章 “哼。”,玲琅一身,兰络秋傲慢的扭过了头。 手脚不老实的在怀中两人身上吃了一把嫩豆腐,散开了怀,从此,我身边便多了一左一右两大护法。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白兄有什么要问,到了地方,我自给你一个交待。”,看出了我的意图,兰樽月先我一步开了口。 解了红衣护卫的穴,留下仍雕塑中的黑衣杀手,顺带给其中几个弹了大爆栗,“大白天穿夜行衣!你们干脆在再用金线绣上‘我是杀手’四个大字得了。” …… 于是,一行零零散散还健在的十几人就上路了。 又遇强盗 老白翻了翻白眼,我翻了翻白眼。 老白抖了抖嘴皮,我抖了抖嘴皮。 老白撂了撂蹶子,我也撂了撂蹶子。 老白抽了抽尾巴,我……我按了按尾骨。 “兰兄,聚英会那会儿我就知道你生活困难,可我没想到,你一兰国三皇子竟落魄到了这个地步……”,佯装掬了一把同情泪,我又环视了一下这个黑山老林。 “国库已经不充盈了吗?怎么你一皇族连官道驿馆都住不起。”,今天看来是要露营了,已经生了几堆篝火,用来御寒和烧食足够了。我也不求什么锦衣玉食,满汉全席。可是,现在这待遇还真是…… 是可忍,手不可忍,手可忍,嘴不可忍! 挑了根枝丫拨了拨眼前的火堆,“你不是带着使团要上隋国吗,怎么我那会儿就看见这么几十人,兰国不会穷得连仪仗都供不起了吧。” “白翼飞,你放肆!”,兰络秋怒目圆瞪,却嗔出了娇媚几分。 “兰弟弟,你放屁!”,我一掩口鼻,面生厌恶的躲开,每次见这个臭屁小子吃憋,心里就油然一种优越感,人性阴暗面啊。 “去死~~”,一块大石头却是冲着月牙儿刺去,我本来可以轻松接住,但是,转念一想……呵呵,感情生活也需要一些小情趣的。 “啊呀~~”,我拿身子向月牙儿一护,石头正中我的左肩头,其实,中着那会儿,我已经卸了一些力了,没有那么痛,喊得忒欢,也是好让某些人心疼,“啊~~啊~~断了,断了。” 狼魄没有理我,但眼中的关心却是骗不了人的,不过,在座凡是有些武学造诣的,我这小把戏便瞒不了,魄,当然也是其中一个。 “飞,飞,你没事吧,我看看,让我看看”,满意月牙儿的焦急,我嚎的更欢了。尽量表情痛苦的咧咧着嘴,好掩饰那阴险的笑意。 最后索性往月牙儿大腿一倒,“哎哟,哎哟,兰弟弟,我和你有仇,你就冲我来,干嘛对旁人下如此毒手,你说你平时说话臭点就算了,怎么年纪轻轻的,眼神还不济呢。” “我本来就是扔你来着,不知怎么的……”,咽了声,不再说话。 我把那块顽石捡了来,握在手里,接着兰络秋的话,道,“对,不知怎么的,这块石头就起了色心,一看我就心想,哎,这人不好看,所以就冲着我的貌美亲亲来了,对吗?” “你……分明是胡说八道。” “你也知道是胡说八道啊,以后要打人就瞄准一点,今儿幸有我挡着,要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好,很好,还有底气来争。 “不是故意的就这么痛,这要是成心了,不得来个夏天喝酸梅汤啊。”,我板着脸训到,心里却已经笑翻了。 “什么意思啊?”,月牙儿听着两人吵嘴倒觉得好笑,一看白翼飞的精神,便知道自己被骗了,却也不拆穿,他,喜欢飞在他怀里撒娇。 “透心凉啊!”,点了一下心口,又指了一下后背,“从前,到后,来个对穿,六皇子好功夫啊。”,语带轻视,我知道,兰络秋不会武功。 “白翼飞,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剩’,你放心,欺你,我不会兜着的。” “姓白的……”,小屁孩儿还真的咆哮上了。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再逗他了,你不是想知道现在的情况吗?”,兰樽月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止下了我们两人的争吵。 “哎,捡重点啊,我只想知道为什么魄会和你一起去出使?其它的,我没兴趣。”,什么家国天下,对我来说,都太渺远了,我,只关心眼前人。 兰樽月呼笑了一声,颔首摇头,往火堆里添了几把干木枝,哔哔剥剥的,从里面弹出了一点火星,舒淡的焦木香,让环坐几团篝火的人都静了下来,火烧得旺旺的,凉秋的寒气望而却步。我两只手交扣着魄和月的手,按压在腹面,大拇指轻轻的磨挲和刮滑,两人也紧紧的挨着我。刚才我与兰络秋的调笑仿佛不曾有过一样,静的,除了山鬼的夜行风歌,便只剩近处的几堆火舞了。 “兰国共有六位皇儿,除五妹华都是公主外,其余全是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结成一派,我和老六交情颇深,老四从不理事。我本无心恋眷皇位,但是大皇兄和二皇兄却总将我视为心腹大患,这次出使遇到的刺客,想必就是大皇兄他们的人吧”,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我分不清他的神情,是悲伤,还是无奈,唉,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使团和我们是分开的,以防路上出什么意外,毕竟,皇家人出使,目标太大了,若不使些手段,怕早死了千百回。呵呵,不过,百密一疏,想不到,我们的行踪最后还是暴露了。”,兰樽月向我抛了个媚眼,剑眉一挑。 “幸而今天有翼飞相助,不然,我们也不会完好在此了。不过,多日不见,翼飞的功夫又精进不少啊”,兰樽月,闭上你的大嘴巴。 为了避免再深入武功问题,我脱口而出,“叫你说魄的事儿,你老铺垫那么长干嘛啊,继续。” 于是,他便把狼魄如何如何紧张,后来自己如何如何说服他上路的事还原了一番,听得我桃花朵朵开,在魄的手上嘙了个响吻,未免月心里有想法,也给他添了一个。 “翼飞这段时日却不知在忙些什么?” “我?呵呵,忙着……忙着返老还童和调戏良家少男。”,也算是实话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兰络秋一挤眼,不屑的撇着嘴。 “呵呵,六皇子,你倒是给我找一只吐象牙的狗来,让我这土包子也见识见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家伙,刚才不知道是谁气得牙痒痒。 …… 于是,好不容易安生了一段时间的众人,又迎来了新的一轮世界对与错大辩论。 正方∶兰络秋 反方∶白翼飞 …… 第二天,除了我和老白外,其他人都有点熊猫眼。至于老白,那个能够选择性失聪的妖驴,我已经把他划分到非地球物种的行列了。 兰樽月一大早就吩咐说,十几人目标还是太大,最后竟又一分为二,自己仅留了几个守卫,于是,我,月牙儿,狼魄,兰氏兄弟,几个护卫,一头驴,就踏上了前往隋国的道路。 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像忘了什么,可一时又记不起来,到底忘了什么呢? 一路走的颇为无趣,除了和兰弟弟拌个嘴什么的,就没有惊险刺激的事发生。没有杀手再袭,没有高手比武,没有屠村食人,没有卖身葬父,甚至连个打家劫舍的也没有,唉,我估计,如果我不活动,头上菇菇都可以炖汤了。在快接近隋国国界的盘山道时,突然,一路长相颇为壮观的人马现身了,那气质,那身条,那开场白。 “想活命,就把值钱的东西留下来!” 整个一强盗啊! 我一蹦三尺高,在众人不解与诧异的眼神中,冲向了他们的老大,一把握住他的手,“我终于见到组织了。” 好一副井冈山胜利会师! 我手背护唇,出谋献计,“大王要抢什么,看见那小子没”,朝兰络秋努努嘴,“一身金银,值大发了。” 毛胡子老大很欣慰,抹了一把连面胡,“小鬼,你,不错。” 心里一乐和,这下可有的看了,嘴上却没拴住,“嗨咦,谢皇君夸奖”,毛胡子不解,我自觉露了嘴,改口到,“没事,没事。” 毛胡子一干人等跨着大马步,开口丢一句,“想不到你们这群人里细皮嫩肉的倒是不少”,已经有几个滋了滋口水,怎么这里的强盗都一个德性。 也是,月牙儿就冲着那个娇嫩便可叫人失了心魂,而“男扮女装”的兰络秋更是酥到骨子里了,也难怪了,长年的原始审美终于见着回美人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但是,毛毛,你那只手干嘛,你要摸他的脸? “住手~~”,窜到月牙儿身前,一挡,便拍掉了那只毛手,“你个神农架出来的,你敢摸他”,语虽清淡,重在味浓。 “摸了又怎的”,阿毛,这是你逼我的。 “怎样?嘿嘿”,请记住一个哲人说过的真理,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我就摸你”,于是,一招“抓奶淫爪手”使的是神出鬼没。 毛胡子倒是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他手下的喽罗们也是不敢置信的痴呆像,然而,心下却都是一阵佩服,想他们的老大,顶了一脸毛活了近四十,大姑娘小媳妇见了无不尖叫撒疯,怎么今儿倒被人给调戏了,还是个白面小子,看他扎的男人堆里个个相貌不俗,竟不想,连他们老大“这样的”都不放过,嗯,今儿这位可不好惹啊,喽罗们面面相觑。 “呵呵,老虎不发威,别当我是病猫。” 第29章 ,正得意着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寒风,似乎还夹杂着浓浓的鄙夷之情。 我一回头,差点被兰樽月的一句话呛死。 “想不到,翼飞也偏好这个调调啊,倒是别致,倒是别致啊”,一张忍笑的脸,十几双不齿的眼。 不!魄,月,听我解释啊,不!不要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痛啊! 我转身,眯眼看着毛胡子,指着他鼻尖,都是你害的!“你,带着你的甲乙丙丁给我滚,大爷今天不想看戏了,再在这惹我嫌,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标准的黑派姿势,眼角抽搐,嘴歪露齿,侧身45度。 “哼,大爷们东西还没到手呢,你说回就回啊”,毛胡子没开口,手下一个瘦猴倒吱吱着。 麻烦! 在身上摸了一把,丢了俩铜子出来,嘁呤呤的打着转儿就滚到了毛胡子的脚边,“呐,拿着,走吧。”,我不耐烦的绞着眉。 强盗群里有一些人纷纷啐了几口,都嚷嚷着。 “你小子当打发叫化子呢。” “臭小子,别逼爷们儿真动手啊” “娘的,快把钱交出来。” …… 我环臂胸前,抽笑了几下,“你们以为自己是雪燕呢,吐两口就成燕窝了,不讲卫生,呸!”,呃……最后那一声是幻觉。 毛胡子却止住了众人,态度忽而有些软了下来。“看你们几个娇生惯养的,就知道是富家公子哥,不过,你们把钱留下来,我们绝不为难,咱爷们儿只留钱不要命,杀人越货的勾当,爷们儿不屑干,懂了的,就放下东西走人,别到时候真要闹得见了血。” 发现毛胡子这一通话说得也颇为诚挚,再加上他天生的那股憨气,我倒不相信他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他的话也着实让我觉得好笑。“呵呵,大胡子,今天我就教教你。有些人的命可不是你能随便留的起的,这天下大了,人外自有强人在,你就不怕今天栽在我们这群‘公子哥’手里。不过,听你这一番话,人像是不错,只是……”,我收了收散下的鬓发,露了一个深意难寻的笑容,“只是,做事还是擦亮了眼好啊。”,其实,对付这一群蛮夫,根本不用我们出手,那几个侍卫大哥就足够了,若不是急着向某些人解释自己的“饥不择食”,这个戏,我还是想继续看的。 兰樽月见我没了玩心,一个吩咐,几个侍卫便出手了,我一边废舌讨好两个亲亲,一边用余光扫了“战场”。那些个喽罗倒真是货真价实的小角色,却是那个毛胡子,算是仗着自己的蛮力争了些优势,手中的铁斧挥耍的是力道十足,颇有几分套路。纵然,护卫们人多势众,也不敢轻易近身。 这毛娃娃,倒是个好苗子! 白翼飞显然忘了,那个“毛娃娃”大他近两轮。 正打得兴了些精彩,忽然,一个老太太拄着木拐就颤巍巍的从我们身后出来了,却想不到,如此枯槁瘦弱的身体竟包藏了这般的力量,震天狮子吼,声如洪钟啊。 “畜生,还不快给我住手!” 毛家村 毛胡子手上的功夫一滞,睚眦双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却不料,就是这样一下分神,侍卫已经打下了他手中的斧子,将毛胡子制住了。 只见老人颓颓缩缩的一步一步走向被双手反擒跪在地上的毛胡子,腾了没柱拐杖的手,“啪~~”,响亮的一巴掌,我听着都觉得痛,毛胡子却是一脸愧疚的低下了头,轻轻的唤出一声,“娘”。 “畜生,我教过你什么?啊,要不是别人告诉我你在这干这些……我还被你蒙在鼓里,这伤天害理的,你竟然……啊,畜生,畜生啊,你……你……你啊,呜呜……”,准备出手的第二掌停在了空中,最后,竟重重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毛胡子拼命的挣扎着,完全不顾被反扭的手。 “娘,娘,您老人家这是干什么啊……娘……”,几乎是嚎出口的,粗犷的脸早已泪流满面了。 兰樽月用眼神示意放了毛胡子,只侍卫一松手,他一个不稳,踉跄了几下,就径自直直的跪在了老人的面前,不住的磕头。 “娘,娘,孩儿错了,孩儿错了……” 而之前“全军覆没”的喽罗,这时个个捂着伤,藏着愧疚。 “毛大娘,你别怪毛大哥了,是我们叫他这么做的。” “对啊,毛大娘,你别气,都是我们……” “要不是那帮乌龟王八蛋把村里人逼得太紧,我们也不会……唉” “都怪那帮兔崽子,呸!”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让我清楚了几分,看来,这个大胡子并不是什么真强盗,像是为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才想出了扮作强盗抢些财物的法子,呵呵,倒是我们运气不好,人家一“出师”,我们就撞枪口上了。 毛胡子搀着老人向我们行来,两人都泪迹未干,老太太向我们一拱身,我下意识忙一扶便是止住了,论年龄,这里没有一个受的起她这一拜。 老太太哆嗦着身子,仍有一些哽咽,“老身教子无方,得罪了各位,还望各位可怜我孤老太婆只有一子,教训他一顿便是,切勿送到衙门,老身代这畜生向各位跪谢了。”,我抢先一罢手。 “老太太,话不是这么说……”,见我似有意为难,老人将儿子的手攥得更紧了,身子抖得更厉害。 月牙儿心软,见状忙扯我的衣袖,“飞,他们……也并未行恶,就放过了吧。” “那怎么行,事情怎么能就这么了了!”,月牙儿一急,快把我整个袖子都给撕了,红着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流转,想是一早就被这一对母子的真情伤了心思了。唉,我的可人儿。 搂过他的肩,把头按在自己的怀中安慰。兰樽月岿然不动,显是把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顺手一扶,去惹这个麻烦了,这会儿倒成了自己演戏给别人看。 呵呵,不过,无聊了一路,也应该找个消遣了,我管你去不去出使,又不是我的事。 “事情当然不能这么完了”,继续恶人神态。 毛胡子倒不含糊,把所有事都自己一个人揽了,“什么事冲我来,其他人和这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呵呵,那刚才吐口水嫌钱少的几位说过什么来着?” “那……那是……” “放心,你们一个两个,我都不会忘记的,呵呵……” 一群人都慌了,本指望着能谋些钱财就罢,莫非真要就着这事送官查办,他们都是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的人啊。 知道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一大群人都陆续的跪下了,嚎着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中有母猪菜地干花椒,我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谓。 在众人皆以为我是铁石心肠,连隐忍许久的兰弟弟都差点爆发的时候,我飘出一句。 “你们不是还缺钱么?我们要走了,你们不照样要受那些什么‘乌龟王八蛋’的欺压。”,挠了挠头,低头就触及到月牙儿诧异的露出一抹会意的笑,我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尖下巴,“怎么,心里不骂我没人性了。” “我……我没有……”,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胸口,柔荑却被我一把夺过揉捏了起来。 “都给他们吧”,我在月牙儿耳边送了一口气。 “都……都给吗?”,月牙儿有点难以置信,他仍然记得白翼飞在丢给那个客栈掌柜三片金叶子后是怎样一连念叨了好几天。从怀里掏出他早就交给自己的钱袋,那里可不止三片金叶子的家当啊。 “呵呵,你个小傻瓜,还真把我当财迷了,上次只不过那个老板的演技让我觉得像受骗上当一样,所以才唠叨了老久,钱这个东西,我倒不是很看重的。”,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头,惹得他一阵呵呵笑,“嘶~~,我说,小傻瓜怎么就不知道记我点好呢。” 莞而一笑,月牙儿离了我的怀抱,拿着钱袋送到了毛胡子手里,“大哥,这是我们爷给你的,拿着吧。”,一群“强盗”早就呆了半天,他们想不通,这样一个生人,被抢了,被骂了,为什么最后竟反过来帮他们的忙,不送官就应该谢天谢地了,竟……竟还送了银两。 呵呵,我的月牙儿越来越迷人了,可爱,羞怯,善良,呵呵…… 喂,给你银子的是我,老毛,干嘛春情荡漾的看着我的月儿,还看,再看,再看,我就把你挖掉,哇啊~~受不了了。 我拉回月牙儿,反手就给了毛头一个爆栗,弹你个万紫千红总是春!毛胡子总算是清醒了,捧着手里的钱袋,看了他娘一眼。 他们还没开口,我就堵回了他们的话。 “别说什么使不得,我不想听,也不愿听,钱是我自愿送的,你若要,便收下留了急用,不要,就随便找个茅坑埋了吧,已经送出去了,我就没打算要回来。”,反正银子也不是我的,借花献佛的事,何乐而不为? “若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我们去你那儿住上几天,这些钱,就当是食宿费了,怎样?” 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挤出水了,不过,听了我这话,倒个个都面露难色,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见众人神色,便点了一下头,“公子大人大量,菩萨心肠,自是好人有好报。公子的赏赐,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倒是借宿一事……别说是几天,公子一行人就是要住上一辈子,我们也心甘情愿,但是……现在,村子里不太平,公子到那儿,想是过不得几天好啊。” 呵呵,我要的就是不太平,太平了,我上哪找乐去! 第30章 “不碍,想必,刚才我们几位兄弟的身手,你们都见识过了,要做些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大娘,只管领我们去,其他的,不用操心。” “好!公子是痛快人”,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压下毛胡子要说的什么,“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公子们领路”,说着又是拍了拍。 大娘,你也别做的这么明显好不好,摆明了就是在告诉我,你们村子有麻烦了,不过,我们这群人里心软的心软,功夫好的功夫好,到时候,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运气好呢,还能替你们村子除掉个大祸害。 兰樽月没有制止,只由着我决定了一切,兰络秋却是急急出口,“喂,我们……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就这样自作主张,告诉你,要去你去,我们可不奉陪。” “哦?嘶~~可是,想去的人好像不止我一个哎”,我就不信,冲着兰樽月那股子忧国忧民,他能放眼望着自己土地上的子民在眼前受什么欺压,我就是赌定了他会跟着去,才放了这么长一条线。 要不然,哪有鱼让我看啊。呵呵。 “翼飞,是算定我要去吗?” “你也可以先走嘛,我和魄,月留下,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反正,我们本来就不是你一伙的,不是吗?” “呵呵,翼飞,有时,你真让人讨厌。” “呵呵,我只要少数人喜欢,就行了。” “哈哈……秋儿,也别争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低声在兰络秋耳边悄言了几句,兰弟弟不服气的一瞪眼,有点不甘愿的移了步子。 呵呵,又有好玩的了。 毛家村。 踏了约半个时辰,引入眼帘的便是素净的幕像。错落的土屋虽粗劣,却透着一股子清新犷野,谁家的幼童本在戏闹追打,可见了我们一行生人,远远的便钻到了屋里,一会儿就有几个小脑袋探来,我故意冲他们嘿嘿一笑,小娃娃伴着尖叫又都缩了去。大人们原是有些警惕的,但是,见是本家村人领了来,也都宽了心,只偷偷的往我们身上瞄,并不见有甚敌意,打鞋的﹑喂食的﹑浣衣归来的,虽好奇,却也本份的各做各的。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呵呵,本以为陶渊明的境界是无缘得见了,想不到,这毛家村名字不济,倒真是个世外桃源,不过,这样的地方,闹出个什么事还真是新鲜。 当然,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饶了人,散了财,也不能说明什么,纯粹就为到这找个乐儿,白行一路,没点闹腾的怎么可以?呵呵,一早听毛胡子他们的对话,就知道有门儿。可是,善人的帽子楞是有人往我头上扣,我有什么法子,懒得推脱,懒得解释,该怎么想,是他们的事。 “哼,知道你有才,可也不用在这荒村野地的瞎显摆,哼。”,兰络秋早先就见识过,心下其实对白翼飞的才华还是有些认可的,单只他嘴上肯承认,就可知其心一斑。 拨了一把笑在空中,挪转着指间的草茎,那又是路上闲来无事扯下的。土香四处弥散,天空因着这秋高气爽,澄静透澈一如海波,无一丝杂云,惹得人心一阵干净清凉,嗅着秋味儿,心中一动,便浅唱出口。 “杯酒江湖人生路,凡尘是苦。 花落斜巷女儿红,神仙亦慕。 笑忆往昔白了头,枫红几度。 漫漫天涯归不迟,佳人依舞。 天,有情思人亦懂,凡人自红尘梦。 寒林无风,空烟雨蓑。 心,若邀月醺醉落,成欢影几多个。 谁怕萧瑟,把相思种了红豆。 寰宇丘水轻舟渡,偕而之手。 鱼跃龙门我不知,尘网已堕。 桃前李后春来润,花落成果。 浮生半日闲中卧,田园守拙。 乐,见鬼神我不躲,心中祭一尊佛。 浮香慷慨,我独高歌。 言,长笑口不理事,待酒熟吾自酌。 斜了纸墨,可晓凡人亦有乐。” 白翼飞虽是压低了声,音量虽不至太大,但是,身后的一群人总归是听得清的,众人品味着歌词曲调,又间和了这一路情境,都不禁有些想往。 那人,倒是豁达,此歌从他口中仰出,却似天成一般,只应了他闲散宽容的姿态。 白翼飞,凡人歌。 众人心中,那人,却似一片舒云,恍要随风而去…… 平安费 话说白翼飞一行人总算来到了毛胡子家中,两层土房,二楼算是给我们腾出来了,但是,还是不够。在我的坚持下,兰樽月和兰络秋以及那几个侍卫大哥都被打散到邻居家去了,幸而村里人憨醇,二话没说就收拾起了东西。而我,呵呵,奇+shu$网收集整理当然是和两个亲亲共休于毛家二楼了。屋不大,床倒挺宽,铺了些稻草,又压上了一层薄毡子,房里的摆设乡土味十足,但拾掇的倒是干爽,飘洒着素素的草香,我打了个哈欠,被迟来的睡意一点点侵蚀。然而,最喜的,便是二楼开了扇窗户,一掌推开,远山如黛,更有青娥螺髻,扑着舒心的凉气,倦意更浓了。 “飞,累了?”,月牙儿轻轻的按捏着我的肩,力道恰到好处,我来回转着头,听着脖子后传来的骨响,不自觉呻吟出声。 “嗯……对,就是那里,好舒服啊”,哼了一声。 现在二楼就只剩我,狼魄和月牙儿三人,移下月牙儿的手,我牵着他坐到床边。狼魄峰山而立,却是不大看我,只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呵呵,又是一个傻瓜。 “魄,过来。”,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床位,他想了想,便挪着步子踩蚂蚁,我耐心的等着,待他离我只有几步,就一把拽了他的手,像是没料到我的这一举动,狼魄身形一个不稳,便跌坐在我身边。 左右开弓,今天的齐人之福,我是想定了。于是,手分别插到两人的腰际,一刻不停的小范围游走。摸了半天,一个更羞,一个更僵。 我暗暗叹了口气,收回手,把两人往后一带,于是,三个人就都躺在了床上,只有小腿还悬在床外。 “我困了,陪我躺会儿吧。”,我闭上了眼,享受着两人不同的温度和体味,糅合着房间木土的清香,我放了身子,竟真的游向梦乡…… 虽是青天白日,身边的两人似也感受到了那份暖意,都不约而同的向白翼飞拢了拢,也都合了眼…… 小小的屋子里,只见三个长相或娇嫩,或俊逸,或清雅的男子共床而眠。中间的人仰面朝天,连带笑意,不知是否梦中好景。右卧少年侧身其旁,紧抱好梦者的手臂,零碎撒了些鬓丝。另一侧,睡意遮了此人平素的冷峻,偶尔微动的睫睑,竟显得出乎意料的逗人,而他其中一掌却与好梦者交握。顽皮的秋风,窥了三人的睡容,开始弄耍起几人的衣裾,掀起,落下,唏唏嗦嗦,耳鬓厮磨的低语,交磨的衣摆,相濡的情意…… 醉染了霜林的冷情,却叫鸳鸯儿对对的鸣,哥哥几人浓情蜜意,也把秋凉化了春丝,待把红襦牡丹儿绣上,蝶儿双双的引…… …… “轰~~” “啪~~” “嗒~~” “山崩﹑地震﹑泥石流啊~~” 几声巨响,我魂儿都没有收回来,就晕晕乎乎的惊醒了,诈尸一样弹起来老半天,还是云里雾里,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年。 身边的两人也早就清醒了,都站起了身,却没有动弹。我抓了抓自己的后颈,脸色有点阴暗。最讨厌别人吵醒我了,轻微的起床气还没有消呢,“搞什么鬼啊”。 “不知道,像是下面出什么事了。” “出事!”我眼睛一亮,拨开云雾见日出。 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 “呵呵,好戏来了,我们去看看。”,我顺着小木梯下了楼,两人也接着下来了。 脚刚一及地,落眼的却是刚才还整齐有序的家什被砸乱了一地,屋内空无一人,屋外是毛胡子的怒吼和老太太的哀号。我三步并作两步靠在了门轴上,环臂在胸冷眼看着。 毛胡子蜷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上顶着四个人的拳脚,口里还是骂骂咧咧的不停嘴,还真是个硬汉子。一个干瘦的八字眉小人得志的在一旁指指点点,手中提了的分明是我的钱袋,他身后还跟着一些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人的一二三四。而围观的一干村民竟无一人出身相助,搂着自家的孩子,一脸不忍的避开视线。 呵呵,这不就是一幕恶霸抢取豪夺,乡邻冷眼旁观。呵呵。 “哼哼,老太婆,早把钱拿出来,你儿子也不会被天神惩罚,自然也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两指撑开了袋口,绿豆眼往里一看,顿时放出了绿光,嗤笑一声,踢了一脚老人伸过来的手,“可是|奇^_^书-_-网|,现在,晚了。你儿子糊涂,摔了我们请神的法物,现在,他是在为他的恶行恕罪。” “范师爷,范师爷恕罪,我儿他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呀”,老人想挡住落在儿子身上的痛打,却被人踢倒了一边。 “娘~~”,吼声震天,却是不见有所行动。 可是奇怪,按大胡子的性格,不会就这样任别人对他拳打脚踢的,而且,还对他娘出手,仔细一看,毛胡子原来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了,这会是刚才那个八字眉说的什么“天神惩罚”? 这时,兰樽月他们听到风声已经赶来,声未至,手下人就已经蹦上前去解了毛胡子的危难,四个动手的abcd已经倒在地上哼哼了。 第31章 “不会吧,这么不经打?才两脚就趴下了”,还指着能有一场恶斗,靠,这前奏,我该不会白敲了吧,八字眉,你可得顶住啊。 果然,小八同志(八字眉同志)不负众望,没有看动手的几个护卫,只是打量了兰樽月一行人几眼。忽而,松了松脸皮,口气也不似之前那么强硬,一心对着兰樽月放口。 “呵呵,不知几位公子是什么人?不过,不管你们是谁,我劝公子还是少惹麻烦的为好,这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可都由不着外人。几位也听我一劝,快离了这里吧。” 八字眉瞧着兰樽月跟众个个身手不凡,正主儿更是娴雅自定,必不是什么山野小民,故而,说话行事自是收了几分。 呵呵,这八字眉倒还有些眼力,不过,就算他敲了脑子去做豆腐花儿,也万万想不到这人会是当朝的三皇子。 “呵呵,不知阁下……”,兰樽月手冲着毛胡子和老人一代过,“做何解释?” “哦,这个嘛,呵呵,告诉公子也无妨。”,八字眉呵退了几个不顶事的手下,朝兰樽月迈了几步。 “这毛家村隶属郧西县,县内每年都要请大师做一些法事,以求风调雨顺,家宅平安,我家知县老爷让每个人都凑个份钱,那是望神灵能念着县里各个人的好,让他们都沾些福气,不想,到了今年,这些刁民不但不交平安费,还在本师爷上门讨要时出手坏了求仙的法器,哼,他这是自讨苦吃。” 求仙的法器?我用脚尖刨了刨碎成了几块的大“痰盂”,一年做几场法事要多少钱,却要一个县的人都要交什么平安费,而且,年年如此,哼哼,好笑啊。不过,也怪不得这些村民不敢惹他们了,甚至宁愿去伪作强盗。民不与官斗啊! 天高皇帝远,这里地处偏僻,又是边界地域,光明正大的收敛钱财也是有理可寻。 “原来如此……”,兰樽月受教的神情让范师爷一阵轻松,他想,这些人兴许是什么富家少爷或是官家子弟,出来游玩,碰到了新鲜事不免凑个热闹,说两句应承话也就打发走了。 “不过,兰国律法里好像不曾有百姓应出资求神祭天这一项吧,你们的县官老爷自作主张,就不怕犯了藐视王法一罪吗?” “哈哈哈哈……公子忒的好笑,这山野小地,官衙不就是王法吗?而且,我家老爷也是一心为民,并无大错啊。” 毛胡子像是再听不下去了,直接给拆了台。 “哼哼,一心为民?呸!一年的平安费便要去了农家收成的三分有二,今年大旱,地里本就所出无多,哪知道你们这些狗贼仍旧来讨要,给不出,便抄空人家的屋子,王二一家就活生生的给逼死了。一心为民?哈哈哈哈哈哈……这可是我毛涛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哈哈……” “刁民,住口!”,八字眉恶相毕生,再也管不了什么公子大爷了。“哼,你自己得罪了神明,天神罚你不能动身,竟还口出狂言,就不怕累了你的这些乡亲?” 天神罚的,哈哈哈哈,这个八字眉还真是能扯啊,明明是给毛胡子下了一些药,这都能把神明带出来,你也不怕被雷劈!我索性坐在了门槛上看戏,心中一阵好笑。 八字眉一提醒,有些村人急急后退了几步,生恐真的受了什么连累。其实,这些村民平日里不怎么与外交通,不知道有些药近身被人嗅了会让人动弹不了。倒真以为是什么天降惩罚,竟是愚昧至此! 毛胡子也住了口,自己一条命就算了,可不能拖累了全村人啊。八字眉得意洋洋的,十分满意众人的反应。众人虽是对平安费一事甚有微词,但是,神灵在每个人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的,也不敢就这样逆了天神,怕以后降个三灾五难的,穷人家是受不起的。 哎呀呀,这可就不好玩了,没有反抗,怎么能成戏呢!我可不是来看某某小人得志的猥琐相。 月牙儿有些忍不住了,本想出手相助,可一想自己既无功夫,口才也不出众,便却了步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着实的调戏了他一把,佯嗔到,“唉,有好事怎么没想起过我。”,其实,自己早就想出手了,只是想多看看小可人儿的怜人相。 我一声尖啸,老白早已踏风而至,在一群人的注目礼下,我从老白的脖子下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呵呵,兰弟弟应该会很熟悉的,就是当初对付过他的“软骨酥”。我不喜欢身上带太多东西,所以,就给老白买了个荷包挂在脖子上,也算是个“此驴已有户主”的标志吧。然后,一些防身的瓶瓶罐罐就装在了里面,反正老白在某些方面,要比我精,特别是在睡觉的时候。回想曾有人打算撸走那个荷包,现在,估计还在哪个旮旯里躺着呢,哎,老驴屁股摸不得啊! 暗下沾了点药粉在指尖,催了内力,只朝八字眉一弹,神不知鬼不觉的,细末团还没等他发觉就被吸入口鼻,大功告成,兰樽月,接下来就看你了。最后,还顺手用“软骨酥”的解药帮了一把毛胡子,不过,不知道是否有用。 兰樽月算是收到了我的信号,只微微一点头,便不多语。那八字眉正兴头上,忽而身子一软,直直的躺了下去,自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村民亦不解,刚才还好好的师爷,怎么这会儿成了软脚虾了。 “哎,阁下这是怎么了?”,兰樽月明知故问。 “怎么回事儿,我动……动不了了。”,甚是惊慌的八字眉鼓着眼睛直瞎炸唬,他手下人也慌了,一时乱了手脚。 “那……那阁下这个,算不算也是犯了天怒呢?”,兰樽月一派公子作风优哉优哉,想必,还得有一番添油加醋。果然…… “为何连如此敬神的阁下都这样,莫不是阁下也做了什么犯了天神的事儿。呵呵,这人心有神,神便佑之,若真是要靠些个钱财才能消灾免祸,那神仙们岂不是都成了些俗物了。不过……阁下还是回去,告诉你们那位县令大人,这私下敛财,可是大罪啊。”,最后一句说的轻,也说的狠,听得八字眉不禁咽了咽口水。 像是应证兰樽月的话一般,毛胡子的手脚也将动的,只一会儿,身子便灵活如初,众人见状,不禁义愤填膺,同仇敌忾起来。 “是啊,都是我们糊涂了,天神又岂会贪恋人世的一些小钱。” “对啊,他们这些骗子,以往的那些,指不定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现在才是天神的惩罚呢。” “是啊,是啊,神看不过去了,给你降下了罪。” “骗子,骗子……”“骗子”“骗人的,骗子……” 我伸手挪了挪鼻子,呵呵,这一口一个神的,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这些村民还真是好骗,只这一会儿便奋起一致对外了,要不怎么说以毒攻毒呢,能轻易打住神话的也只有神话了。 在一片讨伐声中,八字眉被人抬走了,于是,村人谢过了兰樽月便各自回家告神安去了。 戏的第一幕算是落帷,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后序了…… 呵呵,那个县官大人,不要让我失望哦。 被抓了! 钱袋在慌乱之中又保下了,毛涛和毛大娘将我们请进了屋,我找了个位置,屁股就落下了,都还没温热,便迎来了一声跪,“今日,多谢诸位了”,虽是那么说着,但跪拜的方向却是我,我一惊,往旁边一躲,月牙儿也眼疾手快的扶起了毛大娘。 毛大娘正欲张口,我伸掌一拦,“大娘不必多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担心衙门的人会再来找你们麻烦,怕到时候我们不在了,就没有人为你们出头了,是吗?”,电视看得多,某些知识还是有的。 她惊异的一点头,我接着说,“忙,我们会帮的,大娘你就别跪来跪去的了”,说实话,什么人跪我都可以受,就是这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我看着碜得慌,不会折寿吧。 “那么,我现在想到床上去躺一躺,没事儿不要叫我”,转身上楼了,留下干站楼下的人群,我又飘出一句,“有事儿也不要叫我。” 我承认,有时候,我的生物钟很混乱。 挺身在床上,我开始了冥想,想着,想着,一个词突地撞了一下脑袋,那个词,就是我一直挂在心上,却在最近遗忘已久的词。 凤子! 该死,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儿,不过,幸好密园的人没有给我什么期限,但是,我现在身边既有狼魄,又跟着月牙儿,这东蹦西跑的,让他们陪我找一个没见过不认识的人,还真是过意不去。 我抬了抬左手,在“夺魂”的黄石上咬了一口,你个糖衣炮弹! 唉,算了,即来之,则安之,现在强求,也不知道到哪去找,只有慢慢来了,可是,事情没办完总觉得心里有些小疙瘩,唉,讨厌! 于是,在波动了烦意的心情下,我又合了双眼。真的,也没人再来吵醒我。 …… “飞,飞,吃饭了,飞……啊……”,月牙儿被我一把拉下顺势压下了身,我脸色虽不好,但还是强忍住那股烦躁。 “小傻瓜,不是让你们谁都别吵我吗?” “可是,快要吃饭了。” “我不饿,你让他们给老白喂点好的就行了”,一看窗外,已是星子烁光了。 “这怎么行,不吃饭怎么可以?”,蹙了眉,小脸儿绷的紧紧的。 我把他圈得更深,却不敢将身体的重量加到他的身上,赖着他的身体,他胸口的微暖让我安下心来。 “飞,你白天唱得是什么歌?” 第32章 “嗯?哦!叫<<凡人歌>>。” “<<凡人歌>>?呵呵,总觉得和你很像。” “像?像什么?” “什么都像,嗯,飞……” “什么?” “好想过过歌里那样的生活啊。” “呵呵,好啊,以后,你给我种桃子,我们把房前屋后都种上。春天一来,我们就住在桃花林里,一起看桃花,看花开了又落,一起看它结成果子,从这么点长到这么大,大大的,香甜多汁,我一口,你一口,魄一口,把整个桃林都吃光。” “呵呵……哪吃得了……不过,或许真的吃得完,飞,你是好人……将来……你的身边不会只有我和狼大哥,会有更多的人爱上你,和你一起吃桃子,种桃树,到那时……” “你个小傻瓜,又乱想了,好人就有人爱啊,这个世上的好人多了去了,还不是光棍儿一条条的,你现在往窗户扔一块石头,指不定就砸到哪一个了呢。” “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比一般人英俊了点,聪明了点,也没什么了呀。” “呵呵呵,你总是能让人开心。” “那我以后去玩杂耍得了,不过……我无法定下此生只有你和魄两个人的约定,你会怪我吗?” “呵呵,无论有多少人,只要到时,你还肯让我和你一起种桃子就行了。” “好,种桃子,种毛桃,呃,还是算了……” “为什么?” “那会让我想起毛涛的大胡子,吃不下去啊。毛涛,毛桃。” “呵呵呵呵……你啊,总是让人心里舒服……” “嘘,小傻瓜,我还能让人身子也舒服,嘿嘿……” …… 忽如春雷惊天地,一声炸响平地起。“白翼飞,叫你吃个饭,你怎么……”,刚上楼的兰络秋正想破口大骂,就被那一幕暧昧的□惊呆了,不是没看过白翼飞和别人调情,只不过…… 屋里并没有点上蜡光,但皎洁的月辉却勾勒出了所有的形貌,那身下的人儿娇滴滴红润了脸,朱唇半启,似要溢出羞人的呢喃。而那个将之抱与怀中的男人,满眼的爱宠和疼惜,温柔的,像波澜不惊的大海,仿要把天地间的宽容都汲取了来。他手中执了身下人的一缕发,在唇间磨挲着,那样纯净的□却显出了妖异的淫靡,毋存污浊,只是清亮的明媚,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他记得,那人,也曾这样抚摸过他的一撮发,却不见有这样的神情。 我也被吓了一大跳,“你……你干嘛?兰弟弟,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偷窥这样的癖好,还窥得这么光明正大,没见过做偷窥狂做得这么猖狂的,你真有种!”,以为他会大发脾气,像平时一样回嘴。不想,他只是咬咬下唇,一翻脸走了。 “他……是不是病了?”,我不解的看向月牙儿,只被他灵慧的一笑夺了眼眸,他看了一眼兰络秋消失的地方,意味深长的说,“也许,是病了……” 我爬了起来,整理了衣服,耸了一下肩,“走吧,不是还要吃饭吗?” …… 请让我介绍一下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我,正五花大绑的站在县衙大堂中央,身边的两排衙役看着都挺眼熟,想了好久,原来是昨天被打和未被打的abcd和一二三四,大匾下坐着一个胖子,留着两撇小胡子,顶着个香肠嘴,要不是我眼神好,还以为他咬着早饭就出来了呢。大案右边有个呈半瘫痪状态的八字眉,开始也觉得面善,要不是托了那两道眉毛的福,我还真没认出他来。 要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问得好!昨天晚上和月牙儿亲热了一会儿,心情一好,就多吃了点,吃得多了,血液就都供给到大脑了,大脑一活血,它就运动啊,这里面一运动,外面就得消停了,所以,身体罢工,就又睡下去了。而且,一觉到天明。早上刚起来,就想叫上月牙儿和狼魄他们去做一下早操,哪里知道到处都找不着人,连毛涛和毛大娘都没了踪影。正纳闷呢,一群人虎狼一样,呼就冲我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绑上了,还边嚷嚷,“人都不见了,就只剩这一个,绑了回去,也好交差。”,谁啊,眼神这么好,把我给认出来了。 不过,虽然奇怪,却知道他们不会有事儿。有兰樽月在,那两人安全的很,不过,就狼魄的功夫,我也不用有什么担忧了,而若真有什么危险,那两人是会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的。 任他们绑着,就这样一路哗啦啦的进了衙门,不过…… 我斜了一眼左边,黑线! 为什么连老白也抓来了?回答我的是,带荷包的驴也是同党! 我靠!!! 唉,行事多时,竟是为他人作嫁裳,本想看戏,自己却成了戏中人,可悲,可叹! 兰樽月,你他娘的够狠! 大闹县衙 “堂下之人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拜!”,俗!俗到极点的台词,鄙视你! 好,你和我玩儿,我陪你! “回大人,在下有腿疾,自小膝骨硬的很,行不了跪拜之礼。”,唉,也不知道谁下手这么重,绑得我生疼,你当这是捆猪呢! “哼,腿疾?你当老爷我是笨蛋吗?跪不了?跪不了,就打倒你跪得了为止!来人,给我打!”,呵呵,一来就动手,看来,这个糊涂县官的脑子还不如那个师爷呢。 我打了个哈欠,抬起捆在一起的双手挖起了鼻孔,反正,这棒子要真的落到我身上,呵呵,就不要怪我不陪你玩儿下去了。 “等等,大人稍安毋躁”,正植物着的师爷艰难的开口了,“大人,大人忘了来前我说过的话了吗?” 胖子像想起了什么,颤了颤脸上的衡肉,清清嗓子,“咳咳,嗯,本官一向勤正爱民,既是有腿疾,本官也不多做勉强了。”,呵呵,想是抓人来前,这师爷就已经告知草包县官不要对来人用强了,看来,八字眉对我们的身份还是有所顾忌的。 “你们其他的人呢?”,胖子摆足了官威,绷紧着脸,猪肝色的,眼角﹑双颊﹑下巴像化蜡一样往下耷,那样子却突然让我想起了吸烟者的肺。一时没忍住,就从鼻孔里哼笑出声。 “你,笑什么?”,显是不解我的行径,胖子茫然呈色。 “咳咳,哦,呃,我是看大人面相奇佳,可谓是人中极品啊。”,果然是“极品”——极端要人老命的劣质产品。 “哦?你还懂得相面?倒是说来听听。”,显然,这个肥香肠对自己的长相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这话不但没有惹得他不高兴,还面带欣然之色。呵呵,刚才谁说自己不是笨蛋来着,带一句,请别拿这个词来美化自己! “哈哈,大人要在下说,在下自当义不容辞了。我观大人印堂显王,想必日后定是大富大贵,位极人臣。双须美髯,自有大吃八方之意。唇显丰厚,是口含金卵之像,解为命带财贵,一生无忧啊。”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些本事,哈哈哈”,胖子浑身上下的脂肪就这样随着他的笑声跌宕起伏,惊涛骇浪。 是啊,是啊,我是有些本事,最大的就是——骂人不带脏字。 不是吗?极品奇相——王﹑八﹑蛋! 唉,看你乐的,小胖啊,你就活在自己的梦里得了。 “大人!”,师爷开口了,看他那张黑中带紫的脸,我就知道,他是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为了阻止那胖子自败身家的丢人行当,只得隐忍提醒。 “呃,啊,咳咳,哦,对了,你……其他的同党呢?” “不知道。” “哼,昨天为何要阻碍衙门公事?” “呵呵,又不是我。” “哼,不是你!那是你同党所为,等同于你。” “啊哈哈哈哈……那大人夫人生产,也可等同大人为之。” “你……胡言乱语,小心本官治你个藐视之罪。” “我也是以大人之言推论得出啊。” “哼,你说,师爷变成这样,是不是你们使的手段?”,胖子朝半个植物人一指。 “哎?这就可笑,别人无力动的便是天遣,这衙门的人无力动的就是人为,这是个什么道理,还望大人解惑啊。”,我靠着老白,斜眼看着。 “哼哼,巧言令色,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说啊。”,胖子被我一激,明而动怒,正准备招手唤打,却有一人道来。 “大人,昨日小的看这小子往那驴的荷包里一掏,后来,范师爷就这样了,想必,那个荷包定有蹊跷,何不拿来一看。”,你谁啊,眼神乱好一把,1。5的度数吧,不过,你这个主意,哥哥我很是欣赏啊,有才,有才啊! 哈哈哈哈哈哈……心里早就开了一朵花了,可面上却是故露惊色。 “不,不行,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能看……”,我可是很“好心”的“提醒”了你们。 “呵呵,神色慌张,一定有端倪,来人啊,给本大人把那荷包拿过来。”,胖子一招手,只见四下之人个个磨刀霍霍向老白,老白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我很识相的往远点的地方一躲。呵呵,好戏,来了! 几人近身,一人手刚触到荷包边儿,老白一个急转身,后腿一尥,只中来人小腹,那人往后一倒,把身后来不及逃身的人拦腰压在地上,两人都直哼哼,站不起身来。其余的见状,都是惊慌的一退,不想,这老驴看着温顺,倒是这么狠烈。老白四蹄乱蹦,扣打的地板是啼嗒作响,六人将它围做一圈,都不敢贸然近身,老白却是嗷嗷嚎着,撒开了丫子一阵乱蹦,却只是在原地踏落,这老驴! 第33章 又要行凶了!果不其然,老白瞧中其中一人精神微松,大脑袋一顶,撞向那人胸口,只听哎哟一声,那人后脑生生敲在了身后的墙面上。剩下的更是心有余悸,皆零乱的散开来。老白见无人包圈,一眼瞪了在乱嚷嚷的胖子,蹶子一腾空,冲着大案便去了。胖子吓得噌一下缩到了桌案下,老白过处,是一阵噼啪乱响,人散物碎,还一步留神在八字眉身上踩了两脚,听着那尖锐的嘶鸣,我想到。 老白,你该减肥了! 再看这大堂,人,躺的!嚎的!惊的!呆的!物,倒的!歪的!碎的!断的!就是没有完好的,我在墙角里大笑,“哈哈哈哈……我都说了,没有什么,你们不信……惹了这老小子,哈哈哈哈……你们算是吃不了了……”,就兜着走吧!哈哈哈哈哈哈…… 老白啊,老白,想不到,这出戏还是你做男一号啊。 “老白啊,好好玩儿啊,回去我给你添食,啊哈哈哈哈……” 老白一听添食,蹦达的更欢了,于是,又是一片哀号,真的个哀鸿遍野,血莩千里啊,怎一个惨字了得,唉。 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八字眉好像还有一口活气儿,扯着嗓门勒勒的沸喊,“用刀砍啊,你们这帮笨蛋!” 一干人也好像如梦初醒,一下被这老驴的作怪惊到了,竟忘了自己腰间的大刀。于是,一个个的都抽出了佩刀,而胖子仍旧躲在桌案后朝天抖着一只手,露出俩眯眼,拉着声带,“砍……砍……砍死它!”。 还能动弹的衙役又把老白围了起来,亮着铛光的刀面,都高举着,正待砍杀,却都是腕间和腘窝一麻,刀落地,人也跪了下去,皆欲爬起,却发现每一动都牵着剧痛,一个个的都伏在地上,软耷耷的。 哦,不好意思,忘提了,以前旮旯里躺着的那个,还有一半是我做的。 在他们的不远处零星的散着几块小石头。 哦,不好意思,又忘提了,我还有喜欢乱捡东西的坏毛病。 “老白,你好威风啊!” 躺了满地的人,都无力的呻吟着,老白独驴一身,引吭高歌,屹立于间,驴蹄还“不小心”在每个人身上轻舞飞扬了一番,嘴皮翻嗒,我觉得它要是会说话,现在一定会狠狠的嘟囔。 “我让你砍!我让你砍!” 看了一下狼藉的一地,我稍一用力,身上的绳子随节而断,舒了舒筋骨,我把着后项,转了转手臂,打了一个响指,“老白,走吧。” 戏看完了,肚子也饿了,人也该出现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这么一点小事儿,翼飞一定能处理好的”,兰樽月大步流星,笑语盈盈,你这时间倒是掐得准! 我把玩着手中最后一块石头,也是最大的一块,弹指一挥,只打兰樽月左肩,大概用了五分力。 兰樽月不慌不慢,身一斜,两指一夹,石头便断了两截,“呵呵,翼飞这是何意,我可是请你看了一出好戏呢,就这样报答我。”,他飞了一眼狼狈的人众。 “我呸,你请我看好戏,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把我往火坑里推,怎么样,我忙活了半天,该你了吧!处理的快些,肚子饿着呢。哦,还有,你们两个……”,搽过兰樽月,我一手一个,“都瞒着我,还真听话呀……啊,他给你们什么好处啦,还是……”,我把两人的脑袋按到嘴边,“还是你们都看上他了,嗯。” “没……没有,飞,兰公子只是说这点小事,你是不在话下的,所以……”,月牙儿焦急的解释,却在最后一句时停了下来,低下了头。 “所以?”,我执起他的手,在他小巧的指节上轻轻舐咬。 “所以,我们就跟着兰公子去了邻县……”,月牙儿挣扎着想抽回手。 我停下嘴来,欣赏他一脸的酒红,这个小可爱。狼魄别过头,没有制止我在他腰际蹂躏的贼手。 揽了狼魄,把头靠在他胸前,我轻轻地用鬓角蹭了蹭,“这次,就姑且放过你们,若有再犯,我会让你们‘直不起腰’做人。呵呵。”,完全的无视其他人的存在,我行我素的让某人按耐不住了。 “这里,都是你干的?”,兰络秋好一阵疑问。 “不是我,是老白”,我带了两人,径直出了大门,“哎,老白,还呆着干嘛?等着生娃呢。” 三人,一驴,又消了身影。 留下一群后来人,和一双沉思的眼睛。 …… 后来,我才知道,兰樽月与临县的县令相识,那人却也是一副古道热肠,真正的父母官包青天,一得令便是带齐了人手赶来,把胖子和他手下一通好绑,当胖子和八字眉得知兰樽月身份时,那个悔哟,这儿要有长城,估计也给哭倒了。最后,掩了身份不让乡邻知道,只告之来了个清官把胖子给办了,现下大家只管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在毛家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我们就又离开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一驴,一人大闹县衙的事儿还是泻了出去,被人添油加醋竟成了说书人口中的好料子。 所以,后来的后来,也成了龙子与其宝骑的一段野史轶闻…… …… 淫贼 “阿毛,去给我买些蜜饯来。”,我呷了一口茶水,虽不是上品,但兀自透着清新,隐隐湿出甘味。 “是,爷”,顺从的一允。 “阿毛,找两本书来,我要解解闷。”,把刚到手的蜜饯喂了狼魄和月牙儿嘴里,吮了故意触着他们舌尖的指,惹得两人都是一红。 “是,爷”,仍旧低眉落眼。 “阿毛,我让你给我买春宫图了吗?”,过了一眼书页,我往茶桌上一丢。 “爷,不是要解闷的书么?我还以为……”,眼角抽搐,这可是他下了大决心折了面皮才咬牙买的啊。 “算了,既然买了就算了,阿毛……”,还想说呢,被打断了。 “爷,你可不可以别叫我‘阿毛’,我三十好几的人了,怪丢人的。” “那你就别再叫我‘爷’。” “那不行。” “那好,你继续听着吧。” “爷……你……” “我说,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的要跟着我的。我跟你娘说了,我身边不缺人,你还真听你娘的,跟了我十里地,要不是月儿求着我,我才不收你呢。” “我娘说了,爷不是一般人,叫我好好跟着您,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你娘说了,你娘说了我是天皇老子,你信不信。” “信!” “……唉” 我已经彻底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要跟让跟了,要叫也让叫了,还真挑,不是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怎么这娃这么没主见。 “那爷给换一个叫的吧。” “好,小毛﹑毛毛﹑臭毛﹑毛蛋﹑一嘴毛,自己挑个吧。” “……还是叫‘阿毛’吧。” …… 我们和兰樽月已经到达隋国国都益明了,但是使团却还未赶到,所以,我们就只能在益明以游者的身份多呆几日。兰氏兄弟自然是去处理他们的国家大事,而我带着两个亲亲和一个新收的跟班,再加上一头成妖的老驴在街上观光,现在,看的累了,正在茶寮里歇着。 四个人喝着茶,其中一个是被我勒令坐下的,因为,据他娘说,怎么有点骂人的感觉,呃,不管,据他娘说,主人坐着,下人就得站着伺候,唉,老脑筋要改一改啦。而老白呢,还是用着那个大钵,正喝着茶。 兰国和延国靠山,故而衣着建筑都与木不分。而隋国邻水,大江大流都较多汇集与此,故民俗风气都透着一股水润,人都长得精致清巧。服饰也多以浅薄滑腻﹑遇风轻扬的材质,鳞次栉比的房屋倒是有着江南园林的风格。处处溢着水气,人人散着柔情。 暖暖的阳光烘得身子扬扬的合着热气儿,熏了香气的新衣软滑的贴着皮肤,听着细柔的叫卖声,街道的花香和食物的味道混为一体,却不叫人腻味儿,嘬着那么一丝清甜。我闭了眼,靠着狼魄宽阔的胸膛,和他扣着十指。怀里抱着休寐的月牙儿,偶然一阵风起,他鬓角的细丝逗了我的脸,痒痒的,我心情愉悦的在他发上落下一吻。 可是,这样温馨的一幕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协调的声音。 “放我走,救命啊,救命啊……” “叫什么,本侯爷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来人,给我抓严实了” “侯爷,侯爷,求你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皱了皱眉,俗,又是哪家有钱有势的强抢民女了,真是,娘的,要抢去别处,不要扰人清梦。 我砸了两下嘴,告诉自己没听见,没听见…… 但是,我没听见,有人听见了呀。 “嗯,飞……”,早就被吵醒的可人儿湿润着大眼,欲言又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可是,我喜欢看戏是一回事,管别人的闲事是另一回事。这看戏它图的是个乐子,可是,这管闲事惹得那是麻烦。我可不想惹了一身骚。 “别看,别看,我们去其他地方玩玩吧。走,走,走,走人啦,阿毛,拉上老白,我们走了。”,拉着两人就走,阿毛也乖乖的牵了老白,月牙儿似还想说什么,但是…… “别想了,老这样惹麻烦,若有一天把我搭进去了,你就乐意了?”,这个时候,只有抬出自己的安全问题。 月牙儿嘟着嘴,权衡着利弊,最后,只得闭了眼不情愿的随我迈了步子。哎,这就对了! 走之前,无意听见了茶寮里聊天的人的谈话。 第34章 “唉,又是那个信侯爷,不知道又有哪家的小公子要受罪了。” “是啊,这都第几个了,造孽啊,什么时候才有人来管管。” “管?谁敢管啊?那可是信侯爷,皇上的亲侄子,谁敢得罪啊。” “唉,可进了侯府的那些个小公子,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听说,那个信侯爷就好使个鞭子,用个药什么的,就这么活活把人给……” 又一变态,真是的,这儿的人怎么心理都这么曲扭啊,唉,还是先走吧。 可是,我不找麻烦,麻烦自来找我! 靠!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侯爷,你看,那里有个,比咱们现在这个强多了,快看……”,一个听了就很讨厌的嗓音。 “哎,是啊,快,快追上去啊。” “是。” 正准备离座的我们被人给堵上了,一帮家丁打扮的人横着神情,他们身后有个骑马的人,从头绿到脚,绿衣绿鞋,就差一绿帽子了。等我一看来人长相,我只有一个想法。 老白,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儿子? 长相失败也就算了,偏偏还是那种相由心生的,偏偏还是个有点权势的,偏偏还是个好男色的,偏偏还把主意打倒月牙儿身上来了,偏偏我恰巧没吃饭…… “老白,今儿我算是替你大义灭亲了啊。”,老白一歪头,完全没猜到我的想法。 我还没开口呢,绿人就下马了,冲着我怀里的月牙儿就淫光毕露,手还不干不净的动起来。他娘的,当我死人啊! 一个茶杯打中那淫贼的额头,不仅把热茶泼了满脸,被杯子击中的剧痛也让他杀猪般的尖嘶。 “啊~~你……你敢对我动手?”,绿淫贼头上开始绽开了血花,这才注意到美少年的身边还有几人,其中一个,竟……竟然动手砸了他。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啊~~流血了”,被自己的血吓了一跳。 我呵呵一笑,“大爷管你是谁,连我的人你都想动,呵呵,也不撒泡尿照照。哼,大爷心善,看你长年绿叶一片,也让你开次花儿。” “你……喝,你们这帮废物,还杵这干嘛,给我打……”,话还在口中,绿淫贼和他的手下就依依倒地了。我收了“软骨酥”回老白的荷包,给它使了眼色。 “兄弟,下面儿该你了,别客气。”,见老白贼光耀眼明亮,我就知道,它绝对不会“客气”。 被抢的孩子也已经逃走了,月牙儿一放心,高兴的拉着我就走,我在狼魄的臀肌上占了一把便宜,也放声大笑而去。 “爷,不管老白了?”,阿毛心地很善良啊。 “不用担心那个妖怪,你还是可怜一下它蹄子下那几个吧”,我摸了下巴,转念一想,“不过,多点这种事儿也好,免得老白总是不肯运动,看他肥的。”,其实,老白的体态是刚合适的,只不过,比起我救它那会儿,它胖了很多,那时,它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嗯,身后此起彼伏的哀号声很有节奏感嘛,老白,你可以做指挥了! 等我们慢慢地逛了几家店子和小摊儿,一声长啸,老白回来了,看它精神饱满的样子,踩得很爽嘛! 其实,三个人都很惊异于老白的通灵,明明是只不起眼的牲口,却是如此的人性,而白翼飞对老白的态度更像兄弟朋友,不曾将它视作畜牲,老白,在其他人的心中已经很神了。但白翼飞却老说那是妖怪,年纪大了,就成精了。但是,谁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宠溺着老白。 那个男人自己就不是凡人,身边的,当然也不会是俗物了! 回了安住下的客栈,迎面就碰到了正在用膳的两个贵公子,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唤了声小儿添饭,便一屁股就坐下,抽了筷桶里的筷子就开动了。真是饿了,嗯,这个鱼,我喜欢,这个牛肉也不错,这什么菜,口感极佳啊,一边吃一边嘟囔着。 “你吃东西能不能不哼哼”,兰络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吃饭姿势不雅也就罢了,还老是吧唧嘴外带自言自语,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自己国家里的文人墨客都以见上他一面为望,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兰络秋又看了白翼飞一眼,却发现他正在狠狠的瞪着自己,心中一颤,“你……你看什么!” “我说你会不会说话呀,吃东西哼哼的,那是猪。”,突然想起来,也许这个皇子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角儿,“猪,猪,知道吧,就是那种肥肥的,一身肉,大鼻孔,小眼睛的动物。” “那不是那个郧西县令吗?”,月牙儿夹了一块翠丝饼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睫毛飞舞起蝴蝶。呵呵,我的月牙儿也开始会开玩笑了。 “不许侮辱猪!”,我一脸正色到。 噗哧,饭桌上的人都笑出了声,连兰弟弟也不例外,看来,他还是见过肥肥的。 饭后。 我喝了一口香茶,让茶气弥漫唇齿,然后,哈啦哈啦哈啦,漱起了口,再然后,咕噜,咽了下去。 “真脏”,兰络秋移开眼,鄙夷的说。 “呵呵,相信我,我比大多数人都干净。”,意有所指的回答却让兰络秋定住了。 “刚才,老白踩了几个人。”,没错,的确是老白踩的呀。 “哦?谁这么可恶呢?连一向不大动换的老白都看不过眼了?”,兰樽月手捏杯托,往飘香的茶杯吹了一口气,无谓的问到。 “不知道,反正长得挺面目可憎的,说是什么信侯爷。”,兰樽月闻言停了停唇边的动作,勾起了嘴角。 “呵呵,他你都动了,翼飞果真是天地无畏啊。不过,此人名声也却是不好。”,抿了一口茶水,兰樽月连眼都不抬。 “呵呵,我又不认识他,只不过是看他在街上鱼肉百姓,一时看不过,拔刀相助罢了。”,我开玩笑的答道。 “你会这么好心?”,兰络秋一口咬定。 阿毛不干了,和这个隐瞒了身份的皇子杠上。“我家爷天生心善,这位兰小公子休要质疑。” “对啊,兰小公子,飞真的是好心救了人,虽然,他表现的不在意,但我知道,他淡薄名利,是不想让别人惦记着感谢他。”,月牙儿,我的小可怜儿,你说的那位仁兄是谁啊。 “哼!我才不信,指不定是别人得罪了他,他才出手的”,看看,你还没有人家兰弟弟了解我。 “不是的……”,我一指贴住月牙儿的唇,封住了他接下来的礼赞。 “我是不是好人有这么重要吗?呵呵。”,一语化千言。 “不过,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与我无关,实在不行,就把老白交出去吧。啊哈~~”打了一个哈欠,而在后院,老白觉得脊梁骨一阵发麻。 “呵呵,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啊。呃,你们慢聊,我回房去看书了”,我一脸无事的上了楼,怀里揣着两本春宫集…… 故事 出乎我意料,那只绿王八没有马上大闹着找人,估计我那药效还没过呢,当时,还在粉末里加了一把料,也没什么,就是让人九十六个时辰内不能言语。 哼!我叫你嘴贱! 不过,那样也好,那张酷似老白的人脸看久了,也会让我有点是可忍,孰不可忍! “魄,我进来了。”,站在狼魄的房间门口,我吸了吸鼻子,低低的唤到。 门吱嘎一声开了,狼魄仍旧顶着一张万年不变的俊脸,看了我一眼就转了头,我顺手关了门。 两人都坐了下来,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变成化石,他老人家金口终于开了,“你……为什么来。” 不会吧,我挨这儿定型了近一个时辰,你就问了这么一句! “那好,我走!” “等等,我不是……我没有让你走的意思。” 我不是没有看出来,这一路来,狼魄对于月牙儿的态度故意拉着生疏,月牙儿的几次示好也都是不欢而散。狼魄总是偷偷的瞄着我对月牙儿的宠,还老是在看到后捏紧了拳头不作声,悄悄的在我和月牙儿亲热的时候找借口离开。这些,我不是没看见,我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想亲耳听他说出来,在我的面前,自己打开心结。魄,若你心里没有我,又何故至此呢?认清了这一点,你便是想逃,也已经来不及了。人心一物,形似契符,相遇的开始,便是各自的一半合而为一。而我的心,碎过,散了很多残片,所以,那需要更浓烈更粘稠的感情去沾和,去磁饰出它原本的样貌。我无法给任何人爱的承诺,我无法为一个人献出自己完整的心,因为,那颗心在哪,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也许,我不只会有一个月牙儿,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因为我自私的想要拥有更多的爱,那种,让我在冬天也不会觉得冷的温暖,我喜欢你,也喜欢月牙儿,或许还会喜欢更多的人,我仅能给你们的,就是真实的我自己。 我迷茫着心,寻不着它的影。但我也有自己的快乐﹑自由﹑潇洒,一如节竹,无心,则无惧。 所以,我给你选择…… “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手支在茶几上,我撑着脑袋。 “嗯?嗯!” “从前呢,有一个神仙,神仙那有只仙杯,传说只要有人用仙杯舀一口水喝,那个人就会长生不老。于是,有很多的人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神仙的居所,但是,人人都无功而反。后来啊,有一个年轻人,他也是翻山越岭,经过重重险阻终于见到了神仙。 第35章 他说他想要长生不老,所以神仙把他领到了一个房间,那里满满的堆放了几百个杯子。神仙说,你自己选一个吧,仙杯就在那里面,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选错了,就会全身腐烂而死。年轻人想了很多,最后竟随手拿出了一个,舀了水喝了下去,然后……” 狼魄认真的看着我,我很高兴他能再次对我有这么专注的表情。“然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年轻人觉得奇怪,于是就问神仙,他是不是选对了。神仙答到,不对,但也对,你的选择,你自己会看到结果的。于是,神仙就不见了,后来,年轻人也走了。” “然……然后……?”,狼魄有些不解这样的戛然而止,鲜少说话的他也不免好奇。 “然后?然后就没有啦。” “嗯?我……我不懂。” “呵呵,不懂吗?”,换了个姿势,我伏身在茶几上,懒懒的眨了一下眼,“那好,我再续一下吧。之后呢,年轻人回到家,觉得自己一定是选对了,肯定能长生不老,于是,就很坚定的活了两百岁。但是,有一天,他看到一个同样两百岁的人,就问他是不是也喝了仙水,那人说没有啊,我只是懂得养生罢了。年轻人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拿对了仙杯,这个念头一动,人就腐烂而死了……”。 狼魄沉着脸,想了很久,还是对我摇了摇头。 我微微一笑,“魄,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当你认为它是对的的时候,它就是对的,但是,当你一旦怀疑,信念一旦出现裂缝,那么,这个选择便成了你心中的痛。”,叹了一口气,我用手指在茶几上胡乱圈画着,眼神也游离开来。“世上的选择真的有所谓的对与错吗?因为你坚信它的存在,它便是对的,可一旦你动摇了,它便是最大的过错。魄,既然选了一条路,若是我,纵然尽头是悬崖,我也会一直走下去。” 停了动作,停了语音,停了整个房间的呼吸,那么…… “你呢?魄。”,你的选择是什么?趁着还能收手就及时抽身,还是,做一个疯子,和其他人共饮一瓢水…… 看着他,只是看着他,谧然无声,心跳仿佛也溢出了胸口,祭神的擂鼓一般,招引着神圣的信仰,传着那一曲诡异神秘的祭歌。 祭品,是一颗人心。 “无悔,飞。”,第一次,他直视我的眼睛如此不假掩饰的迸发出自己的情感。第一次,他主动奉献出了自己唇的甘甜。第一次,他肯定的道出了坚定的誓言。 第一次,他,叫了我的名字。 ……长长的热辣结束在两人沉重的喘息中,抵触着彼此的额心,呼吸对方的鼻息,那样的绵长而悠远,却是清铃的奏章,悦耳怡神。 闭上眼,我们置身于天边,银河的星子在两人身边不停的旋舞,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云端上只有我们两人,我们也只属于云端,汲取彼此的体温,那一晚,我们相拥而眠…… 君亦遥遥双别柳,更哪堪,风雨几多情。我马玄黄人消瘦,却蹙眉,离恨怎知归途。雨菲菲,路漫漫,寒鸦一声凄苦。到如今,黄花杯酒怎渡?休!休!休!欲消但不得,秋凉花凝露,倒是,君思我时,我思君处。 …… 昨晚,我很老实的睡过去了,既然知道了他的选择,我的目的也达到了,等我回房时,却看到了…… “月,你怎么会在这儿?没有回房睡吗?”,我搓着他的手,秋日夜凉,他竟然就这样趴在桌上睡了一晚,脸上血色尽褪,连唇都有些泛紫。 “我等你呢,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月牙儿打了个哈欠,露出呆呆的一笑。 “小傻瓜,什么事一定要大晚上说吗?看我没回,你就不知道自己先躺床上睡?”,我皱了眉,把他推到床上,盖了被子,“你先躺会儿吧,什么事,之后再说。” “飞,昨天是在狼大哥那里过的夜吗?”,抓着被角,闪着水灵灵的大眼,无一丝醋意,问得十分平淡。 “嗯。” “哦。呵呵”,手往被子里一伸,拿出一个布绣护腕,“给你这个。呵呵,听说这儿的人都亲手给……给自己的心上人做这个,说是可以保佑两人的感情长长久久,我昨儿下午就去买了线裹布材……嗯,做得不好,你不要笑我。” 我拿在手上一看,黑底金边,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飞”字,旁边是一弯月牙。 月牙儿,白翼飞。白翼飞,月牙儿。 我以唇做了答谢,从他的下巴,嘴唇,鼻梁,眉峰,鬓角,耳垂,月牙儿呢喃出声,我在他耳边呵出一口暖气,把护腕置于两人的眼前,大拇指抚过那个“飞”字和那轮弯月,压低笑音,“原来,月最大的愿望就是拿镰刀来砍我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月牙儿把头往被裹里一缩,隐隐嗔道,“我都说了绣得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月牙儿啊,你可让我怎生是好!”,揉了揉他的发顶,“不过,怎么突然想到送我东西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匕首,“因为,你送了我这个啊。” “哎?”,这把匕首看着眼熟,在哪见过?在哪呢?啊!是那晚,记得那次送了匕首后我抱着月牙儿狂吻一通后就睡了,我也是嫌麻烦就索性送给他了,想不到…… “小笨蛋,大冷天的,一把破刀,你还把它揣怀里,不怕冻啊。” “呵呵,没事儿,嗯,飞”,笑眯着眼,抚着刀鞘,“给它取个名字吧”,这可是白翼飞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也是自己想要真正珍惜的第一份礼物。 其实,白翼飞对取名字不是很有天份,除了月牙儿的这个是超常发挥外,看看老白和阿毛就知道了,唉,好好的一把宝匕,该不会…… “嗯,好吧,‘小破’怎么样?”,破烂匕首一把。 “‘废废’和‘阿铁’也还行。”,废铁一撮。 “要不就叫‘匕匕’或‘首首’?”,这倒是符合原物! 月牙儿一脸黑线,“嗯……算了,还是我来吧,我昨晚就想好了,我可不可以叫他‘飞月’?” 闻言,我乐出了声,“那还不如叫它‘嫦娥’呢。” “什么?” “没什么,‘飞月’?挺好的,挺好的”。 月牙儿,又是我吗…… 白翼飞,月牙儿。 飞月。 谢谢。 月牙儿突然脸色一沉,“飞,当初,那个人说……说你和我……欢好后就会……”,怎么今天老是翻陈年旧帐啊。 第一次见面,月牙儿只是感动于白翼飞对自己的温柔,那种好久不曾有过的体贴和暖意,可是,渐渐的,他沦陷了,在白翼飞的狂傲﹑洒脱﹑欢笑﹑快乐中迷失了自己,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满满的载着一个名字,那样的美好和甜蜜。所以,他不想让他有事,他也不能有事。 “那个啊……那个,他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毒,而且,你看我,哪点像中毒啊。快死的人要都像我这样,阎王怕是要歇着了。” “真的吗?没有骗我,你真的没事儿,真的,真的……”,月牙儿惊中带笑,几乎喊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在我怀中哽咽着,这小人儿,我是越来越不懂了…… 死因 终于,兰国使团出现了,我们一干人等也浩浩荡荡的入住了隋国安排的驿馆。 “参见三皇子,六皇子”,在兰樽月的寝房里,三个为首的使团使者跪地请安,兰樽月幽然还礼呼起,兰络秋也敛了些平素的娇贵劲儿,隐着老成。 经告知,三人分别为校书郎高忠凯﹑押藩使寇峰﹑车驾检校官赵燕妮。高忠凯是兰国颇有声望的名士,才华横溢却又淡薄名利,不欲出仕为官,但因着兰樽月的拜请才勉为其难做了个挂牌的校勘典籍的官员。 押藩使主管国家有关的外交事务,而这次兰国公主的暴毙于两国却是一件棘手的大事,处理的好也算是相安无事,可一旦出了什么纰漏,两国纷争自是不可少的。 但是,看兰樽月和兰络秋一路的境貌,不像是对那个公主费神痛心,想必那个华都公主本就是个不受宠的主儿了。看来,兰国必定是不欲将此事闹大,与隋国接下这个梁子的了。 但是,这些都还不是正事,我关心的是…… “怎么女人也可以做官么?”,眼光在赵燕妮身上转了几十圈后,我不自觉的开口了。 对方一听,正过身来,我才得以见真容。 喝,好个英姿飒爽的娇人儿! 一支檀木簪绾过盘螺髻,紧紧当当,没有娇滴滴的软样儿。绛紫短膝深衣,银领曲裾,下着贴身袄裤,配一双乌木长靴,腰间雪青长剑更是将人称的凌气逼人。无文无章﹑无挂无饰,却因生的白面樱唇﹑黛眉粉靥而显得天生玲珑丽质。此时,赵燕妮也回面打量着我,墨峰一凛,威风八面,“怎么,女人就不能为官?” 经这一提醒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颇有轻视之意,便是微一拱手,“小姐误会了,在下一向主张巾帼不让须眉,又怎会对小姐有轻鄙之情,只是,在下不曾想到,兰国风气竟是如此开明,男女平等之制业已盛行。” 这要知道,女人在殿为官就算在我的那世古代也是凤毛麟角,想不到在这儿……呵呵,这倒新鲜有趣。像这样有意思的事,我是很少自己去发现的,往往都是我等着它自己撞上来。唉,因为自己懒啊,而且,这种事要自己现身才真有趣。 “‘巾帼不让须眉’?呵呵”,赵燕妮眉眼一舒,微一点头,算是还了礼。 第36章 而后,面身兰樽月,不再多语。 见来人不再理会,我径自散了身子,瘫坐在围椅里,无力的听着他们谈论着家国天下,我心中抱怨万分。 本来,今天早上破天荒的起了个早,就顺便上后院看了一下老白。这老驴,日子闲适,不用多行,自是更精神了。 “老白,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啊嗷~~” “最近,我也是和两个亲亲相亲相爱﹑举案齐眉啊” “啊嗷~~” “也有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你听说过吗?” “啊嗷?”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是驴。” “啊嗷!” “那……那你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老伴儿啊。” “啊嗷~~” “可是吧,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给你找个小姑娘呢,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最后还糟蹋了人家。不过,给你找个年纪大点的吧,我又担心它熬不过你这个老妖怪,这可怎么办呢?” 我负手依着老白立身,两只都陷入了沉思。想着自己吃饱喝足了,这老小子还光着个棍儿呢,咱人不能只想着自己,还得为别人不是。 其实,白翼飞就是闲着没事儿,吃饱了撑着,说两句废话来消化消化食儿。站了没多久就听一人嘀嗒个脚禀告,说三皇子有见。白翼飞想着,老白也不搭理他,就找个能开口的吧,故而,撒丫子人就不见了,临走还不忘飞了老白一眼。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啊。”,老白后蹄一尥,嗷了好几声。 它的媳妇儿啊! 但是,当白翼飞一进屋就觉着内室的气氛很是沉谨,还有几个陌生人在,头一缩,就打算走路,却被兰樽月一语叫住,自顾自地介绍起人来。 所以,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不多久,有个小侍来通报,说是隋国官员来迎兰国使团进宫见驾了。 “啊哈~~兰兄,那我就先走了,这儿好像没我什么事儿。”,哈欠连天,我故意忽略了兰樽月眼中的一抹精光和那几人频频的打量。 人长得帅,让他们多看几眼也没什么损失。 “翼飞怎生说的,哪个说没事了,现在,你不就要和我们一起进宫面见隋国的皇帝陛下吗?”,语调轻柔的像是哄着姑娘家。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啊!”,我虽然健忘,但是,那也只是针对一些貌无特色的芸芸众生。 “三哥,为什么要叫他去!”,兰弟弟,你不满,我还不满叻! “现在,我不是正在对你说吗?”,兰樽月理所当然的表情让人觉得那好像是我们定了几年的约定一样。 “你这算不算先斩后奏啊!”,把弄着插在圆髻上的木绾儿,心下感慨,头发还真是疯长啊,现在已经可以束个不大不小的发髻了。自然,绾髻人是我心灵手巧的月儿。之前让狼魄试过几次,但因为我头发还不是很长,所以,便被强硬的魄差点揪成日本河童。 “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人说了,我就得去做的。”,换了个姿势,我就打算出门走了。 “哦?呵呵,可我怎么听说……”,兰樽月低头吹了一口茶气,袅袅的茗烟迷离了他的脸,俊逸之中带了几分神奇儿,但是,我却觉着诡异无比。“听说,有人把信侯爷给伤了,伤得还不轻,现在官府正在查人。翼飞,你说,如果那人还在这儿,然后被人给逮了,这逃起来,可是件麻烦事儿。如果,那人又是个怕麻烦的人,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呀……” “兰兄,带路吧!” 嘱咐人告了月牙儿和狼魄情况,这便上了路。 唉,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其实,也想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这皇宫免费游,可不是天天都有人招待的。 …… 隋国临水,这皇宫自然是引水掘泉﹑建池筑湖,无所不用其极,故而,皇城威严之中自是透着那么一股水灵灵的滋润。清一色青白翠石板铺了满路,路两旁种了些终年常青的树,石雕的兽像也是铺陈了一条道儿,皆是些祥瑞吉物。伺候的宫人排了一溜,由迎接使团的礼官带着,领了去接见使者的大殿——泰缘殿。 这皇宫里的多是台榭式建筑,上好紫檀木为柱,顶覆赫赤瓷瓦,屋沿饰以五彩琉璃,檐角微翘,悬黝暗青铜龙凤戏珠挂铃,倒是秋高气爽,铜铃叮珰奏鸣,这时一字候鸟翔行,也伴了这钟声,远远唤着风情。 终于,赏了一路的风景,正地儿该到了。不过,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兰樽月为什么要带上我。不过,事后,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机。 泰缘殿中有一群人珊然而出,领首的一人,虽然相貌常人,且颇显老态,但因衣穿珠彩绣云龙服,罩一件刺绣五彩金龙褂,金边绣带,紫金龙冠,显得十分贵气,明是隋国皇帝了。后面的一群人皆是朝服装备,想是朝中重臣。 “这一路,让两位皇子奔波了,叫朕心中甚是不安啊。” “真是让陛下费心了。” “唉,华都公主的事儿,我们也有保护不周之责啊。” 一些人寒暄了好一阵,反正就是隋国这边自责保护不力,这样说,无非是想把公主之死的牵连降到最小。而做为使团首使的兰樽月却也只是说着两相安慰的话,不见一点不满和责怪,果然,兰国不想将事情闹大啊。 兰樽月和兰络秋因为同为皇族的身份,被带去看那五公主的尸身,我和另三人也跟着去了。 五公主的身体因被放在地下冷室里,所以,经过了如些时日仍是未有腐坏,还保持着死前的样貌。一身素衣素容,却还有个略微樱桃红的嘴唇相对显得格外醒目。正常死亡的人是不会这样的,而此种死貌,在我的印象里,像是…… 几人观察了一番,高忠凯甚至带了手套仔细检查一通,最后,并不多做言语,互一点头,意为无甚异状。 出了冷室,隋国皇帝一干人也陪着兰樽月一行去了五公主的住地。看着景儿,倒是个清秀的好地方,一座秀气却装饰豪华瑰丽的阁楼,楼旁霍然一个面积不小的荷塘,最妙的是,虽此刻是深秋时节,却天暖气温,还残着些许荷花。本应着五公主的身份,是不应住在皇宫中不知名的楼阁里的,但是,听闻五公主爱荷,于是,便也修葺了好一番。而那公主初到时,也却是欢喜。 因有所忌讳,故隋国只派了一些官员同随。那些曾与五公主同行并伺候一路的奴侍也前来拜见自家主子,其中有个叫蓉姐的侍婢,听说是皇宫担心侍人不胜主意,又派了一些人来伺候,蓉姐便是其中一个,因为挺得五公主赏识,常贴身使唤着。 一推开死者住的房门,一股幽香隐隐淡淡的钻入我的鼻孔。 “房间的东西有人动过吗?”,兰络秋问道。 “回六皇子,没有。自公主陨后,房中一丝一毫也没动过。”,似要证明自己的话,蓉姐看了一眼家具上微薄的集尘。 我不理他人,独个儿在房中转悠起来,其他人在兰樽月的示意下也不阻拦。我专捡那些犄角旮旯遛了遛,翻翻床底,查查桌脚。却不去理会那一盆早已经冷却了的炭盆,里面厚厚的炭灰说明很久前它的火旺。 “喂,不懂就不要瞎转,少给人添麻烦。”,兰络秋已经看不惯那人这样了,虽然自己和那个五姐很少见面,甚至连脸也是今天才看个明白,但是,总归是有着血缘关系,没不去那一份亲情。故而,白翼飞这一乱来早就惹得他不高兴了。 “第一个发现公主遭不测的,是你吗?”,一个男声响起,我才开始注意到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青衣布衫,长髭美髯,面貌倒是有几分仙风。 蓉姐一惊,答道,“禀大人,是奴婢。当时,奴婢进来时,看见公主口泛白沫,倒身于地。奴婢当时吓坏了,忙去请了御医,但是,等奴婢们到时,已是无力回天了。”,说着,眼角闪了泪花。 “那公主之前有做过什么?”,高忠凯一捋长须。 “回大人,公主殿下只说天冷要添火,说是冷的紧,还让我们把门窗关上。” “这倒是怪了。”,高忠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 就这样在皇宫里呆了几天,使团的人也是参不透,最后,一致认为,公主殿下是身虚体弱,长途跋涉而又思家气郁,再加上水土不服,故而折了身子。当他们把最终结果说出时,兰国人无甚表情,随国人也是一阵舒心,反正是放了心了。 “真的无甚异状吗?”,在两国人都为着一件大事落地松了心时,我缓缓的问出一句。 “倒是有个问题,但是我等都无法想明。”,高忠凯摇着头,使团里也是有些验尸的好手,竟无一人明细。“白公子,可有高见。” 其实,到现在使团的人仍然不知道我的全名,只道我是兰樽月的旧友,客气之余都称我一声“白公子”。 “高见不敢说”,徐步走到兰樽月身前,“兰兄可还记得,我与你初见的那些天曾说过,门窗不要闭得太紧,否则会因流通不足有危险。” “是,我还记得。”,兰樽月靥微生笑。 “是啊,你当然还记得。”,看着兰樽月僵了笑意,一瞬却又恢复了,我不禁莞而,迈步对着大殿的众人,“秋冬天寒,窗扉紧闭,置一木柴旺火于室内,人身入其中,不久,头晕耳鸣,四肢酸软无力,浑身发冷抽搐,呼吸急促,唇呈樱桃红。若无人及时通风救治,必死无疑。” 众人听罢,皆是一凛,从不曾听过,还有这般的死法。 第37章 是啦,煤气中毒,这儿的人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却是很普通的误死法,烤火烤得欢了,烤出了档次,烤出了水平,就把自己给烤没了。待到来年秋冬,一盆旺火,烧得就是纸钱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你说是就是吗?”,兰络秋却是将信将疑,这个男人在他看来,总是有很多的怪念头和奇行迹,这么一说,倒似不可不信了。 于是,隋王就差人分别牵了一头牛﹑一只羊﹑一条狗,一试,果然皆猝死。 我心中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三位兄弟,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们死不瞑目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我啊,我只是这么一说,那个“衰王”就这么做了,我可是无辜的啊。 高忠凯和手下的人都是一奇,但都早有心理准备了。只因就算我是三皇子的旧友,但此等大事,若无个帮用,三皇子也不会带着来,还任了我行事自由。 兰络秋看着那人的眼神更复杂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是夜,我们回来驿官,兰樽月邀了我一同喝酒,说是感谢我道出了其妹的死因。 呵呵,你当她是你妹妹?呵呵。 月明星稀,凉风徐徐,夜下两人,嘬饮着杯中美酒,却是各怀心思。 唉,一口气哈出了白团,虽快入冬,却也不是极冷,这隋国的暖气也是养人。 “翼飞为何叹息。”,兰樽月坐在石凳上,指尖沿着手中的杯缘划着圈儿,握杯的手放置大腿,一身的紫色莽袍却把脸对比的更加苍白凄惨,而他,却是仰着那样的脸,楚迷地看着月亮。 “算是我还你人情了。”,无论是替我隐藏身份,还是照顾魄这么久。一口将杯酒饮尽,渐渐浑身泛起了暖意。 “哦?呵呵”,仍是仰视明月,但把酒唇下,却是不饮,只闭眼嗅着酒香,声音颇为凄凉,“翼飞,有时很聪明呢。” 我伸手一个爆栗,却被他躲过了,“不是‘有时’,是‘一直’,不要侮辱我的智慧。”,我也只是经常迷迷路﹑忘忘人﹑发个脾气砸个盆﹑乱取外号又迟钝﹑爱看热闹烦死人。 仅此而已! “呵呵”,似无奈的一笑,“翼飞,觉得我脏吗?” “还好啦,你再脏能脏得过老白,嘶~~对啊,它有多久没洗澡了啊。不行,明天得给他洗洗,怪不得最近觉得它胖了,搞不好能搓下一层泥呢。”,又替自己满了一杯。 “呵呵”,他的眼神投向了我,清冷中有一丝释怀,明明近在身边,却像是远远的就会破碎一样,那股寒气不是外边的,而是身子里的,冻的,连痛也消了感觉。 “谢谢。”,渐渐融化,渐渐融化。 我摇摇手中的酒壶,“没酒了,我走了。”,背过身去,“口渴的时候,眼前是一杯苦酒,明知难以下咽却还是要喝下去,因为我们别无选择。或许有吧,不是苦上一世,就是渴死。但是,很多人是不愿死的,也有很多人是不能死的。所以,他们没有选择。” 声音消了,背影消了。 心,却是动着。 是啊,兰樽月,生降皇室,你没有选择。 宫廷阴谋,你没有选择。 身背重任,你没有选择。 你没有选择,因为你是兰樽月。 你没有选择,因为你是三皇子。 你没有选择,所以,你杀了自己的妹妹。 …… 真相 “你是不是人啊,你有没有人性啊,这种事你怎么就做的出来呢,你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吗?你一点人的廉耻之心都没有吗?你就不知道人性两个字怎么写吗?你真是个禽兽!” “爷”,阿毛欲言又止。 “不要看我,看什么看,你以为摆着那副模样就可以除了你的罪过了,就能把已经发生的事当作没有发生?你这个畜牲!” “爷”,阿毛再次欲言又止。 “把头抬起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有没有点男人的自尊,你的良心都被你自己吃了吗?人家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差点就被你糟蹋了,你懂不懂!” “爷,那个……”,阿毛受不了了。 “你懂不懂啊,老白,人家是匹母马,你是头驴。驴,驴,驴你知道吧,和马完全不一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老跟着人一匹母马干嘛。就算我前几天逗了一下你,你也不用心痒痒,行动的这么快啊。” “爷,那个,老白以后不会了,你就放过它这次吧。”,阿毛啊,你就是心太善啊。 “唉,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老白缠了人家母马这么久,活该被蹬,现在好,伤了吧。哎,说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唉,不过,也希望老白吃一堑长一智,改过自新﹑重新做驴。” 背过手转身走了,是慈眉善目﹑语重心长啊 月牙儿摸了一把老白被踢伤的后臀,掩着笑对毛涛说,“其实啊,飞就是心疼老白了,倒说了这么多,呵呵”。 “我也是一早就看出来了,爷同老白就像两兄弟……”,话没说完,自觉口误,急忙住了嘴。 月牙儿一听,更是喜不自禁,笑得更大声了。 就连冷面的狼魄听了,也是化开了一丝笑意。 呵呵,真的,很像! …… 我慢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不由又想起了几天前,那张和兰樽月有几分神似的脸,冰冷而无声无息。 蓉姐撒谎了!而五公主的死很有可能是自己人干的! 这是在隋宫里观察了几天得到的结果。 为什么? 疑点有三。其一,隋国纵是深秋,但是气候却是天暖气和,室内燃上一小盆火是可以的,但是旺火却是不必。其二,既是天暖,自是不用关紧门窗,况且,众人都知五公主素喜荷花,而正对着窗的就是荷塘,就算是关了门,窗户也是不会轻易关上的。其三,也是最让我疑心的一点,就是一开门的那股香气,那叫“醉梦”,类似檀香,点少可凝神静气,但点的多了,就会让人昏昏沉沉,迷睡不醒。同时也会留下一些痕迹,那就是小虫儿的尸体。这些,还真的多亏了柳千丝柳大妈的“谆谆教诲”。现在虽是秋季,但宫殿还是有些小虫小蛾蛛儿的,但是,室内却没有一只,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不是说,没人动过这个房间吗?如不是有鬼,为何要多此一举?而且,“醉梦”香气经久不散,虽事隔多日,但隐的那丝香,普通人也许很难闻到,可是,因着深厚的内力,我还是能很轻易的察觉的。 我不知道其中厉害,但思来想去,隋国没有理由这么做,那蓉姐为什么要说出漏洞百出的话来?指使她的人又是谁? 其他人会疑心不到前两点吗?不可能,那么唯一的理由也许就是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隋国人自然不会急着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拦,那么,兰国的那些人呢?能堵住这么多人嘴的,能让蓉姐撒谎的,能知道这个死法又懂得利用的。也许,只有那个人了。 在宫中呆的那几日,两国人都知道我非兰国人,却无人知晓我到底是何属国。但正因为我于两国的无属,事实的陈述自然是中立而不偏见,更能让人信服。兰樽月看透了这一点,是他坚持带我来皇宫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便是,这个奇怪的死法,是我无意之中教给他的。从两国人对于此种死法的震惊,可以看出他们对此知情甚少。至于兰樽月,不知道他之前是否有做过类似的试验,但是,能在一句无心之语中做出颇为精密的布局。连带我能看出五公主死的蹊跷也算了进去,不过,他怎么能估算到我会看出来,并帮他说出真正死因,还将我自己的疑问隐藏了起来? 兰樽月,呵呵,竟已心思至此了! 不过,我不想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不是狗仔,所以,没有兴趣去挖人家的隐私,生于皇室,本就是一个谜团。至于皇宫里的人,生生死死,阴谋阳谋,我是没有兴趣的。 不过,整件事竟是一场自编自演的戏,我不明白,为什么既要送那公主来隋国和亲,为何又要让人杀了她?为什么兰樽月笃定能在路上碰到我?如果,我与他们错过了呢?为什么? 唉,算了,死的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管他! 再想下去,我就暴露了我的真实身份——白费摩丝。(白翼飞福尔摩斯) 于是,整个人又轻快了起来,哈欠一路,又去补眠了。 …… 其实,五公主的死也是始料未及的,兰国是真心想用公主与隋国联姻。 原来,这个公主因为母妃是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娘家自然没有什么势力,便长年被人冷落,要不是这次的联姻,可能就一辈子老死宫中了。而这华都公主也是妙龄芳华,到了春心烂漫的时节,也不知是自怨自艾暴其自身还是真的动了春心,竟暗下与宫内的一个侍卫有了私情。不想一纸昭下,宣了她去和姻,那侍卫竟是从此没了踪影,可叹五公主又怒又怨﹑万念俱灰,竟不管自己已不是个清白身儿接了旨便动身成行。 可皇宫哪里又藏的了什么秘密,特别是这样根本没有人身护卫的无势之人,等五公主的私情传到了皇帝耳中,兰王虽怒,却是无法,因为,那时和亲大队已经出了兰国。家丑不可外扬,又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召回公主,而隋国那边也定下了约言。兰王无奈,只能宣了平日最为得力的兰樽月来商议此事,而其他一干知情人等,均在皇帝暗卫手下消了踪影。而皇帝却说,既是无法召回,身为皇族,又做出此等败俗之行,就索性让她客死他乡,神不知鬼不觉,让两国的人都无话可说。 第38章 兰樽月得知,也是苦思数日,才无意之间想起白翼飞提到过的奇怪的死法,私下派人做了试验,成功后,就派了一些自己的人混在第二拨侍人里,蓉姐便是其中一个。 蓉姐到后,讨了公主的欢心,便成了贴身伺候的侍婢。于是,便找了机会,点上大量的“醉梦”迷晕了公主,又将门窗紧闭,理襟走人了。 可怜,这个五公主生死却都是为他人所控! 唉,最是无情帝王家,侯门一入陡峭崖。不若茅屋三两间,笑观小儿戏莲花。 …… “谢陛下为我等的饯席,小皇感念君恩了,在此敬陛下一杯。”,兰樽月一举杯,浮了一大白。 “哈哈哈,三皇子客气了,三皇子手下既有如此能人,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啊。”,隋王一回酒。 “呵呵,可惜此人是志不在庙堂,一心只念着游山玩水啊。”,兰樽月斜了我一眼。 唉,说什么使团不易久留要带着公主的尸首回国了,隋王也摆下了筵席来饯行,席上尽是文物大臣,一群人说是仰慕我的学问,硬是问长问短,喂,你们可是国家栋梁,怎么一个个的都像是赶集的大妈!哎,这位大妈,不要借酒往我身上蹭啊! 高忠凯和寇峰倒是知事,替我挡了不少酒,想是兰樽月来前便有了吩咐,赵燕妮却是没有跟来。 不过,我却在众人的“欣欣向荣”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因为和某驴长得很像,我至今难以忘怀。 哎?老白,你儿子怎么又活过来了? 想是什么大内高手已经替他解了药吧,现在他瞪着一双贼眼,死溜溜的捅着我。干嘛?眼睛长痔疮啦,非礼勿视没听过啊,来人啊,非礼啊! 我一转身,借口如厕就出了门,却不知道,某个草包已经打了黑心算盘,想要置我于死地,从而,也把我推向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鬼族饕餮 一心想避开那些大妈的盘查,走的是急火火而不知顾首,等到彻底绝了那些烦人的声响,我才想起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这,是哪里? 刚才溜得一欢,竟忘了自己路痴的本性,现在已经不知道把自己搁哪儿了。于是,索性来个破罐破摔,顺着月亮的方向就走了。 太阳在东边,月亮一定是在西边,所以,我是往西走的。嗯,一定是! 可是,为什么越走越荒凉呢? 有时候,白痴的自以为是是很可怕的,但是,也有些时候,却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艳遇! 美人! 大美人! 天大的美人! 月光下,一女子倚桂树而赏花,说是赏,倒不如说是嗅。那满树的桂子明明已经落了一地,却还是一簇簇的压着枝儿,团团裹裹,似黄金球,又似簪绒花,涟涟的,引逗着香气。 人道桂子香俗,却因那树下的美人,仰着异样的雅致,花因人娇,但是如此! 树下人似并未知晓我的到来,仍然捧着花簇,如吸食花气的花妖一般。 是妖,而非仙! 实是因为,美人魅惑艳丽的很!青缎粉底小朝靴,素色绣荷围胸长裙,葱青薄纱宽袖背褂,白地云水金龙妆花缎女披,额心一朵空心落梅花钿,只散散的绾了个半头堕马髻,泼了墨黑乌丝长及腰臀,简简单单的别了两朵胭脂红,五个瓣儿,散得极开。 身段婀娜,就是……就是胸有点平!嗯,看样子是还在发育啊。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单是欣赏,欣赏。也只是一点瑕疵罢了,呵呵,罢了。 “唉,可惜了,是个女人!”,哥哥我,可是个龙阳啊! 我轻声叹息,却引来了她的注意,不躲不避,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羞,也是大大方方的回看我,那眼神似是在见一个旧友。 她竟这样朝我走来,步步莲生,寸寸放香,靥生魅笑,月明人姣。 突然,几团黑影落地,她止了步,我也定了神。 二话没说,黑影速成五角阵形,互掷了纽丝索,将我困在一个五星阵里,而那索上都满满的横着倒勾,刮骨削肉。而来人的距离的却离我颇远,过了我的掌力范围。他们袖腕上的,我猜应该是袖箭了,反正这要是逃不出去,明天我就可以改名了。 白豪猪!白剑龙!白刺猬! 唉,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学个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了,莫说着小小勾子,就是你换个刀削,爷也纯当进澡堂搓背了,还外带免费观看刀削面表演。 那美人却是未躲,只又回了树下,继续看了花簇,仿佛不曾见过这般景致,黑影却也想是没有看见她一样。 五人步子越来越急,勾索也越逼越紧,他们不停的换着方位,以防我力攻其中一人,这下,我也没办法了。 谁和我有这样的大仇呢?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驴脸,以及我出门时他那一抹非人的奸笑。 早在白翼飞第一次进宫时,信侯爷夏锦禄就好了七八成,本就不是什么烈性药,倒了几天,再加上御医手段,人就可以起来了。而白翼飞在宫中瞎转游的那几日,就叫他给看见了。故而,知道此次饯别筵上隋王要请他一同前来,才暗里安排了高手,杀他个措手不及。不想,白翼飞这一离席竟给了他这个机会。 这个草包!就算白翼飞无官无品,却是同了那兰国三皇子前来,就算再怎样记恨,也应找个好下手的地界儿。可那夯货,报仇心切,竟马上下了杀手令。 我正待发力,却是心猛一抽缩,疼痛袭来,剧烈而且熟悉。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这种痛,我已经经历了两次,就是忘了我是男是女,也不会忘了它! 他娘的,那个“九死一生”,破了海了号的返老还童! 手捂着心口,单膝跪下,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而这一举动却弄拙成巧,搞得对方不敢轻易出手,怕是有诈。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盼着兰樽月那个家伙能发现我久未归席能出个人找找我,他娘的,怎么还不来。 “该不会是他以为我便秘了吧!”,呢喃出声,关键时刻,这是我脑中唯一的想法,离奇却也让我觉得最有可能。 冷汗已经出来了,杀手们见我似乎真的是一副旧疾复发的样子,虽不至于近身,但也是备好了袖箭的发射,我已经开始双眼昏糊,辨不清人物了,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四肢更是无力,却因为我半蹲半跪的姿势而不致倒下。 在完全陷入黑暗时,我听到了箭弦弹射的声音,而且不止一支…… …… 呃,身体的感觉有点奇怪,凉凉的,像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里一样,光着身子的感觉。 光着身子……。 光着身子??? 光着身子!!! 我猛吸一鼻腔的凉气,眼睑猝然分开,因为受了惊,身体条件反射性的弹起来。果然,身体光溜溜的,□,身体比原来小了一圈,却不似第一次那么幼齿了。 环顾四周,我该不会已经死了! 无论是身下的石床,还是黏滑四壁,加上头上嘀嗒着水珠儿的钟乳石,外带我声声惊呼带起的重重回音,以及偶尔几只尖锐着嘶鸣向我打招呼的蝙蝠大哥,都十分明显的告诉我。 我死了? 呃,不对,不对,是我在一个山洞里,除了我头上的一个火把照亮了我人生的几米范围外,其他的是一片漆黑。 “喂~~”,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曾在电视上看过,当你无法目测一个山洞的面积时,就以回声的长短来做个大致的判断。 喂~~ 喂~~ 喂~~ 喂~~ 嗯,一秒,两秒……九秒,那就相当于半个足球场了,妈呀!我到底被带到什么地方了?又是被谁带来的呢?带我到这里来干嘛呢? 眼睛一时适应不了,我还是低了头查看自己的身体。嗯?没有想象中的伤口,怎么痛醒之后人都会换个地方,又不是写小说,哪来的每次都化险为夷!对啊,每次遇到危险,我好像都没有什么伤害,巧得好像有神灵相助一样。 神灵相助?奇怪的想法又出来了,可是,也不能再打消下去。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点动静,哗哗的倒水声,还有一股浓烈的油味。 又怎么了?!他娘的,一刻接一刻,不知道歇停了,也没见着衣服,这倒是有内力护体,否则,我早成人雕了。 液体流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不一会儿,呼的一声,凭空从黑暗中窜出两条火龙,越来越长,最后竟沿着洞边绕成了两个圆,把偌大个黑洞照了个明晰,我因眼睛一时受亮发痛,就闭上了。 好一会儿,等觉得可以适应了,就微微的张开眼。 我的妈呀!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啊,不是火又灭了,而是…… 两条火圈内,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一群,不对,是一大群穿着黑斗篷的人,只见着个嘴,样貌却是不胜清明。怎么会?就算足音可以隐藏的很巧妙,但这么多人进来,我竟连一点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我两手弯在耳廓边成半圆,“喂,喂喂,我是王成,向我开炮,向我开炮。”,听着自己有点合时宜的回声,放下了手,我抚上了胸口,眉头一展,“呼~~我还以为我聋了呢。”,俨然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还是判断着回声来定山洞大小的。 我之后的解释是,聪明人偶尔也会犯点小错误的。 这才完全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我现在是被放在一个高台上,从这到那群人站的火圈只有一溜石阶,有一个黑斗篷走了上来,在离我三米的地方停下了步。 第39章 “龙子大人,可还有不适?”,声音粗嘎苍老。 “我倒是没事儿了,呵呵,不过,可以把我的衣服还……”,想起了他对我的称呼,还有那恭敬却不失高贵的态度。这可有意思,以前见了每个都跪啊跪的,我又不是你爹,老跪我干嘛啊,敢情到了这儿,不但没人跪,还个个都腰杆笔直。呵呵,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大人不必多疑,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语音刚落,便抬头了。听声音就知道是个老头,不过,脸上倒没有什么花白胡子,相貌平常,黑色斗篷下唯一的瞩目点,就是那张惨白的脸,白的不像是世间的人,却也不似地狱的鬼,纵横的沟纹摆明了老人的沧桑岁月。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哪呢? “大人,那把匕首还好用吗?” 哦!和合节那晚的买刀老头! “好用,好用,上次给老白剁白菜的时候,切得可顺手……”,其它的话,在他铅铁一样重的神色下咽了回去。我这是夸它呢,有什么不高兴的。 “那把匕首可是我族的宝物,你竟然……你可知道武林中有多少人想将他据为己有。” “哎,东西都送出手了,你管我是拿去切人还是切菜,你要后悔,我还你就是。” “你……唉,那次试你,本就看出你是那样的人,哼哼,也罢,也罢。”,叹了一口气,渐渐恢复了冷漠,“你……不想问我什么吗?”,老头一会儿一张脸,你是四川那个变脸的大师吗? 不过…… “你们会伤害我吗?”,不是我说,现在这场景,让我噌噌的往外冒一些影片的名称,什么<<德州电锯杀人事件>>﹑<<猛鬼食人族>><<僵尸出笼>>,这要是心脏承受差的,早就伸腿儿翻白眼翘辫子了。不过,只要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我就不用担心了。 “不会。”,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 看我问完一个问题后,就不再多做言语,老头的脸皮动了两下,不知道,那能不能称做笑。 “大人,不再问了?” “我已经问完了我所有的问题啊,只要你无心害我,其它的就不是问题了。” “哦?” “嗯,不对,我还有一个大问题。” “什么?” “我的衣服呢?”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的笑声在洞里回响,噗噗的,惊起了几只蝙蝠,“好胆量!好气魄!” 呃,我是很喜欢别人夸我啦,但是,不要这么没有根据好不好,那两个词我一直都以为离我很遥远的。 “阿伯,你年纪一大把了,和一个光着身子的小伙子说话,不觉得很灵异吗?要不然……”,我对着下面几百号黑人喊了一声,“你们人这么多,谁给我一件斗篷嘿。” “哈哈哈哈……阿伯?呵呵,还从来没人叫过我阿伯。” 我只是叫了他一声再正常不过的称谓,他有必要这么惊讶吗?这难道是个缺乏关怀的孤寡老人,下面的人都是他捡来的弃婴,他靠着捡破烂把几百人抚养长大。我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一眼下面的一群,我觉得还是当刚才的话是放屁得了。 “我的衣……” “大人,龙纹本就不应该被那些俗物遮住。”,变了脸色,老头寒了周遭的空气。 俗物?要没有这些俗物,我早让人当流氓给逮了,还能跟您这儿唠嗑着呢,我缩了缩脖子想到。 老头一拍手,一个穿黑斗篷的已经悄无声息的落入我眼前,双掌摊着一件黑袍,质地腻滑,火光下竟是闪闪生辉,非丝非绢,不知其所成。 也不管,只囫囵往身上一套,倒是合适,缠了腰带,便被老人微一作揖,“大人,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让老头子自己来说个明白吧。” 白翼飞一听,兴奋之色跃然颜上,一屁股又坐回了石床,俨然已经忘了下面的一干人等,拍拍空位,“阿伯,坐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现在的他是十三四的模样儿,倒应了这稚气行径, 老人并没入座,仍是威风凛凛的站着,看着我,问道,“大人,有没有仔细想过关于龙子的传说?” “有啊,我只是觉得说的有点夸张哎,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左右一个国家或是这么多人的命运啊。我偷偷告诉你哦……”,我对老人附耳一笑,“我平时,都把这些传闻当作笑话听,还是越听越好笑的那种。” “呵呵,不错。”,老头点了点头,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一个人的力量纵使再出色,也不会被传闻成这样,敢问大人,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呢?” “唔……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传闻的并不是那人,而是那人身后的势力。”我不是在听故事吗?怎么成了智力问答了? “呵呵,对。身后的势力!” “那跟龙子有什么关系?”,我对于这个身份到现在还是很陌生的,所以,还是很难适应。 “大人,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实力吗?”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我一天能吃五碗饭,宵夜还外带两个烧饼,每次和老白比赛跑,都是我赢,我长得比月牙儿高,笑得比魄大声,虽然都是拿自己的长处去和人比,但是,我还是很欣慰的……”,我知道,其实一开始,我就有所怀疑,一个人再神,也不会让人敬畏到这种地步,也曾想过,也许在这个身份后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但是,如果,我一承认,便从此与那暗中的力量脱不开关系了。 “呵呵,大人说笑”,他一副了然的神色,擎着一抹神秘的笑意,“大人可知,你身后可是有两股力量在支撑。有了这两股力量,大人便是想成为这五国的主宰,亦不是难事。” “哦,这样啊,然后呢?”,我平淡的搭着,希望他能说一些更有趣的。 似是将我的反应视作理所当然,他继续答道,“其一,是江湖人都未知道的一个神秘组织。它的责任便是为龙子训练护卫,他们为龙子而生,为龙子而存,永不毁志。” “哦。是他们吗?”,手一指,在黑压压的人影上点了点。 “鬼族饕餮!从此刻起便是大人您的死士了!”,极为振奋的一句话却被他说的很是清淡,好像是在说,这鸡蛋是你家母鸡生的,所以给你吃。 鬼族饕餮? 我终究是逃不了吗? 凤朝龙 “哦?”,其实我有很多疑问,但就是因为太多,一下挤在一起,反倒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大人听老头子慢慢道来”,像是看穿了我一样,他对我和盘托出了这样的事实。 相传鬼族饕餮,本是暗下鬼魅一族,由第一任龙子创族,但年代久远的已经无据可考。他们的职责便是护卫龙子安全,后来,既是做为龙子的暗卫,故一部分鬼族人被安排在各国各地收集情报,另一部分则留下炼身成为龙子的守士。龙子五百年显身一次,鬼族的人也世世相传,代代留志,期盼能在龙子出现的时候成为他的力量。鬼族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大至高官,下至黎民,各国间都有鬼族的人,而且,知道鬼族的除了本族后代外,其他早已作古。这是鬼族能做为一股强大的暗势力而不被人察觉的原因。但是,龙子身份非同小可,做为能一统鬼族的人,他也必须经过鬼族的审验。 老头顿了一下,不再说下去,反是问了我一句,“大人,这回,要问什么吗?” “如果,那个龙子他入不了你们的法眼呢?”,这倒有趣,敢情龙子身份的确定还有一道程序。 “在认主之前杀了他!”,仍旧十分稀疏的语气,听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哎?杀了?龙子不是五百年出一个吗?杀了,你们不是又要等五百年?不会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 “只要在鬼族饕餮正式认主前杀了那人,龙纹便会再自行择主,龙子就还有人选。而正式认主后,鬼族人有办法锁住大人体内的金龙。” 我摸摸胸口,那条四脚蛇竟然还这么诡异!而且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人死了,就马上改嫁了!一点都不贞洁!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出现的?” “一开始就知道。” “哎?” “因为召唤龙子大人的祭巫是鬼族进行的”,他看了我,缓缓地道,“大人并非现世之人吧。” 嗯?他怎么知道!哦,也对,说什么是他召唤我来的,不过,怎么听怎么漫画!我的人生竟是在另一个世界早就注定好了的,呵呵,有趣,有趣。 “鬼族长老相算大人并不在现世,所以,使用了饕餮血祭将大人唤来。”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就把我带走?”,而且,还让密园的人找了我去。难道,是因为……“唤神?” “是,鬼族只能唤来龙子,但使龙子力量觉醒的‘唤神’却是在密园人手中。而那之后,便是我们对大人的观察了,在此期间,有我鬼族四人护大人周详。”,一拍手,“上来吧,魑魅魍魉。” 四个人缓缓上了石阶来到我面前,皆把斗篷一揭,露出了四张平凡的脸,但是,却是浑身扬着让人不可小窥的气势。 魑,男,双眼蒙薄纱,据说有十分厉害的摄魂术。危险指数五颗星。 魅,女,据说可以操控动物,杀人于无形。危险指数五颗星。 魍,除了两只眼睛,其他裸露的肌肤都缠上了纱布,据说他本身就是个毒人,又惯于用毒。危险指数五颗星。 第40章 魉,据说……没有据说了,老头没有告诉我他有什么本事。 “那我这一路……” “对,都是这四人护卫,不过,大人自己本领卓绝,倒是不需要他们出手太多。” “出手?”虽然总是化险为夷,但我以为那是我运气好,他们什么时候出的手?而且,这一路来我对他们竟毫无知觉? 白翼飞哪里知道,鬼族人自小便习得一种武功心法,可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就算是武功再高强的人,距离一远,也是无法感知。更何况,白翼飞只是空有四十载内力,却无心多加练习,除了逃生用的轻功外,其它的皆是稀松。一路来疯疯癫癫,哪里又疑心有人跟随。 不过,这次的相遇事件和龙子显身兰国的消息却是鬼族一手操控的。他们给兰樽月送了信,说白翼飞在他们赴隋必经的路上,而鬼族人也料定了白翼飞会跟着使团去隋,这才有了之后的种种。而龙子在兰国的消息一放出,五国的焦点就必然聚在了兰国,那时,白翼飞正在前往隋国的道路上了,这对于他的安全却也是大有裨益的。这也是白翼飞之后才知道的。 而出手相助一事,也却是白翼飞自己命中带了福星,又加之有点小聪明和小功夫,也不见有多大灾祸。惟有这次,是真正要碍了性命,鬼族就将他带回了隋国的隐身地之一。 “那……”,我立身伸了个懒腰,“现在的情况是……” “自然是鬼族要正式认主了。”,一句话刚完,老头拱手一揖。其他人也跟着做了一揖。 完后,众人散去,只留下了魑魅魍魉四人和那老头。 “完……完了?”,没有什么歃血为盟,没有什么庆典,没有什么疯狂的跪拜,没有什么一群人伏身大喊,“圣天龙子,一统江湖,千秋万代,我教昌盛。”,呃……果然是我电视看多了。 “主子不知,我鬼族人一向心性高傲,从不与人曲腰,这一拜,已是重礼了。”,魅开了口,声音很是动听啊。忽略了一瞬间的称谓的改变,大概,变的不止称谓…… “原来如此。”,我摆了一下头,一偏,冲向老头,“不是说有两股势力吗?” “呵呵,这个,主子自己也知道。”,老头抬手往前一指,我也顺着一看。 老头指着的是一面石壁,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似乎那上面刻有什么图案,目光渐渐明晰。 盘旋于九天的飞龙,荡漾着摄人的气势和威严,无法言语的震撼力贯穿于人心,而龙身四周,霍然是五条巨凤,如花瓣一般,也像节界一样,守护着那中心的飞龙,曲翎弯羽,仿佛能声震九霄。 一龙,五凤! “凤……?”,微蹙的眉峰掩不住双目的沉思,一个记挂心中已久的词在心口上攒动着身影。 “凤子?!” “没错。”,老头的眼光继续停留在石壁上的图纹,想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凤为雄,意为男子,江湖传闻龙子身边皆有一些能人异士相聚,但是,却鲜少为人知晓的是有五人却是与众不一,至于……”,他皱纹一展,却是没有点明,“至于,怎样个不同,就只有龙子知道了。” “你知道我在找……嗯……其中一个凤子?”,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肯定我知道。 “是的。”,刚才还说到鬼族的人脉极广,想不到,呵呵,竟连密园也混了他们的人。也是,毕竟除了本族人外,其他知晓内情的每五百年早就飘灰了。身家无从查起,或是隐而不说,也不会有人疑心。 回答我一声,忽又像陷入了自己的思忆中,静静说到,“五凤朝龙,分别是炎凤﹑玄凤﹑玉凤﹑苍凤﹑兰凤,各在身体的某部显有凤翎纹,为赤翎﹑黑翎﹑青翎﹑灰翎﹑蓝翎,五人出生三月,凤翎纹自行消失,而凤子身份不定,可能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人。” “而此五人也将是龙子的守卫者和……伴侣。”,语音在我的脸上僵住了。 哎?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想不到龙子和凤子是这样关系,还是……五个,哎?不对啊,言下之意,就是我会有五个……伴侣?五个!五个!五个!我会不会肾亏啊!呃……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主子有没有心上人?”,啊,这跳的也太快了吧,魅微露笑意,我还以为这几人都是石头人,看来,不然。 心上人不知道算不算,“喜欢的人,倒是有两个……” “那凤子也许就在其中。”,魅一语惊的我失了神。 “啊?”,不会吧,这一天给我的刺激也忒大了,我还没有消化前面的内容呢,你又给我这么有力的一击!“为什么?” “想必主子已经知道,凤子与龙子之间是有一种感应,而那种感应龙子更为强烈,简单的说,就是第一眼的熟悉和在意,一般人不会对陌生人在初次见面时有这种感觉的,而龙子对凤子却是会有的,龙凤和鸣,也算是天性了吧。”魅似乎无所顾忌,说的倒是一清二楚。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我平常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只要遇到了凤子就会有类似于心动的感觉,等等,要这么说,我平时的确是清心寡欲的,只有碰到那几个人才有过几次。 那几个,那几个…… 头有一些大,揉了揉眉头,我深深的叹着气。 老白啊,这回诡异的连我也搞不定了! “那我怎么知道谁是凤子,总不能我对谁有感觉,谁就是了吧,这也太……呃,随意了。” “识认凤翎纹,这是唯一的方法。” “不是生下来不久就会消失了吗?” “有一个方法可以再显。” “什么?” “和您□!” “……咳咳,咳咳,……这……” “和您□,您体内的龙精可以促发凤翎纹的出现。” …… 一番谈话下来,惊得我是屁也滚了尿也流了,实在是有点太震撼了。不知道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会被这个傲慢的族人认了主,那老头老花眼也就算了,你说跟着我的那几个该不会也青光近视白内障了吧。你哪只眼觉着我就很适合你们垫了性命来守护了,一下子就这么大个摊子落到我的头上,麻烦,麻烦! 之后,我又过了十天元谋人的生活,不是我不肯走,是我不能走啊。 老头说他是鬼族的宗长,十天前,他端了一碗血来,说是困锁金龙需要鬼族四领的血,所以,这样一看,可以说是龙子选择了鬼族,而鬼族也可选择龙子。鬼族饕餮既是守护者,也是督选者。 那碗便是魑魅魍魉四人放的,我低着头,咽了一口唾沫,半晌,“可不可以做成血肠再吃啊。” 于是,就是一阵强行灌血。说来也怪,半吐半咽后,那金龙纹竟渐渐消了踪影,老头说,金龙此刻才是真正归了我的体内。这也算是一件让我慰藉的事儿吧,以后不用顾虑洗澡或裸奔的时候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后来,老头又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个时候身体竟突然变小了,我笑着把一切都告诉了他。问他,我现在这样忽大忽小的情况要持续多久。他十分欣喜的回答我,一辈子。于是,石壁上多了几个拳印。又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压制一二。再于是,十天就过去了。 …… 今天是我做北京人的第十天,晴转多云,心情比较郁闷,十天了,外面的消息已经与我完全隔绝,不知道月牙儿和狼魄他们有没有着急,兰樽月不知道有没有派人找我,老白是不是还在单思人家小母马? 很多的疑问,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长驴脸的那个老王八蛋是要倒霉了,虽然,我很感激他的暗杀终于让我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黑暗组织,但同时,也是那个老王八蛋间接促成了我接手这个麻烦的大包袱,老头说,本来一个月内四人给他们反馈的信息已经让他们基本肯定了我,但是,还想再观察一段时日,但是,那时候的情况也不能留我在那里呆着,否则,身份就曝光了。所以……唉。 十天里,我知道了,我被真正肯定的原因,只一点。 我没有野心!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其实,这一点远远没有白翼飞想得那么单纯,没有野心的人不会做出导致鬼族人灭族的疯狂行径,鬼族人要不是也顾念宗族存亡,便只要一味愚忠龙子也就罢了,不必再废心思选个甚了。而且,没有野心的人,纵然聪慧大谋,也不会做害了天下的事,因为,这天下要乱了,散在各国间的鬼族人也不好过。其实说到底,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这也无可厚非。 老头给了我一瓶药丸,说是待身体复原之后服食,可以抑制一二,但我身体的变化好像没有固定的周期,他以后会派人给我送药。 所以,我带着四只“鬼”,被踢了出来,认主过程就这么荒唐的结束了,老头只丢下了一句,以后有事儿,就叫人吧。 牛逼鬼族,果然很酷! 兰花恋!!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你隔壁的那个阿飞啊?就是那个三岁上街调戏良家妇女,五岁偷窥别人行□,九岁在怡春院混得个溜熟的那个流氓飞啊!”,一个十三四的少年,神色洋洋自得的脱口一段常人都嫌无耻下流的经历,却也让一群人惊诧了。 当然,不是讶于他“宏伟的业绩”,而是…… “怎么可能……”,月牙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的睁大着眼睛,红红的,还湿了眼角,憔悴的面容说明他已多日未有好眠。 第41章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这十天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有那个人的笑,没有那个的声音,没有那个人在耳边的低吟,没有那个人睡前温暖的落吻,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以为白翼飞不会再回来了,不要他了,不要他了。而此刻,他体形身貌不可思议的改变了,但是,自己还是认出来了,是他!是他! 狼魄呆呆的看着,握住刀柄的手撰得死死的,耳边只有雷鸣般的心跳。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自己还以为他又要像上次那样失了踪迹,为什么他总是可以这么自然轻松的来去无踪呢?不是说过自己是他的爱人吗?为什么可以这么不顾我的感受就又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当听说白翼飞的失踪可能跟宫里的五个已经死了的黑衣人有关时,自己都快疯了,他会出事吗?他发生了什么?十天了……他会不会……不!不会,不会的,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现在,太好了! 兰樽月和兰络秋在看到小一号的白翼飞出现时,也是吃了一惊,特别是兰樽月,因为他知道,白翼飞的身份在这里不可能会有什么兄弟。 我站在原地,抿唇而笑,一招大鹏展翅,双臂大开,“还等着干嘛?过来啊,我的两个小傻瓜。”,虽是少年的身姿,却有成熟的风味。 一个暖玉温香的身子撞进了我的怀中,嘤嘤啼啼的哭起来,唉,现在和月牙儿是齐高了,一只手把他圈在怀里,另一只对着狼魄。被指的人缓缓到我身边,被我一把搂住,这个薄皮的小傻瓜,到现在也不知道主动一点,明明一副想我要死的表情。 “呜呜,爷,你总算是回来了。呜呜……”,嗯?这么man的嚎啕声是谁啊。我侧了一下头,阿毛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这么多人,单只有他一开始就认出了我,好!够兄弟!不过,后来当我问起的时候,他却说,唉?爷有变吗?啊……对啊,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寒!我收回前言。 此时,倒不像我抱住两人,而更像两人挤着我。一人给了一个深深的吻,我问道,“想我吗?” “想了,想的都快死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月牙儿抽抽噎噎,竟又不成声了。 “你……你去哪了?”,像是很艰难的挤出一句来,狼魄低头靠在我肩上。 兰樽月一笑,“翼飞,你可是又让佳人心碎啦。唉,为了找你,我可是连那个人都找来了。” “你找……”,突然,腰间一重物撞击,生生的把我和两个亲亲撞开了,哎呀,我的腰…… “谁啊!”,一回头,一个大脑袋又是一个回旋扫,这次,我身快躲过了,单脚一直,使出白鹤亮翅,“大胆,来者何驴,报上名来!” 对方嗷嗷的一阵好叫,四蹄乱飞,冲着我蹶子发了飙,我马上收了身形,“老白,你再乱来,我就把你剔了做阿胶。” 这可好,它更不干了,嚎着向我甩头,我摁住它的大脑袋,回面对兰樽月大喊,“兰兄,你们是不是克扣了它的食口,怎么我一回来就闹脾气。” 兰络秋不知道怎么就插上话了,“老白又不是你!” 兰络秋虽脸上不悦,其实,心下却是渐渐泛着欣喜,他回来了。“还真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搞不好,又不知道哪儿去风流快活了。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对啊,飞,你怎么……”,月牙儿手指朝我身上上下一指,淌着泪痕的脸还未干。狼魄也是欲问不得的□。 “呵呵,我们先进去吧,这大院的,我们再这么一嚎,我之前的功夫不是白费了吗,走,走,走,进去吧。” 魑魅魍魉照旧暗里守着我的安全,并未显身。而回来那会儿,我唯恐多生事端,就让魑偷偷传了张纸条,还是飞箭传书的那种,所以,兰樽月撤了一些不必要的人,留了他们几个就在院子里等着我。 叫阿毛牵了老白照料,我和其他人进了屋,一进去,我闭了眼,再睁开,再闭,再睁,我…… “干嘛呢,长针眼了。”,银哔哔的女声淌了出来,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依旧满身朝霞一般的色彩,绛色的人间小仙子。而另一位白衣翩翩,却也是老相识了。再看中间的一个,见我一进门,飞也一般的投到我怀里,“小白,你总算是回来了,他开始来让我帮忙找人,我一听他形容,就知道是你,呵呵,太好了,来,来,来,我们再进房间好好的温存我们那几夜的事吧,哎,你怎么好像年轻了……” 这应该就是兰樽月说的“那个人”了吧。 花疏影! 可是,他怎么这副模样,原本爱用头发遮着的脸,现在却是带了个半面的银色面具,挡了一只眼和半面绝色。 这时,话还没有说完,四个人将我们强行拉开。 四人的脸色皆是难看,特别是听到那个“再”“温存”,我和花疏影自然知道那几天的“温存”是什么,可别人不知道啊。 “你……”,狼魄铁青着脸,抓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只是咬了咬下唇,眼神黯然神伤。飞,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几个人…… “你跟他……”,抱住我腰的月牙儿眼睛又润了起来,月牙儿倒不是介意他又多出个爱人,他把重点放在了“那几夜”上,要知道,飞除了第一次那回碰了他外,后来都没有再……是嫌他了么? “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啊!”,兰络秋也是暴喊,揪着我的衣领不放。 短短的一段时间,本就有个狼魄在身边,后来又来了个月牙儿,现在连……这个人也……白翼飞,你这个色胚!兰络秋刚刚看到白翼飞紧抱着狼魄和月牙儿,仿佛其他人的关心他都不在乎,自己……自己明明也在他失踪的那段日子里担心透了,却不能说出口,也说不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像其他人那样顾虑着他皇子的身份就巴结讨好,反是他那真性情的模样让自己十分舒心,这一路来,他看了太多,也想了太多。他…… 我轻抚着安慰那两人,疑惑的回过头,“哎,我的两个亲亲也就算了,兰弟弟,你跟这凑什么热闹。” 兰络秋猛然抽回手,挡在自己胸前,神色受伤委屈,低语喃喃道,“对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呵呵,奇怪了,呵呵……”,声音发着抖,像是隐忍着那一触即发的痛苦,紧紧蹙着的眉也让他的脸色更黯淡了。我的心忽然涌上一阵不适,这样的表情,不适合兰弟弟,他应该是臭屁无比,傲慢的像是高高在上的孔雀,而现在…… 我腾出一只手,四指覆在他的后项,拇指抚着他的脸和下巴的棱角,慢慢勾到我面前,轻声问道,“怎么啦,不舒服吗?” 兰络秋浑身一颤,低着头却是不语,也是不避,只这样任我抚着。 大家都怎么了? 这时,我才发现一向笑脸盈盈的兰樽月脸色不对,黑的能去涂锅底了。而他怀中则拥锁着一个花疏影,像是保护自己幼仔的狮子,任何的人都不得侵犯。 这就是让我惊讶的第四个人! 兰樽月?花疏影? 呵呵,这两人…… 莫非有奸情? 但是始作俑者却还是一脸兴奋,将欲拍开兰樽月的手,嚷嚷,“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小白,我要小白……” 我好像被勒了脖子一样,他这话…… “花疏影,我前世跟你无冤,后世跟你无仇,你为何如此害我!跟我的亲亲说清楚了,我跟你可没什么,他娘的,你倒是说明白啊” 恍如被抛弃的怨妇,“没什么吗?可是,那几天,我们在床上都很快乐啊,你……你怎么能说我们没什么呢。” 我感觉到四道目光更深邃,也更让我寒得透彻。冷啊! “呸!你不提还好,老子那几晚给你讲笑话讲到吐,你他娘的再说这么挂人暧昧的话,我挖了你的‘仙蝶翅’炖火锅啊。”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将信将疑,兰樽月收了收怀拥佳人的臂膀,男性攻略意味十足的压低了嗓音,“影,你和翼飞……”,眼神砍了我一刀,大有将我剁碎了喂狗的气势,“……感情很好?” 花疏影窝在兰樽月怀里,笑靥恒生的望了我一眼。我往回狠狠一瞪,面肌抽搐,用自认为最狠的表情威胁着那个每次见面都会让我吐血的人。 你他娘的要敢说是,老子不仅炖仙蝶翅火锅,还要劈了你的仙宫来搞烧烤,拼个逢山野地露营。到时,休怪我辣手摧花! 可是…… 我真傻,真的,我真傻,我单以为自己面目狰狞就可以吓得他堵住嘴,但是,我又忽略了那个人是…… 花疏影! 当他收到我的注目礼时,竟是万分兴奋的欢蹦乱跳,“嗯,我可喜欢小白了,喜欢死了。” 被兰樽月的眼神狂抽鞭子的时候,我心里狂吐一桶血,死了,这回真的是死了,我叹息的摇着头。 月牙儿不说话,只是把头揉进我的怀里更深了,圈着我的腰不放。我交扣着狼魄的五指贴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却还要忙着去抚慰有点毛病的兰弟弟。 “姓花的,你就害我吧。”挪着小步,连拖带粘的移到了一张木椅边,用下巴搔了搔怀中的鸵鸟,“月,我千辛万苦的回来,都不让我坐一下吗?” 月牙儿酒醉着一张俏脸,撒了身就离了,“你……你吃饭了吗?渴吗?累吗?要我做什么吗?”,连珠的蹦出一颗颗小翠球,小脸儿担忧的挤在了一起。 第42章 我松下了紧握的人,却还是注意到了我手离开的一瞬,兰弟弟落寞和无奈的神情,但是,并没有多想。坐在椅子上,我伸手挡了一个哈欠,在狼魄的背肌上掳掠了一番,冲月牙儿飞了一个眼,“不用了,我一切都安好,你们都坐吧。” 众人都安坐好了,我头一歪冲花疏影点到,“哎,你们怎么来了。还有,你……好像和兰兄挺熟的嘛。”。朝着他们仍然交握在茶几上的手一挤眼,靠,这么明显,瞎子都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们……我们没有什么关……啊,好痛。”,花疏影嘟着嘴,一手要拍开兰樽月越收越紧的手,一边喊痛。而忆遥和冰资两人全当没看见,好似这样的把戏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 兰樽月看着花疏影呼痛,微露阴笑,“影,知道痛,以后就被乱说话,否则,还有更痛的……”,说着,在被捏的发红的地方□性的抚慰着,还做了个舔唇的动作,性感而迷人。 花疏影吓得跳了起来,指着兰樽月破口,“你……你这个混蛋,我昨天才好呢,你不许!不许!我嗓子都哑了,你都不肯放过我,混蛋,混蛋。” “好,好,好,不许,不许,呵呵”,兰樽月笑着凝视手舞足蹈的人,好像他的谩骂是世界上最精彩的戏一样,望着他,显得那么的满足,那么的快乐。幸福,原来可以这么的简单,这么的触手可及。 我终于明白了,初到兰府的时候,兰樽月经常望着我和狼魄呆呆的想着什么,透过我们他看见了的,也许就是他们自己。 兰樽月,花疏影。这两个人的结合倒是有趣。 一个是深宫皇子,常年摸打滚爬在阴谋和争斗里,兴许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走上白骨鲜血铺成的路,而那条路每走一步便会在身后垮掉一截,所以,他注定回不了头。只能继续走,继续带了满身的血腥,继续嘬饮着独身的伤脓。 一个是怀有稀世预言的江湖神卜,在那缭绕着仙风的山上种植着自己的单纯和幸福,不识人间烟火的谪仙,带着超世的智慧和通灵看透着人世的种种,就像是阳光下那满眼满目的仙蝶翅,高贵华美,神圣而不可侵犯,却又是那样的坚韧顽强。 呵呵,但是,花疏影,你可知道,一个处于黑暗中的人在感受到光明后,还会轻易的放手吗?命中注定,一份两人都无法割舍的感情。 不过,旁若无人的调情,实在是…… “咳咳,你们两个……呵呵”,挽起自己的衣袖,猛烈的一番抖落,颤着上身,“……真是让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兰樽月抓着花疏影,手一往回缩,被拉的人毫无预警,一把跌落其怀中,坐在了兰樽月大腿上,又被结结实实的锁在了兰樽月怀里。挣扎好一会儿,见是白费了力气,就不再多动,自他抱去,独个儿的生起了闷气。 兰樽月倒是心情愉悦的很,霸道的眼神,证明着他对怀中人的占有和侵略,眯着眼,呵呵一乐,“翼飞,倒是别一百步笑五十步啊”。 “呵呵,彼此,彼此。” 空气中两道锐利的火电摩擦起来,吱吱的发着只有两人才能知道的爆响。 当初,狼魄说神卜子在皇宫里,难道这和兰樽月有关?可是,他当时不是也在密园吗?怎么什么都没提? 唉,算了,别人的情事,我看我还是不要伤神了。 “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们连这里大小的妓院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你。还有,隋国皇宫里死了五个黑衣人,你知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神气的兰弟弟眄了我一把,一口气换也不换,似直把自己多日来的疑问倒了个干净。 “妓院?”,呃,难道我天生一副秃头色阿伯相,逮到一个标致点的小学生就贱肉横颤,来,妹妹,叔叔带你去买金鱼。靠! “是……是我告诉兰公子,说……说也许你会……”,月牙儿断断续续的开口,低头绞着自己的长裳。起初一两天,月牙儿以为自从和白翼飞在一起后,就不曾再和他有过床帷之事,狼魄那里似也不曾有过什么,虽不知道白翼飞是什么原因没有再做,但是,想来他终归是男人,也有自己的需求。或许是狼大哥不解风情,而自己虽是小倌出身,但是从技巧上来说也不是什么□的人儿。若是他要去眠花之地寻个知心的可人倒也不置可否,本不欲多加思乱。但是,这一去数日,竟是杳无音信,别是坏了身子,所以,虽是难以出口,但终究将自己荒唐的想法告知出来。兰络秋听后,竟是雷厉风行速速派人去各烟花柳巷搜了个遍。 此时,月牙儿见白翼飞脸色一变,疑心他心中有气,忙解释道,“飞,你别气,我也只是有些担心,怕你伤着身……啊,不是,是……是怕你……你……”,月牙儿一急,竟是词穷无语,一会儿,眼圈却也红了。不过,后来,还是可以得知,有时月牙儿的话还是很有预见力的。 看着月牙儿急欲解释却无措情急的俏模样儿,竟是有些留恋的不愿多语,直到见那个单纯的小人儿急红了双眼,我才哈哈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我的小月儿,若是我想要找个人儿和我共度春宵,你和魄怕是早就几天下不了床了,还轮的到你在这替我的身子骨着想?哈哈哈哈……妓院?哈哈哈哈哈……妓院!哈哈,有趣,有趣,要不然,我下次真的去那里耍耍,免得我这‘众人皆知’的色胚妄担了虚名。” “不要!”,月牙儿猛一抬头。 “不!”,连狼魄也意外的多了一分慌张。 “你敢!”,可是,这一位,怎么也一副正主儿的姿态。 唉,这可巧了怪了,我一句玩笑话,惹得我的两个亲亲面色大改也就算了,这兰弟弟怎也摆一副怒发冲冠要将我阉了做太监的架势。兰弟弟今天还真是有点奇怪啊!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至于,这几天,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别问了,我只能说,去观览了一番我们神奇的大自然,还有,补了一点血……”,说到这里,又想起了那日满嘴的血腥,喉头一紧,干呕了一下。 你说那要是自己的血吧,自家的东西当然不能浪费,咽巴咽巴也就当喝可乐了,但是,那满满的一碗啊,都是咕嘟咕嘟从别人身体里流出来的。特别是那位毒魍大哥,虽然老头说了我身有“唤神”不碍事,但是,呕……事后,连赏颗糖换个口味儿的功夫都免了,害得我那一整天恶心﹑想吐,还只想吃酸的,晚上睡觉时就冲着暗处的四人直撒泼,“你们看吧,我要是怀孕了,你们就都给我担着!”,以前在神话书上看到过,一些女人踩了个脚印或是吃了个鸟蛋就凭空怀上了,我想,那么一大碗精气神十足的人血进肚,还不得怀上了十胎八胎。 想到这,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而且,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哦,对了,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在山上窝着,怎么跑到这来被别人吃了个死紧。”,“吃”字说的特别重,一语双关却也让那个不通窍的蠢人花疏影烧了一把。 “哪……哪有,是他说有个人想让我找一找,我听他派来的人一说那人相貌,就知道是你,虽然,我和他有限制见面的约定,但是,为了找你,我还是下山了。你……你还这样挖苦我,哼。” “呵呵,你就拿着你的话去骗鬼吧,我信你?还为了我下山,我看你是呆在山上腻了,想下来玩儿,但是,又没有一个出宫的理由。正好,来了个现成的,你还不乐癫了。”,呵呵,连我走后会用到“仙蝶翅”救人这一点都算到了,这小小的寻人,还需出动你自己的大驾! “哎,你怎么知道!糟!”,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立马闭上了。 “傻子,这么容易就把话套出来了。”,兰樽月宠溺的在花疏影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唇边勾起的笑意慵懒而多情,像是欣赏最美的宝物。 真是的!我回来又不是来看他们两人谈情说爱的。“兰兄,带着你的使团先走吧,我还想在这里呆几天,顺带……玩玩儿。” 兰樽月眼中多出一丝玩味,毕露的精光似看透了我般,“哦?既然是有好玩的,翼飞怎也这般吝啬,待我驱了使团回国,留下来和翼飞一同兴致两日,可好?” “呵呵,让你先走,本是不愿把你拉下水,但是,兰兄硬要往泥淖里跳,我又有何法阻了你的闲情呢?” “是吗?看来,翼飞感兴趣的,莫不是个带刺的玩意儿?” “是啊,还差点刺出了人命呢。呵呵,我也只是无意之中丢了块石头,不想竟有人还了我一把金斧头,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自觉担不起,心里不甚舒坦,当然是要给人家还回去了。而且,为表示我的感谢,我还得还两把才行,这才不会辜负了来人的好意啊!” “呵呵,连翼飞都自觉担不起,看来,那份礼可是很重哦?” “对啊,重的差点让人喘不了气了,呵呵”,语气颇有几分揶揄,我和兰樽月皆是会心的相视一笑,留下了一干摸不着头脑的众人,只不知所云的听着两人似是而非的对话。 “拿石头换金斧头?什么意思啊?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啊,怎么我听不太明白呢?”,花疏影把个小脑瓜摇成了个拨浪鼓。 “意思就是……”,长长的尾音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三倍还之。哼哼。”,最后的一声狞笑让在场的人不免都是一颤。 第43章 “好了,现在我要去休息一下,顺便想想怎样让小猪进笼,好逮了来做顿烤乳猪,呵呵。”,反手挠了挠下巴,我向狼魄和月牙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和我一起离开了,啊哈~~好困啊。 等我们都出了门,又是兰樽月的不明就里的一问。 “还很早啊,怎么就要吃饭了吗?” 风南楼 其实呢,那个小信(信侯爷)只是想杀我,我倒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想要报复回去了,关键是他这么一闹腾,鬼族这么大的担子,我是杠上了。虽然也知道了关于凤子的消息,不过还不如不知道,以前只晓得对于凤子会有不知名的反应,偷窥也好,强来也罢,反正只要弄清楚他身上有没有凤翎纹就行了,这样就已经够流氓了。现在倒好,要把别人吃干抹净了才能查清身份,这要是认对也就算了,要是认错了……唉,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我也不是那贤者圣人,□之欢倒不是排斥,不过,来人相貌周正也就罢了,这要是生得粗制滥造的,我找谁来给我蒙眼啊! 所以,小信啊,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接下来的几天,兰樽月嘱咐了使团回国后对兰王的告词,留了高忠凯﹑寇峰﹑赵燕妮三人同行,想必这三人都是他的心腹了。接下来我们则是私下找了个落脚的地儿,严严实实的隐住了身份。然后,我们就去了一个……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没错!各位看官!那个地方就是…… 妓院! 救月牙儿那回,是不能算的,因为那次我是为救人而去,根本连妓院里的一根毛都没有看清,而且当时又有那么刺激的画面,自然是想快快离开,但是,这次,呵呵,呵呵,呵呵。 “哟,几位爷,看着面生啊。”,一个三十左右风韵幽然的少妇,略施薄粉,鹅蛋脸儿俏身姿,除却眼角的几条细纹,也可算作一个知情识趣的可人。 “我们几个途经行商初到贵宝地,只来寻个乐子,姐姐这儿是没人了吗?怎让花魁自己来待客了?”,故意惊讶的问道,惹得少妇咯咯得假情骂,“公子模样儿俊,这嘴也涂了蜜来,但只怕好音形貌鄙陋,这花魁,是没这个福份了,呵呵。” “哦,原来是好音姐姐,姐姐倒是过谦了,若姐姐这般天资要说是鄙陋了,这世间恐只怕是没人了。” “呵呵,公子此言,好音自是受不起,怕是待会儿公子见了我们真正的花魁,就会把好音瘪到一边去了。”,说着,径自绞了手帕,做出一副失望委屈的模样。 “哦?我等还未说来见花魁,好音姐姐怎就知道我们能见到呢?” “呵呵,公子你真就不知了,今日是我们‘风南楼’的花魁夭桃公子的寿辰,他还要亲自当众献艺,今天这排场您可是都见着了。”,说着手一指,我才细细看来。 风南楼本就设置巧妙,内里分为三层,大堂一层,招呼些普通客人,故而只有序的摆了些桌椅板凳,但是,家什也并非是什么廉价货色,竟都是上品的黄花梨。再加上红木雕花窗棂﹑翠珠隔帘﹑妃色双面绣屏风,便在一楼也是贵宾级享受,可就更别提这二三楼了。 要说那二楼是给巨贾富豪使的,三楼则是皇亲国戚了,而从三楼隐隐传来的竟是珍贵十足的紫檀木的香味,呵呵,可想而知了。而且,二三楼竞临时搭起了小隔间,颇似现代剧院看戏时的包厢。呵呵,倒是新巧啊! 此刻,风南楼都挂着红绸花球,点着赤色寿灯,喜气洋洋的。而楼内早就是人声鼎沸了,一楼挤挤攘攘,竟是再也腾不出个坐儿。 “唉,这可怎么说的,现在这儿也搁不出坐儿了,倒让几位怠慢了,实在是今天这楼上楼下的都给预先订下了,公子这要早来……唉,哪怕是一天也成,这地方倒还是可以空出的。苦了几位了,好音在这儿给您几位赔不是了。”,深深的一鞠躬,呵呵,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 “唉,既是如此,我等也是开不了这个眼界了……”,就在这时,有个小厮在少妇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少妇听完,眉眼舒展,竟是冲着我晃了晃罗帕。 “呵呵,今儿公子真是运气,可下有位客来不了了,倒是在二楼的隔间里空出一间,您看您要是……”,不等她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千两银票一甩。呵呵,我当然知道会有空座. “呵呵,姐姐,带路吧!” 同来的人对我的阔绰很是惊讶,但也没人多语. 好音眼上一亮,“小邓子,还不快带几位爷上去。”,她银票往怀里一收,眼儿口儿魅着笑,却没有忘形,罗帕一挥,道了声还得伺候其他人便走了。等在二楼的隔间里落座,这妓院六人行也便开了幕了。 要说这回一起来的还有兰樽月﹑花疏影﹑兰络秋﹑狼魄﹑月牙儿,之前除兰樽月外其他人是并不知道我们要来此的。等到了地方,一个个的都变了色,但是花疏影却是喜形于色,只嚷着以前就想来这种地方看看,今儿可总算见着了。而脸色最差的就属兰络秋了,从进门开始,他就寒了脸铁了心了,气得是一脸紫黑,出门抹了深海淤泥做面膜吧。兰樽月还是一副潇洒风流的俊样儿,撩得人小姑娘几个红了脸,花疏影没心没肺,失了常人的念想,狼魄虽不说,但是也看出有几分不喜,而月牙儿却是一言不发,惨白着脸,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悦的惧事。我左右拉着两人坐下,双掌熨贴着两人的温度,月牙儿朝我靠了靠,适才的颤栗才算止住了。之所以会带他们来也是怕他们多做想法,误会了什么,不想竟让他们颤心了。 其实,从我们一群人刚进来开始,就颇得内堂的一些注意,毕竟这样俊俏模样的人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还一次就来六个,更是风格各异,平分秋色,这样确实让大厅静了一把。 直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夭桃公子见客~~”。 待我着眼细看,一人从翠珠帘儿后挪动了身姿,粉嫩玉指轻轻一拨,之后便是…… 见了来人长相,我不得不说,果然是……惊为天人! 我那一世要有美人可与之相提并论,便要属那倾城倾国的陈圆圆了,而且……好圆啊! 他娘的,这哪是花魁,这整个儿一大盘脸葵花!外带水桶腰,莲藕臂……真是,不堪回首啊。早知道就搞个下面的位置了,像现在,看的可是真真儿的,连那朵葵花脖子上的梯田,也一丝不差。唉,妹妹,你要减减肥啊。 哎?不对啊,夭桃公子不是应该是男的吗?出来的这个怎么是个小胖妹?呃,这才知自己搞了个笑话,幸而没有说出来。 待“大葵花”站定了,后面的正主儿可是真到了。 一袭白色,干净!这是我对他最大的印象,若要说容貌,在男子中可算个中上,这样的人是……花魁? 座下忽而爆发出一阵雷鸣的轰响,倒是二三楼的人颇有些涵养,并未做出什么过人举动。 夭桃微一颔首,嘴角儿勾出一朵笑,下面的人就更来劲了。也是怪了,本就见着他只是中上之姿,这一笑,却凭空添了几分风采。既有女人的神姿,又有男子的英杰,中性美很难能可贵的完美结合起来。还别说,他越笑越觉得明艳方物﹑动人入骨,而得人越看也越觉得心痒难耐,急欲将他拥入怀中。似只那勾人一笑就将人的魂挂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嘶~~看着眼熟,在那见过,在哪呢? 唉,我这脑子恐怕早就是拿去炖豆腐了,如今只剩个空壳儿,怎么这么不记事呢?正苦恼的一歪头,看见了狼魄直直的盯着那个夭桃公子,虽然,神色没有什么改变,但是仍是看的出他的惊讶。 正想开口询问一二,一个压低了的如暴风雪的阴沉声音响起来。好像有千万把剑卡在喉咙,一出口就直直射了出来。 “哼,白翼飞,你这是什么意思!”,兰络秋坐在我的身后,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自小身居深宫的小皇子被带到他一直认为腌臜至极的地方,会是多么的怒不可遏。 “什么?你说什么?哎呀,怎么我才二十好几就耳背了呢?唉,该不会是上次嚼过你的‘咸鸡翅’,虚不受补,未老先衰了吧,我就说嘛,我一穷人家的孩子,和你们这些金领搞个屁啊。”,说着,我把矛头故意指向了花疏影,他一翻白眼,嘟囔了一句,可是,就是有人这么护食,看见自己的小东西被人绕嘴了,就站了出来。 “翼飞是穷人?呵呵,刚才那五千两甩得倒是大方,穷人做到这份上,世间恐是没有富人了。”,刚想呵呵回笑他一句,要说到那钱呢,反正也不是我的,算是“某人”出的吧. 老白那个千年妖精那次把信侯爷夏锦禄一群人盖了一通章子后,不是就跑回来了吗?这激情锻炼了一番,还从人“陪练”身上顺手牵羊叼回来一个钱袋,之后自然是“拾金不昧”的交公了.现在,我本着人民大众爱人民的精神,又将它反给了最需要它的人.唉,真不愿做个好人啊,可是,本性如此啊...... 然而,还不想自有心急人拦着。兰络秋下巴磕冲着人,拿眼斜了焚香正欲抚琴的夭桃。 “哼,别插科打诨,带我们到这种地方,你安了什么心!” “哟,还会成语呢......”,后面的话被兰弟弟凌厉的眼神逼咽回去了,随后又转口一说,“哦,呵呵,我嘛,正在引领你们走上一条成为一个完整男人的康庄大道。人,没有犯过错,能叫做完整的人吗? 第44章 不能!那么,男人,没有犯过男人经常犯的错,能叫做完整的男人吗?不能。所以,我们不是在逛窑子,我们是在做真正的男人。” 兰络秋气急,后脚跟踢了椅子腿说了声要走就真的要往外窜.我立身反手一抓,他却没料到似的往后一个趔趄,我扶了他的腰,将人抱了个满怀,一副小市民嘴脸,“这么快就走,冷点果盘还没上呢,给了五千两总得拿回点什么啊.再说了......”,我在他腰间又抓又摸,“你看你瘦的,都还没有人小丫头富态.”,我的眼又停留在了那个圆妹妹身上. 兰络秋拍掉了我的手,推开我嗫嚅着却是不语,别过脸又坐了回去,脸上却是烧起了一片血色,娇艳欲滴,樱桃般,不禁让人想品尝.我嘴角无意识的往上提了一下,空气里,我嗅到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兰樽月别有用意的一笑拉回了我的思路,他像是自言自语,“敢情翼飞花了五千两是来这儿吃冷鲜果蔬的啊.”,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笑得更深了. 我径自坐了回去,揽住身边两人的腰,让他们贴自己更近.这时,上果盘糕点的人也伺候着摆齐了,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而看台上的夭桃已经准备就绪了. 素指在琴弦上一拨,浑厚低沉的铁音荡开,犹如空山投石,余音飞扬,只这一声,躁动的人群便瞬时安息了下来.夭桃颔首,一缕发从肩上滑落,琴声接而四起.清凌凌山泉激流,巍峨峨高山大川,冷飒飒青黄树动,尹优优落英纷扬.那十指便是人间最妙的舞者,于弦丝上舞出华年思柱. 香蕊蝶引飞,秋冷雁南归.最是神女梦,求仙亦崔嵬.巅峰闻鸡鸣,半腰忽悟醒.瑶华原可见,却是木琴音. 曲终收归当心拨,仍有绕梁韵意.我虽然不懂,但是,这醇正的沁人心脾的天籁,还是能辨别的.眼下的几人也仍是沉浸在尾韵之中,楼内也是静悄悄的.并不能说这里面都是些懂琴的行家,只不过那些内行神魂其中,自是不可自拔,但也归了这些人的一语不发,连带着其他人也终是不意出口发音,唯恐自己被排却出了雅士之名,让人看了笑话,但是,这说的是那些犹可将面皮视作玩意儿的家伙,可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坦率天真,不懂藏掖,就自把这满腔的意愿随意脱口而出. 一曲罢,夭桃看着众人,这就算是献艺回礼了.若在平时,想要见他玉容的人皆是非富即贵,只聊上几句便也权做陪客了,这夭桃是个清倌,可在这风南楼里也是既不卖艺也不卖身,却也是奇怪. 此刻,夭桃正欲离开,忽从隔壁间传来一声嘶嚎,叫了声夭桃公子请留步.而这一声不仅破了这宁静,也把众人的注意引向他处.每个隔间是用帘子挡着,但透着细密的帘隙,仍是看清了那人轮廓,一人坐前,其余人站着,像是个有身份的人.“听说隋国风南楼新来了的花魁夭桃公子是国色人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公子刚才的琴声天乐宛成,可为在下再抚上一曲,在下必以重金酬之.” 我纳闷了,怎么还有这么号人物,单说他只排在二楼,身份必是不高不低,但是却敢在众人面前要求夭桃单为他抚琴,而且,听口音似又与隋国人有所不同,想必是个外来人客,再者,在这节骨眼竟然提钱,这人,不仅自以为是还没见过市面,听声音还没有老白嚎的好听. 说话这人是个做生意的暴发户,素喜男色,途径隋国人,只听闻风南楼是隋国第一大风月楼,又新进了一个美男花魁,更是心痒,他也不知楼内个中规矩,只道自己花了钱就是大爷,必定要博个满堂彩,一抱美人眠.等正式见着了思慕的人儿就更是放不下心了,只知只要自己出手大方,还有拿不下的小倌. 哪知夭桃并不理睬,只在初闻兽嚎时一顿,便自顾而行了,四周人正不乐于那人的猖狂,说的那一番话,却完全当了这一楼的人都死了似的,这会儿逮着个机会,怎肯罢休,便四起有人嘲弄,声音都句句让那人听清.谁知那人被这一举动激怒,自觉脸上无光,竟骂了起来.“哼,一个窑子里伺候人的下贱货,给你脸不接着,摆什么清高.在这种地方,你又清高给谁看,不要脸的东西.” 夭桃闻言也真是停下了脚,面无表情的冲那隔间一看.其实,这楼内的大多数人都吃过夭桃的鳖,富贵的恋着他的身子,却得不到,没见过面的就造谣夭桃摆架子不待客,故而现下并无一人出面解难,都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其实,我也想看看夭桃这场戏,但是,无奈,我有了不得已出手的理由. 我的月牙儿. 月牙儿似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出身,那人的话语针针刺在了自己的心上.不由面上一沉,把个眼泪儿也痛煞了出来.我叹了一口气,知道他的心思,既是感痛自己的身世,也是替那个夭桃同病相怜.摸摸他的后脑,俯身吮掉了他的泪珠,(奇*书*网^_^整*理*提*供)兀自安慰起来.身边的人因为我未曾说明月牙儿的身份,所以都有些不解,我并不多作言语. 隔壁的那个谁还在冷嘲热讽,无非就是青楼里的人有多下贱,身份有多低微尔尔.月牙儿听后更是抽噎不停,我扶上他的背,在小茶几上抓了几颗蜜饯,运上力,往帘子一打,待竹帘上透了几个洞,那边也嘶锐的尖叫起来.除了我们这一座儿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本来那人骂的正欢,却不想现在倒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似的哀号起来. 许是受了力,本就随意一挂的帘子不堪重负,就整张儿的脱了下来,我这才看清了来人. 哇靠!这不是猪八戒他二舅吗? 只见那人生的是体格特异,倒不是臃肿,而是那个大肚子,实在是让人以为堆了一腔子屎粪而不可排泄,那张脸,呵呵,你好,猪同志! 他被人围着照应,见帘子一落,倒有几分智慧,猜出了是我这边的人出手,“你们......敢打大爷......来人,上!”,他身边的人一得令就都蜂拥而来. 而我在猪二舅发飙之前一只手急着喂亲亲蜜饯,“快吃,快吃,别浪费了.”,鬼使神差的也给兰络秋塞了一颗,他讶异的含着,并不见动嘴. 此刻,见人都冲着这边来了,我就随便“撒”了一下果花,来人也就全倒地了. 楼层的护栏本就是透空的,所以上下发生的事都看的清,众人才疑惑猪二舅为何嚎上了,就见到这一幕.而那夭桃也引目而视. 慢慢的站起来,小心避过满地的伤兵,一步一步来到了猪二舅面前.猪二舅没想到来人竟是有功夫在身的,还轻轻松松就把自己得力的打手给废下了.他吓得从椅子上一屁股掉了下来,挪着屁股用手支着往后退.“你......你别过来啊,别过来,我喊啦,我喊啦,来......来人啊,救命啊.” 听到这一袭话,我脸色呆滞,止住了步子,“靠,不要把老子说的像是要□你一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摆脱你不要玷污我名声好不好.” 话锋一转,面对着他,眼看向了虚无,话却是说给这在座所有人听的. “听好了,这人之一生,始从坠地,父宠母爱,饱食温衣,间而长大成人,或荷锄田间以兹劳力,或寄情山水结朋交友,或苦读诗书以搏功名,再而,及至龄岁已足,娶妻嫁夫,从此便过得个清净室内,弄儿家喜,可乐终老,一生便足矣.”头转向了众人所在,声音却是更为高昂,“这样的人生,谁不想过,谁不想要,却偏偏这世道总违人愿,家国人和总有不得意,为生活所迫﹑为情势所逼,把自己的身子苦了出来.若可以,谁又会愿着自己做些伺候人的差,谁又不愿安乐一生.天生下贱么?呵呵,人都一样,若真是天生,便个个都是下贱的.而且,同是买着些家什,只因别人出卖的是身体就贱了么?就低人一等为人所耻了么?呵呵,那么,这些雅士们在享受这所谓不洁之身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若真是污水臭泥,雅士们自己怀抱身欺,还干净的了么?这侍人一职,虽难登大雅,却实实在在是劳力养活自己,尔予我取,天经地义,有什么可耻.倒是一些人,明里说着亮堂话,背地里却不知犯下了什么勾当.可想而知,这世间最脏的不是身沦了风尘的人,而是心沦了风尘的.干净?呵呵,下贱?哈哈,可笑,可笑,在座的又有哪个能拍着胸膛担保,不曾做过腌臜事,不曾动过坏心思.哼哼,别以为穿了身锦衣,便当自己是明亮人.这世上,他娘的又有几个是干净的,都他奶奶的别五十步笑百步.” 一个十三四的少年,玉面容冠,负手而立,那睥睨天下的神采是那么的耀人眼目.这番话,道出了隐藏人心却不为人所讲的暗事,人人都清楚,个个都知道,却又有谁真的去说明道白吗?没有!如今摊了亮话,把个人心的隐恶放到光下,自是引得人们一阵好思.幸而,来这楼内的多是一些颇有些身家的人,受过书教,知晓些廉耻,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倒都深思着. 良久,只听到几声,说得好!便有些人朝我做了一揖,愧着脸走出了门,渐渐的,人声四起,又没了刚才的宁静. 我这番话,不为别的,就为了告诉月牙儿,别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顾忌和自卑,要不然,我才懒得管呢. 突然,怀中多了一个温暖,月牙儿抱着我,盈盈的流着泪,却是满面笑容,消弭了往日总不可没灭的愁绪,我的月牙儿想开了吗? 第45章 “飞,谢谢你。” 计划 回到了落脚的地方,把怀中的手绢﹑首饰都悉数放到桌子上,那是临走时,被我一番慷慨激言感动的各位青楼同胞们给的,着实又让兰樽月取笑了我一番。刚一坐下便揽了狼魄的腰围,把头靠在他坚实的腹上,唤了月牙儿给我按摩一下。 月牙儿按着我的肩背,我额头蹭了蹭狼魄的衣衫,闭眼。为什么要去妓院?呵呵,自然是要找人帮我演一场戏看了。都说了,我要开始实施我的报复计划。 其实,去风南楼之前,我已经着人调查清楚,而今天那二楼本应是满座的,可是,呵呵,用了一些小手段,有个人来不了了。夏锦禄虽是个色徒,却从不沾染风月场所,故而这行内的人,他是识不得的,而我要用的也得是那知情识趣的“业内人士”。 我承认,自己的计划简直可以说是幼稚,但是,我觉得好玩就行了.看着猎物慢慢掉入自己设下的陷阱而不自知,那样的乐趣,只有个中人才能体会吧!我不喜欢什么阴谋,但是,游戏的存在和故事的编排恰巧是我的最爱。小小的﹑无伤大雅的玩笑。而要人命的事情我做不了,也不想做。纵使是想害我性命的人,但是,唯一可以让我沾血的一根逆毛却是碰不得的,因为,代价的昂贵,任何一人都负担不起! 别碰我在意的人,如我还有的话,呵呵。 “飞,笑什么?”,月牙儿的声音. 抬头一看,兰樽月和花疏影还是老样子一个调戏一个生气,只剩了兰络秋在正正经经的饮茶,我两手在狼魄身上不安分的乱摸,突然心血来潮,好想问候一下他的小弟,便把他一把拉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手却是顺着他大腿内侧摸了进去。 纵使平时狼魄顺了白翼飞的意,多对他的动手动脚不做反应,可今天,他却得寸进尺,当着人竟…… 狼魄一咬牙,面色不悦的一掌打在我肩头,本来是不打算用力太多,但是因为心中有气,便也不知了下手的轻重。 我也没料到狼魄这次会有这么大气性,没有预备就挨了一掌,这可把人给痛的,龇牙咧嘴的,好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猴子。 狼魄立于原地,冷声吐出两字,“自找!”,好,够精辟。 月牙儿在我身后,自然是把案发经过看了个明白,他捂着嘴阻挡那抑制不住的笑声,还幸灾乐祸的在我受伤的那边肩上戳了两下。 唉,我就是太宠他们了,以至于他们现在都剔了头打伞——无法无天! 我知道狼魄有点生气了,心下一动,便恬着脸,干脆把左手一松,像条断臂似的耷拉着,我装作点点它,又抓住手晃了它好久,便佯作哭喊,“小左(左手),小左,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弃我而去了,我从小和你相依为命,想不到今天竟断了你的性命。你就这样抛下我和小右(自然是右手),我可怎么活啊!我那能拿碗能挖鼻屎的小左啊~~”。 狼魄的脸破了一丝冰,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就走了。月牙儿没有忍住,噗哧一声,“飞,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呵呵呵呵呵……” 兰樽月、花疏影和兰络秋没有猜到事情的开始,只看到了个结尾,不免有所疑惑不解的看着这闹剧似的一幕。 等我嚎得差不多了,也有人开口了。 “翼飞,好戏是不是快要开演了?”,兰樽月笑着说。 “哦”,我一把把那个还在花颤柳动的小月亮抱在怀里,好在这样的场景,大家都见得多了,只是,兰络秋喝茶执盖时的手僵了一下,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品茗。 “兰兄,还有就是,看完这场戏,你我就暂时各分东西吧。” “你有……算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跟我这外人,你也不必费嘴了。只不过,我能问一下你要去哪儿吗?” “延国!” “那么,希望我们以后还有相逢之期。” “随缘吧”,在月牙儿领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的眼前浮现出两张脸,陌生而熟悉。 我欠了个身,像无尾熊一样赖在月牙儿身上,“困了,睡吧。” 月牙儿笑笑,任我八爪章鱼,道了声晚安,就自行带了我走出了大厅。 走在回房的路上,月牙儿俏皮着眼睛,眨巴眨巴的讨好相。 “讨食的猫儿,是不是想问,我在临走时,都跟夭桃说了什么啊?” “呵呵,你早就看出来了吗?”,他赧色的挠了一下头。 “呵呵,你的小心肝都写在脸上了,你当我一上三下啊!” “哎?什么意思啊?” “二啊!” “呵呵……不过,我的心肝……却不是写在脸上,而是……”,看了我一眼,急速在我唇上轻触一下,继而高难度的似乎要把头垂到肚子上,“……是在你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爱惨了你的甜言蜜语啊,以后多说一些,多说一些啊。”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和那个夭桃公子说了什么呢。” 在月牙儿鼻子上一刮,“我只是让他给我演绎一次经典。” 名字叫《金瓶梅》! 我没有说,我是早就已经认识夭桃的,而且,认识他的,还不止我。 那时,在风南楼里我刚威风了一把,就有人说夭桃公子要找我,我自然乐得去,便让人领了路。 而当我进门时,夭桃开口一句,就让我诧异了。 …… “你是白公子吧!”,他笑笑的将我扶了进去。 见过夭桃后,知道他是个精明的主儿,所以才选定了他,可是…… 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难道别人都拿我的图像去卖春宫图?要不然,怎么连妓院的花魁都认识我?我记得我没有在哪时说出自己的姓氏啊。 “夭桃公子,你好啊!”,我举手打了个招呼。 他似乎极其惊讶,“你不认识我?” 哎,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啊,好笑啊,莫非是今天他听了我的一番言论,觉得我这人实在是世上少有的人才,想让我给他赎身,从此以后便也断袖添香?呃……又不是聊斋!哪来那么多才子佳人典型。 他见我是真的不认识一般,由惊转笑。 “呵呵,白公子虽然现下身貌有变,该不会连忆想也变了吧,当真忘了木尘了?”,一张在密园里见惯的脸浮现出来。 哦!是他!怪不得狼魄看他的眼神一副老熟人的样子。 “呵呵,公子想起来了。” “呵呵,我要再想不起来,岂不是唐突了美人?”,忽一叹,故现面脸悲伤,“不过,密园什么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连你这个左使都出来……唉,我这里有些银两,不嫌弃,就拿去用吧”,说着作势往怀里掏。 木尘呵呵一笑,竟伏在我怀中,懒懒的做着媚态,“公子若把这钱一给,桃儿今晚就是你的了。” 闻言,我大笑出声,顺带给了他一个暴栗,“桃儿,还西瓜呢。我不问你为什么在这,不过只是来求你办一件事而已。” “哦,什么事,公子说罢,若是我办的到的一定会去做。”,身子仍在我怀中,低低的说着,只有两人才听的见,我附唇过去将计划的始末道了个清楚明白。木尘听到最后,也不免笑了起来。 这时,砰的一声,门竟然应声而飞,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红着一双眼,看到我怀中的木尘却怒气更胜,只破风一掌,就直冲我天灵盖而来。 “喂,你怎么一来就要杀人啊,我就算是长得难看,也不能抹杀我存在的价值啊,我娘把我生下来养的白白胖胖可不是让你杀着玩儿的。”,侃笑着,也略微看出了些端倪。 “敢碰我的人,该死!”,冷峻的毫无情感的声音,仿若他人的性命于己来说,竟连一桌一椅都不如,而且,我现在的样貌是个少年哎,刚才那一掌显然一点都不留情。 “噗,反正事儿就是这样啦,你就上点心吧,这事儿就靠你了,兄弟,你……”,暧昧的在他们中间瞟来瞟去,“……你自己的事儿就自己看着办吧,哦,还有,你也是男人,也知道最好不要挑战男人的底线。”,说了声告辞,我马上就窗遁了。刚才木尘明知外面有人,竟还和我亲热相加,表情却没有一点淫意,可见,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唉,怎么这个世界就没有异性恋了吗? 而白翼飞不想知道的事实真相是,木尘知道白翼飞是个怕麻烦的人,这才是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的原因。本来木尘是从“千耳”部江东去那里得令要查隋国的一个叫“钺钩”的地下情报部门,其实,隋兰两国的情报业并无利益冲突,哪知隋国的“钺钩”竟将手插到了其他国家,包括兰国,虽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机密,但总会让同行有些注意。密园就派了木尘两兄弟来查访,哪知一查就查到了这个“风南楼”。为了更好的收集消息,木尘使了些手段就进去了,不仅做了花魁,还和一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起来。 唉,情之一事,又岂是人力可为的! 木尘不想害了自己,也害了那人,于是,便趁着这个机会想让他对自己死了心,故而之前就已经认出了白翼飞,才临时想了一招闺中密谈会情郎,因为他知道,那人随时都派人注意自己的动向。 木尘望了一眼想要在自己身上烧出洞来的人,“屏山,你别看了,你也见着了,我已经心有所属,我们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曲屏山稍敛了怒容,“心有所属? 第46章 呵呵,笑话,刚才那个分明只是一个连毛都没与长齐的小鬼!不过,刚才那人的一席话却是为着你说的吗?你们真的认识?什么时候的事?来之前还是来之后?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说!”,白翼飞慷慨陈词时,曲屏山却也暗中看到了,要问这曲屏山是谁? 他便是这风南楼幕后的主子。 木尘叹气,说了声你走吧,我累了。 曲屏山不再多语,兀自离去了。 …… “光”宗耀祖 今儿一清早,我就在隋国第一酒楼里挑了个最隐蔽的角落做活蹲着了,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有点激动、有的紧张、有点兴奋、有点雀跃,哈哈,快来了快来了,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一看人民币! “呃,飞,你可不可以别蹲在桌子底下,这样……呃,有点……太引人注目了。”,月牙儿想了好半天的用词,真搞不懂飞,一大早把一群人牵到这里,说什么有好戏要看,然后就自己钻桌子底下去了,硬说什么这是全楼最好藏身的地方,别人都看不见。问他为什么要藏起来,他却回答光明正大的偷窥太没水平。 “哎?很引人注意吗?不应该啊,怎么会呢”,一般不是都有人藏在桌子底下就没人发现了吗? 是啊!但是,白翼飞忽略了一个问题,若有人因此而没被发现,那也是因为有一块偌大的桌布挡着,而他,是在一张纯的、没有杂质的、更没有覆盖物的桌子底下,最伟大的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注意到。 兰络秋第二十七次踢了桌下的人一把,“白翼飞,你快出来,丢死人了,和你出来两次都没有好事,快给我出来!又没东西给你挡着,你当这儿所有人都是瞎子呢。” 兰络秋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啊!这不是没有桌布嘛!我呵笑着钻出来,拍拍衣裳,坐在狼魄和月牙儿中间,赞赏的夸着兰络秋,“兰弟弟,人才啊,这个问题你都看出来了。” 众人一看白翼飞的表情不像是戏谑,倒是出自真心,更觉得可笑,这人平时聪慧难挡,却总是在一些常识琐事上犯了糊涂,真不知到底该说他什么好。 兰络秋垮下一副脸来,“别说了,我嫌丢人。” 我不明白,还有人不爱听好听的实话,“兰弟弟,你就不要谦虚了,我真的是很难得夸一次别人的。不过,怎么一开始没人告诉我呢?还让我蹲了这么久。” 兰络秋嘴角一搐,转过头对兰樽月说,“三哥,我可不可以一剑斩了他!” “哦,去外面吧,别弄脏了桌子”,兄弟两人也算是难得的配合着玩笑。 “我说你们两个……”,我不服气了。可是,还有更绝的一个人。 “呵呵,呵呵,小白,你好笨哦!呵呵……”,花疏影傻傻的嗤笑着,被我一瞪。 靠,花疏影,你有立场和资格吗? 不待发作,余光却看到了今天期盼了已久的男一号。哈哈,来了,手往那人身上一指,嘱咐了一声,好戏开始了,众人随之望去。 夏锦禄每天都会在这个酒楼里吃上些东西,养好了精神再去祸国殃民,现下正气焰十足的喝着一道儿的吃食,围了一圈的打手,故而惹不起的人都腾空了方圆两桌的地儿。待到他吃饱喝足了,八字腿叉着正要走时,却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凶狠着嘴脸,转过头,“大胆,竟敢撞……”,却马上换上了一副自以为英俊的猥琐,“美……美人儿?” 撞的那人因被吼就回眸一望,正与夏锦禄对上了眼,这夏锦禄一看来人相貌,便软了骨头,才有了之前的称谓。 此人正是木尘。 应了白翼飞的要求,他现在可是打扮的娇滴滴软绵绵滑溜溜的,当然让那个猪头三分不了东西南北了。 “公子有何事么?”,木尘柔柔的一声,配着从他身上散着的隐隐香气,更是让夏锦禄膝盖都快站不稳了,垮下的玩意儿马上有了反应。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我刚才有没有撞伤你”,说着猪蹄正欲借题发挥的往木尘身上摸,口水都从七窍里流出来了。 木尘不着痕迹的避过,只说了声不碍,便正欲走人。 夏锦禄哪里会放过他,马上拦了去路,说,“呵呵,公子慢走,我看公子面生,不曾见过啊,是外地的吗?这儿我熟的很,倒是可以帮上一点忙啊。”我看,是这儿的美男,你滚瓜溜熟吧。 “哦?”,木尘转了一下头假作思考,颈筋完美的显出一个漂亮的姿势,透着淡淡的诱惑和撩拨。好个木金莲! 西门锦禄,哦,不,是夏锦禄只觉下身一紧,却硬是装出没事人的模样,还搬出了自己引以为豪的身份,“我可是隋国的信侯爷,当今隋王的亲侄子,怎么会骗你呢?” 木尘假意一惊,似是被他的身份震到了,随而媚笑一声。夏锦禄也十分满意他的反应,他的身份可是个火招牌,他以为木尘定会因此而巴结他,毕竟有一个皇亲国戚的友人,可是好多平民的梦想啊。 我正看得欢呢,忽然,一个巨响,杯里的茶水都泛起了波纹。 “你在干什么,跟我走!” 木尘一看来人,马上亲熟的靠上了夏锦禄的身边,脸色为难的低诉到,“这个人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我觉得奇怪就来到人多的酒楼,想不到,他竟还不死心,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安了什么心。”木尘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夏锦禄别说是失魂了,失禁都没问题。二话不说,吩咐了手下,就揽着木尘正欲离开。 曲屏山当然熟知木尘招惹的那人是名声一响很坏的信侯爷,虽然不知道木尘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一落到那个畜生手里,那可是会被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本来还以为他一早出来是去见那个小鬼,怎么倒跑到这里来惹上这个家伙。 虽然是在意料之外,但我还是兴致勃勃的看了下去。若干打手一齐上阵,于是一部武打外加枪战片就兴起来了,好啊,兄弟,你打的爽,我看的也很爽,不过,这要是让你现在得手了,我之后就不好办了呀,于是,我百米冲刺了过去一把抱住早已经占了上峰的搅局者,顺带乘其不备点了他的哑穴并封了他的力气。 把他脑袋往自己肩头一挡,我可不想被人认出来,虽然,我小了一号,但指不定我优雅的气质,还是会让人发现的啊。 “大哥,大哥,大哥,你还好吗?我找了你好久,你说你一个脑子有病的人怎么可以乱走呢,有没有碰到奇怪的叔叔给你糖啊,有没有猥琐的老女人说要带你去玩啊,有没有又随地大小便啊,有没有又捡街上的狗屎吃啊,大哥啊,我的大哥啊!”,两个人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看着真是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兄弟情深。 但是,知道的人就十分清楚,他是气的发颤,我是笑的发颤。 我让你昨晚劈我来着!遭报应了吧! 三拉两拽把那个大个子扯开了,夏锦禄一心扑在木尘身上,就想着快点结束了,这会儿早带着木尘走了。 我把大个子往酒楼里一搁,让他自生自灭了,他是动弹不得,欲怒不能言。 转移了阵地,我来到了之前和木尘约好的客栈,现在我们分属两间房,这会儿他正和夏锦禄火热着。我早在这两个房间之间做了些手脚,这里的房间墙壁不像兰国那样空,而是放着一些小饰物,用以增添雅趣,而我早就在饰物隐盖的地方钻了几个洞。现在正招呼着大家一起看,可惜,除了花疏影那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其他人都是不屑。靠,难为我还导了这一出呢。 那个夏锦禄屁话说了一大堆,什么自己的尊贵啊,木尘的俊貌啊,隋国的强盛啊,等等,时间点点移过。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木尘自斟了一杯茶,莺莺之语,“我的名字有这么重要吗?难道你来……只是为了我的名字?”,木尘美目一转,流出风情,点破了最终目的。 夏锦禄早已经耐不住了,看这美人儿竟也有这意思,那团淫火就自任它烧了起来,这会儿,自己的身子早就是受不了了,就马上要抱住木尘。 木尘一躲,说了句,“我不喜欢穿衣服的男人。” 言下之意更是让夏猪头失却了理智,七手八脚扒光了自己的衣服,不会儿也就□的跟剃了毛的哼哼一样了,唉,也快要被宰了呀。 稍微有点智慧的人都可以猜出,一个生人第一次见面就发出邀请,一种可能是对你一见钟情,另一种可能就是不怀好意,鉴于小信的质量,这明显属于第二种。其实,整个过程不难看出很多破绽,但是,对付夏锦禄这样脑子早就当屁放了的人来说,已经够用了,而且,再加上他已经□熏心,哪里又管得了那么多。 其实,夏锦禄纵然是天降□,也不会如此容易动欲,但是木尘用了一种催情香料,近身闻到香味的人不动欲则罢,一动欲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而且潜伏性很长,一开始还能忍耐,而之后就看个人意志了。木尘自己对着夏锦禄那张脸外加那个人要真能有什么想法,那就真是太~强~了,所以,我不担心木尘。 现在,夏锦禄挺着腰,那玩意儿早已经出拳蠢蠢欲动了,他倒是一点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反大方的向木尘展示。 透过小孔,我对着那人轻哼了一声,“小麻雀还以为自己大老鹰呢。” “好人儿,美人儿,可心儿,来,来,我来了。”,眼神已经有些失去焦距了,疯狂的想要抓住木尘。 木尘姿势优雅的弯下腰,拾起了夏锦禄脱下的衣服,笑了起来。 第47章 我揉了揉眼睛,呵呵一笑,其实,在他们刚上楼,我就蒙脸把夏锦禄手下的小喽啰痛扁了一顿,走时放了话,“你们的主子老子绑了,要想让他活命,让你们当家的带着二十万两来,快点,慢一步,老子就剁了那草包喂狗。”,小喽啰们只当是小侯爷的什么仇家,连滚带爬就去叫人了,而他们的当家的自然就是夏锦禄的爹,夏巽老侯爷了。 只要他一来,我就让他参观一下自己儿子的雄风!有个这样的儿子,够“长脸”了吧! 到时候……呵呵,但是,事与愿违啊。 不知怎么就自行解穴的曲屏山把门踢开,仍旧一副火山喷发的状态,看到了没有穿衣服的夏锦禄和捧着他衣服的木尘,二话不说,竟朝向木尘出掌,木尘因没料到他会对自己出手,一口血吐了出来,我暗叹一声不好,闪身而出。 等我到了隔壁,只见曲屏山抱着吐血的木尘发呆,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木尘站起身,伤的似乎不重,使力摆脱了曲屏山。我走近探了一声“没事吧”,他摇了摇头。 而空气中弥漫的一种惑人的香味,却并未被人注意,无论是曲屏山,还是我…… 夏锦禄好像已经不知道身边多出了许多人似的,大声喊着,“美人儿,可心儿。” 曲屏山听不下去了,又见他一身裸露,心烦意乱之下竟一脚踢了过去,恰好让夏锦禄撞到了正对着的窗户,力道之大,竟让夏锦禄直接在窗纸上破了个人形,掉了下去。 幸好这里是二楼,并没有多高,再加上下面还有一些软垫的小摊,夏锦禄咕噜噜的在大街上翻身转着,好似并未给痛醒一样,站起身来,迷迷糊糊的,见着一个身影就搂了上去,哪里还管你是缺牙老太婆还是胸毛肌肉男。因人都认识这个侯爷,也没有谁敢多加拳脚。 “娘,那是什么呀?”,一个小姑娘天真的问到。 “不要看!回家!”,妇人把孩子眼睛一蒙,关上了窗户。 又有好事之徒云云。 “天,这信侯爷怎么……” “谁知道,这有权有势的,都他娘的没皮没脸,可不就……呸!” “那我可得小心一点。” “你?算了吧,杆子似的,指不定人还看不见你呢。” “那我总比他刚才抱的瞎眼老乞丐强吧,啐啐,造孽啊!” ……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夏锦禄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的“光”明正大,真是给他们家“光”宗耀祖啊!哈哈哈哈…… 远远的看见一群人来了,为首的更是气势汹汹,待他走近,一个赤身□的疯汉忽的一把揽住了他,喊叫着美人儿美人儿。 好,好,好啊。 为首者看清了来人,眉头拧在了一起,只见他鹰掌一展,抡起了力气就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一个小小的□随风飞扬,在风中以不可思议的曲扭角度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彩虹,人体的艺术啊!于是,世界安静了! 我和隔壁的一干观众只睁睁的看着侯府的人气急败坏的把夏锦禄包了一件衣服带了回去,估计他老爹还有一顿竹笋炒肉等着他呢。 夏巽不是不想查祸首是谁?但是,毕竟现在已经丢脸丢到家了,哪里还有那个脸子去查,先带了那个逆子回去再另行打算,可他不知道,那时,我已经在离开隋国的路上了。 等我回过头,那两个人早就不见了,也好,看大个子那个后悔劲,估计木尘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哎,等等,木尘身上的香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应该……不会有吧? 这时,白翼飞完全没有意识到,闻了那香味的,不止是曲屏山…… “啊哈哈哈哈,你们看到那小子被抽的时候了吗?都飞起来了,他老爹还真下的去那手,不过,祸福难测,搞不好那一打把他儿子的脑子打出来了,那不是赚了吗?唉,我也算是功德一件啊,这要他们一家以后求爷爷拜奶奶的来谢我,我受还是不受呢?”,还真的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飞,那个人……你为什么要那么算计他?”月牙儿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买了几根糖葫芦,伸手一递,除花疏影外,见没人拿,也就心安理得的吃起来,嚼着酸楂,我酸的眯起眼,一只手捂住脸,含糊的说,“哦,谁让他要害我来着,那五个人差点把我弄成鱼香肉丝,又不是三年饥荒,还要把人剌成那么多条,做腊肉呢。” 此时,除兰樽月外,众人也似明白了夏锦禄到底做了什么。 “那为什么不杀了他,他可是要你命的人啊,留着,也许以后就是一个隐患,若是我,绝不会这么妇人之仁。”,兰络秋眼中起伏着杀机,桃花脸上的笑让我想起了蛆死的骷髅,皇家人特有的残忍将他整个人点亮,窒息的性感让人饮鸩止渴,我镇了镇,感觉意识在一瞬有点隐约,鼻中有一种香气若隐若现。 “杀了他干嘛?你说他那样的人,尸体扔哪哪就三年之内寸草不生,污了环境不说,还白摊了人家一块好地。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就只有剁了做腌肉,可是,谁敢吃啊?”,咬掉最后一个酸楂,我丢掉细棍儿,拍了拍手。 “哼,你倒是好人!”,兰络秋不屑的哼出声,细腻的侧脸在阳光下有如瓷器,隐着一层光亮,天生的高傲从来不曾失却过。 “飞,你怎么了?”月牙儿见我有点发呆,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抚了一下他的脸,手中的触感,在心底挼进了一丝细痒。狼魄见我神情不对,在我耳边低低的问了一句,“没事吧。”,他口腔里干净的味道,令人觉得舒服。 嗯?“哦,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们真好看。呵呵。” 我迈着步子,拉着两个人的手,心里抽丝拨茧的有一些浮躁,像有条毛毛虫在看不见的地方拱,既痒又恶,还挠不着。 我孩子气的紧挽两人的手,突然玩心大起,曲了脚把自身的重量交给两人,挂秋千似的,一荡一晃,再站直了。呵呵的笑着问,“今天,那个猩猩猴子丢了一样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衣服?”,花疏影竟是最先回答的一个,我摇摇头。 “钱?”,我又摇摇头。 “那是什么?你又顺了什么好东西吗?” “去死,不要用‘又’字,这不是侮辱我嘛。”不就是从你仙宫走的那会儿,向你“借了”一些东西吗?小气劲! “脸!”,呵呵,还是个大脸! “丢?脸?” 呵呵,脸这玩意儿可大可小,你可丢的,他可丢的,大家都可丢的,但是,要丢的有技巧有价值,否则就算是二皮脸也不够用的。丢脸丢的能换来好处和利益,这才是正道,待来日再一雪前耻,撕了对手的脸,从此让他想丢都迟了。一个人若连这个都丢不了了,还有什么可以丢的呢?能自主的丢,就代表拥有,就代表还有翻脸的机会。呵呵,丢脸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 …… “唉,你们就老是爱搞这一套,走就走呗,怎么还这么破费……”,我把碗里的鲍鱼当馒头啃着,喉咙里还有未咽下的虾仁,筷子上还夹着一条酥鱼,眼睛却盯着盘子里的螃蟹,不清不楚的说着,“……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以后不许了啊,嗯,真好吃,喂,小二,那个‘珊瑚蟠龙鳝’怎么还没来啊!” “你说的话能不能和你做的事相符合一点啊!”,忆遥实在是受不了,怎么有人的吃相可以这么难看。 “你在女人的面前从来都不知道怎么保持形象吗?”赵燕妮也有点看不惯了。 我艰难的咽下了所有的食物,筷子戳着油腻的空碗,用舌头卷了卷牙缝,“请问,女人难道是想要一个连吃饭都要装模作样的人吗?如果连食欲这种天性都要掩藏,那他还能给你看什么真的。唉,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天真。”,筷子又伸向了刚端上来的麻皮乳猪,“再加上我喜欢的是男人,干嘛费劲心力的去讨好女人啊。” “你……”,两个女人无言以对了,我不再理睬,继续低头苦干,满满一桌,还有很浩大的工程啊。 兰樽月说,既然明天我都要走了,自然是要办一桌践行宴的,这会儿除了老白,该来的同志都到齐了,倒是皇家的人,要的菜就是有名堂,隋国临水,故而多出海产,今天我死都要坐一回饱鬼! 月牙儿见我吃的急,适时给我倒着酒,我一口菜一口酒,那叫一个爽啊,狼魄悄悄的吃,以为我不注意的时候,就往我碗里放着剥好的虾、剔骨的鱼,吃的开心了,我也就不管自己是否满嘴的油腻,硬是在两人的脸上落下几个油印子。 可是,心里还是有种隐约的压抑,不大注意时就没了踪迹,但是在我打算彻底舒心的时候,又突然冒出了尖,让人舒服不完全。借着,我又多喝了一些酒,酒是果子酿的,酸甜可口,但后劲大,可是喝多了也不行。但是,这顿是有人请哎,姓白的一向遵从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 也许,我是喝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里开始晕晕乎乎的一跳一跳,心下开始完全的放松了,有个声音说我醉了,我挥了挥手否认,身体却不听指挥的往后一倒,幸好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闭着眼,嗅着熟悉的体味,痴痴一笑,就胡乱的亲了一通,却听到了狼魄有点愤懑的低哼。 一路被人搀着走向自己的房间,扶着我的那个嘟嘟囔囔的抱怨说为什么要叫他来,可我唯一记得的是离席时,兰樽月那双不怀好意甚至是有点阴险的眼,冒着笑,却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第48章 门被打开了,我却在进门时被槛绊住了,一双手抱住了我,身体做了我的肉垫,压着他,却不看清那人的相貌,只觉得那人身上有干草一样的清爽和檀香般的幽静,渺远的像是一首缥缈在山巅上的歌,那人想把我推开,说什么重死了,快走开。 我傻笑的压住对方,摁住他胡乱挥舞的手,鼻尖在他的身上游滑,好香!好香!特别是脖子这里,好香。呢喃的唤了一声“酒”,我一口含了上去,醉了,也许,我真的醉了。 耳边嗡嗡作响,有极气愤的尖叫,有布帛撕裂的声音,有自己浓重的喘息,有胸腔里震颤的心擂,身体滚烫的快要融化了,岩浆一般,将自己炽烈的燃烧烙印在对方身上。我的眼前是一片冰清的雪地,我从自己的树上摇落了漫霜的红梅,一朵、两朵、三朵…… 突然,脸上啪的一声响,又痛又辣,却也让自己恢复了一点神智,酒意还在,但不似前浓。眼睛又渐渐清明起来,虽然还是烧得慌,但所剩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让自己就这样失控了。 “娘的!该死!”,还是发作了吗?事后虽然意识到自己也闻了催情香料,但是自以为不会动欲,也就没把它当一回事。可现在…… 跪坐在兰络秋的腰上,本因被我钳制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脱了,衣服在猛烈的炮火下破烂的相当前卫,下巴以下肚脐以上,已经被我盖满章了,发丝凌乱,双目氤氲,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 我勉强的站起来,本想伸手去拖一下他,却不想兰络秋冷着脸缓缓的爬了起来。我刚想说声对不起,但本已经火辣辣的那边脸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不间断的、有节奏的、激烈的、充满了后现代主义人性爆发完美诠释的掌声,啪、啪、啪、啪…… 我不知道挨了有多少下了,直到我觉得眼前有点花,耳朵有点鸣,鼻子有点热,我一把抓住兰络秋正准备落下的手,他自己的手掌也发红了。我替他吹了吹,随后换上了他另一只手,“换边打吧,中国人讲求对称美!”,每讲一个字,就好像在被绞肉机打碎一样,但是,同时也感谢这样的痛,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可不是那个毫无意志力的夏笨蛋! “你们这是……”,被惊来的人群停在了门外,看到了一个赤膊奋战的勇士正在清除一只人身猪头的怪兽,毫无疑问,勇士赢了! “唷,你们来了,不好意思啊,我□未遂,正在被人揍呢!呵呵呵呵。嘶~~”,我捂着已经被打得没知觉的脸,隆起的部分把一只眼的视线遮挡住了。 “禽、兽!”,忆遥骂了一声,被冰姿拉着手就带走了,顺带还牵走了看的一脸满意的花疏影,也许,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他们在继续呆下去了。 狼魄只是看着,没有说什么,呆呆的,像是要把我的皮肉看穿,射进骨头里似的。月牙儿似乎也懂得了发生了什么,噙着泪就离开了,不大会儿,就拿来了凉水和纱布,小心的替我敷着。兰樽月还是微笑着,神情中看不出自己弟弟差点被侮辱的愤怒和伤痛,倒是他手下的那几个,寇锋二话不说,铁拳头朝着我的那座“小山丘”就又要开垦,我当然不肯,这一拳要是受住了,我脑子恐怕也出来了。于是,我伸臂一挡,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顺力往后一斜身,等他脚下失了重心,我再发力一推,一招“四两拨千斤”让他生生撞在了墙上,赵燕妮看寇锋吃亏,也正欲出手相助,兰樽月和高忠凯却是隔山观虎,赵燕妮右臂使力一摆,只见一个银球嘤嘤着就向我袭来,该死!月牙儿还在我身前,我跨前一步,想着本是简单接下就可以,哪知银球一到手却惹得一股刺痛,球上竟是细密的尖刺。而且,更想不到的是球后还连了一条细线,赵燕妮一拽,就生生带了一些皮肉下去。 我心中有气,却又怪不了任何人,虽然是中了木尘的催情药,但是如果自己不动欲的话……可是,做错了事并不代表谁都可以骑到我头上。 月牙儿见我受伤又流了血,竟将我护在身后,“别,别,飞他也许不是……你们、你们原谅他吧。” 赵燕妮骂了一声“蛇鼠一窝”,就又要使出银球。 我被打肿的脸掩饰住了一切神情,把月牙儿往狼魄那里轻轻一推,狼魄也应时接住,月牙儿猛回头,大喊着小心。 我扯笑了一下,拿受伤的手又握住了那个球,赵燕妮冷哼,“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竟然还抓第二……”,话僵住了,赵燕妮脸上的轻蔑和愤恼转而化成了惊讶。 因为,她的银球已经被我捏畸形了,细刺深深蔓入掌肉,血顺着手臂流进了宽袖里,我不为所动。“我冒犯了你们的主子,他想打我杀我,我都不会还手,因为那是我欠他的,我活该!就算他要将我千刀万剐,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是,你们,没有资格!记住!我没伤过的人永远没资格伤我!”,我扔掉手中的烂铁,对着一脸空白的兰络秋说,“你若不解气,我便随你处置,但你如不想再继续,我告诉你,现在我就走,你想派人追杀也好,通缉也罢,只管冲我一个人来,要是伤了别人……别逼我对你们出手!”,浓烈的煞气在空中窒息着每一个人,其实那多半是我对某人的不满和自己的委屈,可是,却在小小的一个房间里席卷着风雨欲来雷霆震的气势,连火烛也一强一弱的明灭着。 室内的每一个人都有点抵不住这样的压迫,读书人出身的高忠凯连连的咳了起来。我收了煞气,一把扯了兰樽月的衣襟,“你小子,给老子出来!” 拉着他到了后院,松手一问,“你小子到底想干嘛?啊!他娘的,看出我不对劲了,还他娘的把你弟弟给老子送上来,要不是老子还残了点人性,他娘的早把他嚼了。” 睡在后院草棚里的老白似乎被这声咆哮惊着了,但只是眼睛开了一条缝就又合上了。 从一些小细节看来,兰樽月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他当初为什么又在密园里?当时为什么要隐瞒花疏影和他的情况?为什么我进他皇府之后又常常露出痛苦的神情?为什么在知道我要走了时,会急着把他弟弟推上来? 娘的! “小影中毒了,我需要你的血。”,兰樽月淡淡的说,笑得却是好痛。 “三年前,小影来到皇宫替我父皇卜卦,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不再是自己了,他那么干净,像一片云,洁白却又遥远。他在宫里呆了两个月,我怀疑,自己已经为他疯了,呵呵。”,兰樽月掬了一捧晚阳,沉默在蜜糖里,甜甜的,他出神的望着火日落没的地方,满眼都装着晚霞,整个人像是瞬间烧了起来,那是,一团冰火,寒冷而炽热! “后来,我也知道了大哥也喜欢他,是啊,美的不沾染人间烟火,那是每一个肮脏的斗争者都渴望的。可是,小影却说他喜欢的是我,为此他拒绝了我大哥,却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等着,想着他下一刻就会回来,我备着他爱吃的甜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一次次坏了、烂了,就这样等了两年多,直到三个月前,他又出现了,在皇宫里,我没有再放他走,我囚禁了他,我要锁他一辈子,他是我的!那样的人,他是我的!我天天要他,呵呵,想着也许他会因为这层牵绊而不会再走。可是,我大哥知道了,许是因爱生恨,就给他喂了毒,‘寸伤’,寸肝肠,断情伤,哼哼,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找来的。你也看见了……小影的脸以前本是完好的,中了那毒之后,脸也……以后便只挡着那半边儿,不以示人。后来,我终于寻着了一个高人,说是需要找到圣天龙子,取其血,可疗治,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连小影我都没有告诉他,若告诉他要喝人血……呵呵。不过,后来……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兰樽月回首,淡漠的像云罗般飘散。 “所以,你就拿你弟弟来换你的爱人,以为我上了他,也就等于是欠你一个人情?哈哈哈,呵呵,想不到,你竟和我一样,在某些方面还真是该死的守原则,哈哈哈哈哈……”,怪人,还真是多啊! “不过,只是一点血,这有什么不可开口的?” “翼飞不知,在兰国,血便是承于父母,合于发肤维系自身,是人命的一分,不可随便与人,我本想借着替你照顾爱人,求个人情,却不想你在隋国又帮了我,而我看的出来,你对我六皇弟……” “够了,娘的,你们有钱人真他娘的变态,简单的事都搞复杂了,也许这点血在你们来说很重,但是,对于我,少点也不会死,你看,你不早说,要早知道,我就拿个碗接着了,浪费!”,伸出已经凝固了血的手,擦了擦鼻子。 “鼻血要不要?” …… 故友之人 在心中把兰樽月的十八代祖宗一一访问了一遍,我终于仰天大啸,“兰樽月,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禽兽!”,声音在白云间飘荡,好生凄凉! 不是说好了只在臂上开一条小口子吗?我怎么觉得他有剁掉我整条手臂的趋势,哗啦啦的流啊,好像生怕我少给了似的,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海碗,其实,没有流多少,我浑身一阵发凉就黑屏过去了。醒来时,已经天刚破晓,我带着三人一驴就踏上了去往延国拜佛求经的道路。不知道为什么兰络秋和那些人没再出现我面前,不知道花疏影有没有解了毒,不知道兰樽月会不会又在我身上打什么注意,但是,我知道,接下来要走的,不会是寻常路! …… 一路打听,一路行进,离延国我们是越来越近了,因为走的都是别人告诉的捷径,所以,尽是一些山路。 第49章 不过,也亏了凉秋的醒神和风景的秀丽,倒不是很辛苦。 这是一条两人齐宽的山间小路,碎石板铺着,两边都是挂着青黄叶子的树木,被风一打,摇落成一条毯子,踩在脚下,干叶的“咔哧咔哧”声随着步子漫开了,这里本就人不多,这跫音竟也沁了人的心脾,和着偶尔远处一声无名动物的嘶鸣。 我走在一群人的最后,欣赏着这爽人的秋景和景中的人。 狼魄抱着剑稳健的迈着步子,束发的带子如展翅冲刺的鹰翼,在风中飞扬,一身灰衣在这明晃的色彩中总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因为那傲人的身姿,却又是那么的特立独行。月牙儿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都是一些细软,应是未脱孩童心性,轻快的点着脚尖,一片树叶落到他的身边,他弯腰一接,只把个枯叶当了个宝似的,在指间挪转着。阿毛和老白倒是走的很老实,一路上,他除了和老白神聊上几句外,就开始背起了狼魄教他的武功心诀,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基本把前十八个字背熟了,成绩也算傲然。 一阵风掠过,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张开了双臂,想拥抱这一切,很美好,不是吗?仰头走着,不知何时一片叶儿竟正正当当的覆在了我的脸上,我呵呵笑着,捏着叶柄把它对着光拿开。眯着一只眼,清晰的脉络就在橙色的叶面上伸展开来,还蛀了几个小小的虫洞,透着点点亮光。 我就一直举着树叶,直到撞到了一堵肉墙,还连带听着了月牙儿的一声尖叫。 我揉了揉鼻子,“干嘛停下来啊?” 狼魄把身子一让,朝前一指。那里躺了十几个头身分离的人,血还咕嘟咕嘟的从颈上的伤口冒出,显然刚死不久。月牙儿跑到我的身边,把头一埋,肯定是吓着了。我拍拍他,大声说着,没事没事,也算是给自己壮胆了吧。以前,哪里看到过这么多新鲜的尸体啊,还是刚出炉的!狼魄走了上去,在几十个尸体间来回观察了一番,又走了回来。 “伤口很平整,是高手!”,对啊,要不是个高手,能把十几个人的头当萝卜切吗? 我从地上随意捡了几根枯枝,当做是贡香一样拜了拜,往地上一插,咽了把口水,拉着人就转了向,“拜也拜过了,走吧,就让他们的一缕香魂归了天地,也算是返璞归真了。” 我拉着月牙儿的手马上就疾步离去,却忘了一个真理,永远都不要让路痴带路。 走了百来米,一阵刀剑相鸣的声音把我低垂的头唤起了,定睛一看。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随便带路了! 一个浑身沾血的小姑娘对着几十个白衣人,手无寸铁,脚下已经是颤颤巍巍了,可是,却是硬咬着牙,没有倒下,白衣人显然是不打算杀了她,只是其中几个对其刀剑相向,消磨体力而已。小姑娘凌步轻移,躲得虽妙,却也仍旧避不开那锋利的剑势,细细的伤口散出一层缈薄的血雾。 “这可不是场好戏,我们走吧。”,否则,某人同情心一泛滥,我可不想又多出一个拖油瓶。 “可是,她还是个孩子,伤得好像很重啊。”,焦急的眼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只是思虑的急欲向那小姑娘迈去。 我假意生气,一把甩掉他的手,噘着嘴,“我现在还是小孩子呢,怎么没人可怜可怜我啊,懂点武功就活该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爹妈都当小白菜啊。月儿,我们走吧,指不定人家是在做丢手绢的游戏,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月牙儿艰步原地,不再走了。狼魄也停了下来,只是戒备的单手抓了剑鞘,另一只做好了随时出剑的准备。 阿毛很是天真的添了一句,“爷,玩游戏也能玩出一身血啊?”,孺子,气煞我也! 自己磨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跟我闯荡江湖呢,你给我去死!” 可能是我这边的动静太大了,那一群人也注意到了这儿,这会儿逃也不是了,我索性恬着脸一步一行,绕着他们走,“呃,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了,继续,继续。”,而那些人,也却是没有动作,只是眼神顺着我们动着。 “飞~~”,月牙儿看看那小姑娘,又拉拉我的袖子。 “你叫我天都没用,唉,你听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遇些困难也是难免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到彩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天生我才必有用。打自己的群架,让别人看去吧。我们这些外人就别管闲事了。”,可是,我虽然是这么想,但当事人好像并不给我面子。 “救命啊,公子,救命啊!”,一把抱住了我,还死拽着狼魄的手不放,衣服上的血迹虽然大片,但她本身却没什么致命的伤口,看来,这血不像是她自己的,林子里的那十几个无头氏肯定就和她有关了。 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还扎着两个丫鬟,缀了穿珠的细柳儿,叮叮珰珰的,粉嘟嘟的瓜子脸上嵌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衣服上都是血,却莫名让这小鬼腥染上一丝妩媚。妩媚?奇怪! 我想把她甩开,无奈她狗皮膏药一般粘住就撕不下了,“小姑娘,我救不了你,你还是再坚持一下,等着下一拨人吧,啊,乖,放手啊,你看,哥哥们几个老弱病残,自身都难保,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天,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这样推都推不开。好似要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对付我一人似的,她放开了狼魄,改两只手圈住了我的腰。 月牙儿却一点都没动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有听到他的加油声,还有什么不要放手。阿毛不知是不是没有搞清状况,只呆呆的夸着我怀里的女娃长得如何如何秀气和伶俐。老白更鸟,见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怕是完不了事儿,干脆拱了狼魄的手,示意他从自己背上的褡裢里给掏一些剥好的栗子。 我口喷鲜血,一柱擎天!跟着我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公子,公子,救救我吧”,这孩子是不是沙眼啊,眼泪怎么说来就来!刚要再打发呢,一个白衣人很是客气的朝我抱拳行了礼。 “公子,可是认识我家教主?” “啊?你家教主?谁啊?”,卖包子的我认识一打,烤饼的我认识十个,杀猪的五个,卖布的两个,外加乞丐若干,他们家主人又是谁?东方不败?不会这么恶搞吧! “公子不认识我教教主,为何会有教主的玄蛇钰?”,白衣人手朝着月牙儿的束发一指,那里簪得是一只蛇形墨玉笄,这个?不是宫离月给我的…… 宫离月! “啊哈哈哈哈……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家人碰上了自家人啊!”,虽说这自家人是有些牵强,但是,我毕竟救过他们家教主一命,不是有句老话说吗?救人一命,是为再造父母。呃,好吧,我承认,这是我自己杜撰的,但是我现在说的话,以后流传下去不也就是老话了吗?嗯,说到哪了?好吧,讲到父母了,我是他们教主的父母,他们比宫离月又小一级,所以,我比他们就大两级,等言视之,我就是他们的爷爷!嗯,就是这么个道理。故而,他们卖我面子也是应该的。 “那可倒好,既然你们知道我和你们的教主有关系,现在我要你们卖我个面子,不知可否?”,有了这层厉害,我倒不想避开了,本来,我来延国的目的就是…… 一改刚才的推脱,我把小姑娘往怀里一搂,她似乎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反而十分迎合的紧了紧。看着为首白衣人的为难,我温和的笑出声来,“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了,人我是带走的,你们回去就说是白翼飞把人领了,你们就告诉他,我在延国最好的客栈里等着,有什么事,你们尽管来就行了,怎样?” “嗯……可是,这个女孩儿……”,为首的白衣人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但是,他也知道,玄蛇钰是教主自己的信物,只交给重要的人,想不到一个过路的竟然……可是若无法把那个女孩儿带回去,只怕任务失败的罪责自己承担不起。 白衣人又是一拱手,“公子说的自是有理,但公子既是与我教主是故交,为何不同我等一同回宫,也好叙叙旧呢。” “呵呵,小鬼,你那点花花肠子就不要唱大戏了,我明说了吧,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是不会和你们走的,不过,如果你们真要带走我们中的一个以防万一的话……”,交换人质?呵呵,还是算了。“……那我就洒泪把它交给你们吧,这回放心了吧!”,手往老白身上一指,老白也对着白衣哥哥傻傻的露出它那甜美的微笑,哎,牙上还粘着栗子渣呢! 白衣人见我对其称谓有所轻视,又拿一头老驴对他耍乐,脸上自是不好看,但碍于我和他们教主的关系,愣是忍下了。 我横着手指擦了擦鼻下,“老白,有人看不起你哦!小鬼啊,别不拿豆包不当干粮,这头牲口,可妖怪着呢。” 事情也说的清楚了,我呵呵的撒着笑,举步就走了,白衣人似还想说什么,我没等他开口,指着不远一块齐腰大石说,“魄,你不觉得这石头有点挡路么?” 狼魄唇角一钩,只听“頃”的一声,空中幻化出一朵剑花,一条光蛇游射而去,两划,十字,即成收势,剑已入鞘,而那石头仍是完好。 白衣人一惊,恭却了身子,说了声“告辞”,白衣翩然,就只剩下了原地的我们。 “这就走了?”,月牙儿似还有些不信,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我捏着他的小下巴笑道,“是啊,切石头可比切肉强多了!” 第50章 见他们还不懂,我含笑领了他们而去。对啊,我们还要上延国最好的客栈等着呢,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总归有个具体的落脚处吧,要约就得约在一个显眼的地儿,有个“最好”总是醒目的! 一群人就这样离去,只见一头驴子在一块大石旁顿了一下,后蹄一踏地,就撒跑了! 而那块石头却因为刚才那下轻震,慢慢的,裂了四条缝。若这时有人近看,就会知道,那石头早已经被削成了四份。 …… “小鬼,你已经抱了我一路了,我腰都快断了,考拉呢你,人都走了,你就不要装了!”,小姑娘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相,我虽然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可有人是软心肠啊。 “呜呜,哥哥,他自己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还欺负我。”,转而伏在月牙儿怀里盈盈的哭起来。 “飞,她可是小女孩儿!”,月牙儿不满的嘟着嘴,他只是不喜欢我对着个小姑娘也不依不饶的样子,可是,天知道,他现在的嘴唇有多红润可人。 “我更喜欢小男孩儿!”一把拉过他的头,不管是不是把那个小鬼夹在了我们中间,含了月牙儿的嘴就是一番咂吮,直到我听到狼魄一声尴尬的咳嗽,我放开了月牙儿,心情好了一些。 我旁若无人的举动狼魄也习惯了,可那个被我挤得差点憋死的小姑娘一脸复杂的表情。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可是…… 阿毛是个好孩子! 他因为羞于看我和亲亲的调情,现在正避嫌的转过身给老白喂食套近乎,你这种反应我没意见,但是,你难道不知道老白正在很鄙视的看着你吗?你不知道随地捡来的东西老白是不吃的吗?你难道不知道老白更不吃随地捡来的树枝和石头吗? 月牙儿拿出了一件自己的干净衣裳给小姑娘穿了,倒也合适,她只说自己叫清盼儿,却没说为什么冥渊的人要抓她,不过,我们也没问。一路上,她和月牙儿有说有笑,极尽一副无知女童的样子,但是……呵呵。 趁着月牙儿去河边汲水的时候,我不留痕迹的在她耳边轻轻飘语。“老实点哦!”,我笑着离开,也捕捉到了那一抹阴毒的眼光。 呵呵,我有时候迟钝,但不代表我是傻子,凭她第一眼就判定出了我和狼魄是能救她的人而死拉住我们这一点,可以断定,这清盼儿不像她外表那么单纯,可是,只要她不对月牙儿他们下手,我自然懒得理她。 不过,还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小姑娘倒懂得。 …… 嘶—— 我和宫离月约在延国最好的客栈相见,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就算这样,没到那时之前,也不应该是这个情况啊! “来,客官,这是我这小店最好的酒菜了,几位慢慢用啊。” 我环顾了一下这个路上唯一的小店,只能是一句话概括——好多的舒克和贝塔啊! 鼠兄鼠弟们唧唧的迈着猫步就大大方方的进进出出,完全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桌上是三盘咸菜和一盘老肉,看着窜来窜去的兄弟,我有点怀疑肉的来源。阿毛也不管,端着碗就扒了起来,等到饮了一口酒时,大胡子一抖,眉头一皱,“爷,这酒里是不是兑水了,味儿怎么不对啊?” 老板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很是不平的嚷嚷,“这位客官可怎么说的,我可是老实人家啊,这话可不能胡说,坏了我店里的名声。” 清盼儿又是鄙夷的一声哼,很是不屑,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菜。可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有恢复了那个不知人事的天真笑容。 我舌尖一点酒面,咂着嘴笑道,“阿毛啊,以后不懂就不要乱说,人家可是没干这缺德事儿。”,老板听了,满意的走开了。 我接着低声冲座上的人一乐,“人家这是往水里兑酒了,这碗水倒是不错,阿毛,亏你还能尝出酒味来,呵呵。” 天章 鸟!鸟!鸟! 简直是鸟的飞天!飞天的鸟! 不愧是延国最好的客栈——瑶华居。 是的,我们已经来到了延国,也打听到了最好的客栈。楼阁出众,建在黄金地段,红木金饰,又雕之以各类纹案,典雅而庄重,听说这儿是延国最高的楼,可以俯览国内全景。 不错!不错! 我们兴高采烈的要入住,一个长相斯文的小二边领着我们进去边笑着说,“客官,是要住几号房?”,哎?这里还编码的?好高级啊。 “当然是最好的!”,反正咱有的是钱,夏锦禄那里的,还有从兰樽月那里“拿”的卖血钱,说起来,也算是我的血汗钱吧! “啊?”,听到那声“最好的”,不仅小二,连在客栈内里饮茶聊天的各位也惊呆了,过了一会儿,等他们回过神来,默默无声变成了窃窃私语。最讨厌别人在我背后交头接耳了,小心我让老白咬你们啊。 我双手环胸一抱,“怎么,怕我们给不起钱吗?” 小二连忙道歉说,“不是,不是,只是……您的意思是,您要住天字号房?” “啊?哦!如果天字号是最好的,那我就是这个意思。”,哪知这一句话,又波动了一群人。 “掌柜啊,快来啊,有人要住天字号房!”,小二激动异常的号了起来,好像唯恐楼内外的人不知道一样。这时,也因为他这一声大喊,惊动了一批人,无论是楼外正好路过的行人,还是楼内的住客,纷纷探着头,异口同声。 “什么?有人要住天字号房?” 于是,电波一般,一传十,十又传百,马上,这瑶华居就挤满了人,却东张西望的四处伸头,“谁啊?谁啊?谁要住天字号房啊?” 我,呃,这是个什么情况?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谁知,刚刚疑问浮现,清盼儿就呵呵的笑出了声。 “呵呵,原来你不知道啊!”,她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我回望她。 “呵呵,外乡人,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这瑶华居不比平常的客栈,之所以能在延国夺个冠首的名声,自是有他自己的一套。这楼内分四等房,分别是天、地、玄、黄,想要住进来的人奇qisuu.书,除了要按等级付宿费以外,还要回答相应的题目。不过,若是你只有住黄字号的钱,却答出了天字号的题,你照样可以住天字号,可惜啊,自从这儿开楼以来,还没有人能完成天字号的题,也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挑战了,所以,他们才会是这种反应。呵呵。” “这么变态的规定,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小鬼,虽然你是女生,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有种!我差点忘了,这小鬼巴不得我在这儿丢人现眼出洋相,怎么会事先提醒呢。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书生出来了,朝着我们拱手道,“在下姓杜,是瑶华居的老板,听说几位有意入住天字号房?敢问是哪位!” 不知道是谁,很阴险的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站到了杜老板的面前,我恶狠狠的回头一瞪。 杜老板一把抓住我的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来,小公子,这边请!” 我其实还想说什么的,但是,我带来的那一群似乎也很是兴致勃勃的想看我的风采,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也随他去了。不过,老白,你管这儿凑什么热闹,你识字嘛你! 哪来的这么多人啊,像变出来似的!叽叽喳喳的,看不出都是些读书人! “天啊,一个孩子哎,他会吗?” “对啊,不过,孩子也好,答不上来,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呵呵,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到这儿来添乱。” “那你干嘛还出来看?” “这不凑个热闹嘛!” “呵呵,我也是!” 我靠!一个两个的都当我是耍猴呢!好,好,好,瞧不起我是吧!等着! 杜老板拉着我在众人间穿梭,直到把我领到了一面墙边,接着,手往墙上一指,“题目就在这儿了。” 木墙上挂着一面铜镜,倒是把众人千姿百态囊括了其中。 一面镜子? 我皱了皱眉,却马上被眼尖的清盼儿发现了,呵呵一乐,她好像对于我的为难很是欣喜啊。 月牙儿见白翼飞蹙眉,心下也担忧了起来,这要是在众人面前丢丑,飞可……可是,无奈自己没有什么才华,帮不了他,而狼魄大哥又好像根本就不理睬,只在那里喝着一杯小二端上来的茶,唉,这可怎么办啊! 我眼角无意瞥到了月牙儿忧心的神色和四晃的眼神,可是,就算是再怎么饥不择食,我的小可人儿,你干嘛去看老白啊! 阿毛很是诚实,一个劲的挠头,我其实很想阻止他的,不要挠了,头皮都快下来了。 “小公子也不必慌,坐下来慢慢想吧,这可是有些年头答不上来的题,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要不然您先去别处好好想上几天,过些时日再来,也不迟啊。”,老板看我年纪小,想是要给我个台阶下,本来,谁又指望我能答出来呢?无非只是想看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的笑话罢了。 我挥手止住了杜老板,“杜老板,这些就不用说了,我只想问,出题的是个怎样的人?” 众人一听,也怪了,从来答题时只注意了这题面本身,却从未问过这出题人,本来,只管答题就成,问这做甚? 杜老板眼中闪过惊奇,接而回到,“这出题人是我国前任宰相,在位三十年,一生精忠,忧国为民,听闻直至归天时还担忧着民生,唉。 第51章 这题,就是小楼在开张时,那位大人给出的,说是以勉后人。” 呵呵,原来如此,为国为民吗?呵呵。 我一锊鬓发,找了个位置坐下。 “呵呵,也许,我知道答案了。” “啊?”“啊?”“啊?”“啊?”…… 啊你娘个死人头,老子能答出来,你们用的着这么一副酒后失身的表情吗? “呵呵,那……老板可就听好了。”,手指关节在桌上叩响,三下之后,撩发扬音,一字一顿。 “以铜为镜,可以察正衣冠,美其容。以人为镜,可以明辨得失,偿其德。以史为镜,可以知预兴衰,丰其智。以世为镜,可以析认大道,圣其行。得此镜,皆人人知耻晓辱、谨言慎行、培道养德、忠君爱民,人和国泰,此以小而为大,悉集民力,国可宁矣。”,呼,谢谢你,我的3e老师(三围都是e罩杯的古文女老师)。古来圣贤都是这种想法,没有换的了吗? 我保持原姿,仍是一指一叩,而在楼内,这也是唯一的声响了,笑脸僵住,我心里开始骂起来,他娘的,倒是给个反应啊,说得不对也不用冷冻我啊。 良久,久到我快要踢桌子走人了,只见杜老板微一欠身,“公子贵姓?” “白!” 杜老板一个眼神示意,小二一声高喊,“天字号房,入客——”,这可把人给折腾的。 …… 不就是答出了一个题目吗?有必要和我套近乎套得这么没脸吗? “白兄,在下@#¥¥%……%&&xxx……”,哇靠,阿伯,你有四十了吧,还他娘的叫老子“兄”,你给我去死! “白兄弟,敢问x&&……xx&……%%”,不要再喷口水了,我还要吃饭呢,救命啊! “白公子,我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二……”,啪,筷子在我手中被折断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我连一口安生饭也没吃上,脾气,自然是小不了。 “滚——都他娘的给老子滚——”,终于怒发冲天,我爆发了。 安静,一秒,两秒,三秒…… “呵呵,白兄真是年轻气盛啊,底气这么足,真是声如洪钟,虎啸龙鸣&¥#@¥¥##&x……” “对啊,对啊,还身手了得呢,昨天我被白兄弟一脚踢飞的时候,哈哈,真是终身难忘,终身难忘啊,哈哈……” “是啊,你看我的脸,也是被白公子……哈哈,君子之交啊,君子之交……” 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我怎么觉得喉头有点泛血腥,行,你们行,我走,我走,总成了吧! 他娘的,这一群打不死的小强! …… 留了阿毛和老白在客栈里,我带着狼魄和月牙儿出去了,清盼儿软磨硬缠的就跟了上来,一味和月牙儿说笑着。 我咬了一口手里的烧鸡,这是一整只的最后一口。月牙儿见我一嘴的油荤,从怀里抽了手巾就要替我擦,哪知从怀里掉出了一把匕首,哐当摔到了地上,他急忙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又擦拭了一下,那不是“飞月”吗?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的不适荡然无存,也原谅了他和清盼儿说话而无视我的举动。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把这烂铁放身上吗?要着凉的。”,我的指背在他脸上抚了一把。 月牙儿正要把飞月放进怀里,清盼儿就一脸惊奇的抢了过去,“这把是……天章?”,她高举匕首,对着阳光一照,刀身竟如透明一般,浮现着七彩的光,还若隐若现的在刀身上闪烁着云雷纹。也是,我本来就没怎么注意这坨铁,哪里知道,它有这么神奇。 “天!这真的是天章!天啊!”,清盼儿旁若无人的惊叫起来,手舞足蹈的像是穷瞎子看到了一车的黄金又见光了一样。 这时,只见她微微的转过头来冲着我贼笑,“白哥哥,我刚才听你叫他烂铁,想来,它对你应该不是很重要,要不然……” 我一个暴栗下去,“想得美!” 她抚着头,嘟着嘴说,“哼,我不问你,反正又不是你的。”,转而一把拉着月牙儿,“月哥哥,好哥哥,你把它送……哦,不,卖给我吧!我保证,只要我见到了我哥哥,我马上就给你钱!好不好,好不好嘛!”,撒着娇,滋润的都快荡出水来了。 “不行!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个不可以!”,月牙儿急得一把抢过飞月,又抱在了怀里。 清盼儿还想继续,我拉了狼魄和月牙儿的手,理也不理,留了她一个人在身后嚷嚷。 在街上慢慢的逛着,走马观花的流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商号、绸缎庄、古玩店、玉器行、米铺、干货馆……真是好一片繁荣啊,可是,不知道过个几天,这里会成个什么样子,呵呵呵呵……。 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无人察觉。 “小心点。”,狼魄轻声的在我耳边送了一句。 “有多久了?”,在货摊上随意翻着,我问道。 “从匕首掉出来时就跟上了。”,狼魄的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剑鞘。 一把覆上他的手,“别急,玩玩嘛!好久没有乐呵的东西了,而且,还是一只小老鼠。” 眼角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了我们一路了,不过,跟踪技巧还真是差,没两步就被发现了。 左拐右拐,在人群里见缝插针,那只小老鼠倒是机灵,竟也跟了上来。我加快脚步,一个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后背往墙上一靠,等来人一头撞上来时,我正好赏赐了他一颗“爆炒糖栗子”,把他疼得捂住脑袋直哎哎。 “别号了,说吧,为什么跟着我们?”,我手叉腰,一副大爷相。来前儿的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一张淹没在人群中记不住的脸,单独拉出来还是记不住的脸。 “谁……谁跟着你们啦,这……这路是你们开的吗?小爷喜欢走哪就走哪!”,哟,被别人逮着个现行,倒是不惧啊。 “是吗?难道……你跟了我们这么久,不是为了……他!”,扯过月牙儿抱在身前,一手环腰,一手抚胸,月牙儿红着脸,把头一别,轻啮了一下下唇,绛水玲珑的,像颗樱果。 “我……我才不是呢!小爷对男人不感兴趣!” 你敢对他有兴趣,就死定了! “我是说……”,手掌温柔的滑进月牙儿的衣襟,有意在里面磨蹭了很久,直到月牙儿的呼吸变得有点浑浊。我把头靠在月牙儿的肩上,终于抽出了他怀里的飞月,“……它!” 来人果然眼前一亮,像恶狗见着肉包子般,哈喇子流了一地,啐啐,太明显了,我把飞月左右晃了两下,他的头也跟着晃了两下。我可以肯定,他已经彻底进入无我境界了。 “哎,哎,醒醒,打雷啦,下雨啦,你爹抽风啦!”,我好心的叫醒他。 “爹?爹!我爹在哪?”,这是一只耗子被两千只猫围攻的表情,小同志,那是你爹吧,干嘛反应像是被外星人追杀似的。 少年见眼前除了我们就没人了,舒了一口气,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以后不许拿我爹吓我!” 靠!这孩子果然不聪明! 他的眼神复又回到了飞月身上,“天章!你的那把是天章吧!” 我把匕首拿在手里随意玩弄着,语气清淡的开口,“不知道,反正我可以肯定这不是肩章。” “我……我……我能看看吗?”,激动的从第一句就没个整话。 “不知道,是他的,你问他吧!”,我用头蹭了蹭月牙儿的脸。 “我……我……我能看看吗?”,这个是兴奋的表现。 “你……你……可以。”这个是害羞的表现。 呵呵,两个小结巴! 少年把飞月在手中反复看了好久,摩挲着,又抽开,又闭合,来来回回几十次了。我打了个哈欠,有点不耐烦的说,“看好了吧,看好就还来,还想拿了就逃是怎的。” “小爷才不干这种事呢。”,把飞月递给了月牙儿,依依不舍的像是我抢了他的娘。 带着人,我就打算走了,哪知那小子一把拦到我的面前,双臂一伸,掩了我们的去路。 “呵呵,小子,你还真想抢啊!”,要抢好啊,我等着呢。 “才不是呢。”说着,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了我,我翻了翻,上面刻着交叠的宝剑。“我是眠刃山庄的人,五天后,我们那儿有一次兵器展,你可以带上这个去,我保证没人拦你。” 眠刃山庄?! 呵呵,有趣,有趣! 我笑了出来,一口答道,“好!我会去的。” 少年望着飞月,又一叹。简直一步三回头,“你一定要来啊!” 当这个场景重复了n多遍时,少年的身影才算是消失了。 我把飞月交给了月牙儿,几人就出了巷子,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脸气急的清盼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就扑到月牙儿的怀中哭了出来,说什么害怕有坏人啦,还有什么怪叔叔和她搭讪啦,以为我们不要她啦。 我看谁要是带上了她,指不定谁倒霉呢! 又在街上好一阵逛,傍晚时分我们才回去了瑶华居,吃了饭菜,我借口说要去散一下步消化消化食儿就出门了。 来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后巷,一转身,拍了三下掌,“小鬼们,出来吧。” 顿而,魑魅魍魉四个黑影瞬间单膝跪在我眼前。 “你们都吃饭了吧,没吃的先吃饱了再说吧,我等会儿,没关系。”,唉,天天的跟着我,不容易啊。 第52章 “这毋庸主子劳心,敢问主子有何吩咐。”,看来,我是好心当成了老白肺。 “好吧”,我十指交错,轻附口鼻,“我要你们……”,把事情详细的吩咐了下去,任务还是有点难度的,“你们做得到吗?” 没有疑问,没有托口,只有服从! “是!” 黑影散去,我抬头望了望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诡异的凄清和阴暗,莞尔一笑。 “山要震了,我看你老虎还出不出来!” 闯庄 从后巷里出来,刚走了几步,眼角就留意到一个黑影,我叹了一口气,接着提气、点足,飞身而起。衣袂被风轻卷,划开清凉的冷气,屋檐之上,只有两个相隔甚远的身影。街上的人,有自己的欢快,携儿带女,宴亲访友,笑声汇成一片,isuu書网如吟哦的颂词。但是,对于,疾身而过、踏瓦无痕的两人来说,那,不是他们的世界。 两人,如嬉戏的蝴蝶,云下翩飞的身影,自有彼此的幸福…… 我加快了步伐,在一棵参天的古树旁停了下来,这里已经远离了闹市,故而人不多,静谧的只有秋虫的低吟。 这棵树像是在天地之间耸立了数多沧桑,几个成人怕也是合抱不了吧,我轻轻一跃,在巨大的树杈上躺了下来。虽是深秋,几近入冬了,但是,叶子却不见少,散发着一种植物特有的清香,月光宁静的涂抹在上面,像是镀上了一层银,我随手扯下一片来,一手枕头,一手把树叶夹在手中,双唇一抿,简单而悠远的音调在空中弥漫开来。仿若在月色下,在溪流中,有一个浣衣的女子,轻纱随水,素臂印辉,清冷而幽静,曲调一变,忽若一惊,远远便见着一个鲛人,对月吟唱,清泪涟涟,哪知颗颗皆是珍珠,只道了一声“苦!”,就隐没在了无茫的海面。 一曲毕,我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朝树下呆立了许久的身影说道,“上来吧,这里的月亮更漂亮。” 树影一动,我身边就多了一个人,无奈桠枝低,他只能坐在我的旁边。我一只手支住头,看向了嫦娥的归处。 乳色的月辉描摹着大地,千奇百怪的图形成为了这一刻的艺术,斑驳的树影移了位置,我终于发话了。 “魄,你想问什么?”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呵呵,应该告诉你时,我会说的。” “哼哼,什么时候?一百年?两百年?” “如果……我们还能活到那时。” “……有时候……你很可怕。” 我微微的吸了一口清气,起身转了过去,与狼魄面对面,近的闻到了彼此的呼吸,他的脸在我的阴影中显得那么黯淡、凄凉。 “是吗?”,我的指开始描绘起他脸上的轮廓,像初次相见的那晚,我被那双眼淹没了。 “因为……没人能看见你的心。” 心?是啊!没人能看见,就连我自己……呵呵。 狼魄抱住了我的头,把我揽在怀里,出乎意料的温柔,我也圈住他的腰,冷清的月色下,两具微热的身躯。我慢慢的抬起头,拉下了他的颈子,舌,是蟒的信子,探着彼此的温度,索取更多对方的感觉,温暖而潮湿。 我的手托住狼魄的背,一点点的将他放平,直到他躺下,搽了一身的银辉。离开了他的唇,两个人都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今昔何年,不知道自身为谁,只知道,咫尺之近的…… 他! “魄……魄……魄……”,在他耳边不停的呢喃着他的名字,星子的火焰点亮了两个人的身体,压抑得浓重的暗涌,被轻轻的划了一条裂痕,灼热的熔岩蓄势待发。我扯开了他的衣襟,迅速起伏的胸膛透露了两人的焦紧,古铜的肌肤,泛着暖色,我俯身下去舔舐,一遍又一遍。理智已经渐渐褪去,体内涌动着的燥热让我出了一身汗,我动手去解他的腰带,却被他颤抖不停的手摁住了,可只是一瞬,他却像是认命般颓垂了下来,闭了眼睛,把头偏向一边。 心中一股气冲了上来,呵呵,可笑,难道这时我还会强迫你吗?呵呵,我在你心中只是这样一个只顾兽欲而不怜他人的人吗? 思及此,我替他整了整衣衫,起身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起来吧,要走了。” 他惊讶的睁开眼,双唇嗫嚅,良久才说出一句,“你……可以的,为什么……要停下来。” 我苦笑出声,“呵呵,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得情趣,若像你这样,我还不如自己解决。” “那你和他……” “他……?哦,你是说月牙儿吗?嗯,我们做过。”,无所谓的道出事实。 狼魄的手拳一紧,“……也对,那样娇滴滴的人儿,我却是比不来的。”,说着,就要下树离去。 我拉住了他的手,“比?为什么要比?” “放手罢,我要走了。”,脸没有朝向我,似乎极力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被我握住的手不停的挣扎。 我忽然明白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朗然出口,在天际留下了一串又一串的笑音。伏在他背上,扣住他的肩头,呼出暖气来,“放心吧,你要知道的事,我会说的,只不过还要等几天,现在不说,是不想到时候又重复一遍,你知道的,我懒的很。不过,呵呵,你……以后吃果子,记得要买熟的。”,否则,好大的酸味!呵呵。 狼魄不明所以的回头一看,正好被我偷了一个香。 魄,我会等的,我不勉强,我会等到你真正要献给我一切的那一天,也许,呵呵,不会太远…… 不顾他的反抗,拉着他的手就飘然而去。月色中,消没了两个身影。 …… 最近听说有点不大太平,所以,想起了眠刃山庄,觉得那倒是个不错的去处,而且,不是还有什么兵器展吗?就权当进一次博物馆了。于是,我带上了狼魄、月牙儿、阿毛和老白,还有一个没在预算范围内的清盼儿,这张狗皮膏药可是撕不下了。 等来到了眠刃山庄的外庄大门,我们被几个守卫拦了下来,打量了我们一番后,其中一个还较为客气,“几位,可有请帖?” 我两手一摊,摇了摇头,荡漾出无所谓的笑脸。 “几位既然没有请帖,便不能入庄。”,语气似有点不耐烦,毕竟像这种妄想进入眠刃山庄一睹武林至宝兵刃的无名氏不在少数,像这样的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青年人,他们见的多了。 我还没开口,清盼儿就摆出了一副大小姐的派头来,“若说,我们硬要进去呢。” “哼,想要硬闯?我们眠刃山庄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刚才的客气已经转变为轻视,眼皮一翻,竟是对我们不再理睬。 清盼儿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气急的跺着脚,却转而骂向了我,“该死的白翼飞,是你说有办法进来的,我才跟着来,我告诉你,今天我非得进去不可,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小指挖着鼻孔,我哼出鼻音,“那好啊,你进去吧,我们可没拦着你,有本事你就飞天遁地,今儿也让我开开眼。呵呵,自己没能耐,干嘛往我身上来啊,我也没哭着喊着让你跟着来,一小姑娘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你害不害臊啊!” “哼,还大老爷们儿呢,自己毛还没长齐,你都好意思。”,清盼儿睇了一眼。 “唷,我毛长没长齐,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私下里偷窥我,怪不得,我每次洗澡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眼神……想不到,唉,我算看错你了。” “你……我……我什么时候偷看你洗澡,你……你不要脸!” 月牙儿听我们的说话越来越不对劲,就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嘻嘻一笑,在他的翘臀上揉了一把。侧身对阿毛说,“阿毛,近来练功没偷懒吧。” “没有,爷,绝对没有。” “好,待会儿站着的那个就留给你了!”,话音犹在,狼魄的身影就如风般化去,只用了刀鞘,击中了几个守卫腹部,那几人只道是寻常一打,刚想出手,却发现不止腹痛难惹,还浑身使不上力,只有呆呆倒下的份。唯一站着的那个一惊,马上转身就想逃开,阿毛却快他一步堵住了去路,一拳带风而去,那人也算是有些底子,足掌后退,头一低,避过了那一拳,紧接着,手中的剑就要劈向阿毛的腰,阿毛也不躲,只拿了大刀往他剑上一迎,吭的一声,金属的鸣唤。 我挑了个好地方,吹了几下,就席地而坐,指挥着阿毛向左应右,却故意忽略了暗暗离开的一人,想来,怕是去通风报信去了吧。呵呵,我要的就是你报信! 眼看着阿毛打得是虎虎生风,那人也似是接应不下了,喘着粗气,连汗都来不及抹。这时,一个石子直击阿毛的后脊,我向狼魄使了个眼色,他便挑剑将石子挡开。一个中年妇人从高阶之上款款走来,模样儿虽是慈善,却隐着一股子强韧,让人不得不心生畏惧。 她一招手,挥下了受伤的几人,也止住了身后众卫的蠢蠢欲动,“不知几位,来蔽庄所为何事?” “我们是来看兵器的!”,清盼儿理直气壮的说,好似唯恐别人忽略了她一般。 妇人见是个小丫头,就并未因她的莽撞而气怒,只是微微一笑,“几位没有帖子,是不能进来的,眠刃山庄的兵器是给武林上享有名誉的有识之士观览,孩子,我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别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了。” 第53章 “呵呵,这麻烦揽不揽,都已经来了,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我嬉笑道。 妇人见发话的都是些孩子,而那些成人却是静候一旁,不免奇怪,但思及自己也有个与那少年同岁的幺子,也就不愿多与他们为难,只想着将他们离去便罢了,哪知这些人竟似卯上劲要入庄,挡也挡不下。 我对狼魄示意,他纵身一个鹰扑,剑鞘只取妇人要害,那妇人料想不及,剑鞘近喉时,只略微的一个闪身,翻空落地,心中也却是一惊,若刚才那年轻人使的要不是剑鞘,怕自己早已经被这凌厉的风势给伤着了。故而对眼下的人严防戒备起来,到底是何人,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修为? 狼魄不停,只屈膝跨步使出肘顶,鞘身与臂紧贴,鞘底与肘平齐,夹携猛虎下山之势,俯冲向那妇人。那妇人得了之前教训,不再心软,从仆下手里接过长剑,剑身一亮,嗡嗡作响,迎向狼魄的攻势。狼魄以鞘为盾,双剑相击,交错铿锵,两人皆是身若游龙,势如盘虎,下根稳扎,步步小心。那妇人一个连环扫退,狼魄纵身鹤跃,以剑为支,点地翻身,妇人挽着剑花,进逼近身。狼魄退至壁墙,借力使出巨龙卷,用比妇人快上一倍的速度追挽剑花,只见双剑交划,摩擦出点点星花,妇人吃力不过,刚想撤身,却被狼魄抢先一步,鞘身划至妇人剑柄,一把打掉,顺势击中了妇人肩头。妇人受创后连连退步,幸而被那些跟众扶住了,他们正待发作,我高喝一声。 “等等!”,招手唤回了狼魄,高手对决我早就想看一遍了,否则也不会容那几个小喽啰逃开叫人了,果然,高手啊! 这戏我也看完了,该入正题了。上前微一拱手,“夫人受惊了,我等并未恶徒,只是想来贵庄一睹贵器风采,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至于请帖,我等虽然未有幸执有,但是,不知此物能否为一个凭证。”,我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玉牌,递给了那妇人,妇人展掌一看,吃了一惊,“这是扬儿的玉牌……”,抬起头来,疑惑毕现,“几位既是扬儿的朋友,为何不早说。” 我把责任往外一推,“实是事出突然,贵庄的人也是责任在身,个个武功高强,实是让我等心生畏惧,一时也就未有机会言明。”言下之意就是,你府上的人臭屁挡了我的路,没给我时机说清楚。 妇人斜睨了身边的几人,那些人还想反驳,却被挡下了,立直身姿,妇人亲和一笑,“那你们就随我来吧。” 拾级而上,清盼儿咬牙切齿,“有办法进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掏了掏耳朵,嘴前一吹,“早说了,我上哪看人打架去。” “你……!” 实力! 妇人将我们领到了一处阔地,只见兵器架上各种神兵利器皆是日下泛光,耀眼夺目,排排行行,竟将偌大个空场占了个满,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有长器械、短器械、软器械、双器械;有带钩的、带刺的、带尖的、带刀的;有明的、暗的、攻的、防的;有打的、杀的、击的、射的、挡的,让人目不暇接。而穿梭其中的想必就是那些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了吧。呵呵。 众人之中有一人面重髯长,双目迥然,气如洪虎,真个硬当当的铁汉子,而他身边一左一右也陪着两人,左边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生的目朗面俊,也算是个俊俏男子,而右边的那个分明是巷子里的大众脸。 妇人上前,附耳对那汉子说了什么,汉子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 呵呵,看来那人应该就是眠刃山庄庄主刑无过了,而那妇人就是他的发妻籽媛,左边的是他的大儿子刑维轩,右边的是他的小儿子刑劲扬。 刑劲扬见到我们来了,隐忍着欢喜,等他爹一声允肯便朝我们狂奔而来,“呵呵,太好了,你们真的来了,天……天章呢?你们有带来吗?” 呵呵,这个小鬼,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一来就只知道问匕首,许是他的声音大了点,也许是周围的人内力实在了得,本来赞奇神兵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只喃喃的朝我们这边低声,“天章?!” 刑无过也皱了皱眉,开始朝我们这边踱步。呵呵,不会吧,我平时拿来削苹果、切菜的东西有这么了不起吗? 刑无过已经停至我们面前,打量着我们一群人,最后眼光落到了我的身上,精光流波,我也无惧的回视着他,许久,他眉峰一挑,眼光仍然停留在我身上,但却是问向他的儿子,“扬儿,你刚才说这位公子带着什么?”,沉沉的声调,却散发着一股戾气,十分骇人。 月牙儿朝我靠了靠,似被这气势给吓住了,我握住了他的手,说了声“不要紧”。 /奇/刑劲扬一反刚才的雀跃,瞬间收敛了喜乐,只唯唯诺诺的答道,“回爹爹,是……是……是天章。” /书/刑无过没有甚语言,倒是周围的人议论开了。 /网/“怎么可能?天章会在这几个小鬼手里?绝对不可能!” “是啊,天章在江湖上消失了近百年,怎么可能,这可是连眠刃山庄都没有的上古神器啊。” “不过……近来也多有一些少年英豪,听说上次在相府就有一个带着个小娃娃的年轻人盗走了‘芳华’,唉,我们是老啦,呵呵。” 呃……后面的谈话自行省略,那也不是我想听的,因为,我比谁都要清楚,呵呵,“芳华”!还有…… “哦!庄主说的是这个吗?”,我瞟向了月牙儿,他也知意的从怀里摸出了匕首,交给了我,我一手握鞘,一手擒柄,逆向一抽,刀身便泠泠的冒着寒气,冷日下,锋芒毕露,只让人不禁打寒战。沉敛的光驱在刀身上游走,锋刃割破一缕缕的光,竟如凝血般集聚成一条光线,我把它横覆在掌上,竟透出了手心的肉色,云雷纹路清晰可见。 “真的是天章!”,刑无过言语之中深藏着一丝诧异,他惊异于天章的出现,也惊异于天章的主人竟会只是个少年。 一语出口,惊爆四下,“真是天章?!”“竟然是真的!”“想不到这次来竟能看到天章,也算是福了。” 我将匕首收回鞘内,懒懒的丢给了月牙儿。 刑无过显然是看不过我这样糟蹋宝物,目光暗下,“公子贵姓?” “小姓白。” “不知白公子从何得到这把天章。” “猜谜猜的!” “呵呵,公子玩笑了。不过,天章至宝,人人渴求,公子如此,似乎有些不妥吧!” “呵呵,这就有趣啦,东西是我的,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就算我拿去搅粪堆,别人又能把我怎样。” 这番话下来,一群人,当然也包括刑无过,脸色自是不好看。呵呵,这就好笑了,他们当成宝的东西,为什么我就一定要重视啊。 当一个人的意见或观念有悖于大多数人的时候,一条路是被同化,另一条是被排斥,不幸,我是第二种。 这时,一个自称是“灵隐派”掌门的老头子开口了,“这位小公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定是不曾尝过这江湖的血雨腥风,天章是武林至宝,这带着身上是危险重重,你既然……嗯,并不在意,不如,把他交给刑庄主,也可……” “哈哈……大叔,此言差矣,你既说有危险,我又怎肯将这大麻烦转祸给庄主呢,大叔,这种缺德事儿都说得出口,可不带你这样教小孩儿的啊。”,哼,想哄我交出飞月,老头,你道行还浅了一点。 “你……你……” “这位小公子,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啊!”,一中年男人出列。 “呵呵呵……若真是如此,便不用各位担心了,置于我会不会因此遭难,轻易被人弃尸荒野,刑夫人应该比各位清楚一点吧。” 清盼儿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刚才让他们交手是为了……哼,还有点小聪明!” 早料到这把匕首的出现会有麻烦,以防有什么人打它的主意,就只有让庄内的人自己试试,看看我们这群人是不是好捏的柿子。不过,天章的消息走漏是迟早的事,与其防着,不如大大方方的摆开,你要来抢,好,我欢迎,但是自己几斤几两,在来之前还是称称的好,免得以为自己是把刀,最后反而成了刀下的肉。 唉,所以我说,鬼族是个麻烦,他们给的东西也是个麻烦,要不是它已经送给月牙儿了,我早就找个茅坑把它扔了。 邢夫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而他身边的那个青年武功深不可测,果然,不是寻常人。“是啊,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哈哈……几个无名小卒,竟让夫人如此危言耸听,不免言过其实了吧。哈哈……”,一个年轻人徐徐步来,长相周正,就是给我的感觉有点狡诈。 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觉得像我这样的怎么能得到天章,猫得了肉,老虎肯定就要来抢了。只不过,谁是猫,谁是虎,呵呵呵,兄弟,还是搞清楚点好。算你倒霉,老子今天就拿你开刀! “呵呵”,我也朗声迎向他,“兄台是……?” “‘玄乐门’大弟子,颢晟。” “呵呵,原来是颢兄啊,看来,颢兄觉得,这天章落在我等手中是明珠暗投了?” “小兄弟自知,我可没那种意思。”,他嘴一勾,口是心非啊。 “好!既是如此……我放话,现在若有人能夺得天章,我便将它双手奉上,如何?” 第54章 “此话当真!”,已经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开口了,不过,都是些年轻人,想来也是一些随着师傅长辈进庄的后辈,那些个老头老婆虽没有赞同,却也放任不理,呵呵,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要是拿到了,他们的晚辈自是不肯放手,而我也有话在先。要是拿不到,他们再出来做个好人,斥责一二道一声年轻人莽撞,便也不会失了面子。呵呵呵呵……有意思啊,好,也闷了这么久了,陪你们玩玩儿。 “要不然,让庄主做个见证吧!”我随口一提。 “好!老夫之幸!小公子若真有本事能守住这天章,也好让别人闭了口。”,嗯?刑无过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爹,爹,他们……我……”,结巴了半天,最后只是对我们说了句“对不起”。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在今天把我们约上来,我们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刑无过命人收了几排兵器架,腾出一块空地,被邀的人围成一圈,也算是个道场了。刑无过在宣布了一声开始后,就从我身边走过,“让我看看天章主人的实力罢。” 此时,颢晟已经亮出了佩剑。 “呵呵,小兄弟,武林前辈面前说出的话可是收不回了,到时候可别怪哥哥手下无情哦。”,颢晟拱手说到,却也掩不住一脸的得意。 狼魄正准备动手,我一拦。“我自己来!” 我打了个哈欠,“开始了吗?” “当然开……”,未完的话堵在了喉中,颢晟痴痴的拿着佩剑呆望着身前的少年,他仍是那副从刚才就开始的处变不惊,他甚至连少年的动作都没有看清,人就已经立于他眼前了,双指扼住了自己的喉结,他知道,只要少年一用力,自己就算是交待了。 我打了一个响指,替他唤了唤神,“哎,还来吗?” 颢晟面上一红,只是不甘的拱手一拜,便进了人群。我挠了挠头,哈欠连连,“还有谁吗?” 全场静悄悄的,既然都是高手,就必定看得出门道,十三四的年纪,功力预测不下,武功无招可寻,谁又会轻举妄动。 突然,一个女声破空而来,“指教了。” 一条黑蛇似的长物旋风而来,我一闪身,啪的一下便击中地面,扬起一阵清尘,朦胧中,那是一张清丽的脸。 古玉吟! 她怎么会在这儿?古玉吟把长鞭收回手中,飒飒风姿更甚从前。她一招“赤莲凤舞”,旋身放鞭,攻守之势具备,忽而手上一紧,我的右臂被缠住了,我不偏不躲,反手绕过鞭身,击步翻跨,落脚在古玉吟身后,狮子抱月般把鞭子勒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身动影随,急速而不可追,待古玉吟发现时,自己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中。 “小姐,好香啊!”,轻浮的在她耳边一闻。 古玉吟酡红了双颊,被个小自己数岁的少年调戏,真是丢尽了脸,可是,为什么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却是这么熟悉呢?为什么? “休得无礼!”,刑维轩不知何时一掌逼向我,可是,等他落掌时,我站的位置却早就已经空了。 其实,排除内力而言,我的武功只能是个花架子,短短几月,而我又懒,不可能就练成绝世武功。不过,我又是个怕麻烦的人,麻烦来了,自然就得逃得快快的,所以,我每晚除了练轻功外,还不停的让狼魄磨炼我的攻击速度。而成果就是,只要十招之内被我控制住的人,就不可能再有反抗的机会,但是超过了十招,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退了几步,哂笑道,“怎么,改二对一了?” 那两人似有一些窘迫,便见刑夫人笑道,“呵呵,小公子误会了,只因古姑娘是我儿的未婚妻,故而,公子刚才的亲昵行径才会让我儿失控,还望公子见谅。”,嘶——我怎么觉得这个母亲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一种调侃的语气呢? “哪里,哪里。”,话锋突然一转,明显的讨好,“伯母,你们这里管不管饭啊,我有点饿了。” “呃?” 一群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打着哈欠下去了,嚷嚷着“不玩了,不玩了”,从老白的褡裢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好的豆饼,虽然有点凉了,但是总比没有好。我被噎的咳了两下,月牙儿又从褡裢里拿出我装水用的囊子,灌了几口水下去,总算是平复了。和老白四目相对,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老白,我怎么越看你越像机器猫啊,要什么就从兜里掏,呵呵,要不然我给你改名字得了,以后我就叫你机器驴,哈哈,日本名字哎,够你臭屁吧!” 没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可看我的样子,又不像是疯言疯语。我也不理睬,刚吃下一个,只觉未然果腹,便再去掏,“哎?怎么没有了,我明明买了六个啊?” 阿毛闻言,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爷,路上饿,我吃了一个。” “那剩下的呢?” 我不得不承认,阿毛真的是个好孩子,他不爱打小报告啊,只是用很抱歉的眼神看向了老白。 而老白仰望着苍穹,眼中的轻灵和无畏正是这世间俗人所缺的,清风撩拨着它的几根老毛,而他的眼中只映衬着朵朵白云,那云,是豆饼形状的! 我两指往老白鼻子一插,“你个老妖怪,搁这儿给我玩什么深沉!四个哎?你不是吃饱了才出的门吗?我告你,总有一天我把你煮了做阿胶,拿来养颜。” 这样的孩童性情不免让在场的人又是一惊,这……这分明就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竟是让自己如此的看不透! 我转过头,冲刑夫人一笑,天真烂漫的好儿郎!“伯母,是不是管饭,你还没说呢。”,一路来路程颇长,等到回去,估计也饿出气了。 刑夫人一笑,毕竟是个孩子。“有,我现在就命人替公子准备。” 我大义凌然的一抹留海,“不!” “直接告诉我厨房在哪就行了!” 怪盗 从眠刃山庄那里回来后,我又是悠哉游哉的在瑶华居住了几天,整天的没事儿就上东家转转,西家看看,道听途说一下小路消息,像是哪家的寡妇又出嫁啦,老光棍王二又偷看隔壁的七大妈洗澡啦,狗场子小酒馆里又喝出老鼠屎啦,不过……呵呵,最让人注意的怕是…… 一个小偷,一个不平凡的小偷! 这城里近十天,所有大中型商铺都遭了难了,全被洗劫一空,连妓院也都惨遭毒手,姑娘小倌们的首饰,连私房都没放过,真是天可怜见,怨声载道啊!不过,每个被劫的地方却一致留下了一只金镖,栩栩然,一只狐狸是也。于是,有人道他是劫富济贫的侠客,但是日子一久却只见劫富,不见济贫,穷人们也不免唠叨了几句。又有人说他是别国派来的奸细,要偷光他们国内的财宝再大举进攻。还有人认为他是修炼成精的狐仙,只在人间玩耍一二、戏弄人心。 再于是,一个家喻户晓的称谓在勤劳的人民大众的思想酝酿下成熟了。 怪盗金狐狸! …… 瑶华居的后院里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摆了一些盘子,盘上摆了一些果子,果子里住着一些虫子,开玩笑的!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了,草棚里还耸立着一位,我以著击杯,风雅的用兰花指朝天空一落,“一个月亮大又圆,我把包子放里边,一掌下去被打扁,月亮发光没有变。哈,好诗!好诗!” “阿毛,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我倒是听懂了。” “嗯,那就对了,老百姓喜欢的就是最好的!”,我很是欣喜的咽下了一杯酒。 “可是,爷,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啊!” “意境,意境懂不懂?唉,读书人的事,哪是那么容易就说得清的。” “哦!原来是这样!” “你明白了?” “不明白!” “唉,算了,敢于承认自己无知的人是最有勇气的。” “哦!” “我知道你还是没懂。” “不,我懂了,爷你是夸我有勇气。呵呵。” 唉,算了! “那某些人自己犯的错,不知敢不敢承认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空中飘来,我附唇一笑,终于来了吗? 我挥了挥手,“阿毛,你先下去吧,哦,还有,顺带把这坨东西端下去!”,指了指身边的清盼儿。 没等她发作,阿毛就强行把她扛走了,撒下了一路的惊声尖叫。 恍若从月宫里降下的仙子一样,月白身影莲花似的缓步行来,在圆桌边剩下的两个空位中选了一个坐下,笑靥盈辉,酒窝盛满了醉人的酣甜,顾目流盼,一派娇贵公子! “唷,莫惜,你来啦!” “呵呵,我怕我再不来,生意也就被别人偷得差不多了。” “钱这种东西,赚了还会来嘛。” “不过,要是有一个无底洞,我这儿纵是万贯家财也填不了啊。呵呵。”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媚,丝丝缕缕的钻到人的心底,月牙儿和狼魄不识得来的是何人,但是却见他和白翼飞的关系非比寻常,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听着。 我闭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冰冷的香甜贯穿了我的鼻翼,呵呵,这就齐了! “看来,今天翼飞邀的不是我一个啊。”,君莫惜手支下巴,开始细细的打量起狼魄和月牙儿。 冰冷的气息在桌旁弥散,最后空下的那个位置也坐了一个人,银发披肩,墨玉为簪。 “唷,离兄,也来赏月啊。哈哈,今天,还真是热闹啊,哈哈……” 宫离月叠手而坐,见到我时竟没有一丝惊讶。 第55章 “呵呵,莫惜也就罢了,为什么你还会认出我?” “眼睛,气!”,缓缓的,在空中吐纳出一朵冰花。 “为什么,找我。”,清冷的人儿啊。 我站起身来,行至宫离月的身后,顺肩而下环抱住他,好凉的身子啊,埋首在他颈间,“若我说是想你了,你信吗?” 啪,宫离月眼前的杯子被覆上了一层寒气,瞬间就冻裂了。我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来,“不要这么开不起玩笑嘛。” “翼飞,到底你要干什么?”,君莫惜淡淡的温和的说着,眼中商人的精明从来不曾掩去。 金狐狸,君狐狸,我就不信把你手下的产业一点一点掏空,你还会不出面,瑶华居和眠刃山庄这么大的动静,你还能不知道! 既然我懒得去找人,就让人来找我吧! 呵呵,似乎挺奏效的! 要说宫离月是偶然,那么君莫惜就是必然了! 一边做着老阿伯的晨操运动,一边绕着圆桌的四人走圈。“除了魄和莫惜外,月儿、离兄,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月牙儿看了我一眼,一只手握的紧紧的,另一只却覆在上面不让人看出来。而宫离月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就算我说自己是观世音(怎么还变性了)也和他没关系。 “唉,我就是那个迟早要升天的聋子,你说死都死了,还要咒我得残疾,当初也不知道谁提的这名儿,没文化!” “哎?”,月牙儿一时没有听懂,细细一想,忽而惊起,凝视片刻后身体一頃,就要行跪礼。我封住了他曲下的膝盖,含住了他的唇就是好一番折腾,松开了嘴,又在他的额间落下唇色。“我是你的飞,其他的,你不用多想。”,按下他的身体,让他乖乖坐下。 而宫离月果然一副听了等于没听的表情。 “唉,事情是这样的……”,于是,我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经历都大致叙述了一遍,也略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比如鬼族的事,还有龙凤配对,就把老头子说过的直接安给了密园的几个,有些事,我不想让功利意味太重。 “好啦,说完了,你们有要说什么的吗?”,我停下了脚步,喝了一口酒水,话说得太多了。 “那……你这次聚集了我们这么些人,是觉得我们中有人会是凤子?”,君莫惜环臂胸前,一副商人做派。 “聪明!” “那你这次要我们来是想……”,四人的眼神有点复杂。 上你们! 怎么可能,我已经禽兽了,总不能再变的禽兽不如吧。 “呵呵,这么多秘密,你都让我们知道了,你就不怕我们说出去?”君莫惜说道。 “信人则不疑。”,轻巧的吐出,却不知这一句的分量足以抵千斤。 “我不勉强,好吧,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就有特别的感觉,我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那种感应,如果你们愿意,我很希望你们暂时留在我的身边,我们可以……呃,先相处一段时间,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决不阻拦!” “原来那次……呵呵,好了,我知道了,我留下。” “你不愿留下,我早就……你说什么?你愿意!”,这……君莫惜答应的太爽快,让我有点不敢相信。我不可思议的看向君莫惜,他马上就朝我飞了个眼,我脊梁骨一阵麻。 有内情! 宫离月还是稳稳的坐着,没有表态,倒是君莫惜大方,替我问了,“不知这位兄台,有什么打算。” “我累了。” 呃?很深奥!我智力有限。 “睡的地方,干净!” 这……应该算是答应了吧。 不会吧!不要吧!不能吧! 一个两个都这么好商量,这可是……这么随便就……这事也太好办了点吧,这什么世道啊,我害怕怕! 我眯眼张嘴僵化了一会儿,等自己醒过来,我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好,那……就散会吧,下节课记得带作业,月饼不要太甜的,路上小心啊,我先茅房吃点……” 噗嗤,君莫惜笑出声来,转身进了客栈的客房,宫离月也起身和他一齐离去了,我来时,多要了两间天字号房,呵呵,情报网不错啊。 狼魄依旧一语不发,月牙儿苍白着脸,眼圈儿却是忍住了没掉泪。 站在他们两人的夹缝中,我抚着他们的肩头,“我说过,也许,我会有更多的人……我没告诉过你们吧,我是个怕冷的人,从不希望盆中的炭火灭掉,就算会把自己烧死,那也总比冻死强……” 狼魄移开了我的手,悄悄的离开了,脚步沉重,宛如心里的重量。 剩下的月牙儿把嘴抿得紧紧的,像是要把所有的呐喊和嚎啕都深锁在咽喉里,独自把和着血泪的苦酒饮下,自己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特别的人吧,从来都不是…… 凤翎纹! 他没有! 还自以为与他的相遇是老天的恩赐。 可是,注定了,自己不是他命定的人。 不是,不是,不是…… “呵呵,我的小傻瓜”,我把月牙儿抵在墙上,紧覆身躯去熨帖他的颤抖。泪的容颜,是那样的无助、凄凉和恐惧,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唇去祈祷他的安宁。 从他的反应,我知道了…… “月,你说,天上的星星哪颗最美?”,从身后抱住他,口里哈出的暖气白了一团。 月牙儿擦掉了滑落的泪珠,“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不知道……可是,又有谁会去在意呢?你相信命运吗?” 月牙儿虚望了许久,才惨然的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松开了抱着他的手,缓步到庭院中央,无月的星空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燃烧着一把冰火,比冰更冷冽,比火更炽热。我面对着月牙儿,双臂一展,仰首苍天,声音坚定沉着。 他人眼中,分明不是那么伟岸的身躯,此刻却显出一种神圣的庄严和肃穆,天地中间,他是一杆灭世的戈矛,仿若环绕着千年的雷霆电鈞,迄立在悬崖峭壁,阴沉下,只有他一人的光芒。 “所有的人都听着——”,我满脸的自信,向着世间的所有宣示。 “若这人世有谁能主宰我的命运,那便是我自己!若真有万能无为的神,那便是我自己!我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我是神!是天!是地!是命运!” “月!我美丽的月!爱我,就让我看你成为一只破除注定的凤凰吧!”,双臂温柔的前伸,急欲迎接那温暖的体香。 “我命运之外的凤凰!” 月牙儿释然的笑了,一如当初我给他的名字。 冰轮所化,夺魄勾魂! …… 怀里是预料之中的人儿,不想追究既然不是凤子,那当初那种莫名的吸引是什么。命运本来就有很多惊喜,而我,却是喜欢这个额外的礼物,还记得吗?初次的你的眸子的咒语,你的秘密,我会等,等到你愿意说出的那一刻。 我们有一生的时间…… …… “嗯,还是翼飞做的好吃啊。”,君莫惜又舀了一口碗中的金丝鲍鱼粥,夹了一个水晶灌汤包,魅了我一眼。 狼魄和宫离月两个倒是默契,只是细细的吃着,为后来人树立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模范。 月牙儿也应和了一声,“飞,真的……很好吃,为什么你以前都没说你会做饭呢?” 我张开的嘴就这样定在了空中,被清盼儿一句打断,“哼,他啊,肯定是怕被你们知道以后,天天让他做,他肯定是嫌麻烦,而且,搞不好还嫌你们……” 我一个暴栗制止了她的挑拨离间,她拍掉了我的手,嘟着嘴生气,“人家可是姑娘家的,不要老是打我的头啦。” “是吗?你要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楼下的大嘴李婆呢。” “白翼飞——”,清盼儿歇斯底里的大叫。 “大清早的不要这么热情的呼唤我,我对女人,特别还是发育不成熟的女人,不感兴趣。” “哼,我看对你感兴趣的人才是祖上不积德呢。” “呵呵,那风水败坏的人家就还真是不少啊。” “不要脸!” 我懒得理她,兀自给宫离月和狼魄空了的碗里又添上了粥,满意的看着他们的吃相。虽然被君狐狸暴露了我会厨艺的事实,而且为了这顿早餐还真是费了不少力,但是,呵呵,排除一大早就叫嚣的某女来说,我还是很心甘情愿的。 阿毛倒是没和我们一起吃,说是清汤寡水的不顶肚,自己跑去吃海碗面去了。 看着面前的四人(某女直接排除),各自不同的姿态,或妖媚,或娇可,或冷漠,或严肃,心中涌出一股异样的陌生的感觉,但是,我却并不讨厌。 等我往锅里捞粥时,却发现刚才一直在给他们添,却忘了自己的碗还空着,现在锅里也只剩半勺了,我拿着舀勺,有点哭笑不得。 君莫惜滴溜溜的娇嫩开来,“哎呀,翼飞真是知道心疼人,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给我们。呵呵。” 我佯装一脸的苦闷,“唉,惜惜,你就不要再打击我这颗脆弱的少男心了,不过,虽没有喝到粥,但秀色可餐,我也算是饕餮了一番啊。哈哈哈哈……”,难得我饿肚子还有这样的好心情。 狼魄把他新添粥的碗往我面前一推,“我饱了,你吃吧。”,嘴角还有一点粥渍,润了他的唇,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但是,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个人心里的温柔。 第56章 呵呵,天,为什么这样冷异的男子在我眼里却是出奇的可爱。 我呵呵的来到狼魄的面前,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舀了一勺粥,又放了回去,一转头,狼魄没来得及躲,就被我掠夺了一个法式早安吻。席卷着他口中的粥味,舌尖偶尔划过他的上颚,那里,很敏感,他意外的纵容着我的予取予求,直到一吻落毕,我邪邪的舔了舔嘴唇。 “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这里的。” 把所有事情挑清后,我更没有之前的些微顾虑,是啊,我的快乐,我怎么会轻易的放手呢。 狼魄红着脸,轻微的喘息声呼弄着我的耳朵痒痒的,我的手指在月牙儿的脸上一划,那里火热火热。“怎么,连脸红也会传染吗?啊,哈哈哈哈……” 突然有种想逗一下宫离月的冲动,也算是联络感情,“小离离,你真是狠心啊,我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想不到你吃干抹净后就不管我死活了。” 宫离月似是没有听见一样,咽下了最后一口粥,“不许,那样叫我!” “唉,总不能让我叫你‘小公公’吧。” 迎面而来的是两道冰一样的眼神,我往狼魄怀中挤了挤。心里想的却是,可不可以拿去做刨冰啊。 清盼儿看着眼前的五人,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就像是一副画,无边无际,绵延着的迷,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涯…… 君莫惜用丝巾擦了擦嘴,酒窝荡着无边的妩媚,“翼~~飞~~”,把我的名字拖得老长老长,鬼鬼的朝我眨着眼。 “唉,我知道了,以后一日三餐,就由我给你们做吧。”,摇了摇头,准备拿宫离月的手做一下冰敷,却不想被他一把甩掉,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我无所谓的撇撇嘴,改用了狼魄的。 月牙儿似是不忍心看我太操劳,用敬畏的眼神注视着君莫惜,“莫惜哥,那样……飞他……会不会太……累了。”,结结巴巴了好一阵,让我心里好一阵感动,就冲着这句话,我他娘的也要做一回真男人。 找了个空位,把脚往上一搭,衣摆一撩,英姿勃发,“再苦再累,甘受老婆罪。任劳任怨,只要老婆开笑脸。万不用说是做饭了,就算把我做了,去煮饭,我也是心甘情又愿。”想着以后就麻烦一点,由自己给狼魄和月牙儿调营养,顺带也巴结一下那两个,唉,真是麻烦!但是,若真的……他们也是……不是说是伴侣吗?君莫惜?宫离月?还真让我有点匪夷所思,唉,龙子,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差事! 刚吃过饭进门来就一眼看到这个场景的阿毛很是崇拜的看着我,说出了让我心花怒放的真心话。 “爷,你果然是个真男人!” 我双肩抖不停,嘴角都咧到耳根后了,“啊哈哈哈哈哈……阿毛,爷就爱听实话啊,哈哈哈……”,等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时,我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底气也泄了个全。 君莫惜把茶杯握在手里,有点添油加醋的意味,“‘老婆’?这里有女人吗?” 月牙儿还好,就是狼魄的脸色有点不对,也是,一个大男人谁愿意用上妇人的称呼,唉,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往君莫惜的方向瞪了一眼,你有必要说出来吗?还笑?再笑,再笑老子就上了你! “女人没有,雌的倒是有一条!”,手往清盼儿一指。 宫离月也朝清盼儿这里望了一眼,只一眼,便又别离了眼神。我差点忘了,当初,宫离月的人还要抓这小丫头呢,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他既然在这不发作,而小丫头也不认识他,我也懒得管。 于是,后院牵了老白,就上了菜市了…… “来啊,来啊,王伯的青菜最好啊,新鲜啊,哎,来看啊……” “水嫩水嫩的大萝卜了啊,来买啊……” “好吃的丸子啊,吃了还想吃啊……” 眼花缭乱的菜式和吆喝把个偌大的菜市也喊的挤挤嚷嚷,呵呵,以前本来学做菜就为了自己不受饿,想不到现在……呵呵。突然,袖口一紧,老白叼住了我的衣袖,停在了一个卖白菜的摊子前,给我使了个眼色。挑白菜,我不如老白。 “小公子有眼光啊,谁不知道我小李二的白菜是最好的,来、来、来,这几颗,怎么样!”,其实,众人眼里,一个华服小公子带着一头老驴来买菜,已经是够惊撼的了,不过,上门的生意谁又会往外推呢,搞不好还能宰一笔。 弯下身挑着菜,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腰间来来去去,十分小心的不让我发现。装作没发觉,眼光一瞟,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褴褛着衣衫,脏兮兮的脸被一层污垢遮住了样貌,一副小乞丐模样,小手一直在我腰上的钱袋那有意无意的碰触,果然是个“小”偷!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努力似的,一会儿因为够到了钱袋而舒笑,一会儿因为扯不动而蹙眉,一会儿挤脸,一会儿咧嘴,表情之丰富,情感之真实,不禁让我笑了出来。那个小东西听闻我一笑,才注意到我一直在看着他,忙把手一抽,转身就跑了,我觉得有趣,就一把拎住了他的破衣领。他手脚乱颤的抓挠着,偏偏瘦小的身体却让他连我的边儿都碰不到,两滴眼泪倏倏地的流了下来,却是一声也没有吭。 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另一个更枯槁的男孩儿,两手攀住我的臂膀一口咬了下去,却用不上多大的力气,看着这两个孩子一个慌乱的扑腾,一个安静的啃咬,我无奈的摇摇头。 “小鬼,你饿了,也别把我当酱猪蹄儿啊,呵呵。”,于是,一手抱一个,唤了一声老白,就离开了。 两个小鬼被我抱着,却都是不老实,不过,显然第二个小鬼的力气所剩无几了,最后竟病怏怏的趴在我肩上,连眼都睁不开了。还在呖呖尖叫的那个看着他也慌了起来,“弟弟,弟弟……呜呜……弟弟……放下我们……呜呜,弟弟、弟弟”,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带身上的泥,都落我身上了。 我摇摇头,寻摸了一个路人问了医馆就找上了门,最后大夫拽文了一大堆,我听得烦了就砸了他一把椅子,蜷在墙角,棒儿溜的他就吧嗒了一句话,“两个孩子都是饿的。”早说不就行了,屁还放了那么多,临走时还叫他开了两幅补药。 问了一家上好的粥铺就把他们的肚子先填了填,身子虚的人可不能立马大鱼大肉,他们摸着粥碗,深怕我反悔似的,呼哧呼哧就咽下去了,也不管烫不烫,勺都给扔了。看着两个小鬼的狼吞虎咽,又想起来刚才用金元宝砸了势利小二一通,我就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为什么要带上这两个小鬼?呵呵,也许是因为,太像了……呵呵,我的小时候…… 唉,算了,还是强调我的菩萨心肠吧!呵呵。 两个孩子把粥喝下了,又吃了几笼饺子,活泛一点的那个小鬼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噗通一声对着我跪了下来。 “公子,你要卖就卖我吧,放过我弟弟吧!”,他这一跪没关系,粥铺里二十双眼都对上了我,大感世态炎凉,怎么年纪小小的就干起了贩人的勾当。 娘的,这是第几次了,呃,怎么每次学习雷锋,老子他娘的都被当成是人贩子,我脸上贴着标签吗?我胸口有挂着大牌吗?他娘的! 一时气不过,我没有开口否认,带着两个小鬼和一头驴就回去了瑶华居,两个小鬼这会儿倒是安生了一点,兴许,能给他们吃食的人不会是坏人吧。 等我领着两个小鬼一脚踏进瑶华居时,我愣了一下,跨出了门槛抬头看了看招牌,是瑶华居没错啊,怎么一会儿的功夫这里跟遭了龙卷风一样?等我注意到自己脚下一不明物体时,我知道了,没有走错地方。阿毛,正以“王八飞天”的姿势晕爬在地上,见他没什么大碍,又听到楼上一阵兵荒马乱。我不仅没有被人盯上的焦急,反倒是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心情十分欢快的蹲下来对两个小鬼说,“想不想看戏!”,脸上都快开出一朵花了,“来,哥哥带你们去!呵呵!” 哥哥来了 等我循着打斗的声响找去,终于被我发现了四道碰撞于空中的身影,其中两个我认识,狼魄和君莫惜,另两个……哦唷,龙凤双胞胎哎,呵呵,一男一女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精致小巧的人儿正和狼魄、君莫惜纠缠不清着,不过,看他们的招数之所以会和那两人对峙上,是因为……呵呵,实在是太损了! 掏阴挖眼,扼喉攻背,药粉暗器,所有卑鄙的手段使得是炉火纯青,如入无人之境,好!好啊!哥哥我就欣赏这样的率真。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花里胡哨的招,什么“玉女撒花”啦,“飞鹰九式”啦,“夺命满天飞”啦,等你把名字念完,身上也被捅了好几十下了,出手打架就讲究个块、狠、准,搞那些个虚的,就等着被人埋吧! 宫离月和另一个陌生男子分别坐着,清盼儿则十分亲昵的紧挨着那陌生人,那男子的目光在打斗着的君莫惜和狼魄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又捧着一杯茶冲着正站在一边着急万分的月牙儿审视了好久,然而嘴角的那一抹轻浮的笑意却将个秀雅的人儿衬的邪肆无比。 我把早就一同提了上来的长板凳往外面一搁,径自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观赏了起来。 君莫惜本就并非善类,对着双胞胎男孩儿还可以应对自如,甚至还有几分戏谑的耍弄。但是,对于一根筋的狼魄来说,毒粉、细针、鞋刀这些就有点扯后腿了。 “翼飞,你到底打算在外面观赏多久啊?” 第57章 ,君莫惜似乎是玩腻了,一掌把人孩子打退,旋身止步,一个漂亮的“仙人降”就坐在了扶椅上,狼魄听到我的名字一愣神,竟被那个双胞胎小姑娘钻了空子,一支袖镖就朝着他的颈后刺去,眼看着就要伤到了,我弯身弹起,鹰冲而上,一手夹住那只袖镖,一手掷出一颗蜜饯打中她的肩井穴。 伊怜只觉肩头一麻,浑身却也用不上甚力气,脚一软便跌在了地上,正惊异于是何暗器如此厉害,却骨碌碌的在脚边滚开了一颗腌梅,什么?难道让自己身败的竟是这么个玩意儿。突见那出手的少年忽又走近了自己,本想摆开攻势,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麻了的身子根本就不听自己使唤。谁知那少年笑盈盈的停在自己脚边,拾起了地上的那颗梅子,吹了两下就又往嘴里送去,憨憨的向众人傻笑,“不要浪费嘛!” 一道精光在我身上一闪,陌生人还真是不客气啊。 “翼飞,你回来了!”,月牙儿冲了上来,抱着我的臂膀,嗫嚅了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伸了个懒腰,哈欠又出来了一个,“啊哈~~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月牙儿看着我的脸,满面的疑问。 我向着清盼儿努努嘴,“你大哥?”,清盼儿得意的喜乐着笑脸,拿下巴颌指着人,“哼!怎么样!厉害吧!我看你以后还欺负我!” “别说得像跟娘家告状一样,你又不是我老婆!” “呵呵,这位小兄弟怕就是照顾舍妹的恩人了?”,陌生男子召回了手下的双胞胎,细长阴柔的眼流过一丝光彩。 “呵呵,那么,这位老大哥怕就是圈养老虎的能人了?”,我朝着清盼儿柔情展颜。 “哦?何解?”,男子似也卯上了几分意趣,笑容绽放的更甚了。 “令妹这头母老虎倒是被阁下养得十分精神啊!哈哈。” “啊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小兄弟真是过奖了!” “呃呵呵呵呵……哪里,哪里,阁下真是过谦了!” 刚才竟然敢色迷迷的看着我的亲亲,不想活了!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朝楼下一指,“我不想问为什么你们这么仇视楼下的那些桌椅板凳,但是,我先声明一点,我不会赔钱啊,你们自己解决。”,手随意的点了点宫离月和陌生人。 估计那清盼儿的身家也是不小,所以才惹得宫离月之前费了这么大劲去抓人,他们之间的恩怨我没兴趣,但要是能有场好戏,我倒是不介意去看看! “翼飞,这位可是天下皆知的玄乐门的门主!”,君莫惜虽不认识清盼儿,但是玄乐门门主清敛愁倒是见过一面,不想今日再见时是这么个情形。 “哦!久仰、久仰!”,微一拱手,怪着一张脸问君莫惜,“玄乐门是干嘛的。” “噗~~,不知道你还久仰。” “寒暄两句,应该没人当真吧。”,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双胞胎的脸色有点难看,连陌生人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清盼儿更是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似的,用眼神凌迟着我。 外面的一点小响动打破了沉静,两个小孩子蹲在门边,闪亮着两双黑眼睛。 “呵呵,进来吧。”,哥哥牵着弟弟的手很乖的走了进来,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是很像!一样的,超乎年龄的老成,就像那时的我……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最好的,呵呵,怎么又想起来了。 我揉了一下他们僵硬的头发,“呵呵,你们多久没洗澡了,嗯,这头发都可以去做马刷了。”,转头对月牙儿一笑,“月,你去叫人准备一些热水和小孩的衣服,把他们带下去洗洗吧。” 宫离月睇了一眼两个小鬼,又看了看我,最后,还是冷冷的别开了去。 月牙儿也是一惊,“他们……” 我把蜜饯递给了两个小孩,却没人接,便收了回来,“哦,他们的事儿你就别问了,我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的,至于我救了两个无依无靠的幼童,又好心的给了他们衣食,让他们全心感受到了人间温暖的侠义情怀,我就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了。” 清盼儿不屑,“装什么装,你这不已经说出来了。” 我讶然,“啊!是吗?原来我是这么坦率的一个人啊!” 有时,脸皮能厚的如此顺其自然,也是难得,难得啊! 月牙儿看了一眼四下的情况,知道就算出什么事,自己也帮不上忙,反而连累了别人,于是牵了两个小孩就出去了,最后想起了什么,回头说,“毛大哥他……” 我招招手,“我知道了,你去吧。” 直到月牙儿离开,我冲着陌生男子一个响指,“说吧,阁下想干什么?”,废话太多的事,我懒得去做。 “小兄弟快人快语啊!” “那就请阁下快屁快放吧!” 忽略掉陌生人一闪而去的不悦,我又含了一颗蜜饯,梅子酸的刚刚好,所以,不顾反对,强行喂了一颗给狼魄。 “小兄弟既然照顾舍妹这么久,我清敛愁自当是鼎力回报了。”,眼中闪了一道色泽,又是那种眼神,不过,现在却是看向我的。 “不用了,只要把令妹带回,便是对我的结草报恩了。” “这怎么行,不如,我就与小兄弟同行个些许时日,也算是做个东道了,如何?” “我拒绝,你就肯吗?” “自当坚持!” 那还说个屁啊!我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拉着狼魄就要出去,回首冲陌生人一笑,“你们的事,自己处理,不过,注意不要伤了我的人!”,在“我的人”上停了重音,也不知到底说的是哪几个。 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临了还听到了白翼飞一句无奈的叹息。 “唉,又多了几个蹭饭的!” …… 晚上回房的时候,一张纸条留在桌上,上面乱七八糟的一堆草书文字,我只隐约看出了几个,“今晚……湖心亭……约见……”,娘的,明知我只忠于简体字,还要拿一把跟燎了火的毛似的东西来膈应我的,肯定就是那个烧了包的狐狸了。 去了湖心亭,一路问了十几个人,耗时一个时辰,后来才发现那里离瑶华居不过几条街。 湖心亭,亭如其名,筑于湖心。而现在君莫惜正在亭里灌着酒,托着头大的酒罐,一口一口的,湿了衣襟仍是不为所感,仰头笑望着夜空,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如某人的心。沉醉在寂寞中的表情,隐藏了星子的迷离的双眸,和着夜风,乱了的发丝孤独的抚摸着那男人苍白的脸,月下,亭中,倚栏而坐的男人,晃荡着脚尖,真如迷醉般低了头又复而抬起,口里浓重的酒气夹杂着空无一物的叹息。 我走近了,只见他回眸百媚,“翼飞,你来啦,真慢啊。”,那一笑,仿若陈年的佳酿般让人醉醺了心神。 无月空霄下,香飘万里多,未饮人醉落,含睇跃清波。回首悄然百年去,只有眼前人寂寞,不若,不若,轻叹一声,倾城,倾国。 君莫惜眉一动,颜色舒缓的又哈出一口气,在凉秋中,那带着酒气的白团幽灵般飘荡而去,仰头对着酒罐又是一阵吞咽。随后,舔着唇,“啊”出一声,用手背一揩,又朝向我美目流转,“喝吗?” 接过酒罐,咕嘟一口,热辣的呛人,我咳咳的擦着嘴,与他紧挨反向坐着,等口中适应了那酒味,便又试着闷了一口,苦涩的辛辣,在入喉许久后,竟有一丝甜腥的余韵。我呵呵一笑,感觉从腹中温起了一团火,那热气便也渐而蔓延了全身,头一歪,把酒递给他,顺势靠在了君莫惜的肩上。 “说吧,找我出来干什么?” “喝酒啊!” “是吗?” “那你以为还有什么吗?” “我以为……”,缓缓的抬起头,抚住了君莫惜的下颌,把他的头偏向我,闻着自己口鼻中的酒香,湿湿的、润润的、暖暖的,相视的,是两双迷失在幻离中的眸子,“我以为你出事了。” “哦?” “为什么会留下来?你知道的……要确认凤子就必须……而我认为,你不会喜欢。” “为什么要把‘芳华’留给我?” “本来就是要给你们的。” “我倒宁愿你没有给过。” “……” “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说点什么吧,我想听你说……” “不嫌我话多吗?” “我从来都没嫌过”,君莫惜闭了眼睛,又仰头向天,那滑动的喉结,像唱着一首无声的歌,凄凉的,压在心底,吐不出的,满腔的沉重,那是一首孤独的歌。悲歌鸣响,他的睫角含着一滴晶莹,始终不见他睁开眼,难以触摸的、遥远的,穿透了身体,朦胧的情丝,虚设的良辰好景,唱不完的,岂止又是你的声音。 “翼飞”,一声似用尽了力气的微弱的檀香,“我们……很像……都孤单,你说过,单翼蝶就要和单翼蝶在一起,才会飞得起来。”,他挣扎着开了眼,把我的身影含在了眼瞳里。 “帮我飞起来吧!” 温暖的唇的触感,试探的舌的轻抚,柔柔地、轻轻地、涩涩地,清风细雨般,尝弄着彼此的唇香,愈渐愈深,雨打芭蕉点浮萍,破开了万千的洞缝,逐渐的激烈,由浅尝辄止进而变成了未尽的索取,一次又一次,身上的酒劲似也被带动,身体熨帖的更凝厚,忽然如两头猛兽的噬咬和舔伤。 喘息,厚重。 第58章 身体,燎烧。 …… 一个酒瓶,从两人的脚边滚落,散着香气,掉落到湖中,碎了,波平的涟漪,碎了,水雾的安宁,碎了,靡靡的暧昧,碎了,落泪人的心…… …… 回到房中的我们行战般席卷了整个室内的摆设,哪里管它落了,掉了,砸了,散了,只知道把相拥的对方咬碎咬烂,吞咽入腹,糅入体内,掠夺他的呼吸,侵占他的口鼻,在彼此的身体烙下滚烫的痕印。 两人的衣衫都已经被撕得碎了一地,可是,喷涌而出的热情哪里又只肯满足于唇腔的吸附。我把他推到床上,紧紧的压着,狂热的,像是膜拜信仰的邪嬖,不给他享用空气的权利,血腥的去夺取,去嗜杀。 君莫惜妩媚的极尽自己的身子,展示着他极致的艳丽和诱惑,散乱如山水画渲染开来的墨色的发,随意软置的臂,透彻浓烈的吸引,而那画中的人儿,剥除了一层又一层的伪装。 莫惜、莫惜、莫惜…… 我的指尖感受着他体内最原始的温度,紧致的,如包覆的花骨朵,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爱抚,莫惜、莫惜,为我绽放吧! 他的身子,处子般的羞涩,撩动的心弦却是轻颤着,破开了的,滴下的雨珠。春后的玉笋,梨花带雨的萌芽着情思。我俯身下去,将他的呻吟吞噬了一遍又一遍,手中的开垦却是不曾停过。莫惜,你知道吗?你的身子就像是天空,肆意的让我谱画着一道又一道的星轨,口中的舐咬和□点缀着颗颗星辰,颈项、肩膀、手臂、胸膛、脐腹……终于,在他轻轻的颤抖中,我进入了,那一片温暖的圣池,我的欲孽被窒息般的吐纳,身下喊呐出声的人在我背上刻下了此时此刻彼此相属的印证。 莫惜,为何你我的悲伤要在这淫靡颓委中…… 两人,被投入了熔岩,灼热着皮肉和骨骼,此刻,这样猛烈的燃烧挥发了所有的苦痛,律动着,勃发着,就让两人的身体化成一滩血水罢!裹覆着那无与伦比的快感和动容,让两人的身体熔解,化骨销肉,让自身也撒弥成熔漿,呼出的叹息也化作一缕青烟,嫋然而去。沸腾了,这骨肉相离的痛和快乐! 要不完、要不完……莫惜,一如你的吟哦未央的哀伤…… 莫惜! 这炽烈的□,到底是结束,还是另一种开始,告诉我,莫惜! 你的眼泪,为何而流…… 歌会 我,莫惜,躺在淫靡的气味中,懒散而慵闲。 想要抱满他的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躯体还是十三四的未熟,一手揽在他的腰间,君莫惜侧躺着身子,我抚摸着他胸口黑色的凤翎纹,苦闷的憋着嘴。 “怎么了?”,他的指尖在我的唇上描绘着线条。 “我好恨啊!”,狠狠的吐出一句。 “嗯?” “如果我恢复身体就好了,现在的身子还太小了!” 君莫惜含着笑,用膝盖在我的跨间顶揉着。 “呵呵,不小了!” 我抱紧了他的头,又是一阵狂轰乱炸。 他喃喃的低诉着,“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问,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不想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不想知道我如此发疯的理由?你……什么都不想知道吗?” 抚划着他光洁的背,我打了个哈欠,“我很笨的,又健忘,问了也记不住,当然就不想去费那个神了,但是……虽然知道你不稀罕,不过,我活着一天,胸和肩,便可给你停歇和依靠,不需要去想其他的,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够了。” “呵呵,你总是那么体贴”,他迷幻着一双眼,呆呆的看着我。然后散软了精神说道。 “我错了,你……和我终究是不同的。” “是啊,没有生过痔疮和生过痔疮的人,区别是很大的!” “白翼飞~~” 我翻身跳下了床,从柜子里找出一床干净的被子让君莫惜裹上,猫着腰,拍了一下自己的肩。 “呵呵,干什么?” “请不要用肺说话,当然是背你去洗洗,咱俩现在的味道像得了狐臭一样,明天我还怎么见那满大街的帅小伙啊。” 一重物落在了背上,“我可是独占欲很强的!” “再强也先把狐臭去了!” “呵呵呵呵……” “娘啊,还笑,都快给熏死了!”,再留下来闻着这一室的旖旎,我不认为自己还有耐力忍住不再去碰他,可是,他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呵呵,你……!” 真的很温柔,这是君莫惜未说出口的一句话。 …… 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因缘啊! …… 正所谓是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啊,既然要挨刀啊,一次就挨个饱啊!我现在才知道,要把佛送到西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前两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一点都看不出被我带回来时的狼狈,因为月牙儿贴心的照顾,几天下来,两个小鬼的气色好了很多,而且我的小月牙儿像是已经把小鬼的心给收了,老大总是缠着月牙儿不放,笑的一脸明媚嚷着要月牙儿抱。完全消失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老气横秋,呵呵,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我承认,老二的确是个人才!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病蔫蔫的老二,沉默又内向,此刻,正试探性的戳着宫离月的膝盖,盯着他的眼不放。宫离月冷冷的把眼皮耷下,小鬼竟不怕死的开始玩起他的衣摆,咯咯一笑,想爬上他的膝盖。宫离月蹙眉,手缓缓的抬了起来,眼看着就快要劈下去了。 此时此刻,我正在想哪里有小号的棺材卖!但是…… 只见宫离月把手轻轻的覆上小鬼的脑袋摸了两下,又顺势往下逗弄起小鬼粉嫩嫩的小脸,嘴角那抹无意隐藏的笑流露出眼中的母性和温暖。 我手上的托盘差一点就要掉到地上,神啊!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但是我却用它看见了幻觉? 只道宫离月是个冰样的无情男子,不想他竟对孩童存有妇人之心,见他平时总是冷着的一张脸此刻绽放着无限的温情,我有种说不出的晕眩,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哈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前两日看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远远的在月牙儿和两个小鬼玩耍的地方站着,步伐踌躇,脸色阴沉,我还以为那几个人惹了他不高兴,最后见我来了,把手里东西一捏,随手就给丢了。我一时好奇,走近一看,竟是小孩子爱吃的点心! 这人,呵呵,有趣! “好了,吃饭后点心了!”,我把托盘放在桌上,招呼着其他人。 两个小鬼经过这几天,好像也察觉到了我们并不是坏人,所以逐渐展露了孩童天性,竟也渐渐和我们熟络起来,可是,就是不肯告诉我们他们的名字,所以,我就又一次发挥了我取名的天赋异禀。 阿大,阿二。 “哥哥,这是什么呀!”,阿大一脸兴奋的看着桌上从未见过的点心,其实,不要说他了,就连在场见多识广的清敛愁都没有见过桌上这几道奇怪的吃食。 呵呵,臭小子,明明就是一副想吃的不得了的样子,还给我装个勤学好问好儿童。“这个叫寿司,这个是水果蛋糕,这个是樱桃派。”,我一一指点出。 “看不出来,白兄弟倒是个近身庖厨的君子啊。”,清敛愁咀嚼着一块寿司,妖眼浮酥的闪耀。 “客气,客气。” 对于这个外表秀雅,内里却邪魅的男人,我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不知道他和宫离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浑身上下的血腥味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玩的! 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笼罩了西方的天地相接,好久没有逛夜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厨房把老妈子心性给陶冶出来了,现在十分兴奋的想要出去走走,而且,呵呵,据我的经验,晚上总是会有一些奇遇!呵呵。 “晚上,出去走走吧!”,我口里嚼着点心,含糊的说着。 月牙儿一听,也十分开心的应承着,低着头笑嘻嘻的看着两个塞涨了嘴的小鬼,“是啊,出去走走对小孩子也有好处,阿大、阿二,我给你们换身衣裳,咱们待会儿出去玩儿吧!” 谁知平时闹得要死的小鬼头竟在这个时候出奇的安静,阿大摇着个脑瓜,“不……不去了,我……我们累了,想……睡觉。”,哦?我们?我把目光移向阿二,见他只是痴痴的抓着宫离月的一根手指,只顾嚼着点心。 这倒是怪了?转性了?难道真的应验了那句话,变化只在一瞬间? 最后,倒是好说歹说,两个小鬼都没有答应出去,相应的,因为要留一个人照看他们,加上月牙儿也不放心,所以,月牙儿留了下来。 一群身着锦绣,面容姣好的年轻人漫步于大街之上,自然是赏心悦目的事,但是…… “老板,你诓我,这要是值五十两银子,我直接把头剁下来风干了让你卖。” “呃,小客官,不要说得这么血呼里拉的,这样吧,看您也是个爽快人,就痛快价,四十两,真的,真的不能再少了,您总得让我有个过活不是,我可是小本经营。”,卖花干的老板低声下气的,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走过眼,今儿算是载了。本以为能从这个有钱公子哥儿似的少年身上赚些银两,不想他竟是个熟门熟路的砍家子。 “四十两!老板,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这花干的旺季已经过了,我看你这些货再存着也快烂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可就是一文也不值了! 第59章 我现在是买的多,你干脆就一次全卖了,倒还有些赚头。而且,不是我说,我也不是非要赖你这一家,我现在只要一踏出你的摊子,指不定就一呼啦你的同行拉着喊着要我买呢。”,我捏着一片花干含在嘴里,有种轻素的淡香。 “这……唉”,老板叹了一口气,捋了捋破了的袖口,一咬牙,“好,那……三十五两!客官,这可是满满的五大包啊,都是上等的花瓣儿,客官,小人做生意可都是凭良心啊。” 我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在老板面前晃悠,只见他一惊,忽而一脸苦笑,似做了一番很大的挣扎,“好!二十两就二十两!” 我打了个哈欠,看着老板不情不愿的把五袋花干拾掇干净并扎好,我把袋子塞给了同行的五人,狼魄、君莫惜、宫离月、清敛愁、清盼儿人手一袋,清盼儿起初还反抗不干,后来我说花干可以做花糕,好吃又养颜,于是,又一个灵魂屈服在了我的炒勺之下。 自己两手空空的放了二百两的银锭子在老板的摊子上就打算走了,却不料实在的老板楞了一会儿就一把抓住我,十分的无奈,“客官,给多了,小的,没有零头找回。” “没啊!我刚才说的就是二百两啊!这花干是上好的落雁芙蓉、俊娇儿、彩塘秋、美人笑和金银罗,我没有说错吧!我觉得它们值这个价啊!” 老板挠着脑袋,还是一脸的呆相,我趁他还没有回神,招呼了其他几个就走了。 都说女人的嗓音是黄莺,我承认,可是,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不是一只黄莺,是一群! 聒噪! “你有病啊!他开始就只开价八十两,你还给两百!那你刚才说那么久又是干嘛!”,清盼儿总是觉得这个少年怪怪的,现在她更能确认自己的看法了,这人做事情一点章法都没有,看不出好坏,看不出善恶,看不出对错,好似世界上所有的秩序在他那里都只是一纸空文而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永远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其实,这么想的,又何止是她一个。 “翼飞,可是觉得很有趣。”,君莫惜也学着我的样子放了一片花干含到嘴里,兴致盎然的抱了个大袋子。 “是啊,能力越高,划的价就越大,我不是在和老板讨价还价,我是在磨砺一个男人的口才,呵呵”,我把留海一拨,“依我看,培养男人最好的地方就是菜市。” 清敛愁轻轻笑出声,又是那种闪光的眼神。 “那也不必给他二百两银子啊!”,清盼儿嘟着嘴,晃荡着耳上的一对大东珠,保守估计,价值不会低于八百两。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狼魄注视着我,似是胸有成竹的肯定,破了一丝千年的寒潭,竟微微展露着笑意,“那人……生计倒真的是拮据,你……” “呃,魄,你这么说别人会误会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看那个老板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做事就可怜他,丢出二百两是因为觉得他的花干还不错,更重要的是…… 银锭子好重啊! 平时都不怎么带身上的,而且钱物都是月牙儿收着,我哪知道银钱这么重,大冷天的,月牙儿还非要我揣怀里,又冻,又咯得慌,所以,我就……呵呵,该不会别人也是这么想的吧?这可冤枉我啦,我可真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操啊!天啊!我冤啊!这顶帽子可真是戴高了! 还想要解释,却被大街上一堆轰然的人群和其中隐隐夹杂的歌声给吸引了,久违的感觉啊!热闹!热闹!我来看你了! 我屁颠儿屁颠儿的赶过去,破长风过万里浪终于让我挤到了最跟前,只见一个不大的简陋台子上一个年轻人红着脸,像是极不习惯这样众人的瞩目的,忸怩了半天,身边有起哄的人嚷道,“唱啊!唱啊!”“哎,你的小妹妹不就在这里嘛!”“哦~~脸蛋红成屁股了~~” 我不知所以,这是个什么说法?我们一干人因为有两根“天冰神柱”跟着,所以站立的空间很是富足。清敛愁心思巧妙的看透了,便悠悠的说,“这里民间,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办歌会,给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说到这里他递了我一眼,我打了个寒战。“……唱歌。” “哦!露天ktv!” “什么?” “噢,没什么,呵呵,这倒是好玩。”,这时,那个番茄了半天的男子终于颤抖着嗓子开口了,人群中一个同样红了脸的姑娘默默地欣赏着那并不动听却很动人的歌声,人群似乎也不是为着那好听的嗓音来的,在小伙子沙哑的唱出极难的高调时,人群轰响了,掌声、鼓励、欢快,他们听的不是歌,而是心!真诚的表白和诉说。 又是一个快乐的夜晚,又是一个喜庆的氛围,那样快乐的欢笑,那样肆无忌惮的放纵和幸福,一双又一双的眸子,陌生的迷住了我的眼,但是,欢呼、笑声,都不是我的。我呵呵的笑了,虽置身于其中,却觉得越离越远,直到连人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我被黑暗紧紧的抱住,有些窒息。 傻傻的应和着,笑着,也想一齐分享着他们的快乐。不知不觉,我没有意识到一双手不晓何时搭上了我的肩。 一曲毕,人们掌声雷动,我也凑了热闹的鼓了掌,等人群渐渐息宁下来,不知是谁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我又是站在第一排,一个趔趄,我到了台子边儿上,若干双眼睛唰唰的齐看向我,先是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是一阵爆响,有人把我推推搡搡的拥了上去。直到站在了台子中心,我才发觉出了什么事。 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双期盼的眼,呵呵,也罢!也罢! 直到真正的离开了人群,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与他们隔得好远,明明那近在咫尺的欢呼就在耳边,为何在我听来却是那么遥远?像梦里看花一般,失却了人们真实的容颜,我静静的站着,人群的拥骚开始降落。 清脆的歌喉带着温婉的情调,不似少年,却携裹着几分沧桑,温和的,浪漫的抒情,在这秋叶的凉风中荡出清冽的寂寞,声调柔和的像是青涩的果子,却颇有几分味道。 “风吹落最后一片夜,我的心也飘着雪。 爱只能往回忆里堆叠,给下个季节。 忽然间树上冒花蕊,我怎么会都没有感觉, 整条街都是恋爱的人,我独自走在暖风的夜。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当季节不停更迭, 却还是少一点坚决,在这寂寞的季节。 艳阳高照在那海边,爱情盛开的世界, 远远的看着那一切,我记得那狂烈。 窗外是快枯黄的叶,伤感在心中有一些, 我了解那些爱过的人,心是如何慢慢在凋谢。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当季节不停更迭, 却永远少一点坚决,在这寂寞的季节。 又走过风吹的冷冽,最后一盏灯熄灭, 从回忆慢慢穿越,在这寂寞的季节, 还是寂寞的季节,一样寂寞的季节。” 尾音未尽,少年已经离去了,留下了让人既温暖又寒冷的歌声,少年的身影只是一个,却是单薄的格外坚强,像是一颗钻粒,小小的,却是坚不可摧。 我们又去逛了夜间庙会,吃了各色小吃,也带了好些给辛苦的月牙儿和转性的两个小鬼,可是,一路上竟是冷冷清清的,连那只乌鸦也是鲜少有话,偶尔觉得被几道眼光注视,但等我看去,却是他们几人与我交错而过的眸光。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一人分饰多角的完成了这次行程。 等我回到客栈,十分欣喜藏好了打包的小吃,一推开月牙儿他们的房间门,看到的却是…… 房间里的摆设很正常,但是两个小鬼已经不见了,月牙儿倒在地上,手脚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曲扭着,显然是被人给折断了,口鼻流出的血已经结了痂。 我静静的走到月牙儿身边,蹲下来,咽了一口唾沫,“魄,叫大夫!” 身后跟着的人脸色大变,不是因为月牙儿的伤,而是因为那个总是荡漾着笑意的人此时浑身散发的死气。再强烈的煞气也还只是活气,是一种气势和力量,而死气,却让这眼前的人比死人和恶鬼还可怕,不是强势的气流,而是一种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的气质,一种无法逃避的精神的压迫。 那人,变了! 菜名 送走了大夫,月牙儿的手脚也被固定好了,现在被灌了一些药,正安静的睡着。问过了大夫,只说用上了药要过些日子修养,等好了以后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是不能做重活累活,而且,直到今天我才从大夫口中知道月牙儿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体质虚弱的很。许是他以前从事的行当把身子给坏了吧。 我抚着他的睡脸,一遍又一遍,最后站起身出了门。另一间房里,几个人都等着。一进门,就看见阿毛一把跪了下来,“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看好月公子,爷,爷你打我吧!不,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我没有扶他起来,平静的坐着,在众人的目光中,我开口了,“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就算你当时在,恐怕也只是多个折了的。” 不顾阿毛,我径直看向宫离月和清敛愁,以这两人的势力,我不信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依着我的懒性子,就算自己被打成了脑残也不会有什么,但是,动了我身边的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 那就来品尝彻骨的痛吧! “帮个忙查查。”,来这里后第一次,将有人要承受这样的雷霆之怒。 第60章 “当然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清敛愁轻松的敲了敲桌沿。 “除了杀人,其他的都可以。”本以为会是宫离月答应的,想不到竟是清敛愁。 “爽快!好,我答应。” “三天之内,我要知道!” “好。”应了一声,清敛愁带着清盼儿兀自离开,走前望了我一眼,呵呵的神秘一笑。 我灌了一口茶,却如同无物,闭上眼,脑海中又出现了月牙儿被折了手脚的样子,眉头一紧,呼吸开始急促,抓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一用力,碎了,锋利的瓷茬扎进手里,却是麻木的。 感觉有一份温暖覆上我受伤的手,我缓缓的睁开眼,望进了狼魄深幽的泽潭,那对眸子里的担忧释放着,让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了出来。 “我没事。” “你的样子不像没事。” “翼飞,你知道现在你的样子很吓人吗?”,君莫惜拍拍自己的胸口,装模作样的一副害怕。 我松了脸色,只轻轻的叹了一口,“那好,等我去画个皮,添一条一字眉来,呵呵,唉,也是,事后的气焰就留给别人吧,别污了你们的眼了。”转过身,我就要回去月牙儿的房间。 “等等”,出乎意料,宫离月叫住了我。 我一回身,他丢过来一盒东西,一接,嗅到一股清凉的药香。 “对伤好,恢复快。” 我沉重着脸,一字一字从嘴里蹦出,“黑、玉、断、续、膏!” “不是!” 头一抬,“我知道,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呵呵。”,气氛终是有些缓和了。我道了一声谢,离开了。走时还踢了一脚仍然跪着的阿毛,他大胡子上鼻涕眼泪一大把,可把人给恶心的。 “我还健在,要守灵,等我死了再说。” 搬了张椅子坐在月牙儿的床前,希望他睁眼时,我的脸会让他安心一点。现在要是发动鬼族的力量去查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效率太慢,毕竟不比当地的这些地下组织。以前,因为有人自动供我支配,我又是个懒骨头,自然乐得轻松自在,而这次,我会自己来继续这场游戏的,呵呵。 我想一定会很有趣! 很有趣! 黯然的阴下了心,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只不过,若真有人在场的话,怕是都不会承认这笑意有几分真,却是比寺庙的凶神恶煞更是慑人。 守了一夜,月牙儿因为药里去痛的效用也算是睡得安稳,此刻,他的眼睫动了动,有点挣扎的开了眼,起初还有点恍惚,待看清了我时,却是霎时崩溃了,眼泪流了一脸,却是不做声。 “别哭,别哭,没关系,没关系……”,我避过他的伤将他的泪吸干,安慰性的吻着他的鬓角。 “两个孩子……抓走……救不了……我没用……”,我把其他的自责都含进了嘴里,用湿润的舌去平息他的难过,纠缠着他,不放过他,我很笨的,只知道用这个最原始的方法来告诉你,月牙儿,你救不了,那就由我来吧。 “小傻瓜”,用额头摩擦着他,“告诉我,那时发生了什么?” “飞……你……” “你该不会以为你都这样了,我还什么都不管吧!没错,我是怕麻烦,若他们只是抓走那两个小鬼,我倒不会这么急事了,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你。” “可是……那人很厉害,我担心你……” “呵呵,是很厉害啊!”,看了一眼月牙儿的伤,我重重的吐出一句。 于是,月牙儿对我说出了那时的情形…… 当时,离我们走后没有多久就有个男人进了月牙儿的房间,点了他的穴,那人逼问着两个小鬼什么,后来见他们不从,便又将注意打到了月牙儿身上。好像知道两个小鬼对月牙儿有所重视,所以,在他们面前生生折了月牙儿的手脚想让两个小鬼招出来,但是小鬼硬得很,在这种状况之下还是紧咬牙根。来人见威胁不住便又将小鬼带走了。据月牙儿说,那个人的相貌他记不真切,却只记得那脸颊有一道刀疤。 好!刀疤男是吧!我看你是嫌一条疤不够衬托你的男子气概!好!你等着,老子成全你! 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来人没有杀人灭口?难道他就不怕月牙儿透露出有关他的消息?真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他若是真的将人给……哼哼,那有些戏可就算是演到头了。 我收回沉思,怜惜的抚摸着月牙儿,“还疼吗?” “不疼,真的,呃,开始有点……不过现在上了药就不疼了,真的,真的,飞,你别担心……” “我是担心,担心那些伤了你的人……”,指尖点了一下他的鼻头,“……担心那些人还能不能继续健健康康的茁壮成长,呵。” “飞……我……”,月牙儿欲言又止,为难的几次张嘴却又是什么都不说,有些无奈,又有些凄凉。我知道他想让我救那两个小鬼,但又不希望有什么伤亡,他,是不希望我的手上因此而沾上了鲜血。我的月牙儿,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这么善良呢。 “月,我可以告诉你,我此生绝不杀人。”,郑重的落下一句,我回身从桌上拿了一碗晾了一会儿的热汤,满脸堆笑,“刚做的,鱼汤,你现在身子不宜进补,所以,我就煲了些清淡的,现在应该不烫了,来,我来喂你。”,小心的扶起他,移了厚厚的软垫垫在他的身后。 月牙儿脸色苍白,四肢自是不能动了,端了汤碗,舀了一勺汤在自己唇上试了一下温,喂了他喝,“熬这汤的时候可招来不少人,厨房大师傅嗅了味儿就要拜我为师,你说他四十好几的人了,我这是招了哪门子的邪,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拜师只是个幌子,兴许他是看我貌若天仙、如花似玉……” “那是说女人的吧!”,月牙儿嘬了一口汤,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呃,一样、一样,知道意思就成了……嗯?说哪了?哦,貌若天仙、如花似玉,嘶,他是不是想收我做个上门女婿啊?” “那倒是好啊!” “屁!他家闺女,那家伙,长得是……怎么说呢,看见过刚出锅的烧饼没,摔地上再被人踩几脚,再被马车碾一下,和他闺女那长的是一模一样,分毫都不带差的。” “呵呵,呵呵,啊……” “怎么了,怎么了,碰到伤了吗?痛吗?你忍会儿,我去叫大夫。”,突然一下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情急之下把汤洒了,碗砸了,椅子倒了,自己还绊了一跤。月牙儿心疼,一时忘了自己的伤,还想过来拉着我。我一急又是一声大喊,“你别动!我很好!” 过去又将他放平躺在了床上,收拾了一下,“有没有烫着?嗯?” “真可惜,还没喝完呢。”,月牙儿睨视着碎了的碗。 “哎,只要人还在,汤天天都有”,心中一动,却因为这句话牵连了一块深处的柔软,挥散的阴霾又渐渐聚合,凝结着铁块又压回了心上,气管像被人给封住了一样,胸口闷闷的,喉头也发紧。我伏在床沿,摩挲着月牙儿的指尖,怕扯到他的痛处,便只敢轻柔的举动,“只要人还在,只要人还在……”,喃喃细语,道不出的痛! 天知道,回来时看见月牙儿躺在地上,那了无声息的样子,忽然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和脆弱,无论是人的性命,还是心,那一刻,我抚住胸口,真正的感觉到了那里的颤动。月牙儿不同于狼魄和君莫惜,他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所以,我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给他更多的关爱就可以将他护在怀里,我错了,直到心痛的那一刻。 “睡吧。” “嗯。” 他安稳的呼吸着,眼睛却时不时的眯开一条缝,探看着,却又不想让我知道,等我看去,又装作一副睡了的样子。 “干嘛呢?呵呵。” “我……看你走了没。” “不想我呆在这儿吗?” “不是!是……怕你走。” “傻子。” 月牙儿晶亮的眼,不知是泛着的泪花还是他本有的神采,那种雨后春笋般破土的强大信念也成了他眼中的一道风景,仿若看透了生生死死的迷幻,满足而多情。为了一个人,他可以穿越天地的信仰,为了一个人,他可以磨灭□的癫狂,几近疯的爱恋,他眼中是我的影。 “飞……那时,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心里却没什么遗憾,不过就是觉得死之前不能看到你了,便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所以,觉得这辈子若是没有遇见你,便也不是个活人了。我死了好多年了,却在和你一起后才活了过来,才真正的觉着这世上还有我留恋的事,还有想着我的人,看着你,心里就满了,亮了,暖了,这人世的一切便又是有光彩的,呵呵,爱,好爱,好爱,一辈子,就够了。” “我也……”,爱你,爱吗?是爱吗?可是,我无法分清这种胸中的暖流是爱还是感动,我知道,我只要一个小小的谎言,他便可以受用一生了,可是,这么为着我的人,我不想欺瞒。现在,我不敢妄下定论,我怕这种情感上模糊的认知会造成无可挽回的错误,我怕,我怕,我是真的害怕。 不如,就这样吧,索性,就这样吧。 安静的守着他,听着他逐渐安稳的鼻息,我在他眉间落下一吻,出了房门。 只有到面对生死的时候,人,才会变得格外清明。 一夜未眠,却不见有甚困意,下意识的下了楼,来到大厅,时辰还有些早,用早食的倒不是很多,狼魄他们已经围着一张桌吃上了。 第61章 “唷,早啊!” “他……怎么样?”狼魄给我盛了一些粥,推了碗到我面前。 “还好……我不饿,你们吃吧。” 君莫惜眄了一眼我推回了的粥,两个小酒窝更深了,“知道你心疼你的可人儿,可是,你不吃东西,不是让你的可人儿更痛了吗,要不,我让他来劝劝你。” “你可别,他刚休息下,我是真的不饿,要真饿了,我这两双手也不能亏了我自己不是,是真不想吃东西,胃里难受。哎?清氏家族呢?” “不是替你查消息去了吗?呵呵,你倒是大方,人还没说什么条件,就一股脑儿答应了,呵呵。这份气魄真是让人钦佩啊。”,君莫惜的一席话怎么味道怪怪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知道才会好玩,只要不让我杀人,其他的事到时候总能应付。”,我坐了下来,谧然的看着这三个人,心里竟渐渐凝和了下来,疏散了一些躁意。开始明白起来,我不想离开,不想放手,不想再冷冰冰的面对这个世界,所以,我要守护我身边的人,一如他们对我的默默的护卫,一如他们对我的情感的孕育。眼中渐渐虚白,目光流连在无人的空灵,痴痴的,呆呆的,傻傻的,胸腔里的跳动逐渐扩散至全身,微微的牵动着每一条神经,竟是想也不想的吐口而出。 “我会为了你们成为神,拥有强大到无法动摇的力量,成为盾和剑,阻平所有伤害你们的威胁。可是,我也是会变成鬼,吞肉嗜血,呵呵,我说过我不杀人的,知道为什么吗?”,无法动容的残忍的笑,我自己看不见,只是冷然的像是疯子的自言自语,“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痛苦、绝望、悲伤、悔恨,都尝不到了,呵呵,那还有什么玩的,所以,对于许多人来说,活下来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他们知道,活下来的代价是要承受比死更恐怖的畏惧,呵呵”,脸上的肌肉有些神经质的抽动着,也许自己的神情已经黯淡了下来,蹙着眉,只觉得额心缠得紧紧的,“但是,我不想变成鬼,执着的嗔怨不是件好事,所以……”,顿了一顿,眸光一一描绘着三人的轮廓,“所以,别让我变成那样……所以……别再受伤……别再受伤……别再受伤……” 三人万万没想到白翼飞会做出这一番言论,可是,这一席话却也真真的在三人的心中划开了,甚至……宫离月。 宫离月一直都不清楚这个叫白翼飞的人,两次相见,却又都不是他的真面目,当初之所以要留下,只是出于本能的鲜少发动的好奇,也出于一种莫名的情绪,第一次相见时那孩童的神采和再见时少年的风姿,透着一种神秘和诱惑,像冥冥之中注定的邂逅,命运,真的很不可思议。而再见的那晚,当他们都离开后,他对着身边清秀小人儿的一席话却让自己震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是怎样的一种力,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若这人世有谁能主宰我的命运,那便是我自己!若真有万能无为的神,那便是我自己!我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我是神!是天!是地!是命运! 而如今,这如情人的承诺的低诉…… 自己,真的茫然了。 不懂,看不懂,这个人。 …… “呼、呼,哎呀,让个路,让个路,没烫着算走运,烫死了算活该,呼、呼”,一路嚎了过来,把手中的煲汤放在桌上,我弹也似的把手捏住耳垂,一桌菜总算是齐了。 宫离月的药还真是有效果,内服外用,月牙儿的痛楚竟没有多少,虽还是不能动,到底也不像其他患者那么病怏怏的。不过,为了不让月牙儿一个人吃饭寂寞,所以晚上的这顿就在他休息的房里吃了,虽然知道病人应该静养,但是我却能了解那种不想独自一人呆着的心情,所以,呵呵,也算是有点乱来了。 “这样光吃着不好玩,这些菜都有什么名堂吗?别又是炖什么,炒什么,煮什么,一点都不新鲜。”,君莫惜摆上了筷子。 “不好玩?这是吃饭哎,嘶,不过,也是,这样吃确实是枯燥了点。不过,你该不会想拿我做的菜来插花吧,浪费粮食会被雷劈哎。” “呵呵,这样吧,菜是你做的,我们随便点个菜,你现行给这些菜取个名字,取得好呢,你就可以要点菜的人做一件事,取不出,你就得答应我们的任何要求,怎么样?” “嗯?这个……我怎么觉得……这样的要求对我好像……有点不公平……?” “有吗?废话少说,玩不玩吧!” 几个人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连月牙儿的脸都显着兴奋,我摇摇头,叹着气,并不想破坏这难得的轻松自在。 “好吧!” “呵呵,那好,开始了。”,君莫惜点了其中一盘鸡蛋炒虾仁,“这个,可得想好了。” 我取名字的功夫每个人都知道,看好戏的心态竟是微微的显露,这……唉,不过,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人名我不行,菜名,呵呵…… “那个叫‘金玉满堂结良缘’”,我夹了一块虾仁,送到了月牙儿的口里,和着松软的米饭,他倒是吃的很开心。 似还有些不甘心,君莫惜夹了一颗樱桃,“呵呵,那这个呢?”,樱桃肉配血豆腐。 “嗯,‘碧血长虹情意绵’,应该还过得去吧,唉,真是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菜样就要绽放我智慧的光芒,兄弟,你们要清楚,现在吃的不是菜,是我的智慧啊!” “噗——呵呵”,月牙儿嚼着我刚给他喂下的菜就笑出了声。其他人口里含着菜,虽不做声,表情却也是未有的轻松。 我故作一脸怪相,佯装抱怨,“我明明是在陈述事实,怎么到了你们这儿反倒成了讲笑话了。哦,你,已经输了,吃你的饭吧,呃,要求就是等我们吃完饭,你去把碗洗了,还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一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是不是在想直接把这些碗碟来个‘岁岁平安’啊,嗯?一个都不能砸,回头我还要见着完的。” “呵呵,你怎么知道,真像我肚子里的虫啊”,君莫惜,有种,还真承认了。 “别擅自把我打到畜生界轮回做了蛔虫,我还不想有那个福。”我瞪了君莫惜一个大眼。 “那好,下面是谁了?”,君莫惜抿了一口茶,催促着。 狼魄斯条慢里的咀嚼着一朵香菇,往自己眼前的盘子飞快的一点,呵呵,这是让你点菜,又不是让你点姑娘,你不好意思干嘛!呵呵。 鹅掌炖嫩豆腐。 “呵呵,这简单啊,‘踏雪寻梅落鸿爪’”,我舀了一勺豆腐,看着月牙儿吃了下去,顺手用拇指抹去了他嘴角的汤汁,往口里一吮,“好吃吗?” “嗯”,月牙儿红着脸,盯着我的拇指发呆。 “是很好吃!”,邪邪的朝他一笑,又惹得他更番茄了。 “月兄,可不可以借脸一用?”,我认真的问道。 “嗯?”,他不明所以的一愣。 “呵呵,我还有两个鸡蛋没煎呢,哈哈哈哈哈……” 君莫惜适时的打断了我的得意,指着那碗“踏雪寻梅落鸿爪”,“名是个好名,可是,呵呵,翼飞,梅,在哪里啊?” “唉,莫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下次我做饭时去给我打下手吧”,拿出汤勺往碗里一舀,碗底的红枣露了出来,“都说了是‘寻梅’了,呵呵。” 他倒是无所谓的一耸肩,“好,算你有才。” “哈哈,愿赌服输啊,魄,接招了!我的要求就是……”,把他往自己眼前一拉,“亲我一下,不兴赖皮啊,刚才可都是每个人都说好了的,你反悔……”,话还没说完,一个吻飞快的从我脸上划过。这……这就算过了?我……什么味儿都没尝到……唉,下次吧。不过,又多了一个营养丰富的番茄! “下面是……”,一阵寒风吹过,我替月牙儿把被子拉了拉。“呃,那个……离月兄不想也就算了,要不然直接跳过吧,啊。” “不用。”,呼——又是一阵秋凉。 筷子往一盘炒菠菜一指,简单的说了一句,“菜名,简单,换,作诗。”,不会吧,你怎么会是玩得最兴起的那个!这个男人……还真的……他娘的有趣啊!哈哈哈哈哈哈…… 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儿,渐而开口,“青青蔓草修远道,秦桑绿枝乳燕笑。今日又到枫红时,来年思君柳发俏。知兮,知兮,应是红豆芍药。呵呵,呃……”,刚要大放厥词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无意中好像做了一首情诗,这个……我偷偷的看了宫离月一眼,呼,还好,没有什么变。 也不敢问他满不满意,直接跳过,“月,该你……” “我输了。”哎? “呵呵,看不出来啊,倒是挺有但当的一个人啊,好!是个男人!那我就要求你一件男人应该做的事吧。” “说个笑话吧!” 呼——好冷! 我错了!我不应该得意忘形,我应该见好就收。我不应该觉得这个男人经得起这样的玩笑,我应该在他发作前以死谢天下。 “呵呵,什么事让白兄弟这么为难啊!” 一个我以前听见就想k的声音,现在却宛如天籁,兄弟,谢谢你在哥们儿最险的时候拉我一把。 上前去拉了清敛愁的手,“兄弟,我等你好久了,以后请让我叫你一声‘清兄’吧,不!你就是我的‘亲兄’啊!出去说吧!莫惜,月儿交给你照顾了。” 拽着清敛愁就走开了,院子虽是在户外,可比那里暖和多了。 第62章 “唉,白兄弟,连饭都不让我吃一口吗?我可是光替你办事,五脏庙还没祭呢。”,眼里流动着光彩,很是委屈的模样儿。 “好了,好了,你要想吃,以后我随时做给你便是。” “一言为定”,像是达到了目的一样,他满足的笑出了声。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呵呵,看来,那两个小鬼惹到了不得了的人呢……” 夜探 “呵呵,不过,看来我们也是被人家给盯上了。”,我靠着木柱一依。 “哦?怎么说?” “来人挑了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显然他也清楚月牙儿没有什么自保之力,还知道两个小鬼和他的交情不浅,呵呵,别告诉我这是巧合,或者是那人智慧超群。” “呵呵,是啊,恐怕是从你带那两个小鬼回来时就盯上了吧。” “不过,竟然谨慎的没让我们发现,呵呵,高手吗?……” “嗯。” “主谋是谁?” “一个商人。” “哦?一个商人?呵呵,本事很大的商人啊。” “嗯,他的义父是内务总管,延国皇上的当前红人。” “太监啊!”,宦官专权不是没听过,鸡犬升天或是后来巴结也是可想而知,但是那两个小鬼,乞丐而已,何以惹得这样的人呢,除非…… “那两个小鬼什么身份?” “呵呵,白兄弟机敏!那两个孩子……是逃犯。他们的父亲是前任靖州郎将,不知道什么缘故,得罪了这两个人,被污了罪名且定了死罪,抄家前似是拼了性命把他的两个孩儿送了出去,不曾想竟流落至此。” “那个商人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刀疤脸?” “是,那是他的近身护卫,叫金三,倒是有些功夫底子。” “那个商人叫……” “魏东岚。” …… 鸟倦归巢,天暮已至,黑了的星空笼的人心里暗抑积压,偶尔一声嘶锐的鸟鸣衬得夜更静谧了,黑黢黢的,枯了的枝干怪异的透着风的妖异的低吼,冷清的夜里,却总是有一处通透的明亮之处。三道黑影倏倏地在墙头、屋檐上点拨,像极了轻灵的夜枭,只一瞬,便把自己的身子隐没在黑暗中。而影子飞舞的宅院的大门处,霍然一块匾牌——“魏府”! 三人藏身在大院的一处假山后,看着别院大堂大敞的门里那一派官场风光,虽然这魏东岚只是个商人,但是到底是有身家底子的,撑腰的虽然是个太监,却也是个硬得起来的人,这宦海里要行的长久,见风使舵必不可少,溜须拍马更是必备良药,现在这一个个平日里顶着官威,打着官腔的人却也是这般的下作! “呵呵,魏兄,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两座血珊瑚,高并鹿角,沁血一般通红,魏东岚摸着他的两撇小胡子,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拍了拍,睥睨的看着下面谄笑的人,心里暗道这也拿得出手。 “呵呵,大人客气,客气了,来人,收下。” “魏老板,小人听说大人最近有些眼跳心惊,不成好眠,故而找了些补药,给大人压压气。” 我眯起眼,好不容易把那些“补药”看清,金钱莲、沙参、灵芝、红背兔耳风、虫草、麝香、熊胆、穿山甲…… 靠!想当年老子发烧到40度的时候,一包板蓝根都顶天了,跳个眼就要补这好些,小心补过了头以后“抬不起头”来。蔑视着魏东岚的隆起的小腹,我想,怎么不送他一斤藏红花! 腐败! “唉,也是,生意颇多,也是无暇□,最近左眼还真是跳的慌。” “哦?左眼跳财,魏老板这是又要有一笔大钱进门了,好事,好事啊!” “可是右眼也偶尔跳啊。”,端坐在首席的魏东岚似是等着看下面的人怎么自圆其说,把玩着手中的鹦鹉杯,又将杯中的屠苏酒往怀里的女人口里一灌,女人受用不及,呛了起来,溅了些酒滴到他脸上。魏东岚眉头一紧,毫无怜香惜玉,一巴掌把女人打了个“咸鱼翻身”,喝了一声拉下去,便又把眼盯住了刚才那人。 那人倒也是机灵,不知怎么就编出这么一个说法,“哈哈,我看,是魏老板进财太盛,光是左眼它满不了那么多富贵啊,所以,又匀了一些给右眼,好兆头,还是好兆头啊,各位说,是不是啊。”,又是一片应和声,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魏东岚哈哈大笑起来。 “那如果两只眼睛一起跳呢?嗯?”,看着那人不知所措的样子,魏东岚又是一阵大笑,继而便是又一番觥筹交错。 “两只眼睛一起跳,那恐怕是中风的前兆!”,我暗里憋出一句。 身边有人发出一声笑,不用看就知道是清敛愁,哦!不!是清兄!另一个悄无声息的自然就是宫离月了。狼魄没有跟来,我让他照看着月牙儿,至于君莫惜……呵呵,我给了他一个十分适合且光荣的任务——继任怪盗金狐狸。 远远的看着一个小厮在廊道上端了几壶酒,我贼贼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老白的荷包里除了“软骨酥”外还有其他一些药罐子,比如这瓶,当初我问柳千丝什么药既可以保留住“夺魂”的毒发,又不至于置人身亡,后来,她就给了我这个。 在身边两人奇异的目光下,我抚摸着自己左手的中指,“呵呵,阿中啊,以前都是拿你来骂人,现在却可以用你来毒人,福兮?祸兮?呵呵,自有天道可为也!呵。” 我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一个飞身,点了那小厮的睡穴,拖到暗处,扒了他的衣服给自己换上,拔下戒指,中指在酒壶里搅了搅,又把药倒进去了点。呵呵,我让你搞腐败! 迅速的把酒送了进去,一个小厮,自是无人会去注意,特别还是这酒肉声色正浓的时候,不过,等我跨出门时,意料中的呼痛声似乎来的比我预计的快了些,我呵呵一笑,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去旁门等我。 “白兄弟的药倒是厉害啊!” “呵呵,哪里,哪里。小鬼呢?知道在哪了吗?” “探子并没有查出来。” “哦!”,这一声既是对清敛愁的回应,也是因为……有鸟儿送了上来。 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托着两个小空碗朝我们的方向走来,我带着两人暗暗躲下,等来人走近,我一个闪身,从他身后扣住他的喉咙,他吓得连托带碗的都给砸了。事到如今,只有用最原始的方法了,或许也是最管用的。 “别动!否则我就……” “爷,别杀我,别杀我,藏钱的地方在左拐第三个房间对门的大屋的后面的花坛的右面的那个大屋子里”,他的声音刻意的拔高,听着像是求饶,实则却是引人来救他。呵呵,倒有些小聪明。 “别耍花招!告诉你,爷们对钱不感兴趣,说给你听也不怕,我们就是天下闻名的‘玉面桃花三淫龙’,下至八个月,上至八十岁,无论男女,我们都不放过,听说你们府上抓了两个秀气的小娃娃,特来借走玩几天,你要是不说,嘿嘿,我们三对一,你可就有的受了。”,等我把□与猥琐两个词阐释的淋漓尽致,还在他身上摸了个遍,这小子终于想通了。 “他……他们在柴房里……” “哦,那就有劳你带我们一起去了。” 押着这小厮,在一所柴房的不远处停了下来,门扉紧闭,看不出一点里面的情景。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开,一点着,往柴房门一送,燎原吧,我的星星之火。 “呵呵,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呢喃了一句,莫说怀里的小厮,就是宫离月和清敛愁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要烧了这屋。 果然,大火开始烧了起来,等渐渐的出了烟熏,我朝里用内力催了一声,着火了!救火啊!果然,不出所料,门被一脚踹开,出来的却是一些高大的汉子,一个个急匆匆的从里面逃了出来,显然,是个陷阱! “唉,你不乖啊”,在暗处,我轻笑着,“我们可没说喜欢这种五大三粗调调的,你怎么可以擅做主张呢?嗯?” 身子在我怀里开始颤抖,“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我的呀!” “啊?” 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那里有些微湿,而在之前他发上附着的是一层寒霜,抚上了他腰间的玉佩,“发有寒霜,玉佩上有雾气,而现在虽然只有微湿感,我却能肯定你定是从一个极寒的地方出来的,现在已经是颇寒了,而能比外面更冷的地方,恐怕就是……”,我看向清敛愁,对于魏府的情况,我想他比我更清楚。 “冰室!”,清敛愁应了一句。 “那两个你端出来的小碗应该不会是用来喂猫的吧。” 感到怀里的身子震得更厉害了。 “怎么说也算是个抢来的人,竟是一个人都没派出来守着,不觉得的奇怪吗?而且,门竟然没上锁,那不是摆明了对别人说快进来吧,你找的人在这儿。” “带路吧!这次要再耍花样,我保证让你爽上三天三夜!” 这会倒是个石门,守门的侍卫早被同行的两个高手解决了,进了门,走了没多远,竟然是个用冰块堆积的甬道,终于,在尽头找到了两个小鬼,倒是没有被绑手绑脚,却是冷得紧紧抱成一团。 “哎,还活着吧!” 小鬼听到声音,慢慢的抬起了头,等看清了我们的脸后,竟是十分欣喜的朝我们跑了过来,我手往前一伸,止住了他们,“小鬼,本来这破事我是不想管的,但是,我的人伤了,伤了他的人,我自是不会让他们好过,你们若是愿意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我现在就带你们走,要是不愿意,门现在是开着,没人拦着,你们照样可以逃,不过,是死是活,就由天了,小鬼,听懂了吗?” 第63章 阿大看着我们,又看看他的弟弟,点了头,“嗯。” “好。”,娘的,宫离月,这俩又不是你亲身的,你赶着去包衣母爱送温暖干嘛,特别是老二,看了他像见着亲娘一样,低低的哭诉着这几天遭受的待遇。我示意清敛愁把阿大带上走,没走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了。“英雄,你带我走吧,如果让魏东岚知道是我带你们来这儿的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喂,我告诉你,你别再拉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啊” “不要!”阿大叫了一声,“魏哥哥是好人,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我们。” “你姓魏?”,我立起掌刀。 “没错,我是魏东岚的儿子。”,魏东岚的儿子?大堂那个魏东岚的儿子?穿的像个洗马桶的,会是他的儿子?呵呵,好,好,好,这就更好玩了! 他苦笑一声,“我是……” “够了,我没兴趣也没时间听你的身世之谜,走吧!” “你……” “别你啦,快走吧!” 一路施展轻功避开人群,遇到一些杂鱼也处理了,出来的倒也顺畅。只不过,好事总要多磨。 刚刚收拾完的杂鱼,竟有一个会使蛇的,两根拇指粗,一臂长,通体碧绿,三角尖头,直蹦宫离月而去,他要护着怀里的阿二,一时疏忽让那人钻了空子,等发现时,蛇已经射到了跟前,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箭步朝天,用身子挡住了宫离月,蛇牙直直的刺进肉里,我并不理睬,大喝快走,嗖嗖的,几人就消失了。 下了毒给那些人果然没白费,府上大多数人都赶着去照应自家主子和那一群大老爷了,两头忙,自然是□不暇,集中力一被打散,就没那么难对付了。 等逃到了大街上,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看手臂,那条蛇竟然还在,一把扯下它。 “你……没事?”清敛愁微眯着眼,惊讶的神色毫不掩饰。 “靠!这点小毒,老子当年中了比这个厉害多的还不是照样活得硬硬实实的。” “百毒不侵!” 我并没有回答,因为正在思考中。黄毒应该不算吧! 宫离月还算是有些良心,逐渐舒展的眉头告诉我它的主人听到这,也却是送了一口气。 “哈哈,白兄弟,我今天算是服了你了。”,大开眼界,这少年心思缜密、足智多谋,果真是一个好坯子! “服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把碧青蛇在手上卷了卷,捏住他的头乐呵呵的说,“你我相识相知也自是一场缘分,明天我便将你……”,放生! 开玩笑! “做了蛇羹了吧,也不枉你来人世走一遭了!走吧。” …… “月哥哥,月哥哥,呜呜,都是我们不好,都是我们不好,呜呜。” 刚进来就狼嚎,真是头大,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狼魄眼尖,竟然看到了我手臂的两个血齿,“你的手怎么啦?”,浓烈的担忧弥散开来。 “我若说是蚊子咬的,你信吗?” 显然,有人生气了,“别气,只是一些小伤,不碍事。”,说给他,也说给床上同样担忧的月牙儿。 “哎,小鬼,别哭了,该把事情说清楚了吧!”,任着狼魄替我包扎着伤口。 “我叫梅珣,弟弟叫梅珏,我今年九岁了……” “停!说重点,我不是来参加少儿节目的。”九岁,天,一副五岁的脸,唉,长大了肯定又是一个天山童姥! “你爹到底犯了什么事?把那些人都给惹了。” “我爹没有罪,我爹没罪,我爹是被人害的,呜呜,被人害的,呜呜……” 得!又嚎上了! 两个小鬼一致的跑到宫离月的怀里哭着,啐啐,这人倒是好气性,鼻涕眼泪擦了一身,愣是没动静。那为什么我平时碰他一下,还像我有麻风病似的避着。 “那你们家是什么东西让人给惦记上了?” “你……你怎么知道?”,梅珣惊讶的一转脸,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你爹不从,他便要了你们全家的命,但是呢,却不想有你们两个小鬼逃脱了,而你们正好知道他要的东西的下落,我说的没错吧!” “嗯!你……你怎么都知道?!”,梅珣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呵呵,等你多看两年电视和小说,你会比我知道的更多!只不过,这只是猜测,救回两个小鬼就是要证实一下,至于什么宝贝要赔上一家人的性命,我倒是颇有兴趣。 “是什么?嗯?藏宝图?武林秘籍?神兵利器?” “药!” “药?呵呵,什么药值得让人费那么大的精神……莫非是……”,话语戛然而止,我的神情忽而紧张起来,惹得周围的人也认真的注视我。 “莫非是能让太监重整雄风的药,嗯,果然是神药啊,又或者是那个魏东岚金枪拜倒,男力不举,这药有壮阳的功用,呵呵,哈哈……当我没说,继续。”,只是缓和一下气氛,不至于吧。 显然,小孩子没有听懂我说了什么,但是,其他人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嗯,我错了,我不应该残害祖国未来的苗苗,我是社会的害虫。 “长生不老药。”,梅珣小小的嘴里吐出的话震惊了四座的人,除了……我。 唉,封建迷信到底要猖獗到什么时候。两个孩子还无法全心信任我们,本来,我也不是出于善意救了他们,“行了,你们要是不愿意说,那就再等一段时间吧,我不想逼你们。你们也累了,都去休息吧,不过,看到了,月哥哥伤的很重,不能陪你们睡了,怎么办呢?” “我……我们自己……睡!还有,白哥哥,谢谢……”,小小的,细细的声音,那是一种人在屋檐下的无奈和熟不尽的悲哀。 我蹲了下来,抓起小鬼的手,写了一个“男”字,“小鬼,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这是个‘男’字,一个‘田’,一个‘力’,就是说,男人是要用自己的力量来耕耘自己的天地,今日种下的因,明日结出的果,是个男人就要有担当。九岁了,不小了,我可以叫你一声小男人了,所以,为了你要保护的人,你必须坚强起来,你必须找到自己的力量,你必须懂得什么叫做成长。” 梅珣低着头看了自己掌心好一阵,忽然湿润着一双大眼朝我点了点头,我朝他一笑,又在他手心写下一个“人”字。 “同样,男人也需要相互扶持,也要学会依靠,培养自己的力量的,借助他人的力量,所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吧,虽然不是什么七老八十,起码比你们知道的多!走吧!别看了,去睡吧!” 回转身,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君莫惜一脸鲜少认真的看着我,而周围的人也是一样的表情。“我……刚才又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没有?没有就好!那个……魏某,今晚这两个小鬼就交给你了!” 看着小鬼被带离开,我挥散了众人,对月牙儿道了声好好休息便关了房门。 我边走边问,“事情办的怎么样?” “按你说的做了。” “那就好,嘿嘿,好玩的,快来了!” 君莫惜的背影很淡,淡的像是一阵风就会把他吹散,飞到我永远都到不了的地方,渺远的,默然的存在着,他的世界,我一无所知。只能痴痴的感觉着那种与生俱来的忧郁,他的悲伤,甚至溶化在了笑里,仿佛每一次的欢乐便是重重的泪滴。 莫惜、莫惜…… 很快,已经到了君莫惜的房间,我在门口站了会儿,看着他进门,在门快要关上的一霎那,我觉悟了。 一把按住门缝,疾风劲火的跨进门里,手在身后一关。 “莫惜,那晚……为什么……嗯……呃……嗯,没什么,呵呵,你休息啊,我走了。” “为什么把身子给你?呵呵,你终于有兴趣知道了吗?” “你不说也……” “我爹疯了!”第一次,听他称呼那个男人为爹。 “啊?” “原足梦离开了他,他就疯了!”偏着头,君莫惜像是很疲累了一般答耸着脑袋。说的虽然是平平淡淡的口气,却总是抹不去眼中的悲伤,向远方望去,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再真实,那是隐忍了多大的伤痛才有的领悟。 而他此时的表情不像是在谈及他的父亲,倒像是…… 背叛了的情人。 “是因为‘芳华’吗?”,想起离开无情宫前提起古垒鸣时原足梦的神情,虚华与渡的哀伤,也许,他们几人之间还有着什么故事吧! “嗯,原足梦看到了‘芳华’,后来就走了,我爹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吃不喝,呵呵,甚至把他半辈子的心血——无晴宫,也交给了我,呵,呵呵,那不是疯了是什么?……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啊!很……重要,啊,哈哈哈哈……呵呵,他让我瞒着,我却告诉了他,他走了,他就疯了、疯了……”,口中的“他”让人混淆,但是,唯一清楚的那个人,却永远会记得清。没有流泪,干涸的双眼像是已经枯萎了许久一样,再也不可能降下甘霖,于是,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守护着那片早已荒凉的土地。也许,莫惜,你也曾在那里播种过你的梦想和爱情,但是,你的种子注定无法萌芽出那份恋情。 “是罪吗?爱上了自己的父亲?白翼飞,告诉我!”,他忽而飘渺的昵向我,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让人怜惜。 把他的头揽在怀中,承受着他身体的重量,无力的,只能倚靠着另一人的身体。 第64章 莫惜,你的骄傲呢?莫惜,你的冷漠呢?莫惜……为了这朵结不出果的花,你到底遗弃了什么? “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是谁,而爱上了,而是因为,爱上的人,恰恰是他,这就够了。你的错,你的伤,你的痛,不在于爱上了自己的父亲,而在于……你爱上了一个永远都不会注视自己的人。” 手蒙上了他的眼睛,感情的伤痛只有用另一份感情才能治愈,而我能做什么?我能帮你什么?莫惜,你说啊! “太执着,会让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想不透,若你放不下这份感念,便把他带在身上吧,弥足珍贵的感情必定会让人在怀念中心痛,否则,它也就失却了困苦其中的刻骨铭心。但是,不要让它成为你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不要让它变成你一生的包袱。记得它,享受它,等到哪年花开的时节,还能对一个知心人诉说过往的沉痛,虽不至惊天动地,但终究是让自己铭刻一生的记忆,便也觉着这人世间的一切也是值得的,便也在这浩渺天地间寻着了自己的存在的。莫惜,无论放不放的下……”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把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了,从占有他的那一刻起,我便告诉自己,护着他吧,守着他吧,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但是,我可以献出我能给的…… “呵,白翼飞、白翼飞、白翼飞……那,你的悲伤呢?”,他拉下我覆着他眼睛的手,直直的看着我,突然发现,他眸中的人,也有着一对忧郁的眼,只不过,那伤,被藏得比海更深。 两片唇,紧紧的吸附着彼此,像是要把灵魂也要抽尽一般,滚烫的,又何止是身子。 “那就让我们一起……把它们风干成记忆吧!” …… 罪之始 远处三具人体以极高的难度结合在一起,衣服极有技巧的半遮半掩,不至于在这天寒地冻的野外因冷气扰了那无限的春情和冶艳,幸好今日尚算天朗气清,倒把那几人周身的暖意又淌了几分。醉身在男人身下的一男一女早已不知矜持为何了,把个声儿拔高了尖刺,而享受着□的那个“人上人”虽也迷离了几毫,终是清醒的情态。一律一动,一动一叫,一叫一娇。好个真人版的活春宫啊! “哎,老白,你老,按人岁算也是七老八十了吧,怎么也把这伤风败俗的事看的这么乘兴啊,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 伏身在地的老白觉得我这番话似是有失公允,便瞪着我连突了好几眼。想来也是巧了,今天本是带着冷落了数日的老白出来遛遛,不想,方向感欠佳的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老白带到一处“山青水秀、人迹罕至”的地方。于是,灰暗了数日的心颇有些雀跃起来,再于是,一场激烈的户外运动看得我更是小心肝儿噗噗的跳。虽然口里骂着老白,但到底也是与它共伏于地,还掏出了点心品题观赏起来,惊叹于那个动作,赞赏于此种技巧,不免把这一番脸红心跳的帏内之事当做了班底小子的舞唱。 等到他做完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正欲离去,却被一声熟悉的声音唤住了,“白兄弟,可看好了。”,稍作无奈的一转身,就看见来人的衣裳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一派餍足的风流潇洒。 “呵呵,清兄啊,看好了,看好了。” “怎样?”,潜隐底徊的一声,真个可以把人的心神都勾了去。 “哈哈哈哈……各种门道,我这个外行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几位的抗寒之质,我今日倒是见识了。” 稍稍迟来的两个人儿正是当日与狼魄、君莫惜交手的那一对双胞胎,此刻,皆是烧红了脸子,眼中有着风情无限的嗔怒,只因主人自家不曾怪罪我的无礼,他们也不便发作。 “呵呵,明知我发现了你,你竟也不走,莫非白兄弟对这一道也是甚喜?既是如此,我身边也无甚好人儿,只剩这两姐弟还颇如人意,不如就把他们送了给你,可好?”转而斜了两人一眼,“还不快拜见白公子。” 闻言,那双胞胎只是浑身一震,不知是因了这秋凉,还是为了他这话。两人神色一闪而过的凄凉,却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伊怜”“侬爱” “见过白公子。” 我连连摆手,含笑的挠着老白的背,这老驴被搔的舒服,喜滋滋的晃荡着脑袋,耳朵也机灵的转了两转。 “呵呵,清兄既是一开始就察觉到我,何以不即刻斥责遣人,倒还做足了全套着实让我佩服了一番,想来,必是清兄觉得我年纪实轻,□未开,要把这天地间最值得的事好好教导一番了。不过,至于……这两位妙人儿,我可是无福享受,唉,野花再香,可园子里已经种上了馥郁家英,倒不敢再随意添了来,怕迟早会被浓香熏着。我倒不像清兄,这天地灵秀,万物有生,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雅致极了,也性情极了。” “哈哈哈哈……白兄弟果然好口才,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清兄果然真丈夫也,哈哈哈哈……” …… 牵着老白,跟着一对玉人,我和清敛愁随性步行在熙攘街道上,这种季节,人们畏着清寒料峭,是不大出门的,但总有些好事者饭后茶余不免把近来的新鲜事情做个品足。 “知道吗?,魏记米铺出大事了!我有个熟人在魏记做事,听说早上起来开铺时,发现所有的米全变成了沙子,还印了一墙的血手印,把个开店的小伙计愣生生的吓晕过去了。” “哦?有这样的事?这可就怪了,我最近也听说,魏号银商也出事了,有人去对票子,哪里知道里面的银子全都变成了石头,听说每块石头都是拳头大小,形似骷髅,把人碜得慌。” “哎呀,你们都是听说的,我可是亲身经历了一回,上次我想做一身新衣裳,就一大早到魏记布行去扯布,可巧了,就被我看见了,店里的管事乘没人的时候把好多布匹都搬掉了,好多车啊,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哎,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快说。” “当时,我看见了也吓了一跳,那些布全都浸了血似的,滴淌着,店里到处被写了红色的‘恶’字。现在想起来,我鸡皮疙瘩还起着呢。” “呵!这魏记的那个老东家平日里也算是造了孽了,还记得那段时候城里缺米吗?他愣是把米价翻了三番,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啊,不就仗着自己上头有个没把儿的阉人撑着吗?听说,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被挂了罪名,咔嚓了,里面还有不少清官呢。” “哼哼,我看,这天也看不过去了,那姓魏的算是走到头了。” “哎,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啊,那魏记……” “哦,传的倒是挺快的嘛!”,我拍了拍老白的大脑袋,神情自会的低下了头。 “呵呵,白兄弟倒是清楚啊!”,清敛愁见我把挠着老白的头,它倒也一副悠闲的气派,道了一声,好乖巧的畜牲啊。就要学着我的样子摸它,可老白精了天了,哪里又能让清敛愁碰到,只一转头,就避过了。呵呵,它也不喜欢呢!清敛愁并未在意,唤了一声“侬爱”,便揽住了身后双胞少年的腰。 “清兄自己也知道,又何必在这跟我假道道呢。”,清敛愁最近几日都在我们身边,凭着他的黠慧,我不信他看不出来,只是,他没问,我也就没说。 舆论的力量总是恐怖的,无形的先入为主的想法总是会造成一种强大的压力,特别是对商家来说,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受欢迎的商家。口能杀人,且又遭遇信财两失,打击自是不会小,而且,鬼神之事是每个人心中的一处禁忌,一旦触发,那旁人便是再不敢碰了。被人暗处相胁和算计却不知所以的担忧,家财遭蚕食和人心惶惶的未知的恐惧,明知被扼住喉咙却查不出主凶的焦躁,哦,对了,还有“夺魂”的剧毒,听说滋味儿是不大好受的,畏惧着死亡却又无能为力的挣扎。呵呵,呵呵,还有很多,很多呢,很多其他的阴暗、消极马上就会接踵而至了,不要急,我会在暗处享受着你步步迈入黑暗的绝望…… 折了月牙儿手脚的代价,这才是个开始…… 我说过,为了他们,我会变成鬼! 所以,呵呵,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至于那个刀疤,哦,金三,呵呵,我又会拿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呢? …… 是夜,酒馆里的金三灌了一大口酒,还是觉得自己很憋屈。本来那两个小鬼自己都已经抓住了,刚等着领赏呢,不想又被人给救走了,现在自家的主子又莫名奇妙的中了毒,谁都查不出解不了。现在的魏东岚甚是恐怖,皮肉都已经呈紫黑色了,说自己的骨头像被人生生捏成了粉一样,痛得想一头撞死离了这人世,可又没有大夫止得住,甚至连宫里的御医都来了,却还是一无所获。每天的吐黑血,却又死不了,挂着一条命,不上不下的。听说那天是三个年轻人来劫走了两个小鬼,却没有一人看清他们的长相,想着自家爷是同一天中的毒,怕是和那几个年轻人脱不了关系。抚着自己脸颊上的刀疤,金三到底是想不出他们是得罪了江湖上的哪号人物。但是,听说魏记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光怪陆离的事发生了不少,也不知这魏家是不是还呆得,反正说到底,自己这个刀口上舔血的人是为了那黄白之物而效力于魏东岚,若他魏家真要是败了,自己当然要再择木而栖了。 又咕咚咕咚的咽下一些酒,下定了决心似的,拍了酒钱就走了。 第65章 略有几分醉意,金三蹒跚着脚步在漆黑的大道上一步一趔,本来这条路在平日里已是少人来往,夜里则更甚,而因为最近又在魏记闹出一些个怪力乱神的事,过了戌时已经是空街清巷了。月亮早已被乌云遮住,黑的鲜少亮光的街道,冷冷清清,风一吹,便只能听的树叶拖拉的声响,偶尔一阵不远处急促的狗叫,把个凄然的氛围衬得更有几分阴气了。金三被夜风一吹,倒是清楚了一些,打了一个酒嗝,总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遍,怎么今天总有些忐忑不安,莫不是也被那些传闻给吓住了。可转念又一想,自己也不是那种娘货,也就又放下心来。 突然,一道黑影风一般的从金三身边掠过,仿佛眼花似的又什么都没有。金三自己本就是个杀人如麻、作恶行孽的人,这生死按理说应该看得浅了,但是,金三却是贪个杯,好个财,喜个赌,到把这为人不齿的勾当爱了个遍的主儿,所以,很是惜命的。此刻,已经是酒意全无了,那黑影飘忽不定,却早已经在他跟前转了好几圈,但待他抽刀砍去的时候却又是什么都没有,大冷天,他也出了一身冷汗。 几丈开外的阴影里,黑影定住了,金三不敢贸然行事,也只得呆呆的定着。那黑影倒是不高,只若个十五六的身材,一语不发,可金三却知道,暗中,那双狼一样的眼早已经把自己蚕食殆尽了,金三也发了气,壮胆似的一声大吼。 “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应,依旧是那样死死的恍若要把自己撕碎了、割裂了、剁烂了、磨了灰、扬了粉似的注视着自己,金三从没遇到过这样一双眼睛的人,那眼中,仿佛自己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你……你到底是谁!” 等金三问出,才始觉自己的嗓音不由自主的发颤了,那种死气,那种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死气。那双眼经历过怎样的事,怎会变得那么锐利呢? 黑影却在此时开口了,“喜欢玩游戏吗?” 淡淡的,平静的声音,划开了一道暗的裂缝。 金三实在受不了了,霍的一刀砍去,可是,这凛冽的刀势却是连那人的边都没有削到。自己这一招内劲十足的刀法在那人看来却如同孩童嬉戏般的轻松,那人呵呵的笑着,声音里透出凄彻的骨寒。 “呵呵,害怕吗?” 金三快步移动,斩破了的风发着卿卿铮铮的声响,却因为对方过快的速度而乱了章法,压腰横扫一刀,旋身过头,微一跃,只取那黑影的腹部,却又被他轻巧的避过了。待金三足刚落地,只发觉那人一个后空翻,单手竟支在了自己肩上,五爪紧扣。突然只觉肩头“咔”的一声的响,钻心的痛从那里蔓延了整条手臂。 “啊,不好听!” 黑影一声狞笑,鬼神不知的,左腿胫骨又是火辣辣的痛裂,等自己低头发觉,小腿已经折成了九十度,此刻却如同可笑奇怪的半跪姿势,只是跪地的却不是膝盖,而是折了的胫骨。不曾想刚才那人顺势的落地,竟是又一脚压踩断了自己的脚。一腿、一手已经是不能用了,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却是因为那蚀骨的痛而站不定。金三冒着冷汗,浑身颤抖不已,眼前的人仍然呵呵的笑着,竟是看着他的惨痛,开始哼起了调子。 金三觉得像是过了许久,久到已经感觉自己的命正在流失,只见那人手一抬,口中道了一个人名,另一个黑影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边,只听那人发令,“我要他长长久久的活着,但是……呵呵,要让他有不如死了的想法,知道了?” “是!” 只简单的一声,金三在一阵迷茫之中却清清楚楚的感到,也许现在死了会是更好,而如此一想,仿若身上的痛已不再明晰,因为,他知道,以后会有更厉害的在等着他。至此,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为何而得罪,只知那无穷尽的苦难便是将来人生的开始,想发出声来喊叫,却发现无论如何他的恐惧都哽在了喉里。 乌云散去,月辉开始普照大地,金三在陷入完全黑暗之前,终于看见了那人的样貌,虽然只是一眼,却深刻的终生。 清冷的眸中,没有生,没有死,没有有,没有无,没有是,没有非,没有人,没有己,那人,坚持着更大的死亡和痛苦,那是把头悬在裤腰里的无生者才会体味的觉悟,只有像自己这样承受着极大恐惧的人才会认清的暗漠的灵魂。少年的脸色映着皎洁的月,显露着苍冷的笑。 “记住,我姓白,空白的白。” 街上,空荡荡的,又恢复了一片宁静,月色照到的地方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也许,到了第二天,晨起的人们会惊讶于地上的微量的血迹,但是,那便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乐了,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知道,一如此刻的月华,明日便不再是了。 …… 谋略 我将一身的冷飒抖落殆尽,笑意十足的迈进了瑶华居,却见一干人等早已是呈三堂会审的状态等着我了,圆桌一圈,狼魄、宫离月、君莫惜、清敛愁此时皆是各怀神情的看着我。我也只是吃个饭就闪了个人,过了好几个时辰没有回也没有音信,他们该不会以为我是自己一个人去魏府找事了吧,呵呵,现在时候未到,我清楚。但是,没这么严重吧,特别是狼魄,颇有几分狗头铡伺候的气势。 于是,在这样肃重的气氛中,我怏怏的撤回了已经跨进门槛的一只脚,“不好意思,走错门了。”,致了一个歉,我马上转身欲遁走。哪知一个酥魅到不行的声音响起,虽是笑意,却尽是冷冽。 “翼飞,去哪了呀,下次记得告诉我们,免得没人替你留门啊。” 我男子汉气概十足的转身,带风的气焰恍如乱世英豪,但是,态度却是十分的狗腿,“呵呵,是,是,我错了,我忏悔,我该死,我有罪,我向天发誓,要是再这样,就一雷劈了老白。” 我谄笑着,直到把几个人笑的发冷,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看过古人的奴颜婢膝吗?那在老子现行的尊容下纯粹是高尚。 清敛愁呵呵一笑,倒是没有多大介意,说道,“现在外面不太平,宫里听说魏东岚出事了,已经暗中派了人来查了,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呵呵,知道了。” “好了,现在大多的事情都已经按你的预料发展,你之后想怎么办,总的跟我们知会一声吧。”,清敛愁向我招了一下手,示意我坐下来说清楚,但我总觉得他怎么有几分隐笑。 我姗姗的来到桌旁,却发现除了他们自己坐着的椅子外竟再无其他坐具了,连别的桌的椅子也没了。本来这么晚了还在厅堂里聚成一桌的人就没有其他了,现下也是除我们之外空空如也,可是……唉,我看了看他们“特意”为我留的空地,也眼尖的看到了墙角旮旯里静静期待着我的青睐的…… 一张小马扎! 讪讪的搬来了小马扎,坐在了狼魄和君莫惜中间的空里,本来我现在就很冬瓜,再和小马扎这么一搭,简直是绝配。仰着头望着那一圈“高大”的人物形象,我双手环胸,屈膝箕坐,而后又觉得姿势有所不雅,便强烈要求换一张高点的,理由是,不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像蹲茅房吗?随后还证明似的,一派天真的问身边的君莫惜,哥哥,有擦屁股的纸吗?。 理所当然,除了肩上被某人狠心的掐了一下外就没有什么回应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清敛愁托着茶盘,捏起了一杯香茗嘬饮起来。 我开始在桌下一边在狼魄的大腿上划着圈,一边调戏起君莫惜的柔荑来,两人却是不躲,我心中自然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不,是桃花!“呵呵,清兄,你说,若是道旁生了一颗歪脖树,要将他怎生是好呢?” 众人不解为何我会有此一问,“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有关系吗?”,君莫惜媚眼如丝的低着头,呵呵,你们也只能低着头了。 “呵呵,我的意思是……道旁是否有树,树是否歪脖,都与行人无关,所以,留着它既没有什么好处,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你的意思是……”,清敛愁精明的一抿唇。 “呵呵,既然是既不好也不坏,我们就创造条件让它变得有利于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嗯?”,狼魄微眯着眼,看着那个笑的一脸贼相的人。 “你们是不是在奇怪,明明没有什么凭据,为何我会这么坚定的说出这样的话,是吗?呵呵,谁说我没有把柄?嗯?呵呵,最起码,我现在就有两个!” “哦!愿闻其详。”君莫惜呵呵的抱拳请教,“顺带”抽走了被我登徒了好一番的手。我恍而有所失,那软软的,不应属于男人的清香,赌气似的又把他的手夺了过来,狠狠的亲了一口,也算是像狼魄宣示了我们两人的关系。狼魄没有作声,却是把脸别向了另一边,我一把紧紧握住他的手,紧到他不得不回过头来看我。 看着狼魄,分别把两人的手交叉覆在胸前,让他们的手背去感受我胸口里那微薄的心跳,却是接着适才的话,继续说着。 “还记得那个我带回来的人吗?他可是说他是魏东岚的儿子呢?呵呵,看他那样子,估计也是庶出的不受宠的无势小公子。” “那又怎样?”,清敛愁问道。 “呵呵,再怎么说魏家也是偌大的产业,要是就这么毁了,岂不可惜?我看那个魏大叔一副五月孕妇相,不如,就去跟他商量一下,让他把手里的活都交给我们,自己好好的在家坐坐月子,养养身子,颐养天年,乐事一件! 第66章 大家开开心心,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子,岂不乐哉!” 清敛愁似乎察觉了我的意图,接着说,“哦,呵呵,然后,再让他的一位公子接收所有的产业,因为同是姓魏的,自然不会落人口实。不但不让魏家败落,反而让它更加蒸蒸日上,财源广进。表面上,还是魏家自己人控着财,掌着权,实则……哈哈,倒真是个好主意啊!不过……” “清兄有何疑问吗?” “呵呵,主意虽好,但要做起来确实不易啊!” “是啊?是不容易,但是……清兄觉得像魏东岚那样的人是想为不知名的毒纠缠一生呢,还是宁愿安安稳稳的被囚禁呢?”眼中的残忍没有流露出来,我自己的阴暗只有自己知道就足够了。 宫离月若有所思的看向我,“难怪,那时,救他。” “是啊,当时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那人,你竟已经把整个计划都谋策好了,本以为你救了一个无用之人,却不想……原来你这么有先见之明。” 众人的眼中开始闪现一种若有似无的遐思,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精密于计划和谋略,应机能力也是常人难为,虽常常一副卑劣猥琐之姿,却总是能人所不能。他,总是能适时的放出耀眼的光,让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是,我不会告诉他们,因为…… 真相只有一个! 当时,我看那个小魏和两个小鬼的感情好像不错,想着他也是做惯了事的人,可以照料那两个小子,于是,一顺手就把他救了回来。后来,等有了计划的时候才把他给算了进去。呃……不提这茬儿了,还是强调足智多谋吧! 谈话结束后,众人散去了,我正打算回房看看月牙儿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了后院的一个身影,没落而凄凉,看着倒有几分熟悉。 对着眼神虚空的人儿轻轻的唤了一声,“我家老白是男性,而且已经七老八十了,你就放过它吧,你这□裸的爱意,它此生无以为报,只有来世才能报答你了。” 发呆的人猛地一怔,回头看到了我,点头叫了一声白公子,回想着我刚才的话,才发觉自己原来一直盯着发呆的地方,是那头老驴的草棚。 白翼飞知道老白不习惯和别的牲口一处,总是闹一些小脾气,一会儿一个夜半驴叫,一会儿一个新潮踢踏舞,那精神头,把个楼内的一干客人可都化了熊猫了!于是,白翼飞便要求老板把老白单独隔在了一个小棚里,之后,倒是真安静了。故而,白翼飞还在那里挂了一块牌子——白府!还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对联子,也引得那瑶华居里的人很是一番感慨。 乃屋乃室,斯棚为舍。 非马非骡,此驴真牛。 魏御翔觉得对的新奇,也对的有神,知道这驴子的主人是那天救出自己的少年,不觉把那晚少年的机智谋勇又想了一通,竟不知不觉间呆了起来。 看着眼前那个少年,魏御翔竟又开始有些恍惚,不想那人竟急了,“哎、哎,不兴啊,看完老驴发呆,又看我发呆,莫非我是它的双胞兄弟不成。”接着,魏御翔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暴栗。抚着额头,魏御翔竟有几分欣喜,这样的淡然的一幕,竟让自己久处炎凉的心有几分暖意,便呵呵的笑了出来。 我咽了一口口水,这孩子该不会是被我弹傻了吧! 我拉着他一起坐在石阶上,问了他的身世,果然是个不受宠的失势小孩,娘是个□,自己是□的产物,他娘本以为能指着他有些好日子过,但是,那个魏大叔只收了孩子,却给了他娘一笔银子就把人赶走了。虽说是留下了他,却并不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只权做又添了一个仆人,以后的日子,他自也是不好过。 “这些年,我总想着,苦日子会有一天到头的,但是,呵呵……” “是啊,就像是夜行的人,只有心中安慰不远处的灯火,才不会感到恐惧吧。” “呵,夜行人?灯火?倒是贴切。” “你这人……不错,有忍力,也聪明,还会看时势。” “白公子言重了,我可没有这么厉害。” “那晚,你知道是个机会,所以,就跟了出来吧。而做出那样决定的会是两种人——一种,不知世道深浅,只顾眼前小利,殊不知出了火坑,又会是泥潭。而另一种,是在做决定的同时就已经想好了后路。而据我的观察,你应该是后者。” “你……” “我眉毛下那俩窟窿不是出气儿用的,呵呵。” “……” “想做人上人吗?”,我看着他,撑着头问道。 “嗯?”,魏御翔好似还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想将曾看不起自己的人践踏在脚底吗?想成为众人所望的人中龙凤吗?想感受大权在握的兴奋吗?想凭着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吗?想,还是不想,给你时间,考虑清楚再告诉我。” 我转身走了,魏御翔看看离开的少年,又看看自己投射于地面的影子,再次陷入了沉思。 …… 床上的人儿仍旧一脸的祥宁,我坐在床沿,这宫离月的药好则好矣,但是,月牙儿这几日总是贪睡,除了一日三餐喂些清淡的饮食,其他的时间都在补眠。我手肘顶着膝盖,撑着下巴,痴痴的看着月牙儿的睡容,不自觉的替他顺了顺眉毛,这几日,他又苍白了不少。唉,等再过些日子要替他好好的补回来,我脑中忽而浮现了那日魏东岚府中进贡的药材。 门外忽然有了些响动,我侧耳听去,只听到几声细细的低吟,呵呵一笑,那两个小鬼!明说了让他们少见月牙儿,说是不让他们吵着他休息,实则也算是我的私心,毕竟,月牙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两个小鬼也脱不了干系。 嘎吱一声开了门,两个小鬼还在那里推推搡搡的,“哎,不是告诉你们,月哥哥需要休息吗?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还跑到这里来呢?”,两个小鬼,大冷天的只着单衣,那个对他们疼爱入骨的宫老妈子呢? “我们……只是来看看月哥哥,一会儿就好。”,老大梅珣讪讪的说,老二梅珏躲在他身后,照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刚要把他们叫进屋来,就看见宫离月神鬼不觉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手里挂着两件小夹袄,显然是寻着两个小鬼而来的。 “娘!”,小鬼见了宫离月很是亲人的叫了一声。宫离月似乎对这个称谓没有什么反应,给他们披上了夹袄,就拉着他们进了屋,轻轻嘱咐了一声,“睡了,别吵。”,梅珣和梅珏两兄弟是真的信了宫离月,也喜了他,再加上宫离月本身的貌美,被叫一声娘也无可厚非。梅珣、梅珏也真是听话,慎手慎脚的就靠近了月牙儿。 “怎么这俩孩子像做贼似的。”,我感叹一声,随即回头就对宫离月玩笑起来。 “原来,你是祝英台啊!” “……” 呵呵,听不懂了吧,于是,一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宫大嫂,可要把自己的孩儿照料好啊,听说前几日你给他们熬了一锅白米粥,最后糊成了黑米,呵呵,你这本事倒也稀奇啊。哈哈哈哈……”,笑声逐渐微弱,及至看到他手中的寒冰针时,我止住了。想了想这小子可不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主儿,便也正正经经的做样子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首先服弱了。 “我让你嘴贱!” 宫离月唤回了小鬼,一手一个牵着,飘然落出一句话。 “明日,早餐,你做。” 望着消失眼中的背影,道了一声,真可爱。嘴角弯了起来,而不自觉。 …… 大老板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不好看!”,我兴奋的拉着自己的衣服,很贴身嘛!在月牙儿的床前拉拉衣襟,紧紧腰带,看得一旁的人是再也住不下嘴了,清敛愁转了转袖口,笑道,“白兄弟,这是夜行衣,又不是过年的绣服。” 我回道,“你是不会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像你们这种与夜行衣打惯了交道的孩子,怎会知道我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小人心态,第一次正式的夜行出场,难免有几分紧张啊,来,月儿,赐给我一些力量吧!”,说着,凑近月牙儿的嘴上香了一个吻,哪知浅浅的一下,却是久不见得的烈火,怕太激烈伤了月牙儿,硬是忍住没动作。 “呵呵。”,应着出神的药效,月牙儿已经能些微动身了,那红了的双颊,如一朵雨后的芍药,娇而不艳,美而不魅,自带着一股清新。 我反手往额头一遮,眯着双眼,众目睽睽之下散发了我诗人的潜质,“啊!为何明明是冬季,我却看到了春天。为何明明是夜晚,我却捉到了太阳。为何明明是在室内……”,浑身一个寒战,我把薄薄的夜行衣又紧了紧,“我却是□般的凉!” “呵呵”,君莫惜嫣然一笑,“那是因为你死活都不肯多穿几件。” “我才不要!凭什么他、他能那样,我就非得这样。没见过谁去夜行也穿成个臃肿的小胖子,没风度,也没气概。”,手指着狼魄、清敛愁,不就是高一点、帅一点、气质突出一点……唉,也就这“一点”,便注定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月牙儿因为近几日身体疲乏的很,也没与白翼飞多见几面,每次虽知道他来看自己了,但总是迷迷糊糊的。今日,刚好了一点,便见孩子气一脸的白翼飞兴致勃勃的在自己面前摆弄起身上的夜行衣。 “好吧,为了你的气概,快走吧。”,君莫惜在我身后一推,我回笑着发了内力,待暖气周扬全身,三人便动身前往了魏府。 第67章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风,带着三人的足息,离去了…… 我挠了挠头,指着床头那个黑脸黑手正一脸惊恐看着我们的“一坨东西”问道,“此乃何物?” “呵呵呵,自己造的孽,倒是不识得了?”,清敛愁掩唇一笑。 “哦!是那个东西啊!” “那个东西”开口了,“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呵呵,魏老爷,你放心,无论你变身前,还是变身后,我们都不会是为了劫色!” “你们……”,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魏东岚不知这几人是何方神圣,竟能放倒了自己布下的重重高手。而自己现在是每动一下,便是烈火焚身的痛。 “自然是……为财了!” “哼”,忍着痛,他冷哼一声,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啊,倒是还有几分傲气,“为财?……难道……近日的那些事……是你们!”,边思索便觉悟着。 “难道……我这毒……” “嗯,是的。”我一回答,魏东岚不怒反乐,许是觉得施毒者必能解毒吧。 “我怎知道你们不是骗我?” “呵呵。”,我旋掉指上的戒指,在室内好一遍寻摸,终于发现了一盆景栽,中指在叶上只一划,整棵植株便瞬间黑焦下去。复又戴于指上,回身丢给他一枚药丸,看他一脸狐疑,我不仅莞尔,“你都黑成这样了,还怕我毒你!” 只见他也是横了心,一口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肌肤上的紫黑开始褪去,逐渐显出肉色来,魏东岚感到自己身体的痛楚也正一点点的消失,慢慢的,显露出喜色。 我适时的打击住他,“魏老爷,别高兴的太早了,这药只是暂时的制住毒性,需每月都服用一次,这是第一个月的,我就不算钱了,就当是见面礼了,快过年了,也权当拜个早年吧!呵呵。” 魏东岚眉头一皱,也是隐忍下来了。 “好!只要为我解了这毒,你们开个价吧!”,不知自己到底惹了何人,但是,此时只有先忍过这一关了,之后再……哼哼! “哈哈哈哈,魏老爷,爽快啊!好,至于这开价嘛,倒是不敢,只是问一句,魏老爷觉得自己值多少呢?” 魏东岚是生意人,自然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价钱开得低了,即是表明自己如此身家的人根本没有救的必要了,便只得把价钱往高了抬。只是不知道这几人的胃口有多大,-qi-shu-wang-看中间那个少年模样的人倒像是领头的。 “我家产的三之有一,可行?” “哈哈哈哈,魏老爷的笑话可真是好笑啊!不过,我来这可不是听笑话的,魏老爷还是换一个吧!不过,呵呵,我们可没有多少心情再听乐子了。” “三分有一还不行?”,魏东岚有点失力的嚷道。 我摇摇头,“呵呵,我们既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偷摸小贼,要那些劳什子作甚!” “那你们……”,不要钱吗?刚才不是还说为财而来? “我们只要魏老爷一张纸就够了!” “一张纸?” “对!” 从他的书案上拿来纸笔,递与他的手中。 “你们……要我写什么?” “你就写……”,我搬了张背椅,往里一摊,架了二郎腿,挖起鼻孔,“呃,你就写,身体不适,要隐退颐养天年,把手中的生意就交给自己的儿子,嗯,大致意思到了就行了。” 魏东岚写完,又盖了自己的印信,把纸张往我手中一递,“不知道是我的哪个儿子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请得到阁下如此高手?” “呵呵,不是你的儿子请的,是你的爷爷!”,把纸交给了另两人,见他们点头,就让狼魄收好了。丢了一瓶药给他,道了句一年份的,之后再给。于是,看他小心的收好了,又疑惑的发问。 “我爷爷?” 我回转身,把面罩又紧了紧,“当然是老子我咯!哈哈哈哈……” 魏东岚一脸猪肝紫,却不是中了毒…… 出了门,狼魄问我,难道真的就这样放过他?不怕他之后有所行动?我呵呵的一语不发,迎来的也是清敛愁狡黠的神色。最后,我忽故作恍然大悟状,哎呀,忘了告诉他,那瓶不是解药,而是另一种毒药,此刻他能好,是全凭了以毒攻毒的药力,而那毒素会在他体内不断的积累。 唉,我苦恼的一摇头,我又忘了说,那药我只此一瓶。 “白兄弟,这可是出尔反尔啊。” “呵呵,清兄,皇天为证,我可是没一句说那是解药啊,而我那句‘之后再给’,也没说就是给那种药啊,其实,上次我来,我就想送他一些东西了。” “哦?是什么?” “藏红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事情如预计的那样,一张纸外加魏东岚自己的证明,魏御翔成了魏氏产业的最新主人,自有一些他的其他兄弟姐妹不服气的,也被他自己用一些非常手腕处理了。接管魏记银号的那天,他英气勃发,那个秀气的少年郎顿时化身成武力十足的刀剑小将八五八书房,剑眉英挺,身姿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柔柔懦懦的小鬼口中的魏哥哥,转眼间,便以非常人的方式解决了一些遗老问题。他之前是做小厮身份的,接触的许多人,也颇有些死党心腹,如今他发迹了,便也是扶了一些人上去,不过,果然够精明,用的都是些点子上的人才。而之所以他会在短期内有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少不了君莫惜和清敛愁的帮忙,自然,他们得到的利益也不小,君莫惜说到底也是个商人,而清敛愁也颇有几分生意人的算计,反正算是各取所需。 魏御翔,本名魏庾香,之前就得知那是他十五岁时自己改的,也正是听到这个,我才觉得此人还是能扶得起的。小小举动,志向不言而喻,魏东岚竟把一只猛虎留在了身边,就算没我们这一茬儿,恐怕凭他自己接手,也是迟早的事。 除却之前的“鬼怪事件”所得的财务悉数归于我名下外,我也成了魏家最大的一个股东,每年魏家所得利润的十分有二是归我所有。咱也是有志向的人,虽然这是我应得的报酬,但是,总有一些无功不受禄的觉悟,于是,憋了几天,完成了两份机密文件。 第一份是给魏家的产业发展计划,在原来银号、布庄、米铺等的基础之上又添了售后服务、微笑迎客等客服培训以及富贵度假村、豪华龙舟游、餐饮休闲豪赌一条龙服务。只把他魏家那年近六旬的老账房——也是魏御翔唯一受过其恩惠的老人——看得是差点就以身相许了,呃,不是,是以神相许了。 第二份,就是一叠菜谱,联合瑶华居那几个偷学我手艺还有几分模样的师傅切磋交流了一番,挖了他们的墙角直接运到了我将要在瑶华居对面开张的新饭楼——客然斋。把个瑶华居的文人杜老板急得差点抽腰带上吊,为了不在自己的身上添一门血案,我把杜老板请了去做客然斋的掌柜。菜的色、香、味,那些师傅们也学了七八分像了,他们又收了一些小徒弟,打算把这门白氏手艺一代传一代,没几天,我便从老师父晋级成了老师爷了! …… 我伏在月牙儿的床沿,盯着他已经拆封的手,月牙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为了检验几个“小”徒弟的成果,我让他们给月牙儿炖些补品,当然,也叫上了最近都比较忙的几个人,酒楼的事基本上都是狼魄在忙,我就负责在装点门面的时候指手画脚。宫离月照顾着两个小鬼,也很是一番忙。清敛愁和君莫惜在魏家的生意上也出了不少力,魏御翔自然也是大忙人了。 “呵呵,大家最近都辛苦了,我让那些小子们做了一些吃食,大家都补一补吧。哈哈哈……” 等把盖菜的碗一揭,倒真是食食见色,道道飘香,看的一干人也是胃口大开。 都有什么呢? 花菇炖凤爪,王不留行炖猪蹄、山甲炖母鸡、河鲫鱼炖蛋、蒸酿豆腐角、黄花炒猪腰。 我一声爆吼,把食欲刚开的众人怔住了。 “他娘的,你们当这是坐月子催奶呢!” 补则补矣,但更适合下奶的产妇吃,“呵呵,不好意思啊,将就将就吧。” 那晚,我总觉得胸口有几分肿胀…… 不久,延国的人就都知道了一家新开的酒楼,不仅那里的饭菜风味独特,连装潢内饰都别树一帜。那里的小二叫服务生,那里的菜牌变成了菜单,那里还有开胃菜、饭后甜点、冷饮热饮等等新鲜的玩意儿。吃上一顿,更是物美价廉。但听说掌柜的却不是老板,而众人也知道那老板颇有几分意趣。 人家用来挂画装饰的地方,那家的老板用来出……呃,那个叫什么脑筋急转弯的东西,十道题横排了一遛墙,什么小明已经喝饱水了,为什么还拼命的再喝。什么小明是个大鼻孔,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人都会觉得呼吸困难。什么小明为什么要翘起一只腿撒尿,等等。说是有谁答出一个,那一顿便免费。 也引得了一些客人们对这位小明兄十分之向往,直追问他是何许人也,把这天下间的奇事都做了个尽。 有人问要是这十个题都被答出来了怎么办,杜老板神秘的呵呵一笑,我们老板还放了九十个备用的。于是,又有人说这老板也真是个奇人,人人想而观之,却不得其面。 角落里一桌人点了好些菜慢慢的品着,却是不为熙攘的人所动。 “翼飞,看来你这生意倒是不错啊。” 第68章 ,君莫惜舀了一勺雪梨燕窝羹。 清敛愁嚼着食物,也是意气非常,“你之前说过,小明不停喝水的那个是他掉河里了,小明大鼻孔的那个是他把空气都吸尽了,那……小明撒尿那个……到底是什么呀。” “那是……”,我灌了一口梅花酿。 “嗯?”,忽然发现座上的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勤学好问,我不禁呵出声来。 “那是……小明是条狗啊!” “啊!”,我看见了,我绝对看见了!君莫惜、宫离月、狼魄三人的沉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牙儿坐着我叫人做的软垫轮椅喝了一口鱼汤,疑惑不开的问,“为什么?小明分明是个人嘛!” “是啊!小明是个人啊!” “那你又说……” 我手一指那些写着字的竹排,“我从没说那里只是一个小明啊,这天下间叫小明的多了,只兴你叫,不兴别人叫?只兴人叫,就不兴狗也叫?” “呵呵。” “哈哈哈哈……” 拐了,拐了! 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它背叛了世俗的伦理道德,展示着凌驾于所有海枯石烂誓言的伟大,故事的主人公冲破了狭隘的俗世偏见,追求自己的人生幸福,它,只源于一句话。 “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对于人世间的许多事,我们要学会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与其苦恼于未知的苦难,不如就效仿那强了尼姑的和尚和可能从了和尚的尼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怎可知此刻的磨难不会转变成他日的甘甜。 所以,再又一次为“九死一生”所痛晕过去的时候,我忽略了目睹发作过程的清敛愁眼中的算计。所以,当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赤身露体的泡在温泉池时,我默然的接受了。所以,当同样濡身于池中的清敛愁用邪肆的眼神肆虐我的□时,我豪迈的摆了个“大”字型。 “哎,我怎么会在这里?” 掬了身前的一把温水,又让它顺着手臂溜滑下去,清敛愁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说,“怎么,这里不好吗?” 我抬眼看了看,偌大的内室里,宽方的池子,自是引了哪里的温泉,正好从方形池子四边的龙头的大敞的嘴里悉缓流出,室内氤氲成雾,水汽弥漫,暖气软软地把身子裹住。撒扬的绮丽的花香,却把这白茫茫的世界衬得如此妖异诡艳,而这里静得很,只有流水的哗哗声。 “绑我来有什么目的,最好现在就说清楚,也许我听了觉得事有趣意,倒愿意做了呢?” “呵呵,我知你的脾性,是万万强不得的,也罢,我也不瞒你了。”,清敛愁手在水里一滑,低头沉思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兀自呵呵一笑。 “我要找一样东西,还想请白兄弟帮忙。而且,白兄弟之前有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的。”,上这儿来等着我呢! “靠!怎么所有人找东西都卯上我了,我又不是小叮当,往兜里一伸就什么都有了,瞧着我长得斯斯文文好欺负是怎么着!”,看着他微眯的眼,我知道中间那句,他没有听懂。 “当然,我不会让白兄弟白做的。” “条件?” “玄乐门门主之位,如何?”,清敛愁一捋他湿了的发,说的好像这禅让是件多么简单的事,就像在说,我待会儿给你煎个鸡蛋,如何?我到底是遇到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玩世之人了呢|奇^_^书-_-网|?还是又一个过河拆桥的老滑头? “换个,没兴趣。”,只可惜,这样人人趋之若鹜的事,我是更没兴趣的,不好玩,呵,我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鬼族脱不开身,我又不是抽风了,还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揽! “唉,想不到我这玄乐门在白兄弟眼里竟是如此的一文不值,罢了,那我把我身边最珍视的一个宝贝送给你,可好?” “是什么?” “我妹妹盼儿。” 一阵很默契的沉默,金子般的契合在心中合并,要知道,人活在世上,不仅要厚道,还要委婉。 “呃……我们还是来谈谈门主的事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盼儿要听到这句话,我看……呵呵……” “好了,这些事再说吧,你到底要我找什么?总要看看这瓷器活儿,我才能掂量掂量自己的金刚钻。” “呵呵,白兄弟言之有理,其实,我要找的东西,白兄弟你听过。” “哦?”懒懒的靠在池壁上,一只手撑着已经恢复了原来体形的身体,我倒也奇怪,怎么这里的人像见惯了变形金刚似的,对我的变化一点反应也不给。不过,我听过的……呃……“喔!原来清兄要找的是德翠楼失传已久的五味包子的秘方啊!嗯,有内涵!” “呵呵,白兄弟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啊!我要找的,是……”,清敛愁在池里慢慢的滑行,直到靠近了我的身边才住了脚,“那两个小鬼曾经提到过长生不老药吧,就找它了!” 我闻着他的体香,整个背贴在暖暖的池壁上,双肘支着身体,打了个哈欠,“怎么,这样的无稽之谈,你也信?而且,听你这口气,倒像是刚才想到似的。” 他学着我的样子,也和我并排靠着壁边,两人都凝视着迷离朦胧的烟气,惶惶然,竟一时失了自己的踪影。 “是啊,是才想到的,因为,这很有趣不是吗?虽然,我并不相信。” “不信你还找。” “正是因为不信,所以才要找啊。” “嗯?呵呵,你倒是个没事儿找事的人!”,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是啊,与其在这里高谈阔论着有无的问题,不如把这世界翻个痛快,收拾自己的感情,不为别人的褒贬,只为自己的乐趣横生。有便有,无便无,有时乐得兴起,就算混淆了两者,又有何妨!这世间只求自己快乐的人多了,但能做的彻底的却是鲜少的。 呵呵,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喜欢清敛愁了,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只为自己的快乐而活,纯粹,也单纯。这种相斥的情怀,我们俩恐怕都有吧。 “呵呵,好!我答应了,不过,我的条件是……你替我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要远离人烟,还要……桃树遍地,如何?” “好!痛快!呵呵,不过,这样倒显得亏了你似的,好,以后,白兄弟要有什么事,我玄乐门定当鼎力相助。” “好!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找?那两个小鬼,只要你耍些手段,也不会隐瞒至深啊。” “呵呵,那是因为……我喜欢!” “呵呵呵呵,好,好一个‘我喜欢!’” 两人击掌盟誓,倒真的生出了几分狗熊惜狗熊的意味来,不过,那青山绿水的好风景,本想做个快乐园,却不想倒成了处伤心地……这便又是后话了。 我起身离了温泉池,一块精美的丝绸充当了毛巾,待擦拭完身体后,把早就准备好的衣物一件件的套在了身上,我瞥了一眼还在暖意中乐此不疲的人,淡淡的说了一句,“清兄,下次把那四个龙头拆了重建吧。” “为何?”,声音里透着笑意。 我指着那正从龙嘴里涓流而出的暖水说了一句,便留下清敛愁自己再去琢磨思量了。 “你不觉得,那样很像龙的呕吐物吗?” …… 又在这玄乐门里呆了数日,看这势头,清敛愁是想把我长留于此了。呵呵,玄乐门!倒真不枉费了那个“乐”字,娇童小厮和妖娆少女是多不胜数,日日欢歌,夜夜弄舞,娇莺娈燕,翡衣翠裳,只把个玄乐门弄成了天仙似的地方,其间不免有几个样貌娟美的人儿向我示好,但是,想着家中的美……夫,倒真不敢做了越矩的事。但是,这些小人儿虽都是个娇滴滴的模样,可从他们行路无声的姿势来看,却也能见着几年的修为,呵呵,真是周润发演了李慕白——卧虎藏龙啊。 到此已有些时日,竟没见着那个叽叽喳喳的清盼儿,也好,世界总归是需要一份宁静的。而我却还是没有认清这里的路,条条叉叉,绕的人只晕,本着散步随心的意志,便顺着自己的感觉专捡人少的地方左钻右窜,竟又是被我误打误撞的进了一个小园子。 园子里的小屋虽然不大,倒也雅致精巧,只见窗棂上镂着牡丹团花诱蝶儿,雕着喜鹊报春桃枝立,屋前尽是方块青石的铺路,就是院子里空荡了一些,冷清着树,光秃秃的枝干,有些阴冷和凄凉。而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人,道是谁来? 仍旧一身湖绿青衫,从不离手的一把象牙骨折扇,发被一根黑色的丝带松松的系着,散碎的发丝多是狂放的慵懒的低垂,文静的仰望着天空,因为我的到来而袭扰了的宁静已然被他捕捉。他缓缓的回头,陌生的神情里透着清凉,只是淡然的回了我一眼,一丝讶然瞬间而逝,就欲转身离去。 呵呵,倒是不认识我了么?也是,那时,我与他相见时,还是个小娃娃的样子。 “元、香、镜。” 那人听见我的低吟,猛然回过头来,眉目之中有着一丝挥散不去的惆怅和微露的惊讶。 “你……知道我的名字?” 元香镜开始索思,本来清敛愁将自己掳来后,就只是关押在这个园子里,只让些小童送着饭食和日常用具,不曾让任何人进园,也不曾放自己出去,故而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姓名。而清敛愁倒是常常来的,只是不带人,而每次来,只对着自己默然坐上几个时辰便又离去了。近些日子,倒是不见得他再来,因这里的人都被清敛愁吩咐不许与自己多语,所以竟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第69章 现下看着这个人,不但大摇大摆的进了园子,还同自己说起话来,岂不怪哉? “呵呵,曾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我想你现在也是不记得了吧,也罢,现在,你不也认识我了吗?”,我拨弄着低低交错的枝桠,放出笑脸来。 “呵呵,你这人,说话倒也有趣,好,许真是在下缺了一颗心,竟不曾记得阁下这般人物了。” 元香镜阴暗的脸上闪现了一丝光芒,如破开了云雾的光缕,从刚才我一路行来的情境来看,此地倒是个僻处,人的踪迹也不见,再把这园中的光景回味一会儿,便也猜出了元香镜定是久不与人言语而心有所结郁,可那份凄楚,却是不知为何。 不过,他不呆在宫离月那里,为什么会在这被困着?呵呵,难道,宫离月和清敛愁之间的过节会和这有关系?清敛愁抓了宫离月的人,宫离月再命人去捆清敛愁的妹妹?不禁,宫离月派人胁架清盼儿的情景又在眼中浮现了。不过,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没有兴趣知道,许又是一些俗烂的江湖恨、儿女情,实是让人大大的扫兴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摸摸自己的鼻头,以掩饰住那不可遏止的快咧到耳根的嘴角。若是老白在此,倒是会后蹶子一尥,咆哮驴鸣,我让你小子出坏主意! 一把拉住元香镜的手,我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呵呵,我们私奔吧!” 我,和清敛愁的本质是一样的,正是如此,所以我能猜出他对这小子的意图肯定不单纯,距清盼儿被围捕的时间算来,元香镜像是在这里待的时日也不短了,看他面上虽是阴郁而集,但终归是白白胖胖的,日子想必也没难过到哪里去。看样子,清敛愁是想留我在他身边把那个什么老不死的药给证实了,但是,我更愿意和我的亲亲们……呵呵,也把个游山玩水做足了吧。但是,我要是出去了这里,却寻不着回去的路……咳咳……问题却在这元香镜身上迎刃而解了。唉,也不知家中那四人怎样了……嗯?四人? 呵呵。不过,只不知我这一出,对这两个小人儿来说,是福是祸! 元香镜不着痕迹的甩开了我的手,面上的阴沉却是逐渐散开,微一作揖,“若阁下真能带香镜离了这里,倒是香镜的福气了。”对于我暧昧的说法竟是不屑一顾,好小子,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也是一个脸皮厚的主儿! “呵呵,你连我是谁都不知,就肯和我走,就不怕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唯恐其不信,便又故作假辞,“想当初我做采花大盗那会儿,专挑你这样的美男子下手,唉,也是老天的错啊,生的我这样好的样貌和脾性,那些掳来的人竟皆倾心与我,只嚷着非君不嫁,要与我做个同性鸳鸯,唉,最后逼得我唯有洗心革面、金盆洗手,我这一退,可是直让这采花界里的同行扼腕叹息啊!” “呵呵”,元香镜原想忍住不笑,最后还是破了功,“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人倒真是有趣,就冲着你这点,香镜便知你不是居心叵测之人。” “好,公子好气性,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刚想抓着他的手,与其一同施展轻功,他竟苦笑着摆了摆,“轻功,我是使不上的。”,怎么会呢,我记得他的功夫还是挺好的呀。难道…… “你的武功被废了?” 他颔首回了我一个苦涩的笑,“这样……阁下还要带我出去吗?” “当然!”不然,出去后,谁给我带路啊! 似被我肯定的口气吓了一跳,他释然的勾了勾唇,“谢了。” “我知道了,既然你没了武功,那么……”,若是现在有一面镜子,我一定会看见自己诡异而狡猾的面貌,弯了眼,我觉着所有的坏心思都骨碌碌的全往上蹦了,而这样“美好”的一面自然就只有留给面上已经显出后悔之状的元香镜受用了。 大大方方的牵着他的手,在一群人的注目礼下,我一路哼着黄梅小曲儿,还有美人柔荑在手,好不快活,“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远远的便看见被人通告后而出来的清敛愁,表情是不胜明了的,虽含着笑,眼里的那份恼怒却不是作假。我停了下来,改了姿势,一把拦住元香镜的腰,他先是一挣,后又似想到了什么,骂了我一句,便也随我去了。我眉眼见乐,声音也放得更大了,“……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啊——”,等到那个“啊”字拖到我快要断气的时候,已经近身的清敛愁终于开口了。 “白兄弟,这是干什么?”,话是对我说的,眼却看着我揽住元香镜腰的手。 “呵呵,清兄不是说要让我替你找东西吗?整天的窝在这里,哪里又寻得到,我现下不就是出去找吗。”,说着,又把元香镜紧贴了几分。那元香镜竟也低着头不动,并不把清敛愁眼中的阴郁做回事。 清敛愁脸上仍旧挂着笑,但这其中有几分真,就不可而知了。呵呵,小子,跟我这儿玩深沉!哼!看这个样子,这两人之间定已经是不清不楚了,此刻,我才全然明了,这清敛愁竟对元香镜是有情的。否则,怎么会把人关在那僻远的地方,还不许人靠近,元香镜虽没有被难为,却被废了武功,我早觉得有些蹊跷。实是来这里之后,身边竟是一些男男之爱的耳濡目染,竟会在第一时间觉得这两人会不会有些猫腻,如今,看清敛愁眼中不加掩饰的怒意,这念想又定了八九分了。 清敛愁,有时太自大了,自大到他不需对别人掩饰自己的情绪,这……呵呵……也算是真性情了吧。可是,大多数时间我还是觉得这人有点摸不着边儿,不过这下倒好,哈哈,酸着吧!这醋,可养颜着呢,呵呵。 “不知白兄弟要出去,为何要带上我府上的人啊?” “闲着没事,不行吗?” “呵呵,白兄弟若是喜欢,我这府上更妙的人儿多的是。” “可我就是中意他啊。” “他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 我倒没料到他会回答的这么爽快,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了。 清敛愁却先行开口了,对着的,却是元香镜,“我早就说过了,我喜欢你,难道现在,你竟还想走吗?”,难得的,清敛愁那温柔的语气。 元香镜呆了一会儿,素雅的对着清敛愁说道,“哼,喜欢,只因为你喜欢便可将我掳来。只因为你喜欢,便废了我的武功。只因你喜欢,我便要一生关在那僻园之中。你喜欢的,倒是不少,不差我一个……你,放我回去吧,我只想跟着主子,不愿再做他想。” 元香镜把个脸苦成了痛心,只是别开不去看清敛愁微有些受伤的表情,许是因为刚才那话有点儿伤人,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向我靠拢,我下意识的接紧了他。原来,对于清敛愁,他竟不是全然无情的。 清敛愁默默的看着他,竟是有丝隐然的怜惜。 “小飞飞,好逍遥快活啊!”,正当我冷眼看着眼前的八点档肥皂剧的开头时,一句正好捉奸在床似的的台词,让我一阵寒意让我的打了数个寒战。 听着声音,像是莫惜! 一回头,我咽了口口水,看来不只莫惜,其他人都来齐了! 我这个厨子 世界上最悲哀的莫过于——我猜中了这开头,却没有预料这样的结局。 本想着把元香镜带走,可以杀杀清敛愁的以往的锐气,同时也可以让他那桶淡醋好好的酝酿一二,再者听他们的谈话和境况,元香镜肯定不是自愿来的,我把他带回宫离月那里,也算是大功一件,以后,要是……呃……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也望那位宫大侠能手下留情。 不过,我忘了,作为我的同类,清敛愁也有着不按常理出牌的秉性,否则,他也不会把狼魄他们都接到了玄乐门来。而且,刚好在我和元香镜“卿卿我我”的时候,充当了让人一阵皮痒的观众。 元香镜一见宫离月就马上离了我的身,上前一步便是拜谒和久不得见的思念,宫离月的表情微变了一下,最后一挥手便也让元香镜置于身后了。月牙儿的手脚已是好了八九分,现下已经下了地。狼魄冷眼抚摸着自己的剑柄,君莫惜似笑非笑,让我有点发怵。两个小鬼也来了,全然不觉气氛的改变。 “你们……也来了!”,走上前去,接住了脸色还很苍白的月牙儿,我讪讪的望着天,也许,那里会有猪飞过也指不定。 …… 我们一行人也算是在玄乐门暂住了下来,这里也并没有因为我们这群外人的叨扰而有所顾及,照样的夜夜笙歌,轻衣薄纱,不愧为外界传闻的淫教。清敛愁不知是不是怀恨在心,老是催着我出去找药,我不为所动的翻翻眼皮,呸了他一声,清兄,可别太忘恩负义啊,当初你到老子那里白吃白住的,可没少耗我的东西,我不吃回个够本怎么可以呢? 我是一个小气的女人吗?当然不是! 但我是个小气的男人! 清敛愁这儿的厨子虽好,可调理我的人的口味上总不比我来的了解和娴熟,故而,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 “来了——麻婆豆腐、水晶合子、翡翠肉卷——”,把新做的几个菜又给上了桌,碗盘一落定,马上一脸堆笑,“几位爷,吃的可好啊,您几位还有点什么吩咐吗?点心和夜宵也已经做好了,灶上正温着呢。” “嗯,还好吧。”,君莫惜淡淡的说着一句,夹了一口鸡丁送到嘴里。 第70章 还……还好,几天下来,每餐都是二十几道菜,外带甜点、热饮、宵夜,连干果都要我来做,这……这还只摊着个还好!唉,也怨不得我不欢喜清敛愁,要不是他,我能受这苦吗?好几天了,几人都没理我,害我只能找老白说心事,哎,您说,不是还有阿毛吗?呃……阿毛?我宁愿自言自语。都跟他们说了,我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非我所愿,至于那天他们说的“逍遥快活”,苍天明证啊!那个死人清就任着我被糟蹋而无动于衷,好,你想和元香镜是吧,明儿我就给他物色个老婆! “君大哥,要不,就算了吧,他……还没吃呢……”,月牙儿,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呵呵,小月,这种人,值不得可怜的。”,还是那种让我浑身发颤的微笑,我佯装失望的摇着头就打算离开,暗中沾了口水摸在眼角,“唉,算了吧,反正这几日,我也是吃你们剩下的,像我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借用了小强的英名,某些人总算动容了。 “还真是打不死啊!”,君莫惜笑笑,倾国又倾城,和谈就有门。 嬉皮笑脸的找了个地儿坐下,我也知道在我不见的那几天他们肯定是着急了,所以,呵呵,贱骨头的我,其实,过的还是苦中有乐的。 喝了一口汤,我对着两个小鬼的方向一看,开门见山的问,“小鬼,当初,你们不是说有个什么老而不死的药吗?告诉我,在哪里。” 两个小鬼正吃的开心,忽而被这一问给生出了戒备,靠,当初要不是老子救你们,你们现在早就去找你们的死鬼老爹了,还在这有美人娇“娘”?正所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正所谓受之于惠,没齿以还,正所谓欠债还钱,理所应当。吃我的,喝我的,又不是我的娃,我收点利息,总是可以的吧! 两个小鬼放好了碗筷,低着小脑瓜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又彼此相觑,忽又看看我,忽又凝视宫离月,最后竟像下定决心似的,彼此点了点头。 梅珣开口了,“爹爹说,这个秘密只能告诉信得过的好人,大哥哥们都是好人,我说!爹爹说,要找到那个药就要有我们家传的一张图,按着那张图,才能找得着……”小鬼十分认真的说着,我,还是有点不习惯这样被别人信任着。 小鬼又说一堆,但是主题就还是前面的两句,正当我张嘴呵了一个哈欠的时候,两个小鬼竟然走到我面前,当着我开始脱起了衣服,宫离月没有制止,任凭着他们的作为,小公公啊,你这是溺爱啊! 我一个哈欠没打出来,噎在喉咙里,憋了个半死,待缓过气来忙摆手,“你……你们这是干嘛啊,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嗯……不是!我没有恋童癖啊!你……你们都看见了啊,这可和我没关系啊!” 两个小鬼径自脱着衣衫,等到褪尽了,两人把身子一转,老大梅珣说,“给我们的背涂上酒。” 为防孩子着凉,宫离月迅速的照做了,忽然,两个小鬼雪白的背上开始起了变化…… 等我定睛一看,哦,好酷的刺青啊! “呵呵,你们老头的兴趣都是雅致,纹身都是山水画!”,自己赞同似的点点头,呵呵,藏宝图吗? 让小鬼穿上了衣服,他们回到了饭桌上,我一手环胸,一手支撑其上抚着下巴,食指有频率的轻点着嘴唇,闭着眼,若有所思。 众人皆被白翼飞难得正经的样子哄得一愣,直到他发出了一声奸邪之中带点狡猾,狡猾中又夹杂着无耻,无耻里又包含着卑鄙,卑鄙内又酝酿着下流的笑。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冲着这一帮武林人士问了一句,“进来,江湖上可有什么大事吗?” 众人皆摇了摇头,月牙儿怯怯的问了一句,“飞……问这做什么?” 我心下一乐,因自己适才的念想而有点兴奋,压住月牙儿的唇就是一阵狂吻,直到感觉他有一点气急,一松口,我舔了舔嘴唇,“很快就会有了!” 刮了一下我的小番茄,提箸欢心的点着菜,“吃,吃,哈哈哈……” 狼魄看向我,用眼神询问着,我给他碗里添了一块他爱吃的牛肉排,说了一席。 “既然要玩游戏,就玩个大的,小小的,只有自己一人参与,没意思,不如,把那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挑了起来,索性耍个痛快。呵呵,不是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呵呵,这长生不老药,我们怎可独吞呢,这倒是显得小气了。呵,小鬼,你们要知道,既然已经把秘密告诉了我们,接下来的事,你们就管不着了,不过,就现在的你们,恐怕也管不了。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开诚布公,勇者先得,不是很有趣吗?”我有意的看了一眼清敛愁,他会心的回笑了我,真讨厌,呵呵,贪玩的小孩! “明日,我便把那地图誊画百……不,万张,让这举国上下都欢腾一二,呵呵。”,清敛愁说道。 “如此……甚好!哈哈哈……” 高手冲浪,向来都是挑那疾风劲浪的地方,平静的池塘是一点趣味都引不起的,既是决定了要放开手脚耍上一番,自然要兴起一些竞争,事后才有成就感嘛,呵呵。 …… 唉,轻轻的一口气,我叹了叹,刚才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得意的,不过,现下在这里窝着洗碗的这个,又是谁呢? 一个影子映在墙上,被月光拉的很长,我低头忙着自己的革命事业,待会儿俺还得给“几位爷”端茶送水呢。“有什么事就说吧,站那儿老半天了,我忙碌于洗刷中的背影就真这么迷人吗?” 宫离月淡定的仍然站在门外,我又是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去,“天已经很冷了,不要老站着,这里的灶火还是很暖的,你进来烤烤吧。”忽而,我惊呼一声,赶紧高兴的叽叽喳喳起来,手下的活儿却是不敢闲置,“昨儿从送菜的大叔那里得了几个大番薯,待会儿我烤了来给你们吃,再配点甜汤,嗯,冬吃萝卜夏吃姜,明天我给你们做萝卜汤吧,佐上香菇、肉丸,末了结几根葱,呵呵,那叫一个香啊……” “你这人,干不了,大事。”,宫离月忽而冒出一句。 我蹲下身,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翻覆着手掌,烤起了火,呵呵笑着,“说实话,我这人就一点小聪明,大事,我的确是做不了的,那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呵呵,我还不如就这样给你们做做饭、洗洗碗来得强。” “龙子呢!”,声音近了,人像是进来了,已经立在了身后。 “哈哈,那玩意儿我又不是自愿的,我管它!”挪了挪身边的红薯,把它们一个个埋在了柴灰里就着火开始烤起来。 我起身搬了平时偷懒的那张长板凳,对着灶火坐上了一边,一把牵了宫离月让他坐上了另一边,两人就这样静坐着,我烤着手,忽然撇眼到宫离月还是端端正正的危坐。 火红的灶火发着暖色的橙炎,映着宫离月的脸格外的通红,这便也给他本来绝色的脸添了一份或羞或恼的神情,他的眼,定定的看着灶膛,跳动的火焰似乎也在一瞬间让他神采飞扬起来。我的眼前,忽而又出现了那个宠溺着两个小鬼的男人,那个被叫“娘”也没有怨怒的男人,那个外表冷酷内里却单纯的可爱的男人。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手已经把他冰凉的双掌裹住了,因为之前烤得过头了,已经有些刺痒,那份冰凉却正好中和了。 “你真冷。”,我搓着他的手,哈着暖气。他倒也没动没气,只是任凭着我动作。 待他的手开始暖乎过来,我抓着他,把两人的手都移到火前,嗅着那人清凉的气息,我忽而在耳蜗里感受到了心跳。 心里有份欢愉,却是说不出口的,忽然,好像感谢,感谢这时空给我的重生,狼魄、月牙儿、君莫惜、还有,我身边的宫离月,或许,我该感谢那莫名的天注定的缘分,相遇,相识,只是一眼,便是隔世的轮回。 无论男女,只一眼便知道那是你,就是你,这种冲动和震撼,莫不是前世的因缘和等待,我不信神佛,却感谢那份悸动。 鼻子里突地闻到了番薯的香味,我一惊,忙去取熟了的几个,哪知东西太烫手,我吹着气,鼓着眼,大个儿的番薯在我两只手上弹跳着。 然后,轻轻的,隐隐约约的一声笑,我定住了,死死的定住了,只因为那一声笑。 他,笑了!只因为我的狼狈,笑了!我也傻傻的笑了出来,虽然,他的笑只有一瞬间。 直到…… “啊——”,惊天地,泣鬼神,白翼飞,大蠢人,烫了手,惊了魂,番薯番薯气死个人儿! 手因为长时间的握着热番薯,已经红了,刺痛刺痛的,罪魁祸首却是轻描淡写的二字真言——活该! 我悻悻的擦了一下鼻子,又呵呵的笑开了。把番薯烤焦的皮剥开,金黄的番薯冒着热气儿,香气十足,我把皮收拾干净,递给了宫离月,他只是看着,并没有接。 “看着干嘛,你那俩眼珠还能吃番薯啊!” 最后,他终于姿势怪异的接过了,抿了一小口,眉梢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接着便放心的吃下了,靠,敢情是没吃过啊! “你……为何,不自己,找”,断句断得真要命。 “地图吗?呵呵,那东西,怎么说呢,既不能当饭,也不能当老婆,我要它干嘛!再说了,人人都想长生不老,可是,那玩意儿,虚无缥缈的,不着地也不踏实,我不是个务实的人,可是,却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该得的就不要惦记。 第71章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求不来的。”,再咬了一大口番薯,已经快见尾巴了。“再说了,我要真是长生了,可身边那些本应做伴的都成了作古了,我又去哪里说啊,一年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老去、死去,最后孤单,然后再去相识有缘人,再看着他们老去、死去,我又不是心理变态,这有意思吗?”吃完了手里的番薯,看看宫离月像是在想着什么,自己手里的才咬了一点点,我抓过他的手,就着他吃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口,他一惊,手上一松,番薯落了地。 我一边去拾,一边改了口气抱怨,“唉,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啊,就是不知人间疾苦,俺们种个番薯容易吗?十月怀胎,自己的娃般看着,结果,还是要被你们这些城里人糟蹋。” 他的反应很是超乎我的预料,“对……对……对……” 我抬起头来,“想说‘对不起’是吧?算你这娃还有良心。”,突然,我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把拉下了他的头,他像是料想不及,便被我吻了个结实,起初,是浅浅的,舌尖划过他的唇,冰的让我发颤,却也更兴奋。而后,钻入了他的口腔,转为了狂热的突刺,上颚、牙龈、齿床、舌根,不停的变换着方位,不停的□和□,直到微微的喘息渐起。 门槛处的隐忍的咳嗽,我斜眼看去,忽而停了所有的动作,宫离月也知来了人,推开、起身、甩手、掴掌、离去,五个动作十分之伶俐,百分之干脆。 三个人,表情各异的站在门外。本来这三人被刚才白翼飞那一声狼嚎给招来时,心里还有几分焦急,可谁知…… 狼魄,仍旧抚摸着他的剑柄,顺着剑饰的穗子,只不过他的眼神却有点意外的清凉,不时抬眼看着我,我只能回给他一个尴尬的笑。 月牙儿一只手握拳掩住口,咳咳的咳了几下,带着暧昧的眼神,像是理解的给了我一抹会意的笑,“宫大哥,是个不错的人,飞,真有福啊。” 君莫惜那张笑脸照样让我心寒,只见他甜甜的抿了一下唇,斜了眼我手中的番薯,走前只留下了一句,但是那一句话及其引发的蝴蝶效应却是让我一晚都没合眼。 “我想吃红莲雪蛤。”,天!暂且不说红莲子这里有没有,光是要把莲心挑出来就够费眼力和心力的,更不要说雪蛤了。 月牙儿见君莫惜走远了,便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高兴道,“飞,这回,我帮不了你了。”说着,就要走,忽而停住了脚,回身一笑,我以为他回心转意了,谁知,“呵呵,顺便,我想吃杏仁酥卷,嘿嘿。”,一溜风的便跑了。 我把眼投向了狼魄,他一个转身,“我要去练剑了。” “我的小魄魄,大晚上的,练什么剑。”,一个箭步上前,抱满了他的腰身,暖暖的体温,我将他搂得更紧了。舔着他的下巴和脖颈,当要对上嘴时,他却是躲开了,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小醋桶!用身体把他挤压在门板和我之间,扳过他的头奇+shu$网收集整理,狠狠的嘬咂着他的耳根,不知是不是太冷的天,突然让这具身体渴求温暖,身体渐而泛起了一阵暖意,在“兹兹”的□声中,我用□摩擦着狼魄,显然,两个男人,都兴奋起来了。我的手顺着他的健硕的身型往下滑,肩、胸、腰、腹、□的那个蠢蠢欲动,嘤嘤的,狼魄呻吟了一声。 突然,他仿佛意识到自己的放浪,一把推开了我,足一点地,便消失了踪迹。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伞”,唉,撑开容易合上难啊! 我跨出厨房,门外是一片不大的空地,种了些竹子,早已经覆上了一层白霜,像裹了一层纱一样。抬起头,张开手,希望这样可以降一下那团星星燎原的小火苗,忽然,昂仰的脸感受到了丝丝点点的冰晶,睁眼一看。 暗黑的夜空里,星子恍若碎成了细沙,薄薄的,洋洋的,一点,又一点,那么小小的轻灵降落人间,悬落在空中,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大和漫无边际。动作缓慢的,像是要看够人界的凡尘琐事和□纠葛,等着亿万的星粉观足了,便也安心的落了地,却仍旧是那样的轻悠悠、缓和和。 我伸出掌心,喷着热气儿,轻轻叹息,“啊,下雪了!” 转而,又是十分高兴的大声叫起来,欢心的嚷着,“啊——,下——雪——啦——”,直到每一处都有这个声响。 屋内,番薯已经烤焦了,发着浓香…… 情诉 第二日,雪下得大了,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上去,没过了脚踝,竹叶上压着,屋檐上挨着,枝桠上挂着的,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心里尽是欢喜。 这清敛愁的玄乐门里倒是还有些瞧得的地方,比如,我现在置于其中的无名亭,无名亭不是它的亭号,而是,这座小亭真的没有名。亭旁是几颗红梅树,放着几枝花,有的枝甚至伸进了厅内。亭口是几阶石蹬,往下便是些鹅卵石铺成的五色小路,再往前走些就现着一座拱虹的小桥,桥下是一个碧水的池子,早已是结了一层薄冰,两边是叠嶂的太湖石堆得的小山,倒也颇有几分磅礴的气势。再行几步,便见着了假山洞似的石门,曲径通幽倒真是不为过了。 这亭里,我最喜的便是它没有石桌、石凳,显得俗气。空着的,倒是可以任人自己摆弄。我着人找了一个低矮的类似榻榻米的方桌,几个软垫,四角各置上一个烤火的炉子,和着活火加了生碳进去,便也旺旺的燃了起来,亭内竟像是暖春一般了。虽下着雪,但是无风也不是太冷,我心里一时畅快便又寻来一把红泥小火炉、一副茶具、一碟干梅,置上一把细柄黄铜小壶,往壶里加了些净雪便煮将起来,把前些日子从厨房老张那里抠来的茶叶往杯里一放,就只等到水开了。 本来煮茶这事是极雅的,但是,我喝的是个心境,是个情趣,至于入口的到底良莠妍丑,我倒不是很关心,兴尽而已。 昨晚厨房里忙了一夜,索性今早就不睡了,反正昨晚打盹时灶台上流的口水已经被我毁尸灭迹,忽而有了观雪的心情,便寻着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正当我得意之时,闻得了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原来你在这里啊!咳咳咳……”,月牙儿喘着粗气儿,脸蛋微红,显然是刚才疾走了一阵。只见他狐裘大衣,软毛帽都裹上了,因他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受了那折骨一劫,现下的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了。 “身子不好,就不要乱跑,有什么事叫人喊我一声便可,你看你看,又咳上了吧。” 替月牙儿顺着背,他倒是殷红着一脸娇羞,“咳咳……我……我看这几日……咳咳你也着实辛苦了,昨天我和君大哥本是玩笑话,哪知今早你竟真的让人送了过来,我才知道,你昨晚却没睡,所以想着去找你,你却又不在那里了,我就四处跑了去寻你。你这人……咳咳……”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啊,我得练就一种神功,睡觉的时候也能做点心,那样就是两不耽搁了,你说,好不好?”,把他的身子圈在怀里,又让人拿了厚厚的毛毯和毛垫来,让月牙儿坐在我两腿之间,深深的埋在怀里。 炭火散着一股暖香,雪,依旧是纷纷扬扬,渐渐竟密密的迷住了人眼。 他,瘦多了,我却一直像没有发现似的,他渺远的眼望向飘去的雪花,偶有一阵风起,轻的,便把一片两片吹到他跟前,小人儿似是好奇的伸手一接,不久那冰晶便也化在了他的掌心。我一把接住他的手,拿了来覆在自己脸上,“呵,小人儿,穿了这么多,怎么就没暖起来呢?” 四目相对,仿佛在冰天雪地中,也只有这一处温暖和阳春,我在他掌心落了一吻,将他搂得更紧了。 久去、久去…… 他伏在我的胸口,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散着鼻息,我呵呵的笑着,大清早的,也亏了他了,想是根本就没睡足。唉,这小呆子! 壶里的水已经咕咕的开了,我根本就放不开手,便也只得任了它去,谁想,月牙儿竟蓦地睁开了眼,懒懒的,俏俏的伸了个腰。 “呵呵,飞,你本就是在这儿煮茶,别因为我,倒耽搁了正事。”,月牙儿自己挪了挪,给我让出了动手的空间。 我一笑,“哪里有什么正事,你,便就是我的正事了,这其他的还能排的上边儿?” “哦?是吗?那……”,月牙儿一抿唇,媚眼儿朝我一瞥,“那……那几位哥哥呢?也都不算吗?” “嗯……呃……咳……那个……嗯……都正,都正,啊哈哈哈哈哈……” “呵呵,你啊,我就知道,还有那位宫大哥……” “你,不喜欢吗?”,我勾了他的下巴,让他与我直视。 “不!怎么会呢,我只要这样看着你,就够一辈子受用了,你终究不会是属于我一人的,我也不敢奢望。只盼,若有朝一日,月儿人没了,你的口里能偶尔记得这个名字便也就够了。这一世,我也就够了。咳咳……”,不想他竟又咳了起来,这话题转的太沉重,我刚要开口,就见他伸手挡了我的唇。 “听我说下去罢,你不是常说生生死死本是常事,用不着计较那么多吗?也没什么吉不吉利,就权做谈心了,我……也想和你说说我的事。” “我说过的,你不必勉强,对于你的从前,我是从不计较的,所以……” “不,咳咳,我没有勉强。”,说着,苍白的手指抚着我的脸,一遍又一遍,他的眼里,他的笑里,充满了幸福和相依,那种生死相托的超然,我,真的值得吗? 第72章 月牙儿。 我的月牙儿。 “那几日,你又不见了,我们也寻不着你,大伙儿都急了。两位哥哥,我是不敢说,而我,却是连死的心都生了,可是,又安慰着,许是又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了,但终究是要回来的。可是,明明才几日,我便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千年。天天守在床边,一有风吹草动便以为是你回来了,可是……咳咳,等得累了,便躺下歇着,迷迷糊糊的,好像见着了你,就在我的跟前,问着我,月啊,明日你想吃些什么。我一高兴,正想抓着,一惊,也醒了。这才后悔,为什么要去抓你,否则,便是在梦里,还可多见你一会儿。咳咳……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你,已经是不行了。” 我吻了吻他的手背,五指交扣的摩擦着自己的脸。 用情至深,陷进去的人便是万劫不复了,月牙儿,你这是何苦呢?唉,可是,情之一字,若能自控,便也没有什么好珍惜的了! 月牙儿靠着我继续说道,“我的事,是想全给你知道的,因为,情之纯时,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也知道,我之前是在那腌臜地方待着的,而把我推进去的人……就是我的娘。咳咳,我知道的,娘也是个可怜人,当初,她本是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哥哥,但是,爹的家容不下娘,只因她曾是个风尘女子,而我天生体弱,所以,在娘生下了孩子后,爹的娘就赶她带上我走了。娘也是血性,以为爹终会来带她回去,便带着我走了。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当初被大夫断言活不过十年的我竟然活了下来,爹始终没来,娘也变了,我十四岁那年,就让我做了接客的生意,说是要让那个男人的骨血也像自己一样千人骑万人压,后来,娘也死了,她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隐忍了十四年的泪啊,在合眼的时候流了下来。咳咳,想了一辈子,恋了一辈子,也等了一辈子,娘,是始终被辜负了。我不恨她,真的,觉得她这一生其实已经是苦够了。忽而,又觉得,自己的苦难才刚开始……” 泪已经流满了月牙儿的脸,我用拇指细细的擦拭掉,他看着我,眼睫一动,一滴泪便在我手背滚烫的滑落,一个人的泪,怎么能那么的炽热! “后来,我遇见了你……”,月牙儿的眼神开始飘忽,滞滞的望向远方,表情忽而沉静了起来,微笑着,如一汪流动的清泉。 “你靠着老白,抚着它,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温柔的眼神,那天,朦朦的光照在你身上,我以为,呵呵,你是天上的神仙,世人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世人。那时,我就想,如果,那个人也能那样看着我,我会一辈子都死不了了,只要那个人对我笑了,我便也可以成仙成佛了,呵呵,咳咳,后来……后来……后来……” 月牙儿双手绕过我的腋下,紧紧的扣住了我的肩头,满足的闭上了眼,“后来,你竟真的来了,带走了我,也把希望带给了我。呵呵,现在,我不仅能看着那个人温柔的看着我,对我笑,他还吻我,抱我,我已经够了,真的,我这一辈子,也就满了。” 而后隐隐的传来一阵湿润,月牙儿却始终没有回头,壶里的雪水早就已经沸了,白色的烟气把个小壶盖顶的一颤一颤,暖暖的湿气弥散开来,天与地,彻底的白了,空了,清了,净了,迷了,远了,这亭内外,便都是模糊的一片了,静静的拥着怀里那个人,心里,竟然会有一丝痛楚,呵呵,呵呵,找到了吗?我竟然找到了! 那颗,曾迷失的心。 谢谢,谢谢,谢谢…… 轻轻的,一阵风,飘飘然而至,也带走了一句叹息…… “飞,我爱你。” …… 寻宝 路人甲:哎,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路人乙:这是什么呀,不过一张破纸。 路人甲:破纸?呵呵,这张你口中的破纸可是万金难求啊。 路人乙:呵呵,你当我是光腚小破孩儿呢,我才不信呢。 路人甲:不信,哼,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呢!这啊……可是一张藏宝图。 路人乙:藏宝图? 路人甲:对啊!听说用这张藏宝图能找到一个宝藏。 路人乙:废话!藏宝图当然就是用来找宝藏的呀。 路人甲:呃……呵呵。我可听说了,这个宝藏是一本绝世武功的秘籍。 路人乙:哦?是吗? 路人丙:哎,不对,不对,那是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宝鼎! 路人丁:错啦,错啦,是成堆的金银珠宝。 路人戊:哼,你们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我可知道,那是一颗神珠,吞了他,可以成仙的! 于是,接下来,便是路人天干地支们自己的理论支持了。 开茶铺的老头在第n次承受这种类似的争论后,终于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散了这些图图画画,搞得人心惶惶,呸,不得好死的缺德鬼!” …… “啊——切——”,酒馆的二楼靠栏杆座上,我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嗦了唆鼻子,我丢了一个杏干到嘴里,嚷得整个酒楼和楼外的那条正在撒尿的狗一惊,“谁啊!背地里说我坏话,被我查出来了,小心老子阉了你,哎,要是个女的呢?嗯,值得考虑,值得考虑。” 同桌的宫离月和君莫惜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即刻收了眼,一副和我不认识的样子,我噘了噘嘴,挠着自己的脑袋。 我有那么丢人吗? 一个月前,清敛愁着人誊画了近万份的藏宝图,虽花了一些时间,但到底是齐了,于是,之后的日子便是传播了。像流感一样,未知的神秘和宝物是很容易打开市场的。于是,一个月后的今天,我带着君莫惜和宫离月踏上了寻宝的道路,连同那头在玄乐门的马棚里养了好久的老妖驴以及那个长年不刮胡子的阿毛。月牙儿身子不好,我把他留在了玄乐门里,怕他人生地不熟的,就又留下了狼魄去照应。想着这一走便可能又是些时日了,于是就想去狼魄那里开开荤,谁知刚进展到解腰带,我便连人带魂儿都给丢了出来。 于是,在狼魄的门外无声的指着苍天,等俺回来,定要做到你手软脚软心也软,然后,再娇喘盈盈的叫着,不要,不要……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咦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哎?为何酒楼里的诸位都神情怪诞的看着我,这个眼神很熟悉啊,似曾相识,像是见鬼,又像是见到了疯子。 哎?为何与我同坐的两位仁兄已经移尊到邻座儿去了?何时动的身?我怎没有察觉? 阿毛呆呆的看着我,从怀里拿出一块粗布来,“爷,擦擦口水吧。” 从那块布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男人味”,我就奇怪了,大冬天的,哪来那么多的汗!眉一挑,“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唉,不过,说来,还真是只有你有良心啊,都没有挪地方。” 阿毛,你真的很诚实! “哦!俺是等着烤鸡上来后才想过去的,爷,你刚才笑的真的很吓人,要不要我们吃完饭后,俺去找两个道士啊,兴许这一路,您搞不好是沾上了一些脏东西,叫些人来做做法事也好啊,俺娘说了……” “够了!你娘已经说得够多了,烤鸡来了,你可以过去了。” “哦,那我过去了,爷,要吃就到我们那桌来啊。” 你……你还真过去了!你……你……你们……噗——鲜血狂喷如注! …… 吃饱喝足便又是上路了,一路上倒也是热闹,到处都是拿着一张图急火火横冲乱撞的人,呵呵,果然,贪心的人还真是不少啊。一道儿,倒也有几个想要和我们一同前往的,不知是否看着我们几人英明神武的一番模样,便觉着也能沾着一点光了。还是被我们中的某两人的美色所迷,以至于失了神经,忽略了我散发的浓厚的怨气。于是,在我龇牙咧嘴的单手捏碎了一块石头后,就再也没有人跟上来了。 也不知道梅家的那些死鬼把个东西怎么藏到这等深山老林里!天空仍然飘着雪,已经比昨天好多了,细细的,像盐粒一般。枯枝上忽的掉下一簇雪团来,不知是本来就受不住那雪的沉重,还是因为我们的足音惊动它。总之,在一团团白色的哈气的翻动中,覆满了积雪的山林里又留下了一溜人、驴的足迹。 “哈……哈……”,喘着气,我停在了一棵树下,“不……不行了,我不行了,休息一下吧!” 君莫惜照旧平稳的呼吸着,哂笑道,“从上山到现在,你已经休息了二十多回了,这山里本来就冷,若不再快些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要是等到了晚上,呵呵,那我们就可以不用回去了,你的宝贝小月儿,恐怕也得哭死了。” “呵呵,呵呵”,呆呆的傻笑着,一把冲到了君莫惜面前,把他箍了个死紧,鼻头也在他领间的狐毛里蹭来蹭去,哼着浓厚的鼻音,“嗯,我的宝贝又何止月儿一人,莫惜,莫莫,惜惜,莫惜惜……”,恶心人是永远可以不偿命的。 “哼,再说了,谁让你穿这么多。”,轻微的鼻声,却是没有马上推开我。我看着自己已经肿成了一个球的身体,呵呵,当初光狐裘大衣我就穿了两件,帽子也选了最绒最厚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兔毛的袖筒子。“其实,我也不想穿成这样的,但是……” “走开,一身的烧饼味儿”,君莫惜忽然厌恶的扯开两人的距离,一手挡住鼻子,“奇怪,上山前我们没吃烧饼啊?” 第73章 “呵,呵呵,你说的是这个吧。”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还有一些微微的热度,餍足的把它打开,露出了一角有齿痕的烧饼,“要吃吗?” “滚!” 红润的唇,诱人的舌,梦幻的笑,优雅的举止,啊——这个字是多么的温情,多么的富有力量和朝气啊,我仿佛看到了两团熊熊的烈火(我承认,那更应该是怒火),我仿佛听到了刀剑的铿鸣。 刀剑的…… 铿鸣? 哎,不是仿佛,是真的! 这时,我们终于发现了一群正在拼杀的人,因为我们处的位置相对较高,又有大树和雪挡住了,故而下面的人是看不到我们的。呵呵,又有白来的电影看了! 我捧着烧饼,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蹲了下来,不想这时阿毛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包着几个包子的纸袋。我俩相视会心一笑,碰撞了这辈子唯一一次的默契。 “哎,包子什么馅儿的?” “肉的,爷,你要吃吗?” “不用了,我的是鸡油的,吃多了,怕腻。” …… 宫离月看了看蹲着的大汉和年轻人,便也注意起那一群打斗的人了,唯有君莫惜掩住了唇边的一抹笑意,隐隐的道了一句。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雪上已经溅了好多血了,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只是有些倒下的人手中紧紧的拽着一张纸,像是一幅画。薄薄的血雾在嘶鸣的金属的摩擦声中渐渐的泛起,如一树最美的梅花盛开,只不过,这命之花昂贵的多。杀红了眼的人,尽管身上各处都破了血口,却都是乐此不疲的尽情演奏着那万里硝烟的嗜杀和激情。不知道之前那些人是否也是称兄道弟的畅谈着得宝后的洋洋意气,却未到风发之时,便在这成功的临界点前破灭了那临时的友谊和情操,呵呵,人,还真是脆弱啊。或许,他们之前也有信誓旦旦,言笑晏晏的时候吧,只不过,他们现在都记不得了,因为,他们误以为那不属于自己的财宝是只能一个人拥有的,呵呵,人,还真是自私啊。 终于,在一片红白相间的美景中,只剩下两个人了。都吐着白团,是那么的有气无力,都留着鲜红,是那么的艳丽而凄美。于是,又是一轮惨绝的嘶吼…… 口里嚼着烧饼,故而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唔,胳膊掉了,哎呀,那位仁兄喷得可真够壮观的,哦,大腿飞了,断了手还能削掉人一条腿,真带种!啐啐啐啐,真惨,真可怜,太悲壮了。你看看,照他们这种喷法,估计不用一会儿就差不多了,唉……我烧饼吃完了,走吧。”一拍老白的屁股,我们两个就得儿驾的开溜了。 君莫惜和宫离月望着那人的背影好一会儿,他,为何总能将生死看得如此的淡?却总是露出一双寂寞的眸子,让人也感染到那份悲伤。他,那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 终于,在山腰上,我们发现了一间废弃的木屋,除了门窗破破烂烂的,倒还是可以挡些雪风。阿毛出去捡了很多的木枝,等阴干了一些便烧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团微弱的小火苗就升腾了起来。我把身上臃肿的行头都卸了下来,浑身一阵轻松。 “你现在就脱,不怕得了伤风?”,君莫惜照应着火团,有意无意的撇向我,我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从怀里掏出了刚才装烧饼的油纸,其实若有人仔细一看,这又与油纸有所不同,明明很薄,却是密不透风的材质,展开来竟是几张几丈来长宽的玩意儿。往有缝的地方一贴,定了几根向宫离月借来的透骨钉,竟是没有一点冷气渗进来了。 “夸罗皮!”,宫离月低低的呢喃了一声。 “哎?是吗?还有名字啊,我只是走之前在清敛愁的仓库里偷……不是……拿了一些东西,其他的都是一些珠宝,就觉着这东西还有点用处,想着也许会用的着。” “哦?呵呵,那清门主还真是慷慨啊,这夸罗是异兽,皮也是珍宝,水火不进,刀枪不入,呵呵,却先是裹了烧饼又是做了墙纸,倒真是委屈了。” “呵呵”,我笑着,也开始忙起来,把一层厚灰草草的清理掉,便把之前脱下的裘衣大件铺了上去,只一层,就是又软又暖,刚好够了两个人,再加上帽子和袖筒,就又可作两个枕头了。等到火势大了起来,把宫离月和君莫惜往那一引。 “我是知道你们是向来干净惯了的,现在就将就两下吧,我看那药就在这里,躲不掉也逃不了,你们本就是被我强带出来的,倒屈了你们。阿毛那一身毛就够他暖和的了,我……就靠着老白睡一宿就行了。” “你……是故意穿成这样?只为了让我们有个好睡的?”,君莫惜掩不住的惊讶。 我傻笑了一会儿,便带着阿毛出去了,总得要带个识路的吧!估计就我一人,不出半刻恐怕就得殉难了。 木屋里只剩宫离月和君莫惜了,还有一头蜷在火边的打盹儿的老驴。静静的,便只剩下毕毕剥剥的火声,暖洋洋的,洋溢着一股不属于火焰的温暖。 最先开口的是君莫惜,“呵呵,想不到,他竟连这些琐事都想到了,说什么随便拿的,恐怕是早就有预谋了,呵呵……” 两人的眼神开始朦胧起来,原来,那人不在了身边,会是这样的安静,呵,莫非……寂寞也是会传染的? 夜幕开始降临了,白翼飞却还是没有回来,两人的心底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却谁都是没有表现出来。 那人,会不会出事了!那人出谋使略时还有些智慧,但平日里却偶有一些迟钝和呆傻,又加之识路不清,身边的那个仆从也不甚聪慧,这要是两人都在外面…… 再也坐不住的竟是宫离月,只是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声,“我,看看。” “等等,我也去!” 两人刚打开门,就见着两个黑影轮廓慢慢走来,好像还扛了不少东西。只是两人间的对话,实是…… “靠,我都说那洞里肯定有古怪了,都叫了你不要进去,你怎么一阵风就给我溜进去了,还嚷嚷着看见野猪了,烤野猪肉吃。也真是奇了怪了,两人进去,偏我一人受罪,我差点被那熊瞎子拍掉半边脸,要不是躲得快,脑浆子都见底了。” “对不住了,爷。” “爷?不敢当,我叫你一声大爷,不是刚跟你说这山里或许有猎户的陷阱,让你不要乱碰东西,你就把那根线弄断了。要不是我身手还过得去,我身上的那几个窟窿都可以插花了。” “爷,对不住。” “哼,还有还有……哎?你们怎么出来了,屋外冷着呢,快进屋去。”,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心疼,是在等我吗?冰天雪地的。 人都进了屋了,我把身上扛的野味都放到了地上,开始用木枝削起了临时用的筷子。“雪已经停了,想不到,大冬天的还能弄到这些好东西。” 粗木枝一架,随身放老白那里的小锅一挂,煮了雪水,放了各种山菜,加了香料。还有两只山鸡,清理干净,肚里也塞上了山菜,细细的调理一番,味道也出来了。再把做为干粮的馒头一烤,齐活儿! “呵呵,若不是跟着翼飞来,怕是吃不到这山间至真的野味了,倒也是情趣啊。”,君莫惜嗅了嗅味道,颇为赞赏的说。那低头的样子有几分娇媚,又有一丝柔情。 宫离月虽不做声,但那样的冷艳只直视火焰的神情,却让我把那四个字脱口而出了。 “秀色可餐啊!” “爷,什么意思啊!” “嘶——阿毛,没事儿呢,就多读点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知道了吗?啊。” “哦!” 屋内暖暖的,香香的,人的心里也忽而变得满满的。 正当我们吃的开心时,门外忽然有了动静,门突地被推开,夹着一阵冷风。来人从头到脚都裹了个严实,朝着我们的方向垮了两步,却是定了下来,惊讶的一声呼唤,声音里有点悲伤,又有点气恼。 “君莫惜!” 莫惜倒懒懒的抬起了头,还是那副睥睨的神色,刚才那暖意的样子已经消失了。 “阁下是谁!” 来人揭开了连衣的后帽,露出了一张苍老之中仍带着几分傲气和灵俊的脸。呵呵,这个人,可是让我尝过生不如死滋味的人啊! 原足梦! 洗浴 原足梦惊讶的看了看君莫惜,忽而又像是才看见我一样,眼神像在打量一头要出卖的牲口,“你和他……在一起了?” 看着我,问得却是君莫惜,那个表情实在是……呃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你个外焦里嫩的!是啊,我们两个是在一起了,怎么样,嫉妒啊!” 忽而,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忧郁和凄婉,他的身后仍然在呼呼的刮着风,把他仍然黑亮的发吹得更乱了,更散了,一种无言的暗伤,嘴唇挪动了两下,却像是自嘲似的一笑,“是啊,嫉妒了。” 我叹了口气,起身把他身后的门关上,拉着他坐到了火堆旁,把自己的筷子递给了他,“吃吧!暖暖身子也好!”,他瞥了我一眼,倒是十分不客气的自行开动了。 饭饱之后又是一阵收拾,我们把火烧得更旺,阿毛和老白早已经鼾声如雷。飞溅的火星子啪啪的嘤鸣着,把个小木屋烘得既暖又亮,弥漫着一种木质燃烧的馨香。 “你……父亲……最近过得还好?”,原足梦轻微的拨弄着火堆,眼神却是躲避的。 “呵呵,好,当然好!” 第74章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似乎有点意想不到的伤感,原足梦在橙色的火光中就是这样的表情。 “无晴宫也不管了,手下也不管了,什么事都不管了,整天的关在房里,已经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了。这样……你满意了!”,莫惜的声音有点尖利,我知道,那一句一字也都像刀剜似的刻在了原足梦的心上。 原足梦的拳握得越来越紧,发白,颤抖。“他……为什么这么傻!” “早知今日,为何当初又要离开,我爹待你,还不够好吗?” 一阵死般的寂静。 “哎,说说吧,为什么当初要离开,你和君帘风……”,君莫惜吃了一惊,我是极少主动去管别人的闲事的,今天…… 忽略他眼中的疑惑,我总不能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讲个故事来听听……呃,呵呵,会被扁吗? 原足梦愣了一会儿,竟真的开口了,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已经沉浸了,毕竟,苦楚要说出来,便也会好了一半。“当年,我和师兄一同下山,想着要在武林上闯出一番事业,在途中,我们认识了帘风。他谈吐优雅、气质温和,我们马上就成了至交,把酒言欢、对月畅谈,好不痛快!细想来,竟如昨日的事般。后来……后来不知道为何就变了,帘风变得奇怪了,师兄也变得奇怪了,有一晚,我喝醉了,等醒来我发现我竟和帘风……”,说到这,他的脸一红,像是娇羞的新嫁娘一样,倒带上了几分韵味。这样的人,要不是被人给下了药,枯了颜色,想必一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吧!嗯,莫惜这么有品味,看上了我,他爹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接着说吧。”,我诚心的一提点。 他马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恢复了,说道,“后来,被师兄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师兄极力的制止,我最后和帘风一起离开了。三年前,我觉得心里不安,毕竟那是与我同生共长的师兄啊,我像哥哥一样尊敬的人。我和帘风最终还是去看他了,而他也已经做了宰相了。” “宰相?你,你师兄是古垒鸣!” “嗯!” “怪不得,你听说要借‘芳华’时,唧唧歪歪的,哎,不对啊,他是你师兄,你们感情又那么铁,怎么不自己说一声,那不是很容易吗?” 听到芳华,原足梦的脸色又是一沉,“芳华,带着一条人命,一条我觉得亏欠了师兄一辈子的人命。” “谁啊!” “他的夫人。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再见到师兄,不知为何,他竟说……他爱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之后就跑了。可是,我当时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白竟被他的夫人听到了。古夫人生性火爆却又是极爱师兄的,可是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却给我下了衰颜药,我因为当时心烦就没有察觉,等药发的时候,已经晚了。而那时帘风得知是古夫人所为,就……就把人给……杀了。” “那和芳华有什么关系!” “我杀了师兄的结发之妻啊,何况,师兄是入赘,故那芳华本是古夫人的家传宝物。” 我双臂环胸,恍然大悟,“哦!所以,你觉得自己没脸借人家的东西,等我们把东西拿了来,你一生气又走了,现在,你的小情人又灰暗了,你呢,受着两面的夹痛。呵呵,想必……你来这儿,目的也不单纯吧,我不信,就因为你的愧疚,你就把你的老相好给一个人撇在一边了。” “那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 “睡——觉”,往后一躺,我就着火,不再理他,闭上眼,嘴却动了起来。“人这一生,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老古他老婆因为嫉妒给你下了药,也算是一桩孽罪了。女人,是天底下最不能惹的,若你的帘风没在那时候杀了她,或许,她会做出更多可怕的事来,又或许她事后幡然悔悟,那份内疚的煎熬就不是你的愧心可以比得了。而且,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丈夫的最爱,又做出了这样的事来,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都毁了。就算你饶了她,以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死了,倒是干净。呵呵,你怪君帘风杀了她,倒应该感谢他,让那个女人得到解脱。且杀人的人永远都比被杀的人痛苦,那个男人因你杀人,为你杀人,不想脏了你的手,便只有自己来承受。他,是真的爱你啊!” 我躺在地上,火的暖光烤的浑身都舒畅,以手为枕,一只腿曲着,另一只随意的搭在上面。头缓缓的转向火堆,睁开眼,透过火,我看到了两张绝世容颜,让我心喜,又让我心痛。 “若有乐,我等共浴,若有难,吾自独挡。”像是梦呓,又像是自言自语,合上眼,竟真的沉沉睡去。留下了,一室的静然。 原足梦不想白翼飞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有点诧异,心里却真的有几分释然。这孩子,还不错! 君莫惜看着那人的睡容,心里有个人影已经开始在模糊了,起初与白翼飞相见,本就是想找个安慰的人,不想竟开始被他的温柔和性情动摇了。他开始明白,也开始后悔,这个男人,是碰不得的,否则,会迷失了人心,在他的欢笑和寂寞里。自己也开始明白,为什么月牙儿会把他当做神一样的信仰,爱到已经失却了自己的地步。 爱?呵呵,不是说,一辈子都不再碰这个字眼的吗? 白翼飞,白翼飞,白翼飞…… 宫离月想着那人睡前的一番话,又低头摸了摸身下软滑的毛衣,想起那人上山时的臃肿的样子,右手抚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份莫名的情愫,陌生,却又欢喜…… …… 原足梦并不是得了藏宝图才来到这里的,他说是他自己走后查出来此地可能有一样他需要的东西,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肯说。我们在山上转了几圈,来来回回的,山都快给翻个个儿了,连熊瞎子的老窝,我们都仔细检查了,竟都是没有一处可疑的地方。在山上的时候,也碰到了几个同道中人,却被狠心的原足梦一把药粉就眼斜鼻歪的滚下山去,于是,寻宝,遇人,撒药,滚蛋,如此恶性循环了五天,终于,被我们发现了…… 一个温泉! 隐秘而迷蒙的圣地啊,你就是我的天堂! 眼前简直就是一副春到不行的春宫图,君莫惜和宫离月裸着上半身浸泡在水里,白色的雾气,顺着光洁的背滑溜而下的水,那动人的曲线,晶莹的肌肤。我把已经在温泉里滴答作响的口水一抹,却恍然发现那是鼻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就算是我喜欢他们,也不至于啊,我不记得我最近有吃什么虎鞭、鹿鞭、熊鞭啊!该不是温泉泡太久了吧。 两个人都是背靠着我,啊——受不了了,喜欢就是喜欢,想上就想上,猥琐就猥琐,龌龊就龌龊!老子认了! “我来了!” 左手揽上宫离月,右手扶上君莫惜,隐在水里,就着他们结实的后臀一掐,“靠,明知道老子断袖,还一个个风情万种的裸这露那,要不说这是诚心□,谁信啊,老子的火是已经烧起来了,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跑!”,等嚷出这番话,我顿时就后悔了,莫惜就算了,毕竟是有过前科的人,宫离月,与我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的数得清,问也不问就一副色急的样子,老子虽然是禽兽,但是也不屑做强人的勾当。毕竟,这事要两情相悦,才得情趣。 宫离月身子一僵,竟一掌向我打来,熏人的水汽中,夹杂着一股冷冽,我不躲不避,任凭那一掌寒冰袭在身上。在水中退了两步,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体里一股寒气直窜。 宫离月料想不及,难得的有了一丝焦急的□,但也只有一丝,“为何,不躲。” “呵呵”,摸了一把血,也觉好笑,今天是放血日吗?“没什么,是我自己嘴贱,这一掌倒是打得痛快,呵呵,你们慢慢洗,我先走了。”也是,这一掌让我的身体顿时凉了下来,刚才的兽欲明显褪去了,真奇怪! 不理身后突然的沉静,本想上岸穿了衣服就走,可刚在水里走了几步胸口突然一阵气闷,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刀似的,不是九死一生的那种痛,倒更像是……是被人绞走一块肉的空洞。 君、宫二人皆被白翼飞痛苦的神色吓了一跳,急忙过去一扶,却见他咬着下唇,眉头紧锁,第一次,他们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那种痛忽然停了下来,心里便只剩下了空落落的感觉,我把手边的两人忽而都收到了怀里,身体竟是止不住的颤抖,害怕!害怕!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两人都吓住了,被白翼飞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了,那样的无助和恐惧,怎么突然就会…… 过了一会儿,我深吸了几口气,渐渐的镇定了下来,再睁开眼时,我就又是那个白翼飞了。 摸着他们的脊梁,“好滑啊,莫不是又改变注意了”,在宫离月的发鬓处落下一吻,却没有意料中的被推开。 难道,刚才都是假的? 三人正在粘稠之中,忽的,我脚下踩到了一条铁链一样的东西,直觉不对,温泉里哪来的铁链!便放开了手,弯下身去,用力一拉。 轰隆隆—— 一面本是石壁的地方,移出一道拱形的门来,呵呵,芝麻,终于开门了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还是费了一些小功夫,穿上衣服去叫人,我们……要走了。”,舔一舔嘴唇,一扫之前的阴郁,我只是个简单的人,永远都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 兴许,只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 情生 点了火把,我们走进了那条深邃的石道,观察着火焰的跳动和偶尔的歪斜,这洞内果然有乾坤。 第75章 顺着火焰倾倒的反方向走去,带路的我,还是让后面跟着的人有点不安。 “等等!”宫离月忽然喊了一声,我们就都停了下来,看着他。 他越过我直接走到了前面,可是没踏出几步,呼呼的便射出密密麻麻的飞箭来,身姿幻动的将它们一一打落,最后一拂袖口,我倒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使暗陷的行家。于是,什么滚球啦,火烧啦,毒烟啦,地洞啦,针刺啦,都被这位仁兄给一一化解了。这样,也省了我们很多事,倒算是轻松的把个暗格机关给过了。 历尽千辛万苦,翻过群山峻岭,涉遍万水千山,五人、一驴终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踏出洞口的第一步,我以为…… 鸟语花香,如梦如幻,春季常住,莺莺燕燕,流水飞花,轻灵婉转,此刻只有大叹一声——好一个室外桃花源! 啊——呸! 这是看多了电视剧的反应,以上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我们还是回到现实吧!石道的尽头,还是石头,却并不普通,晶亮黑透,盈盈的,闪着光,最奇特的是,竟还微微的生着一股热气,把整个石洞熏的暖暖的。正中的地方流着两股细流,走近一看,一股是黄的,一股是红的,黄色的那股,散发着浓烈的香气,这味道,好像在哪闻过,红色的却扬着血腥。 但见原足梦激动的半跪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本泛黄破烂的书,没有名字。他看看书,又看看那两股水,开始进入一种忘我的巅峰状态。 “是了!是了!我找到了!哈哈哈哈!我找到了!师父,我找到了,真是感慰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啊。”之后据他坦白,离开君帘风后,他回到了自己师父的故居,在那里竟鬼使神差的发现了一本老书。书上记载此地原有一处经石洞,洞内二流,一流饮之还童,一流饮之复老。后来,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山头,却再无进展了。 “哎,那这两股到底哪一股是还童,哪一股是复老啊!”,我看了看水流,呵呵,倒是挺好玩的。 “不知,书上未曾记载。呵,这世间万物本就相生相克,二流并立,却是童老之分,竟真不知怎生别之。”原足梦也是盯着那里发愁,忽而像是灵机一动,一双狡黠的眼立马盯住了我。 “看着我干嘛!我可是对有夫之夫不感兴趣啊!” 笑容竟而在他脸上扩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我记得,你吃下九死一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吧,怎么样,效果如何?” “你什么意思!” “你体内有唤神的药性,此两种药在一起肯定不会相和,至于会有什么事发生,我是不知道,不过,想来,你也是受了不少苦了吧。九死一生本就是还颜药,而这两股之中有一股是复老之用,或许,药性相抵,你的九死一生就可以解了,以后,便也可以少吃一些罪。” 我想了一想,“你唬我,有人告诉我这九死一生是解不了的。”况且,若我真选对复老一流,不及,我就还是这样,过之,我担心三天后就白发苍苍了。若饮下的是还童一流,再加上体内的九死一生,我就等着找奶妈吧!不过,为何我会如此兴奋呢?毕竟,呵呵,很好玩不是么? “呵呵,年轻人,放手一搏可是热血男儿应有的本性啊。” “呵呵,哈哈哈哈,放手一搏吗?那倒是挺有趣的!”我看了看身后的宫离月和君莫惜,两人都是一副任君决定的样子,也是,若真依着这身体不时的变化,以后如果遇着个危机,那可就难招架了!更何况,这老头还是个据说的神医,有什么事不是还有他担着嘛! “好!我赌了!不成功,便成老头!” 一步跨在流水之前,眼珠左转转右转转,使劲的嗅了嗅,为何那个黄色的香味会那么熟悉,在哪里闻过呢?好!既然味道熟悉,就说明老子和你有缘,既然有缘,那么你就一定是了。捧了一小口,往嘴里一送,一股通向肺腑的酒香,只是一点,眼前竟突然迷晃起来,真如酒醉了一般。 呃,好奇怪,身体有点……不,是好热,好热,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我扯着衣襟,渐渐的竟是站不稳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阵紧绷和肿胀,让人难受,却又莫名的亢奋。眼前忽而又出现了温泉的春景,想……再看一次。 “你怎么了?”,君莫惜扶了我一把,干净的体味飘入鼻腔,只这一扶,就糟了! 轰——什么东西炸开了! 那是我的理智! 擒住身边的莫惜,往地上一压,含住他的唇,噬咬他的肌肤,想要占有他!想要撕裂他!谁都制止不了!我要眼前这个人!我要他!我要他! “你……唔……你到底……唔”,我怎么可能还让你说话,你的唇,你口内的湿润,全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跨坐在莫惜的身上,一手钳制住他挣扎的双臂,另一只急切的褪去那些碍事的衣服,当然,不会是完好的脱掉。耳内隐隐有什么断断续续的声音。 “是了……复老……极烈性的□……走……留……他们……继续。”忽然,我记起了那种熟悉的香味,和当初与莫惜初见时的“幽若”很像,似乎,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双情! 之后的,便是连一点前奏都没有,我一个挺身,只听身下的人儿一声闷哼,我忽而又寻回了一些理智。 “对……哈……呼……对不起。”虽说着,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耸动,激烈而爆发力量,我不得不紧紧的抓住莫惜的大腿,顶开又拉回。 “没……啊……啊。”终究没有说完一句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种姿势,对于□的技巧问题,我竟是无师自通,果然,随着身体的感觉走,就是最棒的!莫惜的□流着血,我不是不想停下来,而是…… 好吧,我不找理由,我的确是不想停下来,因为,太舒服了! “莫惜,莫惜,啊……莫惜”,身下的人儿神色极痛苦,却又透着隐藏的兴奋和快乐,咬着自己的手背,似乎想要抑制住那不可告人的愉悦,我拉起他的腰,让他坐起来,我,也进入的更深了。 “啊——不……” “莫惜……你要……受……受不住……就……哈……咬住……哈……我的肩……别……别伤了自己。” 一刻也不敢懈怠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美食,仿佛报复似的,莫惜真的死死的咬住了我的肩头,血的味道和痛感,竟让我更兴奋了。 “啊……不要……停……太……啊……快……啊——” …… “喂,毛胡子,去看看你们家主子好了没,这么久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俺?俺不去!上次俺就打扰了爷和月公子的好事,爷就扒了俺的衣服画了好多王八,还说下次若再犯,就把俺一身都刺上王八,那俺来世就只能变成一只王八了,俺娘说了……” 原足梦不再去理毛涛的“俺娘说”碎碎念,回头对着脸色苍白的宫离月看了几眼,看得出,这孩子对那小子也不简单。 “哎,年轻人,你去看看吧!如果他们两个真出什么事了,我现在进去,兴许还来得及,如果是晚了,恐怕……” 没等原足梦说完,宫离月起身就往石洞那边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白翼飞压倒君莫惜的时候心里会有一丝不舒适的感觉,为什么临走前听着他们的喘息,那种感觉竟会更强烈了。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对那个人……为什么只对那个人。 第一次见到他,他还只是个孩子的模样,清凌凌的,出尘无染的莲一般,只是那样的神情和眸子却多了一份坦然和风霜。那时自己中毒,明明和他只见过一面,为何会不顾性命的为自己吸毒疗伤,自己从来不曾见过那样一个傻瓜!再见他的时候,他是个少年的样子,分明是傲视天下的气魄,却多了一种诚然的率直,他的欢乐、他的宠溺、他的体贴、他的玩兴、他的谋略、他的阴狠、他的一切,开始一丝一丝的沁了进来,偶然的,他的惊艳和贪恋的目光,竟会让自己有一丝欣喜。虽然起初也像厌恶其他人那样厌恶他的碰触,竟不知在何时忘了推开放到自己肩上、腰上的手。 “名字美,人更美!” “哈哈,宫大嫂……” “哎,你老是那么冰着,以后就给我来存菜吧,还可以保鲜呢!” “靠,躲什么躲,大家都是男人,上个茅厕还一呀二的,不都是前面出来尿,后面出来屎嘛!” “若有乐,我等共浴。若有难,吾自一人挡。” 等宫离月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无知无觉的来到了那两人的面前,君莫惜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白翼飞却还是十分的龙精虎猛,不知是□还是洞内的热气,两个人□的身体散发一片暧昧的肉香和□的意味,宫离月狭促的一转身。 “老头,叫我,看看。”就欲逃离。 我知道莫惜已经累了,但是,娘的,关键是,我的火还是没有灭啊,有没有搞错!头还是晕晕沉沉的,身体却是机械的感受着快感,这时,一个清冽的人影出现了,模糊中,我看到了宫离月的脸! 来的正好!天堂有路你不待,地狱无门你偏进来! 看着他正要走,我急口脱出。 “离儿!”梨儿?我还苹果嘞!我靠!老子还真叫的出口! 宫离月站住了,却没有回身。 “离儿,过来,过来,过来……呼呼……” 还是没有动静,好,只要你站住了,你这后半生就算是交待了! 第76章 看来,依着他的性子,我只能主动了。用长衫遮住了莫惜的身子,十分艰难且不舍的从他身体里离开。吻了吻他的额头,“休息一下。” 莫惜点点头,勾着一抹笑,看着宫离月。 我起身来,把那个僵住的家伙,往怀里一搂。“你不走,我就当你答应了,离儿,我的离儿。” 亲吻着他冰凉的银色的发,撩开来,舌尖□似的在他的后颈一刺一刺,进而舔舐,进而含咬,进而咂吮,他的衣裤早已被我褪尽了。蓦地扳转他的身子,竟看到他屈辱的脸,润泽的眼快要将我湮灭了。 “呼,既然不愿意,刚才就……不要……停住……趁着我……现在还清醒……走吧。”转过身,不去看他,趔趄的走向莫惜。“宝贝,你还好吧!” 忽然,背脊被一片冰凉覆盖,我回身,低吼道,“小妖精,给了你后悔的机会,你偏往针尖上撞!” 再于是,我又把各种技巧复习了一遍…… 石亦有情石亦情,人愿长久人长久,天涯此时共一心,我寄尺素覆南国。 …… “我们唱着东方红,改革开放富起来,我们唱着‘春天’的故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春天’里那个百花开,啷哩个啷哩个啷哩个啷……‘春’回大地啊,山头长草啦……” “是啊,立春也快到了,可是你这里……怎么也这么多春呢?”,莫惜靠在我的肩头,马车里我的怀里圈着宫离月,手臂上靠着君莫惜,我能不发春吗!呃,不是,是心情放春! 自那一次之后,莫惜似乎更愿意和我亲近了,离儿也在我怀里闭目养神。我们把长生不老药的事情告诉了原足梦,他嘲笑了一番后便解释到,或许饮下那还童流的人老得比别人慢,但总不会是什么长生,世间之人以讹传讹,倒真苦了梅家,为此家破人亡,到头来守着的却不是那么个回事儿。走之前,我默默的看了那流水最后一眼。 东西,还真是好东西!就是只能用一次!唉,如果月牙儿和狼魄也在的话,呵呵,就更好了! 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变化和动静,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可庆幸的是,我没成老头子!宫离月的肩头显出了一枚青色的凤翎纹。原足梦在洞里消失了几天,回来后,我问的第一句话是——“何人!”后来,装了一小瓶还童水,我们就原路返回了。 车辚辚,马骁骁,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伤 玄乐门本身的位置是极其隐秘的,若不是我们走之前有带着地图,此刻回来也很难找着。可是,当初那个富丽堂皇的玄乐门,而今却像是经过了战事一般,断壁残垣,室内空空,冲进屋内,一个人都没有,脚下的碎瓦断柱,被踩得咔咔作响。欢歌笑语,今犹在耳,倒不是关心这玄乐门,主要是…… 狼魄和月牙儿呢! 四处寻觅了好久,忽然一个娇致的白影飘到眼前,是清敛愁身边的小跟班——伊怜。“各位,请随我来,主人在地室里等着。” 被领入一个暗室,一路走去。“我的人呢!” 伊怜没有做声,自顾自的说起来,“公子们走后没有多久,不知道为什么,一些武林上素来与玄乐门无瓜葛的门派就找了上来,说什么玄乐门杀了‘覆瑾寺’的惠禅大师,没多说就打了进来,玄乐门平日里不曾插手过江湖恩怨,不知道为什么会招上这么一些人。几百人同为打斗起来,却是……没有顾得上公子留托的人。” “他们怎么了!”,伊怜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因为那人身上散出的死气而心惊,这人,平日里倒真看不出。 莫惜挽住我的手,我稍稍的平静了一些,等真正见到狼魄和月牙儿,我隐住杀人的冲动。 狼魄手臂被斩了一刀,幸而十分的浅,没有伤及筋骨。而月牙儿此刻已经面无血色的昏睡在床上,蹙着眉,低低的咳着几声。 “魄!月儿!” 狼魄愧疚的别过了脸,瞥了一眼床上的月牙儿,神色更沉重了,“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他。”将狼魄拥在怀里,转身对着原足梦说,“你不是神医吗?替他看看。” 原足梦走到床边,一切脉,月牙儿还在昏迷不醒中,原足梦放下月牙儿的手,摇摇头说,“他身体本来就虚,还受过骨伤,现在又被人用内力重重的伤了,我看……” “我不想听那么多,我只问,治不治得好!” “只可续命,不得救好。”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而忆起了那晚温泉里的心痛,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原来是…… “天下间有什么能救他?对!仙碟翅!我去找花疏影。” “仙碟翅食过一次,二次便无效了,从脉象看,他之前应经吃过了吧。” “还有谁医术比你高。” “天下间,无人。” “没有什么药可以救了吗?”,手有些微颤。 “说过了,只可续命,却也只有月余。”,原足梦声音低低的。 我悄悄的坐在床头,一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他。”,众人离去之时,我叫住了狼魄,“魄,不是你的错,不必挂怀,你,也辛苦了。” 众人离去,抚着月牙儿的脸,比我走之前还要憔悴和苍白。世上永远都没有后悔药,我也知道,说什么当初要早知道的话都是放屁,若真能有早知道,这世间便就没有生离死别了。呵呵,可笑,可笑,世人总是看不穿这一点,便也苦了一生一世的情愁。 月,你很难受吗?否则,为何你的眉会蹙得那么紧!月,为何这么痛苦你仍然愿意忍受,是为了见我吗?月,你还会在梦中再见到我吧,我有在你的床边问,明天想吃什么吗? 明天,明天,明天…… 连夜唤来了原足梦和清敛愁,向原讨了续命的药。 “当初我们约定的,我帮你找药,你帮我找桃园,药在这里,呵呵,却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 “你是想现在就去吗?我派人带你去。” “嗯” “还有……对不起。”我不再去理会清敛愁悲色的神情。 “嗯。” 用软被包了月牙儿,跨上马车前,我对清敛愁说,“告诉他们,我……会回来。”也许,那时,会有些变化吧。 马车在风中开去的好孤独,压下的两条辙子像血泪一般,永不断的血泪,吱噶吱噶,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和凄凉的行车声。为何这一来一去,会如此的不同! 马车里,我抱着月牙儿,轻微的晃动,抚着他的脸,苍白的颜色竟没有适才的痛苦,是我身上的味道让你安心了吗?我的月儿,我的月。 …… “飞,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 “嗯。” “飞。” “嗯?” “飞。” “嗯。” “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我。” “若真是你,我要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 “我爱你。” “……”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知道了,休息吧。” “嗯……” 在车上醒来过一次的月牙儿,说完这些话后,又睡去了,呼吸的很平稳,原足梦的药开始有效了。 …… 清敛愁果然有信用,不知哪里找来的桃园,还是冬末,这里却是开遍了桃花,粉色的,云霞一样,满枝的,放着蕊,清冷中竟是不见一点衰败和残落。应我当初的要求,一间避风温暖的小木屋,园子里的秋千,屋外玄廊上的太师椅。四面都绕着桃树,开得好艳丽,好朝气。 把月牙儿放在床上,我轻轻的吻着他的脸颊,他满足的神情,缓缓的睁开眼来,“飞,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嘴角一丝鲜血,为何却是格外的醒目呢,就算是山上那些喷薄的血液都没有这么惊心动魄。 “就算见到我,也别高兴的吐血啊!”擦拭了一下,我转而坐在了床上,从背后拥抱住他。 “我活不久了吗?”,他扳着我的指头,描画着它们的线条,当看见我腕间他送的护腕时,忽而笑出了声。 “外面有好多桃花,要去看吗?不,你还是别去看了,要不然花就全谢了。” “为什么?” “那些花会想,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然后无地自容,自刎而死了。” “呵呵,我又不好看,比起几位哥哥来……” “谁说你了,我说我自己。” “你……讨厌,咳咳,真讨厌,呵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夜,我小心的将月牙儿暖在怀里,嗅着桃花浓而不腻的花味,烛光跳动的,在墙上投下两人紧紧相拥的影子。一世的恋情,两世的因缘,三世的宿命,这轮回劫难的婆娑世界里,为何要让我失却一朵莲花。莫非,你是那仙宫中的人儿,因我惹了孽缘,故而要来人世受这一番罪?呵。 怀中的人,睡得极其安详,我开始眷恋起这人的温热和体香,要走吗?要离开了吗? 我不许! 我不准! 我……不要! 整整一夜,我看了怀中的人整整一夜,为何却还是没有看够!为何,为何! …… “这些都是药膳,对身体好的。”,把小桌子架在床上,他慢慢支起自己的身体,我给他垫了一个软垫。 第77章 依靠在床头的他,被从木窗里透进的阳光洒遍了全身,敞开着的木窗,好难得的日头啊。薄的,像一层纱,笼着我的月牙儿,他仿佛也真的成了空中的月,明明是伸手可及的距离,为何,我却是有寸步难行的痛,渺远的身影仿若只要我一碰触,便会立刻碎裂在我手中。明亮的眸子,从未失却的光泽,却被长长的睫羽挡住了。 “啊——”,微微的张开口,示意我喂他,第一次,呵呵,这个小人儿向我如此露骨的撒娇,我拿起了碗,木质的,和着米饭的清香,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悠然,让人心静,一如眼前这个少年。 吹了一下勺中的汤,“来,先喝一小口汤,暖暖胃。” “啊——唔,呵呵,真好喝,明天我还要。” “好——这个青笋,也请公子笑纳吧。” “唔,有美人在侧,本公子自然开怀啊”,说着,作势在我下巴上轻佻的一挑。 “呀!公子,请您尽情的使唤我,鞭笞我吧!”,我兰花指一遮脸,媚眼乱飞,却飞成了白眼。 “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我抚着他的胸,在他脸颊落下一吻,羞红的,如桃花的映色,却比桃花更加娇艳和凄美。 “公子爱吃青笋,我……爱吃豆腐,特别是嫩豆腐,呵呵。” “你……讨厌。呵呵。吃完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慢着点,桃树又不会给别人挖去。”,把碗筷交到他的手中,我不想让他自己觉得我把他当作一个病人,也不想让他太在意自己的羸弱。 “那是因为……”,淡淡的笑,没有一丝愁绪,月牙儿眉眼一转,望向了窗外的粉云,抿着唇,又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他,咀嚼的,应该是幸福的味道吧。“飞做的菜,很好吃。” “好啊,那我给你做一辈子。”,指尖扫过他的柳眉,阳光中,他直视我的眸,是那么的清亮。 仍旧是淡然的,清远的声音,却没有遗失掉那份生气,“嗯,那我,就吃一辈子。” …… 院外的桃花,簇簇的盛放着它们生命的娇丽,在似锦繁花中,我扶着少年,一步一步的,把万千桃花的姿态和妖娆都铭刻在心中,连同此刻的两人的相依相偎。我抬手欲攀折一枝,月牙儿止住了,说,那花开本是有情,相聚相爱于枝头,是缘分,也是宿命,看那并蒂的,连枝的,共树的,同根的,一园的,都是命,都是缘。有朝一日,若一花落了,腐了,烂了,也是化了土沫,来滋养那还在枝头翘首的。而只要枝上还剩一朵,便也会记着它的恩德了,有人记着,便也就值了。 而后,慢慢的捧着我欲扯下的花枝,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呼出淡淡的气来。忽而,他放开了我的手,往前急迈着,一步,两步,三步,他高高的举起手,好似要拥抱整个桃林,又好似要接住落下的光辉,玉色的手臂因为高举而滑落了袖袂,斗篷和发,被轻微的四起的风悄悄的带起,仰望着被粉色装点的蓝色的空,几枚落红,粉蝶般的飘舞在他身边,含笑的脸,还有那滴映衬着桃花,把这大千世界都包罗进去的…… 泪珠…… 口中轻轻的歌咏,他用着极其瑰丽的舞姿展示着身体的美好,曲臂,折腰,移步,掩笑,桃花树下的,疑似仙子的人。 “飞落花尽缘,别枝遥相见。 却把冬青化了春园,只有桃花,芍药不见。 飞去飞来,缘生缘灭,落尽又岂是离别。 总有一处,柳枝倾诉,双丝网内千千结。 莫道悲欢,休言苦乐,尽是月时长满人长缺。 但求心树时结果,荷锄葬花,抬头娥眉月。 今日归葬吾来行,不知何时谁葬侬。” 舞罢曲收,落定的人儿笑意依旧,这便是你要说的了么?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痛! 心痛! …… 晚上的月,极暗,极暗。 …… 每天,都和月牙儿说说笑笑,偶尔的打闹,偶尔的伤感,桃花里,已经融进了那人的笑,少年的身影,少年的舞,少年的歌,少年的诗,少年的泪。日复一日,叠加的痛和疼惜。我等的人,终究没来。 今夜,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的,静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后来,竟似沉默的怒吼般,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最后还引动了雷声,偎在我怀里的月牙儿轻轻的叹息着,把我推开,半跪在床上,解开了衣衫,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只要是他想做的,我都会依着,时间,不多了吧。 随身的魑魅魍魉已经被我派出,走前,我对他们说,就算是发动全鬼族的人,我也要找到一个可以医好月牙儿的人。可是……若是……真的找不着,那你们便不用来报了。我,想要和他静静的呆上一段日子。 最终,他们都没有再来。 月牙儿的身子已经□了,因为冷气,涩涩的发着抖,我想把他拥在怀里,他却摇了摇头,替我褪去了衣衫,他用唇,一点一点的,描绘着我的轮廓,湿润的,干燥的,冰凉的,火热的,淡然的,热情的,无力的,爆发的,在循序渐进的爱抚中,逐渐浓重的呼吸里,两具身躯,两颗心,两个人,便在此时,真正的化作了一个。水,和泥,抟一个你,塑一个我,此刻,我们是仙,我们是佛,燃烧殆尽的,是那三生三世的劫火,成了灰,成了末,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雷鸣,是爆发的力量,却无法击垮屋中人的热和情。 “飞……飞……飞……”其实,我不想走!却是无声的咽下,因为,他不要,他不要白翼飞活着遗憾和痛惜之中,他要那人的以后都是快乐,他要那人的身边都是幸福!月牙儿哽咽着,将那个人的名字,连同身体都深深的刻在心上罢!飞问自己,为何能看得如此的开透。自己呢喃着回答,纵使不舍,纵使难离,但生死,总是有命的,飞,难道你没有逃不过劫难的时候吗?我的命,你定是想留住,却总是无法的罢。哪时,你怀拥着另一人的时候,心里却能偶然记起我的名字,便也就够了。 那晚,我听到了,在攀登到极乐巅峰的时候,我听到了,飞,那句话,便就是来生,不!便是生生世世,我都会记得的,记得的。喝了孟婆汤,也会记得的,过了奈何桥,也会记得的,落入轮回六道,也会记得的。 把那句话,放在血里,骨里,肉里! 月,我的月,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早上醒来时,月牙儿已经不在了身边,我猛地一惊,却在门外玄廊的太师椅上看到了他。 随意套了一件,便拿了一床软被走了出去,“外面冷,裹着罢。” 他站起来,胸口紧紧贴着“飞月”,把软被往他身上一包,我靠着太师椅躺下,示意他躺到我的身上来,他软软的把身子伏下。轻微的摇晃,像是哄弄婴儿的摇篮,温馨而舒适。 经过了一夜雷雨的桃花,有不少都落到了地上,紧紧的贴着大地,雨珠却在枝桠上,花瓣上,泥土上,泛着一层浅浅的金光,像是粉色的宫殿,粉色的画毯,粉色的歌谣,粉色的生命。那不是陨落,那是更美的神的景观。 月牙儿躺在白翼飞的怀里,看着这样的景色,听着他胸口咚咚的心跳,原来,和自己一样,有着干净的节拍,怦怦,怦怦,怦怦…… 他忽然想起来了那个阳光下倚靠着毛驴的男人,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温柔,仿佛世界都可以被他的温柔所淹没。那个男人的笑,那个男人的歌,那个的胡闹,那个男人的荒唐,那个男人的无情,那个男人的有情,那个男人的……那个男人的…… 飞,此生,遇到你,便是无憾了,这短短的半年,比我这一辈子都来的长,来的快乐,来的让人欢乐的离不开眼。我不想告诉你,也不敢告诉你,第一眼,我贪恋你的温柔,便用了母亲交给的摄魂术,而我给你的唯一暗示——留下我。我不敢说,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会失望的离开,我怕你会否认你心中的感情,我更怕,就连那份感情也是我的幻想。当手脚被折断的时候,我对那个男人下了暗示,不能杀我。不能啊,不能啊,我要活着,我要和你在一起,纵使残喘着性命,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把自己全部交给你。可是,我不再怕了,真的,不怕了,昨晚,一句话,我这一生就值了。 就把它当做我们间最后的小秘密,可以吗?我的爱人。 …… “我,白翼飞,从现在起,用生命发誓,一生宠你,护你,不离不弃。佛祖明示,黄天后土,若负誓言,当受万箭穿心之痛,烈火焚身之苦。” …… “知道吗?我们那里说,前世的五百次回头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今天,我们不只是擦肩而过吧,那就是说,我们前世今生已经不知见过多少次了。所以,今日是相逢,而不是相遇。” …… “从现在起,你就叫……嗯,叫月牙儿,冰轮所化,却是更夺魄勾魂,你,就是月牙儿。”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也许,你现在不会爱我,我不强求,但我曾给过你诺言,就一定会做到。不是奴才,不是玩具,我把你当成一个人看,一个有资格去爱和被爱的人。” …… “以后,你给我种桃子,我们把房前屋后都种上。春天一来,我们就住在桃花林里,一起看桃花,看花开了又落,一起看它结成果子,从这么点长到这么大,大大的,香甜多汁,我一口,你一口。” 第78章 …… 我……陪不了你了,我……也不能和你一起看着桃花结果了。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已经不再寂寞了,是吗? 我的…… 飞…… 檐角的一滴水珠坠落了下来,我呵呵笑着,紧忙用手一接,往怀里的月牙儿眼前一送,“你看!月……” 怀里的人,已经睡去了,永远的睡去了,还是那么青涩的,秀丽的容颜,我一捋他的鬓发,一滴,两滴,三滴……我已经分不清,手中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明知道终究会来的,却在那一刻,心,真的碎了,为何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它的时候,却一定要它有一块残缺呢? 无心,则无伤,无伤,则无痛,我注定,在遇到那几人时,就不会再是孑然一身的独行客了。 你要我快乐,我会照做的。 你要我记得你,我也会照做的。 你要我珍惜所有的爱,我还是会照做的。 因为,我是白翼飞啊,是那个自己谱写着快乐,却独独自己唱着独角戏的白翼飞啊。是那个纵使流了血泪,睡一觉就会忘了的白翼飞啊。是那个……是那个……明明爱着,却愚蠢到没有说出口的白翼飞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手中的水,已经集了一掬,盈亮的,苦涩的清泉,手一挥,一道亮丽的彩虹,雨和泪做的彩虹。 …… 芍药将离,柳亦常青,心中有月,空亦长明,流水春去复有时。子规啼,杜娟娇,魂归我心,桃树来浇,料想纸钱挂处,来年,应生出红豆夭夭。 杀 别了桃园,别了小屋,别了少年,却是永别…… 踏出桃园的一刻,魑魅魍魉就跪身在我的面前,低着头,都没有看我。他们是鲜少如此中规的跪的,是觉得自己没能完成我交待的事吗?我微微一笑,“起来罢。” 四人立起,魅低声的启了唇,“公子他……” 我点了点头,她没再多问,我也就没再多说。 “主子,我们要查……” 我一挥手,眼睛望向远方,天,灰蒙蒙的。“只要查查到玄乐门动手的是什么门派就行了。” “可是……” “月他……不想让我太牵挂于仇恨,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清敛愁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不会去做杀了人去与世为敌的蠢事,呵呵,他栽了,被人设计了,我也是,时间巧合的却是我们刚刚离开的时候,好巧啊,巧到让我以为我们的行踪被人盯上了,巧到让我以为是有人故意下的套,巧到让我以为幕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对我设计着什么,巧到让我以为有人故意针对月牙儿。这么多人,偏偏他伤得那么重。呵呵,可是,又能怎样呢?耗费心力把他找出来,我的人就可以活了,若是如此,我便把这个人世灭了也可。但是,那个人睡了,他心里念的是我,挂的也是我,他希望我能快乐的活着,不要为他的死所累,呵”,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直到五脏六腑都通透个干净,猛然睁开眼,欣喜且自豪的大声喊出,“哈哈哈哈哈,我的人,个个都不是凡品啊,啊哈哈哈哈……” 魑魅魍魉四人,一路来,暗下里看着这人的举动,觉得既新奇又荒唐,而那人的残忍和嗜杀,却是真正见识过的。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尊敬了这个男人,情之一字,世人难过,想不通的,也就只有“执着”二字了。他,竟能看透吗? 我拍了拍魍的肩膀,“等查清了所有的门派,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身手,我不想太深入于身边的阴谋和陷阱,但是,我也看不得一些人在我眼前晃荡,我的月牙儿,有人伤了你,我便替你还回去!” 黑底金字的护腕上,一轮弯月,一个白字。 ……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 “你……你是谁!”,一个蓝衣人手持长剑,质问着眼前一脸带笑的人。 “放心,我可是个好人,从不杀人的。呵呵。我只想问一句,阁下是不是曾领过人去攻打过玄乐门啊,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问问。” “你,管你什么事,是又怎样。”蓝衣人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那人只是独身一个,却不想哪来的煞气和压力,迫的他和他手下的一干弟子全都拔出了剑。 “哦,谢谢了。”,音未落,一击掌,蓝衣人和他的弟子都极其的惊讶,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黑影人。 我淡淡的一说,“掌门我来,其他的,就永远做个废人吧。”永远也用不了武功,恐怕对于这群武林人士来说,就等于是废人了吧。呵呵。 “来吧,我看你年纪大了,本着尊老爱幼的情操,您老就先请吧。” 蓝衣人仍然不明白现下的情况,直至看到他的弟子们个个或受了内伤,或被挑了手脚筋,或被打到吐血。他大喝一声,挑着剑花就朝我劈来,此人功力也是不低,疾风劲力,十招之内我竟没有伤他太重。于是,月夜之下,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屠戮,但是,没有人死,因为…… 有时活着,更是一种痛苦。 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拼杀,我的腹部被他的剑划伤了,蓝衣人却被我断了浑身的筋脉,毁了他的感觉神经,呵呵,自此以后,他就只能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过下去了。 “我说过的,我从不杀人,而我留下的活人,一种与我无关,一种生不如死。因你们,去了一个人,呵呵,你们就在死后向地下的某个人忏悔吧!” 这句话,后来为江湖上的人所传,有人觉得说这话的人是个疯子,有人觉得他或许是个有情人,用情至深,方至此。因为,大大小小十五个门派掌门惨伤,其弟子终身学不了武,有名或无名的派别竟在短短的七天内被人全挑了。没人知道为何那些门派会被灭,为何只是废了武功却不杀人,但为人所知的,是被传扬开来的那人自始至终的笑,没有恨,没有怨,没有苦,没有悲,月下,那人是亡鬼,又是死神。 再次见到狼魄他们的时候,他们被我一身血和伤的样子吓傻了,我蹒跚了几步,望着窗外,又一轮弯月,两头尖尖。回头一笑,因发烧而灼热的身体,终于在我大声喊出了三声“我爱你”后,倒下了。第一次,碰了那么多的鲜血,第一次,下了决定,要真正的快乐,因为,我曾经答应了一个人啊。 等我烧退后,莫惜只说我在发烧的时候轮番叫着四个人的名字,魄,月儿,莫惜,离儿,流着泪,湿了整个枕头。 我淡淡的回道,我这辈子,不会再流泪了。 他说,就算是他死了,都不会? 我回答,不会!因为,那时我恐怕也早就归西了,我绝对要死在你们的前面。 他笑着,替我脱下汗湿的衣服,我又要了他。 结果,好的更透彻了。 身体恢复的第一天,我大清早的起了,分别奔到狼魄、君莫惜和宫离月的房里,将他们非礼了一番,然后大唱了一首“我爱你之歌”,惹得不远处的老白兴致一高,也欢快的和我一起合唱,完全将我的品味降低了。庭院里打太极时,天空好蓝,我瞥到了手中的护腕,我想,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脱下它了吧。飞月,随了它的主人,而我,却把它的主人藏在了心里。 …… 我要走了,这个地方,这个国家,有太多的记忆,快乐和悲伤,我却无法去衡量。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非常、极其、十分普通的人,所以,想要全部除却心中的阴云是不大可能的,但是,我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忘掉该忘的,记得该记的,仅此而已。做为保护不力的惩罚,我把两个小鬼交给了清敛愁,本来小鬼是想跟着宫离月的,但是被我一口否决了。这里的小鬼,没有激素也这么早熟,当初老子读大学的时候,什么书没有看过,怎么着,以后还想搞年下啊!君莫惜带着原足梦回无晴宫了,说什么出来的这段时间,宫里已经积了很多事情要处理。原足梦本就是愧疚和任性铸成了错,如今被莫惜三言两语那么一点拨,也跟着回去抚慰爱人那颗受伤的心了。 宫离月也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与我的同行,但是,在我的一再的死缠烂打和哭爹喊娘下,他终于答应了把元香镜留在玄乐门里。我是好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以,清兄你先不要感谢我。元香镜留下的很不甘心,在我的怂恿下元香镜是以互通两教的名义留下的,而留下的唯一条件是清、元二人要洁身自好,关系纯洁一点,否则永生不得再见。元香镜自然没异议,可是另一个,就难了,美人,又是心上人,只能看不能吃,啐啐,同为男人,我很是理解。故而,我临走那天,命魑魅魍魉在玄乐门方圆十里之内的井水、河水、溪水里都撒了□。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我的下一个目的地也算是回头路了。 兰国! 一路来,三个人,一头驴,少了一份少年的羞涩和好奇,我一时还无法适应这种残缺。吃过一些干粮,我在正午的暖阳下看着开始解冻的河流,劈开腿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护腕,我想,那也许是一个梦,那人也是一个梦,我自己也还在梦里,梦里,我到了这个世界,梦里,我经历了奇遇,梦里,我找到了爱人,梦里,我找到了自己。 “你在干什么?”,狼魄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 “想事情。”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狼魄坐了下来,抓起了我一只手,执着掌心贴在他的心口上,那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第79章 想起月牙儿,我没有悲伤,知道那个有着明亮眸子的少年已经在我的心中常驻了,时不时的,闭上眼,在脑中将与那人的过往都回忆一遍,就又是新生了。这个时候,我仿若又成了最虔诚的佛教徒,相信着转生和轮回。 “魄。” “嗯。” “你可知道?” “嗯?” “在离开你的时候,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说罢。” “等我回来后,我不会再吝惜那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说这世上我是最爱你的那个,但是……”,默默的舔了一下他的唇,那里,因为天寒而有些干裂。“……我一定是最不会伤你的那个。保护这个人,爱这个人,哪怕我的力量是那么薄弱。” “你不必如此,你知道的,我也……我也……一直都……” “呵,我知道,明明是个大男人,却是个薄脸皮。但是,我却是爱透了你这点,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可爱呢?我常常这样问我自己。” 狼魄抿紧着唇,微微的颔首,忽而眼神十分明亮的抬起,“护你一生,也……爱你一世。” “呵呵,是吗?我的魄,你怎么可以说了我的心里话,既然你这么说,那么……” “嗯?” “让我做到你手软脚软,然后,在我身下娇喘,不要,不要吧。” 狼魄的脸顿时黑了起来,“碰”的一声,我的左眼在幽冥界转了一圈才回来。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果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事实证明了,坦率和白痴只是一线之隔,阿毛是不能再接触了,笨蛋,是会传染的。 …… 或许是因为这是我新世界的起点,对于兰国,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木质的房饰,熙攘的街道,大山一样的味道。 刚进入凤绫,发觉这比以往都热闹的多,还有一些看上去不像是兰国国民的人,有高鼻子红头发的,有散发纹身的,有纠着小辫儿的,呵呵,才几个月没见,兰国民族大融合了? 走到一个茶肆,我们一行歇上了脚,我竖起耳朵,果然,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就是活人广播的好地方,真正的“人民”广播电台。 “哈哈,这皇子招亲就是好啊,老板,你这小小茶店最近也赚了不少了吧。” “呵呵,托您的福。不过也是,现在那些个大国小国都赶趟儿来了,唉,想想,六皇子既是文采出众,又是个美人坯子,任谁知道了这样的人要招亲,豁着命也要来的,唉,我就是没那个身份,要不然……” “听说,这次连康、晋两国也来人了?以前皇子招亲,他们都不曾派了过来呀,怎么独独这次……?”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龙子在咱们凤绫现过身,我看他们明了是来参亲的,实里……呵” “老板果然有洞见啊!” “哪里,哪里。” …… 这一番话让我既清楚又迷糊,脉络很清晰,但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哪里呢?招亲……来人……龙子……等等! “男人可以招亲吗?”,我看向狼魄。 狼魄惊讶的看着我,语气十分的不可置信“五国间的男子可以通婚的,难道你不知?那你为何还对男子……”他脸色一变,忽的打住了,又镇定的端起了一杯茶。 哦!怪不得,我就觉着这个世界哪里不对劲,对于我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爱人们的热情举动,路人甲乙丙丁都是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原来,可以通婚啊。 我忽而转念一想,可以通婚,那不就是说也可以…… “魄,要是以后我天天晚上都和你做,你会不会怀孕啊!”声音是我自认为的低沉,沉到整个茶肆的人都十分默契的静悄悄的等待着狼魄的回答,隐着笑,又有几分羡艳。 狼魄眉头一蹙,起步走人,走前,他还不忘深情的替我拂去睫上的灰尘。 故而,我的右眼也踏上了它双胞兄弟的不归路。 跟着狼魄,我们又回到了兰府,那个管家认得狼魄,便说王爷正在会客,等会儿再把我们带去。我大笑道,会什么客,等什么等,阿伯,人生不是用来等滴,牛皮不是用来吹滴,我的时间不是用来浪费滴。说着,就大大咧咧的去了主厅。 一进大厅,除了兰樽月,还有另一人,他,是我这次的目的。 “我道是谁呢,大老远的,我就觉得怎么那人的声音如此洪亮,底气如此足满,定不是一般人啊,果然,原来是翼飞啊!哈哈……” “啊哈哈哈哈……兰兄的马屁拍得还是那么声高音远啊,不过,多日不见,兰兄也是越发的精神爽朗,仪表堂堂了呀。” 忽而转过身子,看着那个脸色千变万化的人,惊讶,狂喜,哀怨,愤恨,悲哀,无奈。不为人知的,我嘴角一勾。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六皇子啊,听说你最近要娶亲……呃,不是,嫁人……呃,也不是……呃,啊哈哈哈哈,总之是好事啊,好事。” “好事?!”兰络秋阴云集聚起来,娇俊的容颜因为怒气而曲扭。 “呵呵呵呵,知道你要办喜事啦,也不用这么高兴啊!” “你……”,兰络秋浑身颤抖着,连同那苍白了许多的唇,两行泪就这样倏倏地流了下来,掩饰的一转身,“三皇兄,我告辞了。” “不送啊,慢走啊”,我乐呵呵的大喊。 只见那人狠咬了一下嘴唇,竟是绝望的径直走去。好了,终于好了,这下,就可以没有牵挂了。 我暗自点点头,点地飞足,从后抱住了他,扳过他早已泪眼汪汪的头,我暗叹,刚才的测试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好了好了,当我嘴贱好不好,别哭了,我方才逗你呢。” “呜呜……逗……逗我!”,还在挣扎的身子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忽而脸色阴狠。 啪——,好清脆的巴掌声啊,“逗我!白翼飞,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啪——,无独有偶,“你那次对我……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回来了,又说这混账话。” 啪——,三顾茅庐,“我恨你,我讨厌你,讨厌……你。” 啪——,四季发财,“回来后,我想自己是疯了,竟然每天……都想和你斗嘴,看你的荒唐事,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是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你把我逼疯了,逼疯了,你知道吗!” 啪——,五谷丰登。 啪——,六六大顺。 啪——,七窍玲珑。 啪——,八仙过海。 啪——,九九归一。 啪——,十分疼痛!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娇嫩的掌心已经红肿起来,我心疼的替他吹着,他看着我,忽然的整个人瘫软了,眼神涣散,面目呆滞,只剩流的眼泪。我刚想问怎么了,就只听到低低的一口气呼出,似是了结了千年的期盼,无奈却又无法。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听到了没有,混蛋,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把他圈在怀里,安慰的吻着他的泪,这样的人,能让我放手吗? 我低附在他的耳边喃喃道了一声,“我怎么舍得让别人要了你。”环着怀中人的手一紧,我含着他的耳垂,轻咬着,穿刺着,极为煽情的诱惑,口中的话却并未停下。“我的小人儿,我的络秋,你只能是我的,逃不了了,这次来,我便是要将你娶进门来的。”,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臀上撩拨似的划着圈。 兰络秋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的喜悦泛着大浪涌来,但是,为何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双眼,还是那样的笑,却好似多了什么。以前的他,就算是在笑的时候也是恍如隔着一层纱,而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的感觉。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快被那种浓烈到窒息的热情和爱意压迫的叫出声来。 忽然,兰络秋发现少了一个人,因无力而有些发软的声音,“你那个小爱人呢?” 我笑笑,一指心口,“在这呢!” 兰络秋不知何事,“他……” “身子去了很远的地方,魂,却在这里。”我停了停,勾起兰络秋的下巴,“你也在!” 转头看了一眼狼魄,“魄也在!” 眼色恍惚的望向远处,“莫惜和离儿,也在!” “莫惜?离儿?”,兰络秋眼神一暗,我直觉不好,刚想解释,肩头就被狠心的小鹰咬住了。 我在他腰间一使力,他啊的叫出声,我趁机撤了身,“我的小骆驼,刚被你打成猪头,连毛都没剃,你就想吃啊!” 对于我离开的身体,他好像很生气,只得撇了头,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傲慢,“哼,你这种人,咬死活该!” 我跨前一步,以掌覆其臀,隐秘的抵在他鬓间,“对,咬死我吧,在床上咬死我,用这里……”,指尖灵巧的划过他的□,“用这里咬死我,我这辈子都甘愿了。” 他拍掉我的手,咬牙说,“你这个色胚!” …… “好啦好啦,家长里短也叙完了,看来,该谈谈正题了,这招亲又是怎么个说法!”我坐了下来,拉着狼魄和兰络秋,对面坐着兰樽月。 兰樽月刚想解释,我一抬手,止住了,冲外面大喊一声,“阿毛,煮些鸡蛋,剥壳,用纱裹了给我送来,我要消肿!”转头向着兰络秋一笑,“要不然,白翼飞就得改名叫白脸肥了!” 一转头,小人儿当什么都没看见。 备战 五国间的的联姻政策不仅有出嫁皇女,还有皇子招亲,无论男女,但必须得身份尊贵,财势两得,如果你不是富可敌国的金主,不是手握重兵的武将,不是家世雄厚的贵族,那招亲的地儿,你连根毛都看不到。 第80章 而一国招亲,不仅可以招揽其他四国的人流,还可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因为招亲的一国,在那段时间里对会对其他四国有较为条件宽松的开放,而上位者的到访,也是对盟友关系的一种维持与宣传。所以,招亲,不单单只是一个婚姻仪式,更是有着政治上的利害关系。一者,可以有个力量坚实的亲家后盾。二者,物流、人流交通,对于民间的物品交流很是有利。三着,可以从出使使者身上看出两国的亲疏关系,等等。兰络秋虽是兰王的爱子,但是,除了兰樽月和兰络秋没有结亲,其他皇子都有个妻妾,而兰樽月因为时有战事要处理,不宜做为联姻的亲房,因为冷落了对方,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再怎么不愿意,兰王也只有让宝了。 唉,最讨厌动脑子! “这次是五国都到齐了吗?”我两只手分别交握着身边的两人,大拇指不安分的摩挲着。 “嗯,恐怕,更多的,是冲着你来的。”,听到这一番话,兰络秋有点迷糊了,那些人不是来参亲的吗?怎么又是为了白翼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翼飞又是什么人?猛地抽开被白翼飞握着的手,为何什么事都要瞒着他! 感觉到小人儿的别扭,我又把他的手纳了回来,他又抽回,如此反复。 “你到底是谁?”,兰络秋突然看着那个人大喊。 我用中指缓平了兰络秋眉间的褶皱,“姓白,名翼飞,男,二十一岁,身高不详,三围不详,父母不详,住址不详,身世不详,大学文化程度,至今未婚。屁股后面有俩痔,自谓‘二饼’,脑袋上有一疤,小时候被门夹的,额头上有个小凹,偷鸡蛋时被公鸡给啄了,脚断过一次,从树上摔的,因为想把邻居色老头的内裤挂上去。还有很多呢,你想知道多少,我全告诉你。” 兰络秋很惊讶,连同兰樽月和狼魄,看着他们见鬼似的表情,我哭笑不得。 三人都觉得奇怪,迄今为止,白翼飞都不曾说过自己的身世和过去,为何现在这么自然的就说出口了。 我抓着两人的手,紧贴胸口,“我身份卑微,你们会不要我吗?” 两人摇头。我贱如一坨屎,也要? “我小偷小摸,从不干好事,你们会不要我吗?” 两人摇头。我品德败坏,连只蛆都不如,也要? “我没有钱,养不起你们,你们会不要我吗?” 两人摇头。我穷的连内裤都是卫生纸做的,也要? “我琴棋书画都不会,武功也烂,你们会不要我吗?” 最终,两个人都成了拨浪鼓。我相当于半文盲,三等残疾,也要? “所以”,我看向兰络秋,“我只是白翼飞,不是吗?” 兰络秋恍而明白了什么,那一笑,失了魂,“对!你只是个混蛋和色胚,其他的,都不是!” 呵呵,我的人啊…… 兰樽月看着我们的调笑,接着问了,“翼飞,六皇弟过十天可就要在皇宫里招亲了,不是我出言侮辱人,以你‘现在’的身份,也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六皇弟另觅他人了。” 没错,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光杆老百姓,能做什么!但是,我不能做,有人能做啊。 “兰兄,这事,还得您老人家担待着点啊!” “呵呵,哦?参亲的不是皇亲贵胄,就是家财万贯,再不就是手握兵权。那翼飞可有依凭?” 我声音很溜,“凭着我英俊的相貌和闪闪的红心!” 一阵黑线。 “这个笑话很好笑。”,兰络秋撑着头,一副“此刻你还开玩笑“的责备神情。 我嘴角一抽搐,无比认真,“我是真这么认为的。不行吗?” 又一阵黑线。 一番白眼,我双腿一摊,“也罢,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兰兄,就请你替我做几件事,可否?” “洗耳恭听。” “一、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进场,就算是暂时捏造身份也好,先把我安排到里面去就行了。二、我要在十天内,让全国上下都知道,你府上住了一个高人,不仅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德高品圣,且已经下了娶定兰国六皇子的断言,再对外说那个高人要在招亲完后连同六皇子再娶一人,此事已定,无人能阻。三、现在马上去给我找诗画武艺全能的人来,我要在十天内,琴棋书画略通其道。四……” 我的神色转而严肃,声音铿然坚定,“四……你什么时候开饭,我已经饿得没力气了……” …… 来教琴棋书画的是当初见过两面的上官华宇,交剑术的也是见过的赵燕妮。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招亲内容无非文斗武比,而这两样东西我缺的就是一个形。文,如果是智取,我还有点自信,怕就怕他要使个萧啊,用个琴啊,题个字啊,那时就连个过渡都没有了。上官华宇也是奇怪,不就是手把手的交琴吗?你脸红个屁啊!老子被你挤的都喘不过气来了!而兰络秋好死不死的正好瞧见,骂了我三声“色胚”,三声“混蛋”,然后再交叉着骂了一遍,就跑了,我也不好去追,也省得老上不好做人不是。 武,拼内力,我还能站得住脚,但讲到招式,我就不行了,狼魄的招太沉也太猛,不适合我短时间练就,而赵燕妮的女儿剑倒是有几分内厉外秀,看着飘逸,动作舒缓中带着戾气。起初,我还不适应,但看了几遍之后,我找出了一套规律,继而又融合了自己的一点创意,便又是一套新的剑法了,要问是什么,之后再见分晓。 一晃眼,十天就要到了,招亲的前一天晚上,我刚把一首曲调弹完,兰络秋就进了屋来,他看了一眼上官华宇,示意他下去,老上也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的神情一沉,就退去了。兰络秋把门一关,一步一停的来到我的面前,我看着他,也觉得奇怪,呆呆的坐着,就这样望着他反常的举动。 他意料外的捧住我的脸,眼睛似乎要把人看穿,看透,“你到底哪点好?若论形貌,平平。武艺,平平。无德无品,出言不净,无财无能,就一点小聪明,有时猥琐,有时脏屑,还……还好色淫溢,不知检点。” 我挖着鼻孔,瘫在木椅里,大字型摆得尤其雄伟。 “你不是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了吗?哎,等等,前面的,我承认,那个好色淫溢,不知检点有待商酌,除了你们几个,我还淫过谁啊我,除了你们几个,我克身守玉,天地良心,我冤啊!” “哼,‘你们几个’!还不够吗?你……你竟然还去招惹那个上官华宇。” “我再冤,我还冤,我……” “你不要说了,反正你就是个混蛋,承认不承认。” “好好好,我承认,我承认。” “但是……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竟还是如此的爱你呢。”说着,虎扑到我的身上,对着脸,就是一阵猛啃。肿才刚消,该不会这次是直接缺肉吧! 我无奈的推开他,“你们兰国是不是很穷啊,克扣你伙食,干嘛没事总往我身上招呼啊。” 他没说什么,站起身来,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只一瞬,我沦陷了。 请让我用鼻血在你那薄如蝉翼的月色内衫上喷洒出一幅“红梅傲雪图”吧!他里面竟只着了一件薄衫,轮廓的曲线和肌肤的若隐若现都极其魅惑的引诱着我去犯错误,身上有着淡淡的麝香味,缭绕着不属于男人的幽雅和□,独只少年的羞怯,让人心生怜惜。不知因寒冷还是害怕,抑或兴奋,总之,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小同志,哪里学来的招数,生活作风很有问题嘛! 不过,我喜欢! “你……这是……”,话还没说完,我觉得鼻孔真的一阵做痒。兰络秋面露羞耻的撩起下身的长摆,竟也无着一物。他跨开两腿,颤动着手,去解我的腰带,我承认自己有反应了,而他也着实被这个反应吓到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却被他挥开,“我……我……我今晚想要给你。” “等我们新婚之夜那晚,也不迟啊!” “可是……”兰络秋脸上显出悲伤。 “你怕我会输?” 寂静一片的声音。 “我不会输,我发誓,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把你给……” 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不许胡说!混蛋,你要是敢死,你要是敢有事,我就将你鞭尸,剁碎了再缝起来,再剁,再缝起来,再……” “别剁了,都成酱了,我刚才其实是想说,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你给……上了!想什么呢!我这人是很忌讳非自然死亡的……”话语在看到他放火的眼神时,自动咽下了。 看着他那杀人的眼色,我不禁把他往怀里一抱,“呵呵,英雄,请给我留具全尸吧。” 突然,我有不好的预感,浑身一阵发麻,果然……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好缠绵,好感人啊。”,门缓缓的打开,两个白衣妖艳的绝色男子就在月色中韵开一阵光,如妖似仙。 两人跨进一步,其中一人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要成为你结发的人了吧,真是个美人儿啊,连我,都不觉心动了呢。” 我一步上前搂住两人,一人一吻,“莫惜,离儿,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你……逼我们来的吗?”君莫惜笑着往我胸口一戳,挑衅似的往兰络秋方向一看。 当初要兰樽月放出有高人的风去,自是有我的想法。 一来,可以把一些草包直接pass掉,二来,我的身份证明不开,但是堂堂“无晴宫”新任宫主和“冥渊”的教主也是有名堂了吧,虽然它们都算是半个江湖组织,但因为有着雄厚的财金支持和网罗手段,自然在朝廷里有所影响。 第81章 而宫廷某些时候是需要一些非朝廷势力的支持的。三来,呵呵,我打算给爱人们一个惊喜! 我呵呵的笑着,并不作答。宫离月靠着我刚才坐过的木椅坐下,显得有些疲惫,我上前去抚着他的额,“怎么?累了?” 他毫不掩饰的点点头。我心疼的在他眼上落下一吻,“待会儿到我房里去吧。” 我的左臂突然被紧紧的勒住,君莫惜状似幽怨的看着我,“你只疼他,都不关心我。”故而,我的左臂之上有一小范围肌肉,被二指所夹,一使力,顺时针360度旋转,逆时针360度旋转,再顺时针,再逆时针,再顺,再逆…… 为何我的眼中常含着泪水,那是因为我痛的深沉! 忽然,右臂又被抱住,兰络秋瞪着我,“你就任着他这样的糟蹋你。” “糟……糟蹋?没这么严重吧,应该不算吧。” “你就这么宠他!好,不算是吧!”一抹惑人的微笑漾开。 络秋是个好人啊,只转到了359度,就换方向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低头对君莫惜说,“好了,别玩了,你又不是真嫉妒!”,这男人要真嫉妒了,才见鬼了,我看,他只是觉得好玩,可以虐待我,看我被虐待,并且我还要忍受着这种虐待,他能不喜欢玩吗? 哪里知道,一句话造就了另一个错误。 “哦?那看来,是我在真嫉妒了?”,貌似兰同志忘了他来本是为了献身给我吧,这会儿,唉,真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啊! 于是,随口朝天无奈感叹,“苍天啊,请你派个使者来惩罚我这张贱嘴吧!” 本是半睡着的宫离月慢慢站了起来,步步走向白翼飞。 今夜的月,亮的出奇,亮的有如一颗金明的心。 远远的便听见,兰府的一所屋子里传出一声嚎叫,甚是凄惨! “啊,离儿,你怎么真动手啊!” “你,要人打,我打,你又,不高兴。麻烦!” “哎——还是我的错了!” “哼,活该!” “哎呀,真可怜,打疼了吧,来,我帮你揉一下。” “啊——你怎么又掐——” …… 武斗 最终,因为兰樽月的安排,我、君莫惜、宫离月和狼魄都进了招亲场,而我的身份就是那个誓言娶定六皇子的高——人。到场的有兰国内的青年才俊,也有其他四国的使者和参亲者。我发现隋国的来人中,(奇*书*网^_^整*理*提*供)有个女子,废话!来的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可是,关键是,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借用宝玉哥哥的一句话——倒像是前世见过一般。待我看向她时,发觉她竟也在打量我,望着她的身姿和容颜,微微一笑,脑中忽而浮现出当初那个月桂下的美人儿来。呵呵,缘分这种东西啊! 她见我笑,也大大方方的朝我颔首。 兰王好一阵寒暄,终于,开始了! 群……群p!不!呸!是…… 群殴!?要省事也不是这么个搞法! 我看了看一同站在围场中央的近百人,偌大的场地,外围是五国身份显赫的见证,内里则是参亲的选手。 我的眼在人群中一扫视,待锁定了一些人影后,便是一阵温文尔雅的感慨。 靠!他娘的,你们怎么这么玉树临风啊! 果然,五国之内不乏人才,只不过,人不是生了一副好皮就可以诸事有神灵护佑的。哼!转过脸去,又看到了另几个人,那相貌,那身段,那气质,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围,一瞬间,我心理平衡了! 全场的人摩拳擦掌,是磨刀霍霍,人声鼎沸。 “珰——”,铜锣面的巨响,一声高喝。“点到即止,武——斗——开始——” 声音一停,场上就已经雷鸣一番了,外围上座的兰络秋自始自终都只是盯着白翼飞。哼,竟然场都还没有上,就去勾搭女人,哼!混蛋,色胚!不过,现下看着他在刀光剑影中,倒真是让自己的心又掀了起来。可是……那人的武功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平平,而且,可以说是很好,不!是非常强!虽然剑法有些奇怪,但是,自他一脚就将一人飞出场外后,他身边的人却都不敢贸然近身,轻功步伐虽有些乱,但在场中也算是极快的了!即使陷身于乱剑之中,竟是一脸的自傲,还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吟哦诗句,又似在口诵心诀,那样的风采和容姿,那样的出色和独立,他,就是自己的男人吗? 兰络秋眼里确实有些情人眼中出西施,但是,也中了七八分,仅靠着那七八分的神韵,白翼飞也引起了众人的关注。连兰王也不免问了问,回答的是上官华宇,说,那人就是许久前败了六皇子和对王朱常的人,人谓“妙思文圣”。兰王点点头,呵呵一笑,哦!是他啊! 至于我一开场就将一人一脚踢下,并不是想要展示自己的武力,而是因为……我不介意男人长双眼皮,但是,我无法承受一个一脸都是双眼皮的男人,就算我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现在早些让你退场,不要让你的形象在观众心中留下太深刻的阴影,兄弟,不是哥们儿不厚道,这样做,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再至于白翼飞的喃喃自语和奇异剑法,若是有人此刻靠近,便会听的那细微的口诀。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当初在看赵燕妮使剑的时候,那一招一式,短时间内想要记得却是很难的,但是,手势和步伐却被我以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理解化为了九九乘法表。一一,左跨一步,右跨一步,得一,横手一扫写个“一”字。一二,左跨一步,右跨一步,转身一圈,得二,抬手一个“二”字。一三,左跨一步,右跨一步,转身一圈,回身一次,得三,抬手一个“三”字。以此类推,左跨,右跨,转身,回身,写字。再配以内力和速度,竟也是横扫千军如卷席。 一场武斗完毕,剩下的不过三分有一,有几位“玉树兄”和“临风哥”都胜出了,还有好些美女也在其中,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不过,世间的事有正必有反,有阴必有阳,有美必有丑。 真他娘的极端! 看,那忧郁浑浊的眼神,看,那高高耸入天际的颧骨,看,那飞扬跋扈的鼻毛,看,那泛着金光的板牙,看,那足以媲美刮刀的肌肤。好,好,好,好个“千丑王子”! 康国位于高原之地,故而日晒光照,渔猎为生,相貌上虽有几分欠缺,但却是武力过人。 不过,看到那位武功还过得去却一脸猥琐的歪牙斜眼的猴怪,我多想把第一脚踢飞的仁兄叫回来道歉,对不起,这里还有更那什么的。还有,那边那个阿爷,您老……有八十了吗?这我还是往小了说的。您老都这身子骨了,还来这凑什么热闹。联姻不是挺大的事儿吗?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啊! 老头往我这边看了看,那家伙,胡子把脸都包住了,只静寂的露出一双眼,却是晶亮无比。猴哥的眼同样晶亮无比,只不过,是发着绿光,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在对着我的络秋性幻想。靠,虽然这种事老子也做过……呃,不过,他最后终究是我的人,我的人,被我幻想一下有什么,你……你竟然……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候兰王从皇座上站了起来,声音洪亮而庄重,“今日五国内的英杰豪俊相聚,本王甚是欢欣。至于我皇儿,无论与胜出者谁人相亲,都是大喜事,哈哈哈哈哈……络秋,是本王最疼爱的皇子,故而这次由皇室宗亲出题,三题中若有谁能全部完成,便是我皇儿这一世的姻缘了!” 哎?皇室宗亲亲自出题?呵呵。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杖就出来了,颤颤巍巍的,紫衣白发,贵气十足,“老朽,咳咳,老朽于斯代表皇室出下三题,今日且出第一题,咳咳,好,各位,咳咳,听着,第一题……”气若游丝,我也不免跟着他有些气喘,不过,还真是一场长久战啊! “咳咳,第一题……来人啊,搬上来……”壮硕的仆侍陆续的搬上了好多双耳三足小铜鼎,大小之形,环臂足以抱之。人人面前各摆一个,却不知是为何。 老头低低的咳了一声,“现在,鼎中有水,水底各有一样六皇子的饰物,只要各位把饰物拿出来,就算过关,咳咳。” 不会吧!年纪大了,脑子真的会萎缩吗?这个题…… 话音未完,猴哥十分欣然的动起了手,还吵嚷着“什么吗?原来这样简单!”待手刚一伸到鼎边,面色一改,又伸了回来,望着水里一指,“这……这是……什么!”,众人也往各自的鼎里一看,几条怪鱼在鼎里游来游去,巴掌大小,却是獠牙锯齿,刺鳞刀翅,全身赤红,只不过是见着人投身的影子,便是跃出水面,一阵乱咬,击得水浪横生,鼎壁也被尖刺刮的嘎嘎作响。 缸底,我隐隐看见了一只碧翠的簪子。 呵呵,我就说嘛!原来真是另有乾坤啊! 老头身边的一个小吏解释到,“兀术鱼,凶猛有毒,伤者全身麻痹三日,而且……性食人肉!这次的规则是,各位必须杀掉自己鼎中所有的鱼,但是,不得使用任何武器、毒药、防护,不得破坏铜鼎,不得将水倒尽。而且,不能用同样的手段。” 靠!言下之意,就是只能徒手了!而且,还不能创造出有条件的自然死亡——把鱼干死。 猴哥脸色更难看了,连连后退了几步。众人之中也颇起了微言,外围亦喧哗一片,倒是也有几个颇为镇定的,老头和那个女子就在其中。 第82章 呵呵,这题也却是颇为有趣。既试了胆量,又查了谋略,还验了实力。真真有趣,不过,越往后的人却也越是吃亏,因为,方法若被人抢先了,自己便也就无计可施。 最先动手出列的竟是那个老头,只见他站在水缸边,运气集掌,只盯着水里的游鱼,忽然,双眼大睁,轻喝一声,“呵!”一手插向水里,电光火石,一瞬间,他的手上已经多出一条鱼了,只见一指自鱼的双目而过,正好来个对穿,那鱼在他指中蹦跶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原来,这兀术鱼虽是铜磷铁甲,但是内里是极脆弱的,一受伤害,便是活不长久了。于是,只见那老头一臂入水,微溅水花,噗的一声,就又是一只,接连几下,最后,终在满鼎的血水之中,他拿出了一圈金镯。这……这就完了?不!不是!是……是太精彩了,好厉害的老头啊!鱼类在水中的灵敏度很高,物体只要一碰到水面,便会有反应,而且,人在水中难免会受到浮力的影响,想不到那老头竟能在叉杀一只鱼的同时避过其他鱼的攻击并完好无损的回手。真是小看不得啊! 紧接,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个女子,只是笑笑,在观望了水中的鱼半晌后,纤纤十指在面上拨了几拨,引得一条鱼“呼”的从水里弹跳出来,只见那女子指尖一闪,在鱼唯一的没长鳞片的肚皮上一滑,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手收回,鱼落水,便也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进而,又是一拨,一跃,一滑,一收,如此反复□了几次,倒更像是美人儿戏鱼,只不过,每一次新鱼的跃出,那身上所发散的水珠便更浑浊。最后,美人儿的手慢慢的滑进了水中,却是不见有任何动静。就只见着皓腕一点一点没入水里,竟是十分安全的从水中捞出了一串串珠。我更惊讶了,前面的老头武功高,这位……又是怎么个说法呢!难道这里的鱼个个通灵,也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要说手段,两人用的也真不一样,第一个是武功,这个却不知是什么!在场的人也是一阵欷歔。 由于太——有趣了,等我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抓住人姑娘的手看个不停了。不会是义肢吧,看着漂亮的姑娘总有一点缺陷,可是柔柔嫩嫩的,又滑又白,我细细的摸了许多下。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这回清楚了,那鼎中的水,早已经腥味四起,鱼们个个翻白,不过,呵呵,是被活生生的开膛破肚的! 远远的看着白翼飞那“色急”的模样,兰络秋把手拽的死紧,“那个色胚,果然不是好东西!”其实,坐下的很多人都很理解,那位貌美不凡的女子是隋国的公主,夏蘂纁。兰樽月看着弟弟,又看看白翼飞在意的那几人,火上浇油的感慨道,“唉,男人嘛,谁不犯个错儿,改了就好,改了就好……” 白翼飞忽然背脊一阵发凉,直觉的看向兰樽月那边,手下意识的放开了,脸色有点差的回头了。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冒犯了。” “公子又何出此言,你我也算是有缘了。”,看来,她还记得我。 女性里颇为低沉的声音,夏蘂纁知道白翼飞的尴尬何来,却是不放过的又向他逼近一步。 我识相的往后一退,以手掩唇低低的说道,“既是有缘,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啊,大姐。” 夏蘂纁听后,展颜一笑,“呵呵呵呵……大姐?呵呵呵呵……”笑过之后,她对我伸出一手,浴血后的肌肤竟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若脂粉一般的撩人。更为出神的,是那指甲,通明透亮,盈着粉光。我一愣,只见那只手在我胸前一划,等我发觉时,女子的双指已经夹住了一小撮发丝。我低头一看,及肩的鬓发缺了一绺儿。 “小女天生甲如刀刃,锋利无比……”她微微向我移近,香味更浓烈的了,转而低低的又像是在诉讼情话一般,“……可是个杀人的好手,那日袭击公子的人,已经被小女……” 我仿佛没有听见后一句,欣羡的又看了一眼她的指甲,由衷的赞叹了一声,“也是个切菜的好手!” 我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大叫,原来是那个猴哥啊。他也太强了吧,就算之前两个看着好像没有危险,但那是因为人家身怀盖世神功,奇身异体,特异功能,为什么猴哥你,你除了长相特异一点,唉……看着那人乌黑着脸被抬下去,我叹了口气。 这样,现在过关的就只有两个了,其他的英才们处于思想者状态,于是,我招了手换来那宗亲老头身边的小吏,附耳说了几句,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道了声“知道了”,便走向老头禀报去了,老头一听,眼中过了一道光,抿唇一笑,点头示意,算是默许了。 于是,那小吏走了约一炷香后就又回来了,手上抱着一个漆金盒,身后跟着一个抱了一捆细柴的宫人。他们把东西往我面前恭敬的一放,道了声“公子要的东西就在这儿了”,就又回去老头的身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一边打开盒子,一遍愉快的哼唱其著名歌曲《白式改良版回娘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鸡,前面一只鸡,后面一只鸡……既然没有鸡,鱼也可以替”。 堆了柴在小鼎下面,点了火折子,由于风势正好对上,火竟是很快就升起来了。众人见状,已经有几个猜出了我的意图,不由得都点了点头,大叹什么怎么自己没有想到。 靠!老子还有你们没有想到的呢! 渐渐的,看着鼎里的水袅袅的腾起了薄烟,我叹了口气,神色颇有几分伤感,“唉,造孽啊,造孽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放心吧,我会让你们死得其所的,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怕你们误会我的初衷,我是想让你们脱离了这苦海,来生你们变蛤蟆、变大便,也比你们现在的样子强,唉,你们走得急,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就念一段经给你们超度一下吧!”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满面的虔诚和超然,“接下来的经,我要献给正在苦海里煎熬的丑鱼,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知道……你很丑,但是,你很温柔……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知道,贵以专……” 三字经,应该也算是经吧! 等我睁开眼时,它们都白了眼。 于是,我从盒子里面拿出了许多“好东西”,有力有利有节的放进了鼎里,油、姜片、葱把、胡萝卜、腌菜干、豆腐丝、豆芽、青菜、香料、盐…… 伴随着一阵惊呼的,是靡靡散出的鱼汤的香味…… 场内外的人已经不知道此时此刻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他们的心情,本以为他只是想出了烫死兀术鱼的方法,谁知,他、他竟露天煮起了鱼汤,这可是五国英才集聚,诸位上位者明鉴着的啊,真是、真是、真是…… 太香了! 鱼汤从小小的鼎里,荡漾出浓郁的肉香,不由的,让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也都赞叹了一句。我盘腿坐下,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碗、一双筷子、一把汤勺,“喂,你们要不要吃啊!”唉,现场的互动真是太差了,亏我还这么好客呢! 于是,一口鱼汤,一口鱼肉,啊,鲜啊!想不到,一经水煮,兀术鱼的那层甲鳞竟是软软的就可以剥掉,里面的肉啊……我连鼎都想吃了!最后,当我打了一个饱嗝儿,用筷子夹出一支油花花的碧玉簪时,全场又是一阵寂静。我又招手换来刚才的那个小吏,办事挺有效率的,哥哥很看好你哦,我把鱼骨和鱼鳞连同碗筷一齐收拾到了盒子里,递给他,剔着牙满足的说道,“嘶~~给他们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吧,立块碑,上面就写,嗯,就写,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色香俱全,回味无穷。嗯,就这些吧。” 最后的最后,我不知道,鱼兄是否有安心长眠于地下,也不知道,后来过关的那些伤残人士的人生后路,只知道,当我就着烧鱼的火堆打起了饭后的盹儿时,耳边又是一阵寂静。 这个国家,很平和啊! 稀里糊涂,乱七八糟,我将进入第二关…… 入林 “我冤啊!我真没想丢人来着,我笨,我真只能想到那个方法嘛!我也想哼哼哈嘿的让那几条鱼给我叼着东西出来,可是物种不通啊。哎,你们听我说啊。我那……” “够了,嚷嚷了一晚了,还不够你说的!”兰络秋铁着脸,灌下了一口茶。 “翼飞今天可出了大——风头了!”君莫惜幸灾乐祸的说。 靠,我怎么啦,肚子饿了就得吃饭,吃饱了就想睡觉,虽然生活方式和另一物种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这也是人性,人性!人性知道吗?那是不可违背的,那是破坏生态平衡的! “呵呵呵,你们就别再说他了,翼飞,下一题,你打算怎么办?” 我掏了掏耳朵,十分舒服的表情,完后,向小指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不知道找什么,又不认识路,哎,我说你们老兰家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赢啊,明知道我是路痴……啊呸!是方向感比普通人稍欠那么一点点,我怎么觉着这个题像是在故意为难我啊。而且,要在山里呆十天……你们就等着当寡夫吧,哦,我忘了,你们还没有嫁给我呢。唉,等我头七回来,你们让我做个全,然后再给我烧几个童男下去就好了……” “住嘴!”兰络秋气急,一把捂住我的嘴。 这能怪我嘛!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第二题更是奇了,说是明天一早剩下的十人分散进入皇林,每人被授与半块铜牌,与之契合的另一半在另九人的其中一个手中,铜牌契合者依据刻之于上的提示在若~~大的皇林中找到一样东西,时间限制是十天。 第83章 看着像是挺简单的。 他娘的,谁敢说这句话,老子就效仿当初的八国联军一把火燎了他!简单吗?简单吗? 为什么时间限制会是十天之久?十个人,哪会那么好死不死初次见面就让我逮到我“人生的另一半”?就算是有机会合了铜牌,上面的提示难道会让人简单的找到那件东西?而且,我们这些人还是分散进去的,能不能碰到还是个问题! 十天!唉…… 皇林,你还不如直接送老子去皇陵还来的快点!就等着看老子筋疲力尽、面容枯槁、仰天无望、蒙主召宠、尸体发臭吧!好,老子智力拼不过你们,我用仅剩的□熏死你们! 啊呸!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偌大的山林里,我这个“方向感比一般人差一点点”的人要怎么办呢?指南针?这里有绣花针。定位仪?这里有他大姨。探位机?这里有老母鸡。我靠! “翼飞,在想什么?”兰樽月闻了闻手中的糕点,十分优雅的观赏了一二,“呵呵,是在想明天要怎么应付‘那些’吗?”终于,他一小口抿了下去,憋屈劲哪! “‘那些’?”我一口塞了俩水晶糕。 “呵呵,你该不会以为,第二关前的这一晚,是拿来养神的吧。一晚上……可是能做很多事啊!” “你的意思是……不会吧……你们老兰家……娘的,太不厚道了,我都这样了,你们怎么还有手段耍呢?”,兰樽月仍旧一副笑脸,但是兰络秋一听我的言辞,便是神色不爽的瞪着我,就着鼓鼓囊囊的嘴,我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慰。 “呵,翼飞不免把人看低了吧,我们怎么可能会耍什么卑鄙的手段呢!” “呵呵,是啊,是我小人了,你们是不可能下什么手去多事儿的,但是,要是别人做了什么画蛇添足的事,你们同样也不会管,不是吗?” “呵呵,明天自有分晓,我们在这里说破嘴又有什么用呢?”兰樽月一脸的叵测居心。 靠,果然,他们老兰家的,当然,除了我的兰爱亲外,其他的都外表奸诈,本质更是邪恶,果然是烂林子出不了什么好鸟,畸形鸟生不出什么好蛋! …… 天,在我梦里水乡的咒骂声中破晓了,剩下的十人,包括我在内,都被带到了一处相当宏伟壮观但是在我眼中却格外类似八宝山上坟碑的大石门,那里面,即是我们要去的皇林了。这次,没有权贵们的亲睹作证,也没有那几人的送终……呸,送行。要说前一次还有个透明度,那么这次,纯粹就是生存力的考验了。没有现带的水和食物,每人只发了一把匕首和半块铜牌,匕首是拿来防身的。防身?呵呵,前面的,恐怕不止是一些豺狼虎豹吧!临行前,我撤退了魑魅魍魉,也许因为我也是个男人,有时,会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做一些事,特别,还是为了那几个人…… 我默默的翻过手中的铜牌,是半边虎面,正面是立体的虎目虎须,光滑的背面清晰的刻着竖版的两行字。 秋来漫金雁成行 人无我有伏正央 呃?什么意思?正在我不解之际,身后的大门霍霍然关上了,我用匕鞘挠挠后脑勺,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走一步算一步,我就不信我能被困死在这里,我就不信一些小手段能奈我何,我就不信老子偌大的山里搞不到吃的,我就不信走两步它就出事了,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就不信……不信…… 我信了! 古代不都山清水秀吗?林子是挺大,就是走了半天,竟然一只活物都没见着,身边只有一些耸耸然参天的古木,迎着冷风,枝桠上还伸展着些叶儿,倒是没有快近春的生气。越走,我就越不知道自己的方位,只是一味的直线步行。我只能感觉自己正在向高处攀爬,土路也愈来愈陡,及至我气喘的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下倚靠修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能俯瞰一些山景了。 啊呀!天!我到底走了多久了,肚子好饿啊,也没个小野猪、小野兔什么的出来撞个树桩。饿,好饿啊!百无聊赖,我索性发泄似的闭眼咆哮起来。 “哎——有没有人啊——”,于是,激荡起一波波的回声。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人啊——人啊—— “有人就出来啊——” 有人就出来啊——出来啊——来啊—— “没人也答应一声啊——” 答应一声啊——答应一声啊——一声啊——声啊—— 我喊的累了,干脆躺在树下张着嘴缓缓呼吸,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总感觉有点虚虚的,偶尔会用不上什么力气,四肢发软、头脑发昏,但是……咳咳,怎么说呢,有时又会肾上腺激素急升浑身发热下肢有劲外带某个部位特别龙马精神孔武有力……好吧,我承认我是啰嗦了,我就是冲动了!可是因为最近一直在忙,所以,唉……美男在侧,我却是只能看不能吃,等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一定要写一本书,就取名叫《男人?忍耐?悲哀》。 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冷风直窜我后颈,我侧头一看,一把明晃晃的耀眼物体以每小时260迈的速度直接冲刺,我反射性的一个翻身,右臂却还是被剌了一条口子。那厮见我避过,并未停下动作,仍旧步步紧逼,光亮一闪又一闪。因为我本来是躺在地上的,受伤后根本连站起来的时间都还没有,所以…… 我滚,我滚,我再滚……哎呀,滚到头了! 那人看我背抵一棵树,以为我逃无可逃,手起刀未落之际,我冲着他身后的一个大树大喊,“木兄、救我!”那人一惊,身体顿了顿,可是就是这一滞,机会就来了。 我脚掌顺势踩在地上,手按住树干,只一借力。 “嘶”,那是我弓身时衣料的摩擦。 “咻”,那是鹰冲时俊勇的身姿。 “珰”,那是歹徒大刀落地的凄凉结局。 于是,一切又都安静了…… 地上零零散散的散落了几件衣裤,萧瑟的林木下,一具结实精紧的男性□以暴露到极致的姿态仰卧着,年轻的□散发着诱人的吸引力,起伏的胸膛和因冷瑟而初绽的红樱,大腿劲壮的肌肉不时抽动着,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而他身边一个站立的俊秀男子的眼中却是一阵精光闪现,那里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和心思…… 这一段感官描写是细致的、饱含感情的,但是,如果配合了某白的一番话就…… “丫有没有搞错啊,我们这些人要在这里十天,你怎么着也要暗袭、狙击、明枪、暗箭什么的,不得一起呆上几天啊,怎么连一点吃的都没有准备,你丫是不是想敷衍了事啊,你哪个组织的,有没有纪律啊,懂不懂什么叫职业道德啊,你老大怎么教你的呀,来人啊,这娃还有没有人管啊!”衣服里搜了半天,我把他身上的火折子带上了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把那人的衣裤又给他套上了,娘的,早知道这么麻烦,刚才就不为了惩罚这不知好歹的破孩子特意在搜身时把衣服脱了。娘的,人都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老子那半边天的母性美是从什么时候被勾引出来的。真他娘的! 那人像是没想到我又会回去给他穿衣服,眼中的无惧无恐多出一份不解来,身为杀手的他有着敏锐的感觉,但是,这个人的举动却让他一点也看不透,在自己伤了他后不杀自己已经够吃惊了,现在还…… 我撒气似的给他套上衣服,一边还不忘念念碎,“你是谁,我不管,谁派你来的,我不管,但我告诉你,老子饭还没吃,心情不好,我给你点的穴两个时辰之后会自行解开,你就别来找我了。你说你这孩子也是,这杀手有啥前途啊,你要是在哪个山旮旯里娶个媳妇儿生个娃,不比这破行当强啊。别说什么命运难违,别说什么主人至上,他娘的都是狗屁,人他娘的生来就是平等的,没他娘的哪个高哪个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子话已至此了……娘的,我都快成祥林嫂了。”胡乱的套好了他的衣物,离开前,我踹了他一脚,骂道老子也算是圣人情操了,你怎么连句谢谢都不说啊。 他恍而呆楞,在我快收回目光时,张开了口,里面,没有舌头…… 此时,我不知道,一时的口快会在一个陌生人的心中落下了浅浅的烙印,我也不知道,这一道烙印会在之后救了我一条命,我更不会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已经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 …… 敌对 日头已经开始落下了,一个凄凉的背影瘫软在地上,只见他一手伸向落日,声音颤抖且可怜,“我……我饿……我……我要吃大饼……”。 我真的是快不行了,饿死了,饿死了,真他娘的饿死了,啊——正当我呈琼瑶剧某马氏名男星的疯狂状态时,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黑影在不远的树下。 “你这破孩子,怎么就不听话……你……你……哦,是你啊,大姐。” 黑影款款的走出阴影,带着几分难分真假的娇嗔,“都说了,叫我蘂纁。”夏蘂纁凝指掩笑。 我拍了拍衣服站起来,见她走近,往后退了退,脸上挂着笑,“啊哈哈哈,夏小姐,别来无恙啊。” 夏蘂纁见我退步,笑容滞了滞,“哦?白公子可是在防我?” 我直言不讳,“是啊,进了这个破林子,你我之间可就是对手了,难道夏小姐不用防着我吗?” “呵呵”,夏蘂纁一笑,从怀里掏出半块铜牌,是半面的龙头,与我的虎头不合。 第84章 “公子的,与我相合吗?” 我掏出虎头铜牌,“看来,我们不用打了。”还好,我也不想对女人出手。 此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悲凉之中隐含无奈的隐隐的类似哭声的鸣叫,我抬头望望已经暗下来的林子,深有感慨,“鬼夜哭?!” 夏蘂纁又是一笑,呵呵的指着我的肚子,“呵呵,这……怕是个饿鬼吧。”很应时的,那声悲鸣又响起来了,我才发现是肚子的又一次抗议。 “随我来吧。”夏蘂纁说完这一声,就转身走开了。 这话,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孙悟空遇难时去找观音,观音转身时说的就是这一句。而且,事实也证明,她,夏蘂纁,夏大姐,的确是一位观音娘娘。 …… “真……真好吃,你是在哪找着这些的,我……一路来,都没见着个活物,倒是你……又是水果,又是肉的……”我的“兽欲”和“□”在看见火架上烤着滋滋的肉时,就已经决堤了,手撕口咬的嚼着,我问向夏蘂纁。 她斯文的捏下一小片肉,优雅的放入口里,“呃?难道白公子不知道?这兰国的皇林与其他地方的林子不同,分为内外两林,外林除了树外,是鲜少看见活物的,内林却是不同,任何山珍野味都可在其中找着。我们现在呆得地方是内外区域的交界,适才见着公子,还以为也是去往内林的,呵呵,公子竟是不知?” 呃?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其他人也就算了,兰络秋竟也是只字不提,他以为我是机器猫吗?兜里什么都能掏出来!不过,昨晚好像兰络秋有说什么,但是,那时有点困,只顾着点头了,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咳咳,这……不能怪我,人最近不是虚了嘛! “呵呵,呵呵”我虚心的笑了几声,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抬头问道,“那是不是就代表,其他人也会在内林集中?”夏蘂纁点点头。 这就是说,先到的人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啊那个兔,就行了。 我吮着手指,把残留在上面的肉汁舔尽,虽然肉味不怎么好,但是有的吃就不错了。我在火堆旁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了下去,支着二郎腿,一手枕头,一手掏出了我的铜牌,喃喃的念着上面的诗句,反正无聊,正好有谜语解闷,何乐而不为呢? 秋来漫金雁成行……人无我有伏正央……雁成行……人无我有……什么意思啊?雁成行……秋来……成行……人无……我有……正央……成行……我有……大雁在天上飞……飞成一行……那跟人无我有有什么关系?行……我……嗯…… 正当我苦着眉头的时候,一阵风恰到好处的冷冽开来。我忽然意识到,我们置身的小小石洞里,一堆烧得正旺的火,我靠着石壁挨里,而夏蘂纁一个“堂堂”的“弱”女子却抱臂在洞口,受着凉。 是个男人,都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吧。让一个女人看门受累。而且,最主要的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欠人,一顿饭。 我往里挪了挪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发现,你……靠我身边休息一下吧。呃,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不轨企图的,那什么,呵呵,呵呵呵呵,我就一龙阳,对女人,我估计我是不行的,而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话,心里一乐,不免又是满面喜色。“而且,我家里那几个管的可严实了,我要在外面偷食,还不得被他们切了做肉串啊。” 夏蘂纁之所以停在洞口,是因为无论有什么危险,洞口是最容易发现,也是最容易逃离的地方,反而是在内壁,那里没有出路,是个死口。虽然自己的功夫不弱,但是,轻功却是怎么也好不了的。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可是,她也没想到,吃饱就躺的那个人还会关心到她,呵呵,而且,还做出这样的解释。对女人估计不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才能把这句有关男子尊严的话说的这么轻巧。呵呵,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我见她没动静,所以也不执着了,闭着眼又开始继续想题。忽而,身边多出一阵馨香,一个微冷的身躯在我身边躺下了,只是隔着那么不轻易让人发觉的距离,似是宣告着两人的陌生。 我没在意,也没有睁开眼,脑子里忽然显现着秋高气爽的天空,忽而大雁,忽而人群,忽而大街,忽而糖葫芦,忽而老白,忽而……一个少年。至此,深深的一口气叹出,嗅着空气中木柴的暖味,和另一种香气,胸口始终闷闷的。脑子里恍而又荡起一阵淡淡的歌,粉色的歌,还有一个粉色的人儿,苍白的脸却洋溢着异样的暖意。忽而又显出一轮明月,明月里忽又透出一张明月般的面庞。 “月……”我不自觉的轻轻的呢喃出声。 一只微凉的手抚住了我的脸,我猛地睁开眼,凝视着身边的人。 突然,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底最深层溢出来,一丝一缕,让人难以发觉。 “我有点冷,可以靠着你吗?”她盈亮着一双眼。 我点点头,一只手拥住了她。没有任何私心,没有任何色心,没有任何想法,我们紧靠着睡了一晚。 于是,我更加确定了,我是个彻底的断袖了。 …… 初晨的太阳不是很暖,却很光明,透着冷气,我和夏蘂纁还是步行前往了内林,内林里果然和外面很不一样。很多动物活泛的窜来窜去,完全无视我这个人类的威胁性,几只胆上也长毛的鸟差点在我头上点缀了几坨鸟屎,最令我惊奇的是,这里的树木很是奇怪。无论是裸露在土外的树根还是树干、树枝、树叶,叶片还是心形的,竟都是金黄色的。夏蘂纁说,这种树叫做情坚树,取自情比金坚,暗含一个比金之意,五国之中,只有兰国内都的皇林有。 “呵呵,这树名还真酸。”我笑着开始聚集起树叶来,等有了一大捧时,我吹燃火折子,一点。火势渐猛,突突的,竟是冒出了红色的烟,哦!好壮观啊!夏蘂纁笑笑,却是不语,好似看透了我的目的一般。 我已经无数次的宣称,我是个懒人,懒得去找人,所以,就只有让别人来找我了,这么有气势的红烟还引不来人,我就……我就让老白去死! 望着那蹭蹭的火苗,我感慨,“要是有地瓜就好了!” 等人,是很无聊的,所以,我随手捏起了一片叶子,双唇一抿。悠扬、轻柔的曲调,缓缓的荡漾开来。 夏蘂纁看着眼前的人,金色的背景,金色的晨光,金色的,连同那人一样的温柔,就连那从来不曾听过的曲调,仿佛也成了金子般的珍贵。心里是那么的平静,静到此刻的时间停滞了一样,原来,温暖是可以这样感觉到啊。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夏蘂纁不由一动,刚才,心,竟柔软了起来。呵呵,可笑,温暖?那不是她应该得到的,那也不是她应该拥有的。一片落叶迎风落下,被她的指尖割裂成了两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竟然还有送上门来的蠢货!”我都不用回头,一听那十分猥亵的声线和出场就笑的那么猖狂这两点,我就知道来人肯定和我不合。随之而来的,还有四起的远近不等的呼吸声,看来,果然带了枪手了。 我打了个哈欠,冲着火堆烤了起来,“我刚说缺了地瓜,就有人给送来了,呵呵,活了几十年了,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地瓜,还会说人话,呵呵,奇了,奇了。”我回头冲他跑了个媚眼,“你说是不是啊,瓜大哥。” “瓜……瓜……瓜大哥!” “哦!原来不是瓜大哥,是蛤蟆大哥啊!哈哈,失敬,失敬。” 来人一条手臂缠着白布,想是上一局伤的,因为我一席话脸色自然是不好看。“哼,少耍嘴皮,交出你的铜牌来,否……” 那个“则”字还没有说完,我把铜牌往他脚下一扔,对方显然没有想到那一段经典台词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投降”的举动。 见他一脸呆滞,我好心的提醒他,“给你了,不和自己的对对吗?” 那人也却是呆傻,竟顺口说道,“合什么,与我的又不一样。” 呵,哦,不一样啊……那就……对不起了! 正当他弯腰欲捡起的时候,我一个天女撒花,往他眼里加了点料,他“啊”一声退后,我顺势极速夺回了铜牌,啊——哈——不用做无用功了。这要是抢回来了,又不是与自己相合的,我不白干了嘛。 那人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本想放了你就算了,可你竟敢暗算我,来人啊,动手。”我靠!扔一把土叫暗算啊!所以我说剥削阶级就是腐败,根本就不了解民众疾苦。 n多人从树后闪了出来,我正欲遁走,哪知夏蘂纁竟定着不动,她看看我,又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半块铜牌——龙牌,估计是刚才那个瓜大哥掉下来的,与夏蘂纁刚好一合。靠,运气也太旺了吧! “我就不客气了”,她悠悠的一笑,却让人凉到了骨子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 只见她裙摆轻舞,像是舞蹈一般,但是过处却是一片血色,纤纤十指竟似绽开的花儿一般,以各种绮丽诡异的姿势旋划着优雅的弧线,点足,折腰,移臂,转身,一姿一态,都透着千娇百媚,恍然在舞出一幅耀眼的山水,但是,墨汁却是人血。被伤的人不是一伤即可,而是被那利刃一样的指甲穿透几处关节和人身大穴,一时死不了,却也是救不活,伤口汩汩的冒着血,金色的叶片被染了鲜艳。我一时没按捺住,出手了,但是,对手却是夏蘂纁。我止住她对又一个人的出招,一把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时没停住的惯性划伤了掌心,伤口有点深,瞬间就全部血红。 第85章 自从月儿去了之后,我对于人命的脆弱看的透了,人活着,本就不容易,能不伤的人就别伤,能不杀的人就别杀。这些打手说实话,何其无辜,纵使他们不想,有时却也是没法。人活着,是总有一条铁链拴着脖颈的。 夏蘂纁神情自若的说道,“别人的事,休要多管。” “都是人命,又何必如此轻贱呢。” “呵呵呵呵,公子就是圣人?” “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又何必为难。”看着地上的人,有几个已经因为喉咙被划开而不再动弹了。夏蘂纁没再说什么,别过脸去,只是适才那一抹鄙夷的神色确实没有逃过我的眼。 她步步紧逼向刚才还嚣张现在却气焰全无的那人,那人望着满地的血色,被逼的连连后退。 我抢先一步挡住了夏蘂纁,以极其动感的说唱方式向着那人说道,“唷,唷,唷,eon!瓜大哥,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要到兰国找,你们国家山水好,美人自然少不了,你身价显赫地位高,回去自有老婆抱,唷,唷,唷,老婆抱,唷,唷,铜牌留下,你可以走了,唷,唷,再不走,唷,就把你做成,唷,人肉叉烧包,叉、烧包……”都说的这么明了,你就快走吧,为了我的人就把你的小命交待在这里,不值啊! 那人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铜牌也没有捡起来,就嚷嚷着一路嚎去了,“疯子啊——” 我靠,老子是想救你,你他娘的不知道逢年过节对着老子的长生牌位磕几个响头就算了,还对老子,你的大恩人,进行人身攻击。 等我从自己的委屈宣言中走出来时,夏蘂纁已经收好了那半块铜牌,只道了声,“走吧。”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我看了一眼那未灭的红烟,对着她说,“你是运气好了,出师即有喜,我还干着呢,你先走吧,我在这儿再等等。” 她回过头来,对我媚笑一声,“那就随公子了。” 她转过身去,打算径自离去,可就在此时,我觉得眼前的景象突然之间如万花筒一般,在一片旋转着的绚丽的金黄色中,我单膝跪了下去。感觉像是调和的蛋清和蛋黄一样,眼前所有的一切逐渐混合在一起,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又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缓缓抬头,看到的,只能看到的,是一双眼,一双透射出冷到骨髓的眼神的眼,一抹阴冷和死狠,最后,只剩朦胧的轮廓,离去的,模糊的影子。 然后,我就陷入一片暗里…… 破题 “啊哈哈哈哈哈,老夫是不是打扰了两位的好事?”一精眼老头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的假仙的说着。他,不就是徒手穿鱼眼的那个硬气派的老人吗? 本着诚实的天性,我回答,“是的!” “够坦率,我喜欢。想当初,我也是你这样啊,风流多情,却不下流滥情,用情乃是用心也,恋上一人便可给出一颗,恋上多人也可生出多颗来,个个都是真心,个个都用真情,哈哈,小伙子,不错啊。”,老头捋着自己的花白胡须,哈哈大笑。难道那天我和几人的暗送秋波都被他看到了? “老人家,之前已经有个老伯跟我告白了,我没有答应,还是那句话,我有心上人了。不过,老人家的话倒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天下间能如此懂得个中真意的知己也是不多啊,要是可能,真想和老人家义结金兰,啊哈哈哈哈哈。” 我早说过了,我是中老年夫男的偶像! 老头似是不为我话中的轻慢而生气,却越发的高兴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啊哈哈哈哈哈,老夫喜欢你这小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老人家,我再重申,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也是一阵相应的大笑。 两人大笑,一人惊呆,没有人发现我往怀中做了手脚的小动作。 笑音未散,老头忽的向我怀中的兰络秋冲出了虎爪,只掏心口,我一惊,下意识的用身体去护,因为老头动作太快,以至于我根本来不及出手。 我闷哼一声,老头的五指深深的扣在了我后肩的肉里,兰络秋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言笑晏晏的两人怎么忽的就打了起来,直到他看见我涌着血的五个指洞。他不顾自己的身体,执意要动手。 老土抽回手,低头看着兰络秋,像是笃定了他不敢出手一样的提醒到,“六皇子,你在这里,已经是违规了,若你现在出手,怕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别忘了,这是规矩!” 我脚下突然碰着了一物,虎头牌?另一半的虎头牌! “小子,要是打得过我,那就是你的了!不过,你要是自觉技不如人,就趁早滚蛋,要不然……”老头一落气,像是气沉丹田的样子,脚下的岩石溅起一阵石灰,应声而碎,“老夫,不会手软。” 我回过头,说的第一句充满威严的话是。 “洗手了没?指甲剪了吗?”指甲却在后背不经意的一弹。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说罢,老头又是冲我使出一掌,我运足了气,准备接下,他却中途转身反掌,又向着兰络秋一击,我旋身一抱,侧腰上结实的受了一掌下来。幸好已经有准备,伤的不是很重。 “你……猪头!谁让你护着了!”兰络秋见了白翼飞嘴角渗了一丝鲜血,着急的大吼起来。 “呵呵,伤了我,还不怎么痛,伤了你,我是身痛心也痛,想来想去,还是我受伤划算一点。”手推着兰络秋,“离我远一点。” 以为我要独自送死,兰络秋一副同生共死的患难之情,老子难道一副就义相吗? “不!”兰络秋,唉,就是这个倔脾气。 “我说离我远一点!”我声音大了起来。 “不!” 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呢,陈他不备,点了他的穴,一把将其推开,他惊讶的恐惧,明显的映在眼中。 “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谈情说爱啊。”老头在我身后,笔直的身躯没有老人的老态龙钟,却是硬气里透着一股气势。 “人活着,就得有个念想不是。” “呵呵,说得好,可是,小伙子,你告诉我,死人,还能有什么念想啊?” “哈哈哈哈,那可就得问老伯自己了。” 老头鹰爪鹤行,招招直取我的要害,我护住了身前,却显露了更多的身后的破绽,所以,背后伤的更重,血,浸透了后背。泪,却在另一人的眼中崩溃了。 我承认,我碰到高手了,不是我那几招把式就能哄住的,所以,我只能靠着内力保住一条命,直到…… “住手!”我大喊。 “怎么?想求饶了?”老头仍旧慈祥着一张脸,似乎刚才那个要我命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想活命的话,就别再动手了。” “哈哈哈,你小子,已经被我打成这样了,还说猖狂话,想唬我!” “看看你的手,再试着调一下你的内息,你就会明白了。” 老头翻过自己的手掌,却是呈现紫黑色的,眉头一皱,我知道,他也知道了。 他中毒了! 没有想象中的大怒,也没有恐惧,老头静悄悄的解开腰上的烟袋和烟杆,装好,点火,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脸色是意料之外的好。 “你小子,是那个时候动的手的吧,看见了,却不知道你在干嘛,原来,是在下毒啊。” “呵呵,有的人聪明,我也不笨,别人带枪手没人管,我带一点防身的药总也是无伤大雅的吧。”掩住伤口,我弓着腰,失血的身体毕竟有些吃不消了。 见那老头的第一眼,我就在谈笑时掏了毒粉藏在指甲里,受第二掌前弹在了身后。 “小子,你知道我第二掌打得是他,不是你?” “不确定,只是做个万全的准备罢了。” “呵呵,所以你之后频繁与我交手又故露破绽,是想让我击中毒药,又使力催发毒性。呵呵,你小子,倒也有些伎俩,否则,光吃我那几下,常人早就归西了。”老头吸着烟,眼中的精光更甚。 “这是什么毒?小子。” “‘水仙’。” “哦,呵呵,这种毒只有溶于水时才有效,你……”老头霍然的看着我肩头的伤口和被血沾湿的衣衫,血水已经被我点穴止住了。“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还真不怕死。” “呵呵,我怕什么呀,您不也活到这把年纪了吗?”眼前有点花,失血过多了吧,方法冒险,但是,却是唯一的办法了。 “你竟然在我一出手时就想好了?”老头放下烟杆,抚弄起自己的胡子来。 “没有,只是被插出五个洞后才想到的……” “为何不用别的毒?” “当初嫌麻烦,只带了这一瓶。” “啊哈哈哈哈哈,好小子!” 老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兰络秋,最后对着他说,“小家伙,这小子不错,虽然花了点,但是,他肯为你豁出命去,还有几分小聪明,倒不会屈了你,呵呵”转而又看向我说道,“小子,好好对他,呵呵,也谢谢你啊,让我好好玩了玩,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哈哈哈……” 兰络秋惊疑的问到,“你……是……你难道是……?” 老头转身离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姓兰,名若容。” 在又一次的晕倒前,我听见了兰络秋的一声惊呼。 “皇爷爷!” …… 兰若容是兰国皇室的一个怪胎,15岁即位,在位10年,用一句套话说就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第86章 但是,突然一天留了一道传位的诏书和在正殿刻下“云游四方”的字后就消失了,从此后的50年来,兰国里没有一个人再见过他。这次他听说兰国要招亲了,就突发奇想的来玩乐一番,哪里知道却让他碰到了挺有趣的年轻人。虽本是随了玩心,但是血终浓于水,又遇着个好玩的傻小子,自然乐得旁观,偶尔参一脚,也是想看看这孙婿合不合格。 结果,还不错。 至于“水仙”的毒,呵呵,高人自有高人的办法。 …… 身体已经被洗净包扎了,我的一件长衫也报废了。醒来后却看到嘟着一张嘴的俏脸,我落下了一吻。 “哼!滚开!” “又怎么了?” “你骂我!” 我哪有,我那时就是声音大了点。 “你还打我!” 我就轻轻的点了一下穴。 “你还让我痛!” “痛!哪里痛!我动手时都没敢下重了,还是伤了你吗?让我看看,在哪。” “这里。”他拉住我的手按住他的胸口。 呵,小傻瓜。 他忽而发狂了一般抱住我的头,生涩的咬着我的嘴,我被撕得生疼,却不敢说出来。该死的是,就是这样吻,却让我冲动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就快要被人给兽食掉时,兰络秋停了下来,反常的蜷在我的怀里,出奇的温顺。我知道,他一直眼睁睁的看我被伤,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我清楚。 “傻瓜,我没事了。”我安慰的抚着他的头,抬起没有伤重的那条手臂将他按压在怀里。 他猛然扬起了头,脾性也暴露无遗,娇气中带着一些蛮横,“你!以后都不许死,知道吗!”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呃……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超出人的承受范围吗?”我又不是千年王八,就算是王八不还得有个期限嘛。 他挺直了腰,一副老子最大,我说了算的神情,双眉倒插,怒目圆视,“我说不许就不许!听见没!” “好、好、好,不死,不死……”呵呵,这个冤家啊。 “嗯,那还差不多。”随即又温和的覆入我的怀里。 …… 兰络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两块铜牌开始研究起来了,连同老头的那半块上写着的,合起来就是: 秋来漫金雁成行 人无我有伏正央 同卧同倒非顶立 未知只缘身处茫 可笑人间无真情 不如山木尤更坚 我靠着石壁,看着他横上横下的变着法儿的乱摆弄,还嘟囔着是不是有什么个中奥义。欣赏着这一可人的画面,我没有道破其中。 其实,和兰络秋呆着的那几天,前两句我已经参透了。雁成行,暗喻一个“一”字,“人”无“我”有还是喻“一”字,因为“一”正处在“我”字的中央,合“伏正央”之意。 虽然猜出,但是,终不知下文如何,不好妄加定论,所以,也不知这“一”字所指为何。可是,现在应和了下两句,似乎又不是那么个意思,倒真有几分为难了。 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 我闭上眼,本想养养神,却是身不由己的睡了过去。梦中,隐隐模糊的,是一片温柔的金色。飘零着,荡漾着,像光一样渗着热。 等到醒来,身边有一叠小小的火堆,零乱却仍旧闪着火焰,想是兰络秋生的,呵呵,一个皇子,何曾为他人做过这些。正思及此,兰络秋却刚从外面回来,手上拿了一些果子,外边已经暗下了天色。 他把东西捧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个红艳艳的野果,“呐,吃吧。”细看着,他的极细腻的手上,已经添了好些细密的伤,怕是在摘野果的时候伤的吧。 我顺势抱住了他,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心里回味着一股浓浓的暖意,似乎连夜风中也带着意思甘甜。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的傻子呢!而我身边的,都是一些天字号傻子! 他看我察觉了他手上的伤口,倒是十分不客气的娇嗔,“看,都是为了你,好痛啊,都是你,睡得像个猪头一样,我的手都快断了,看,都划花了。”直接忽略掉他话中明显的夸张成分,我在他手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他得意的偎在我双臂间,发上的一片小黄叶露出一角,我傻笑着替他揭去,“看你不小心,弄了这一头……”我突然定住了,脑子里噌噌的冒出了许多字,互相拼接组合,然后,许多问题豁然间得以解释清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也帮我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兰络秋似乎一下子还转不过弯来,这人是疯了不成! 我勾起他的下巴,“若不是我现在身上有伤,我真想狠狠的‘爱’你一把,你果然是我命中之人,我的‘难题’到你这里,就都得以‘解决’了,前次如斯,今次亦如斯。呵呵。” 听到后面,兰络秋红着脸别过头去,“你……混蛋!” 良久,他才正过脸来,“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明天,我再告诉你……” …… 天下皆知 休息了一晚,身体的疼痛倒是少了许多,兰络秋扶着我来到了情坚树林,我从地上拾起一片金色的叶,又抬眼望了望整个金色的林子,幽静而燃烧着一丝情愫,风,沙沙的动摇着林木,叶片也像低语一般吟诵起来。 我低头凝视着搀扶着自己的人儿,不知自己的神情是怎样,但从他困惑却正色的表情中得知,我应该是认真的。 心中径自涌起一阵感动。 “兰——络——秋——我——爱——你——”恍如野兽的嘶吼,不是患伤的苦鸣,而是一种霸道的侵占,一种宣誓,一次承诺,一个约定,还有—— 一生相守。 太多的不解,却在这一刻都管不了了,林子里回荡着那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走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却也只要有这句话,一切就又都是光明的了。一辈子,也就都是值得的了。那人,那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让自己处在惊异之中,好像不毁掉自己的心,他就不会罢休似的,可这样时刻的恐慌,为何却是如此的甜蜜? 回声还在环绕,余烬的残火,不知疲惫的发着温热,留着跳动的心继续温暖…… “找到了。”我提醒的说着。 “找到什么?”有人还处在云里雾里。 “这个啊,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我捏着一片金色的树叶。 “树叶?”兰络秋一把夺过,抬眼正色道,“为何?” 我又捡起一片来,把玩在手中,“呵呵,之前我观测内容,就猜测会不会是一个‘一’字,‘雁行’,‘人’虽无,‘我’却有,无需深察,从字体可知。但看了另半块的下文,总觉得有些不通,直到……昨晚我看到你头上的一片黄叶。” 迈出步子,抚着树干,我朝上望去,青空碧色。 “‘同卧同倒非顶立’却是示意‘一’字之态,从笔意字形和所示之姿来看,暗喻‘横’字,此字拆开,便是‘黄’‘木’。黄喻金,木乃树,合起来便是金色之树。‘未知只缘身处茫’,明明就是尽在眼前,但是只要猜不透就是惘然,呵呵,暗示我要找的东西,就在我所处的地方。‘可笑人间无真情,不如山木尤更坚’,取其末尾两字,就是‘情坚’。可嘲可弄,倒是一个好字迷啊。” “你……”兰络秋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嗫嚅着。 “好了,你就快去大门那里迎接我吧。”推了一下他的额头,静默了好久,他终于点了点头,离去了。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沉没在晨起的金黄中…… …… 皇林外站着几个熟悉的人影,不知是否走得太急,我的心却是鼓动的厉害,呵呵,算了,我还是承认吧,我是想他们了。 “哎——我回来啦——”小心着身上的伤,我有些蹒跚的走向他们。 突然,一个黑影手亮着一把匕首直刺向我的面门,飞鹰冲向自己的猎物般,直接且狠烈,不留一丝破绽和缝隙。我拖着受伤的身体,动都很困难,此刻迟钝的根本就躲不开那致命的一击,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要死了,躲也躲不了的。 我退了几步,转过头去,仿佛世上的一切都定格了似的,我看到了几张惊恐、痛苦、疯狂的脸。平静的,犹如知道躲不过的命运,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们,对不起。 我没有闭眼,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几个人,我只希望,生命的最后一刻,眼中倒影是心爱的人。那就足够了。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痛,那把匕首就在快要接触到我时,突然掉转了头,插进了我身后的树干上。 我这次,转过了头,看到了一张年轻而沉稳的脸,眸子十分明亮,带着一种必然的濒临死亡却是没有一点绝望的神情。这是几天前,林子里遇到的那个杀手,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健忘的我会记得这么清楚。 他笑了,我没见过这么明晰的笑容,仿佛做了一个心安理得的重大的决定,纵然搭上性命,却也让人在最后都品味到快乐。他无声的张着嘴,比划着口形,我却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短暂的一刻,便足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我却不知,从外面看来,此时的姿态像是他已经刺中我一样,所以,等到狼魄的剑,宫离月的冰针悉数插进那人的身体里时,我的那声“等等”已经为时过晚了。 第87章 终究,那人死在了我的怀里,我仪式性的在他眉间亲吻一下,让兰络秋安排个好地界葬了他。毕竟,没有杀我,就等于是救了我。 然而,我的惨淡终究不知在跨出皇林大门时是一种结束,还是开始…… …… 最后第二局胜出的人只有我和夏蘂纁,当我最终和“她”,嗯,他相会在正场上时,说实话,倒真有几分不自在。毕竟那一次,我还真有点□未遂的意味。 他倒是很大方的递给我一个笑意。兰王从御座上走下,呵呵的绕过我的身旁,用只有两人听的见的声音说到,“年轻人,不错啊!连我那个怪父皇都……” 哎?靠!老兰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伙的,还害得老子躺了几天。 兰王落定中央,威仪之表顿生,龙鸣虎啸般声势昂然,“好,天佑我兰国,愿从两位中得此好姻缘。这第三关要是两位谁能过,便就是我皇儿的佳偶了。” 一白胡子老头又颤颤巍巍,咳嗽着出来了。“第三道题就是……” 唉,有时狗屎是一定要踩的,因为你不踩狗屎,也会有许多猪屎、牛屎等着你。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人生有甚多的无奈和选择,人的明智在于它会择其浅者受之。 第三题就是——寻到龙子! 笼子、聋子、弄子、垄子……我能找出很多,龙子,唉,难办啊! 题目一下,四座就是喧哗,夏蘂纁所属之国大道,此题太强人所难,其他的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兰王倒是欣然之态,“各位也都知道,进来传闻,龙子在兰国初现,不知是真是假,倒不如趁此之机,让胜出的两位一展身手,既解了疑惑,也出了胜者,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隋国使者倒是有些不耐烦,站起一人道,“陛下,这天下之大,找一人已属不易,何况还是一个不知为何面貌之人,要想找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位情绪有点激动的仁兄不免有些言辞激烈了。 “能入围的人都不是常人,与我兰国皇子结亲者更非凡夫,若真有本事,便是天下再难之事,有心之人又何尝不能为之,更何况,能找到龙子,对五国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哼,好事!怕是也只有独尝之乐吧。” “何意?阁下不免有些话中带刺!” 不知为何,题目一下,我们两个当事人都还没有发话,就有些慷慨激昂之士义愤填膺的抱不平了。不知居心为何,到底是嚷的热闹。我看着,一时半会儿怕也是停不下来了,便找了张椅子傻傻的看了起来,似乎与我毫不相关一般。 因为,有些事始终是瞒不住的。就像是裤子里的屁,总会透出味儿的。 呃,我承认这个说法有点不雅。 不过,有些事还真是撞到一起了,出乎意料却也正和我意。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从天际传来,把喧闹的人潮顿时震得静悄悄的,安宁的天空随声撒下一条条血色的长链,把场地的上空都渲染成了一片鲜红。红色的人影陆陆续续从空中散落?呃,不对,飘落?也不对,滑落?也不是。咳咳,总之就是从天而降了。 红衣人分别在场地的外围和内围圈了两个环,个个神色凛然而桀骜,一掌掩胸,颔首微低。 这,是鬼族的祝福仪式。 亲人啊,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在众人的惊异中,从红衣人中走出一个白首老人,我起身来,跨步前去,“老伯,你可是来了。” “呵呵,主人有命,老家伙哪敢不从啊。”老人掩胸低眉道。 “呵,客气客气,倒是我的主意好吧,以前你们清一色黑,看着都沉闷,现在可好了,听我的,改了红,多喜庆,哈哈哈哈。不过,以前那些黑衣黑斗篷也别丢了,以后生个娃什么的,还可以做尿布呢,就说咱产业大,也勤俭点。” 老头抚了一把胡须,乐而不笑,“是啊,倒是要留着给主子你呢。”忽而,意味深长的一句,无头无尾。 我不再多语,回头对着兰王,声音更是故意清楚的让在座所有的人都听见,“岳父大人,您这老丈人,我可是要定了!”进而一个暧昧的媚眼。 “此话何意?”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仍是不惊不咋。 在又一阵逐渐四起的喧哗中,我招手换来了老头。 “我要怎么做!”我说。 老头道了一声,“请主子把衣服脱了。” “哎?脱衣服?”惯性的呆滞片刻后,我无所谓的动起了手,等我被剥干净后,我以指掩点,“阿伯,请你温柔一点。” 老头一指致点我胸前的神道穴,霍然由指点之处传来阵阵火热,便又听到了老头的似自语之言。 “神道。神,天之气也。道,通道也。神道名意督脉阳气在此循其固有通道而上行。本穴物质为灵台穴传来的阳气,在上行至本穴时,此气由天之上部冷降至天之下部并循督脉的固有通道而行,故名。此穴可放龙气,龙形乃现。” 闻言,胸口久失的金龙纹时而隐,时而显的显露出来,直至龙纹成形,人声再一次的到达了顶峰。 嘶~~才多久没见,这胸前的龙头是不是金色的更俗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熠熠生光的,靠,天然的护心镜!真是俗出了五国水平了。 我在胸口无奈的摸了一把,一抬头,招手向着群众的呼声的唤道,“嗨,大家好啊,我就是龙子,今天第一次跟大家见面,希望以后大家依然能够喜欢我,支持我……”说着说着,总觉得的有些不对劲,台词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你是……”兰王面色一滞。 “不用找了,我招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本来还想现一下新成就的胸肌和腹肌,但是,靠,刚才太兴奋,把自己扒了个猪剥皮,真他娘的冷啊! 话音未落,四周雄伟的两圈红衣人就声音一致的震天动地,“圣天龙子——圣天龙子——圣天龙子——” 在诸位的精神准备还没有完全做好而突受刺激的人里,有几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出来的很有冒险精神的1234展示了他质疑的好品质。我很是欣赏啊! “哼,阁下凭什么说自己是龙子大人!有何凭据!”,1说。 我披了一件外衫御寒,对于此人我有种批判的冲动,“靠,你是瞎了,还是傻了,没看见老子有物证……”我指向自己的龙纹,“又有人证。”又指向那两圈气势恢弘的呼啦圈。 “仅此而已,不足为凭!”2很激进。 “好!那你拿出老子不是龙子的证据来!”老子本来想搞些风度出来,也想像楚留香那样飘逸一些气质,但是,唉,事与愿违,总有一些臭萝卜烂番薯出来。 3、4齐上阵,却不是向着我,“兰王陛下,请明鉴啊!” 明鉴!老子还嫌你命贱呢! “本王信!” 哎,兰王这一声倒是出乎我的预料,我本以为还会再有一点阻碍的,可是…… 人生啊,总是有太多出乎我意料的事,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活着,还是一件趣事。 有些太复杂,有些很简单,倒是我们自己喜欢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的,才觉得事情本应如此,呵呵,人啊,不得不说,就某些本质来说,真的很…… 犯贱! 婚礼 兰王的一句坚定的信任,确定了我准女婿的身份,夏蘂纁又是一次照旧的消失,不知在何时。 当我在一片拜倒声中欣喜的回过头时,看到了一双双透亮中隐含了那么一点点让我恐惧的威胁,好吧,不是一点点。 然后,我被“很礼貌”外带“很温柔”的“恭请”进一间小黑屋中。 其实,小黑屋不小,也不黑,但是,因为那久违的压迫的气氛,从而让我产生了心理压力。 四个貌若天仙、仙人下凡、凡人难及、及……及……急死个人的小宇宙超强的美男子坐成了一排,我讪讪的笑着,这样的低气压,我害怕怕! “说吧,都瞒了些什么?”君莫惜一脸无害的笑容。 我指指身后的靠椅,“我可不可以先坐下。” “你、说、呢?”兰络秋的六颗小白牙。 “呵呵,哈哈哈哈,站着好,站着好,站着有益于身体健康,呵呵呵,哈哈哈……” 狼魄和宫离月无声的魄力。 我竹筒倒豆子了。 “事情的原委是这个样子的……我对于比赛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而这又是兰国地盘,我要是有什么过火的举动,比如说抢亲之类的,我又没有人员优势,所以,那时放出风声引来了莫惜和离儿,顺便,呃,也把一些我的老乡叫了几个,咳咳,好吧,不止几个,那时候,无论输赢或是人多人少,要真是闹起来,我总有个底啊。我让他们适时出手,谁知道,第三题竟是那样的题,所以,他们就‘适时’的出现了。不过,呵呵,我想,到最后,无论是不是有那样的题,我恐怕都要吐露身份来,否则,有些事情毕竟压不住的。” “为何不事先告诉我,明明……我们那时在一起的时间……你本可以告诉我的。而且,他们都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兰络秋眉头紧皱,他对于这样自认的明显的偏袒有相当大的反感。 我把这个小别扭揽在了怀里,“如果我说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会信吗?” “不信!” “这么干脆!我的人啊,很果敢啊! 第88章 哈哈哈……”我仰天干笑了几声。 “哼!” 我不是怕这个小傻瓜知道,而是担心他身边的人,小傻瓜虽精,却有些直,到底是容易被别人激的,若是之前不保密,就冲着这皇室深门,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 我的一片苦心啊! 我那二指禅下此刻被蹂躏的肱二头肌啊! “即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反正过几天是你的好日子,我留在这里你也不方便,我就先告辞了。”君莫惜起身就准备离去,被我一手圈住了腰,便也柔柔的撞到了我的身上。 “什么我的你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的好日子自然也是你的好日子啊。”好香啊,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散发着这么惑人的味道。 “呵呵,若我没记错,那时你传出去说,娶了兰国皇子后再娶一人,这里……可不止一个啊。”媚眼一点。 呃,这要怎么说呢,本想着那时的两人能为了这句话有些小嫉妒,能有抢人的觉悟,但是,我错了,虽不说相亲相爱,倒也算是平安相处,唉,难得左右逢源还其乐融融,我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我是不是偶尔有些变态呢? 但是,不能明说。 于是,我伸出了五指,晃在君莫惜面前,“这是什么?” “五指啊。”他配合的一笑。 我又复为一指,“这是什么?” “一指咯。”像是猜到了我的目的,低声笑到,“亏了你想得出。” “呵呵,哪里哪里,一只手上一指是指,五指是指,一和五,是一样一样一样的,所以,娶一个是娶,娶五个也是娶嘛!” “五个?”兰络秋眉头已深。 “具体事宜,之后我再向您老人家禀报。”我敷衍的回答,不再深入。 “这世间有人肯娶,可有人未必肯嫁,你怎知别人就非你不可?”君莫惜朝我腰间一抚。 “呵呵,绑也要绑住!我就不信,色急鬼的能量压不住你个小妖精。”两手一紧,两人紧贴怀里。 默默无言,另两双眼睛暗了下去。 苍天啊,我只有两只手啊!此时,我很是懊悔,自己为何不是属螃蟹的,五个!还有仨富余的呢。 …… 五国使者最终没有因为自己的选手失利了而离去,倒是留了下来观赏了这次空前而不“绝后”的盛世婚宴。 五国应赛,本就备有应时的贺礼,本做属国赢婚之用,这下倒好了,来个一锅端,全做我的贺礼收了!看着满堂的金银财宝,玉器珍玩,呵呵,美啊,美啊! 虽然我不是好财之辈,但是,这玩意儿多了,它也不烫手啊! 财礼之中倒是有几匹上好的赤红丝织,滑腻细软,质轻料柔,最妙的,是掺有金丝银线,龙凤呈祥,团花锦簇,花色图案微凸其料面,有了立体之效,到真似个红浪翻波之中游龙戏凤,真真风采独卓,栩栩如生,人称仙用之锦——“天绛”。 君莫惜附指一划,“呵,其他的,倒是俗气了,倒是这天绛,别有几分趣味,想必享用之人也当是个卓尔不群之辈,否则,岂不污了这份材质。”他故意对狼魄憋了个眼。 嗯,狼魄的身材比较紧实有力,若真个穿上个红色喜服……我倒不知是什么感觉了。 “红色,不适合我,你拿走。”他又转身摩擦着自己的剑柄,低头不语,只是神色实在称不得开心。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撒娇?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说你穿着不好看,我说这世间难有几个像你这般适合红色的人了。”我笑嘻嘻的在他脸上一刮,虽然两个都有点男人气的雄性这么□性的举动是很灵异。 反手又挑了一缕宫离月的银发,附鼻而嗅,“银发红衣,诱人夺魄,呵呵,离儿,大婚之日,我会让它变成你的大昏之日。”我荡漾着一双透彻的淫眼,咳咳,是莹眼。 我提了提一匹布,感慨有加,“做六套衣服,给以后的小五也留一套,剩下的,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料,再每人做一件裤衩,你们看怎么样?” …… 总结:眼神是能杀人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一大票不知名人士的赞助下,我的婚宴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鬼哭狼嚎,是民不聊生。据目击者事后声称,我大婚的流水宴滋养了全国的乞丐好几天的伙食,呵呵,我这也算是做好事不留名了,都说了我有亲戚姓雷。 …… “滴滴嗒嗒嗒,嘀嘀嘀嗒嗒嗒,嘀哩哒嘀哩哒……” “哐哐咚咚哐,哐哐哐咚咚哐,咚哐咚哐咚咚哐……” “噹噹——噹噹——噹噹——” 锣钹鼓号,各式乐器,物尽其用,把个兰国吹出了万年难得的喜庆,光是红绸就挂满了整个皇都,焚香粉、撒彩花、舞喜祭、赦天下,人人只把“皇恩浩荡”挂在嘴边。靠,老子娶老婆和他娘的皇恩有个屁关系啊!老子才是正主儿,唉,难怪说民众都是盲目的。 懒得和一些八百年前没见过,八百年后也不会再见的无名氏陪笑脸,所以,正式场合我就直接在皇都最高的屋顶上喝了几坛陈年佳酿,砸了几个空酒罐。看着那雄壮的忙碌的红色队伍,我倒是乐得清闲,也不知,我的那几位…… 仪式于我本无甚重要,若无心,就算是行了礼,我照样能反悔,若有情,便草环一只,就是一生情缘了。但是,那几人,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拜天地时,我仍旧不在,把个兰国文武大臣暗地里想把我给做成人皮灯笼,挂个透心红。而且,后来了解到还不止一拨人想这么做,唉,老婆娘家人啊,惹不得,惹不得…… …… 四个红色人影在同样溢满红色的喜房里,各自无声的坐着,婴子手臂般粗细的红烛垂着泪,滑落在金色的顶鹤烛台上。铺着喜布的红桌载着各式各样的果蔬,一股清新而甜美的味道在空中漫走。四人表情各异,神色不同。 有专注擦拭着噌亮剑身的,在光焰的反射下,荡开一股清冷的剑气,拭剑人偶尔抬头望着什么,轻微的动作,不让人察觉,眉间似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难以明说。 有的悠闲的喝着饮品,优雅的捏着几个小果子,待入口之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隐声勾唇,眼中明显的是一种欲将报复的快感,猎物逃不出手掌的精明。 一只翠玉簪绾起一袭银发,几缕散于耳侧,素颜红裳,妙人难得,以手支首,假寐而已。无言无语,无表无情,却是说不出的风情,道不明的韵味。 相对于静默的前三人,后面一位就颇为,呃,活跃了一点,只见他摩拳擦掌,齿牙嘎嘎作响,怒发冲冠,煞是一副凶神恶相,倒真不可惜那一身血色,双目泛红,竟不晓是人是鬼了。 “混蛋,混蛋,混蛋,我要阉了他,阉他一百次,那个混蛋竟然……竟然……咳咳咳咳……”兰络秋一时气急,自己倒被呛到了,白翼飞那个老混蛋、老王八蛋、老色胚、老无耻,他……他竟然没有出现在婚礼上,还……还叫人送了一张什么直接送入洞房的破纸条就连个人也不见着了,气死了,气死了,我要杀了他! 丑时已过,白翼飞却还没有来,这时的兰络秋由气转忧,“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像是自语,却又偏向那几人,毕竟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了解的也没有那几人深。 君莫惜起身,挑了挑烛蕊,火焰窜了几窜,又逐渐光亮了起来。早知那人的身份,却不知那人暗下竟有如此多的人手,要不是那日红衣人的现身,到现在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好啊,藏私是吧,呵呵,日子还很长呢,慢慢收拾吧。此时,正气喘吁吁往回赶的白翼飞在热汗淋漓中却打了一个,不是,不止一个冷颤,搅得他一阵心惊。 有人剑擦的亮了,就拿一些上等的贡品做了靶子,惨死在某宝剑下的亡果亡蔬不知其数,场面十分惨烈。伴随着那剑身一明一暗的起伏和冷峭的声响,室内的气氛更是深冷了,虽然有一大盆放了香料的火炭热烈的散发着激情,但是,仍然遏制不住那种不断下滑的清冷。宫离月撑的手累了,微微睁开眼,换了个姿势,继续冬眠。 唉,正主儿呢?正主儿呢!正主儿在…… 当时,白翼飞傲然卓立于皇城之巅,所以,他也发癫了! 他看着下面庸庸碌碌的人群,突然意识到了生命的意义,从而思考起了人生的价值,于是,他决定要出去吃一碗牛肉面。 哪里知道全城上下都歇业庆贺皇子大婚,根本没有牛肉面。饥饿之余,他的大脑又开始变态了。 …… “大叔,谢谢你啊,幸亏有你这儿还开着,要不然……哎呀,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走了。”我高喊着,把刚完成的旷世杰作收入了怀中。 “小伙子,慢着点,天黑着呢,留意着点,好好保重啊!” “哎,我走了!”从铁匠铺出来,嘴里啃着铁匠大叔给的俩烧饼,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往皇都,虽然我用的是人脚,不是马蹄,轻功照样把我累的半死。 像是有神的指引般,我竟破天荒的找到了新房,可是就在我靠近的时候,一阵诡异的气波在我眼前浮动着。 我进了门,吱嘎一声,四双眼同时射向了我,这个“射”字,我觉得自己用的精妙至极。 五个人就这样开始僵立着,一炷香过去了,我双拳难敌四手,开口道,“我……” “啪——”熟悉的我的脸颊与兰络秋的手掌的强力摩擦。 “若不想成亲,你就别做出这一桩桩、一码码,把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是很有趣,啊,把人心踩碎了,蹂烂了就这么好玩吗? 第89章 我知道,你龙子大人有本事,有本事把人伤透了,伤痛了,可是……可是……”一滴泪在转瞬之际被泪主儿擦去,却引来了更多的。 我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向了红木桌,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依次从里面取出了四颗黄金环戒。戒指不精致,甚至粗糙的很,看得出手工者手艺不嘉,却也是平平整整,细看花样,倒也有几分异趣。 “我不喜欢,不喜欢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完成和你们的承诺,我爱你们,但并不代表我就得在众人面前仪式性的装模作样,我承认,今天,我是很自私,可是,我的爱,我的诺言,我只想和你们分享。呵呵,一拜天,二拜地,我都不愿,因这天地并未给过我什么,既不有恩于我,也无有情于我,我……只想对拜几人,爱欢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份情也够了,别人看见与否,我倒真不在乎。这誓言,千遍万遍,只要你们爱听,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们,可是,这心,却想要你们真真的看清。”我揉住胸口,里面似乎有一种快要溢满的冲动。“这心,不是分了几份,而是生了几颗,颗颗都在你们的身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都装着了,都记着了,也是这一世情缘的烙印了。” 我把戒指一一戴在了他们手上,收了四人的手在掌心,单膝下跪,仰首而笑,“你们愿意和我携手一生吗?我的爱人。” 烛光下,或明或暗的印红了几张脸,明明还清冷的氛围一下子火热起来,好像烧了一把火,可是,却不知,那把火是点在屋里,还是点在了人心上,突突的窜着的火焰,连香料的香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蛊惑。一切,都好像沉浸在了醇香的女儿红里,醉人又甜美,让人忘忧、忘愁,后劲却是让人幸福到头晕目眩。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回声一般,荡在每个人都心间。 一掌两手,顺势把有些发痴的四人一拉,四人竟也是知情知趣的因力倒在我身后的软帐之内。或娇柔,或苏媚,或羞涩,或隐情。我松了松领口,一阵口干舌燥,正待动作,却不想…… “等等,嗯,还有,那个……我们还没有服用人丹……”兰络秋隐隐说道。 “那东西,你们不需要。” “可是……” “没有可是……”声音低去,烛火尽灭。 …… 今夜,月亮很圆,不知如此明亮的月光,又在哪家的□花树上撒了一把清辉,惹了一阵香。 …… 浅吟低笑,良辰美景,奈何人生苦短。却不知,此乐人间,翱至九重天。料想今日,红帐浪翻,依旧海棠便娟。把镜览,双心相印,竟是天地比情短。乱,乱,乱,不为分树桃李,愿做一世并蒂莲。待落去,盼来世,还是香火因缘。 麻烦 新婚之夜,我足实是饕餮了一顿,尝到了人间的极致美味。 同时,也解决了一个相当大的问题,还了一份人情。那就是,赤色凤翎纹的正主我给找到了,巧啊,巧啊,怪啊,怪啊! 竟然是…… 狼魄?! 密园心心念念的少主子,竟然是呆在里面多年的狼魄! 本以为,拥有赤色凤翎纹的人会是“小五”,唉。 这…… 唉,又是一笔糊涂账了,我那未见面就过身的狼丈人啊! 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希望有人能替我解答一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找鬼族老头的原因。 昨晚我以一敌四,大战了数个回合,只杀得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海枯石烂,地久天长。今早起身,被我战败的敌方溃不成军,倒成一片,我竟是精神奕奕,面带红光。呵呵,我从不以为自己会是天赋异秉,猛将一员。综合自己最近奇怪的身体状况,我觉着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靠着木柱,我斜眼看了一眼老头,他恭敬的面目慈祥,“老伯,我最近的身体,不用我说,恐怕你已经从‘四鬼’那里听说了吧,我可不信,一般的男人能有这样的精力,时虚时强,倒把人搅得莫名其妙,这龙子的事,您懂得可比我多啊。” 老头颔首笑道,“主子,有时,天命是不可违的。” “什么意思?” “呵呵,老家伙虽不深识岐黄之术,但龙子之躯倒是了解几分。主子,可知龙子为何百年一求?那就是天之所欲,龙子、凤子皆为男儿,体质特殊,纵然是食以‘人丹’,亦不可成孕,故而龙子注定无法承嗣。这才能让真龙另择其人以寄其身,龙子之位才不为一家所承。但是,确有一种例外,那就是……”老头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眼色深邃。 “饮‘唤神’以醒龙子之躯,破岁之药以成变幻,万毒之王重塑旧体,加以内力持之。主子先得‘唤神’,又食过‘九死一生’和复老之泉,又有‘夺魂’‘守魂’,再得内力深厚。不得不说,此缺其一者而不可为也。呵呵,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我条件反射的回到,“呵呵,同喜,同喜,呵呵,不过,我除了听懂你最后一句以外,其他的我还是没明白,能不能说的简单明了一点。” “哈哈哈哈,当然,那就是,主子您……” “嗯,怎么了?” “要有孩子了。” “哦。嗯?” “谁要有孩子了?” “您。” “孩子是谁的?” “您” “孩子?……” …… 我像被一阵雷狂劈了一样,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群光屁股小孩儿拖着鼻涕往我身上乱噌的场面,还嚷嚷着。 “爹,我要吃糖葫芦……” “爹,我要尿尿……” “爹,弟弟在我头上拉屎了……” “爹……” “爹……” “爹……” …… 苍天啊! 回到新房,偌大的红帐床里,四人还在睡着,我往四龙雕花火盆里添了一把火炭,复而整个室内逐渐暖热起来。我走向窗户,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透着一点清凉,风丝丝的钻了进来,带着冬尾的特有的清凉香气。这环绕着宫殿四周的奇花异草,浪漫着各自的香,不显杂乱,反倒有几分浑融,成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味道。 我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重重的吐了出来。 开眼,呵呵,人间无变。 唉,孩子就孩子吧,大不了以后找几个硕大的奶妈带着,我再和我的亲亲爱一起天下游荡,江湖逍遥。呵呵呵呵呵…… …… 算盘打得好,可它不一定算得对。 算盘打得响,那就得随时小心盘架散框。 以后,便知道了…… …… 四人已经全部洗漱完毕,我认认真真的将孩子的事告知了他们,于是,又是一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寂静。 我怀疑这几天已经把我这辈子的安静都经历了一遍。 “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试探性的,有点缩头乌龟的意思。 毕竟,很痛哎! “知道了。”代表人君莫惜发言。 “哎?可是……你们不觉得……很难接受吗?” “为何?这不是很正常吗?” 哦!我倒是忘了,这里允许男人结婚,当然生子也…… 嗯,看来是我肤浅了,主观了,脱离现实了,个人主义了! “不过,今儿身子有点乏,可是宫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宫里来人了,已经在外面,唉,托某人的福,现在都还有些头晕。”君莫惜侧头伏在雕栏木扶手上,哀怨之情溢于言表。倒是“无晴宫”里的那些人什么时候窜出来的。 “呃,呵呵,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小心一点的。身子不爽,我去给你炖些补汤,至于宫里的事,我能帮……不是,我能做的一定做。” “这可是你说的,你这人不是怕麻烦吗?我可没逼你啊!” “呃,呵呵,呵呵,我乐意,乐意之极,呵呵,我最喜欢办公了,最喜欢商务了。” “那好,这是大小五十个商铺的账本,你先看着吧,不懂得,外面有人会告诉你。哦,顺便一提,我要吃‘佛跳墙’。呵呵。”君莫惜递给我一叠厚到可以做凶器的账本,转身在软塌上歇着了。佛跳墙,材料和制作要好几个时辰,我死! 宫离月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来了一堆东西交给我,“账册,名单,统计后,给我。还有,饿了。”看着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我再死! “密园长老来了,他们想见你。”狼魄不愧是狼魄,元气已经恢复了吗?脸色有些苍白啊,还是得熬些补品,可怜啊,可怜。虽没提任何要求,但是,我能落下他吗?我还死! 意外的是,兰络秋却是不语。我走过去,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关键时刻,还是你对我好啊,知道这个时候,少一句话,我就少受一份累。他温柔的拉住我的另一只手,笑道,“父皇说,让你多休息两天。” “呵呵,替我感谢老丈人啊。” “然后,再和他去商讨兰国民生和边疆战役的事……” 我彻底死透了! …… 御膳房就是好啊,搞张桌子,既可以下厨,又可以办公。看着那一群聒噪的乌鸦,我简直没有想到,老婆娘家都赶来了,还十分一致的给我带来了做不完的工作和劳苦。 看着宛然而至的君帘风和原足梦,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呵呵,白公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好女婿了,怎么和我儿成亲,竟然没有请我呢?” 第90章 “哈哈哈哈,老丈人,我不是听说你最近抑郁了嘛,就没敢叨扰,还望海涵啊。这位……”我瞟到原足梦,两人的气色都很好嘛,想必一定是过了一段很有情趣的二人世界啊。“我应该叫声‘岳母’吗?” “哈哈哈哈哈哈,好女婿,说笑了。”君帘风忽略掉原足梦的臭脸,大笑。 “哈哈哈哈哈,岳父大人,包涵啊。哈哈哈哈……” 此时,我又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元香镜?他不是正和清敛愁打得火热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个紫衣美人,好像是叫细腰,名字挺形象,就记住了。 “见过白公子。”两人齐声道。 一个苍老声音响起,透着一股不输人的强韧气势,江东去,仍旧一副硬骨铮铮的凌厉。“白公子,别来无恙啊,啊哈哈哈哈,老朽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这话,倒是应该我们女儿家说吧。”红衣媚裳,不过,女儿家,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柳千丝大妈。 “哈哈哈哈……得见公子,应该庆贺,这皇宫大内,定有美酒啊,封玧庆贺公子大婚,势要一醉方休,哈哈哈哈哈……” 无晴宫,冥渊教,密园。我那兰丈人倒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呵呵,诸位今天倒是来了齐全,不如共坐一桌,有甚事,容后再谈。”我一招手,几人入座,君帘风望见桌上的账本,挑眉一笑,那三分笑意里,透着七分得意。不知是因为我这好女婿的勤勉还是为了他儿子把我吃得死死的。 “呵呵,好女婿,这些都处理的怎么样了。”君帘风信手捻起一本,我苦笑道,“还……行。” “呵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和足梦掌管宫中事务多年了,现在莫惜也小成气候,以后还有你这个贤婿相助,我也可以和足梦安心的游走四方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我娶了你儿子来,不是交接的,那还是什么?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做贤婿,我要做闲婿啊! “呵,岳父大人,你看……”我这头还没有说完,那壶水又开了。 “白公子,本教教规,教中事务本由教主主持,左右护法辅佐……”是啊,你们做的很好,我就不去掺一脚了。“但是,教主若是结有婚亲,就由教主夫人,嗯,也就是您接管一半,所以,教中大小事务,白公子于教主不在时全权处理,也会有人定时向公子禀报本教相关事宜。这是本教十二部的教情,请您过目。” 我的头啊!我清楚的感觉到它在越变越大。“嗯,其实呢,那个,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教中的事情呢……” “白公子,不知道,那件事是否有消息了。” “等等啊,教中的事待会儿我们再聊。那个……江大爷,人我已经找到了,而且,你们都认识。” 柳千丝掩指一笑,把身子靠了个极娇媚的姿势,“我就知道,白公子做事,定能马到功成,那人是?” “狼魄!确定无疑,你们也不用露出这么惊讶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情报自然比我厉害,就自己回去查查吧!答应你们的事情总算是办清了,我自己心里也有个着落。呵呵,要是没别的事,您几位就可以回去了,不送了,再见了。” 三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很快的平定了下来,江东去脸上的皱纹一展,两道白眉突然给我一种很邪恶的错觉。是……错觉吗? “白公子,此事我们定会查个清楚,至于,狼魄,呃,就暂时留在您的身边了。不过……”他像是轻松的看了看御膳房的摆设,低沉一笑,“要真是如此,这园中的事,以后还得仰仗公子了。” 我愣了愣,细细一品他话中之意,突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我真他娘的没事找事,狼魄如果是密园少主,我又娶了他,这几家的都帮上了,当然不能厚此薄彼,我可不就得几头跑嘛! …… 苍天啊! 我如此真切的呼唤了你多少遍啊! …… 旧情? 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了,我过着生不如死,死去活来的日子。是阴谋?是报复?是爱恨?是情仇?就说我那时没有参加婚礼庆典,没有和他们拜堂,没有喝什么交杯酒,四个戒指就打发了做财礼。奇qisuu.书可是,那也是我的亲手之作啊!怎么还整个携私报复呢? 总之,成亲后我属于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群。吃得比老白少,做的比杂役多,起的比公鸡早,睡的比打更的晚。 我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永远也减不了的山头一样的纸张,我只觉得脑袋里多出了三根弦,在那里自顾自的弹唱《珠穆朗玛》,突突的跳动着。四人中,不知是谁良心发现,给我送了一碗参茶,不过,还是凉的。 “唉……”轻轻的叹一口气,感慨着这样的恶作剧还得持续多久,希望自己还有口气留着等到那一天。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烛光下的字蚂蚁一样,似乎活动开来。 索性冒了天下之大不违,忙里偷闲,给自己透口气,我走出房门,漫无目的的幽冥一般游走。 夜晚的泛蓝的月光,涂抹在所有的宫殿,那琉璃紫、赤瓦红、青石白、青松苍、粉英绯等等,便也神异的耀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似乎又穿透夜色,飘散一股乳香,甜丝丝的。巡勤的士兵,偶尔威风凛凛长队的动响而过,却一点也不惊扰这宁静的温柔,反倒是戈戟和铁甲的碰撞摩擦声,使得万籁俱静的宫殿更安谧了。 “唷,阿兵哥,又见面了。”我打了声招呼,虽然得不到回应。 随心所致,今天又不知不觉的遛到了一个新地方。树木居多,碎石铺路,其中布满嶙峋的假山,几座雅致的瑶亭飞翼一般坐落其中,大有出尘之意。 弯月勾枝,倒别是一番风味,只不过…… 我这人说不上有没有耐心,但是,我却能很清楚的知道,有人比我有耐力多了。 “朋友,出来吧,这半个月来,我俩也算是相依为命了,白某孤单之时,竟也有人真心相伴,只不过,如此良友,却不得见其面,岂不可惜!不如朋友出来一见,我再去摸个三四坛陈年佳酿来,皓月当空,你我二人不如畅饮言欢,孰有不乐之理?”声音拔高,倒真难为了这个与我夜夜相处的梁上君子了。 这半月,我早就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却并不言明,不像是那四人或他们派出的人,会是谁呢?打草惊蛇,实非上策,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更何况,知道自己不是夜夜孤军奋战,到还有个莫明的伴友,也算不得一件坏事。至于,为何到现在才点明戳破,自然是有深刻的原因的。 过了这么久淡而无味的日子,是时候找点刺激了,好玩儿的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朋友,正所谓丑媳妇还得见公婆,莫非……你是宫中的哪个小杂役,偷偷暗恋我,见我夜夜守单,便想献身于我,和我做对浮萍鸳鸯。”林中某处已经有蠢蠢欲动的趋势了,有趣,有趣,只这几句就按捺不住了?“唉,若你真有这份心思,我倒不好拒绝,谁叫我天生是个情种。但是,怪只怪,家教甚严,就算是我有这贼心,这贼胆却早就拿去泡酒了。阁下的一片深情,我怕是要辜负了,这多日来的深思厚意,我只能道句失礼了。唉,落花有意随流水,阁下就请节哀吧……”话音一停,一枚石子正正打在我身边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龙子大人是天下第一人,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被人耻笑吗?”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在夜空,木叶沙沙作响,听声音倒是个年轻男子。 “呵呵,我怕什么呀,有人把头缩在壳里见不得人,不还不怕被人耻笑吗?小巫见大巫,阁下谦虚了。”我捋下一撮束起的长发,夹在指间,一口气吹散。 “想不到,龙子竟是如此之人,呵呵,倒真是枉费了我的心思了。”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和嘲弄,我不以为意的又把玩起自己的头发,默不作声。 来人似乎有些耐不住了,一个人影飘然而至,我正想上前调侃一二,然而,月光下,那人的脸,突然,我感到心里一道伤口被撕裂了,尘封的记忆豁的一下冲破了阻碍涌然而出,一弯笑靥,一首伤诗,一点曲步,桃花林里,一个少年…… 来人身着粉色双襟袍,绣金白底锦花带细挽纤腰,腰间一柄弯月铁扇。月下,少年剑眉峰挺,英灵而正气,鼻如悬胆,唇如点朱,而最精动人心便是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微带着娇怒,嗔出几点姿彩。 月…… 月下的少年…… 月牙儿! 我一个箭步上前,欲拥住少年,哪知他提气旋身,一个空翻,便是躲过了,“你这样的人怎会是龙子,竟然暗袭,哼,江湖传言果然不可信!喂,冒牌货,你还真有胆子啊!”侧面迎人,一手却防备的轻落在腰间的铁扇上,眉目峭立的更高了。 我一时说不上什么,只觉得的如鲠在喉,把所有的声音都堵住了。 他不是的,他不是! 可是,为何只是一张相似的脸,便可乱了我的心志,他不是,他不是那个人! 少年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刚刚还谈笑生风,待见到自己时,那黯然神伤的样子绝不是做作虚假,那人眼波中的深情和伤痛,是一种压抑后无法承受的渲泄,那人,释放了自己承担不了的思念。此刻,他紧紧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衫,神情却是木然的沉默。 第一眼,白翼飞痛了。 第一眼,这个陌生的少年惊了。 第91章 少年转身,身形清逸的离去,留下了一个仍旧麻木呆立的男人。远去的少年,似乎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失望和不甘,他朝着那人大喊一声,便消失在夜色里。 “我叫书钺。” …… 书钺走远了,他惊奇于自己刚才的举动,明明决定只是解决自己的好奇,却在那人的身边呆了半月有余。明明知道那人只是胡说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却止不住的动摇了。明明只是第一次近身相见,为何却会有一种奇妙的熟悉。好像……好像梦中见过一般,对,就像自己梦中的那个白衣人似的,模糊不清,却是淡然的温暖。所以,刚才的轻微的揪心感,是因为那人不曾追上来吗?是他痛的神色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第一次…… 不是吗? 书钺来到了城里的一个隐蔽的店居,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妇人,带着几分担忧的假怒,“少爷,你又这么晚回来,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人生地不熟的,少爷你又年轻,凡事都得小心啊。” 书钺惶而孩童一般撒起娇来,“鲁妈妈,您就别说了,每天都重复,您都不嫌烦啊。” 鲁妈突然呵呵一笑,把手中的斗篷给书钺披上,“哼,烦?鲁妈我啊,注定要烦少爷一辈子了,鲁妈身子硬朗,可还是要烦少爷好几十年呢。快进去吧,客人都已经等了好久了。呵呵……嗯?谁!” 鲁妈一个机灵,将书钺护在身后,从黑角里逐渐走出一个人影来。 我其实是不想打扰这样温馨的场面的,谁知我隐蔽技巧太差,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我怏怏的走了出来,露出我标准的老少咸宜的笑容,一副邻家大哥的良善模样。“大娘,您好啊。”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此’,您一定会这么说吧,呵呵,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恶意来此,实在是……唉,情非得已啊。” “你……你怎么来了?”书钺心情复杂的问到。 “某人暗恋了我这么多日,我怎么能如此狠心的弃之不顾呢,更何况,看你急匆匆的扭头就走,担心我无法回应你的爱,让你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后悔终身的事,唉,真是好心当作了驴肝肺啊。” “你!”书钺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就这样跟着自己走了一路,而自己是毫无察觉,是那人武功比自己高,还是自己…… 失了片刻的心…… 那种陌生的熟悉。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鲁妈不解的看向书钺,书钺却咬唇不答,因为,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我看着两人的神情,知道自己的敌对威胁已经解除,那个孩子,到底是谁?我不信,没有同等的基因,世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可是,那时却也是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明知道他不是…… 却无法就这样安然的放下。 月牙儿,我的月牙儿…… 鲁妈看了看身后的小少爷,又看了看那个面带春风的男子,多年来的阅历,她也看出了那男子在看到少爷时的温柔,而且,他也不像是个坏人。“公子,我们这里实在是多有不便,若公子是因为担心我家少爷而跟来,那老妇在这里道一声谢了,夜深天凉,公子也请回吧。” “我……”话未出口,一声耳熟的音调从内堂响起,渐至而出。 “鲁夫人,钺弟回来了吗?”,一个冶艳带有几分雅丽的女子姗然而出。 女子看见我时,似是一惊,随而俏丽笑起,“呵呵,看来,我和翼飞倒真是有缘的很呐。” “夏蘂纁?”他怎么会在这里,钺弟?他和这个少年很熟吗?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而且,听刚才的话,似乎是拜访而至。呵呵,逮住一条小鱼,拉出一只大鲨? 他袅袅而前,逐渐靠近我,附耳说道,“翼飞就非得和我如此见外?不是让你叫我蘂纁吗?龙子大人。”最后一句称谓,袭来一阵香风。 不知何时,书钺一把铁扇打来,扇面一展,正好削在我耳侧,“蘂纁姐姐,这人是个假冒的,何必对他如此客气,而且,你……别和他靠这么近,我不喜欢。”书钺铁扇掩住我的面目,手却是紧紧攥住夏蘂纁的柔荑。俨然一个吃醋受妒的小丈夫看见自己的爱妻和别的男人神态暧昧,这两人……? 心中有些疑问,又有些不适。 “鲁夫人,这位,便是龙子大人了,天下只此一人。”夏蘂纁反握住书钺,两人一副你浓我浓的样子。 鲁妈似是一时反应不过,呆愣片刻便低头拜首道,“见过龙子大人。”我躲身一扶,拦了下来。 “不敢当。” 而后,几人去往内屋,塘炉火旺,热气迎面,舒适的很,也温暖的很,缭绕着一股薰香。待就坐后,我突然一阵目眩,之后,便神奇的睡了过去。 …… 好舒服啊! 肩头的肌肉被轻柔的按压着,好像每一条筋肉都松弛了,连日来的紧张劳碌好像正在慢慢散去,慢慢的,双鬓被轻轻的揉摁着,斜靠着的地方好香、好暖啊。身下是轻微的颠簸,眼睑上突然落下一点冰凉,紧接着,是眉间,双颊,下颌,唇,软软的,有点湿润,有个东西进到嘴里来了,绵酥却是有力,在我口中搅拌着,忽而狂热的一吸。我一惊,眼皮弹也似的睁开,近距离一张美人腮。我往后一退,仍旧一阵头晕,“你……干什么?” “呵呵”夏蘂纁反倒是压住了我,缕缕发撒在我肩上,我们,近的,听见了彼此的呼吸。“都是成亲的人了,难道不知道,我刚才是在亲你。” “你……唉,糟了!”突然想到什么,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哦?怎么,碰了别的人,怕家中的那几位心里不适,又找你麻烦?呵呵,听说,这些时日,你受的苦可不小啊。” 我低头一摇,惶而无奈的抬起,直视眼前人,“我叹气不是因为我被你亲了,而是因为……我没有给他们准备早膳,唉,皇宫的御膳虽好,却无法调和我那几个宝贝的口味,唉,苦了他们了。” “听说,因为他们,你的日子不好过啊,竟还想着他们?”夏蘂纁身体贴的更紧了,温热的,弥漫着体香,一双稣媚的娇眼,易夺人心。 “呵呵,痛,并快乐着嘛!谁让我天生贱骨头呢!还有,刚才你说,听说我受苦了,我这磨砺身心检验意志的实践可是只有宫内的少数人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呢。而且,要是我没看错,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马车上……”我手一撩车帘,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身体,无论是窗外的异样的景物还是身体的迟钝性来看,我这一睡的时间可不短啊。“若是我再没猜错的话,我们是不是已经出了兰国了?” “呵呵”媚笑一声,夏蘂纁揽住我的腰,倒在我怀里,脸紧贴我的胸口,“聪明,再猜。” “带我离开,是因为我的身份吗?”五国之间关于龙子可富国兴民的各式传闻可不少,所以,我的身份一暴露,觊觎的人自然少不了,也不管老子是香是臭是呆是傻,只要老子胸前有那个大号天然龙头护心镜,就会成为一种信仰和追求。 我没有推开夏蘂纁,也没力气推开他,勉强支撑着身体,我靠在马车内壁,“或许,你在兰国皇宫里有人,而且这个眼线肯定身份不低,别人是不知道我在处理诸多繁杂之事的,除了几个皇室成员和内阁大臣见过。” “呵呵呵呵呵,好”纤指划在我的唇上,又向下滑行,来到我的喉结,酥麻的,尖锐的指甲划着圈,低吟一句,又是一阵香风,“再说。” “我的晕倒,你是不是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呢?刚才那一下,可又让我身体疲软了不少呢。”我对毒药不感冒,但是,迷药就不同了。 夏蘂纁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伏在我的胸前,不时用脸轻轻的摩擦着,满意的神情,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惬意,手在我腰间盘蛇般的漫游,微微的,呼出一声舒适的呻吟。慢慢,眼睛看向了我,明媚的像冬日的朝阳,不过,依旧很寒冷。 下巴抵住我的心口,他朱唇轻启,“叫我蘂纁。” “呃?这个……大哥,我是有家事的……啊!”他中指的指尖没入了我的肩头,还在血肉里搅了几下,慢慢的拔出时,他把沾血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叫我蘂纁。”几分血污,渲染了巨蟒信子般的舌,妖异的夺目。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蘂……纁。” “呵呵呵呵呵,翼飞。”娇喘一声,又倒入了我的胸口。 娘的,老子伤口还没止血呢,靠! “你该不是想让我血尽人亡吧。” 不说还好,话一说完,肩头就被扒光了,灵巧的舌,在伤口上覆盖又远离,不像在疗伤,倒像在吸血,一只邪魅的血色蝙蝠。 …… 书钺……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肯让我们两个同乘一车呢?我们现在去哪?夏蘂纁所处的隋国吗?他为什么会和书钺认识?为什么和月牙儿如此相似的书钺会出现在兰国?仅仅只是巧合吗? 唉,真讨厌动脑筋! 这时,车停了,夏蘂纁突然睁开了眼,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我的胸前,正了正衣衫,恢复了那一抹魅丽的笑意。 门帘被撩起了,来人是书钺,他见我双目炯炯有神的大睁,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蘂纁姐姐,我们到了。”说着,羞涩的伸出手去接住夏蘂纁。 夏蘂纁下了车,唤了人来将我搀扶下去,我一抬头,靠,真他娘的雄伟啊! 第92章 偌大的一片竹林,崭青碧绿的,古剑似的直立,入口处,霍霍然五个大字刻在石碑上。 天外九重天! 我脚下一虚,转身对书钺说,“我睡了多久?” 回答我的却是夏蘂纁,“十天了,中了‘半世飘摇’的人就算是有神功护体,也会不知饥饿,五感尽失的昏睡一个月,呵呵,你,竟只是睡了十天,不愧是龙子大人啊。” “十天?”我诧异。 “怎么了?”夏蘂纁笑道。 “那也就是说,我每天三顿外带点心、下午茶、宵夜,我有六十顿饭没有吃,你们要真到地方了,就带我先去厨房吧。” …… “啊哈哈哈哈哈……处乱不惊,好气魄!到了这儿,竟还有说笑的闲情,好雅致!” 竹林空响,无一人现身,唯有来前的人马依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饿啊 夏蘂纁领着书钺和我走进了竹林里,林口尚不得知,渐近后,才得以听闻一阵天籁之音,抚琴,如流水,席娟而缠连,如冷月,冰莹而皓洁,如高山,巍峨而崔嵬,如美人,便娟而多情。恰适那林中青鸟啼鸣,歌声发而芳菲不止其香,沁人心脾,夺人视听。 绿丛之中,恍然一点黑色的妖娆身姿,十指舞动,滑落一曲世间难闻之圣乐。 只不过,倒是效仿了笑傲江湖里的任盈盈,黑纱蒙面,倒是看不真切,但总归是丰姿袅娜,情意娉婷。 夏蘂纁、书钺和我,三人就这样听音而立,只不过,我身子有点欠,刚站一会儿,索性就席地而坐。照样,那人弹,我们听。 听着,听着,肚子“咕——”的一声长叫。本来不想还好,一想到自己十天都没有吃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突然肚饿起来,觉得腹内空空,实无一物。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又被人给绑票了,心里有点烦躁。自从到了这里,算算,我被绑架了多少次,虽然,暗里我有“四鬼”相护,不用担心,但没我的命令,他们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是不会出手的,这是我给自己的自由和尊严。而且,就自己的本性而言,我并不排斥这种良好的休闲娱乐方式和难得的生活调味剂。 可是,我抗议生活质量低劣的劣质绑架,连伙食都舍不得下一点血本,虽然有免费的个人音乐会,但是,现在的我的确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 与我而言,高雅艺术,是给吃饱了撑着的人准备的健胃消食片。 我一手掩嘴打了个哈欠,一手开始不安分的在一棵竹子下面刨开了。 “你在干什么?”书钺皱着眉,问到。 我又一个哈欠,“看看这底下,有没有竹笋,生的也行,先填一口。” 两声笑破开了悠扬的琴音,一声是书钺的,一声是夏蘂纁的。 “呵呵,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书钺第一次在我面前笑了。 书钺那样的笑,让我痛,却也让我心中一动,不仅仅是因为那张脸,而是因为那种感觉,那种…… 整个心房都溢满温暖和颤动的心悸,明月下的一颗桃树,绯色乱了天地,迷离了月色的彷徨,飞起,四舞,缀满了因月色的皎洁而略显混浊的人世,蝶般涌起的花潮。旋转着,羽化般飞升向银盘。 而那树下,确乎,有着一个人…… 玲珑身姿,眸色印满了月光,轻灵的,像月的倒影。 还是那张埋在心底的脸庞,而灵魂却…… 我,迷茫了…… 天上方一日,世间已千年,短短一瞬,清楚的、不清楚的,知道的、不知道的,应该的、不应该的,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神通灵会的,便也就是那种心绪和感念了。 呵呵,这人,我要定了! 有时,一条路是很容易就会出现的,关键是,你是否看清了前行的方向。 “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书钺故意大声道,“享如此妙音之时,阁下不仅只重果腹之念,还意在神外,是不是十分失礼啊。” 我冲书钺一笑,又看向了抚琴的人,却没有起身,不过,还是发自肺腑的赞叹道,“琴!好哉!妙哉!” “哦?翼飞何出此言?”夏蘂纁似乎有点不满于我只是专注于自己的肚子和书钺。 这时,夏蘂纁的一句话,琴声也停了,弹琴的人美目相对,淡淡的对我说,“适才就知道阁下为人爽朗干脆,直言快语,对这一曲《水长流》,阁下有何高见?” “呵呵,在下一介粗人,何来高见,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由声观琴,材质定然不凡,要是劈了来做柴……适才要真能挖出些小竹笋……”思及此,不由思路打开,我闭眼怅然,“用炖出味儿的老母鸡汤一熬,加上山菇、火腿,最后撒点盐,嘶——鲜啊——” 等自我回味结束时一睁眼,倒是又看到了几张忍俊不禁的脸。 不等他们反应,我一个老熊上树就站起来了,朝着黑衣人一抱拳,“大侠,笑也笑过了,赏口饭吧,我是真饿了,剩饭剩菜也没关系。” 夏蘂纁嘴边的笑意更深了,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顶着极其尊贵的身份,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这样的话,一般的男人都觉得失了脸面,何况他还是龙子。 或许,他会比自己想得更有利用价值。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人……我倒是挺喜欢。”黑衣人起身,绕过长琴,最后站在了我的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在下已经有家室了,大侠,不要诱惑我犯错误啊,死在外边儿倒没什么,死在自己家里,可就不值了。”我嬉皮一笑。 忽然,肩头的伤被重重的一拍,夏蘂纁笑道,“知道你爱妻情深,也不必处处都张扬吧,倒是要羡煞一群旁人呢。”他转过头,忽而神色完全阴冷了下来,好似刚才那人不存在一般,氛围也阴沉了下来,“素姨,我是来拿‘那个’东西的。” “是吗?时机到了呀。” 疯狂的,两个人的神情,一种血淋淋的愤怒。 虽然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直觉却告诉我,不简单,而他们提到的“那个东西”,让我有种不妙的感觉。 …… “好——饿——啊——”我头左偏。 “出——人——命——啦——”我头右偏。 “杀人不见血啊——”左。 “谋财害命,见色起义啊——”右。 “不厚道,没人性,平胸、驼背、o型腿。”左。 …… 马车上,三个人颇有些拥挤,我和夏蘂纁靠着,和书钺坐对面,此刻,夏蘂纁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而书钺眉目之间则有些阴云,“深情”的望向我,虽然手上是紧握着铁扇,十分警戒。 要问为何? 马车可能走进了什么崎岖不平的道路,不知碾在什么东西上了,一颠簸,我顺势往前一靠,“哎呀,怎么这么颠啊——”我双手灵巧的避过铁扇,一肘把铁扇压在书钺腹上,一手揽住他的腰,就着那越来越强烈的车体的颤动,我整个压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互相碰触着,摩擦着,时不时的,手还能在他的隐秘部位占个小便宜。 “哎呀哎呀,怎么那么颠啊,颠的我头都晕了,哎呀,怎么爬不起来了呀,哎呀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好像要晕过去了,晕过去了、晕过去了,哎呀,我晕。”本着打死都不松手,豆腐也要吃到口的精神,我是任凭他如何挣扎,都长在他身上了。 “你……你放手,你骗人,你已经晕了十几回了,哪会回回都晕在我身上,你……你让开。”对于白翼飞,书钺虽然对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但是,这样明显的轻薄还是让他无法接受,甚至有点恶心。况且,自己心仪的对象就在旁边。 “放手,放手,再不放,我不客气了。”书钺一边推搡着,一边动手去展开自己的铁扇,却被白翼飞箍着,动弹不得。 直到感觉书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要爆发时,我松手了,往后一靠,我又打了个哈欠。“哎呀,好晕啊。唉,你别瞪我啊,这要不是之前你们让我睡了这么久,我会这么瘟吗?要不是你蘂纁姐姐的那个姨连餐饭都不给口,我能这么虚吗?给了东西就赶人,一点人情都不畅显,还有,某人拿了东西就走,真是缺了心了。怎么着,看你们难得一见的样子,也得在一起聚聚餐啊什么的,亲情可贵啊,年轻人。知道吗?要‘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爹爹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献、献、献、献……先给我来口吃的吧,我都快饿出俩狼眼绿了,就说咱们行夜路,也用不着我来照明吧。” “我看翼飞精神好得很,哪里有那么虚弱啊。”夏蘂纁依着内壁,眼神在我和书钺之间柔软的飞了几个回合后,酥酥的说道。 “回光返照吧!”我随即垮下脸来,一副大去之日不远矣的模样。 书钺整整衣服,忽而自言自语的说道,“鲁妈妈好像说,前面有个歇脚的地方,待会儿我们就在那里留宿。” “嗯。”夏蘂纁应道。 嗯?歇脚的地?客栈!食物!包子! 我噌的一声弹了起来,立刻改换上了男高音,冲着车外就一阵狼嚎,“赶马车的大叔啊,请把马鞭举举高,我就当你行行好,催的马儿快快跑,冲向我的小笼包——” …… “这就是歇脚的地方?”我彻底的漏气了。 眼前的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情人们躲雨或是被人追杀就必定会遇到的、就算是在荒郊野外的无人区也会屹立其中的破庙! 第93章 然而,它的出现的的确确是抹杀了我对于人世的希望和对美好生活的赞美,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我们一群人走了进去。 马车在庙外停着,破庙里升起了两堆火,夏蘂纁、书钺和我一堆,随从另一堆。正当我处在崩溃边缘时,不知是谁递给了我一张饼和一些肉干,我再次噌的又活了! 虽然没填饱,但终归是沾着回食了。 “哎,我说,你们不是有东西吃嘛,干嘛刚才我嚎了半天也没个人搭理,早拿出来,我不就早闭嘴了嘛!”一口饼来,一口肉。 夏蘂纁突然靠近,挨着我的耳边,嘴唇有意无意的碰触着耳廓,“我喜欢看你无赖的样子。” “我谢你,这么欣赏我。” “蘂纁姐姐,你们在说什么?”看着夏蘂纁和我的举动有点暧昧,书钺忍不住插嘴。 “哼哼,你蘂纁姐姐和我在说,我嚎起来的声音有多动听。呵呵”回头看着夏蘂纁,我朝他飞了一个媚眼,“蘂纁‘姐姐’,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晋国 隋国临水,但是从马车所行的崎岖之路和路上所见的多数短针植物来看,不像是在一个水分充足的地方,倒更像是旱地。如果这一行人去的不是隋国,那会是哪里呢?到底夏蘂纁带上我,是偶然还是必然?有预谋的?还是我自己傻了吧唧的撞到枪口上了? “晋国。”夏蘂纁答完这句,便顾自养神去了。 晋国?夏蘂纁从兰国归去,为何不回隋国,反而去晋国?唉,烦恼之事,今日多,明日多啊…… 我环臂靠在了木柱旁,盯着侧身躺在火堆边的书钺,朦朦胧胧的,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却又不是。 月牙儿,我的月牙儿,早就在那个深冬的绯红的清晨,离我而去了。带走了他的歌和幻,也带走了我心中的碎片。 月牙儿,月牙儿,月牙儿…… 目光不舍的流连在睡去的那人的容颜上,口里轻轻的呢喃着一个名字,梦中,兴许,只有梦中了。 唉,也不知道,本应新婚燕尔的那几人,现在…… 一旁,一双阴郁低沉的眼…… …… 马车上,我们又颠簸了近十天。夏蘂纁说,我的样貌恐怕会招来麻烦,听说五国之中,我的画像已经流传开来了。所以,以防万一,他们采取了最原始的整容手法——整的别人都无法承受的容貌。 本来我小模样还不错吧,通过这些天,我简直就是满头泥土满脸灰,黄浆涂脸忍者龟,路人遥问此乃谁,如雷轰顶乞丐飞。 我,彻底的被改造成了一个灰头土脸却终又掩盖不住我独特内涵的…… 龅牙男。 我的眉毛倍添了几分狂草的气概,我的胡渣也呼呼的窜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只不过,让我有点无法接受的就是,他们让我套在牙齿上的假牙。想到这个时代是不大可能有这样逼真的制作工艺的,它的具体来源,我就不敢追究了。 …… 晋国,五国之中国势相对较弱,水源不齐,靠山甚至临近沙漠。 我们一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晋国偏僻郊地的一处小客栈,几个随从停了车马在门外,夏蘂纁和书钺直接跨进了门内,鲁妈“ 扶”着我,确切的说,是我被封了几个大穴后被架着,走进了里面。 坐下后,我直接伏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唉,老子学过移穴,根本就不惧,可是,饿得我真是有气无力的,这穴点不点都一样。 “客官,要些什么?”一个看上去有点木憨的小二上前来招呼了。 夏蘂纁看了一眼我的衰样,抬头道,“拣你们最好的菜,多上几个。” “是嘞,您等着。”答了一声,便径直去了。 “小夏啊,您老人家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我朝着小二的背影,附手唇边,“哎——记得一定要有肉啊——” 又趴回到桌上,我呵呵一笑,看着夏蘂纁就挤了挤眼睛,“喂,你老人家皇宫不回,该不会是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体验生活了吧,呵呵,带着我,你都不嫌累赘吗?”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与我无关啊,更何况,我这一趟来是要干什么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你的消息,我已经命人回复禀报了,但想不到,本尊也会被带上。” “呵呵,你啊,不厚道啊,怎么着,也让我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刚刚新婚,才想着熬上几天,我也算是苦尽甘来,日日夜夜的,也可以舒服舒服,这倒巧了,就快赶上了,就又给绑了。绑就绑吧,生活待遇还不好,唉,以后要是上茅房,几位受累就告诉它们,这世上有比它更臭的。” 鲁妈听着,到有些沉不住气了,假意咳了两声,面子上倒是有些不悦,我就说了“舒服舒服”,唉,老人就是保守啊。“咳咳,公子,可不可以别说了。” “别说?又不是相处才一天,您还不知道我,我这个话匣子要是打开了,可就是口没遮拦,关也关不住了,再加上,我年轻气盛的,这事儿我做的做不了了,您还不让我提啊。” “可是……” “鲁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书钺俨然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看他细皮嫩肉的,还能耍两手,锦衣绣缎,可能出身一个家教颇严的大户,这□之事,恐怕…… “钺钺,你不知道,白大哥教你可好?”自来熟,我的强项。 “好啊!” 我一舔嘴角,双目含情,我会教你的,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里里外外的教会你的。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意味十分浓厚,可是,也带着些厌恶,“你现在的样子好丑,你不要那么看我,我会吃不下东西的。” 我死,我倒忘了现在自己的尊容。 倒是夏蘂纁很幸灾乐祸的干笑了两声。 …… 一阵如狂风残卷后的饕餮,我舔掉了嘴角的最后一粒米饭,在店小二惊异于什么时候把洗过的碗碟端上来时,夏蘂纁已经开始安排起住店了。 “三间房。”夏蘂纁豪迈的丢出一块碎银子,我估计这小地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老板那眼噌的一下就亮了,眼疾手快,满脸笑容,恭请圣安的就给我们送上了楼去,一路马屁翻天! 到了地方,我正准备从轰天的屁味儿中随手挑一间房,夏蘂纁止住了,衣袖在门外水色一滑,“这间,我们两个人,其他的两间,鲁夫人和钺弟各挑一间吧。” “嗯,嗯?等等,为什么蘂纁姐姐要和他一间啊!”有人抗议。 “嗯,嗯?喂,为什么我要和你一间啊!”我更抗议。 这要一不留神,又传出了什么关于我的风流韵事,被某几个知道了,我还活不活啊!咳咳,当然,我不是怕他们,我绝对不是怕他们,这是爱——的真诚的表现。 “钺弟,你不知道,这个人,姐姐有用,而且他诡计多端,不留神就让他给溜了。”夏蘂纁表现的是语重心长,一脸和善。 我朝着门一靠,哑巴吃黄连,有苦,我还是要说出来的,“哎,别抬举我,就现在,你就是给我一司南,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太看得起我了。” 书钺眼睛滴溜溜一转,“那……我和蘂纁姐姐一起看着他!好,就这样吧!” “哎,等等等等,呃,这……我们三个人一房间,传出去总不大好。”和真女人同房我都不惧,更何况还一赝品,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再再是,三个人,一张床,挤啊!“男女授受不亲,总听过吧。” “没听过!你废话可真多,就这样吧,蘂纁姐姐,你说呢?” “呵呵,好吧。”他转身一推门,倒是自在大方的进去了,唉。 …… “喂,没必要吧!好歹我也算是一腕儿,你们……你们这个样子会不会有点过分啊,而且,我已经被你们点了穴道了,还真以为我会钻地刨还是冲天飞啊……喂喂,你们倒是听我说啊。” 扭动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紧贴着木椅子,我被绑成了人肉椅形,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犯人被逼供时,是这个样子的。看着还在我脚上忙活的书钺,我哭笑不得,“钺钺,一条绳子就够了,你不是在捆猪。”干嘛还给我加条铁链啊! “蘂纁姐姐说了,要给你绑结实了。”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摇摇头,无奈的朝着夏蘂纁瘪嘴,“蘂纁姐姐,我待会儿要拉屎怎么办,我这个姿势,除非你在座底给我掏个洞,呵呵,要是再安俩轮子,我以后都不用走了。” 他起身从我身边走过,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即是如此,你的手脚想必也没什么用了,那……”锐利的指甲在我面前晃啊晃的,“那我就挑了你的手脚筋,反正将来我会派人照料你。” “呵呵,我忍着。” 从头顶方向突然悬下来一个透明的玻璃圆球,看着像实心的,但仔细观察,会看到里面一样晶莹的液体,透着光转,溢彩非凡,外面还有四个小字——“佛在心中。” “看出什么了吗?”坠子似的圆球连着一条链子,而拿着链子的人就在我身后传导着阵阵冷气。这个人,总有一股阴冷的非人间的气息,让人寒冷,让人畏惧,让人永远都不想去尝试落入他那冰潭的绝望。 “看出来了。” “什么?”难得的,见他有些急切的神采,也只是一瞬而过的错觉似的存在。 “你是信教的。”我打趣一说。 “呵呵。” 第94章 手一收,喃喃道,“此次我们要去晋国皇宫,此物甚是关键,到时候,还望翼飞多多相助。” “呵呵,你就知道我必定会帮你?” “不会吗?”他双手鱼游而下,在我肋骨处揉捏按压着,顺而又翻转在腹部。“那……翼飞,想要什么呢?蘂纁能给你的……”鼻尖在我的耳根一划,伴着鼻息,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一定给。” 我缩了缩脖子,在肩膀上好一番蹭,“好好好,有的谈,有的谈,别吹了,痒死了,挠又挠不到,果然是狠招啊!不过,想来我是无论怎样都拒绝不了了?”转过头对着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晋国皇宫你打算怎么进。” “三日后,晋国安庆节,晋王大宴群臣,臣下能人各凭本领助兴,我素与晋国大皇子交好,进皇宫,不是难事。” “哦!那好吧,到时候你安排。呃,那个……那个啊……是吧,那个……我总也算是帮你了,你是不是也得回报我一下啊。”对着正在无聊弄剑的书钺,我朝夏蘂纁使了个眼色,嘴一努,“我看他也累了,就让他休息一下吧。” 夏蘂纁心领神会的一笑,拂一拂衣袂,转身唤着书钺,耳边说着什么去休息吧,手却不察觉的覆上了他的睡穴,书钺挣扎着睁了几下眼,便被夏蘂纁抱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微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夏蘂纁又回到了我身边,挨着我坐了下来。“说吧,要我做什么?”手却已经在我胯间来回移游了。 “等……等等,我不是想让你替我做这些事……”歪着头,眼睛看向了睡在床上的那个人。知道,自己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少年,但是,那种感觉,难道他会是……可是,我说不准,我不知道,那种邂逅的莫名的心悸和甜蜜,是因为那张脸,还是因为他会是与我有缘的第五个人。 夏蘂纁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在这样的抚弄下,又看着那个兀自睡得香甜的某人,我承认,身下是有些难受。 “我想问……书钺是什么人?”不知道为何,夏蘂纁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冷笑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我说了,我不是要你……啊!痛!娘啊,你是在和面团吧!啊!住……住手!你……你不是三天后就有行动了嘛,那个地方要是伤了,我怕三天是养不好的。” “你帮我,我帮你,很公道啊,适才,你不是还说,想要舒服一下吗?”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只是想问你一下……关于书钺……喂,你干嘛撕我衣服啊!” 胸口就这样粗暴的被袒露在了空气中,夏蘂纁整个人扑了上来,舌尖湿润的在脖颈缠绵,柔软的手在胸腹滑游,指尖的冰凉和锋利,刺激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伴着温热的鼻息,他能准确的找准每一个敏感点,黏滑而有力的□和啮咬。和爱人们一起,都是我主动,所以,现在,呃,那个,我很大方的在享受了。 我听到他伏在我胸口得意的笑了起来,“书钺,康国人,他父亲是康国漕运总督,掌全国水脉运输……”忽然,我的腹部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锐痛让我稍微迷失的理智回归了。夏蘂纁舔着那渗血的牙印,开心的呵呵直笑,继而,使劲的吮着,仿佛要破一个开口,好把血吸尽,“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随即,又在牙印上咬了一口。 靠,受不了了! “啪——”绑住身体的绳子应声而断,我捂着齿痕遍布的腹部,把他往外一推,“你小子也太狠了吧,怎么从□到生吃的速度这么快!” “我看你能忍多时啊!否则,就被我一口一口的吃掉吧!” “靠,老子佩服你,我这么久都没洗澡了,你竟然下的了口,偶像,绝对的偶像。呵呵,你慢慢回味吧,我去洗个澡。” 夏蘂纁看着一步步迈出去的白翼飞,双眼有一道血色闪过,即而,嘴边的一抹笑掩盖住了四散的血腥。 ……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启程,马不停蹄,一天后,竟在傍晚时赶到了晋国国都邱荣,一路张灯结彩,喜气富贵,这一贫一富,一静一闹,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应着后日的节庆,每过一处便能嗅到一阵花香,不同的色彩,不同的感嗅,家家户户,或绛或蓝或紫或碧或翠,真真的一步不同香,十步不同味。像是感恩这样的好日节,就连户内的油灯也特别的明亮,人们挤搡着、推攘着,就连马车也动不了了,我们只能下车前行,人潮涌动,轻微的,体汗的热气,带着一股暖春的预言和开场。各种吆喝声竞相攀比着,或而一起较劲似的响动,便也像一首和谐的曲子似的,嚷到最后,竟也面面的对笑起来,舞双灯的杂耍、喷吐的火球、篮子里随乐起舞的花蛇,惹逗着摊前娃娃的波浪鼓,大方的姑娘堆里因为一个汉子暧昧的眼神而突然爆发出的大笑。层楼里摇闪着光,不知是哪家歌女的小曲儿,有几分男子气的铿锵和铁硬。 这个地方,柔软中透着一股刀剑的强硬。 “好地方啊!好地方!”我的赞叹,在鼎沸的人群里消失了影子。 “哎呀!” “哎哟!” 也不知是谁,把我往左边一推,就这么寸,或许是幸,书钺被人往右边一挤,我俩刚好凑对在了一起,而且,被越挤越贴,分都分不开了。 我尽量让他的头有活动的空间,免得呼吸不好。 但是,也只是……尽量! “哎呀,哎呀,别挤啊,别挤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其实,挤得最欢的就是我自己。 书钺毫不知情自己已经被我吃了多少把嫩豆腐,还为我给他挡了几下碰撞而感激,只是天真啊! 一挤,一撞,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挂满了灯笼的节日,和合节,当初的那个人,却永远都不会再和我相聚了。 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怀中的,是另一个,另一个…… 书钺被那个人紧紧的抱在怀抱,突然的,他吓了一跳,也觉得有点恶心。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关系,至今自己仍然无法对男人有好感,连同自己的这副躯壳。男人的脆弱正在于他的坚强、他的尊严、他的责任,所以,硬壳下保护的柔弱,必定是鲜血淋淋的,失去的,连同自己的爱情。 自己那未见过面,就被赶出门的娘,父亲的懦弱和逼迫,男人,都是如此的。 抬头,他看着那个拥自己入怀的男人,温暖的气息,在如此多的人中,为何自己偏偏能辨别到他的气味,独特而柔软。为什么?梦中的那道白色的身影,也总能给自己那样的感觉。 书钺,早已经不自觉的倚靠在白翼飞的身上而不自知了。 像磁铁一样,缘分和因缘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花一般,合时的开放,年年相似的花开花落。 “翼飞,你要抱到何时啊?”一声柔酥的声音霹雳如惊雷,唉,真是好日子过着不嫌长,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就被挤到、挤到…… 隶王府! 不知何时,夏蘂纁遣散了随从,甚至连鲁妈都安排走了,只带了我和书钺从王府的侧门进去了,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到了一个小园,夏蘂纁让人安排了书钺的住处。 “蘂纁姐姐,我不走,如果你出危险怎么办!”一把拽过夏蘂纁的衣袂,书钺有点急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你白大哥在,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他忽而意有所指的说道。 最后,又是一阵好劝,小家伙总算是不情不愿的走开了。我们随着一个侍从蛇行到一个小侧屋。不就是见一个熟人嘛,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要不要还“宝塔镇河妖”的来一段暗号啊! 隶王 隆羲和,晋国隶王,也是晋国的大皇子,为人大智,颇有将帅之才,手段强硬甚至有几分霸道,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是夏蘂纁之前就透露的讯息。 侍从在一个庭院入口处止住了步子,微一躬身,“主人在里面,请。” 跨入庭院的第一步,一股浓烈的酒香和脂粉气,远远的,便看见一片肉色的大好风光。暖熏小火炉,红色纱帐,跳动的火烛,妖娆的各色人的身姿,妙曼的投下一袭剪影。 其中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却是衣裾拖地,独身坐在中央,双腿间,伏身着一个裸着的少女,一眼就知道在干什么了。 每一分线条恰到好处的硬朗,结实的勾画出属于一个男人的轮廓,贴身的黑色对襟长袍描画出男人本该凸显的优雅和权力,但是也因为暗色的沉调让他显得有点阴郁。虽有些迷欲,到底不像个耽于酒色的人。 待我们走进时,隆羲和推开少女,在早已经迷醉的肉色人群中迎向了我们。 他一把揽住了夏蘂纁,微有一些熏醉的蹒跚,“蘂纁,你可是很久都没有来了呢。”眼光在我身上一落,嘴角一提,“怎么,又找到新男人了?” “呵呵,能让我□的人可是在这儿,别的,我可都看不上眼呢。”夏蘂纁似乎也像是醉在了酒气里一样,懒懒的挂在隆羲和的身上,好像是有展不尽的风情,落不完的妩媚。 有时,我在想,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心甘情愿的雌伏在另一人的身下吗?明明是男子,却要做尽女儿的姿态。 “妖精……”只这轻微的一句,隆羲和抱着夏蘂纁便消失在了肉海里,不知朝哪个方向去了。 “呃?”我挠挠头,有没有搞错,你要会老情人,干嘛让我在这里凑一腿,而且…… 好像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小家伙。 第95章 地上伏跪的男男女女,肢体着原始的迷性,我顺了一壶酒,便在附近的假山上歇下了。哎呀,月亮真亮啊!天空真蓝啊!星星真多啊!偷窥的人还真不少啊! “出来吧!”仰头灌下一口酒,我朝着身后大喊。 “喂,蘂纁姐姐呢?你不是跟着她吗?她人呢?”书钺从身后一下子跳到我的面前,高高的站着,腰间的铁扇流淌着光华。 “他……谈事去了……”拉住他的手,强迫他坐在我的身边,他一个不稳,就摇着坐下来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我是说……你的蘂纁姐姐。”看着月亮,我又仰头一口酒。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她……你……你放开!”被我固定住了双手,强行让他坐着。 他扭动着身体,坐下的碎石脆脆的滑落。 一手抱着他,一手举着酒壶,完全忽视他的反抗,任由他开口骂出。 我呼呼的吐出酒味,兴许这府上的都是一些陈年佳酿,否则,为何我现在会有些微醉的感觉,低下头,看着面色呈怒的书钺,银色的光,让他的发和身体仿若也镀上了银色,终于,惶而抬头充满愠色的一瞪。 停了的,两个人…… 书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是担心蘂纁姐姐才来的,竟又给这个人挡住了,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从刚才抬头的一瞥,便空了所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思念了好久,熟悉的,像是一阵温暖的风,等意识到了,却早早的就溜走了。黑色的发亮的头发,还有那张此刻看上去可笑的脸,却不知道是酒色,抑或是夜色,迷了心智,花非花,雾非雾的迷离,这个男人像是期盼已久的悲哀,温暖的气息,低低的扑在自己的脸上,一股酒香,还有,那人的味道。 白……翼飞…… “陪我……看看月亮吧!” 他说着,笑着,将自己搂的更紧了,乱了,却又是异样的平静,忘了推开他的手,忘了什么时候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忘了那倚靠的肩膀传递着一种别样的坚强,忘了不胜酒力的自己何时倒在了一个春风洋溢的胸怀。 只记得,晚上的风,吹得自己烫烫的,也吹散了一曲哀伤的情调…… “一曲长魂賦,再叹三生苦,寒枝梧桐单鹧鸪。 哀哀戚戚慕慕,人去花凋香断路。 碧云天,酥手秋千,长亭晚,凄切寒蝉。 人难还,人难还。 不如杜子啼血,湘竹落泪斑斑。 归去也,归去也……” …… 怀中的小人儿睡得十分安静,呵呵,我怎么总是看到他睡呢?而且,我能和他这样和平共处,就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了吧。呵呵。 睡吧,睡吧,最起码,你明天还能再睁开眼睛…… 而有人,却不能…… 月下,一对紧紧偎依的身影,花开,总在不经意之间,可有时,等察觉到,那里,已经结出了果实,可是苦是甜,却只有自己知道。 …… 不知何时松了手,酒壶滚落到地上,声音把浅眠的我惊醒,低头看去,小家伙,只是咂巴了几下嘴,自己又在我怀里拱着一个舒服的位置。我不禁呵呵一笑,却也望见了不远处靠在栏围上的夏蘂纁,他随意而松散的披了一件湖色外套,肩和胸早已经袒露了出来,修长的腿带着几分魅惑,撩开了衣摆,不知道,已经看了我们多久。 打横抱起书钺,足尖一点便飞身下了地,小家伙酡红着双靥,一点醒转的意思都没有。我来到夏蘂纁的面前,他仍旧双手环胸的看着我,一动都不动。伸出被小酒鬼枕着的手,替夏蘂纁拢了拢衣襟。 “天还凉,自己注意。”,却在碰到他项前时,看到了深深浅浅的吻痕和牙印,甚至还有一些青紫的伤痕,布满了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打你?”话出口,便又后悔了,毕竟是人家的事,□中的情趣,不是我这个外人可以管得了的。 “因为我喜欢。”他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耸了耸肩。 “哦。”我朝怀中的人一点下巴,“我要送他去睡了,唉,小小年纪的,体重都可以当凶器了。”说完,便转头预备离去。忽然止住了步子,又回身呵呵一笑,“我还不知道睡哪呢,呵呵。” “呵呵。”他低头的颜色如花般绽放了,从我身边经过,“跟我来吧。” “等等。” “怎么了?” “把这个穿上吧。”我用脚脱下了鞋,移到他的脚下。 夏蘂纁低头一看,又看了看自己的光脚,刚才出来,根本就没注意那么多,本就是凉惯了的,这一点冻根本就不算什么。鞋子?呵呵,若真是冷,一双鞋,又能起什么作用呢?自己要的,别人给不了,给不了…… 给的了吗? “看那么久干嘛?……靠!老子才没有脚臭呢!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脚。” 夏蘂纁抬起眼来,把脚套进了鞋里,“走吧,脚臭男。” “喂,你别污蔑我啊,小心我告你诽谤,喂,别走这么快啊,等等……” …… 路上,夏蘂纁时快时慢的带着路,忽而抚弄一把坠落的花叶,忽而衣袂翩跹的抚过石栏,忽而掬上一捧月色,突然,他面对着我,停了下来。 “白翼飞,你说,我脏吗?” 明月照佳人,落户翠玉成,风潇潇,风习习,风落落,风冷冷,明俏了的,又何止是风花雪月,乌色的发,垂顺在他胸前,或许,我们都醉了…… 在酒酿的月色里。 “或许,你该问,脏了的,是你吗?” “呵呵,有区别吗?” “人世两清浊,抑或人浊世清,再或人清世浊,可是,这世,终究是清不了了,世上的人,又如何呢?世间本就色染万物,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情,生、死、耳、目、口、鼻六者欲,人活于世,难免有所求、有所欲、有所恶、有所喜,若不依世人喜好,便以一人独立之为,又何言好坏,又何存真假,无净无垢,无善无恶,或许,才是真智。可是,这样一想,便为世人所厌所弃了,终究会成为群起而攻之的众矢之的,殊不知,那样亦是杀,是灭,是恶。其实,两者,并未有区别,只为众人之对错,世间之对错耳。” 我抬头,一轮明月晕出了乳色的光环,“就像这月亮,哪里又有美丑,可世人说它美,它便就美了。想那毒蛇,哪里恶了,可世人说它恶,它便就恶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恐怕只有自己知道罢。” 夏蘂纁,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来到了我的身后,只是靠着我的背,紧了,又紧。好像说了什么,只是,我不记得了…… …… “你的手怎么了?干嘛老是弯着?”第二天早上,美美睡醒的书某人看到我一直弯曲的手臂,颇有些好奇。 “啊……啊……阿嚏——没什么,我只是在练功。”我那僵硬的肱二头肌啊!没穿鞋在户外僵立了一个时辰,我能不肌肉酸痛吗? “这是什么功夫?” “叫‘反对酒鬼,记得穿鞋功’!”我无奈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公子,好是风趣啊!”隆羲和与夏蘂纁一同从珠帘后迈出,冲着我微一拱手,便兀自坐在了主座上。 “呵呵,我这哪里是风趣,明明是风寒。” “呵呵,事情,蘂纁已经和我说了,之后,你们只要听我安排就是了,不过……”隆羲和吹散了茶盖下的香烟,轻抿一口,“希望他们,不要让人失望才好啊。” “怎么会呢?殿下。”夏蘂纁双目朝我一转,瞬间,便又移去了。 …… 安庆节,到了。 隶王隆羲和带了一票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一路上,高架的盆火,悬挂的五色灯笼,装饰了各处的鲜花,将所行之路,点缀的有如白昼般通明透亮。 大宴群臣,高高在上的主金位上坐着晋王,红扑扑的脸,肚子有些滚圆,不像个皇帝,倒像个和蔼可亲的屠夫。 宴席开始,满场皆是锣鼓齐鸣,人声鼎沸,场中舞衣翻飞,竞献歌舞,吟诗作对者有之,觥筹交错者有之,品评畅谈者亦有之,又有何人知晓场中少了三人的踪迹。 说实话,我倒是真有点佩服夏蘂纁了,这么复杂的地方,几多殿,几多室,几多阁,几多楼,他硬是找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内苑藏宝阁。 “我道你要干嘛,原来是要做小偷啊!可是,这么多人驻守,怎么进去,又不能变成苍蝇。”我压低声音,暗暗的说。 “今日节庆,入宫的人颇多,这里的守卫比平日还要多呢。”夏蘂纁浮出一抹浅笑。 “靠,那你还今天来!” “我们走吧。” “唉?等等我。” 不多时,夏蘂纁领路来到了一处荷塘,枯的枝梗直直的耸立着,显得特别寂静。“靠,都缺水了,还养荷花,真他娘的腐败。不过,你不是要去藏宝阁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闭气。”夏蘂纁镇静的说道。 “哎?啊!”三个重物落入了塘中,噗通噗通的鼓了一会儿泡,就没有了踪影。远处,姗姗走来了一排巡逻的侍卫,他们,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碎在塘里的月影,又合上了。 …… “啊噗——呼呼呼呼,差……差一点就要祭水神了,耶?这里是……?”在水中,只能模模糊糊的跟着笑蘂纁的背影,奇怪的是,荷塘的另一端竟然会是一个溶洞。 早已上岸的两人拧着身上滴水的湿衣,也在四处张望着,随即传来夏蘂纁的声音,“晋国的藏宝阁分为两层,上下分隔,上层多是普通珍宝,下层才是晋国重要之物。 第96章 当然,有我要的……”忽而看向了书钺,“也有你要的。” 书钺像是坚定了神情一般,看着夏蘂纁,重重的点了两下头。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溶洞里并不是很黑,倒是出乎意料的充满了晋国难得的潮气,夏蘂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霍霍然明亮,竟是一颗夜明珠,于是,身边的景物便看的更清楚了。 夏蘂纁和书钺带头走着,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等我的眼睛完全适应了洞中的色调,我才发现,石壁上描画着各色各样的图案,在时而宽的有如一个屋室,时而窄的又只能容下一人的石道里走着,忽然,空间变得敞亮了,一个偌大的石室。 不是我想象中的金银珠宝,倒是一些从未见过的杂七杂八的花花草草。或在石壁上蔓生,或生在盆中长枝,或在洼处伏趴着根茎,鲜少见到绿色的,竟都是各色的居多,四壁微微的透着湿润和清凉,这应该是地下吧,竟是通风的。 “这些……是宝贝?”我弹了弹身边的几片肥大的叶子, 夏蘂纁走过去,一路轻抚着花叶,“晋国虽然水源稀少,但是,却是大内秘药珍贵药材的出处,然而,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知道这些药材到底长在哪里。呵呵,想不到,竟是在这地下。看,这株红的,叫做‘红尘落’,入药后,只需一剂,前尘往事竞相忘却,永不再记起。这颗七星斑的,叫做‘煞美人’,吃下它,一年内可以功力大增,甚至容貌亦会变至姣美,但是,一年后,经脉尽断,容颜枯槁,生不如死。而这棵……”他的手停在一棵不起眼的小黄花上,花蕊中央有颗红豆,“这棵就是‘天香红云’了,可解‘黑魔’的毒。” “这颗就是‘天香红云’!太好了!”书钺兴奋的正想去摘,却被夏蘂纁止住了。 “蘂纁姐姐?” “不是不让你摘,而是……‘天香红云’一旦离枝,便只有半个时辰的活期,只要枯死,药性全无。” “那……怎么办!” “无碍,你看这里……”夏蘂纁指着花枝底部的一个木瘤道,“每过半炷香,这里会滴出汁液,这个瓶子你拿着,等接满半瓶,就把‘天香红云’放进去,可以将活期延后二十日。或许,时日上够了。” “好。”书钺拿过瓶子,兀自接了起来。 我拍拍夏蘂纁的肩膀,笑道,“呵呵,你倒是懂得很多嘛。看来,小家伙是来找这个东西的,那……你呢?” “我?呵呵,我……是来找它的!” 阴谋 顺着夏蘂纁的手看去,若隐若现的,在一簇白底红斑的碗口大的花枝上,看到了一小尊玉佛,半臂之高,暗中,竟有丝丝翠光发出,莹莹的,与花枝相得益彰的素雅。 我和夏蘂纁走近,他抚摸着那尊佛像,神色是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悲伤,等意识到我也在身旁时,便瞬间制止了自己情感的宣泄。 “夜光佛,果然名不虚传。”留恋的,像是一件期盼已久的珍玩。 “这里的东西,你好像都很清楚嘛!” “当然……清楚……”虽是笑着,可笑里隐藏的痛和恨却让人忽视不了。“这些,有很多,都是我娘的。” “哎?” “我娘……是晋国人,联姻到了隋国,呵呵,起初两年很是受宠,之后,父皇的新欢一个接着一个,我娘又不是会邀媚讨宠的人,之后,她死了,我无依无靠的……呵呵,可想而知。” 我知道,事情不会是他说的那么简单,明明是个皇子,却要做女儿家的打扮,那又是为什么?他这次来,只是来拿他娘的遗物? 夏蘂纁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坠,原来是那天看到的玻璃球,他拿在手中抚摸着,眼却看向玉佛。忽然,他把手伸向了佛像的右胸,喃喃道,“佛在……心中?……” 仔细一看,那里,有一道小小的裂缝,看上去,更像是一枚钥匙口,哪里有这么小的钥匙啊! 他把玻璃球比在了佛像的心口上,一会儿又拿回,想了一会儿,忽而又看向了我。 “翼飞,可否帮我?” “干嘛?” “给我这个水球的素姨说,这个是关键,要我好生保管,你怎么看?”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拿过水球,我将它对着眼看了好久,里面除了一些透明的液体,却是空无一物。 “不用看了,那里面没有东西。”夏蘂纁说。 “佛在心中?佛……佛……佛……”闭着眼,想了好久,忽然,我展开掌心,水球在我掌中,夏蘂纁也看着,我一翻手,水球径直坠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破开了。夏蘂纁仍是浮现着笑意,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过多的慌乱,这时,这个我一向认为阴冷的人突然间好像显现了一种王者气度,处乱不惊,抑或是…… 信任? 我俩都蹲了下来,借助夜明珠的光,在碎片和残液中,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可是,过了一会儿,在逐渐干去的地上,一块形状奇怪的水渍引起了我的注意,伸手一摸,冰凉的,却是一个实物,一把精致的水晶似的钥匙,当浸在液体里时完全看不出,现在却显出了水一样的姿态。 “你怎么知道的?”夏蘂纁拿着钥匙,不知道为什么,眼中的情绪是未曾见过的复杂。 “呵呵,我想呆着也是呆着,与其浪费时间,不如一搏。或许,佛在心中,是指这尊佛,也不是。佛寓不是说,万法皆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有即是无,无即是有。哈哈哈哈哈,算了,我承认,我只是运气好!” 夏蘂纁拿着钥匙插进了佛像心口的锁孔,一转,“啪”,玉佛从中整整齐齐的裂成了两半,他双手掰开,里面却是空心的,但好像还放着一个东西。 一块血豆腐? 这冰箱也太袖珍了吧! 拿出来后,才知道,那是一块血玉。夏蘂纁把血玉收在怀中,又从袖子拿出了两块东西。此时,书钺已经储好了汁液,“天香红云”也浸泡进去了,他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这两块,是隋国的皇宫内侍牌,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凭这块牌子可以自由进出外殿和内廷。” “蘂纁姐姐……”书钺拿着牌子,似有一点不舍。 夏蘂纁拉着我,“翼飞,你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两人走了几步,夏蘂纁另一只手在一颗黑色的叶丛里一晃,植株动摇了几下,无人察觉。 一回头,夏蘂纁抚着我的脸,眼神是一种得胜后的喜悦,“翼飞,你知道吗?”他的指在我的唇上描画着。“要是可以……”声音渐低。 “嗯?” 突然,他猛地向我袭来,激烈的吻住了我,黏滑的,让我来不及封闭住唇齿,便带着一味苦涩滑进了嘴里,拥住我后背的掌,一击,顺势的,我咽了下去。本来他快要离开的唇,却又在与我对望的一瞬,又粘合了起来,风雨势来的,是抵制不住的压力和狂吻。像发疯了一样的癫狂,吸进人的灵魂似的,没有一丝柔软。 唇离开后,他后退了两步,“要是可以……我真希望你死掉。” 书钺赶来,惊呆了,“蘂纁姐姐?你……你们……” “噗——”一口血喷出,连我自己也有点奇怪。 不可能啊!我应该不会中毒的!这又是…… “哈哈哈哈哈哈,放心吧,‘□草’不是毒药,只是……一种化功散,翼飞,你的武功不弱,可是,没有了内力,你又会怎样呢。” “呵呵。”身体的力气逐渐散去,“‘□草’?听名字,更适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翼飞还这么风趣啊。” 从石壁外逐渐传来了阵阵人声,脚步整齐而有力,显然来者不少。 书钺从震惊中醒来,刚想上前扶我,却被夏蘂纁一掌击中,“钺弟,翼飞一个人在这儿会寂寞的,你就留下来陪他吧!” 锁链翻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夏蘂纁转身,却在几步远时停了下来,回过头,正与我四目相对,盈动的眼波,像是经历了几世的劫火。绕过我的身边,又摘去了一捧花叶,不知是什么。 离去了,渐渐模糊的身影…… 我看了看身边晕过去的书钺,打算运气,丹田处一阵火热,身体的力量已经在流失了。 “呵呵,竟然被那小子阴了。”勉强支起上身,一声大喊。 “四鬼现——” …… 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本打算在和爱人们成亲后,便遣散四鬼,毕竟身边总是有人窥视着一举一动,让人很是不舒心。可也因为那几人的胡闹,而让我暂时忘了这回事,或许,我该感谢这四个人,毕竟,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跟着我了吧…… 被四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了晋国皇宫,宫外,街上,熙攘的人群中,没人会留意几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极快的,像是一阵风。 深暗的巷子里,我靠着墙坐下了。 “魑魅留下,魍魉回兰国,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们四个,让他们不要担心,之后,魑魅你们就留在他们身边,我估计他们的身子……反正,拜托了。” “是!” 两个人影又消失在了夜色里。 “魅,你去找些衣服来,我们换上。” “是!” 看着晕在地上的书钺,身体瘫软,我闭上了眼,“魑,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事。” “是。”魑走近,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替他把了把脉。“无大碍,只是伤了点皮肉。” 月上枝桠。 第97章 我们换好了魅带回的衣裳,找了个客栈暂时住下了。 整整一晚上,我都在养神,等醒来后,我发现,内力彻底的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书钺有些呆滞的依靠着床头。 我把桌上的粥喝得嗦嗦作响,吧唧嘴外带抖脚,“嗯,粥不错,哎,小钺啊,我说,你快来吃啊,不然,我就吃完啦。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还有,我救了你,你怎么连声谢都不会说啊。” 影响形象的龅牙,已经被我摘除了,转而被我换上了一撇英俊的小胡子,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白衣白裤黑头靴,自己倒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你……你……你怎么还吃得下,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老子都已经被废了武功?我就说了,不是自己的,它要着不踏实,看吧,拿着还没有两年,就没了吧。”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唉,小娃娃,那……又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哦,对了,这个……”我捏着手里的小瓶子,在耳边晃荡着,端着盛满粥的碗,呼哧呼哧的又喝了起来。 “我的‘天香红云’!你还来!”书钺本想抢走,却因为脚下不稳,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身下。 “哎呀呀,大清早的就投怀送抱,我这方面可是意志薄弱,受不起诱惑啊。”扶着他的腰,我呵呵笑道。 “你……” “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还给你,我这人吧,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不强求。”我朝他眨眨眼。 他叹了一口气,“我……是康国人,两个月前,我父亲被人暗算,中了‘黑魔’之毒,大夫说,已经回天乏力了,只能听天由命。恰巧那时不知为何,蘂纁姐姐找了上来,说能救治我父亲,可是,必须要我和他同去拿药,家里人不许,我……是偷跑出来的。” 灌了一大口鲜粥,我含糊着说,“那你为什么又会在兰国皇宫里,还偷窥我这么久?” “什……什么偷窥!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见你,哦,不对,是……想见龙子。” “咳咳,想见龙子?我欠你钱啊!” “只是……父亲曾经提过,龙子,于我书家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而且,蘂纁姐姐也说要我去看看。” “呵呵,该不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吧!哈哈哈哈哈哈……” “休要拿此事开玩笑!”书钺一脸的不高兴,显然,不喜欢我拿他们家取乐,不说就不说呗,一脸正色干嘛! 喝下了最后一口粥,我伸了个懒腰,“喂,你接下来想怎么样啊!” “啊!糟了!鲁妈妈!”书钺一惊,从座位上喯的就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往门外冲。 一把抱住他,按在怀里,“小东西,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我早让人去把她接来了,她现在就在隔壁的房里。” 他疑惑的一回头,却是眼神飘忽的不敢看我,“你……” “马车也已经备好了,就在门外。”看着呆住的小傻瓜,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走吧!” 书钺看着走出门外的白翼飞,又摸了摸被他碰到的鼻梁,不禁触电似的又弹开了,自己……怎么了?想到就要和他各分两路,心中到底有几分难言的心绪。 …… 刚上马车的书钺,不解的盯着一同坐上来的白翼飞,纷繁的思绪一下子解不开一样,“你……干嘛!” “上马车咯!” “你……你上马车干嘛!” “去你家咯!靠,你这可是不厚道啦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念完经就打和尚!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还不兴我到你家去蹭饭吃啊!” “你……” 同在马车上的鲁妈拍了拍书钺的肩,“少爷……”示意他不要推辞的眼神,转而又看向了我,“那就有劳白公子了。” 靠!知道夏蘂纁现在不在了,一路上有我这个打不死的蟑螂,咳,不是,是神勇的白坚强相护,到底会少出一些麻烦。 好辣的老姜啊! 魑魅的马鞭一甩,马匹蹬蹬的开始跑了起来。 “少爷,‘天香红云’可是拿到了?” “嗯,在这里。”书钺拍拍前胸。 “那……夏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书钺低着头,手指在衣摆上绞了又绞,断断续续的,把我们的那一段经历讲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啊,要说夏蘂纁想要解决我们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什么偏偏选在那个地方,应该不是私仇。干嘛又要找来书钺和他同行?如果说是有意加害的话,为什么又要在我们的身上留下隋国的皇宫内侍牌?他既然不知道我们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逃出来,那就是料定了我们会被抓住,那这样一做,不是摆明了和他隋国有脱不了的关系了吗?如果我们被抓,晋国再耗些时间的话,不难查出我们两人的身份,那和兰国、康国又扯上了。光那些花花草草的,还可以解释的清,但夏蘂纁拿走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在满是植株草药的藏宝阁下层?他说过那里的东西是他娘的,这件事又和他娘有什么联系? 唉,一桩桩、一件件,眼看着一些蛛丝马迹出了头,可是就是难以深究。 麻烦啊!麻烦! 算了,又不关我什么事! 书钺一掀车帘,颇有些焦急,看着车外急驰而过的风景,他握拳一把捶在了车垫上。 “晋国到康国,快马加鞭也要一月有余,我怕到时候‘天香红云’它……” “白公子,可不可以请你再快点……”鲁妈闻言,也拽了一把袖口。 “再快也没用,你都说了,最快也得一月有余,这马再好,它也是吃草长大的,出不了翅膀。” “那……那不是白忙一场了吗?而且父亲的身体……”书钺气急,使劲的咬着下唇。 我打了哈欠,膝盖一曲,头往上一耷,“我倒是有办法……” “什……什么?” “白公子要是能救我家老爷一命,老妇在此叩拜了。” “哎——等等,我可不是想让老人家跪我啊!救人嘛!本与我无关紧要,但是,想让我帮忙,总得给我好处不是。” “你……你不是龙子吗?你要什么没有!金银财宝,高官厚禄,绝世美人?这些……你会稀罕吗?” 我一吹手指,“呵呵,现在怎么肯承认我是龙子了,不过,原来你这么看得起我啊!” “你倒是说啊!你要什么!” “叫我!” “啊?”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还没有好好的叫过我呢。” “你……我……”书钺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局促了,像只感应到了危险的鸵鸟似的,极力想把自己藏起来,不知道,这人……真的很奇怪! “白……白……白……” “别‘伯伯’了,我还‘叔叔’呢。” 又一咬下唇,“白大哥。” 呵呵,憋了半天就出了这么一句,搞得跟让你叫我爹似的。在他脸上轻轻的一掐,嘴角不自觉的上提了。 “从普通的路走的话,是要花上月余,那是因为绕道了,不是还有一条捷径吗?” 鲁妈听了,不觉一动,“等等,公子说的,莫不会是五国间的禁地,‘死人窟’?” “哎?我只从魑那里知道还有条捷径,原来,还有个这么威猛的名字啊!” 鲁妈皱眉道,“白公子,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公子可知,那‘死人窟’是五国间的禁闭之地,不属于任何一国,也无一国管辖,任其自生自灭。而凡是路过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什么,也没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这么多年来,那里已经是人迹罕至了。白公子此时要去那里,岂非凶多吉少?不可,万万不可!更何况……我家少爷年幼……” 听到这一句,我还没说什么,书钺倒是抢先了。“鲁妈妈,不要说了,此刻要在二十日内赶到康国,从‘死人窟’过,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况且‘天香红云’一旦失效,想要再拿一颗,就更难了。” “可是……”鲁妈还在犹豫。 “鲁妈妈,没有可是了,鲁妈妈!” 为防止八点档的肥皂剧在马车里展开,我适时的制止住了,“等等,他是个男人,早就不是一个不能经历风霜的娃子,若不走这条路,你们家那个中毒的仁兄就一定会呜呼哀哉,若试试,也许还有希望,我话已至此,您就自己想想吧。” 麻烦! …… 马车凛凛的前行,而方向却是朝着一个人人视之为虎的地方。 …… 死人窟!? 石阵 死人窟,不是埋满了死人的地方,如果那样,就得改叫乱葬岗或是八宝山了。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没有活着的人从那里出来,而出来的又都不是活人。所以,没人知道那里的情况。 再所以…… “再过不远,就是‘死人窟’的入口了,少爷、白公子,要多加小心啊!” 入口是一个极窄的山涧,二人并行不足以过,当我们几人行至中间时,有一些碎石的粉末簌簌的从石壁上滑脱,我往上一看,极高的只有刺目的日光。 “主子,小心。”魑轻声提醒了一句。 我点点头,“嗯,知道了。”从山涧上面落土,别告诉我是上帝在抠脚。 出了山涧,荒凉的果然无一活物,石沙上错错落落的尽是两人高的巨石,形状千奇百怪,惶而如森罗人骨,惶而如飞鹰扑食,惶而如跃马奔腾,总之,透着一股阴冷,杂着让人发毛的凄然。 第98章 风,从其中的洞孔穿过,呜呜的发出鸣叫,无尽的哭声似的,让人心中安静不下来。 正当我领先预备走进去时,鲁妈伸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白公子,请慢。” “嗯?怎么了?” “这石头,老妇觉得……有些蹊跷,待老妇前去一看。”说着,便转身朝向更高的石壁攀援而去。 “哎?是吗?”茫茫的,远远的一片巨石,杂乱无章的耸立着,两石之间的缝隙又被另一个所遮住,没过人头高的巨石,人只要处于其中,恐怕就只能顺着石柱中的道路走了。 我弹了弹衣衫,席地而坐,“鲁妈到底去干嘛了?” 书钺道,“或许,这些石柱真有些古怪,鲁妈妈本身对奇门遁甲之道颇有钻研,而且,我看这石路虽显乱,但却刻意掩去了锋芒之势,只在外望,便有无路可寻的感觉。莫非……这是个阵法?” “没错!”回来的鲁妈拂去了身上的尘土,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潮红,晶亮的双目似在闪耀着兴奋。 “龟甲阵!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就是龟甲阵!这石阵外圆内方,内格块分,方、圆、曲、直、锐五形变化,静则口口相对,动则门门扣死,生门便是死门,生死相依,却不知其所在。九环九状,变化多端,鱼鳞、鹤翼、雁行、月弯、鏠矢、衡轭、长蛇、翔鸟、虎翼,方、圆、疏、数、锥、钩、冲、轮、玄囊。九行九数,开了生门的同时,也化作了死休之门,环状相组,行数相合,有九九八十一之变数,根本难以敌对。况且,阵内设有毒烟、飞矢等各种机关,石柱伸缩移动自如,料想轻功再好,也是难济。好,好,好啊!” 都说人对于喜爱之物是难以抗拒的,越是等级高,越是兴奋,哪怕是敌手。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恍然大悟,继而眼神十分诚实,“我还是不懂!”转过身问向魑魅,“你们两个有把握能过得了那个阵吗?” 两人摇头。 鲁妈接着说,“唉,这阵法稀奇古怪,我也只是略通其道,恐怕天下间能过得了的人除了设阵的人,就很难再出其他了。” “这……”书钺脸色有几分为难。 空气里又是一阵寂静,山间呼呼的传来隐约的鸟类沙哑的鸣唤。现在想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破阵了。 “回去已是不能,破阵又……”书钺习惯性的咬着下唇,这动作像极了他。 月牙儿。 我恍惚的用拇指抚住了他的唇,倒是他,惊得后退一步,咬的更紧了。我避过他的眼神,耸了耸肩,顺势两手划开伸了个懒腰。 “哎呀——既然破不了阵,呵呵,那就别破了。”我顺了顺眉毛。 “什么意思,路也是你带的,现在你想打退堂鼓?哼,还以为龙子是怎样的人物,也不过如此!要走你走,我自己去!” 一把拉住他跨入石林里的脚,往后一扯,任他不稳的倒在我的怀里,不安分的挣扎着,尽是不甘。 一只手圈住他的身子,我拍着前额笑道,“年轻人,不要冲动嘛,我只是说不破阵,又没说不过去。” 听到这句话,书钺十分惊奇又疑惑的抬头看向我,那无辜又有几分猜忌的眼神,简直十足的惑人。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别拿我取乐。” 倚靠着的身体,让我的腹中有几分温暖。 “呵呵,我问你,要是一条铁链锁住了你的手,而你又找不到钥匙。你该怎么办?嗯。” 书钺眼眉一低垂,立刻又抬起,“你的意思是……?” “砍了它!” 鲁妈闻言,望向石柱,对我一闪而过的眼神颇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味。“可是,纵使武功再高,这根根石柱可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毁掉的。” 我一抹鼻子,双手叉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得用它了。”我手一翻掌,从魑魅那里各接到了两个扁长的小盒子,打开来,从中拿出了一枚铁弹丸。 “就是它!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蛋蛋’,江湖人称‘轰天雷’,只不过,这个要比那个威力大上几倍罢了。我给的配方,有心人士自创研发,呵呵。”拍了一下魑魅的肩膀,我点了点头,“回去替我谢谢老伯啊,呵呵,好嘞,各位观众,请看效果!” 把盒子递给魑,只见他手拈一枚,在一指来长的引子上一点,掌风犀利,呼的一声,铁丸便飞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就没入了石柱之中。 “轰——” 伴随着我哼唱的《西游记》片头曲,石块、石屑飞沫横生,袅袅一阵灰烟。紧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开天辟地锣鼓鸣了,我捂着耳朵,在势与炸雷比声高的气势下,翻着白眼唱着刘欢的《好汉歌》。等歌停了,石阵的中央也贯穿了一条新开的路。 手一伸,我特绅士的弯了一个腰,“请。” 我们直径走出了那个石阵,鲁妈时而望着我,低头沉思着,只有书钺还在滔滔不绝的自语,拿着一枚铁丸就啧啧称赞,“想不到,此物虽小,但威力却是大的惊人,区区几枚便毁了一个阵……”我发现他的眼神忽然有点激进,“……若是……若是用在行军对阵上……那定是无坚不摧……”他有点恍惚的瞟向我,试探性的眼光移转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理睬,或许是因为我突然的寂静,他也知趣的不再说下去。 没有看向任何人,我自顾自的走路,对着眼前的虚空,我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的一般的说道,“这世上,有的事可为,有的事不可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正为无可奈何,反为大逆不道;可为而不为之,正为深谋远虑,反为薄情寡义。我宁用钢铁为心爱之人做上几根发簪,百年之后或许还有个念想,但忆往昔还有一难舍之人,便足矣。也不想以此炼铸那利剑,或杀人饮血,或斩毁生灵,倒不是因为心善,或许,我这种人现在要的,也就是安宁二字了吧。有些东西,一两人用,倒无所谓,用的人多了,便也危险了,毕竟,我们猜不透别人,也看不懂自己。” 温文的,是一字一句,这个男人的话,好像随时都能榨出一壶苦酒来,初尝甚是苦涩,久饮便也就能体味其中之妙。 书钺自己都么有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觉得这个人才是龙子,才应该是龙子。等意识到了,便又潜意识的去模糊了这种观念,或许,他想让这个人是龙子,又不想…… 白翼飞的声音,淡淡的飘散开来,有一种本性中的淡定和凄凉,冰冷却又温暖。 其实,我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说刚才那样一番话,现在的气氛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一路上,所有人都闷不做声。 哪知,一不留神,脚下一软,只剩下了身后魑魅的大喊。 “主子——” “啊——”我在降落过程中的呐喊。 “咚——”我着陆时臀与地面的吻响。 “唉哟——”摸着屁股,我嚎着。 “咦?”与地面接触的臀部传来点点刺痛,随即便感觉有一些滑腻绵长的条形物体在我身上攀爬着。 我抬抬头,顶上几米处是一个通亮的窟窿,四个人正往这下面张望着,尤其是书钺,张着口,喉咙间似乎有什么难以发出的声音,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站起了身,等眼睛开始适应这里的光调时,才发现这是一个砂石洞,而头上的地顶只有薄薄的一层,难怪我一脚就下来了。 可是…… 请问…… 我脚下的地面,地面上的岩壁,乌压压一片,重重叠叠,在从破开的洞顶透进的光下闪耀着鳞色辉煌,交叠蠕动,直立着三角头,甩动着响尾的条状物是…… 长得有点像蛇…… 屁股的疼痛又唤回了我远游的神智,我往后面低头一看,靠!我能不疼嘛! 七仙女啊! 七条色彩各异的蛇,呈北斗七星状挂在我屁股上,长牙深深的刺入了我坚实的臀肌,眼光再往下落,可以看到,地上有几条,不,是几片蛇,不,蛇饼。估计是我原有的体重加上自由落体运动的重力形成的毁灭性的压迫。 或许是我身上的热力引起了冷血蛇同志们的注意,扑扑啦啦的都开始往我这边涌了。身后的那几条还挂着,我突然响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小龙人》,“我头上有犄角。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尾巴……” 噗嗤的,我笑了出来。 “喂——你……你快上来啊,你……不要命了。” 身上爬蔓的蛇越来越多了,在我肢体上一圈圈的环起来,手臂、腰、腿,身体被压得有点重。 怎么总觉得自己有点泰国蛇魔的感觉…… 头上的呼声不断,我终于无奈的呼呼出声,“好像……我已经无法使出轻功了,你喊破了喉咙也没用,能飞我还不飞啊,我掉的是蛇巢,不是鸟窝。” “主子……”魑魅正想说什么,我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跳下来,不过…… “等等,你们先别行动。”感觉到身上蛇们的缠动开始松脱。 我开口制止了。 隐隐约约的,从远处传来了更大的一阵悉悉索索声,调整视力,便觉得也有一双眼睛看向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满地交缠的蛇开始在密密麻麻的堆积中,主动让出了一条空路。渐渐的,黑暗之中透出一点金色的暗光来。我身上的蛇已经完全移开了,顺着我的脚游向了排开的蛇堆。 嘶—— 嘶—— 嘶—— 更响亮的信子吞吐的声音越来越近,连带着一种像是从喉咙深处溢出的腥味,腐败而呛人。 第99章 我一动不动,盯着声音的来源静静的站着,顶上洞外的四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个从黑暗里逐渐伸出的压力,没有再发出声音。 看见了! 看见了! 缓慢出来的…… 一条比我腰还要粗大的…… 蟒! 紫色的信子,血红的眼,皮鳞是金色的。 曲扭着粗壮而绵长的身体,在透进的光亮的照射下,像是划开了一条金色的河流,鳞子像波浪似的,流动着盈亮。 在滑到我的脚下时,它开始抬动它的身体前端,慢慢的,有条不紊,像是极细致的端查着我身体的每一处。我不怕蛇,但在这个大家伙面前,我竟有些毛骨悚然,一点一点的,蟒的视线滑过的肌肤,有些发凉和发麻,直至它停在了我的眼前,比我略小一圈的满是鳞甲的脑袋就这样直盯盯的定住了。 它,离我的头不到一指之远。 就这样,一人、一蛇,像是雕塑似的定格在了那里,我听到了从头顶上传来的书钺的抽气声,有些急促,又有些隐忍,显然,他是捂住了自己的嘴。 圆似的光柱下,一人和一蛇,像是静默了百年的木枝,黑色的周边,无尽的,蔓延的黑暗的,像极了一部舞台戏,荒诞至极,却也真实至极。他们直直的,呆立着,两双眼,四只目,一动不动,眸子就像给粘住了一样,只看着对方。 良久、良久…… 我闭上眼,嘴里喃喃几句,便笔直的倒了下去,光下的尘土逐渐四散开来。 巨蟒在原处仍旧直立了一会儿,在我身边转悠了几圈,最后在我的双脚下停住了,张开了嘴。 直躺着的我,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看脚下的蛇头,眼光朝上一移,轻轻的说。 “是时候了!” 闻言,魑魅纵身下来,魑立在了我身边,将我扶起,两手在我腋下一提,便出了洞。洞里的魅,站在那里,喉咙里嘶嘶的发着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一条蛇都没有近-qi-shu-wang-,倒是那条巨蟒,像是灵性似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便慢悠悠的移走了。 “出来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把你一人留在那里,我瘮得慌。”魅一点足,便也从洞里出来了。 “主子,可还好?”魅问是问了,可是用的一听就是陈述语气。 “你……这……那里……”书钺显然还没有从惊恐中走出来,有点手足无措的在我、魑魅和蛇洞来回移游着眼神。 我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哦!我忘了,我这位朋友,略通一点制兽之道,一般的飞禽猛兽之类的,她都能对付。” 书钺不听倒好,一听,忽然来了一腔的怒气似的。 “那你为何不早叫她帮你,还让人在外面替你的安危捏着一把汗。” 我蹭了蹭鼻子,呵呵笑道,“嗯,因为……呵呵,挺好玩的,开始我是想和它比谁先眨眼的。” “你……” “后来,我才想到,蛇是没有眼皮的,就眨不了眼了,我就躺下了。” 书钺的声音明显的有些焦急,几乎是吼着出来的,“躺下有何用,你这人,简直是无理取闹,你……” 我苦着脸,无奈的解释,“其实,我躺下是有十分重要的原因的……” 书钺没有说话,起伏的胸膛说明他现在已经忧极生怒了,可是,听到这里,不免还是朝我这里移了移眼。 “我躺下,是因为……我很好奇想看看,它会从哪端开始吃,是从脚呢?还是从头呢?” “你……” 书钺紧紧的咬住了下唇,额间的“川”越来越深。 我也知道,自己的胡闹的确让他吓了一跳,不过,看到他的怒气,我竟觉得有些高兴。伸手,用拇指抚摸了一下他紧抿的唇。 “别气了,下次……不会了。” 书钺没有躲开,也没有动弹,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表情已经软化了下来。 “我哪里生气了,只是觉得,你这人也太不自爱了,若真出了什么事,你家中的那些……”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脸色又阴暗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猛然,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落,他飞也似的走过了我的身边。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唉,难懂的小家伙。 不过,或许真是胸有成竹了,我才可以那样的漫不经心,虽不是十足的把握,但也就因为那仅剩的几分难以控制,人生和生活才会变得有些乐趣和刺激。 又或许…… 是因为小家伙焦急的神情,让我有点…… 留恋…… ……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几位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没走几步,便不知从何处闪出了两个人来。 真是新鲜啊!我竟然在这传说中的五国禁地看到了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咳得半死的病痨鬼。 那个和尚,素袍一件,挂着的佛珠,每一枚竟有拳头那么大,两道眉毛倒是神采奕奕,非同凡响,只不过,是连成一条了。 他这一问,我倒来神了,竖掌胸前,惟一弯身,“我等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啊哈哈哈哈哈哈……施主,真爱说笑!和尚从来都没有听闻过施主口中的‘东土大唐’,施主莫要那和尚取乐。” “啊哈哈哈哈哈,是给和尚取乐,又不是给和尚娶妻,有何不可?”这个和尚,倒是有趣。 “呵呵,我倒是愿意施主为和尚娶妻,只恐,无人肯嫁啊!” “和尚不守戒,倒要求色,不在寺庙里,倒在这蛮荒之地?和尚奇怪,说的话,也奇怪。” “和尚奇怪,奇怪和尚,人要□,人要出远,和尚是人,所以,和尚也要色和出,和尚先是人,然后才是和尚。” “咳咳咳咳咳,不要多说了……快快将他们处理了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啊。” “呵呵,这人有趣,和尚倒下不去手了。” “咳咳咳,别忘了这里的规矩。” “唉,施主,对不住了,和尚如果不杀人,就要受罚,可和尚不愿意受罚,和尚就得杀人,所以,施主就得死,和尚虽不愿施主死,可和尚更不愿自己受罚。” 和尚双掌拉开,一股风流响动,直接鹰冲过来,一推一拖一顶,气势凌厉,我急忙往后一退,魑魅挡身在前,正欲出手。 哪知书钺不知是怒气未消正想找人出气,还是有别的原因,竟是一把铁扇“霍”的展开,旋身劈空一斩,剌向和尚的下腹。和尚警觉,后背一收,腹中一缩,立时弯成了弓形,立掌就像书钺的后颈刺去。书钺眼角一提,铁扇开向和尚手臂内弯,翻身一转,从他腋下一个旋转,闪至身后,大喝一声,提气向和尚后心一掌。哪晓得,和尚竟不再动作,拱臂成环,马步扎紧,鼻中哼出一声响来,颈上青筋毕露,瞬时,一张脸便微红起来。书钺在他身后,自是看不到和尚的情形,运足力的一掌,在我想要出声提醒前早就已经出手了。 “噗——”书钺一口血喷了出来,溅红了和尚的素袍子,刚触及和尚后心的手像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弹了回来。我一急,忘了自己已经内力全失,伸手一接,哪里知道,刚刚碰触到书钺的身体,五脏六腑之中便像被巨锤擂了好几下,也咳出了几口血来。 我用身体护住了书钺,两人齐齐落在了地上。 书钺被内力反弹,被冲击飞起,但落地时,直觉后背一软,竟无甚疼痛,等回头一看,却看见白翼飞口吐鲜血也要护住自己,心中竟是一软。等回过神来,竟发现白翼飞倒地不起,双目紧闭。 该死!自己竟忘了,这人的内力已经…… “白……白……白大哥,你醒醒,你别再吓我了,你刚才才说过的,没有下次了,你快醒醒啊,白大哥,白大哥……” 不知为何,书钺只觉心中的一道防护破开了,什么东西开始往外溢,热热的,酸酸的,苦苦的,那是他一直害怕的东西,一直害怕着…… 他知道,心中的那道石壁一旦破了,就无法弥补,他会从涓涓细流,变成汪洋大海,那是他不想要的。 他一直觉得男人是值得憎恨的,因为他们的责任会无形或有形的伤害很多人,男人肩上的重量,有时会伤了自己,或许,还会伤了别人,哪怕,是最亲最爱。 爹,就是如此,娘,就因为如此…… 他害怕男人,厌恶男人,甚至自己。那是因为,他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对于夏蘂纁,他只觉得喜欢,不讨厌,自己便觉得这种感觉弥足珍贵了。 直到…… 遇见他…… 父亲说的,于自己的家族至关重要的男人。 龙子。 白翼飞。 是他! 其实,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兰国的比武场上。自己跟随夏蘂纁的使团一道观看了比试的全程,那时,还不知道他就是龙子,只觉得那个人很有趣,行事做的出奇,新颖,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留意着的,还有他看向那几个人的眼神,温柔而多情,isuu書网像一股温泉,把他注视的人都淹没了。只一瞥,他觉得,这个人不能深交,否则,自己…… 而且,有种熟悉的感觉…… 直到他道出了自己的身份,直到他的婚礼闹得红红火火,直到…… 自己在忙碌的氛围中,发现了独自呆在屋顶喝酒的他,远远的看着,不经意间,那人像要飞走一样。那时,心中便有了一点别样的感觉。 两次见面,都只是自己的远眺,模糊的,他就像只是一个黑影罢了…… 不知道,为何,自己有点放不下了。 第100章 于是,窥视了他这么久,又于是,真正的,第一次的相见,如此的近呵。 现在,那人依旧躺在自己的身下,自己甚至不敢伸手去触摸他的鼻息,不应该的,不应该的,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自己不应该对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 “咳咳,好重啊,书少侠,你坐够了没,软垫只能做一时,我做不了一世啊。再不起来,我就跟刚才那几条蛇皮差不多了。” “你……没事?”书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却也立刻感受到了身上的剧痛,口中又是一口血吐出。 我立马起身,虽然身体动作因为余波还有些僵硬,但是,毕竟咱体质,被那些药给催的,还是有点特殊的。 哪怕没有内力,还有铜头铁屁! 忽的,书钺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搂着他,只见他虚弱的喘着气。 我冷笑,“和尚不仅要破色戒,还要破杀戒,看来,和尚不是好和尚。” 光头呵呵一笑,连带眉毛颤了两颤,合掌一揖,“阿弥陀佛,和尚是好和尚,不过,你们却不是应该在这里的人。” 两拨人马有了剑拔弩张之势,呼呼的风中,只有时时的那个病痨鬼的咳声。 我抱着伏在怀中的书钺,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 石阵,蛇窝,和尚,病鬼,这里,恐怕不止是有这些吧。就算我们能在这里打赢了那两人,可力量也必将亏损,若再有其他人伏击,就更棘手了。 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伸手挡下魑魅和鲁妈的出击趋势,笑对和尚,“和尚,敢问你们是不是还有领头的?” 回答的却是那个病鬼,一身黑衣,脸色蜡黄。“咳咳,你都要死了,知道这些有何用?” “说得好,你都说了,我都要死了,偏偏我死前就想知道这个。”我看向和尚,“和尚,出家人慈悲为怀啊!” “呵呵,和尚说了也无妨,没错,我们还有头儿。” “那我们非得死吗?” “没错,这是规矩。” “规矩是可以变的。” “或许。只不过,和尚变不着,也变不了。” “呵呵,是啊,和尚是不能,但是,你们的头儿能,带我去见他吧!” “呵呵,施主又说笑了!” “我可没这么多的笑料。” “哈哈哈哈哈,不过,和尚凭什么带你去?你又凭什么认定我们头儿会见你?” “龙子……你们知道吗?” 此话一出,两人的神情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带我去见他,我就告诉你们,关于龙子现在的消息。” “哈哈哈哈,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要带你去?” “凭人欲!” “哦?”和尚和病鬼看了看我。 “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有无穷尽的欲望,这么偌大个地方,五国更不为通行,我不信,你们只有几个人。当然,人多了,欲望也就多了,你们是人,你们的头儿也是人。得龙子者,得天下。传言虽神乎其神,但是,必有几分真。要什么,求什么,他,或许能帮的上。呵呵,况且,就算要杀,也要辨清我是否在扯谎再杀,那时,也不迟,否则,岂不可惜?” 只能利诱了。 “那……”和尚明显的有些迟疑了,低着头沉思着,在旁的病鬼,这次却没有阻止。 “那……姻缘的事,龙子能帮的上吗?” 靠!老子又不是保媒拉纤的媒婆! 不过,事到如今…… “呃……或许……能吧……” 这两人,奇怪! 一路被领着来到了一块空旷的沙地,满眼的,都是黄沙。 和尚和病鬼两人忽然走开了十几步,在一处停下了,欢快的…… 挑起了踢踏舞! 呃,确切的说,是两人来回的踏着怪异的步伐。 等他们停下时,就在我们不远处,沙子开始往下陷,慢慢的,裂出一条缝隙,缝逐渐越来越大,直至看到了开口下面出现的一排石阶,上等的大理石,打磨的异常光滑。 我抱着书钺,颇有些吃力的走了下去。 地面下不黑,因为亮着火把,走得久了,有点阴冷,终于,到头了,倒真是出现了一个不错的小房间。 我把书钺往床上一放,自己也有点虚脱了。 “你们现在这里呆着吧,不过,别妄想逃出去,这一路来机关重重,是因为我们带路,你们才没事的,所以,你们就安心的呆着吧。” 说罢,两人就消失了。 …… 只是在他们走远时,我听到了一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难道他们本来就想找龙子? …… 话说,和尚和病鬼两人出了地室,便直奔他们大当家的寝居,刚到门外,便听到了里面一阵脸红心跳的喘息。 “啊……啊……啊……嗯……嗯……” “尘儿……叫出来……叫出来……尘儿……啊……你的身子……真□……” “啊……不……别……啊……” “我说过的……呃……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两人在外面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家的恐怕知道他们来了,若此时走……可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尴尬的不知怎么办。 忽然,屋里传出一声冰凉的声音,声线硬的像是利剑一般,霸道的很。 “事情都处理好了?”没有流露一丝情迷意乱。 “嗯……” “有话快说!”显然,声音的主人有点急躁了。 “闯进来的那几个人说是知道龙子的下落,所以,我们就把他们留了下来,现在正关在地室里。” 屋内另一个声音,闻言一惊,“龙子?!啊……” “不许你对其他男人这么关心……看来,你的精力还够去想别的人啊!”随即声音对着门外的人说,“你们下去吧。” 两人随即如获大赦一般,一溜烟跑了。 …… “啊……啊……太……快……啊……不要……啊……啊……” “呃……哈……尘儿……我不让你想别的人……你只能有我……”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和霸道男人粗重的喘息中,迎来了又一轮的沉沦…… …… 我摸了摸书钺的脸,冰凉凉的,鲁妈已经给他输了一些内力治疗,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身体可能还会虚弱一段时间。 “还好吗?”手背抚着他的额头,我轻轻的问道。 “嗯。”他点点头,却是有意的避过我的手。 身后传来了响动,走了近两个时辰的和尚回来了,“走吧,我们大当家的,要见你们。” “好,不过,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低头对着魑魅轻声说道,“护着他!” “鲁妈,照顾好他吧。” “知道了,公子,我会的。”鲁妈半跪在床头,握着书钺的手,满脸的不忍。 我转身欲走,忽然衣角被什么抓住了,回头一看,书钺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嗫嚅着,却是不语,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来。 “小心。” 我笑笑,点头。 “嗯。” 出门后,和尚用黑布蒙住了我的眼,抓着我的手一路蛇行,也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弯道,只把人旋的迷糊。 靠,这样的路,你就是给我一张地图,我也走不来。 渐渐的,耳边传来了由远及近的嘈杂声,空气里,还夹杂着一股脂粉香和酒气,艳而不俗。 等到真正走近了,便也就真真切切的觉得已经置身于一群人中了,声音络绎不断,有女人娇媚的撒气,也有男人扯破了嗓子的豪迈。 这……到底是…… 眼上的黑布被除了下来。 我睁开眼,顿时,眼前的情景,让我的心中有点不安分的小小雀跃。 赌场! 百来人的赌场! 人群拥挤着,在各自的赌桌前甩下大把的银子,每个人都好像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我这个外人,显然没有多少人关心。 不时的,其中穿插着几个妖娆柔枝的姑娘,扭着腰,摇着手里的绢帕,带着一阵香气。 和尚带着我从中路上一条行路的过道走上前,不时摇摆着几个酥到骨子里的女子和男子,朝我抛着媚眼。 “哟,哪来的俊公子啊,真是喜了奴的心啊。” “公子,奴叫好好……” “呵呵,快看啊,来新人啦……”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丫头招呼了一声,呼噜噜不知从哪里窜出一群涂脂抹粉的男人和女人。 “三个六,豹子,通杀!” “靠!老六,你已经开了三桩豹子了,你他奶奶的是不是使诈啊!” “买手,离手啊——” “啊呀,又输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子今天手气太他娘的好了!” …… 兴奋的咆哮不绝于耳。 然而,正中人群的案几上有个男人,一张双雕麒麟扶手虎皮大靠座,身后一张烈火焚尸执头踏鬼修罗灭煞屏风,屏风上血色的火焰照亮了座上的男人。 此人乌发不束,眉心上系一条饕餮银头护额,右耳着缀狼牙古铜圆环,红色内衫,外罩一件鹿皮单襟斜肩。 剑眉英挺,线条硬朗,一双鹰眼尤其是在看到我时,充满着一种难掩的恨意,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只不过,他怀里还抱着个人,手穿过那人的腰际,那人的头便被按在了他的胸口,动作与他的神情却是不符,小心的|奇^_^书-_-网|,深怕自己伤到了怀中人。 第101章 “当家的,人带来了。”和尚把我往前一推。 怀中那人闻声,立刻转头,男人因为这个动作而十分不悦的皱起眉来。 “先带他下去,打个半死再带上来!”声音中是明显的怒气。 哇靠,老子没招你惹你,干嘛一上来就动手啊,还打个半死。 “等等……”怀中那人拨开了散在面上的发,竟是…… “白公子!真是你!” “你……木尘?!” “住嘴!我说过的,不许你对其他人这么亲密!来人,把他拉下去!”男人显然不高兴了,不,是十分生气! 靠,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要把我打得只剩半条命呢,吃醋啊!可是,老子才和他说了一句话,还只是叫了个名字,怎么就看出他对我亲密了! 木尘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声音颇有一点虚弱,却是一种自信满满的笑意,“你若是伤了他,便替我准备好棺木吧,记住,我要上好的红木。” “你……他……放开他。”男人咬牙切齿。 “放开我,我要和他说几句话。”木尘推着那人箍得自己铁紧的手。 “不行!” “放开!” “不放!” “你……”木尘的脸色忽而柔和了下来,瘫软着身子,笑着抚摸着那人的脸,“屏山,我就上前说几句,难道你还怕我飞了不成,我答应你不走,便不会失言。屏山,屏山。” “那……你得答应我,今晚……再陪我。” “你……刚才不是已经……” “刚才是刚才,今晚是今晚。”忽而,男人笑的十分狡黠。 木尘一咬嘴唇,“答应你便是。” 随后,木尘缓缓的走了下来,行至我面前,深深的低头,“木尘不得给公子请跪,失礼了。” “不碍,我想……你也不方便吧。”从他怪异的走路姿势,再加上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我大致也猜得出,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找我?” “是,木尘因为私事,犯了园规,本应回园受罚,但是……” “走不了?所以,你既不想暴露了你们园内的事情,也不想让园内的人知道这里的情况,故而,你想找到我,让我帮忙?” “天下间能帮木尘的,也只有您了。” “别把我说的那么伟大,不过,你想怎么样?” “我要离开。” “正巧,我也想离开,但是……”我撇了撇座上的男人,和身边那些,一个和尚,一个病鬼,本事就不一般了,若是这么多人…… “园内人不得与外人私通,这是规矩,若我不回去受罚,遭灾的就是他了。” “呵呵,看来,你心里倒是有那个人的。” “唉,他待我如此,我也不是铁石心肠……” “反正你先把他安住,等我想好了办法,再来找你,不过,我们在这里的几日,便要你多多照顾了。” …… 之后的几天,木尘没有再出现,而我们的住处当然也换了地方,不知是怎么走的,竟是便娟小阁好风景,一日三餐自有人伺候。 几天的调养,书钺的身体也恢复了八九分。看他老是避着我的样子,我很识相的没有再近他的身。 秉着天生的自来熟的崇高领导精神,在虽然看着不顺眼,但我必须承认还是有点可观性的大当家的默认下,我顺利的和这里的大老爷们儿、小老爷们儿、大老娘儿们、小老娘们儿混熟了。 这天,刚和和尚还有病鬼他们杀了几把色子六回来,其实,和尚不能只叫和尚,因为他的眉毛,他的法号是“一眉和尚”,病鬼是纯正的病鬼,人称“病痨鬼”。 男人嘛,一兴奋,难免嘶声力竭的叫喊,虽然,我差点输了个裤头松,但是小兴奋的也流了好些汗。 身后跟着魑魅,我刚回到自己的房中,就听见里面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似是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走 我一推门,手足无措的书钺顿时定了下来,我一愣,没想到是他,等回过神来了,也便径直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有事吗?”我咽下一口。 “我……”一开口,他又停住了,张着嘴,只抖了几下,神色便马上镇定了下来。“我……我……”他结巴着,好像是在想在这里的理由,好像有了这个理由,自己才能正大光明的来找我。“我……哦!对了!我是来问你,这已经过了五天了,我担心回去的时日……” 我放下杯子,抹了一把嘴,对于这个小家伙这样的欲盖弥彰有点偷笑,“放心吧,这里是条捷径,只要在五天内我们能出去,之后的十天再赶到你家应该不是问题。” 我用袖子抹着汗,偷偷的看着书钺的表情,他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却是定住不动,一点出去的趋势都没有。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好像没有了……”他向外跨了几步,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哦!对了!还有,还有,刚才你说五天之内走,如果我们五天之内走不了呢?” “嗯……”我刚要说,便见开着的窗户外呼的飞进一个黑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房中的帏帘后,书钺发现,刚想开口提醒,我一指点住他的唇,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我笑笑,这人来了,那人恐怕也快了…… 果然。 木尘跨入房中,站定后,屈膝一跪,“见过公子。” “起来吧,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兴这一套,以后就别这样了。” 木尘一笑,“遵命。” “呵呵,今天倒是热闹啊,不来都不来,一来都来了。不若我再去炒几个小菜,大家今天索性促膝长谈,聊个一宿,哈哈哈哈哈。” “公子,木尘今日来,您会不知用意?” “哦!那件事啊——”我故意朝着帏帘后放大了声音。 “公子可有什么办法了?” “呵呵,当然……有了……”我招呼所有人都坐下,自己也靠了一把椅子,捶着腿。 “木尘洗耳恭听。” “那就是……把那个大个子……杀了……杀了他,这里就乱了,那时我们再趁乱逃走。”帘后的那人当然知道“大个子”指的是谁,慢慢的,竟是沉不住气的漏出了一丝杀气,但是,很快又收敛了回去。呵呵,这里可是有他不想打草惊蛇的人啊! “不行!绝对不行!”木尘忽而神色一慌,惊恐的眼神,好像我已经把人给大卸八块了似的。 “那好!那就下毒,毒了这里所有的人,我再给他个大分量的,让他躺上三年五载的,想追你都追不到了。” “不行!” 难怪说,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果然。我这明显的玩笑,那个一向聪颖的木尘竟然当真了。 我继续当我的反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是没辙了。” “公子……”木尘柔声一叫,若是常人怕早就软了三魂六魄了。 “公子?呵呵,你现在就是叫我公公也是白搭,这么好的两条办法不用,你还想……哦!我差点忘了,他是你的小情人,你不愿意也是应该的,原来……你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啊!”后面一句,我又加大了声量。 人嘛,要厚道点,打一棒,给一蜜枣。 木尘低着头,默然无语。 我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添了好些茶水,对着木尘和书钺两个人,话却是不止说给一个听。“你说你,明明爱着人家爱得紧,你想着自己有难,怕牵连了人家,人家可能还不当这灾祸是一回事呢。比起被暗中的敌人盯上,失去自己的所爱,恐怕更是让人恐惧。有时,你以为自己给别人挡了灾,可指不定,人家会当那是更大的苦。人啊,往往在不知中,想去移去别人手中的一杯苦茶,但却是给人家挖了一口苦井……” 那个男人,我也是识得的,风南楼那位险些要了我的命的老板,小心眼的男人,男人的小心眼。那时,便看出来了…… 轻呷了一口茶,“喜欢就喜欢,他娘的,想这么多,这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可不就是因为什么都藏着掖着,误了多少的大好姻缘,人啊,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它不容易,抓住了,许就是一生的幸事,放走了,有时难得再求。我问你……若我现在杀了他,你会怎么办!” 木尘轻轻的抬起了头,像是在想着,想着我真杀了那人,他会怎么样,可是,也只是想想,心中便不由来的一阵苦闷和压痛。木尘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己陷得深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的。不应该在那人火热的视线下逐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应该在他误伤了自己后用身子去安慰苦痛自责的他,不应该贪恋一时的非君不可的烈火之爱,不应该默然的承受那人加诸自己的一切,不应该……不应该啊! 木尘起身,微眯着眼,抬手摔下了一个茶杯,苦笑的低吟,“公子,这世间有些人能为己所为,乐己所乐,可了了一生的念想,便是百年之后也是无牵无挂了。但是……有些人却是不能,苦的长了,痛的长了,见得多了,听得多了,所以,怕的也多了。木尘不是公子,公子不惧,木尘惧,公子不怕,木尘怕,公子把这世上的事都不看做事了,木尘不行。就像这茶杯,碎了就碎了,就算是它自己努力不想,可是,无力回天,公子,这是命啊。” “放屁!”我回嘴。 “屁话!”帘后的人咆哮着揭帘而出。 难得啊,难得有人和我有这样的英雄所见略同! 第102章 特别是那个“屁”字,用的精辟,用的出神。 曲屏山把一时蒙了的木尘紧紧的抱在怀里,直到他喘不过气来。 “你不该瞒着我!”语气里竟是抱怨,却又有难掩的深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疑问过后,木尘转脸盯着我,我一回头,把面目朝向了书钺,对着他猛眨眼,“哎呀,我屁股有点抽筋,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了,小钺啊,出来替我揉揉吧。” 把木尘和曲屏山留在了房里,任他们海阔天空、青天白日、哼哼哈嘿了…… 并行的书钺起先是低着头,转而猛地抬了起来。 “你故意的?” “是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顺了顺自己的眉毛,呵呵笑道,“光我们来时的阵仗,你以为我们逃得了?” “可是……这样那个人就更不会放他走了。” 找到一块两人可坐的大石,我拨了拨面上的尘土,坐下,“非也,非也。不知才不会放手,知了就松开了。” 书钺也坐了下来,“什么意思?” “呵呵,你还小,有些事,你是不懂的。” 闻此言,书钺顿时立目,“我哪里小?你也不比我大几岁,竟摆起了这等老夫子的架势,哼!” 随即便怒气冲冲的走开了。 望着他渐远的背影,我喃喃自语。 “你……不懂……” …… 当晚,曲屏山来到了我的屋中,虽然神色依然是那么的霸道,但终究没有再洋溢着那股欲置我于死地的杀气。 屋子的桌子上,我添了一把红泥小火炉,火上正煮着一小壶酒,就着火气,苒苒的,满室的淡淡的酒香,我往里送了几颗梅子,又拨了拨炭火。 桌上,放着两个杯子。 曲屏山看看杯子,又看看我,“你知道我会来?” “或许吧……看他在你心中的重了。” “说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尘儿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不先问问我是谁吗?” “没兴趣!而且,大致知道。” “哦!呵呵……好,有时……我真喜欢你这种男人。” 曲屏山一蹙眉,“有屁快放!” “让我们走!” “你们可以,他……不行!” 我笑,拨小了炉火,分别往两个杯子里添了半杯的酒。 伸手递给曲屏山一个,“你可以捏碎这个杯子吗?” 曲屏山眉头一松,二话不说,把杯子拿在手里,只见他两指一使劲,啪的一声,杯子碎了,酒水流了他一手,他甩了甩沾在手上的酒。 “你这是干什么?” 我一勾唇,把自己手上的酒杯置于鼻下,嗅了又嗅,最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来。 “好酒啊好酒……”我招呼他坐下,把手上的酒往他那边一送,“曲兄,再好的酒,也要用器皿盛着,它才能入口,才能入腹,才能入心,这丝丝沁香便也就别有趣味的溶入五脏六腑之中了。品酒之乐,在于舒心,在于养性,在于宽松,在于恣意,不可拘束,奇+shu$网收集整理不可急促,不可强饮,不可硬得,于此,酒趣之乐便也就出来了。你看你,握杯之手稍一用力,便杯破酒失,杯也没了,酒也没了,兴致也没了,岂不可惜?” 看他盯着酒杯,开始沉思,我站起身来,步步环着他。 “人都说物久必生性,是以妖精有之,花养的久了,不还有花仙了吗?不过,这养花重在适性,顺其自然之天性,缘情而生,缘性而长,天天浇水灌溉,岂不知,爱之深,乃毒之切。曲兄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吗?” 曲屏山一抬头,我俩心有灵犀的对视了半日之久,终于,他面露笑意,一把将身边的酒一饮而尽,离开了。 我勾画着杯沿,回头一笑,“聪明人……做事也聪明。” …… 第二天,我们被送出了“死人窟”,照样是被蒙着眼,绕了许久,只不过,同时出来的人,还多了两个。 “屏山,我说了,你……” “我也说过,你这一世休想离开我的身边,便是死,我也不和你分开。” “屏山……”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止住两人的继续,我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够了!够了!别在这儿‘你是风儿我是沙’了,都说了你们的事最后我来搞搞,不谢我这个大恩人,倒自己个儿在那儿甜蜜蜜,还上不上路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已经被刺激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倒是木尘,掩嘴一笑,“呵呵,倒要白公子费心了。” “呵呵,我费的心可不止这点呢。回去那里,我会试试的,靠,什么年代了,还不让人自由恋爱,搞什么封建包办啊,我一眼就看出来,那几个老头儿老太太都是光了一辈子的,估计是心理不平衡,人性阴暗面作祟,什么破规矩,以后,得让我家的小狼狼好好的破破它们。” “嗯?可是……”木尘苦笑。 “走吧,明日苦,明日乐,自有明日当,更何况,有一个厚实的盾牌在你身边呢。你们去兰国,呃,记得……告诉他们我很好啊,还有,就是……小尘啊,记得让狼魄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受风,多吃些补品,你……也多照顾着他。”想着狼魄的身边也的确需要一个心腹照料着,木尘又和他是同门,这小曲,也还有些分量,以后,在密园里做个后援也算的上有力。 “公子……是,木尘知道了。” 而后,木尘和曲屏山两人相视一对,激起的火花又让我好生冷了一把。 …… 捷径不愧是捷径,十天,我们及时赶到了康国。 不过,不知为何,街上虽也是热闹非常,但是每个人都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或而聚集起一群人谈论着什么,露出几分惶恐的神情,摇摇头,便又散开了。 “这是怎么了?”做为本地人的书钺也是一副不可知的样子,迷茫的做不了任何解释。 忽然远处一对兵马急匆匆的渐起一路尘土,书钺则仍做沉思,似没有听见由远而近的人马声,待发现时,已经近了,鲁妈一声大喊。 “少爷,小心!” “啊!”他回过神来。 我一把抱住了他,急急往后退了好些步,魑魅也往我身前一护,倒没伤到什么。 马蹄过后,我望着呆立自己怀里面的人,无奈的笑道,“想不通什么也别往马脚下送啊,被踩几下也不会清明的。” 书钺伏在我怀里,可能一时紧张,抓的我紧紧的,贴的也密实无缝。忽然,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猛地把我一推,神色惊慌。 “走……走吧……就快要到了……” 看也不看,就径直走去了。 我垮下脸来,低头嗅了嗅腋下,最后一声咆哮。 “靠!我也没狐臭啊——” …… 总算是到他家了,赤红的大门前两尊威武的祥瑞麒麟,虎虎生威,但是,只此一眼,便觉得有种重负在身的压抑,因为肃穆和威严,让人只能感受到府里的拘谨和束缚。 或许,书钺的离家,和这种氛围有一定的关系吧。 书钺有点犹豫,放在门环上的手提起却没有落下,倒是鲁妈,接过他的手,咚咚咚的敲了起来,不一会儿有人开了门,一见是书钺和鲁妈,便喜不自禁的欢了起来。 “天啊!少爷,鲁妈妈,你们终于回来了,老太君这回可是真动了雷霆之怒了,幸而,幸而……少爷,老爷现在卧床不起,您要是再不回来,我们下人可都掉了几十颗心了,夜里听着什么风吹草动,就急火火的见看,还当是您回来了呢……”开门的人一边自己絮絮叨叨着,一边着手引书钺进门,完全忽略了书钺脸上挣扎不悦的神色。及至看到了我们一行人,这才住了嘴,惶惶的看着他们家的少主子,不知到底是迎还是送。 @奇@“他们是和我一起的,让他们也进来。” @书@“是。” @网@说着,便也领着我们进了门。 书钺刚一进门没多久,就有人急忙赶去通报了,及至书钺刚从正厅赶过时,里面一声重物杵地的巨响,紧接着,威严的老妇声。 “孽障,你还知道回来!” 老太太! 书钺一脸不奈何的走进正厅,双膝一跪,给一个鹤发肃颜的老妇人磕了一个头。 “孙儿不孝,给老太君请安了。” 正座上那个老妇人看也不看,只把手中的金头拐杖又在地上磕了几磕,闭着眼,急速拨转着另一只手上的佛珠。下人们恭恭敬敬的两行排开,没有一个敢出气出声的,鲁妈同跪,却也是不敢吱声。 我们一群人应着这排场和阵势,也本着别人家的媳妇儿少动手动脚的精神,没有去管他们家的事,只做了旁观。 此时,站在老妇人身边的一个女人开了口,看样子,该是女人堆的二把手了,想必,就是书钺的继母,苏慧娘了。 “哟,我道是谁呢,一回来就闹得家里动静这么大,原来是我们的大少爷啊。你可是出去看好了?玩腻了?家里面的事你不管,倒是知道出去耍子。哼哼,还有鲁妈妈,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知道你宠着他,护着他,但是也别什么都顺着他啊,这府里上下还有老太君明眼做主呢,倒不知道是哪个下贱胚子拐带着大少爷乱窜当。” “夫人……少爷是……”鲁妈妈还想说,却被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抢先了一步。 “哟,鲁妈妈,别说我不尽情理,这便是哪个大户都没有这个规矩的,父亲卧床在家,自己却不知道哪个地方游乐去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是我们教子无方呢。” 第103章 忽然,苏慧娘眼中望见了我们,更是欢喜起来。“呵呵呵呵,这倒是好了,老太君你看,连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都被带到家里了,堂堂总督府,都被当做什么了!” 座上的老妇人微微睁开了眼,先是斜了眼跪着的书钺,然后,轻声吩咐,似觉得我们果真是什么狐朋狗友,连看的力气都懒得了。“来人啊,闲杂人等,乱棍打出。” 这两个老女人一来一去,一唱一和的,再加上看到书钺有苦难言的样子,我心中的那点星星之火,彻底燎原了! 摸着自己新贴的两撇小胡子,我一步跨进了门内,刚有几个不识相的要来赶人,都还没近我的身,只见魑魅双手一动,空中完美的散出几道人肉弧线。我呵呵笑着,将地上的书钺扶起,这小犟驴竟似吃了秤砣似的,硬是不肯动。 我摇摇头,看向老妇人。 “不错,在下不才小小人的确是不三不四,闲杂人等,但是……呵呵,初春未至,为何见府上雌犬吠春,声绵不止,嚷得人心中真是有几分烦扰,有犬如斯,不若早赶出去的好,一来不守看家护院之责,只知狂吠对人,二来不懂礼数尊义,以貌取人,妄加定论,三来……也不是什么好鸟,留有何用?” “你……”苏慧娘只把嘴张了个吃蛋大,却气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老妇人把眼一睁,冷笑道,“孽障,看你交的‘好友’!” 这老娘们儿,就你会摆谱啊!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在下虽是少吃了几两饭,但毕竟也读过几年书。虽觉得忠言实逆耳,良药却苦口,但是,若要为治病,只一味苦药,终让人受不住,呵呵,劝谏教导本是好事,但他人总觉得要把这事做绝了,做透了,做毕了,才算是忠了,孝了,仁了,义了,自己招冤,与人无益,却执着不住手。岂不知,纵是钢铁,受力太多,也会断吗?人才刚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听,一味唱和着自己的‘谆谆教导’,难道不知不听不明的道理吗?” “哼,好一张利嘴!”苏慧娘哼笑。 我不加理睬,朝书钺看去,“你也是,跪着一句话都不说,当然没人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不辩不解,等把你骂死了,你老爹也差不多了。” 书钺忽而抬头,眼中带着几分怨气,“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管。” 一句话,我停住了,两个女人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我笑出声来,大呼,“好啊,好啊,既然和我没有什么关系,那这个……”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我伸手递给了魅,“这个……好像是叫什么‘天香红云’吧,好、好、好,小魅,待会儿做红豆沙就给我把它放进去一块儿煮了,我倒要看看它有多香。” “‘天香红云’!”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唤出。 “是,你们没听错,我说的也不是臭豆腐。”我把玩着手中的小瓶,欲往外跨去,喃喃道,“哎呀,要不然就把它种下,看看来年的今天,它是会长出一棵苗儿呢,还是……一副枯骨。” “公子,请留步!” “白大哥!” 应了这声“白大哥”,我止住了。有事就叫“白大哥”,没事就是“闲杂人”,靠,老子是男人,老子的尊严呢!老子的自尊呢!老子的人格呢! …… 一回头,我笑脸相迎。“何事?” 老妇人起身,拄着拐杖就朝我迈了几步,“这位公子,恕老身眼拙,倒不知公子是哪路英杰了,若有怠慢,还请包涵,刚才多有得罪,公子还请息怒。” 我一听,人年纪一大把就识时务的服软了,我再有什么大啊爷的,不就显得不大气了嘛。 “哪里,哪里,若真是被几句话就给打回去了,我也就不来这里了。” 书钺回头,隐隐的想从白翼飞的这句话中品味出一点别的滋味。 我一展手,给老人请了个坐势,待她坐定,我也往边上一坐,“老人家,我是外人,或许不该说什么,但是,书钺,您的孙儿,的确是无过有功,这瓶‘天香红云’本是他拿得的,倒也受了一些罪,若果真他坏了家门规矩,这一路来的艰辛也算是处罚了。我和他,此番相遇,也算是缘分,所以,基于朋友道义,呵呵,也算是应了自己的闲心,互相照顾,便也送他回家来。哪知一进门……呵呵,不提、不提了。” “哦?听公子这么一说,我是明白了。”老妇人眼皮往下一搭,掩住了锐利锋芒中的一丝慈爱,看向仍然跪着的书钺时,说不清的无奈和压抑的怜爱。轻轻的一叹,“从小便是这样,竟都不曾改过……” 呵呵,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儿不是吗?或许,只是恨铁不成钢的遗憾作祟吧,老人的眼神在与书钺岔开时总有一种难掩的忧伤。被脸上的坚韧所掩盖的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骗不了人的。 老妇人摇了摇手,对着跪着的书钺摆了摆,“你先下去吧,看看你的父亲。”遂对着苏慧娘点了点头,“惠娘,把‘天香红云’带下去,照着那个大夫留下来的方子配好药。” “是。”刚还尖牙利嘴的女人,此刻只是温柔的一应,只是最后走时眼中留下的,是深深的怨恨。 然而,却不是对着我的,而是书钺…… 这个家…… 当天,听说书钺他爹吃下“天香红云”后,吐了一些蚕丝似的东西,便昏睡过去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书钺陪了一晚上,我,没有再去看他。 之后的几天,我除了睡了吃,吃了睡,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经历了,恍而有点想起了家中的那四位,不知…… 脑海里,忽然显现出我被扒光了五花大绑在铜柱上,手脚被宫离月的冰针钉住,身上正不停的被兰络秋的鞭子抽打着,狼魄抱着一柄剑面无表情的守备,君莫惜一边咬着糕点一边狐狸样的诉说着我的惨状。随着鞭子的“啪啪”声,还有兰络秋的气喘,“我让你逃,我让你逃……” 铜柱上霍然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千古罪人! 打了一个寒战,我不禁觉得这个血腥又不失现实的幻想有点过分的残忍。 我无聊的在行廊的走道上打着哈欠,远处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 书钺急匆匆的赶着,忽的看到了我,正准备转身换另一条路,我懒懒的伸出一条腿,用松散的声线慢慢的说,“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 “这几天,你都不见我,为什么?”麻烦,我还是比较喜欢开门见山。 “我……父亲初愈,我要……” “你总不可能一整天都和你老子吃喝拉撒一块儿吧,躲就躲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我都说了,没有。”书钺有点气恼的回过头,正巧我准备低头扳回他的身子。 这一低一转,两张脸就贴在了一起。 “啊——”书钺急忙退后,一脸惊恐的神色。 我眉头一紧,把他往身上一拉,紧紧的抱住不松开,“靠,老子又不是千年大便,万年山妖,做为一个对自己的相貌还颇有自信的男人,你的这个反应,直接让我想狠狠的……教训你!” 我高高的抬起了手,书钺也是条件反射的一闭眼。 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后脑,唇,也把他压得死死的。 靠,别干睁眼不张嘴啊,看来,只有强行突破了,哎呀,咬我?好!你自找的。 我身一转,把书钺按压在了墙和我的身体之间,紧密的,不留一丝细缝。滑腻的舌,带着湿软的诱惑,向着明显不经人事的书钺大肆掠夺着,含咽着他的细小的唇,一只手紧紧的压住他的后脑,不让他动弹,另一只早已经滑遍了他身上所有的敏感带。起初的细微的反抗像是调情一般的酥艳,及至我隔着衣衫在他乳上一捏,他啊的一声叫开。我一伸,口中便探入了一股芬芳,狭窄的口腔,进而逐渐激烈的舌的碰撞,没来得及吞咽的水渍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分外的,淫靡的味道。 “钺儿,钺儿,我的钺儿。” 唤着他的名,我忽然止住了,望着那张已经沉醉的细红的脸,我眼中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 钺儿! 月儿! 我的脑子里忽然勾起了很多东西,那是一个雪天中的暖亭,那是一次初开的心的告白,那是一声刻印在一个人心中永恒印记的三个字。 还有,月牙儿的身世。 或许,我不该想得太多,简单的,自己的感觉和冲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淡化了自己的自私的坚持和执着,依循孤独的快乐生存的自我,好像开始走向内心深处。 或许,是从第一眼看到他们开始吧…… 书钺因为白翼飞动作的停滞而微微睁开了眼,他猛地一惊,不是因为看到了白翼飞的沉思,而是因为他身后的那个人。 “爹!” 书钺的声音将我唤了回来,我感觉他微微发颤的身体,竟是恐惧的没有推开我,而是回抓着我的手。 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男人。因为大病初愈,还带有几分倦色,脸上的纹路,细细的展开,一个饱经沧桑的男人。分明刚毅的脸却给人一种脆弱的错觉,眼中是惊异,是悔恨,是痛惜。 这就是书聚海?康国的漕运总督?手掌全国经济命脉的大人?家世显要,身居要职,为何是一副受伤野兽的姿态,那不是一时的悲伤,而是长久铭心刻骨的痛聚集而成。 我把书钺挡在身后,抱拳向着书聚海,“见过书大人,书大人身体近来可好些了?” 像是没看到我一般,书聚海刻深了脸上的表情,“钺儿,过来!” 第104章 “是……父亲。” 不知为何,看着书钺强忍着走向他父亲时,我总觉得有点可笑,如果,有些事是真的的话。 我跨前一步,搂住书钺,书钺想挣扎着让我放手,我牵紧了他,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为什么?为什么?啊,你明明就喜欢我,说实话,我也喜欢你,这里男人爱上男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什么会这么怕!我喜欢你,他娘的,老子喜欢你,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放手,我马上走,发誓这辈子我都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他娘的,喜欢一个人干嘛这么婆婆妈妈,老子就喜欢了,老子就爱了,我碍着谁了。真他娘的麻烦!” “你……”书钺站着,没有再动,几次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再说下去。 我看着书聚海,冷笑道,“书大人,若是你也有喜欢的人,或者该说,如果你也曾爱过,就应该知道,活生生被拆散,是怎样一件事。” 书聚海闻言,呆住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钺儿,你先下去,爹,有事要和这位公子谈。” “爹……” “下去。爹,不会为难他的。” 书钺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我的手。我放开,任他走远。 “年轻人,你……” 我讨厌麻烦。 “你应该有两个儿子吧!” 如惊雷一般震惊的神色浮现他的脸上,他身体晃了晃,靠着木柱,勉强站住了,头往后仰着,使劲的闭着眼。 “他们……你怎么……”却始终说不出一句整话。 “死了,都死了。”我淡淡的说。 书聚海的喉咙里传出一阵细微的咳嗽,声音渐而增大,胸口起伏的愈加剧烈。紧闭的双目终究没有睁开,或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里有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感情。 过了许久,他才微眯着眼,侧过身去,一步,一步,扶着墙,走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 “我……不会是你。” 他定了定,静默了好一会儿,终没有停下步伐。 我忽然一笑,笑里有几分痛。 月儿,看来,这世上,不光是只有我一人会为你流泪的,纵使不知,在远处,也仍旧有一份情为你牵着。 呵呵,你的父亲,你的家,还有……你的兄弟。 双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吻书钺的事被哪个眼尖的混蛋瞅着了,一把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万,终于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我低着头,看着满满一桌的佳肴,想着我怎么老吃鸿门宴呢,我喃喃道,“干嘛呢这是?” 苏慧娘假意笑了笑,“公子自己不是知道吗?何必明知故问?” “呵呵,我还就真不知道了,要不然,大娘你告诉我。” “哼。”她眉梢一翘,显然对“大娘”这个称呼很不满。 老太太倒是气定神闲的,什么都没说。 最后一顿下来,唉,一个男人和两个老女人的晚宴,有什么美感可言吗? 待侍从收拾好了东西,老太太嘬了一口清茶。 “这几日倒是唐突了,从钺儿那里知道,公子姓白?呵呵,五国之间,这‘白’姓倒是很少,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 “我?呵呵,这就难说了,要是随我自己吧,我是无国无属,要是随了我的那几位内人,呃,倒是哪个都行。” “你……你已经娶亲?竟……还有几个!呵呵,钺儿果真是好眼力啊,哈哈哈哈哈哈。”苏慧娘又开始咆哮了。 老太太又抿了一口茶。 其实,刚来那会儿,我还有点惧,担心自己一出门就被人认了出来,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按理说,我这么拙劣的易容(两撇小胡子)是相当容易被看出的。但是…… 当我在“死人窟”里看到五国之间流用的各种版本的龙子图像时,我安心了。有貌若天仙男身女相型,有高大英勇肌肉疙瘩型,有虎背熊腰长毛覆面型,有独眼的,光头的,缺胳膊少腿儿的,更让我叹为观止的,竟还有三头六臂头上长角的。 嗯—— 或许是因为正式场合下我的距离本来就比较远,婚礼那天我又没露过面,以至于…… 惊为天人,惊为天人啊—— 我刚喝下一口茶,老太太就问道,“公子,觉得我国怎么样?” “不错、不错。” “就是不错?” “呃……就是……好像每个人都忧虑重重的样子……” “呵呵,白公子可知为何?” “愿闻其详。” “国之乱,人心动,边邻之国也不得安生。” “何意?难道……是哪个国家动乱了?” “隋国政变!” “嗯?” “隋王宣召退政,其大皇子身死宫中,二皇子贬为庶民,三皇子做了辅政大臣。” “嗯?若我没记错,隋国就只有三个皇子,那皇位……” “怪就怪在,政变之时,隋王下诏,皇位传给四子,民间有传闻,那位四皇子身居简宫,从不曾外出,听说此子有真龙之相,出生时红云漫天,是皇室血脉之正统,但传闻他命中天生多煞,在即位之前,不得为凡尘俗气所扰。故而,从没有人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四皇子,可是,隋国易主,此等大事,却如此仓促,不免让人生奇。而且,近来多有奇怪的传言……” 老太太定了定,两指捏着杯盖,浮了一下茶面,轻吹一口,微微一抿。 “进来不知从何处广播传言,说此子不但是隋国真命,还有一统天下帝王之相,这五国再过些时日,怕是都要姓夏了。”老太太说的不轻不重。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游戏而已,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 半晌,没有声音,老太太喝下一杯茶后,咳了几咳,“听说……公子对我家钺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太太,也太跳跃了吧,话题怎么一转就到了这上面了。嗯?该不会还有下文吧。 “没错,我是喜欢书钺,老夫人要是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呵呵,公子若真是中意钺儿,倒是我们书家的福气了。”老太太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慧娘,示意她离开。 难道……书钺已经告诉他们我的身份了? “钺儿他……说了什么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说自己去了晋国,和你一同取了药来,一路上还好心护送,鲁妈也是这么讲的。只不过……我听闻龙子近来在兰国出现,还和四位佳人共结连理,但不知为何,成亲之后竟不再现身,听说……龙子已经离开了。呵呵,可巧,龙子和公子同姓呢。” 老太太忽然脸色一正,微曲其身,低头道,“老身只求公子一句话,公子是否是……” “我……”为什么仅凭这几点,这老太太就觉得我是龙子了呢?记得书钺曾经说过,龙子于他们家似乎很重要,为什么?书家和龙子这个身份有直接的关系吗? 思及此,我点了点头,老太太忽而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神色,正要屈膝拜跪,我一把拦住了。 “老夫人,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才隐瞒种种,今日也算是有缘,老夫人又话里有话,我信您,所以才开口,不过,为什么你会做这样的猜测。” “凤子!”老太太仰头一笑。 嗯?凤子的事除了密园,天下间也就只有我和那几人知道啊,怎么…… 难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书钺就是小五? “老夫人你……” “公子听罢,当初钺儿出生之时,身有灰色凤翎纹,恰逢当日,有一老人无声进府,道‘此乃龙之逑,凤之子’,日后当配于龙子。这么多年来,钺儿总是避开男子,我也知道,因为……一些事,他恶了这世道,恶了男儿,可如今,我见他对公子你……却是不同。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故而起疑,再加上最近关于龙子的传闻,我就大胆一试了。” 我点点头,起身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老夫人赐教。” “公子问吧。” “您的孙儿,不止是……书钺吧。” 老太太猛地站直了,“你……怎么知道!” “老夫人自己说的,这世上的缘分真是剪不断,冥冥之中注定了相遇的,违不了的。他的兄弟,是我的人。”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尽的,仿佛呼不出的悲哀,一字一句,像是痛极了,也像是麻木了。呆呆的,老人的眼望向了远处,似乎只有这样,回忆才会淋漓的展现,像在揭一道成年的疤痕。 “没错,当初,钺儿他娘生的是一对双生子。可是,他们两个生下来时都很虚弱,每人身上都有一道模糊的胎记,却看不清。这两个孩子竟不似其他婴儿出生时啼哭,无论用什么方法,两个都是气若游丝。那天,那个老人说这胎记本应在一人身上,不想却分了身,气若阻隔,二子都不可活,只能将人气合集一人之身,方可平安度日。若是渡气成功,另一子便不可再出现在其面前,否则,凤气再分,两人也难保,便再无回天之力了。” “你们选了书钺?” 她慢慢的点了点头,“聚海是朝廷命官,身受皇职,我书家也是世代忠良,备睐皇恩。当时皇上已经赐下了婚约,哪知他却和钺儿他娘有了情愫,天子之命,不敢违,君臣之义,不能乱,这是仁义忠孝的代价。宦海之家,留下来,他娘也只能做小。惠娘的生性,公子也看到了,他娘的性情懦弱,再加上书钺的哥哥身子更弱了,是受不住的,所以,我让她带着我那另一个孙儿……走了。 第105章 远离这是非地,远离苦海场……为了对得起他哥哥,这么多年来,我对他严加管教,不想……唉……” 我冷笑,“呵呵,苦海无涯,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他娘疯了,也害了月牙儿。您的爱重了,也害了他。” 老人眼中忽然多出一丝欣喜,颤巍巍的手抖得厉害,“他……叫月牙儿?名字……真好……他……人……” 我笑着拍着心口,“在这儿!” 老太太看着我,掩下了沉思和寂寞。 室内静悄悄的,沉重的,不止是回忆。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书钺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外,“要不是……惠姨叫我来,我还不知道……我的命原来是别人换回来的,奶奶,你是不是后悔当初留下来的那个是我了?你们自作主张的害了我,也害了另一个人,这么些年来,我简直是在承受着两个人的负担活着,爹懦弱,爹保不住娘,奶奶,您呢?拆散爹娘,害我兄弟,奶奶,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老太太闻言,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钺儿,别这样说你奶奶……” 书钺忽然像是发狂了似的,“住嘴!钺儿?月儿?你到底是在叫谁!你要的又是谁!我不是影子,我也不是替身。哥哥?呵呵,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我有一个哥哥。”他的神情忽然恍惚起来,像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朦胧,“难怪……难怪……一年了,梦里总是有个白衣的男人,那里还有一个我,是我,又不是我,梦里的我,被那个男人百般呵护着,心疼着。我们……不,他们……经历了好多……好亮的光……一头驴……那人笑着……笑着……好美……好温暖……我爱上做梦了……梦里,觉得自己是被爱着……梦里,我是我,我又不是我了……梦里,能看见他……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书钺已经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恨,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书钺转身离去,疯了似的,狂奔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往什么地方跑。我追了出去,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追着他跑到了庭院,他忽然停了下里,惨淡的月色下,浓重的阴影里,他回过身来,迷离的双眼,像是快要燃烧殆尽的烛火,一滴,一滴,融化在心里,灼烧了最柔软的感情。 我呼呼的喘着气,跨开脚,手撑在膝盖上,“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并没有把你当做月牙儿的替身,你是你,他是他,或许一开始我真的糊涂了,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我爱的,是一个人的自身,不是脸。” 书钺呆呆的站着,眼泪已经润湿了他的脸,“其实,那晚,我没有睡熟,假山上,我靠着你,听着你唱歌,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是陷进去了。一个男人,一发而不可收拾了的感情,‘碧云天,酥手秋千,长亭晚,凄切寒蝉。人难还,人难还。’,原来,是这样的意思……你心里,总是有着他的……原来,没有人需要我,没人……” “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别自己沉在里面,不听别人的话好不好。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书钺忽然呆滞的破涕一笑,无神的眼止住了泪,“相信……你……呵呵,相信谁……” 我向他走了几步,他仍旧呆呆的站着,神思早已经涣散了。 泪也没了,好像痛也没了,麻木了似的。 这个傻瓜! “钺儿……钺儿……我的钺儿……你听到我在叫你吗?我喊的是你的名字啊。” “我……不……信……我……不敢信了……” 把呆滞的小傻瓜抱了个满怀,我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了。 突然,月色下,两个人影一瞬既晃到了我的面前,一个立于阴影之下,另一个提剑便向书钺袭来。电光火石,根本就没来得及让我思考,我推开书钺,剑端便没入了我的胸口。暗中的魑魅想要出手相阻,已经是来不及了。 直到喷溅出的鲜血洒在了书钺的脸上,他失神的眼才开始有了人情,明明才是那人拔剑、收剑的完势,却像是过了良久。 “主子!” 随着两声大喊,书钺似乎顿时清醒了过来。 “白……白……白大哥……白大哥——” 我单膝跪在地上,手使劲的压住胸口的伤。魑魅已经开始和那两人动手了,剑光掌气。四人对峙,竟是棋逢对手。 我推了一把书钺,“快走——” 他的手颤抖着,隔着衣服仍能感受到他的凉,“不……” “笨蛋,他们好像是冲着你来的,快走啊——” 书钺看了看争锋相对的四人,又看了看我,一瞬间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手压着我的伤口,拉着我准备一起逃。 谁曾想,那个用剑刺我的人突然从衣襟、肋下、袖口射出密密麻麻的针来,另一人挽着剑花直攻魑、魅要害。魑先行落地,转身先旋剑挡住了细针,魅踏树借力,也仍然中了一两针。 “想逃!”一人却是朝我们这边袭来,书钺往我身前一护,铁扇执开,空中划出一轮满月,扇端尖钩卿卿发着响动。那人剑尖指向我伤处,书钺挑扇迎击,不想那人又改了向道,八五八书房掌中一枚隐藏的短刀抵在了书钺的喉咙上。 “别动,否则,我可不知道会不会失手伤到你……”那人短刀向着书钺又深了几分,眼睛却是向着我。 “白公子,叫你的人住手吧。” 我一挥手,召回了魑魅,与他们交手的另一人也停手,复又落在了阴影里。 我捂着胸口,上前一步,“说吧,你们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我们……只是想请白公子到府上去做客几天。” “呵呵,好新鲜啊,这种邀客的方法。” “嘿嘿,那也对不住了,有人交待了,如果今日你为这俊俏小公子伤了,且是豪不意犹的,便让你去走走。” “好,我去,你放开他。” “这……可不行,那人说,你向来诡计多端,要是想出什么法子逃了,我们追都追不到。” “那你想怎样!” 那人丢过来一个盒子,“打开它。” 我打开来,里面是些细微的尘沫,指甲缝的那么一点。 “嗅一嗅吧,白公子,这香粉可是很难得呢。” 被困住的书钺忽然大喊,“不要——不要——” 我笑着,把盒子置于鼻下,一嗅,一股香气便吸入鼻腔。这个味道…… “啊!”书钺像是被什么所伤,痛的叫出声来。 “你们……”短刀插进了书钺的小腹,没入的不深,但刀口却是漆黑一片,有毒! “‘天鬼’,这种毒一炷香内如果没有两个内功深厚的人替他逼出来,明天,他的尸体就比石头还硬了。” 我的头已经开始有点晕晕的了,我扶着魑、魅,“护着他!”我在魑的肩上一捏,朝他一笑,“呵呵,如果我这一趟客要做的久了,记得春天后照料我那些放香的花啊。” 颤颤巍巍的,我向着那两人走去,头越来越沉,刚走进步,已经是软了半身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种迷香应该是…… 半世飘摇! 而有它的人,难道是…… 之后,眼前便一片漆黑了。 …… 有时,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懂,到了这里,好像总有一双无形的幕后的眼睛在看着,黑暗里,像是见不得光似的。像是食肉的恶鬼,冷得人骨肉生疼。有时,我在想,我并没有得罪过谁,我怕麻烦,很少去管闲事,难得的那么几起,也已经善后妥当了。知道的,不知道的,冥冥中的相遇和重逢,一次又一次,让人感慨命运无端的潮起和潮落。 我的幸运,在于我遇到了那几个人,经历了那些个事,有了爱,有了痛,有了恨,虽然,想极力的抹杀。故事总会很长,故事也总会很短,可是,我想,最起码,我记得,那便是一种幸福了…… …… 浑浑噩噩的,我醒来了,模糊中,是一个男子的清秀的身影,愈来愈近。 我眨眨眼,等看清了来人,我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你。” 夏蘂纁呵呵一笑,把我扶了起来,我靠着床柱,胸口隐隐有些痛,却已经被包好了。身体每动一下,骨头的关节都嘎嘎的发出声音,我转了转脖子。 “这回我又睡了多久?” “一个月。” 我把枕头往自己腰下垫了垫,“这回……你又找我干嘛!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法很拙劣哎,怎么每次都用同一招,你好好请,我也不是不来,听说你还想让我见血后再把我带来,你到底要干嘛啊。我要是欠你钱,我们有话好说,关键是,我们又不熟,你干嘛老是那么三四五六点啊!” 夏蘂纁从容的坐在了圆桌的配凳旁,手下抚摸着一个漆木首饰盒,媚眼儿一勾,笑道,“说不熟,翼飞,未免太无情了吧。不过呢,这次请你来,我是想对你说一些事,还有……还你一样东西。” 我挺直了腰,看着他。 “呵呵,还记得这个吗?”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锦卷裹,一层一层打开。 终于,显出了一块赤红的血玉。 “这块血玉……晋国地下宝阁那个?” “没错。”他复又包好,“这块血玉,是我皇叔军符的一半,有了它,就等于有了我皇叔的半路军马,呵呵,这本是我娘的遗物,我娘是晋国人,所以,我也有一半晋国的血统,后来联姻,选中她,这东西便也就留在了晋国。 第106章 呵呵,其实,这……也是我叔父和我娘的定情物,呵呵,有趣吧,个中我就不提了,无非就是一些你侬我侬,却终被拆了鸳鸯的成年旧事,怨只怨,我叔父他,不是隋王。呵呵,但是,谁让他掌着兵权,谁让他又爱我娘至深,呵呵……谁让我又长得像我娘呢。这么多年来,这身子早已经在这皇宫大内腌臜了多少次了,可我还是活下来了。我生下来那会儿红云罩天,那老家伙竟是信了谗言,夺了我皇子封号,以女子之身居于后宫。娘死了,我靠着这身皮囊熬了下来,天不负我,让我遇见了隆羲和,后来还让我发现了我那显要的皇叔原来曾和我娘有了苟且之事,我这身份,也就难定了,呵呵。这回……也多亏了这两人呢,虽然,我那痴情的皇叔在我娘被逼死在后宫里的时候,就在找何时的时机下手了,但到底也是帮了我。” 我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你让我来,就是想让我听这个?” 他微微一笑,“听着吧,我从来都不曾对别人说过这些事呢。” “呵呵,可是,我没有兴趣啊!” 他忽的站起了身,来到我身边,伸手抚住了我的脸,他弯下腰来,凑得离我很近。 “对,你不感兴趣,你是第一个在那样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动我的人,呵呵,那时,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呢,呵呵呵呵呵呵……” 我突然想到了在兰国皇林的那一晚雷雨之夜。 “书钺,是我带着去的,因为我知道,只要他一露面,你肯定会跟着来。只不过,呵呵,你就是你啊,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想到你仍然逃了出来。”他紧贴着我坐着,一只手扶在我的肩上,头靠着我手臂。“本以为那次是个好机会呢!” “好机会?呵呵,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那时你偏偏选择了节庆日进去,还给了我们两个腰牌,又消了我的武功,还带走了血玉,一举多得,果然……好机会啊!节庆进去,守卫加倍,或许你觉得我们那样就更插翅难飞了,我没了武功,更是没了御力,你拿了东西,我们却成了替罪羔羊。不过,我不明白,如果当时我和书钺被抓了,我们身上隋国的腰牌不就有和你们牵上了关系了吗?书钺是康国人,晋国那边要是仔细查,还会牵扯上兰国,呵呵,难道,你是想几国大乱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乱了好,乱了好,这世道本来就是乱的,我只是推了一把,又有何不可?”淡淡的笑着,忽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与之不合的狰狞。 “苦?痛?让世人都尝尽了,才好呢!” 我把他往外推了一推,坐直了说,“你为什么会想要告诉我这个?难道你就不担心……” 他复又抱住了我的腰,靠得更近了,“担心什么?呵呵,不会有什么担心的……”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像是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一件……或许会改变很多的事…… 我用手撑了撑自己的身体,用手肘往外推着他,“别抱啦,你碰着我的伤口了。” 他抬抬头,不可思议的失去了刚才的戾气,“还疼吗?我特意嘱咐他们,别把你伤重了……” 我冷笑,“呵呵,那我还得谢你了。” 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向了桌边,拿起了那个漆木首饰盒,转来蹲在了我的脚边,一手托底,一手把盒子打开了! 我是谁! 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我脑子里突然像有一连串的东西接上了一样,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用手臂箍住了夏蘂纁的脖子。他没有反抗,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我一点一点的用力,他却笑的更深了。 我缓缓的松开了手,像是浑身无力似的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一只蛇形墨玉簪。 当初,我送给月牙儿的,倒是没多注意一些零碎的事,如今,我总算是知道了。 第一次见到夏蘂纁时的那种熟悉感,不是相貌上,而是那种透彻的寒冷和漠然,那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冻。 我闭着眼,好像又回到了初次和月牙儿见面的那次。迷乱的气息,冷然的无情。 “你……是屏风后面的那个人。”我,无奈的轻轻叹出一句。 夏蘂纁也随着我躺了下来,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把玩着我散开的头发。 “呵呵呵呵呵呵,你想起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很愉快,像是找到了喜爱的玩具的孩子一般。 我们没有再说什么,静默着,屋里,两个人细细的呼吸。他的鼻息,吹在我的耳朵上,仍然……很冷…… 我该说什么呢?质问?报仇?发狂?那样,我的月牙儿就能回来了?那样,我心中的痛和伤就能弥补了? 不能。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做…… 耳边忽然传来了湿湿的蠕动,是夏蘂纁的舌,像是初尝猎物的野兽似的,动作轻柔,好像十分享受。 “该说你什么才好呢?懦弱?连爱人的仇都报不了?还是大气,放过我这个仇人?呵呵,你知道吗?为什么那时我没叫人直接杀了他?” 我睁开眼来,他的脸近在咫尺。 “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他死……那样,你才会痛,你才会伤,他死的那会儿,你有流泪吗?呵呵,你哭了吗?有吗?有吗?哈哈哈哈哈,如果真的有,我倒是想看看。” “为什么?” 我淡淡的问出,月牙儿和他并无仇怨,我也没有招惹过他,为什么呢! 他看着我,笑了。 “因为,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像他那样的人被爱着,哼,明明才第一次见面,竟然有人肯为那样的贱胚子送命。你还不知道吧,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一直让人跟着你们。” 他的眼开始迷蒙起来,像是沉浸在一个自我的世界里,那里,好像他不再是他了,而是换了另一个人。 “你和他过的和合节,还有村子里的事,你们来隋国,还有他的伤,呵呵,还有……”他的手抚上了我的唇,描绘着那里的线条,一点,一点,好凉…… “你的毛驴……你的大闹县衙……你的酒楼……你的……男人们……我……全都知道……都知道……” 听到这里,我起了身,因为太急,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快步走了几步,身后的夏蘂纁笑了,笑的……甚至有点疯狂…… “嗯……” 白翼飞呻吟了一声,便直直的往后倒去,夏蘂纁接住了他,把他抱在了怀里,指尖捏住的,是一根红色的针,而针的大半已经没入了白翼飞的后脑。夏蘂纁覆在白翼飞的耳边,喃喃的说道,“飞,书钺为了他爹拿了‘天香红云’,而我,呵呵,也为了你……拿了‘红尘落’……” 一推,整根针没入了白翼飞的脑后,夏蘂纁把他放到了床上,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 …… …… …… 书家。 魑、魅正在为书钺运功逼毒,现在他已经是被清除了八九分了,疗伤后的书钺叹着气,“你们为什么不去追他,他……” 魑替书钺把着脉,然后对着魅点了点头,魅难得的展开了一次笑,“书公子,主子如果自己受了伤、遭了罪,也许还有办法化解,但是,如果,是你伤到了,或是有什么危险,我想,他更宁愿他自己来承受。而且,呵呵,说句不该说的,按主子自己的说法,呵呵呵,他说,他就是一堆屎,就算是被人踩烂了,也会养出花来。” 书钺没想到这样本以为不苟言笑的姑娘竟然会…… 白翼飞身边的人,果然是……呵呵,没留神的,自己也笑了。 魅也高兴的一说,“书公子不必担忧,我们已经联系了另四位主子,主人要我们留下来护着您,他自己就一定会想办法的。倒是……” 书钺道,“倒是什么……” “倒是主子走前说的那句话,春天后记得照料他放香的花?” “春天后……放香的……花?” …… …… …… “嗯——” 我睁眼,吧唧了几下嘴,又闭上了,然后又开了,又闭上了。如此反复了几十回,我终于下了床,把屋里的景色打量了个遍,基本上绕了桌子转了有六、七十圈,觉得有点晕晕的,才扶着案台坐了下来。胸口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我把衣襟扯开了一看,胸前包上了一层软布,我无趣的撇撇嘴。支着头,逐渐露出了苦恼的脸色。 此时,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紫色锦蟒袍的人跨步走了进来,呃,是一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呃,不是,是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呃…… 他一来,就…… 亲了我? 软软的,湿湿的,唇虽然是冰的,但是,口里好温暖啊,我现在好像正巧有点渴呢。 搂住他,我拼命的吸食他的唇,大口的,极力扩张自己的嘴,渐而猛烈的趋势,想要把来人吞食掉一般,男人吗?男人,也会这么可口。身体,不知怎么了,慢慢的,涌上了一股异样的快感。 呵呵,我,应该是个随着自己的快乐而走的人吧…… 门,已经被外面的侍从关上了,翻滚在床上的,我们两个人。他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自己褪去了,渐而,露出细腻的肌肤。含着他的脖子,听着从一个男人嘴里发出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的呻吟,我的头被他重重的按压着,竟像是在催促我快点一样。急不可耐的模样,让人失了魂似的。 “飞……啊……”一声轻微的,溢出的娇喘。 我停了下来,两手撑在他的头边,直直的,对着他的眼睛。 第107章 “你知道……我是谁?” 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快的,让人不易察觉。 “你是我的飞,我的男人,我的白翼飞……”他□的两手环住我的脖子。 我撇嘴笑了笑,“原来……我叫白翼飞啊,这名字……真他娘的俗,我以为,自己应该叫‘鬼王’啊、‘虎神’啊、最起码也是个‘猎鹰’啊之类威猛一点的,唉……而且,呵呵,我竟然对男人也有反应。” “呵呵,我叫夏睿埙,记住了……你只要知道这个名字……就够了。”说着,正欲欺上来。 夏蘂纁,应着即将即位,也改掉了自己的名字。 我一骨碌起身,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你是谁,我管不着,不过,我是谁,你也管不着。” 夏睿埙笑笑,任自己肩上的内衫滑落下来,从身后抱住了我,“呵呵,你还是这样……为何,你都不问之前的事,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呵呵,就算是问了,我也不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之前做过什么,但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作为一个人的自觉,还是有的。”伸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靠近他说。 夏睿埙乘势又勾住了我的脖子,凑近了,口中一股淡淡的诱人的花香,我闭上眼睛,轻轻一闻。 只听见他呵呵的一笑,“那你说,现在……你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还是不知道……” 我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了,深深的嗅着。 “你……很甜……也很香……但是……也很危险……而我,对危险却无趣的事,不感兴趣,因为,太麻烦。呵呵,我走了。” “站住。” 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呼唤,等我转过头去,却看到了极其惊艳的一幕。 夏睿埙下身未着一物,双腿极力的展开,连最隐秘的地方都分毫不差的展现在我面前,他开始自己揉捏,配合着自己指下的功夫,脸和身体竟开始泛起一种异样的绯色,难以言语的媚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之前有没有看过这样的景致,但是,无由来的,我觉得这样的他……这样的自己……或许,还不错。 我靠着椅子坐了下来,手撑在桌子上,支起了下巴。夏睿埙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滞,一上一下,臀下的肌肉也节奏性的紧绷。他喘息着,呼出的气似也带着一种淫靡的气氛,强忍着,从喉头发出低低的紧致的呻吟。他缓缓的松开手,从羽枕下摸出一盒东西来,单指挑开,竟是一些晶莹透亮的软膏,他挖了一块粘在指头上,在自己的后臀缝隙里,一点,一点的进入。 “飞……啊……啊……飞……” 第一次,会是第一次吗?知道一个男人原来也能这么妖媚,男人不是应该雄赳赳气昂昂的那种肌肉大汉吗? “呵呵,你还……真是□。” “啊……哈……啊……嗯……你……喜欢……吗?” “咳咳,那个……你自己慢慢来,不用急,我出去散个步。” 说着,正准备转身的我,突然被迅速蹦下床的男人扑在了地上,把我衣服的下摆一掀,本来我也只是套了一件外衫,里面也是空空如也。这下…… 看着自己抬头的欲望,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呵呵,原来……你也喜欢啊。” 他一口含住了我的,并自己开始了开拓,说实话,这样……还挺舒服的,所以,我没有拒绝,看样子,应该是我上他,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等两个人都开始体温升高时,他抚着我的,一点,一点的送入了自己的体内。等完全没入了,两个人,便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我觉得浑身开始无止尽的发热起来,感受着脉搏突突的搏动,两人,已经不止是轻微的呻吟,特别是他,将近到了嘶吼一般。我们像沉浸在海水里一样,等待着温热的火山的爆发,将两人同时淹没,海水的起伏,渐而激烈的像是飓风来临,摆动的,撞击着岩石的巨浪,像狠狠的砸在石头上的力量。海水由温转热,逐渐淹没了两人,在一声如雷的巨响和怒号后,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夏睿埙伏在我胸前,我仍然在他的身体里,他剧烈的喘息,餍足的将耳朵移近我的心口。 “跳得真快!是为我吗?” 我翻身把他一推,“你好重。” 好快,好快,快到看不见,他眼里落下一丝了然……都是这样…… 我站了起来,抚着额头,看着伏在地上、□流着白浊的男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搞的,我难道是个很爱叹气的人? “啐,真麻烦——” 一把把他抱起来,“我给你洗洗吧,毕竟那个东西这么留着,也没什么好……你笑什么?” “没有……”他贴的我更近了,身体散发着一股热气。 “我寝宫后就有浴池……”他指着室内的另一扇雕花小栏门。 我走了进去,一股暖气迎面扑来,氤氲着柔柔的烟气,散发着熏香的暖味。我一步步跨入池里,也把他放了进去,他仍旧搂着我不放开,算了,上也上了,吃也吃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是个男人,这时候就不应该丢下他一个人。 他把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我的身上,也由着我的手替他清洁,说实话,这男人的肌肤好嫩,好滑啊。我以前是喜欢男人的呢?还是女人的呢?是惯犯呢?还是今天才突变了呢?低头看着,他像是小猫一样,很舒服的趴在我身上。手捧着水,淋在他的发上,肩上,身上。 我突然挠挠脑袋,“哎呀——貌似我好像受伤了,碰水不会有问题吧,这要是伤口感染,溃烂流脓,那以后洗澡多麻烦啊,肉也不能剌掉,麻烦、麻烦。” “呵呵,恶心。” “可我不觉得你那是恶心的表情啊。” “因为是你……所以,我还是喜欢。” 水汽中,两个紧紧镶贴身影…… …… 几天下来,我也算是弄清了一些事,我现在在的地方,是所宫殿,玲珑满目、雕梁画栋,庭院围了一圈翠绿的竹子,空气里一股泥土的芳香,清凉的,春天的味道。开了一些花,只不过,味道太浓烈了。 “阿——嚏!”我搓了搓鼻子,皱了皱眉。 “我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远远走来的夏睿埙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我系上了。我看着他身后的两个人,不禁笑了出声。 “我可算是见着活人了!” 这个宫殿好是好,但是,就是这几天来,一个人都没有见着,除了夏睿埙偶尔会来做做舒服的事外,其他的,基本和养猪的过程差不多。 夏睿埙佯装生气,赖在我的身上,“怎么,难道我不是活人?” “呵呵,原来你是人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仙子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吧,高兴了吧。 “寿鹰,千骆,以后你们就负责保护他吧。”夏睿埙向着那两人吩咐道。 “可是,爷,您自己最近……”一脸忠相的这个,应该是叫寿鹰吧。 “爷,现在东方阳那群老家伙都惦记着您呢,把我们两个撇这儿,您就不担心自己……”这个有点吊儿郎当的,是千骆吗? “不碍,现在,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不仅是东方阳,现在瑞王爷正出征蛮疆,您一个人……”寿鹰道。 看着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呵呵笑道,“喂,你们也别这么麻烦了,直接让我走不就得了,我不需要人保护,我也没需要留在这里。既然我是个包袱,索性就把我抖掉,否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碍事。” 夏睿埙笑道,“怎么会呢,飞,你怎么会是麻烦、是包袱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这难道不算是一个天大的理由吗?” “呵呵,你这人,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我拍拍衣服,走近了屋里。 屋外的三人,各具心思的静默了一番。 起先开口的是千骆,“爷,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之前他对那个小家伙好像还很重视的样子,现在竟然都不记得了,哎,鹰,不是说他还有四个……” 接下来的话,被寿鹰一示意,咽了下去,他知道,他主子不爱听。 哪知这回,夏睿埙竟然很开心的笑着道,“对啊,除了那人,他还有四个……呵呵,不知道,他要是看到他们,都会说些什么呢?‘你们是谁?’‘我认识你们吗?’呵呵,真有趣呢。” 忽而,夏睿埙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冰寒,冷得仿佛容不下一个人。 “他们不是相爱甚深吗?我倒要看看,等这个男人落入我手中的那一天,他们会是什么表情!真是期待呢。”淡淡的语气,温和的像是在说一件家常。 他顺手两指夹下一朵红花,捏在指尖,揉个了稀烂。 …… 惧 也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少时日,总之,空无一人没有人气的宫殿始终让人不舒服,我是个懒人,我不介意被人这么豢养着。但是,我好像不是个安于无所事事的废人。 夏睿埙吩咐寿鹰和千骆给我带了很多书,说是可以让我解解闷,解闷就解闷吧,那为什么有一大半的都是一些春宫,春宫就春宫吧,那为什么还要给我笔法、画术如此粗劣的,粗劣就粗劣吧,还不停的给换新。 最后,我实在是闷得慌,在一个夜黑风高的白天,夜黑风高主要是想强调安静,至于其他的,可以忽略不记。呃……对了,夜黑风高了,白天了,我看见寿鹰和千骆一上一下的翻飞,掌下的功夫着实了得,掌至风到,劈枝断石,足掌所落之处,溅起一层薄薄的微尘。 第108章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掌,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 之后有过半柱香时间,便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 嚎叫…… ……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也不知你平日都在想些什么,干嘛没事去打石头?”夏睿埙替我包扎着手。 我无所谓的用另一只幸存的手摸着下巴,紧蹙着眉,“唉,失策、失策,我以为……唉……”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夏睿埙抬头笑着说。 “我以为……像我这种长得俊俏,又有内涵,身体够壮够高的人人称颂的美男子,一定也会武功,本想拿块石头练练手,哪里知道……唉……”无奈的摇摇头,我做了个鬼脸。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夏睿埙笑着,把我包好的手小心的放开,柔柔的坐在了我的腿上,“你想学武吗?我让寿鹰和千骆……” “不用了,麻烦。” “呵呵,你啊……” 夏睿埙伏在我的胸口,过了良久,才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 我低头,恰巧遇上了抬起的眼,两人相对。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吗?我说了,我除了美貌和智慧并重之外就没有什么优点了。” “呵呵,贫嘴。”他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舌尖在我的唇上□性的舔舐着,“我想让你……做官,做我的大臣,可好?” 我闭着眼,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随后,我呵呵的笑开了,“做你的……大臣?你是……呵呵,估计是个位高权重的主儿了?这么些天了,你从没有告诉过我你的身份。不过,你这样的,又把我这样的困起来,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而且,我不觉得自己能在政事上有助于你,而且……我也不想。” “好了,好了,你既不想,我不让你做便是了。” 说完,两人就这样寂静了下来。 …… “我想问你个问题。”我呆呆的开口。 “说吧。” “我是江洋大盗?” “不是。” “采花淫贼?” “呵呵,不是。” “江湖骗子?” “也不是。” 我大笑,“那就奇了,我不奸、不淫、不掳、不掠的,为什么被囚禁在这儿?” 夏睿埙轻轻地站起了身,低头看了我一眼,唇角一勾,便转身离去了。行至门间,微一侧脸,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有点阴沉。 …… 之后的几天,夏睿埙都没有再出现,只有寿鹰和千骆老是在我面前飞来又飞去。 日子无聊极了,也臭极了,直到有一天,我心血来潮的逃离。 …… 按理说,寿鹰和千骆应该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的,以至我被限制的活动范围十分小小。但是,最近听说什么什么大人又要对夏睿埙不利了,两人时不时的就只剩下一个了。不知是否鉴于我近几日沉迷于春宫的研究和探索,近些时日两人偶尔会同时出行。 至于沉迷于春宫自然是假的,总不能是个人就让他看出我要逃开的心吧。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呢? 漫步在漆黑的广大的宫殿里,幸而有月色,白日里从不曾见过的雕梁画栋的高大的建筑,在暗沉的色调里显出一派阴森。空的楼,空的阁,空的亭,空的廊,空的园,空的池,空的……所有的一切。只不时的,一阵风刮过,摇摆着枯枝乱颤,似乎,连这里的风,也特别的冷,特别的狂。带着一股按理说不应该有的若隐若现的血腥,经过镂空的建筑的风,发出忽大忽小的如哀鸣一般的哭声,像是低低的妇人的泣诉。 这样的凄凉。 若说这是个废殿,却又没有应有的腐败和颓靡,若说这应有人住,却少了人气儿,透着一股鬼阴。月色照到的地方,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轮廓来,而在阴影里的,就更是漆黑的模糊,或而觉得有了风吹草动,便像是有怪异之物穿梭其中,但只闻其声,却不见其形。也只能揣测而已,却也更让人心里发毛。 不知,便为惧。 我打了一个寒战,把脖子往衣襟里缩了缩。眯着眼,尽力看清眼前的景物。 一步一步的,绕过无花的庭园,枯死的,像是一片干涸的土地。行廊上没有任何装饰,空荡荡的,只能听见耳边的些微响起的风声。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过了多少地方,只不过,每经过一处有窗户的房室时,便小心翼翼的停下来,觉得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才又一步一挪的轻轻走过。 不知道为何,心里因为这样的寂静和无人,而突突的兴奋的跳动着,像是寻宝一样的。漫无目的的,却又好像冥冥指引的,走着。 …… 突然。 我停了下来,眉头蹙在了一起,微眯着眼,深深的嗅着。 近来发现,我的鼻子很灵。 空气里,是逐渐加深的血气和腥味,不像腐败已久的,倒像是新鲜的。 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鲜血的味道?! 我闭上眼,深深的呼吸,在风向中寻找着血腥味的来源。 这边! 我转过一间房,在拐角处停下,一吸。 顺着回廊,我来步步紧逼,跨过栏杆,环过通道。 隐隐的,一个朱红的小门,门,没有锁,还留有一条缝。 清风一吹,我急一侧头,一股浓烈的血腥。 我站住了,抱臂蹙着眉。 进?还是不进?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像是掩埋在地底的声音,仿佛极力承受着痛苦的哭喊,却又似乎因为隔着深厚的隐藏和阻碍而显得那么压抑和低沉。 我点了点头,濡湿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 我轻轻的推开门,尽力不让它发出声响。 房内暗极了,一时看的不清,越来越多的,却又是那么模糊的,像是隔着厚重石门的尖叫。杂乱的,像是数不尽的屠宰。 逐渐,眼睛能看得清了,我拳头一紧,吃了一惊,因为,这里和我房间的摆设一模一样。但是,这浓重的气味告诉我,这里不是! 我从书柜上摸了蜡烛来,就着随身带着的火折子一点,我开始摆弄房里的摆设,然而,却是一无所得,有的,仍旧是,时隐时现的轻微压抑的哀嚎。 我往凳子上一坐,发现自己的心跳的更厉害了,手里有些微微的冷汗,突突的,掺杂着恐惧的兴奋。 呵呵,看来,这几天,我实在是闷着了,已经有点饥不择食了。 这时,才觉得喉咙里干干的,便习惯性的往桌上的茶杯一伸,待要拿起它来时,才发现,那茶杯是连在桌上的,一动也动不了。我使劲往外拔着,纹丝不动,我停了下来,试着往两边拧,果然,有一丝松脱。 我一使劲,这个桌子竟开始往下陷,奇妙的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我把蜡烛往下一伸,黑的,却是一条一人可过的甬道。 这时,那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我踏在桌面上,顺着甬道走了进去。 刚刚迈出桌面,那桌子就一下子慢慢往回顶了上去,我急忙回身一看,就着烛光,我没有看见有任何开关。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 在这个极小的甚至有点窒息的地方,不知道走了多久,蜡烛已经烧掉一大半了。然而,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直到…… 我吹灭了蜡烛,因为,在不远处,出现了一丝红色的光亮。 我别身一躲,甬道的尽头,是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左右两边仍旧连通着不知何处的石道。拇指大小的孔组成一面镜子似的环形。我就着其中一个小洞,往里看见了…… 炼狱! 许多人,有男有女,只不过,没有一人是完好的。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除尽了。 有一些被绳索套住了脖子,手掌、手肘被钉在了墙上,小腿被绑着,只在脚下被垫了一些不稳的石头,只要一个不小心,绳子便会索住喉咙,却又因为手臂被钉住,一时半会儿却也不会吊死。 有一些则被倒吊着,手上被穿了一根铁索,铁索下吊着一口小锅,锅里煮着水,被大火烧着,水开了,热气和发烫的铁链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如此种种,一眼望去,竟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者,令人悚然。 凌迟、肢解、刮肉、锯骨,无所不用其极,四溅的鲜血和碎肉,和着凄厉的惨叫,让人作呕。 …… 但是,却有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坐在一张宝座上,难得的,珠光宝气。欣喜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件极其美丽的景色,仿佛是在玩乐美妙的音乐。唇边的笑,冷的,像地上凝固了的血。眼睛,也是红色的。 夏睿埙!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的干呕了一声。 “谁!”夏睿埙回头。 我刚想转身逃离,却发现已经有一柄小剑横在了我的喉咙上。 “既然来了,就再看看嘛。”声音轻轻柔柔的,与我眼前看到的景象极为不合,像是个小姑娘。 我被推着走了出去,一地的血,有点已经凝固,胶粘着我的鞋。 “你……”夏睿埙看到我,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动,就像被我发现这样的事,是无足轻重似的。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似乎是小心翼翼的避过血污,每进一步,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一刻,红色的光焰,衬着他艳然的色容,却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美,却是一种抽筋剥皮似的隐隐作痛。 第109章 那个在光焰下看清我的脸的小姑娘,好像很是惊讶,她的表情就像在说——你怎么在这里!一副认识我的样子。她把手中的小剑一收,眼睛看向夏睿埙,夏睿埙微微一笑,点了一点头,她惊异的看向我,然后便消失在众多黑色甬道中的一条。 夏睿埙走近我,飘飘然的抬起一只手来,抚摸着我的脸,“好看吗?” 我没有说话,耳边充斥着哭丧的哀号,施刑的人并没有因为我的进入而停下,麻木的好像只有他们手中的刑具和眼前血色的□,一个个的,都是一副疯狂而兴奋的模样。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了。 让我惊讶到毛骨悚然的,并不是这样的冷漠,而是因为这残忍到已经习以为常样子的刽子手,竟然都是一些十二、三的孩子。 我闭上了眼,没有再说什么。 冰冷的手划过我的脸,停留在了我的胸口上。 “害怕吗?恶心吗?呵呵……”他没有在意我刻意的回避,手环过我的腰,头紧紧的贴在我的怀里。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像是指着众多人中的一个,说道,“那个女人,呵呵,曾是我父皇的宠妃,后来只因我母妃进宫,她稍被冷落了一二,呵呵……母妃死后,她是第一个……我那时十一岁,不小心折了她园中的一枝梅花,她就将我绑在园中曝晒了三日,无水无食。她知道,我的身份不会被父皇在意。呵呵,我在后宫中,连最下贱的奴才都不如,呵呵。后宫里的秘密这么多,大家都守着、藏着,你不说,我不说,暗里,却是许多见不人的勾当。现在你看到的,都是要过我身子的人,民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暗娼,呵呵……好笑不好笑。而且啊,我告诉你哦,我可是吃过馊食、腐鼠,活生生的看见过自己的骨头,冬日被裸身冰在雪下……呵呵……现在想来,倒还真是有趣。” 听着他说着,我早已经睁开了眼。他说的一字一句,每说一字,神情便十分欢愉。 是怎样一个人呢,经历怎样的人生,才会有现在的疯狂和悖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常人应有的情感表达,他总在笑,掩盖着所有应该存在的喜怒哀乐。没有泪,没有痛,没有觉。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我一指封住了他的唇,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该是怎么样。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 他与我平视,笑着,“哦,对了,我都忘了,你根本对我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呵呵。”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这里伤得最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眼前这个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有权利制止你,也没有资格教训你。我唯一能说的是……” 把他带入怀里,第一次,我主动的紧紧抱住了他,或许是那血色的眼神让我觉得这样的冰冷反而更孤独和寂寞。 “那……你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用脸颊挨着他的面,顿时袭来一阵寒气。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宛如一阵风。“天黑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我困了,难道……你不累?” 他看看我,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隐去了,良久,他抓着我一只手,贴着他的唇,深深的嗅着。 “好干净的味道啊……不像我……” 就这样,在血色的腥气中,两人静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成为了两座山,红色的河流,静止了。 “抱我上去吧,我也困了。”他微眯着眼,揽住了我的脖子。 “嗯。”我提唇一点头,拦腰将他一抱,“我们走吧。” …… 状似男子气概的一瞬,却在忆起一个关键问题时停住了脚。 “呃……门在哪儿,我该怎么出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我挺男人的吧,我他娘的就真的很男人!作为一个男人,我抱着一个男人,十分男人的走了一个男人无法承受的路程,等两个男人都摔在床上的时候,我用尽了男人的力气,虽然,那个男人并不是很重。难道,是我这个男人很衰? 男人的男人,男人和男人…… 我已经乱了! 我仰面朝天躺着,大睁着眼,呼呼的喘着气。 夏睿埙起先是撑着头,侧躺在我身边,最后竟翻身骑跨在我的身上,他低头对着我,呵呵的笑,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柔和的轮廓。 “在想什么?” “呼、呼、呼,在想,下辈子,不做男人,也不抱男人了。” “那……”他俯下身,在我的鼻尖上轻轻一咬,“这辈子就想‘做’个够,‘抱’个够?” 我一听这暧昧的语气,不免也笑了起来。“再说吧,谁知道。” 他妩媚的挑了一下眉,泽润的舌尖在自己的唇上一滑,开始动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的,或露或隐,直至褪光,熟练而诱惑。 他缓缓的压下自己的腰,和我平贴着,手撑在我的两腋下,用牙齿咬住我腰带的结,脖子弧形的一仰,带子松了一边。 极慢的,像用身体在舞出一曲艳歌来。 衣襟已经被展开,我的胸膛敞露在微冷的空气里,他媚笑着用舌尖在我的肚脐上画着圈,逐渐往下。 我笑出了声,反身将他压住,将他的身子,完全拥在了怀里,好冷啊。 我贴在他的鬓旁,呢喃,“今晚,就这样睡吧,我们……都应该休息一下了。” 他的眼睫动了动,低眼眨着,最后一条腿盘在我的腰上,一只手从我腋下往后挽着我的肩,睡了。 …… 夜深人静。 锦被下,他光着,我裸着,他睡着,我醒着。 这样的尤物,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睡姿,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贴在了一起。 早知道,就不清高了。 悔不…… 当初…… 于是,一整晚,我都在默念着—— 我是男人,我不是禽兽。我是男人,我不是禽兽。我是男人,我不是禽兽。我是男人,我不是禽兽…… 情泪 或许,有一天,我们不会记得我们曾经拥有过什么,快乐过什么,悲伤过什么,哪怕自己的遗忘是对他人的一种的伤害。可是,发生的事,我们只有面对,开拓的路,我们只有走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开创新的人生。 我不记得之前的事,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并不代表我将会成为一个傀儡。或许,我是从某种意义上,仍旧在沿袭自己的过去,只不过,我不所知罢了。 从激情的退却到冷静的思考,可能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 看着身旁闭着眼睡着的人,我脑子里想了很多事,很多从失忆到现在都不曾想过的事,杂乱而无章,有头又没尾,错综复杂,乱七八糟。 我用食指的指背摩擦着他的唇,柔软而光滑,疯狂的人,必定有疯狂的经历,他,就是一个吧。可是,对于这个人,我总觉得少了什么,或许,我见不得他的悲伤,或许,我无法无视他的寂寞,或许,我想尽力给他快乐,但是,总觉得这里面缺少了什么,好像是……少了……嗯……对……少了一种温暖,一种相互幸福的温暖。 我问自己。 这种温暖,我该有吗?我曾有过吗?我会有吗? 想得太多了,却没有发现夏睿埙微微张开的口。 “哎呀,你干嘛咬我。”我用拇指摩挲着被咬的手指,看向早已经醒了却仍然装睡的某人。 他挪动着身体,朝我靠得更近了,呼出的鼻息,轻抚在我的胸膛。 “想什么?”他用鼻尖蹭着我的脖子。 “你好像总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 “为什么非得要知道?” “因为……我想要,想得到,所以,必须知道。” “你觉得这样有趣吗?” “呵呵,这世上有趣的事本来就少。” 两个人紧紧拥在了一起,窗棂上已经泛起了一层薄晕,天,已经晓了。 “趣事太少,是因为自己心里无趣,只要心中有乐,那这世上就没有不快的事了。有时候,人该让自己停一停,走的太急,会摔跟头的。” “呵呵,停又怎样,走又怎样,摔又怎样,乐又怎样,总归是自己一个人要受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我倒了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从我身上踏过,没有一个会扶的。开心,快乐,或许有,或许没有……”他看着我,深深地,好像想从我的眼里看到答案似的。我们靠得好近,近到我可以看见他瞳仁里我的脸,黑色的,沉默的,他的眼。盈亮的眼珠,像是从来不曾干涸过眼泪似的,更着,那就是一裹咸涩的泪球。我忽然意识到,那眼中刻意隐藏的平静和冷漠,如果一旦决堤,将会是多大的异常灾难。我更意识到,第一次醒来时的茫然无措,其实给予了我多大的恐惧,他,就好像是受伤时的纱布,可以压住喷薄而出的血。孤独的,不止是一个人吧…… 静静地,静静地,时间好像停了。 “我……来吧,阿埙。” 他一瞬惊异的抬眼,“你叫我什么?” “阿埙。我觉得……这样会亲点。” “亲……”他呢喃着这个字,忽而大笑开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没有再抬起他的头,只是深深的埋着,笑着。 我,叹出一口气。 …… 宫殿里真正的开始进人,是在第三天的早晨,阿埙说,人多一点,养养人气,我也就不会那么闷了。 第110章 听完这些话,我不知道怎么的,高兴的在他的胸口上轻轻的捶了一拳,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好兄弟!” 他只是微微的还我以一笑,没有躲,也没有说什么。 自从宫殿里来人了,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各类匠人、侍从、丫头,虽都是来来往往的,却在我欲上前打招呼混个脸熟时,纷纷惊慌的退下。让我一度以为自己身上是否有一种令人铭心刻骨的体臭。 所以,我逐渐养成了夜晚上屋顶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顶着清凉的风,叉脚一坐,再摆上糕点、熏肉,提着一壶小酒,眼里看着月亮,口里嚼着下酒菜,不时灌上一口辣酒。偶尔,还能碰上乐匠们练曲的时候,管弦袅袅,倒也有几分闲趣。 只不过,我喝下一口酒,重重的吐出气。 心中总有一种不知名的压抑的忧郁,那种不经意就缭绕在心头,等到回头观望时,却又了无踪影的情愁。因为这种愁绪,倒真是不能一直开怀。 “你倒是会自己一个人寻乐,也不叫上我。”夏睿埙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边。 “没什么,消磨而已。”我仰头一灌。 “听着,倒像是在埋怨我,怎么,置了这么多人,你仍旧不欢喜?”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壶,对嘴就是一口。 “呵呵,欢喜?一个两个的,见了我跟踩了狗屎一样,跑起来都快飞上天了,看那速度,鞋底都快要蹭上我的脸了,还欢喜呢,我欢喜谁去?你说,我头上也没刻一狠字,怎么大老远瞅着我就跟见鬼似的。呵呵,还真他娘的见鬼了!” “呵,你又说粗话了。”夏睿埙在我唇上轻轻一点。 “我也不知道,就是自己一个人闷得慌,也不知怎么,这些话就蹦了出来,不过,这样一说,还真他娘的就舒服一点了。” 两人都抬着头,看向夜空。 “今天的月亮,圆的很。”夏睿埙伸出手去,沿着月亮的轮廓画着圈,似乎在抚摸一杯盛满了乳酒的瓷杯杯口。“圆的很,也远的很,总是靠不近,自己却又走不远,明明让人觉得就在眼前,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图图的做了美梦,等醒了,却又到了白日,什么,都看不见了。本以为会就这样子忘掉,偏偏却又出现,让人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掉……” 这个男人,说着这样的话,表情隐没在朦胧的月色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语,却又模模糊糊的觉着,我又是清楚的明白着。 他靠在我的肩上,闭上了眼,口中说着一天来朝堂上遇到的种种不快,我听着,却又没有把话听进去,只管喝着酒,吃着肉。 反正,他不是真正想说,我也不是真正想听。 他像在守着,守着属于自己的一点东西,内心里却又不时的蠕动着不安。我觉得,他又时时展现着一种安然,我说不准,也不知道。就像是自己,这样的困守与虚度。 我到底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喉间忽然一紧,窒息的痛苦让我稍微缓过了一点神。 夏睿埙一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凄凉的神色又带着一丝创伤。 “为什么?” 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问以及这莫名其妙的举动逗笑了,然而却因为被扼住了而出不了声音。 什么为什么? 像是听到了我的这句心声,他忽而又转了笑脸,性感而又魅惑,像是割裂了星空从天上飘然而下的妖精,而他身上那股说不出的淫逸却又恰到好处的点缀了黑暗中的他。 他突然松开了手,猛烈的撞击向我的唇,燃烧似的□着,像要一瞬间吸干我的血,耳边只能断断续续的充斥着他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像个……傻瓜……” 紧黏的唇舌发出哧哧的声音,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濡湿了衣襟,我扶着他的臀躺着,屈膝架起一只脚,让他骑跨着。他压着我,疯狂的,像是一头捕食的野兽,一头饿瘦了已久的野兽,永远不想着将自己的猎物储藏到将来,只要在现在,裹食就够了。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未来…… 面前的他闭着眼,连同他自己的面容,和他身后的月亮,交替的模糊着,敞开的胸膛因为他唇舌的□已经微微发热了。伏在胸口上的头,逐渐往下移,在碰触到我逐渐巨大的火热时,一个狭窄、温热的空间包裹住了它,我喉咙里逸出一声压抑的低鸣。湿润的舔舐、吞吐、□,我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夏睿埙的头,慢慢的,慢慢的,转而急促的喘息。仿佛一股巨大的无名的力量集结在胸口,愈集愈多的火烈和重量,每一分肌肉的紧结和痉挛,在最后一次□时,爆发了出来,连同胸口的积压的分量和火热。 “啊——” “嗯——” 一瞬间,头脑像被猛烈得撞击,似乎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猛然逆流到后脑,突然的一阵刺痛,脑海里浮现出几幅残像,那里是几张不曾相识却又莫名熟悉的脸,但是,只有些许轮廓,突闪的眉眼和嘴角,却没有全脸。然而,也只有一瞬间…… 他们,是谁? 渐渐的,朦胧了,甚至连月亮都看不见了…… 瘫软的身体,抚平激烈的呼吸,重仆伏到我身体上的男人,吞咽下最后一点白浊。 我替他擦了一下唇角,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一直寂寞着,他的苦和泪,都变成了血,不是自己的,就是别人的。 抚摸他唇角的食指也同样拭过他的眼角,那里,干涸着。 “你在擦什么?” “你的……眼泪。” …… …… 一天天,一月月,我只知道消磨着,其中有多次玩兴似的逃离都给逮了回来,夏睿埙没有多说什么,每次,他都用身体表明了想要将我留下的决心。我渐渐的明白了,哪怕是压抑的逃开的欲望,也是徒劳,徒劳的事,我不想做,却又禁不住的离开。我知道,自己是关不住的,楼台高锁,不适合我。却因为那个同样孤独的人,几次三番的,抑制着。 我该走吗?能走吗? 日子就在这无尽的矛盾中度过。 眼看着,春末就快结束了,夏季的炽烈已经显现。 我这几天都在忙着,忙着给阿埙一个惊喜。 他的生辰快到了。 忙的是鸡也飞了,狗也跳了,猴不上树,娘不下奶了,呃……最后一个漠视。总之,对于身为衣食父母的我的他来说,这个日子本是不想过的,然而,也应该给这空寂的宫殿里赚赚人气了。 而且,自从我在厨房里闭门造车了一整天后,我才发现,我除了拥有惊人的美貌外,还有一双举世的巧手。哼哼,膳房的那几个阿叔,不要以为在我走后偷偷的尝试我练手的那些食点,我就听不到你们衷心的赞美和惭愧了,虽然这么久以来,你们见我还是一副逃狐臭的样子。原谅你们了! 乐师们虽然也是一样,但是,总归也是把任务交待下去了。 寿鹰看着我这几天出出进进的,笑呵呵的问,“怎么,是看中了哪个厨子了?还是工匠、乐匠?这几天,可总是见你忙啊,我都见不上几面了,还老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做什么苟且之事呢?” 我撇嘴一笑,“呵呵,我倒是要有人苟且啊,还厨子,还乐匠,那一群老伯,再过几个春秋都可以做我爷爷了,我苟谁去,我且谁去!你也算监视我的人,有点眼力可不可以!” “呵,你倒清楚。”寿鹰听惯了我的这些话,倒显得不以为意。 我修剪着一颗花枝,那是阿埙移栽来的花木,叫“三年一别”,只因它花开的时候,是一整枝紧簇堆叠的血色花朵,听说就像是裹上了厚厚的一层红纱一样,一棵树便都像是染红了一般。只因这种花花期短,生成期长,是三年一开,所以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现在,偌大的树园里,树桠已经放蕊了,过几天,如果运气好的话,就是在阿埙生辰那一天,或许就会全开。 “这些天,他都没有来啊。”我在指尖拈着剪下的花骨,红了一片。 “和你一样,很忙。”寿鹰答着,漫不经心。 “哦——”我点点头,不再问。 一阵寂静后,倒是一直沉默无言的千骆开口了。 “你会走吗?” 我挑着眉,笑着问,“为什么会这样问?走?呵呵,怎么走?走去哪?我好像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吧。” 千骆奇怪的一低头,继而转身背向了我,又是奇怪的回答,“知道就好。” 我在树上蹭了蹭手,搓了一下,无奈的苦笑出来。 …… …… 又是一个明媚的充满了日光的月夜。 我很欣赏这个句子,因为它不仅说明了周围的环境,还表达了我的一种明快的心境。 我低头拍了拍怀中的小盒子,这可是我近来最大的杰作。 树园里的“三年一别”在月光下,像是舞动的火焰一样,简直红的耀眼,满枝,满树,满园。一种醉人的浓郁的芳香,如同它的色彩一般,热情、激烈,让人喘不过气来。 园中新建的亭子,已经用绯色的纱幔笼搭住了,亭中的桌上是我用“三年一别”的花瓣做的餐食糕点,一色的血红。在亭子的四角都放着一个竹筒,用黑纱封着口。 远远的,走来了一个人,同样是一身赤色,如同融入了花间的花神。 我迎上去,伸手一拥,“这可是寿星公到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你请的,还能不来?” 第111章 夏睿埙笑着,撇头望了一眼被红纱遮住的亭子。“哦?这可是藏着稀罕玩意儿?我倒要共赏一二了。” 牵着他的手,我领着他进了亭子里。待坐定后,夹了一块小炉炖着的块肉,接了小盘,放在了他的嘴边。 “尝尝。” “你知道我不爱吃腻的。” “唉,这可枉费我的心了。”我故作失望的一叹气。 他侧脸一抿唇,“好,我这就……吃了你的心。”一口吃尽,嚼着。表情倒是轻松,“嗯?味道……却有股香甜之气。” “我用了花干,不仅把油吸了,想不到这花本身还带着甜味,我可是试验了很久哦。” 他嫣然一笑,“倒废心了。” 四目相识,两人一笑。 “呵呵,再尝尝其他的。”于是,果品点心倒都被我推给了他一个遍,十几盘食点倒是被我们说说笑笑间吃了一些。受我之托,寿鹰提了一坛子女儿红来了,碎了封泥,酒坛一开,和着花香,人都快晕了。 我摇摇晃晃的往夏睿埙身上靠去。 他伸手一扶,“怎么?还没喝,就醉了?” 我往他脖子上一嗅,搂着他的腰,“醉了,你来那会儿,我就醉了,让我以为花神也想来讨杯寿酒呢。” “真是动听的谎言。” “若这句是谎言,我这辈子就没实话了。” “呵呵……” 亭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相拥着,轻轻的摇晃着身体。紧接着,便是一碗接一碗的酒色。 我翻空着自己手上的酒碗,大笑,“不许用杯,只能用碗,咱可是男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敬你这个男人。” “错,是男人中的男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 “好,那……我也敬你,敬你这花神,干!” …… 一碗饮尽,酒干人醉,在花香和酒气中,只见两个人互饮对敬,像漂浮在红色浪海中的两只扁舟一样,游不到尽头,也找不到根系。就连这两只舟本身,也是若隐若现的淡薄的牵连。 酒酣人醉,我踉踉跄跄的起来,依身靠着亭柱,朝着夏睿埙一招手,他也起身,蹒跚走来,往我身上一倾。 低头看去,怀中的人儿越发显得娇媚,他指尖一捋我的鬓发,带着几分醉意,呵呵笑着。“何事?” “你曾说过,你不爱过生辰,那今日我们就权当作乐,不管寿事,我知你喜静,但既然是图乐,动荡之事,偶尔为之,也无不可,你说呢?” “嗯?”他把头一偏,狐疑的媚笑着。 我拉着他的手出了亭子,一声长哨,就听见木丛中悉悉索索的响动,紧接着便是猛然一阵云锣頃呛,继而雷声轰鸣,火光接天,便是好几枝“飞火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声直冲向夜空,在将近隐没时,便是接连的“砰——”“砰——”几声响,绽开了好些烟火,接着便是一个接一个的泥筒,陆陆续续冲了近几十发,把那满园的红树照的如同火树一般。紧而,便在树园里四处出了各色的细烟,“砰砰”的也直击长空,十几发齐开,各类烟火齐放,这边是“欢喜万年”,那边是“永乐宴”,一边是“倒挂金柳”,一边是“火烧红莲”,真真如同画中一般。远远便似金鼓雷鸣,大有万马奔腾、千军攻城之势,直让人眼花缭乱。 将近半个时辰,响声才渐渐安息下来,我又转身牵着夏睿埙进亭子里,那里已经被人收拾好了,食点已经撤走,在石桌上只留下了一个黑布盖住的大东西。 烟火声息,由远渐近,逐渐清晰的是悠扬的笛声,接而是琵琶、古琴,配合着长萧,不远不近,正好是萦绕在耳边的轻灵的乐声。一个十七八姑娘清脆的嗓音渐而飞起,轻而柔、甜而美,似黄莺出谷,又像是夜雀晚啼,而姑娘唱的词,便是我谱的。 “日夜煎熬,琴弦断了,哪里寻觅鸾据。 酒巷无尽,杏花声消,曾见子矜双鱼。 但想蓬莱无趣,应是良辰好景。 金不摇摇出无数欢情,妖凤尾尾荡点点珠玉。 樽前谈笑,酒潮满面春风,却要解一个愁字, 说无情,然是多情,苦来愁染鬓。 檀梳断了,搔头散去,香兽空驮, 君何必,几多时,口儿里离不去苦忆。 倒不如,歌一曲,心头上点点滴滴,日久好生情。 谁言花中浪荡仙,书里颜如玉, 不做神仙,但求一双人如意。” 轻轻珰珰,如缥缈天籁,带着几分愁苦,又和着难掩的多情,这女声倒把这词诠释了个尽。 怀中的人静静的听着,我却悄悄的打开了四角暗置的竹筒,从那里飞出了无数的火萤,座上的物什已经被我揭开,是一个巨大的走马灯,火折子一点,在纱幔上,在亭顶,满室的,满壁的,便都是流萤、飞火,转动的走马灯,倒在四围的纱上映照出无数的夜星来。 星空,被凝聚在了这里。 夏睿埙似乎还没有想到,竟会有这样的景象,只呆呆的看着,眼里流露的是不曾见过的神情。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两个木刻的小人儿,五官衣饰虽不甚精致,到终归是用了心的。 两个小人儿足下,一个刻了个“夏”字,一个刻了个“白”字。 …… 夏睿埙低头,只用拇指抚摸着两个小木人,什么都没有说,而我却分明见到了木人身上破开的水珠,我一把将他揽在怀里。 那个夜晚,好漫长…… …… 回 昨晚夏睿埙的生辰可花了我牛鼻子力了,刚床上赖没多久,只见寿鹰、千骆“砰”的一声把门踹开,二话不说就把我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我哎哟着只挥开他们的手,“干嘛呢,干嘛呢,上刑啊,死刑犯还得缓一下呢,我又不急着去投胎。” 寿鹰急往我身上一扔衣服,“穿上,快和我们走。” 我一看他们的神色,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便也就穿上衣服,急急跟着。 被两人七拐八拐的带着走了好久,在我的惊讶声中,一道石墙被打开了。 奶奶个熊,怪不得我找不到出口,原来是密道,他娘的,真考验老子的智慧。 我们在石墙的通道里走了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出口处,是一片石林。那里停了三匹马,一看结实的体干,就知道脚力不错。 “好出处!”我打趣的一笑,“你们这是要把我卖哪儿去啊,逼良为娼总得有个说法。阿埙呢?也不来给我送个行?” “送行?我来给你送终!”不知何时,一个锦衣少年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见一个对着我明明是咬牙切齿,却又泪流满面,而话语却又是这么具有杀伤力的美少年时,心里的感觉却是很复杂。 寿鹰催着我上马,千骆正准备对付那少年。 忽而,不知哪里又传出来一声柔媚却不失威仪的男声,“劝你还是把人交了,我们也就不与你们为难,否则,动起手来,你们未必占上风。”一个长相娇美的青年,捋着自己长及胸的鬓发,在看到我时,眉梢一挑,让我浑身打了个冷战。“翼飞,玩乐多时,也该回家了。” 一个抱剑的俊公子,一个冷艳的银发男人,还有一个乖乖巧巧长相,却是势展一把铁扇的小可人儿。 五个人,像是囊括了世间千秋平分的美色,除了手执铁扇的那个外,却都是一样,罩着一袭宽松的斗篷。 我躲在千骆身后,暗暗的低吟了一句。 “阿埙骗我!” 直觉千骆背后一硬。 “他明明说过,我在外面没有欠过钱的!” 最初的那个少年看我往别人身后一躲,利剑出鞘,大声喝道,“姓白的,你怎么还不给我死过来,你还想留在这里多久!” 我闻言,一个乌龟伸头,“小哥儿,你到底是要我死呢,还是要我过去啊,死了就不能自己过去了,能走着过去的,得要是活的。是死是活,你给个话吧。” “你……”柳眉倒插,他几乎吼了出来,“混蛋,还不过来!” “小哥儿,我和你无怨无仇,怎么一见面就骂上了。我要欠你钱,我还还不行嘛。” 少年按住自己的胸口,像是气到了极点,呼呼的喘着气,“你……你……” “等等,他……好像有点不对。”抱剑的俊哥眉头一皱。 “不管,抢。”银发男人淡淡的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枚冰针来。不过,从他死盯着我时那隐隐约约闪现在眉间的貌似生气却又有种说不出愤怒的黑气来看,我很怀疑,那枚针的走向会是谁。 “呵呵呵呵呵呵,怕是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又被哪个小美人给迷住了心窍,把我们都给忘了唷,怎么?你的那个小美人呢?”娇美男子掩唇笑道。 忽然,由远及近的多出了许多脚步声,夏睿埙骑着马赶来了,身后跟着许多人,从服饰来看,并不像亲兵。 夏睿埙下马来,缓步朝我走来,挡在我的身前,“你们……倒真有本事,这里也找得到,本以为你们还会迟几天呢,我真是低估你们了。” 锦衣少年跨前几步,怒道,“哼!什么低估不低估!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人交出来,否则……你!姓白的,你……你竟然当着我们的面牵他的手。”少年在看到我与夏睿埙交握的手时,大吼着,让我下意识的想要松开。 夏睿埙反手握的更紧了,拉着我的手环在他的腰上,“呵呵呵呵呵呵,岂止是牵手?我们还做过更多的事呢,是不是啊,飞?” 第112章 我突然之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有默然。 “你……你……你……混蛋!色胚!死猪头!无耻!下流!我们这么辛苦的找你,你……你竟然在外面风流快活!” “呵呵呵呵,我倒说呢,怪不得,有夏皇子这样的娇人在身边,难怪他不想回来了呢,还撇下我们这么久,大半年的音信全无,我还以为……”娇媚男子作势拭上几滴无形的辛酸泪,媚眼儿一勾,往我身上一弹,仍是笑意十足,“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飞,回,否则……”银发男子指尖夹着一枚冰针,曲臂置于胸前,随时都要弹射出的样子。我很在意“否则”后的内容,不知为何,让我后脊梁发凉。 “夏公子,听说你就快要荣登大宝了,鄙人在这儿就先恭喜一声,不过,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若是再留着,呵呵,怕是不妥吧。毕竟,没有站稳脚的人,可是禁不起几个人推的。”美娇男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一个戒指,笑道。 夏睿埙哼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过头来,一时之间,连同那五人的目光也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飞,你说……他们……你可认识?” 我看看夏睿埙,又看看那五人,虽然第一次见面,可是那五人的感觉……听他们的谈话,像是要把我要回去,但是,我又感受不出那几人对我的敌意,而且,只一眼,明明只是一眼,为何,那么莫名的温柔会涌现在心里。连自己都奇怪,这种像破了裂缝似的欣喜到底是什么。 夏睿埙看我不说话,眼睛微微的眯上了。 “我……”看向那五人,我挠挠后脑,“我不认识你们……” 五人一听,表情都淡了下来。 “白……白大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们……他们可都是你的爱人啊!你走时说的那句‘春天后好好照料放香的花’,我们猜是夏蘂纁的名字,我们知道你在这里,可是因为这地方太隐蔽,我们总也找不到,好不容易见面,你又说这些,他们……可都是你的爱人啊!你这么说……你这么说……”执铁扇的少年哽咽着,他拼命咬着自己下唇的样子,突然让我心里涌上一阵想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我急忙超前跨了两步,下意识的伸手,“别……别哭……” 突然,寿鹰和千骆齐身挡在了我的面前,让我前进不得,此时,只听夏睿埙一声令下,跟着他来的那些早已蓄势待发的人鹰冲而前,十几人使着各色兵器,出手都凌厉有致,显然绝非等闲之辈,列阵,突进,逐个击破,他们几个人对一个出手,像是故意要将每个人都隔开一样,下手绝不留情,都是朝着要害。 五人中那个锦衣少年好像最吃力,一招一式都显得生疏,像是新练成的武功。有两个人挽着剑花分攻上下,他对付起来已经勉强,突然,他身后飞起一人,一把峨嵋刺直插后背。我不由大喊,“小心身后!”少年闻声,曲身后退一旋,虽避过了要害,却仍旧伤了侧颈,伤口不深,但流下的血浸染了他的衣领。他来不及捂住伤口,依旧应对着来前的几个人,口里却是骂着,“混蛋!混蛋!知道你武功没了,难道,你连心也没了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打、被杀,你就高兴了!” “呵呵,我看他是巴不得我们死了,好新娶呢,新人胜旧人,翼飞,你好狠的心啊。”妖媚男子一边井然有致的对打,一边装腔作势的笑骂。 抱剑男子的剑早已出鞘,他除了要小心自己的对手外,还时刻留心着锦衣少年和执善少年的情况,一见他们有谁应对不了,便抽身相助,相对的,也加重了他自己的负担,身上留了几条浅浅的伤口。只是他仍旧横眉冷峻,一语不发。 执扇少年大喊着“白大哥、白大哥”,一边朝着我这里尽力挪移,银发男子也为他开着路。 我眉头一皱,回身对夏睿埙,“阿埙,这个打法会出人命的,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我看他们也没有恶意,不如大家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子先,你就……” 我忽然感觉到身边一股冷气和强烈的杀意,“怎么?你心疼了?” “我……” “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也许他们是要害你的人呢?” “我……我觉得不是,先别说了,让你的人住手吧,他们都受伤了,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无怨……无仇?呵呵”夏睿埙的脸突然冷了下来,眼里一点人气都没有了,看着我,如陌生人一般,“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他看也不看,径直朝着那些人发号施令,“听好了”他唇角一抹冷笑。 “杀、无赦!” “阿埙?”我往他肩头一抓。 他鹰爪反勾,指甲切近我的手腕,顿时鲜血直流,“阿埙?呵呵,谁是你的阿埙。还以为,能和你多玩一些时日,看来,是不行了。寿鹰、千骆,带他走!” 一时之间,我有一点反应不过来,好像这个世界忽然颠倒了似的。或许人应该倒立去上茅房,厨子老王和老李该不会是有什么暧昧吧,经常给我送茶水的那个小老弟该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听说最近菜市的萝卜又贵了两文钱,还有……不对不对,呃,我到底在干嘛? 速断了脑子里奇怪的念头,夏睿埙的改变让我一下子呆了,想着昨晚的烟花,和怀中的人儿,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难过,像是料定,又像是极度的伪装。此时才明白,自失忆开始,我就一直不曾卸下过防备,守卫着自己心里的沉默,不曾真正的敞开过心扉。 对于他……我曾有过情吗? 来不及这样问自己,我突然避过了寿鹰和千骆,朝着厮杀的人群中跑去,像是冥冥之中似的,我觉得那五人在的地方,让人心安。 我冲过的地方,下手的人都止住了,像是尽力避免伤到我,只听夏睿埙厉声了一句“此人留活口,伤残无碍。” 我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因为这句话的无情,还是因为自以为是的高估了夏睿埙对我的感觉。 果然,那些人一得令,便毫无顾忌的砍杀而来。 我身边忽然靠上一人,原来是那个娇媚男子,“你总算过来了,算你还良心未泯。”忽而,他冲着高空大喊,“出来吧!” 这时,只见石林里忽然神秘的闪动着若干的红影,像是一瞬间就把我们包围了起来,只见一些红影在敌手之间闪动着,那些人有的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另一些站着的也被红衣人制住了要害,而寿鹰和千骆的身边已经有三个红衣人挟制住了,动弹不得。 “怎么会!”夏睿埙的惊讶在一瞬间就被他自己强制住了,他的喉咙被一个罩着红色披风的白发老人扼住了。 夏睿埙冷色一笑,“原来如此……呵呵,我还道你们怎么会单枪匹马的来呢,原来,早就设下套了。” “呵呵,那也要你钻进来才行啊,料定你对于我们,是不想留活口的,如果我们不事先让你察觉我们的动静和情况,你怎么会加强守卫和预备离开,那么我们又怎么暗中发觉呢?”娇媚男子道。 “哼,那……你们刚才是苦肉计了?”夏睿埙一笑。 对方一捋乌丝,“呵呵,也算是测试了某个脑袋空空的家伙吧,还有,我们赢,赌的是你的自大……”然后他缓步向前,在夏睿埙面前停了下来,轻轻一声,“和嫉妒。” 不过,后面那句没有让我听见。 我忽然一下子又无法接受这样的天旋地转了,这……这……这……他娘的到底又是怎么了! 不过,接下来某人的一个微妙的举动的确让我天旋地转了。 “啪!”清脆的一个耳掴子,力道十分十,痛感百分百。我十分疑惑这个颈上受伤的少年,小小年纪怎会有这样的臂力。 “呵呵,打得好,顺带替我也来一下。”娇媚男子回身说道。 “该打。”银发照样的淡然。 抱剑俊哥虽没有火上加油,却也装作不闻不问。 我看向仅剩的那个执扇少年,直觉他会是个好人,果然他走上前正欲为我求情的样子。“谢谢你啊,小弟弟,素不相识,好人啊。”却因为我的这句话停了下来,脸一偏,唇紧紧抿着,继而破开一句。 “打轻点。” 劈里啪啦砰,啵哩嘛啦啪,啪啪啪啪——咚咚咚咚—— 之后,我直觉脸上像是被浸在沸水里一个时辰,然后清蒸,然后油炸,然后调料,葱姜切丝。 可以上桌了…… “好大一盘猪头肉啊!”我扶着自己的脸,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我再一次在内心深处感慨于自己异于常人的异态,被扇乎了这么一阵子,我竟然……小心苗上摇动着一点欢雀。 欢……雀?! 少年甩着手臂,好像是因为抽打的角度不对折到自己的手了。 “你这混蛋,果然是厚脸皮!哼!” 挟制住夏睿埙的鹤发老人保持着手擒的姿势,“公子,这要怎么处置?” 娇媚男子呵呵的往我脸上一戳,“呵呵,毕竟他把一头笨猪养了这么久,也难为他了,隋国动荡,已经惊扰了其他四国,我们也毋须再添上一把火。” “老朽知道了。”老人听毕,把手一松,附声耳边,只分别在夏睿埙、寿鹰、千骆三人身上点了一下,他们便一动不动的立着。“还望公子以后,休要再打扰我家主人。” 我默默的看着,或许,我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因为不知道,所以不敢妄动,只能静观其变。 第113章 人欲散去,锦衣少年往我身上一推,“还不走,巴掌不够,等着挨刀子?” “我……”我回头看看夏睿埙,发现他也同样在凝视着我,只不过,那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商品,没有任何情感和生气,他只不过是恢复到我第一眼看到他时的样子。 冷,冷得很。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想去就去吧。” 我回头,抱剑男子已经收剑回鞘。 我慢慢的迈着步子,对于我要离开夏睿埙并和那五人离去的事实,我只能说有些不舍,却不觉得的危机。仿佛久等的期盼和自由的守候很快就会来,这是我在他身边时没有的东西,也是一直以来让我矛盾的东西。 “你早就想走了,这不是很好。” “我会想你的。” “不用。” “那么……你保重吧。”我上前去,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他又眯起了眼,透着蛊惑的魅气,让人觉得危险,却又情不自禁。 “最后一个吻,竟然这么吝啬?” 我张开了口,他也是,他的齿床,他的舌根,他的顶颚,滑湿而有力,纠葛不清,何止是两人的唇。只在我最后将要离开时,他狠狠的咬了下去,我的唇角一阵刺痛。 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我转身。 我渐步。 我离去。 只在最后,舒放不了的一颗心,听到一阵沉默的叹息,像是融化在了空气里,让我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笼子再大,也关不住风的,我……早就清楚了,却傻傻的赔了进去……” …… …… 跟着这群人,我慢悠悠、慢悠悠的逛荡,自从失忆后,我就没有这样自在的走过,天下大的很,总归是走不尽的。 我一边走着,一边微微闭着眼,随手扯下一根草茎衔在嘴里,哼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小调,心里确实有几分快活,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好像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或许,我真是个无情人,又或许,不是不在乎,而是记在深处。 不过,今天的天气倒真像是应景一样,闷而热。 走了不远,在一个诡异的地方,诡异的停了几辆诡异的马车,这真的让我觉得有点诡异。 同车的人,没有说话,我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又睡起了回笼觉,有时发现,自己到底是迟钝呢,还是无畏。 没过多久,我就在马车的起伏中吐了,幸好没有有形物体出来,只吐了些酸水,我才记起我没有吃早饭,于是我抗议了,我暴躁了,连同被吵醒的起床气。但是,没人理我,再于是,我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我开始后悔,对于这一群新鲜的人,我应该找个理由尿遁而去,可是我却没有,为什么呢? 浑浑沉沉之中,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出现了,或许不是声音本身,而是话中的内容。 “白大哥,吃点东西吧。” 我诈尸似的一弹,回光返照似的盯住了来人手上的肉干和馍饼,我只觉得前方两丈内的范围都是光明的,仁爱的,美好的,生命的。 能吃的…… 啃咬着,我不瞒的嘀咕,“有怎么不早拿出来,我胆都吐出一串来了,糟践人也别这样啊。” “要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要不是……要不是看在小钺的份儿上,我真想饿死你。” 所以,嘀嘀咕咕,抱抱怨怨,等我吃完时,马车已经被人赶走了。我看看快黑的天,又望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儿,叹了一口气。马车是得分走,以免车辙子留下线索,但是现在就……不会太早了吗? 这时,红衣老人朝我们一点头,看到我时,笑道,“主子,这边请。” 我耸耸肩,便也跟着去了,身后跟着那五人。 没走多远,便是一块黑泥地,平整,微微有些凹处。老人前面带路,说了一句,“主子,踩着老头子的脚印过。” 他稳稳实实的在前面一踏一个脚印,我也就跟着他那个脚印踩,等到几人顺利的走过之后,却见那黑泥地上恢复了一片平滑,哪里又有什么脚印。 不是……泥吗? 正想着,便有人催着走,哪知这一走,竟到了悬崖边上。 我站在边沿,往下一看,一阵劲风吹上来,呼呼的,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呻吟。 我有点晕眩。 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总结出了一些事,于是,我很君子的笑开了,荡了一脸的微笑。 “那个……这几位仁兄,我……呵呵,不瞒各位,在下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 听完,众人一愣,有脸红的,有无颜的,有暗笑的,有生气的,却没有一个是惊讶的。 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呵呵,你不是童子,我们……”眼儿忽然暧昧的往四处一望。“比谁都清楚。” 我一摊手,“那你们带我来这里干嘛?” “那你说我们带你来这里干嘛?” 我谄媚一笑,“呵呵,老兄,祭神是要纯人的,我早就已经破处了,不干净了,哦,对了,我还不爱洗澡,还有我上完茅房就吃饭,从不洗手,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告辞。” “哪儿走。”突然后肩被人一捏,脚下一松,便连人带土都下去了。 山间回荡着一阵阵凄美的猿啼。 唉,我这短暂的自由啊!想想我这一生过得还真是短暂啊! 落啊落,落啊落,唉?怎么就到底了?我睁眼撑起手来一看,身下软软的,是和石壁十分相似的半人高的草,一层叠着一层,人陷下去,竟然都快被埋住了。身边突然多了几声响,我知道,他们也下来。 我伸出头来,左右看看,“哟,你们也到下面来啦。”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到下面去了呢。” 鉴于没有吃饱,我一瘪嘴,“小子,那你给我吐出象牙看看。” “你……” “我?我怎么啦,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病猫,他娘的,别以为细皮嫩肉的,老子就不会给你松皮,老子看出来了,这里面就你小子一个不是东西,又打又饿的。你说是不是呀,善人。”我对身边那个刚给我饼的少年说道。说完后,又忽然觉得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锦衣少年不怒反乐。 我一把抓着他的大腿,“从脉象上来看,你小子病的不轻。” 他把我手一拍,“哼!你终于发飙啦,我以为,那人把你养了这么久,你真变成一头猪了,还是一头瘟猪。” “白大哥,还骂人?说……粗话?” “哼,看他长得那么丑,就知道他是难登大雅的人了。”锦衣少年终于有点开心的一嘟嘴。 “呵呵,总算是有点你的样子了,不过,你被欺负的模样,也很让人疼啊。”妖媚男子妖冶的有点让我抓狂的声音。 “几位还是快走吧,看天色,快要下雨了。”老人说着,竟在草台边找到了一溜有护索的石阶。我一抬头,又目测了一下这草台的位置。呵呵,果然妙!若没人精确知道草台的位置,而且有拿性命玩乐的觉悟,是断不会往下跳的。 我们顺着石阶,紧挨着石壁又壁虎了很久,却好死不死在老头子说快要到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顿时,几人都湿了个透。直到我们在悬崖半腰的地方终止住了。铁索还是在继续延伸着,但是明显的,那时给不知情偶然发现这铁索的人的误导。 老头在石壁上仔细的拨弄了一番,最后竟“轰”的一声,开了一道石门。那石门的敞口只有一人来高,我们逐个的鱼贯而入,进去后,里面又有许多相接的岔口,跟着老头,我也只有感叹这样的地方要是没有熟悉的人带路还能有人找得到,那可真他娘的神了! 里面的通道静得很,只有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点起的火把毕毕剥剥的响,还有顺着我们淋湿的衣服滴滴嗒嗒留下来的雨水,身后几人各自不同的呼吸。在温润的空气里,我忽然荡起了一阵微妙的悸动。明明觉得奇怪,可我却能清晰的闻到他们身上的体味,香甜的,沉郁的,冶艳的,清冷的,温馨的。脑子里也开始想象着,现在他们各自都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们的动作。而他们的一吐一纳,深深浅浅,起起伏伏,听着却让我异样的安心和…… 冲动! 人说饱暖思□,但是我现在不仅五脏庙未祭,还是一只落汤鸡!忽然忆起夏睿埙他在这方面从来也不曾亏待过我。 想着,想着,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通道的尽头是一条河,出了道口,便是一条漆木篷船,船头站着一个人。 老头并没有上船,只在边上交待着,“把主子和几位公子先带去,我随后就到。” 那人回了一声是,老头便让我们上船了。 待我们都一一坐定,船便开了,船里微微晃动着,天色已暗,船里也不曾有灯火,我只能隐隐的看着几个人的轮廓,只不过却感觉到,哪怕是黑暗之中,他们也在看着我。 听着外面的流水声和啪啪的雨水,忽然胸中溢开一种莫名的烦躁,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有点讨厌,自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们是谁?” 船里没有声响,像是彼此都在猜着各自的心思。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下去,我从不强求得不到的东西。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黑暗中,不知谁问了一句,声音里是隐隐的庆幸和不安。 “嗯。不记得了。” 之后就真的是无言了,这样的沉默持续到了终点。 第114章 船外的人在外面道了一声,“主子,地方到了。” 我们下了船,我原以为几人会被分头带开,却被领到了同一间屋子,说是屋子,却不比以前住的宫殿差多少,让我最惊叹的,还是那张床,躺七八个人绝对没问题。我点了一下头,脑中开始浮想联翩。 一路上,除了被威胁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外,我们都没有说什么。 等我回过神来,我们已经被领到了屋后不远的遮篷温池,暖暖的,有一层薄烟,却被竹顶、树鬃平平的挡住了落下来的雨。 领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那五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脱衣服了。 当四个穿斗篷的人把它一脱时,我对他们的那圆鼓鼓的肚子产生了相当大的好奇和敬佩。这样,又陷入了思考的深渊。 “你看什么看!”兰络秋一瞪眼,可是那风情里为什么满是羞涩。 苍天!太可爱了! 我一捂嘴,神色有几分凝重,“没什么,只是觉得……人无完人。” 首先脱光的君莫惜倒是坦坦荡荡的跨入了池子,虽是夏初,但到底被淋湿走了这么久还是有几分寒意。“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呵呵,你啊,从那时起,便是让人猜不透的。”他闭了眼,很享受的把自己的身子没入水中,微微的乳白的水中,若隐若现的,还是他肚子的轮廓。 我猛然下定决心了,轮番的一拍肩膀,在书钺面前,看到他平坦的小腹时,也重重的在他肩头拍了下去,“虽然你没有,但是,你也是。” 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最后进入水里,兰络秋一边泡着,一边拨着水,“什么乱七八糟的,前言不搭后语,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还不知道,我这是在向你们示好呢,正所谓男人有三耻,秃头,酒糟,大肚子。唉,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长成什么样了,啊,唉,没有一个比我丑的,这世间恐怕也难找几个了。但是……却……唉,富家子弟的富贵病啊,我同情你们,也接受了你们这种敢于把自己的缺陷暴露在人前的勇气。” 兰络秋一撇嘴,“你怎么不去死,自己做的孽,还好意思说。” “哎?” “你……混蛋。”最后两个字是低低的呢喃的。 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有点尴尬似的,你不言,我不语,四个大着肚子的男子,又加上刚才兰络秋的那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你那意思,好像怀了我的种一样,哈哈哈哈”,本以为这是个可以缓和气氛的笑话,却在看到他们凝视我那沉重的眼神时,我也跟着凝重了。 这时,狼魄像是不甚自在的打算起身离去,却好死不死的这么巧合那么无意的在经过我面前时滑倒了,我起身一抱,两具结实的躯体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特别还是在他的肚子碰触到我腹部的肌肤的同时,让我不自觉的心跳加快,我……我竟然该死的,有反应了。 是水太热,是水太热,水太热,水太热,太热,太热,热,热…… 好热啊! 狼魄往我身上一推,因为低头而带动发丝的牵绕,只松松的一缕,滑落置我的肩上,明明……明明是这么壮实的一个大男人,我以为我只对像夏睿埙那样娇柔的才…… 难道我对这个调调也…… “放开。”他越推,我却下意识的收得越紧,因为看到这样一个威严俊逸的男子在自己怀中为难的样子,实在是,实在是…… 太□了! 他的腰,好劲实啊,背,好分明的线条啊,屁股也,当手紧紧的抓住那两块你有我有大家有的肌肉时,我,呵呵,彻底的抬头了! 这时,君莫惜打破了宁静,“呵呵呵,原以为狼大哥会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讷人,想不到啊想不到,倒是我们当中最先出手的一个,呵呵,这个方法好,这个方法好啊-qi-shu-wang-,亏大哥你想得出来呢。” “我……不是的……是……”自觉自己会越描越黑,狼魄索性就闭口不提,将我使劲一推,就欲抽身离去。 唉,高人就是高人,轻轻一推,也是世间难有几人敌,于是,我很理所当然的撞在了自己身后的巨卵石上,平滑的石面虽然没有割伤肌肤,但是背和石头相撞,我是没有信心赢的。 “嘶——”我轻轻的呼出一声。 “白大哥——”书钺急忙往我身上一扶。“你怎么样了!” “哎呀,好痛,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 狼魄也没看清楚,只急急往我这边一赶,“没事吧,我忘了你的内力……唔……” 我狠狠的含住了他的唇,就忽然觉得心里的烦躁和身下的烦躁一个被熄灭,一个却被挑得更高。 离开时,我回味的一舔嘴唇,“扯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己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笑的自己都奇怪,可是就是想笑。 调戏壮男的感觉。 竖拇指! …… 笑着,像是好久不曾这样笑过一般,心里的那种深刻的感动和颤抖,那微弱转而渐强的心悸,当仰望明月时,自己曾幻想过这样的感觉,但是,总觉得太虚幻,想不到…… 这些人,认识?不认识?难道这还是个问题吗?我一直相信人相遇的最初的感觉,我也相信自己的感觉。好人?坏人?那又怎样,没有圣人,没有至恶,邂逅既是缘分,天给你相识的机会,难道这还不是两人的命中注定?这种感觉还有谁能给你呢? 狼魄退开,避过我的视线,在角落里沉没着那张始终没有逃过我眼睛的红透了的脸。君莫惜仍旧爽朗的笑着,不属于男人的柔媚之中又难得的夹杂着压抑已久的释怀。宫离月的银发散开来,漂浮在水面,随着笑声荡起的涟漪跌宕着,虽然是闭着眼假寐的样子,却也知道,他听进去了一切。书钺更像自己被调戏一样,假装用水擦着自己的身体,倒是兰络秋往我身上泼着水,大骂没正经。 我突然感到,生活,本应如此吧。 明明是初遇,却又不像是第一次,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让人不可思议…… 合 这是吃饭前的一幕。 “我们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哦。嗯?”我眉梢一挑。 啪—— 一个巴掌飞过来。 “这就是你的反应吗?”兰络秋眉头一皱。 我还能什么反应,好吧,就激烈一点。“好哎,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我要做父亲了,我要做父亲了,我要全天下的人知道,我要做父亲了!哈哈哈哈哈哈……” 啪—— 又一座五指山。 “太假。这件事就先告诉你,现在的你,知道就行了。”兰络秋说完,眼也不看,便径自吃起自己面前的东西了,还一边狠狠的说,“今天就算了,之后我们在这里的几天,饭都由你来做。” “啊?” “你,这些时日都发生了什么?”狼魄端坐,没有下筷,只是直直的看着我。 “我……一定得说吗?” 咻—— 五根筷子刚好插在我面前的饭碗里,我刚还纳闷哪来这单数,怎么那么寸,其中两根插得深一点。 数字太他娘的吉利了! 三长……两短…… “说。”宫离月又吩咐人去拿筷子去了。 于是,我是绘声绘色有模有样口吐莲花竹筒倒豆子一一讲了出来,其实也无非是和夏睿埙的些生活琐事。 “知道你们感情好,就不用一一通报了,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别的?没有了。” “呵呵,想不到,他连你这个枕边人也瞒得好好的。” “什么意思?” “夏睿埙,呵呵,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明明皇帝的宝座还没有坐上,就对着其他几国虎视眈眈的,还刻意离间四国联系。不过,还没有成什么大气候,只是些小动作罢了。可是,已经挑起了一些不必要的争端,现在的五国之势,已经有些微妙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言下之意是不是说,这世道,安宁不久了?”我说道。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 …… 我们静静的吃完了饭,他们没有再问我什么,我也没有再说其他的,既然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想添乱。 刚想着,一双有力的手就往我腕上一搭,还没看清来人长相,红色香风一阵,便是身体各处都被摸了个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长相颇姣的妇人。 谁啊!吃豆腐吃的这么光明正大! “柳千丝见过白公子”随后又朝狼魄一拜,“见过主子,各位公子。” “他怎样?”狼魄一问,众人瞩目的焦点转到了我的身上。 柳千丝把手往我后颈一搭,指腹在后脑上轻轻的摁压着,待按到某点时,即刻停了下来。 “呵,好厉害的手法!”眼睛微微一眯,她脸上的笑意难有几分真切,“忘尘之药,‘红尘落’,配之以药剂,服之,前事尽忘。然而,若凝炼提粹于针尖之上,刺入后脑,在中针者似昏非昏之际,致以号令使中针者默记。中针者初醒,除记忆全无别无他碍,但是,必要之时,只要施针之人再次发以号令,中针者本性丧失,只听其令,沦为傀儡活死人。这种药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后一种用法知道的就更少了,就算是知道,也难以实施,剂量、手法都是难于登天,呵呵,好厉害。” 我嚼着刚上的甜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挖挖鼻孔,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 第115章 “你是说,飞他现在就是……如果、如果,他再被提起那个施令……就会……”兰络秋显然面上有几分惊慌。 “现在看来,白公子的情况的确是这样,唯今之计,只有尽量避免白公子和施针者接触了。” 吧唧吧唧…… “可是……这种事,暗箭难防,避也难避……”狼魄低低一说。 吧唧吧唧…… “或许,我该把原足梦找回来,看他有什么办法……”君莫惜朝我看了一眼。 吧唧吧唧…… “白大哥他……会变成那样吗?就算是失忆也没关系,可是,如果对方利用白大哥的身份……”书钺说。 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 啪—— 兰络秋爆吼道,“你这个混蛋,大家都在为你的事着急,你,你,你这个死猪头,中针的人是你,失忆的人是你,怎么你还吧唧吧唧的吃的这么香,你是饿死鬼投的!混蛋,混蛋,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蛋!” 兰络秋一边忘我身上捶着,一边巨怒。 我实在是担心自己刚才吃下的那点东西都给倒腾出来了,所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对!就像你说的,中针的人是我,失忆的人是我,反正怎么样的人都是我,你们这么着急也没用啊!我怎么样,你们干嘛这么积极。” 兰络秋猛然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突然把手反抽的高高的,却是停在了空中,没有下文,就这样静静的停着。身边的人也因为之前的话静止了。 “没……关系……呵呵,你脑子坏了,你脑子真的坏了……” 兰络秋低低的,只重复着这句话,他的一只手还在我的掌心里,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脆弱。他的身体像是下一刻就会瘫下去一样,无力的,如风中的残叶。 我抓抓后脑勺,顿时察觉到自己的嘴快带来了多大的灾难。 “哎呀,我……我的意思是,唉,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们现在替我干着急也没用,把我埋了?把我关了?把我锁了?这样别人就见不到了。可这跟死又有什么区别,暂且不说我到底还是不是这样一种情况,就算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别人的行动是怎样,谁又能完全预料到呢?不如平心静气,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我摸着兰络秋的脸,掌心熨帖住他的柔滑的脸,有点凉。“总会走。” 君莫惜首先一笑,“我倒忘了,你这人啊……呵呵,好了,我们也别这样操心了,要不,别人看了,也不知道心疼。” “放……放开,别碰我,你这个混蛋。”兰络秋声音哑哑的,显然是因为刚才的话快要哭了,这会儿虽这么说着,但自己却一动也不动,任我抓着手,那种稣酥娇娇的音调。 给我回来!我的三魂五魄,呃,不是,七魄。 “噗——”君莫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也愣头愣脑的什么都不清楚。 兰络秋也咬着下唇,只不过,脸红的更娇艳了。水水润润的,像极了一坛子好酒,醉死人了。 “色……色胚!” 我顺着他避开的目光往下身一看,我,彻底撑起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宫离月一把抓了过来。因为天气已经不是很冷了,而我又随随便便的穿了一件下裤和短内衫,所以,一清二楚。 “大了。”照样淡淡的说。 我被死命的抓着,只得无奈的说,“不用你讲,我也知道,大哥,行行好,放个手吧。我现在很口渴,想去茅房。借过,借过。” 开玩笑,这气氛也转变的太快了吧! “我也是。”冷艳的三个字,诉说了一个男人的本能。 “啊?” “今晚,陪我。” “啊?啊——别、别、别扯,活的,那是活的,啊,无辜的小生命啊……”下身被扯着,就这样像牵着一条死狗似的,我和宫离月从众人的视线下消失了。 “最冷的,往往都是最热的,呵呵。”君莫惜丢下一句,便也离开了。 “可恶,被他抢先了。”兰络秋一嘟嘴,默默的想。 可谁又敢说,这不是几个人共同的心声呢? …… …… 三个月后,余江上。 “呼,好大的风啊。”立于船头,我打了一个打哈欠。 “你还真有闲情。”兰络秋说。 “呵呵,我说过吧,该来的,总会来的。与其担心随时会被偷走,不如光明正大的行于人前。” “你总有的说。” “呵呵。” “嗯……”肩头搭着一个头,君莫惜有点累的样子。 “累了?” “嗯,昨晚被你折腾的。” “嗯,那个……” “什么?” “我好像是被迫的吧。” “是吗?那最后骑在我身上乱吼的人又是谁?嗯?” “那什么,我去看看那冰镇杨梅好了没,唉,怎么会这么慢呢。” 我转身离去,忽略身后那人眼里的笑意。 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对于之前事情的记忆,但是唯一可知的便是,和这五个人的相处。或许唯一能记住的,也是最原始的记忆,便是身体的契合,那种一遍又一遍要不完的感受。还有那种初次相见时的心灵的微颤。无论是否有之前的记忆,对于我来说,都不是应该考虑的事。感觉很温暖,感觉被爱,感觉舒适,感觉自由,那便也够了。 虽然他们给我讲了五国的风俗,譬如男男结亲,甚至于生子,于这三个月中我也是亲眼见过的,我很奇怪,明明是男人,那产道怎么来。后来得知,五国男人的身体会随着之后身份而发生变化,若娶了男妻,自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若是嫁与了男夫,□破处的一刻,体内就会开始形成孕带和产道,总之就是朝着适合生育的体态发展。 我总会觉得很奇怪,所以,常常摸摸他们的肚子,那时,会有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格外的让人安心。好像那里的脉动和变化,都可以感受一样,总觉得很好玩,便也就时常贴着他们。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我很自以为伟大的安慰着这些大肚子的男人。 “放心,就算我不是孩子的父亲,我也会好好对他们的。” 自然,我必定会从血堆里找回自己的手脚胳膊,想不到,就连狼魄那样的,脾气惹急了,也是不得了的。 我低头看着荷叶碗里的酸梅汤,清粼粼的红色,那里印着我的脸,忽然想起了那个烟花绽放的夜晚,也是红色的。 酒。 花。 人。 忽然觉得,记得的,不记得的,又能怎样,只要还是自己,便终归是不变的吧。 唉,我叹出一口气来,一转身,差点就要撞到一个人了。 “钺儿?” “白……白大哥,我……我只是想来帮你拿东西。” “嗯,麻烦你了。” 他抬起头来,显得有点哀伤。“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的。” “呃……”我看看他,他头一歪,避过了我的眼神,“算了,走吧。” “白大哥,你……你怎么想我的?”身后突然爆发的声音,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 我一炸,干嘛突然问我这么原则性的问题? “那个……你……很好啊。” “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都……都没有……那个……那个……” “上你?” 他一咬嘴唇,迟疑的点点头。 这个动作,我既喜欢,也不喜欢。喜欢是因为诱人的可爱,不喜欢是因为每次他都咬的很深,难道他就不疼吗?我不是对他没有感觉,但是,毕竟五人之中,就他……没有大着肚子,或许,我和他之前有过什么?是我想多了吗?最起码,对于自己心动的对象,我想更珍惜。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五人之中每次看到书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不是没想过不碰他,可是,每次有这种想法时,总觉得有点罪恶,像是在内心深处有种牵绊似的。 好像……另一个他……又好像……不是…… “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船体一阵猛烈的撞击,我和书钺都停止了此时的暧昧,赶到船头一看。 呵呵,该来的,总会来的。 …… 又见 “多日不见,飞,你可还好?你可说过会想我的。” 来前的紫色龙舟上,一人高高独立,日光下,他脸上雪色的肌肤显得透明而苍白,像是雪砌的一般,光一大,便也就融化消失了。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等了你很久呢。”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总是一个有趣的人。” “或许是,或许不是……” “呵呵,你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就猜到了。” 兰络秋像是听不下去一样,往前跨上一步,“废话少说,你这回来到底又有什么企图!” “呵呵,企图?”夏睿埙笑着,突然在看到兰络秋隆起的肚子时,眼中闪过一丝难解的情绪,赤色的,血腥。“呵呵,我能有什么企图,无非就是想叙叙旧罢了。” “哼,叙叙旧?你骗谁!” 夏睿埙没有再看兰络秋,眼色朝我一转,“飞,我想对你说,这回,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再过些日子,我就要登基了,到时,呵呵,我们真的是相会无期了。那时,我会有自己的臣民,自己的百姓,自己国家,呵呵,自己的后宫和子嗣,你……也会有你的自由。还记得你在宫殿里时,没有一个下人和你说话吗?那是我吩咐的,我那时候总想,你有我一个就够了,我可以为你把废弃的地府变成人间天堂,只要你快乐。 第116章 可是,你不快乐,你甚至连逃跑都疲惫了,那样的人,不是你。我想把你关起来,也折断了你的羽翼。可是,只要你飞不起来,你总归会是在我的身边的,可是,呵呵,你的心,太大了,关不住,也留不住。”他低低头,手放在自己的腹上,满脸都是凄色。“若你还信我,这次,我们就真的了断吧。” 我轻轻的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兰络秋,朝他点点头,示意我不会有事。夏睿埙的船放下了踏板,我打算走上去,却被狼魄拦住了。 “我先上。”他拿着剑,一如既往的威势,却在此时,散漫着温情,这是男人的温柔,这是爱人的温柔。 “我以为你会拦住我。” “拦得住吗?” “呵呵,谁知道呢……”我在前面,听着身后陆陆续续的登上踏板的声音。我知道,他们都跟来了。 “呵呵,你们还真是形影不离啊,不过,也是,像我这样的大恶人,你们总会担心我弄伤了你们的爱人的。”他说着,转身朝船里走去。 千骆和寿鹰同样跟着来了,只不过,看我的眼神如死灰一般,或许,不,是肯定,他们会恨我的。大半年来,我都看了出来,这两人对于夏睿埙……唉…… 雕刻精美的船内,就像是一间小房间,进门处挂着翠珠帘,室内四扇窗,都开着,江上的风清凉的吹过。那里放着一张小圆桌,七张圆凳,红色的一桌席宴。 待我们都坐定以后,他只是凝视着桌上的菜食,“还记得吗?不久前……呵呵,不提了,不过,你倒是要给我一张菜谱,教教我的那些厨子们,那样的菜,无论他们怎么做,都不对。” “阿埙……我……” 他没有在意我的话,回头对着千骆说,“去,拿来。” 不一会,千骆提着一个大盒子就进来了,夏睿埙打开来,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捧出一个走马灯。 “那晚,好漂亮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星星,那些都是我的,呵,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想要去过什么生辰,那是罪恶的源头,我不该被生下来的,一切苦难的开始。可是,那一晚,我想,我也是有资格获得幸福的,我彻底的赎罪了……后来,我也自己一个人看过,才发现美丽的星星,是不存在的,因为那是虚幻的,那时觉得幸福,是因为……你也在……” 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对小木人,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往哪里看,只想要逃避那样的眼神。 “明年的今天,只有它能陪我了吗?” “阿埙,我……对不起,如果我这辈子有唯一一个对不起的人,或许……” “不用说了,这不是我想听的,既然被骗了那么久,我不介意再多一些时日,哪怕,那是一辈子。”他笑着,脸上却全是强迫的苦痛,我是真的把这个人伤的太深了! 替身?安慰?只因为那时的自己是个胆小鬼,对于无知的恐惧。 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夏睿埙没有再说什么,吩咐千骆拿了七个酒杯来,自己端了一壶酒,一一斟满。 “飞,还有……几位,共饮一杯,从此便是天涯陌路了。我不打算再和他纠缠,那太痛,也太苦,我没有那个力气了。”说着,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也喝了下去。 “你果然要放手,便于我们大家也都是好的。” “我知道,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这个男人,不可能会是我的,否则,我和他相处了那么久,也不会你们一来就……呵,飞,你可知,你的温柔,有时,是致命的毒酒。让人担忧痛苦,却又情不自禁,这一杯酒就算是分别了吧。” 君莫惜听言,把酒杯一伸,饮下。 狼魄他们相视,并没见夏睿埙倒酒时有什么小动作,只得饮下一小口。 待他们都喝完,夏睿埙愁容的脸上忽而露出了笑意,让人猜不透的温暖的笑容。 他站起身来,来到我的身边,在其他五人的注目下,突然抱住了我的后背,发出了如小猫般舒适的呻吟。 “果然……还是你的背,最舒服,最温暖。”他的头,轻轻的蹭着。“这么温暖的地方……”腰上的手忽然一紧,“我怎么舍得给别人呢?” 言毕,席间的狼魄他们应声倒下。 “这是……”我猛然站起身,身后的夏睿埙勒得更紧了。 “不会,酒里应该……”宫离月眉间一皱。 身后响起了笑声,“啊哈哈哈哈哈哈,‘花鬼’的毒,你们当然不知,此毒无嗅无味,是我专门为你们制的,味道,可好?哈哈哈哈哈哈……” “魄,莫惜,你们……” “混蛋,你看不见吗?我们动不了了,不是早提醒过你吗?这个人不是好人,你,你要害死我们才甘心吗?”兰络秋狼狈的大喊。 倒在地上的五个人勉强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是十分吃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药对你不起作用,但是,呵呵,这也更好玩了。哦,对了,‘红尘落’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呵呵,那施令,你们想知道是什么吗?” “飞,快走。”狼魄一声大喊。 “混蛋,走啊——”兰络秋也惊恐的一喊。 只有我和他没事,其他人都中了药。他想干嘛? 当我正回头时,看到了夏睿埙直直盯着我的眼,微微的泛红,血丝因为脸上明显的兴奋而充斥了出来,之前的愁容和笑意都没有了,现在的他,脸上的表情,只能说是。 疯了!!! 我的唇被他狠狠的咬住了,我试图推开他,却发现那是多么无法摆脱的力量。那样席卷着暴风的眼神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顾一切了。 一声低吟。 “我爱你,留在我身边。” 只一句,我的脑子渐渐的黑了下去。 …… “喂,混蛋,混蛋,白翼飞,白翼飞——”兰络秋看着回身后呆呆站立的白翼飞,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根本就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似的。他的眼睛,空洞的,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 “喂,你对他说了什么,白翼飞,白翼飞。混蛋,混蛋,你醒醒啊。”兰络秋努力想喊醒眼前的人,但是,已经没用了。 “哈哈哈哈哈……这样,你就只是我的了……呵呵呵呵呵呵……为什么,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你知道吗?你以后只能一直这样了,我也不想,可是……是你不好,是你不好。”夏睿埙紧紧的抱着白翼飞,越勒越紧,像是不愿意放手自己玩具的孩子。“是你不好,是你,是你的吻,你的身体,你的话,你的烟火,你的木人,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不过,这样也好,呵呵,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吧。” 他忽然咧嘴一笑,拿出一把匕首来,放到白翼飞的手上,让他紧紧攥住。 “飞,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 “杀。”白翼飞呆滞着脸,只能低低的重复着夏睿埙的话。 一步一步朝前走。 等白翼飞到了他们的面前,却没有动作,身后的夏睿埙看着白翼飞的迟疑,微微一眯眼,他瞥了一眼倒在白翼飞脚边的狼魄冷笑道。 “飞,现在,把你左脚边那个人的肚子……剖开!动手!” 白翼飞慢慢的转着头,眼睛盯着地上的狼魄,机械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明亮的匕首,印出那张毫无人色的脸。 正当他手起之时,君莫惜像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了窗户边,夏睿埙一声令下,半把匕首就没入了君莫惜的后背。只见他上半身仍在窗外,一只手还向窗外伸出,便伏在窗边倒了下去,鲜血浸透了后背。 飞溅出来的血液,直溅到白翼飞的脸上,星星点点,沾满了整张脸。 “莫惜哥!……白翼飞!”兰络秋嘶声力竭的喊道,“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了吗!你都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了吗!” “白大哥,白大哥,求你了,快醒醒吧!” 宫离月和狼魄,尽力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想去挡住比自己年纪小的兰络秋和书钺。 “呵呵呵呵呵呵,好!杀!杀!再杀!” 目标是宫离月,白翼飞手起刀落,却被书钺一把抓住了,他一只手握着刀锋,一只手紧紧的箍住白翼飞的手,仰着面,大声的哭喊着,滴到地上的,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了。 “白大哥,白大哥——不要啊——不要,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控制了,你的自由呢?你的温柔呢?你的爱呢?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就做了别人的傀儡了,醒醒,醒醒啊,不要,不要啊,他们伤了,你比谁都痛,他们痛了,你比谁都疼,为什么你现在忍心伤害他们,为什么,你不是比任何人都坚强吗?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无畏吗?这些人,不是你发誓都要保护的人吗?那你现在都在干什么,干什么……” 连书钺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喊着,根本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伤,好像那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现在,在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永远印在自己心里的人。 那个人,现在就在自己的眼眸中,可是,却不是…… 飞,飞,飞…… …… …… …… 我在一片黑暗中恍惚了好久,自己的世界现在浓稠的就像是混沌一片,黑色的,像是不曾有过光明一般。 这是哪?我是谁? 忽然,一点小小的,微弱的光点,若隐若现,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 第117章 我朝着那个光点跑着。 越来越近。 我想问自己,为什么要去追逐那样的光点,一直这样沉浸在黑暗里继续沉睡不好吗?可是,可是,进而连自己也嘲笑起这样的问题来。光点逐渐的变大了,变亮了,一轮月,满月。我停了下来,满月里飞出了桃花,无数的,像是粉色的蝴蝶,光柱似的,旋转着,撩动着的翅膀。 满月里,有一个人在笑,清澈的,是眼睛,像是满世界的温柔和多情。他看到了我,低着睫,羞涩的一笑,从空中舞动着一只手,掌心多出了一捧绯色的桃花,他双手接着,向我一吹。(奇*书*网^_^整*理*提*供)花瓣落在了我的脸上,他笑的更开心了,我满脸的桃香和温暖。可是,等我用手一接时,却是一手的,晶莹的泪珠。泪珠里,是五个人。 每一滴泪珠,就是一段故事,是一个男人和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笑,他们的痛,他们的无奈,他们的执着,他们的,他们的…… 还有,那个男人是…… 是…… 是…… 白…… 白翼飞! …… …… …… “白大哥……白……爱人……痛……醒……” 谁?睡在叫我? 谁?是谁在哭? 谁?是谁的眼泪? 谁?是谁的血? 谁?谁?谁?谁?谁?谁?谁?…… 耳朵里,听不到清楚的声音,只能隐隐的传来像是遥远天际的哭喊,那样的嘶声力竭,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无奈。 眼前,似近似远,模糊的,人影,红色,还有,脸上,温暖的,血腥。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焦距或近或远的拉开,却大致能知道发生的事。 月儿?不……是钺儿?他……怎么了?怎么哭了?他的手上怎么都是血?莫惜?他怎么了?匕首?我……怎么了? 杀,杀,杀,谁?是谁?是谁? 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伤害他们?不!不!不!停下来!停下来!不许!不许!不许把刀抽开!你没看见钺儿的手伤的更重了吗?不!不要!不要举起刀!干什么!干什么!白翼飞你要干什么! 不!我不能伤害他们!不能!不! 不能伤害! 不能! 那只有…… 只有…… 众人眼里的白翼飞忽然静止了下来,攥着匕首的手缓缓的落了下来,笔直的站着,像是天地之间最高大的一颗松,任何雷雨都不能动摇他。 狼魄。 君莫惜。 宫离月。 兰络秋。 书钺。 有一刻,有那么一瞬间,心有灵犀的感应到一种温暖,像一把火一样炽烈的爱情,又像是暖风一样的温柔。 他们看见了,他们真的看见了。 世界上最美的笑,最美的…… 无言的诀别。 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伤害他。 知道的,不止一个人。 匕首再次高高的举起,而落下的地方,却是白翼飞自己的胸膛。 当血丝从他的嘴角流出的时候,绝望了的,不止一个灵魂, “我的爱,我怎么会忘了,我们的故事,过去,现在,未来,怎么会忘了呢?如果……咳咳……桃花开了,记得告诉我,我们的竹屋,我们的故事,我们的……爱情……” 白翼飞轻轻的笑着,五人的,泪水比血还浓烈。 “我……爱你们……” 前膝一跪,白翼飞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五人从不曾感到过这样的撕心裂肺,痛,好痛,即使痛到麻木也阻止不了的痛。 “不要——” 同时叫出声的,也有一直在白翼飞身后的夏睿埙。 他匆忙的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不,不,不是的,不要,你……骗我的,你最狡猾了,骗我的,骗我的。”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越过了插在白翼飞胸前的匕首,最终他没有勇气去把住白翼飞脉搏的跳动,只是呆滞的看着那本来微弱起伏的胸膛渐渐的平静了下去。他觉得,自己也完全的平静了。 他的爱,走了。 夏睿埙拿自己的袖子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白翼飞的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做着。然后,又抚摸着他脸庞的轮廓,他的眉,他的唇,傻傻的,笑着。 “他走了。” 船里,静悄悄的,出奇的静悄悄的,六个一脸默然的人,和一个满脸笑容的,闭着眼的人。 …… 千骆进来时,看到了这样的景象,唤了一声主子,夏睿埙无事般的一抬头,笑着,“去做吧。” 千骆没再问,像是早就知道结局一样,最后回了一声“是”,然后默默的退开了。 “你们走吧。”他抱着白翼飞,没有看向身边的五个人。 “呵呵,你以为呢?”君莫惜一笑。 “其实,我们都一样,但是,也不一样。”夏睿埙道。 “他,睡了吧。”宫离月往前爬着,来到了白翼飞的身边,这是他以前绝对不会有的屈辱的姿势,可是,现在他不在乎。 狼魄呕出一口血,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人的脸。 “白……大哥……白……大哥……”书钺的手只停留在白翼飞的衣角上,自己手上的血浸透了那里。 靠着船壁的兰络秋避开自己看向那人,“他……才不是混蛋,混蛋他……才不会这么安静,这么老实呢。”最后,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你……永远都是那么傻……傻子……我的傻子……”最后一声君莫惜的叹息。 夏睿埙微微的抬头,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 “待会这座船就快要爆炸了,我在船上放了炸药,本来是想……呵呵,你们要是不想走,不嫌弃,就一起吧。我们……都陪着你……好吗?”最后一句,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了那个人。 …… “轰——轰——轰——” 船体传来了剧烈的晃动,爆炸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但是,船里出奇的宁静。有一个人睡着,船里的人好像都以那个人为中心,成为一个圈,守护着他,陪伴着他。 这样无言的结局…… 灭 船体的晃动并没有影响几个人的默然,他们直直的注视着那个人,像是只看着曾经躺在自己怀里酣睡的那张脸,满足的,幸福的。 他曾说过的,和他们在一起,就是整个世界了。 我的爱,我的爱,我们的爱…… 毕毕剥剥的,逐渐传来了烟熏味,江上骤起的风加速了火焰的燎烧。突然,船门被破开,一群红衣人破门而入,当他们看到这样的景象的时,只是一刻的呆楞,然后,便朝向狼魄他们走去。 “你们走吧……晚了。”君莫惜喃喃道。那支他拼死放出的“冲天红”没有留住什么,便也是没用的了。 “可是,公子……” “那个人最怕孤单了,我……我们,都要陪着他,你们走吧,这里已经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了。”君莫惜轻轻的说着。 船体再次因为爆裂声而剧烈晃动着。 突然,像是奇迹一般,一声低低的咳嗽,接着便是轻微的一声,让所有人的心在一瞬间便全都苏醒了。 “离儿,饭……又糊了……” “飞!” “白翼飞!” “翼飞!” “白大哥!” “混蛋!” 不同的呼唤,感觉却是那么的一致。 我呵呵的笑着,却因为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口而扯了一下脸。我一只手捂住伤口,一只手比着一个“v”,移眼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匕首,嘴角一跳。 “靠,怎么还插着,老子今天不祭神,咳咳,算了,回去再拔吧。” “噗嗤——”不知道谁笑了出来。 我抬眼看了看现在已经燃烧厉害的船,如果再不出去,就真的祭神了,老子才不想给河伯做媳妇。 “那……那谁,小红啊,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呢,扶一把呀,还有,他们,都他娘的给我拖走,搞什么殉情,老子最烦这一套。” 我和五个人都被急急的转移出船,而唯独夏睿埙没有动,他看着我,我也回望着他,我知道,在这样危机的时刻,是容不得这样的儿女情长的。 千骆和寿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们来到了夏睿埙的身边,轻轻的把他扶了起来。 “你走吧,他们两个,会救我……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转移到另一条船上的五人,又看了看已经极度危险的船体。放开抚着我的人的手,一步一步来到了夏睿埙的身边,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靠着他,轻轻的说。 “今生的爱,我已经给出去了,来世吧。若有来世,我允给你一人……别了。” 我头也不回直直的走出去了,剩下来的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无法插手,人生,是自己的,我没有权利去改变…… 我让他们留了一条小船下来,和五个人离开了,越来越远…… 远处燃烧着的船,和近处被搀扶住的五个人。 狼魄,君莫惜,宫离月,兰络秋,书钺,眼光一一的扫过他们,那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只鸟儿鸣噎着飞过,拍拍翅膀,没有留下痕迹。 “天好蓝啊,我……好晕啊。” 我很顺应天性和身体的,晕了过去。 苍天啊,大地啊,杀不死的……小强啊!!! …… …… “啊哈哈哈哈哈哈,唷,小惜惜,你怎么样了,看你就不行啊,哈哈哈哈哈,照样一插,我前胸,你后背,果然天生一对,哈哈哈哈哈,要快点好起来哦。” 第118章 我替君莫惜垫好了他伏着的枕头。 “你现在不应该在我这儿出现吧。” “怎么了,你不想我啊。”我在他的唇上一点。 “不是有个同样受伤的人吗?还不止伤在身上,你把人家害的那样苦,怎么?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我无言一笑,抿着唇。 “好了,看你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了,快去吧。” 我前膝一跪,平视着侧躺着的君莫惜,抚摸着他的发,含住了他的唇,一遍又一遍的□。 “谢谢你,拼死救了我们大家。” “呵呵,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哦?” “谢你自己醒了,活了,否则……呵呵。不过,谁知道你命这么大,不但因为正好刺中了通神穴而保住了一命,还把内力也激了出来。” 当初那八十载的内力有一半被困在了体内,柳千丝曾经说过要把另四十载的内力激出来,就得用锐器正好插在通神穴上,但是,要刚好不深不浅不轻不重,我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望了,呵呵,想不到。 所以说,打不死的,是小强,踩不够的,是狗屎。 狗屎运啊!我的终身伴侣!呵呵。 “你先歇着吧,我给你做了吃的,一个时辰后,我给你端来。”我替他拢了一下散开的发。 他暧昧的一笑,“哦?一个时辰,够吗?” “你看,你看,不要用这么淫猥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又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就算我是那种人,他现在不是还伤着吗?” “是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伤的是手吧,其他的,好像都没有什么影响呢……”君莫惜眯着眼,所有阴谋诡计,呃,不是,是文韬武略都浮现了出来。 呵呵,知我心者,莫惜也。 我轻轻的在他鼻子上一划,回以最灿烂的一笑。 “你……真坏……不过,我喜欢。” 我转身离开,却没有发现君莫惜看着我的背时,若有所失的表情。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还活着,活着……” 君莫惜任自己的发从脸上滑落,这个时候他也想,这样就可以挡住了,自己这羞耻的,泪流满面的脸…… …… 我来到了书钺的房间,敲着门。 “谁啊。” “是我。” 门内没有了声响,良久后的沉思,“进来吧。” 我推开门,看见刚从床上起来的他,一副迷蒙的样子,像是待宰的小羔羊的表情,纯纯的,可人的。 “你……看过君大哥了?” “嗯。” 他无奈的一笑,低下了头,“我知道的,我在这里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我已经决定回去了。” “哦,我知道了。” “呵呵”书钺无奈的苦笑出来,他以为多少白翼飞会对他有些留恋,但是,果然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吗?他在他的心中永远都只是一个影子。他的月亮,不是自己。 “既然你决定要走了,我没有权利改变你的选择,做为饯别礼,我把这个送给你。不过呢,我这人很小气的,所以,你也要回礼给我哦。” 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戒指,这是第五枚吧。我将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执在掌心,把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 “这个……他们也……” “对,他们也有。” “你……” “好了,感动留在最后吧,我说过的,我要回礼哦,这枚戒指可是本大爷亲自打造,物美价不廉,只能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换哦。” “最珍贵的……东西?” 我一指他的心口,最贵的不就是人心吗? 小傻瓜。 “哦,不对,我忘了,这个……早就已经是我的了,不是吗?” 他一咬唇,没有再说。 我欺上前去,呢喃的在他耳边。 “心,我有了,那么,就把身子给我吧……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停手。钺,钺,书钺,你知道,我现在是在叫你吗?月儿在我心里,你也是,你也是。” 我悄悄的脱下了他的腰带,当一只手已经滑进他的里裤时,他一只手撑住我的胸膛,有点惊慌。 “不要!” 我马上抽离了手,即刻起身,替他理了理衣服,“好,我说过,不会强迫你的。” 我转身准备离去,一只手却被抓住了,同样的是一声惊慌。 “不要!” 我反握他的手,落下了一吻。 “不要?是不要做,还是……不要走?” 他欲言又止的嗫嚅着,这样的逗弄简直有趣极了,看着他为难,看着他害羞,看着他红着脸说想要又隐忍的样子。 “不要……走。”轻轻的,甚至我怀疑是否曾有过这样的回答。 但是,呵呵,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的爱。 …… “唔……啊……白……大哥……痛……” “对不起,对不起,钺,我……这段时间……该死……我可以不温柔吗?我停不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我受得住……你……可以用力,没关系……” “该死,呼,你非得说这么可爱的话吗?那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不能保证哦。” “没……啊……啊……嗯……不要……停……” “钺儿……钺儿……别……别这么……可爱……我会……会受不了的……” “白……啊……啊……” “别……别说话……只要……只要感受我……就好了……就好了……” “……” …… “我……爱……你……” 最后,已经分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了,到底说了多少遍。 …… 之后。 之后的之后。 会有一段更漫长的路要走,我很幸福,也很快乐,可是,我依然有我自己的翅膀,有我自己的自由。 …… 今年我当爹! “啪——” 枝条狠狠的抽在我的屁屁上,害我刚因扎完马步而酸痛的腰更痛了,然而,敌人是无情的,世界是平静的,肚子是大的,我腰是酸的。 “站稳了,就你这样,拿着四十年的内力也是白搭,早晚有一天又不知道废在哪个小妖精的手里。”兰络秋提到这里,像是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似的,狠狠的在手中的李子上咬了一口,手上更是马不停蹄的泄愤,呃,不是,是鞭策着我。 我脚踏着两块砖,半蹲的屁股下插着拜神用的特大号的香,随口回了一句,“为什么是小妖精,不是胸毛大叔呢?” 兰络秋猛地一回眼,一副警戒的样子。 “什么!你连有胸毛的男人也不放过!混蛋!” 于是,我的屁屁上又多了几下。 正在剥着葡萄的君莫惜,斯斯文文的含着一颗水晶葡萄,十分有兴趣的说,“想不到,翼飞你,连那样的调调也喜欢啊,呵呵,你还真是什么都吃得下啊,我开始有点怀疑了,自己被你喜欢上,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狼魄照样在护理着他的宝剑,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求救的眼神,这小呆子,不对,狼魄那个体型,绝对的大傻。 再看看宫离月,躺在太师椅上睡得最欢的人就属他了,算了,对于他,我根本不应该有任何人类的期盼。 只有他了! 钺,钺钺,小钺钺,钺宝贝,亲钺,我的钺心肝,我的肉肉,我的……呕,自己也有点恶了。 看见我的眼神没有,看见了吗?对吧,看见了吧。看见我向你眨的都快要瞎的眼了吗?再眨下去我的眼睛就要抽风了。 “白大哥,你……” 你终于发现了,太好了,现在,只有你能替我说句话了。“我是……” 兰络秋又从盘子里拿出一颗李子来,手中的枝条朝我一挡,却对着书钺说道。 “小钺,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谁都不对他心软,谁都不同情他,你忘了?” “我……我没有……” 好宝贝,好宝贝,你可不能没有……没有同情心啊! “那就好!”兰络秋回头又是一下,“扎好了,怎么都往下蹲了,起来!” 我泪眼了,我朦胧了,我荡气了,我回肠了,所以,有人看不下去了,嘻嘻,策略成功! “秋哥,我想,他也练了这么久了,就让他轻松一下吧。” 兰络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就知道会装可怜,博同情。” 呵呵,那当然! 我刚想站直身子,跨下来。 “白大哥,你干什么?” “休息一下啊。” “为什么要休息?” “耶?不是你让我休息一下吗?” “没啊,我只说让你轻松一下,没说让你休息一下啊,而且,香还没有烧完,你是不能动的,我以前练武时,比这个还严格呢。” “耶?那你的意思是……”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抽搐。 “我是说,你继续做,我帮你在旁边扇扇风,你看你一头的汗……” 噗—— 我现在哪里是一头的汗,我是一嘴的血! 鬼!鬼!鬼啊!我都娶了一群什么人,哦,不,什么鬼啊! 苍天啊!大地啊!我那倍受摧残的翘臀啊! 好累啊!好酸啊!我那骨头乱颤的蛮腰啊! “怪不得,人家都说,结了婚的人是老虎。”看着恐怖,特别摸过屁股后,就更恐怖了。 “你说什么?” 五个人齐声问道! “啊哈哈哈哈,我是说,有你们真幸福。” 第119章 世界平静了! 这时,正在咬着最后一颗李子的兰络秋,手中的李子忽然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一手捂住肚子。 该不会…… 我忍着身上的酸痛一把冲到他的面前。 “该、该、该、该、该、该不会是要、要、要、要、要生了吧!” 他冲我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呵呵,翼飞,怎么,只是生个孩子,你怎么还结巴了……”正笑着的君莫惜突然眉头一皱,抚着自己的腰,“那你现在要继续结巴了,因为,我好想也快了。” “什、什么!” 狼魄起身,很man对我点点头,“你先别着急,接生的准备早就备好了,我现在去找人来,你……你……”他紧咬着嘴,缓缓的坐了下去。“对不起,我好像……帮不了你……我……” 我一抓自己的头发,从头抽到脚。 “离儿,现在只能靠你了!” 等我转身看向宫离月时,靠!人家羊水已经破了! 我靠,这个时候你话怎么还这么少啊! “白……白大哥,这要怎么办!” “我……我……唯今之计……只有……” “只有……?” “大喊!” “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生孩子啦——” …… “啊——” “啊——”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喊声中,我却表现的超乎寻常的冷静,冷静,冷静…… “钺儿啊,我怎么觉得……我有点晕呢?” “白大哥,你别再转了,我都快晕了。” 我猛地停了下来,“耶?我有在转啊?哎,是哎,转了,转了,耶?我为什么会转啊?哦,是他们在生孩子。哎?他们生了没有?啊嘞,他们才刚进去。” “白大哥,你冷静一点,几位哥哥不会有事的。” “不……不会有事,当然不会有事。我……我现在很冷静啊,很……很冷静。不……不就是生个孩子嘛,就和上茅房一样,一拉就出来了,对,一拉就出来了。” “白……白大哥……这种说法……” “不、不对啊,这么大坨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下来了,该不会是个什么几十斤的怪物吧,豁唇?肉瘤?八只手?呃,那是螃蟹。嗯?螃蟹?等等,该不会生下一个带壳的东西吧!” “死……死……混蛋……你……你才生……乱七八糟……啊——” 兰络秋听见了我在门外歇斯底里的嚎叫,没见过当爹的有这么诅咒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 “我、我、我是担心你们啊。” “啊——啊——我要死了……死了……姓……姓白的,你来生……你来生……啊——” 虽然只有兰络秋一个人这样爆发着自己的不满,但是,我知道,其他人也一样的痛苦。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一脚把门踹开了。 当我看到他们四人呈“口”字形各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疑惑了。 “呃?大夫,这是要摆酒席吗?不是还没生出来吗?” 某无名氏来到我的身边,说,“主子,这是长老吩咐的,凤子生产,四人若聚集一起,可以凝聚龙凤之气,有助……主子……” 直接略过某人,我来到“口”字形的中央。 “络秋,没事吧?还好吗?魄,魄,别咬自己的嘴,已经流血了,莫惜、莫惜,用点力,放心,你会没事的。离……离儿,你……你还活着吗?来,来,你们抓着我的手,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你们只要想象把自己的痛苦传给我就好了,就不痛了……” …… 鄙人做为跨——时代——的好丈夫,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老婆在危难之时独自承受痛苦呢?所以,谨遵老婆生产老公握手,顺顺利利天长地久的原则,本人于今天像普天之下所有的模范丈夫一样,在老婆生孩子时给予了他们我的鼓励和温暖。 那个谁曾经说过,此时此刻的两人,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 我要说的是…… 这他娘的是那个乌龟王八蛋说的,他娘的,一点都不客观! 那种老公一边轻抚老婆的脸颊,一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的说着,亲爱的,有我在,没关系的场景,是只限于一对一的范围内。 而……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的左手,我的右手,我那直贯入云霄,完全压住了五人喊叫的狼嚎,不,是海啸,不,是雷鸣,虽然,我承认,比杀猪好不了多少。 是我冲动了,是我不应该一相情愿的以为那样温馨的场景会出现在武功高深的四个男人和一个锻炼不足的酸痛男的身上。 我……错了……冲动……是魔鬼…… 好厉害的……分、筋、错、骨、手…… 啊!我挂了! “啊——”我的杀猪杀驴杀恐龙的叫声。 “哇——哇——哇——” 于是,小白一号,小白二号,小白三号,小白四五号顺利出生了。 没错,是五个!离儿他,呵呵,是龙凤胎。 几个小鬼头被清理干净,包好了带到了各自母……呃,不对,父……呃?母父?父母?呃……就是生他们的人手里! 小白一号是莫惜的功劳,哇哇的声音最大的就是他了。 “哇——哇——哇——”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里一兴奋,呵呵傻笑。“呵呵,他长得真丑。” 当那个“丑”字的回音还未消失时,君莫惜头也不抬,反手就是一巴掌。至此,我终于知道了,癞俐头还是自己的好。 后来吧,小白一号一直哭,哭到嗓子哑了也没有停下来,最后竟然是在我照顾他时无意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竟是奇迹般的停了下来,我试着在他面前把《波若波罗密心经》读了一次。 他,笑了。 我,疯了。 于是,我合掌一拜,默念。 “大师。” 这孩子的未来不言而喻了。 小白二号是兰络秋的娃,照样丑丑的,但是这回我没有说出来。最奇怪的是,他和一号完全相反,生下来就一直没有哭,完全逆反科学。 不哭就算了,从生下来我抱着他逗弄时,就一副鸟上天的样子,娘的,长得跟发水的香菇一样,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老子!没有老子哪来的你,切!但是,老子使出浑身解数,他老人家竟爱答不理睡了。 就在我十分不爽的要对他行凶时,我的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他爹下手被我快多了。 小白三号,魄的孩儿。和我的魄宝贝一样,乖巧的不得了。 该吃吃,该喝喝,该哭哭,该笑笑,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喜欢这个小鬼的,可是……几年之后,我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n年后,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当初,真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 四五号,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爸爸的心头肉啊…… …… 之后的日子,我可以说是兼打杂伙夫木匠护卫奶妈于一体,整天的在四所房间窜来窜去,从早上一直到晚上,深夜过后又分出四个时间段去守夜。天没亮,既要准备几个大人的早食,又要温好小鬼喝的奶,还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休息下了,屁股刚沾板凳,午饭又要开始了。 这样的忙碌,这样的辛勤,这样的充满爱——的行径,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自觉吗? 不! 是因为…… 嘴贱! 我只不过在大家提议照顾孩子的问题上说了一句。 “找间屋子把几个小鬼一放,再招几个奶妈不就行了。” …… 于是,我刚刚接好骨的手,再次错位了。 有了小鬼忘了夫! …… 一个月到了,按照这里的习俗,该给小鬼们抓周外带取名字。 我一边准备把抓周用到的东西一一散放到桌子上,五位大老爷很是气派的端坐在上座上,各自的娘家也到了,密园长老、无晴宫使者、冥渊教教众、兰国和康国的上层官员,还有偷偷赶来的我的各位岳父大人和他们的亲亲即我的岳母,以及……等…… 太多人了,省略! “抓周就抓呗,我觉得名字就不用另取了吧,麻烦!”我不怕死的尝试过。 兰络秋像是第一次拿到新鲜玩具似的,把小白二号逗来逗去,虽然,二号还是很鸟,但总比对我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你怎么不去死!我才不要我的孩子叫什么白二号呢!” “那不是好记嘛,名字嘛,干嘛要废这么多心思,随口而生,多自然,多天性,多水灵,多新鲜。” “你要卖菜啊。”兰络秋一瞪。 “啐,真麻烦,算了,反正起个名字也难不住我。”于是,我的眼光深邃的看向了房间里该有的东西。 君莫惜端起了手中的养神茶,开杯嗅了一嗅,然后柔媚万分的朝自己身后被奶娘照顾正呼噜睡着的一号一看,“翼飞,你可别想随便什么茶壶、杯子、桌脚的就行了啊。” “耶?被你发现了!” 宫离月十分之有模有样的抱着两个已经变得水灵灵的娃了,这个母性十足的冰山美人,可爱死我了! 狼魄那蹩脚的姿势,三号竟然甘之如饴,果然是我的种,真有种!绝非池中之物。 阿爸同情你! 于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后茅塞顿开了!回以众人神秘一笑,嫣然离去,一个时辰后,欣然归来。 手中拿着一张纸和一个小碟子,纸上呈圆形发射状写了若干字,小碟子的碟沿上画了一道红痕。 第120章 呵呵,没错了! 这就是…… 碟仙!!! “这是……?”一路人甲出列。 “呵呵,这……就是人神共通的圣物,他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答案,人和神最后的沟通和交流。” “真有这么灵?” “谁试谁知道!” “来来来,五位英雄,每人把食指放在碟子底端,好,就是这样,对了,现在,我们要虔诚的想着自己要问的事,对了,好,我问了……碟仙啊,碟仙,我们家的小鬼到底要叫什么名字,碟仙啊,碟仙,请你告诉我……” …… 后来,唉,后来,自然是没有一号、二号了。 取而代之的是,老大是翔,老二是聪,老三是贤,老四是寳,老五是璀,合起来就是香葱咸薄脆。 pia飞——当然不可能了,那不是我儿子,那是饼干! 回到正题! 所以,依次的名是岫云、雏鸾、非鱼、风潭、鹤洋。 “看看,神赐的名啊——” “神?你赐的吧,就看你的手抖得最厉害……喂,干嘛还收上啊。”兰络秋看我把纸一收,喝道。 “没什么,留着以后用。”我的本意本是留着以后给书钺用,没有其他的居心,但是…… “嗯?怎么,以后用……你还想招惹多少人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哎呀,看来,我们已经无法满足你了呀,也是,不知道背着我们,你做了……多少的坏事……” 莫惜,你……火上浇油…… “你……也收敛一点吧。” 魄,连你也……我…… “也许,应该,阉……” 离儿,你要和一个太监共此一生吗? “白大哥,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花心的毛病,的确该改改了。” 钺儿,你的无辜,你的善良……噗——害死了我—— “啊——” 发泄似的一掌,一不小心忽略了自己又恢复了内力的事实,把正中的桌子一掌碎开。 好了!这下过瘾了! 小鬼也都被吵醒了!叫的叫,哭的哭。 桌子的碎片散开来,为了躲避碎片和桌子上的周具,轻功好的飞身而起,空中完美的七百二十一度半帅气落地,但是…… 呃,周具里我准备了油,卖油郞也不错啊,可以娶花魁呢。 所以,一个狗吃屎跌倒了一大片,哗啦哗啦的,一层压一层,我怀疑他们这一帮之所以避的那么勤,可能是因为…… 那缸陈年臭豆腐,小吃摊老板不行吗? 还有做为纺织事业的,我储存了很久的臭袜子。刚吃完的西瓜皮是果农的典型代表,呃,那个,还有一小罐……嗡嗡嗡的……蜜蜂…… 我想养蜂人我也很欣赏啊,所以就…… 这样,我对小鬼们基层职业认知的初步教育以失败告终! 总之,热闹极了—— “白——翼——飞——” “对——不——起——我——错——了——啊——” …… …… 楼头风瑟瑟,江天浑然青。身是异乡客,原来梦中人。 天地未曾有,只是屠苏九月酒,九月酒,断水水常流。 荷裙田田,冰封三千,相恋一个秋。 谬,谬,谬,一人无何有? 有时烂漫,红杏枝头,有子一人,执子之手。 呦呦鹿鸣,关关雎鸠,比目连枝,无独,有偶。 花看人羞,人比花瘦,莫待落齿才楚讴。 雨雪无尽时,鸡鸣唤不休。 佳人一方,白发无愁。 (剧终)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