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夹雪时代》 第一章 梦游1938 一九三八年,南京城一片废墟。 放眼望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断壁残垣,烟火冲天。曾经承载过千年华夏文明的古城,在地狱中挣扎着,呻吟着。。。。。。 泪水伴着抹之不去的耻辱,在胸中如江河般咆哮奔腾,仇恨更似那烈火攒动,万弩劲张,使遍体的骨骼都在愤怒的颤抖。 满嘴钢牙登时咬得嘎嘣响! 也算无巧不成书,就在这时,一阵腥风席卷而过,打不远处传来阵阵狼嚎般的yin笑,里面还掺着些叽里哇啦的什么鸟语。寻声望去,只见一伙挑着膏药旗的日本鬼子,正押着一群衣衫不整的中国妇女,就像赶着一群刚被猎获的羔羊一般,拉拉杂杂地朝着这边走来。撇去女人不计,小日本大约有百十号人。 狭路相逢,不由血脉贲张,怒目裂眶! 于是,未待近前,我便使了招“移形换影”直冲过去,比闪电他妈还快,往路口一挡,断喝一声:狗日的,都来受死吧! 日本兵让我这么一吓,着实吃了一惊,只听哗啦一片,所有的枪口都瞄准了我。等看清眼前挡道的不过是一个赤手空拳的文弱书生时,为首骑马的家伙回头朝后面摆了摆手,说了句什么鸟语,于是所有的枪都放了下来,并莫名其妙地爆发出一阵经典的小日本式狂笑。估计我的样子给他们的感觉很像一只挡车的螳螂。一群王八羔子,看你们还能猖狂几时!只见骑马那家伙一身膗肉从马背上滚下来,咂了咂嘴,龇起一嘴黄牙,朝我一步一步逼过来,两只小眯缝眼中射出一道欲寻找杀戮快感的寒光,他似乎有意慢吞吞地拔出腰中那把东洋刀,大概是希望我能够在受死之前给他摆一副跪地求饶抑或哭爹喊娘的东亚病夫相吧。但我一脸从容不迫的鄙夷之态令他大失所望,以至于这王八蛋最后连声巴嘎呀鲁都没喊就抡刀朝我头上砍下来。我闭上眼,耳边传来日本兵的狞笑和中国女人疯狂的尖叫。 喀哒!很钝的一声金属裂响。 五秒钟之后,我睁开眼。所有人都把嘴张的老大,就跟噎食的鸭子一般,尤其是这个小日本军官,两只眼睛鼓的跟田螺似的,直愣愣地瞪着手中紧握着的半截钢刀。 天地间骤然响起一阵朗朗狂笑,不好意思,是我的。 还是看看寡人的厉害吧!我一把揪住眼前这个尚未回过神的蠢蛋,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直将他摔出数十米开外,登时掼作一滩肉泥。顷刻间,枪声大起,所有的枪口都朝我疯狂地巴嘎呀噜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我稍一侧身,立刻摆出一个造型决不亚于基努里维斯的挡弹动作。于是,所有朝我呼啸而来的子弹就在离我不到半尺远的地方纷纷坠地。未待小日本惊疑甫定,我便一个鹞鹰展翅,腾越于半空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近二百枚绣花银针(此乃在下最拿手的独门暗器),结果针不虚发,所有的鬼子顷刻之间全部搞定,而那群被俘的女子,大概以为我是神仙驾临,个个惊得呆若木鸡。 一阵清风拂过,撩起我额前几缕遮眼长发。我向她们挥了挥手,帅呆酷毙地说了句:你们可以回家了。 大恩人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一时间,几乎所有女人都朝我跪了下来,哭谢着搭救之恩。这突如其来之势,着实让我有点儿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阿雅。她没有跪,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一株柔风中亭亭玉立的娇柳,嘴角还含着一朵百合般的微笑,她的柔情万种的眼神告诉我,接下来我就可以坐享美人倾心啦。。。。。。 正洋洋得意,忽觉腰肋隐痛,且愈痛愈烈,仿佛中弹一般。终于痛的我睁开了眼,居然是同桌虫子在拿笔捅我,正欲动火,他先开了口:教授喊你呢。于是慌忙起身,莫料不争气的嘴巴竟然还挂着一线涎津,顿时惹得四座哄堂。情急之下,忙拿衣袖揩抹,谁料眼角余光却撞上了邻排的阿雅。阿雅没有笑,但她的眼神却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我平时打量一只在路边随地小便的癞皮狗好象用的就是那种眼神。这眼神令我心如刀割。 李教授是个仁厚的老头子,并未对我刚才的失态作任何评价,但我还是听到了一声比通史课还要悠长的叹息。李教授轻轻地咳了一声,这意味着他又要开黄河大闸滔滔不绝了。果不其然,“这堂课我们怀着极为悲愤的心情,回顾了南京大屠杀这段极为屈辱的历史。列宁说的好哇,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身为炎黄子孙,在国耻面前,我们可决不能麻木啊。。。。。。”我知道此刻去打断他的话是很不应该甚至是很不道德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教授,刚才我在梦里还宰了好几百日本鬼子呢,事实上,我连做梦都没忘报仇雪恨! 班上顿时鸦雀无声。 我抬起头,骄傲地环扫一周,梦里的情形乍然浮现,仿佛班上所有的人都是刚被我解救出来似的。当然,包括我美丽的阿雅。就像在梦里一样,我期待她能够给我柔情万种,哪怕柔情半种也可。于是,我把无限渴望的眼神向她抛去,同时心跳如雷。我忽然发现阿雅朱唇轻启,一排白皙的牙齿随即朝我投来明月一般高贵的光芒,与那高贵的光芒一道过来的还有一个声音:疯子! 我最心爱的女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骂我是疯子! 我对虫子说:哥们儿,我想跳楼! 拜托,n次了。虫子皱着鼻子白了我一眼。想跳你就跳,没人拦你,长这么大,我还真没见过大活人跳楼呢,你小子就积积德让我开开眼? 上帝啊,这他妈是人说的话吗?良心何在?天理何在?哇呀呀呀呀气死老夫。。。。。。 第二章 复兴文学社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雨夹雪时代》第二章 复兴文学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虫子”带来的坏消息 诗社算是正儿八经地运转起来了。大宇摇身一变成了社长,实际上监管的是诗社的一切涉外事务,譬如组织一些活动筹集一些资金什么的;司徒若飞则为副社长兼社刊副主编,主要负责期刊发行。同时还加封了几位办事积极的会员责编一职。搞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我嘛便以开朝元老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成为该社社刊革新后的第一任主编。 作为宣传用的第一期样刊拟用的仍是原先旧刊的名字,叫什么青春风,实在俗不可耐,了无新意。于是我琢磨了几个晚上,拟了个新名字叫“雨夹雪”。说来搞笑,因为本人平生最喜欢的天气就是雨夹雪,有种淡淡的诗意,还有种纯纯的朦胧。总之,感觉同我的某种心境很合拍。于是我找了个时间同大宇和若飞商量了一下。大宇皱了皱眉头,说:不错倒是不错,可又下雨又下雪的,不觉得有点儿凄凉吗?。司徒若飞倒是非常喜欢,说道:谁说凄凉了?我就觉得挺有意境的,非常符合诗刊的特征。她还问我是怎么得来的灵感。我开玩笑说是她给我的。结果把她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大宇在一旁一个劲儿的跟我翻白眼,我装作没看见。 这天,虫子突然跑到寝室来找我,说要向我透露一个惊天秘密,报酬是请他啃一只烧鸡。我当即就白了他一眼,骂道:你小子打什么馊主意呢?啃烧鸡啃上瘾了是吧?他却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耳朵说了句:跟阿雅有关。我听罢两眼立马就放了光,忙讨好道:好兄弟,烧鸡没问题,你先跟我说。那小子居然晃悠悠地往我床上一歪,噘着嘴吹起了口哨,把我急得差点儿没喊他一声大爷。到底拗不过他,只好忍痛陪他去吃烧鸡。心里恨不得把这猪精投胎的家伙给撕了。 待香喷喷的烧鸡端上桌时,那小子才边吃边“吐”,跟我说了所谓的惊天秘密。原来他今天早上上学校超市买泡面时,看见阿雅和一个体育系小子勾肩搭背形迹十分猫腻。 你小子这回可是鸡飞蛋打喽,那家伙我认识,去年在校运会上扔铅球还拿过名次呢,我看,阿雅和他,一个靓女一个**,倒是挺登对的。 我立刻瞪了他一眼。吃我的鸡,还说风凉话,小心吞了鸡骨头卡死你! 虫子嘿嘿笑了几声。冲哥你也别气,兄弟不过说句玩笑何必认真。其实依我看是阿雅那丫头有眼无珠,放着这么个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才胜子建的中文系大才子不要,偏要找那么个史前部落山顶洞人,如此愚钝,实在可笑可恨又可叹啊。 呵呵,这话中听,来,兄弟,多吃点,甭跟我省。我笑眯眯地给他拣了一块鸡腿肉,努了努嘴,呵呵,继续说,继续说啊! 嚯,还想听啊,那得再来只烧鸡! 靠,气得我差点儿没喷血! 说实在的,虫子的话有点儿恭维的意思,但百分之八十我还是当之无愧的。试问我哪点比别人差?论长相也算是十里挑一,论才学至少也有斗半。大话不敢说,偌大的校园,怕是打着灯笼也难得一见我这等才貌双全之俊郎矣。我就闹不明白,阿雅她凭什么瞧不上我!我滕冲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就偏不信这个邪,她就是一只金凤凰,我也要嫁给她!(不好意思,我情绪有点儿小失控了。) 不行,我得去会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奶奶的,敢碰我马子,老子赏他几碗板刀面尝尝! 我拍案而起,大概动作有点儿猛,竟把虫子给吓噎了食。一时间憋得他脸跟酱猪肝似的,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吓得我连忙捶他后背,等咳出来一块一两多重的鸡肉,我才松了口气。 虫子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哎吆我的妈也,差点让只鸡给拖到鬼门关了。接着又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在盘子里撕了块鸡翅,一边啃一边冷笑道:哥们儿,悠着点吧!不是我打击你,你一个弱柳扶风的白面书生,怎斗得过那茹毛饮血的史前人?小心人家把你当铅球给扔出地球了。 虫子的话虽刻薄了点,但还是一片好心。我也知道,刚才是一时气话。想那阿雅刚因为鼻毛给了我一点希望的曙光,而今却又偏偏横空杀出这么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程咬金”,你说躁不躁人?但躁又有何用?我也只能是晒干的蛤蟆瞅着天鹅干瞪眼了。 阿雅是我的梦,是我心中的太阳,我不能没有她,我不甘心! 少跟我整莎士比亚那一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支花!兄弟,看开一点吧,爱情这玩意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它讲究一个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看那个阿雅,每次见到你,都把脖子抬得老高,一副武则天在世的德性。那意思根本就没把你小子放在眼里。这样的女人还对她瞎迷恋啥?这不纯粹自讨没趣吗?说实在的,兄弟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替你不值啊!回头瞧瞧,别的系咱不敢说,光中文系就有好几个美眉对你有企图呢!别以为我是吃你一只烧鸡就往你脸上抹光,依咱俩的交情,我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一点水都不掺的! 虫子的话声声入耳句句在心,我无言以对。 难道我对阿雅真的有点走火入魔了?我大概是真的需要好好反省反省了。 第四章 月色下的冲动 今晚晚自习,阿雅没来。我估猜十之八九是和她的体育系小情郎花前月下去了,望着邻排那个空荡荡的位子,一时间竟怅然若失起来。再看班上好几对小情人在那里唧唧咕咕耳鬓厮磨,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虫子也不知死到哪去了,愈发觉得自己形单影只起来。于是,第一节课刚下,便夹着书夺门逃去。 一个人走在月色朦胧的校园里,心空旷无际,不知所终。想往寝室去,可未到九点,住宿楼大门未开。值班的老头脾气很怪,稍有忤逆,便脸红脖子粗。因为是校长的姑姑的叔叔的三侄子的姨丈,所以身份颇有些分量。再加上一大把年纪,万一患个心脏病什么的,经不住刺激,一下子挺了,谁也担待不起。所以平日里人人都畏他三分。此刻我也不打算往这只老黄蜂腰上撞,万一被他蛰一下,划不来。于是往图书馆方向走去。没想到路过一座凉亭时,竟撞见一怪事。我明明瞅见亭子上有个白衣女子正倚栏凝坐,可走至近前时,却一个人也没有。环顾四周,惟有草木萋萋,凉风习习。月光笼着凉亭,投下一地树影婆娑,别有几分诡媚。我怀疑刚才可能是幻觉。但适才分明是有一女子坐在亭上的,白衣素面,长发飘飘,我看得真真切切,怎会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呢?难道我他妈真的是想女人想的两眼发花了?正兀自发愣满心惶惑,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滕冲!”竟差点儿没把我吓趴下。未等缓过神,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原来是司徒若飞。但等我定睛一看,冷不丁又是一个哆嗦。她居然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而且还是披肩长发,站在那里,借着朦胧的月光,倒真有几分小倩的森森鬼气。 你刚才怎么啦?我没吓着你吧?她笑着走了过来。随即便感到一阵幽香扑面。见她如此可人,且大宇又不在,我决定跟她开开玩笑。于是我故作神秘的说:你听说过吗?前年这学校死过人呢,是英语系的一个小女生,长的还挺漂亮,因为感情,跳楼自杀了。好象就摔在那幢楼下。我顺手指了一下附近不远处那幢英语系教学楼。见她脸上已经露出怯色,我便接着渲染道:自此以后,每到月明星稀的晚上,她的鬼魂就要在校园里游荡,嘴里还不停地念着“whydoyoucheatme?whydoyoucheatme?”话未说完,那司徒若飞便跟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呀”的一声扑进我的怀里,浑身都颤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别说了别说了,你想吓死我啊? 这种情况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不是柳下惠那小子,心里不乱那是不可能的.但朋友之妻不可欺,尽管我也想到了紧跟其后的那句,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忙解释道:呵呵,这不过是我随口胡诌的,嫂子你可千万别当真了啊. 你叫我什么?司徒若飞放开了手,双眼直直地盯着我问:嫂子?什么意思? 我尴尬地笑了笑,拿手比画了一番,支吾道:我是指你和大宇之间......呵呵,你别介意啊. 你是说我和陶大宇在拍拖?她竟咯咯的笑了起来。并在亭中石凳上坐了下来。我忙递过去一本书,说:垫上吧,石凳上凉。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眸子澄亮.接过书,她莞尔一笑,娇色可餐,不免让我心波荡漾了一番. 我跟陶大宇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对了,提起陶大宇,我怕我今天有些话可能伤害了他.说到这里,她脸上似乎现出一丝愧疚之色.他今天跟我表白,但我拒绝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想到过他会对我说那些话,我想,可能是我平时太大大咧咧了,没有顾及一些男女小节......我以为男女之间除了爱情之外,是可以存在单纯的友谊的.说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都是有点儿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当听完司徒若飞这番话,我心里居然没有对大宇表示丝毫的同情,反而平添了几分残忍的快意.作为好哥们儿,这种心态绝对不正常,但不知为什么,我实在难以抑制那种快感像喷泉一样喷涌出来,如果不是有佳人在前,我定要痛痛快快仰天长笑,敢情天底下折戟情场的倒霉蛋不止我一个啊,真是可喜可贺! 你发什么呆啊?司徒若飞笑问. 呵呵,我忙赔笑道:我在想你刚才那句话,你问男女之间为什么不可以存在单纯的友谊,别人我不敢说,单你我就可以肯定是不会赢得男人友谊的! 司徒若飞腾地站了起来,一脸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我故作神秘之态,笑道:这个嘛,可不能随便说. 为什么?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嘛.她愈发娇声央道. 我想她要是再这么央下去,俺的骨头可能都得酥.本是想逗逗她,孰料她竟会较起真来,看来还得胡诌. 其实嘛原因是很简单地,你太漂亮了,哪个男孩子见了都会往歪处想的...... 真的?她扑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盯着我,嗔笑道:你这人挺老实,想不到说话还挺逗的. 我老实吗?我可没觉得哦.我瞅着她笑道,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只不懂事的小虫子,悄悄地溜进了我的大脑中枢系统,然后张嘴就是一口.于是我失去了理智,对于接下来作出的越轨举动,便只能用莫名的冲动来解释了.通俗点讲就是大脑不幸断了根弦. 所谓越轨,其实也没什么.呃,是这样的.我呢,竟然,一把将司徒若飞小姐,呵呵,拥在了怀里. 她,没有挣扎.真的,就像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似的. 我的拥抱因此而心安理得. 或许,这个世界有很多事的发生,是没有一点征兆的.这里面充斥了太多的偶然.用辩证法来解释就是偶然当中也包蕴着必然.出于一种本能的冲动和对美的一种向往以及一丁点色胆包天的勇气,我抱住了司徒若飞,这个冥冥中与我有某种瓜葛的司徒若飞小姐.我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出于真情实意,抑或,只是拿这个女孩来暂时抚慰一下没有得到阿雅的失落. 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相拥了多久,直到晚自习下课铃打响,才彼此分开.我们如梦初醒,都有点儿不知所措.毕竟这一切的发生实在是太突兀了. 已经下自习了.我说. 是啊,下自习了.她低着头,不胜娇羞. 那,还去图书馆吗?她问了一句. 应该关门了吧.我笑了笑. 也是哦,那,我也要回去了.她说罢,走下了亭子.走了几步,回头粲然一笑:明天见. 好啊,明天见.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痴痴的说了一句.既而离开了凉亭,心绪不宁地往寝室方向走去. 自习一下,校园里顿时人声鼎沸起来.我的心里却如同安置了一枚定时炸弹似的,沉静的只听见秒钟滴答滴答在无边空旷中加速奔跑的声音.有一种压抑我无法表达,却又让我喘不过气来...... 第五章 我的寝室兄弟 回到寝室,心始终不能平静。 太岁,华仔,还有小李子都已经回来了。太岁穿着个裤衩正在练俯卧撑。一身发达的黑肉油光可鉴,好家伙,壮实的一捶能打死头牛。太岁原名章二宝,因为来自安徽怀远,和明朝开朝大将怀远黑太岁常遇春是老乡,加上他本人性格颇为粗犷豪爽,所以我们便称他为常遇春在世,平时在寝室就喊他黑太岁。后来他嫌黑字有损形象,就逼我们舍去黑字光喊太岁。喊惯了之后,索性就很少喊他本名了。这家伙倒也不在乎。 华仔正在照镜子。他也算本寝室一大奇人,一天之中若不在镜子前面转悠二三十次就决不罢休,有时半夜三更爬起来去拉尿也不忘在镜子面前晃几下。我琢磨着他很可能属于自恋癖晚期患者。 小李子是寝室里是最勤快的。因为他,我们寝室没少在卫生评比上拿最佳。此刻,他正在收拾桌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呀,看这桌子,脏死了。你们以后可要注意点,真是的,讨厌! 不好意思,我们的小李子说话就这风格,有那么点儿“兰花指”的味道。 我坐到床头顺手摸来一本杂志,心不在焉地乱翻着,心里始终搁不下凉亭上的那场拥抱。 冲子,太岁突然喊了我一声,只见他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操着一口标准的怀远普通话说道:明日个俺也弄篇稿子,你看能不能给俺登在你们那个什么“雨夹雪”上,好让寡人也露露脸。 好啊,我笑道,如果你真有这个雅兴,那还不是一句话。太岁向来对舞文弄墨的事儿毫无兴趣,他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一拳撂倒那个爱咬人耳朵的泰森。因而,一听他说要写文章,反倒觉得有点儿新鲜。 哈哈那当然,俺已经作好一首诗啦,要不俺先念出来让你们几个欣赏欣赏? 大伙儿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来了兴致,都催他快念。 你们可把耳朵竖好了,俺张嘴就来。接着他便故作一本正经,摇头晃脑地念道:两人抱一块,上下交替来;幸福一杆枪,来回肉里塞! 话音未落,我们早笑的前仰后合。华仔双手拍叫道:真是千年难得的好诗啊!既押韵又刺激,堪称经典之作,这要是登出来,肯定轰动! 我也笑着在一旁附和道:那要是登出来,我们的社刊估计会火得不得了! 小李子则羞得满面通红,嘀咕一句:什么嘛,听起来脏兮兮的。说罢,拎着垃圾袋,晃着臀bu,径直出去了。他刚走,太岁就扭着屁股捏着腔学道:什么嘛,听起来脏兮兮的。还故意学了个“兰花指”。 太岁,你的诗咋来的灵感啊,该不会有过切身体验吧?我打趣道。 怎么啦,这叫源自生活,真实,能打动人!你俩赌个血咒刚才老二没翘?太岁说着说着露出来一脸的yin笑。 我朝站在他身后的华仔偷偷使了个眼色,华仔会意,于是乘太岁不在意,猛地从后面扒下了他的裤衩。一时间,黑光乍泄,好不威猛!太岁倒也无所谓。怎么,这么想看?那就看吧。不过等会儿你们得付钱,俺可不能白让你们看了。既而又把脸一捂,故作哭啼之态:哦,想俺如玉一般的贞操,竟让你们两个淫棍给活活糟践了,俺往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啊。。。。。他一边说一边扭着屁股,怎么看怎么像一头发sāo的黑猩猩。他这副德性差点没让我们笑破肚肠。刚好这时小李子打外面推门进来,见此情景,直惊得目瞪口呆:不会吧,天底下还有这么恶心的家伙?! 就这样,大伙儿一直闹到熄灯才上了床。但我还是对自己今晚在亭子里犯下的错误而耿耿于怀。。。。。。 第六章 “神侃王”的课 真不知道今天该如何去面对司徒若飞,昨晚那场拥抱就跟做梦一般。我有点儿惴惴不安。好在我们不在同一幢楼上课。若非诗社活动,见面的机会基本上很少。我想我应该立刻去找司徒若飞,跟她把事情说清楚。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自己是很过分di,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现在却又想逃避责任。可亲爱的司徒若飞小姐,不论你有多么的优秀,也不管你将因为我的无耻而受到怎样的心理伤害,我都得告诉你:我真正爱的,今生唯一爱的,只有阿雅!尽管她还不了解我,还在误会我,以至于丘比特那小子的神箭还没有射穿俺俩的心。但我坚信,明月是不会永远照着沟渠的,它迟早会把幸福的光芒洒向我,不管是卧薪尝胆还是破釜沉舟,我都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阿雅! 我一边想一边朝班上去。不曾想在教学楼门口竟意外地撞见了司徒若飞。嚯!她今天一身休闲打扮真是靓极了,特别是那条牛仔裤,尽显匀瘦玲珑的迷人身段。唉,果真是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恰似那亭亭垂柳晚风前!想不到这小妮子竟有这等秀色,弄得俺的小心肝儿又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 司徒若飞看到我,一脸微笑的迎了上来。我等你好一阵子了,你该不会每天上课都这么迟吧? 等我?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但立刻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之态,呵呵笑道:这次纯属意外,我平日里其实挺勤快的,差不多每次都是第一个进教室,为此,辅导员还经常夸我呢。 但事实上,因为迟到,我已被辅导员大婶n次通报批评了,气得她老人家差点儿没给我来秦朝十八大酷刑。 司徒若飞把嘴一抿,俏皮地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刚要问她等我是否有事,(其实我一直犹豫着没敢问。没办法,谁叫俺昨晚干了亏心事呢。)她倒先开了口。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声,下午我有个朋友要来,恐怕不能参加审稿了,恳请主编大人能准半天假。 是这样啊。呵呵,这有什么关系。有朋自远方来嘛,当然要陪的。呃,你朋友,男的?我也搞不清楚咋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这样一问,岂不明摆着对人家有鬼?于是连忙补了一句: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把小嘴一翘,这重要吗?我偏不告诉你。恰好这时上课铃大响。哎呀,光顾和你说话,上课要迟到了!她说罢转身就跑。 慢点,别摔着了。我忙在身后喊道。 她真的就放慢了脚步,回头朝我莞尔一笑。告诉你吧,她是我高中同学,是个女的! 我听了一怔,待反应过来时,她已跑远了。 唉,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我拧了一下胳膊,挺疼的,不是梦。 我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也太对不起阿雅了。 上午两节课是古代文学史,主讲是王教授。大约四十来岁,西装革履,梳着个小分头。他身材挺胖,谈不上油光满面,但也富态有余。王教授给我们最大的印象是相当能侃。有一回分析《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形象,他从诸葛亮舌战群雄,侃到诸葛亮的谈判技巧,再侃到演讲与口才在现代社会各行各业尤其政治领域中的重要性,再侃到举世聚焦的中东巴以和谈以及阿拉法特和沙隆,接着又侃到台海局势的恶化给两岸和谈带来的诸多棘手问题,最后终于又侃回到诸葛亮身上,笑称如果把诸葛亮请到当今世界,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轻松搞定两岸问题。说实在的,那时我真想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告诉他,如果能让他跟陈水扁去谈判,肯定能把那个数典忘祖的小子给侃得浪子回头! 正因为这位王教授实在能侃,故而我和虫子私下里赠了他一个当之无愧的名号:神侃王!有时候虫子干脆就叫他胡侃王。 啥么玩意儿!简直他妈的是误人子弟。虫子曾一脸不屑的骂道。 不过,我对这个王教授倒没什么反感。今天他讲《红楼梦》,分析贾宝玉和书中几个女人的爱情纠葛。他说贾宝玉是个典型的“色鬼”,可又“色而不淫”,在俗人眼里,他是个愚痴的呆子。可在大观园众姐妹心中,他却是世上独一无二温柔体贴的好男人。经过王教授一番分析,几乎所有女人都对他产生过非分之想,而宝玉也几乎对书中所有的漂亮女人都产生过占有之心。只不过有的强烈有的隐晦罢了。这堂课我听的津津有味。我不时的瞟邻座的阿雅,她也听得很认真,嘴角还时不时微露一丝会心的笑意,并不停的记着笔记。她那神情专注的样子着实令人心醉。不禁暗恨自己不是台上的王教授,否则,她就能这样神情专注的只看我一人了。也不知是不是嫉妒所致,我总觉得阿雅看王教授的眼神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不大像学生看老师那样的单纯,而更像一个女人在欣赏一位非常出色的男人,不时流露出一丝脉脉情意。这大概纯属我的妄自揣度。 这时王教授讲到了贾宝玉与薛宝钗和林黛玉之间的缠绵瓜葛。他说贾宝玉心中真正完美的女人是警幻仙宫那位同他有过一夜之欢的可卿(即秦可卿的幻相),因为她“鲜妍妩媚有似宝钗,袅娜风流又如黛玉”。故而在大观园,贾宝玉其实一直是脚踏薛林两只船。虽然后来他和黛玉走的更近,但骨子里仍未忘怀薛之妩媚。其结局之凄惨,这其实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为脚踏两只船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还好,宝玉到底是宝玉,即使是付出代价也付出的很潇洒:娶宝钗,并使之有孕(从相夫教子这个角度来说,在封建社会,这对一个女人是极其重要的。因为没了丈夫的她,还可以教子,至少后半生有了依靠),再为黛玉出家做和尚,谁的情都不欠。王教授还在往下侃,并且把话题转向了时下风行于社会的婚外恋以及多角恋什么的等等。但我已听不下去了。因为我又开始想入非非。我把自己想成了贾宝玉,而司徒若飞和阿雅则分别成了薛宝钗和林黛玉。一时间忍不住情思缱绻起来。当然我的故事结局没书上那么糟。她俩都成了俺媳妇。我们相处和谐,白头到老。她们还为我生了一大帮小家伙,嚯!好不热闹。 该死的下课铃踹醒了我的美梦。阿雅还是那副德性,神圣而不可侵犯。可当王教授一夹着书走下讲台,她便立马捧着笔记追了上去。想不到她学习还挺来劲的,连下课时间都不舍得放过!莫非这里面真的有猫腻?我推了虫子一把。兄弟,上回你说阿雅和那个体育系的小子,现在情况如何?虫子正捧着一部色qing武侠书看得“上吐下泻”浑身起劲。也不知听到我说话没有,嘴里只哼了声就没反应了。我见问也是白问,便瞅了瞅阿雅的同桌,也就是上回被我酒后误抱了一下的小翠。想她和阿雅的关系那么近,阿雅的情况肯定了如指掌。小翠这丫头很好说话,虽然上回不小心得罪过她,但事实上她没放心上。况且前天在食堂我还请她吃了只卤鸡爪,算是以礼赔罪了。但怎么开口呢?直接问,在班上环境不合适;写纸条吧,搞得偷偷摸摸的,被人看见也不像话,万一被阿雅发现就更了不得,总不能因为我而让她们姐妹俩反目成仇吧。 正为怎么问小翠而头疼时,小翠却突然转过头朝我笑道:滕翀,刚才你问虫子的话我不小心都听到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想问的我都知道。 我笑嘻嘻央道:那就麻烦翠翠小姐行行好透lu点儿? 你要真想知道的话,嘿嘿也不难。只要能为本小姐献上99朵玫瑰就行。 嘁!也不去照照镜子,口气倒不小,还99朵玫瑰呢。虫子忽然在一旁恶笑着插了一句。 也没让你献花,管你什么事!死虫子,臭虫子,讨厌的虫子!小翠杏眼圆睁,气得脸通红。这时,阿雅抱着笔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还挂着一抹尚未褪尽的笑意。但一走过来,便就立刻恢复了一脸的高贵。她刚坐到位子上,小翠就同她嘀咕了起来。我生怕那丫头会把刚才的事儿给抖了出来,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第七章 邂逅季敏佳 下午的太阳有点儿无精打采,校园里到处弥散着一种风卷残叶似的萧瑟味道。已是九月的尾声,今年的秋天应该要来了。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有几个傻鸟正在劲头十足地抱着球乱窜。边上还有几只小母鸡在伸脖子观望,时不时的还来几声尖叫,比下蛋还欢。 我径直朝教学楼走去。位于三楼的306室乃系主任常老先生为我们诗社特辟的“专房”。房间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平米。里面摆着一张长木桌,两排配套的长木椅。桌椅漆面斑驳,已呈现出古董之色。这间房名义上是我们诗社的专用房,但系学生会经常鸠占鹊巢,在这儿开些这样那样的会议,每次都搞得一地狼藉,瓜子壳,果皮,塑料瓶,废纸什么都有,跟聚餐似的。有一次,大宇稍微向那个长得跟水桶似的鸟会长提了点儿意见。孰料,那家伙立马就摆起了领导的架子。拿腔捏调地呛了大宇一顿,说什么“我们办的都是正经事儿,关乎着系乃至整个学校的利益,你们那算什么?整天搞些酸不拉唧无病呻吟的玩意儿,有什么用?岂能跟我们相提并论!”大宇后来跟我提起这事时,措词相当尖锐,他骂道:那家伙着实可恶!不就一狗屁会长吗?妈的老公鸡戴眼镜冠(官)不大架子不小。仗着系领导撑腰,飞扬跋扈,盛气凌人,自个儿把自个儿当成好大的一根逑葱了!谁不知道那小子,还不就是靠舔人家屁股才舔成今日个那副狗德性!”大宇说的虽是气话,却也一针见血。学校里那群跟着领导后面屁颠屁颠的家伙们,没有一个不是靠一脸哈巴相受到“重视”的。这群忘八羔子没出象牙塔就把社会上的一些病毒给沾染上了,真是丢尽了当代大学生的脸!或许诗人自古都喜欢这样愤世自扰吧。我固然不敢以诗人自居,但至少算得半个文人。纵观古今,多少文人能够不为功名所惑而依然固守情操呢?所谓十年窗下无人晓,一举成名天下知。古之文人苦读诗书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娶妻荫子?能在官场混的基本上都丢了文人刚正本性;混不下去的,或殒命或遭贬或请辞或归隐,要么命途多舛要么牢骚一世要么甘受清贫,还有许多自始至终想进官场而不能的文人,要么碌碌一生成了科举的祭祀品,要么怀才不遇书写胸怀一不小心赚个千古身后名!当然还有一些品格清奇根本无心官场却独钟自然山水的文人,他们大多心绝杂念,诗酒为乐,流连山水,率性一生,何其风流!但这样的人掐指数数又有几个! 呜呼!记得有位诗人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以自己灿烂的才华与机智为自己带来幸福的,是才子;以自己灿烂的才华,深刻的思想,非凡的胆识,高尚的情操,给自己带来苦难的,是诗人。 这是一个才子横行诗人无路的时代!实用价值观自文革以后已成了一代人的精神主宰,在商品经济时代,不识时务的诗人们活该被饿死! 那轮曾经光芒万丈的太白月如今已黯然在孤寂的夜空里,久久拭不去落寞的神伤。诗歌的大唐,已是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历史了。 我独自坐在冷冷清清的房间里,思绪胡乱翻飞,怅然若失。。。。。。 司徒丫头不能来,陶大宇行踪诡秘又没联系到。几个责编到现在连鬼影子都不见。看来这厚厚的一沓稿件只能亲自搞定了。翻了半天,也没发现一篇入眼的文字,大多都是些无病呻吟赏风弄月的东西,皆不成器。诗歌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拜这样的文字所赐!正暗自嗟叹,忽然有篇署名刀风的诗稿吸引了我的眼球。诗不长,题为《无题》,全文如下: 我向上帝要一碗米饭 上帝却给了我一碗沙子 当我恨恨的打翻那碗沙子时 却发现洒落一地的 竟是喷香的米饭 这首诗立意很可爱,我忍不住吟诵了好几遍,总觉得它曲言微中了我心中某个痛处,但一时又说不清具体是何痛处。正神思恍惚,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人,居然是司徒若飞!我着实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话音未落,门外又进来一个女孩。我不认识。司徒若飞笑呵呵的拉住那女孩的手,做起介绍来。她就是我早上跟你说的高中同学,名叫季敏佳,人长得漂亮吧?高中时可是我们校的校花呢!说着她还朝我挤了一下眼,弄得我小脸都红了。没办法,这毛病是打娘胎里带下来的,但凡头一次同漂亮姑娘见面,都会这样。我私下把这叫做“漂亮美眉过敏症”。司徒若飞继续说道:其实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呢。如果你在报纸上看到署名冷香的文章,那十有八九就是她的。 冷香这名字雅,有种傲睨尘俗的感觉,名如其人啊。我一边啧啧恭维,一边拿眼打量这位冷香女。这妮子虽有些小家碧玉似的羞涩,但涩而不俗。特别是那双波色澄澈的眸子,清而不浅,幽而不深。有一种风流自若的精神闪烁其间,却又不张扬。敛而有度,毫无娇柔之态。和司徒若飞相比,不论品貌还是灵气,皆不相伯仲,大有“双璧齐辉”的感觉。正兀自痴想,那季敏佳早含着笑轻轻拍了一下司徒若飞,说道:你啊,都胡说些什么呢。都快让我无地自容了。转而笑着对我说,其实,我只不过和你们一样,都对文学感兴趣罢了。听若飞说你们诗社办的挺好的,所以就央她带我来瞧瞧。 于是我们便坐下聊了起来。原来季敏佳当年高考失利后没有再选择复读,而是去了家电脑学校学广告设计。后来她的舅舅在这座城市开了家广告公司,于是她便被舅舅请来帮忙。 当我们的话题转向文学时,她的嘴一下子就跟抹了香油似的,古今中外,越说越起劲,我和司徒若飞被晾在一边,只有鼓眼发呆洗耳恭听的份儿。一个女孩子家,对文学知识能有如此渊博的见识,我只有两个字可送:佩服!我朝司徒若飞暗亮了个大拇指,她会意,朝我伸了小半截粉舌。 过了一会,几个责编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大家纷纷就座,七嘴八舌的开始阅稿。这时我忽然想起刀风的那首诗,于是拿过来说道:刚才我读到一首诗,感觉有点意思,大家不妨来看看。司徒若飞一把抢过去,凑到季敏佳身旁,饶有兴趣的读了起来。 这首诗言简意赅,看似平白,但却道出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人生尴尬,那就是往往我们一直梦寐追求的东西可能就在身边,但却被我们忽视。只有在失去时,才恍然发现它们的真正价值,可惜为时已晚。这首诗巧妙地运用了西方后现代派的意象营构,米饭和沙子以一对矛盾体出现,不正是现代人对生命终极价值追求时所难以摆脱的尴尬与困惑吗?季敏佳一口气说了许多,评的头头是道。司徒若飞则在一边把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奇怪了,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呢?我倒觉得它只是在告诫我们生活如戏,得与失只是一瞬间,关键看你有无眼力把握机遇。 大家都笑了。我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管怎么说,这个叫刀风的,应该有点儿小才。 刀风?来自历史系的责编小周说道,这名字好熟啊,好像是我们班单金彪的笔名。 单金彪?何许人也?我颇感兴趣的问道。 他啊,我们系一大怪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孤僻的很。但写得一手好文章,连我们系主任都说他是人才。他也因此获得了一个绰号,叫历史系的卡夫卡。上个星期,他还想让系里赞助他出书呢。小周说着打鼻孔里哼了一声,有点儿不屑的样子。我忙问:书有没有出成?小周笑了。哪有这好事!那小子也忒异想天开了。系里自然是找借口回的一干二净。本来就不着边嘛,有本事自个儿找出版社赞助去。何况他写的那些文章,太愤世嫉俗了,我想就是送到出版社也未必有哪家敢帮他出版! 哪天有时间,我要拜会他一下,你引荐引荐怎么样? 主编大人要见他,那还不一句话。不过,他脾气真的很古怪的,平时都不怎么喜欢讲话。。。。。。 这年头还有这等世外怪人?司徒若飞一脸不可思议的感叹道。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怪人呢。季敏佳也在一旁含笑道。 第八章 陶大宇的心事 陶大宇估计是蒸发了。上他寝室找,没人;上他班上找,也没人;诗社最近办活动,还是不见他的人。就差没四处张贴寻人启事了。 今天在校食堂吃饭,电视里播了条本市新闻。说环城河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在电视画面上瞅其特征怎么看怎么像大宇。当时吓的我两眼珠子差点都蹦了出来。连忙丢下饭碗,鬼使神差地竟跑去找司徒若飞。我想知道大宇有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些“想不开”的呆话。可跑到那丫头的寝室楼下对着三楼的窗口差点没把嗓子喊冒烟,才唤出一个发如飞蓬的脑袋,也不知是哪位“大妈”。只见她颇有几分怨气地哑着嗓子回了一句:嚷什么嚷?叫魂啊你!我缩着脖子态度谦恭赔着十二分小心问了声:不好意思,请问司徒若飞在吗? 不在! 没等我眨眼,那鸡窝脑袋就不见了。这娘们儿该不是让我给搅了**吧?火气这么大!没办法,心想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去确认一下那具男尸究竟是不是陶大宇。看来只好立刻去一趟派出所查证一下。毕竟和大宇相识一场,虽然平日里他那副浪荡轻狂的德性着实有些可恶,但一涉及生死问题,也就无足轻重了。如果真是他,我就去把他给认领了,还他个身份,也不枉老乡一场。这么一寻思,鼻子居然就酸了。想这人生,真是茫茫难自料。前些天,我们还在一起谈笑风生,而今竟陡然阴阳两隔。生命何其珍贵,如果大宇真的是因情轻生,那么爱情的魔力也委实太恐怖了。如果我有这般献身的勇气,怕早为阿雅死过千百回了。幸好我一直遵奉着“只为爱生,不为情死”的原则。想来也是,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那就彻底玩完了。这是硬道理。更是被无数先烈们用鲜血祭奠过的铁铮铮的信仰! 出了校门口,刚要拦车前往环城区派出所,突然听见有人叫我名字,声音很熟悉。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差点没把三条魂吓跑两条半,原来喊我的不是别人,正是陶大宇! 感谢上帝,你还活着啊!我兴奋地冲上去,朝他胸口打了一拳。没错,是活的。大宇听了眉头一拧。怎么?刚见面就咒我死! 我于是笑着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我有那么脆弱吗?投河撞墙,那是女人们的专利,岂是我等须眉辈所为?想我堂堂七尺男儿,豪情万丈,气宇轩昂。。。并且心怀乘风揽月之志,辉煌人生尚未开拓,梦在心中飞扬,血在火热沸腾,区区小小坎坷,于我来说,不过是指上轻灰,哈口气就没了。。。。。。 郁闷,这小子又来劲了,一时间唾沫星子直炸,差点儿喷了我一脸。我连忙后退数丈。大宇还算识相,适可而止。但看的出来是因为后劲不足,估计窝在心底的那层冰还没彻底化掉呢。 这些天,你到底阴到哪儿风流去了,连个影子都不见。 大宇脸上微现尴尬之色,笑了笑。说来话长啊,这不,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肚子饿的慌,不如去喝两杯,我向你慢慢道来。 也好,为了你小子我饭都没吃好,你得请客! 大宇故做潇洒状,连声道:小意思,小意思。 于是我们就近去了一家平日里常去的小饭馆。我没怎么客气,伸手指向橱窗点了个川味烧鸡,大宇在一旁牙齿龇了老半天。二十多块,这小子心里不滴血才怪!我又让老板搬来一箱雪花。大宇哈着脸道:来两瓶就够了嘛。我说那有什么劲,咱好久没痛快淋漓的喝了,你该不是心疼了吧? 呵呵,这个,哪里哪里。小意思小意思。大宇牙齿于是又龇了老半天。 这家伙,就这德性。 两杯酒一下肚,大宇的惆怅就被那袅袅的酒嗝给顶上来了。 大宇说他这几天是到郑州一家出版社洽商出诗集去了。我便问他情况如何,他仰脖子一声长叹,意味深长地盯着我头顶的某个地方愣了一会。我就知道事情不太妙,估摸着是走了趟滑铁卢。 大宇终于收回了自个儿的死鱼眼,咕咚一下吞了口酒。妈的出本集子想不到还这么难!他的声音搀杂着一丝苦巴巴的滞涩,可能是因为喉咙里酒未咽尽。那家出版社纯粹是在玩猫腻。嘴上说的动听,什么免费为广大诗歌爱好者铺设一条出版个人专集的捷径,真的兴冲冲地带着稿子去见他们,却又无端多出个条件,就是之前非要在那家出版社自费出版过一本书,这不明摆着是买一送一嘛。什么玩意儿! 大宇越说脸越红,一连喝了四大杯。两眼珠子瞪的跟小灯泡似的。 后来如何?等他情绪稍微冷却下来后,我问道。 他哼了一声,冷笑道:当时我就直接说没有在他们社出过集子,我又说,虽然是头一回,但自己大老远的赶来郑州,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言辞之恳切,态度之谦卑,就差没给他跪下了。可那鸟社长就是无动于衷,说什么如果一味出于道义而免费为像我这样的无名之辈出诗集,那将势必会给社里造成很大的经济压力。哎!谁叫我们是无名之辈呢?活该被人家伤了自尊啊! 既如此,当初你又何必大老远跑去碰这鼻子冷灰呢?你小子啊还是太幼稚了。 没错,我他妈太单纯了,太轻信了他们的广告。可那广告是刊登在《诗刊》这样大名鼎鼎的权威杂志上的,叫人怎能不信? 就是上了中央电视台又能怎样?你太异想天开了。这年头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的瞪红了眼想掏别人的腰包?想吃免费午餐,做梦吧你! 大宇眨巴了一下被酒熏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苦叹了一声。后来那个社长倒是允诺如果我诚心要出本集子,他们社可以替我承担20%的出版费和宣传费。。。。。。 那你考虑了没有?我追问道。 考虑个鬼。初步算了一下,即使对方承担20%的费用,我自个儿还得掏七八千,我一介布衣,哪来这么多钱?!他们那点儿优惠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算了吧,你也别牢骚满腹了。如果你真想完成这个夙愿,兄弟我可以砸锅卖铁四处帮你凑凑,咋样? 真的?大宇两眼珠子居然一下子来了电。 呵呵,开玩笑。我朝他耸了耸肩。 哎!就知道你小子没那好心肠。 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细,穷的就剩下一肚子屁和屎了。。。。。。 大宇拉着个苦瓜脸,叹道:拉倒吧,话说回来,自费出集子,又有什么意思啊! 认命吧,兄弟,咱还能说什么呢?这本就是一个诗歌没落的时代。文学全他妈都沦落到女人的下半身去了,这年头,谁还管诗人们的死活啊!有个王八蛋不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吗?诗人嘛,本来就是一出悲剧! 啥也别说了,喝酒!大宇说道。 那个中午,我和大宇共同歼灭了十六瓶雪花! 大宇和司徒若飞之间的事儿,因为大宇出诗集未果一时郁闷于心,故而未敢过问,以防旧恨新愁让他吃不消。不过后来的几次诗社活动也算给出了一个“水落石出”,两人每次见面都有些尴尬之态,特别是大宇,眉宇之间总流露出那么点儿做贼心虚似的味道。比起刚开始那阵子,看来真的是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弄的我卡在中间一个劲地粉饰着和谐。也不知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和事佬呢还是第三者插足?倘大宇知道了我和司徒若飞之间的那点事儿,他会怎样?一笑了之,还是恼羞成怒?难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到现在我都难以理智地表达本公子对司徒小姐的感情。虽然那晚我确实抱了她,虽然我和她眉目之间有时确实传递着一些值得推敲的东西,虽然我对她确实有那么点儿暧昧的企图(应该说还不止一丁点儿),但我能据此就断定丘比特那伢已经将神箭从阿雅那儿挪向她了吗?不,不可以。在我心中,阿雅的地位绝对是根深蒂固的,撼山易,撼阿雅难!只是我该怎么去面对若飞呢?我不是弱智,看的出她对我还是颇有好感di。但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更不可以欺骗一个单纯的小女生那份神圣的感情。尽管我还没有正式地登上阿雅的情舟,但我还是有必要坚守一下自己的贞操。我想我最好还是像古人挥刀断发那样斩断对若飞的非分之想。 可是我不得不坦白交代一个或许微不足道的细节,那就是这段日子我居然恬不知耻大逆不道地连续三晚做着同一个**,如果手头上有本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就好了,因为我很想弄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潜意识里究竟蛰伏着一个什么样的魔鬼。说出来真叫人脸红,因为这三晚的**的异性参与者,既不是阿雅,也不是司徒若飞,而是那个和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季敏佳! 靠!或许罪恶的种子总是喜欢在不知不觉中滋生。 第九章 阿雅的秘密 托于那缥缈于烟霭仙阁之间的洛妃瑶娥。 呜呼,幸耶悲耶反正我是感受到了一份彻骨的悲凉。 季敏佳到底爱不爱我呢天知道。可以说,她是我平生遇到过的最有个性的女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含蓄美。像一首优美精致的唐人绝句,耐人寻味。司徒若飞呢,相对而言,则显得天真烂漫任性单纯。往你跟前一站,怎么瞅怎么像你失散多年的小妹妹。即使像我这样严重的意淫癖患者,看到她时也不敢往下三烂的地方想,最多是想摸一下她那白皙的小手,再往深一点,也就是抱一下了。我那晚之所以抱她,估计十之**就是出于一种近似亲情一般的变态情结。总之,我不想也没办法对她抱非分之想。用诗体譬之,她就是轻灵飘洒的歌行体,无拘无束,天然通脱,不饰铅华。相比之下,我似乎更爱绝句。我不喜欢一览无余。我喜欢细咂慢品。 打我第一次见到季敏佳,我的心就撞上了一股暖流。尽管那时侯对赵清雅仍旧死心塌地,但明显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固若金汤了,而是情不自禁地腾出了一小片空间,让季敏佳搬了进去。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自从赵清雅那次寒潮侵袭,仿佛是一夜之间,我的心亮了。好像翻身农奴一样如释重负。可正当庆幸重获自由身时,竟发现“心城”业已易主。新主人就是季敏佳。但季敏佳的入住,带给我的感觉却是格外的微妙,如同巴赫的抒情小夜曲,轻柔徐缓,香波微漾。如同淋浴着乳白的月色叫人心醉神怡。季敏佳就这样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我心目中的圣母玛利亚。当然,对此“殊荣”,我想,季敏佳本人是一无所知的。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窗纸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许隔着的是一堵永难推倒的铁墙也未定。就看我有没有勇气寻找时机去捅破了。虫子精辟的忠告再次回响耳畔。我已经暗下决心,本周六诗社野外采风,纵使破釜沉舟,我也要拼一拼。 由于存着这份私心,使得原本可以不必去插手的相关准备工作我也热情高涨的关心起来。弄得陶大宇几次三番对我疑心大起,以为我有严重的越权之嫌。不过后来还是看出了点儿味道,这才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瘦削的肩膀。你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山水,在乎泡马子啊我当即眼一斜,说什么呢我这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苍天可鉴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关于这次郊游,我们充分地准备了近一个星期。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周六微笑着款款到来了。但愿那天天公作美,切不可苦巴着脸啊因着这份顾虑,我一连好几个晚上都准时跑到校食堂看电视听天气预报。 老天并未令我们失望。周六这天天气晴朗地像一位刚从美容院出来的妩媚少妇,面色清爽,丰姿绰约。尽管已是深秋临末的季节,但是,气温还是那么亲和恬美。我心中不禁狂喜。 本次野外采风活动,是诗社继上次小规模拜访作家孟子皿之后再次组织的一次规模颇大的集体活动。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社员都能参加。只在各个系选了若干名代表,基本上就是各系的通讯员。再加上我们几位雨点派成员。总共约有二十多人。大伙儿装备齐全,饮料,饼干,面包,相机,登山鞋,背包里吃的喝的用的装的鼓鼓的。有的甚至脖子上还挂着个小望远镜,看来,大家都很重视这次活动。校园毕竟是校园,说的不好听,就是囚禁身心的笼子。书本上的世界再有魅力,也是文字堆砌的,心醉的程度毕竟有限。校园里四处耸起的如网建筑,逼仄的水泥路,即使是草木浓荫处,也是那么的虚假,全无大自然的真实味道。校园是知识的天堂,我们可以满足精神上的诸多渴求,但是人毕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总不能一直沉湎于理性的世界。人需要感性的陶冶,需要适当地敞开胸怀感受一下大山的心跳。我们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心态向往大山的。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市郊一座据说拥有满山红枫的大山。据说山上的枫树每逢这个季节就会层林尽染,霜叶红于二月花,美的连上帝见了都不舍得眨眼。除此之外,山上据说还有一个相当幽深的石洞,名曰黄花洞。据说和一个美丽的传说有关。这都是听谁说的呢单金彪。他又听谁说的呢校图书馆里的一本积灰盈寸的本市市志。我们就是冲着枫树和黄花洞去的。想想吧,在一个秋意甚浓的季节,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徜徉在红艳如火的枫林之间,该是多么惬意和浪漫的一件事啊。我太不争气了,就这幅场景,我早已在梦里温习了好几遍。季敏佳的纤纤素手,好几次都把我撩拨的一泻千里。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呢。还是看看我的季敏佳现在在哪里吧。真该死,她正拉着司徒若飞的手呢。两个人亲密地依偎着,活像玩具店橱窗前摆着的一对洋娃娃。两个人像事先约好了似的,穿着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上身一件米色刺有卡通猫咪的紧领羊毛衫,下身一条青黑色低臀牛仔裤。一束一勒,魔鬼身段简直光芒四射。同行中的其他女孩,不说是相形见绌,至少也要逊色八分。这哪里还需要到山上看风景啊,光看她们俩就大饱特饱了。陶大宇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神色。嚯他推了我一下,嘴里叹道。我不想流露自己这方面的本性。于是假装不屑的应了一声,切大宇已经色迷心窍了。嚯他咂了咂嘴。我则皱了皱鼻子。因为我闻到了一股狼骚味。这家伙在女人面前太容易暴露本相。虽然我们俩在这方面都属于同一货色,但我的自控能力颇强。我能够尽量做到镇定。对待女人,镇定是极其重要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冷豆腐都别想沾嘴。大宇不行,不说别的,就说他和司徒若飞吧,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就臭屁烘烘地跟人家表白,以为念几句猪不听狗不理的鸡皮疙瘩诗,就能轻松赢得一个如花女孩的芳心。结果呢,自然是被人家兜头泼下一澡盆凉水了。 当然,我当初被赵清雅丢进太平洋也是没能表现出足够的镇定造成的。赵清雅这个滑铁卢让我清醒地认识到了对女人不能太过奴颜婢膝了。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我已经安全地从伤心的太平洋里游了回来。我重新挺起了胸膛。现在我目标明确,从容自若,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的人生不是梦爱情也不是 从学校到市郊那座山据说要坐近一个小时的中巴车。上车时,我费尽心思想找个机会和季敏佳坐一块儿,可司徒若飞像棉花糖一样紧紧粘着她,似乎摆明要跟我作对。我只好作罢。到了山上,机会多的是。干嘛着急这条美人鱼早晚是要入网的。越想越美,梦中和季敏佳手拉手漫步于红枫林的场景乍然浮现,忍不住偷偷乐了几声。同我坐一块儿的外语系小弟弟因此瞅了我半天,神情好像我是刚从医院神经科梦游跑出来似的。我才无所谓什么形象不形象呢。没事偷着乐,你管的着吗 坐在前排座位上的陶大宇不时地手舞足蹈,并发出阵阵浪笑。跟他坐一块儿的是一位小妹妹,不知道是哪个系的。扎着个马尾辫,从后面瞅过去,上面的蓝色蝴蝶夹随着她的笑声不时快乐地颤动着。看来她听的确实很开心。车厢里就属大宇声音最大,信口胡侃,好像是跟那女孩在聊他的伟大的人生构想和辉煌的从文经历,说话那神气,好像鲁迅,莎士比亚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那口气,诺贝尔奖就跟摆在他家窗台上似的,想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当小女生被他的张狂劲唬的只剩下绝对的崇拜时,坐在隔壁位子上的一位男生忍不住插了一句。社长大人,请问您发表过那些作品大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卡的差点没背过气。他很不欣赏地瞟了一下这个大杀风景不知深浅的家伙。这个嘛,我也没有细心统计过,差不多快有两百多篇了吧,什么人民文学啊,诗刊啊,都发过。这回轮到那男生干瞪眼了,仿佛眼前这位戴着阔边眼镜鼻梁微塌一脸酒刺的社长大人就是他崇拜了很多年的普希金泰戈尔什么的。我不由得窃笑不已。敢情陶大宇这张脸皮比长城砖还要厚啊,据我对他的全面了解,这家伙在文学上的最大成就应该是一年前在市广播电视报上发表了一首六行小诗,结果连稿费都没有。为这事,他还差点儿以拖欠稿费为名把那家报纸告上法院。就这么点辉煌业绩,居然也好意思把自己和人民文学扯一块儿,我看他还真是飞机里吃泡泡糖,吹上天了当然,人家毕竟是社长,需要威信和崇拜的目光,或者说,他更加需要一些单纯无知的小妹妹们为他癜为他狂。陶大宇如此,遍布大江南北的无数个“陶大宇”都是如此。不可否认,某些时候,我也会摇身一变成为“陶大宇”。虚荣造就了面子,为了面子,有时候就不得不牺牲真诚。 妈的,这真是谬论但,谬论往前走一小步,它就是相当普遍的事实 我把纷乱的思绪抛向窗外。飞速中的车子将都市的高楼大厦和花花绿绿的铺天广告牌次第抛向了身后。我突然打心眼里涌起一丝淋漓的畅快,仿佛汗孔里有无数的丝线被抽了出来,那都是构织心网的丝啊,此刻,竟然纷纷逃离了我的躯壳,使我在一瞬间轻松了许多。我不知道,当年的五柳先生坐着破烂的牛车从彭泽县城归隐南山的途中,是否也有这种感觉。不知不觉,车窗外面的水泥建筑渐渐稀落,并最终完全消失,映入眼帘的是路边刷刷而过的林阴树,以及一片片泛着秋色显得旷远无际的郊外乡野。尽管已是深秋时节,但绿色依然活泼。萧瑟的秋意在这根本寻不到影子。明媚的阳光让乡野上空闪烁着一种平和安谧的光泽。衣着朴素的农夫们散在远近的田地里,有的在弓腰锄草,有的在提桶浇水,有的正播着种子,抑或在施肥。田地里一片忙碌的身影。掩映于榆柳杨槐之间的红砖黑瓦不时地闪过,将一份久违的古朴与宁静带进了浮躁的视网膜。真是一方净土啊临窗而坐的季敏佳忽然轻声感叹道。是啊,仿佛走进了陶渊明的世界。司徒若飞同样双眸痴迷的附和了一句。她们俩的声音令我莫名的感动。如果,我能和一个心爱的女孩在这样一片宁静的土地上,一个在家织布,一个在外耕田,晚上相守木榻,一生无忧,尽享淡隐之乐,该多好 发什么呆呢,大伙都下车了。我木木地缓过神,原来是司徒若飞拍了我一下。季敏佳站在她身旁,面露微笑。估计是我的目光焦点始终在季敏佳身上,司徒若飞小嘴微翘,剜了我一眼,头一扭,径直下车了。季敏佳随即也低着头跟着下了车。她的脸上似乎有一抹淡红泛起。 我心中的那星火苗突然鬼手一般放肆地抓挠了起来。这是在提醒我呢,关键的时刻就要光临啦 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二章 踏着乡野草色温存的田间小路,大伙儿面上的表情都很激动。基本上都是城里孩子,平生估计难得下乡一回。是啊,这里的东西南北都是原汁原味的,真实,毫无遮掩,极目远眺,天空格外的辽远,大地格外的空阔,心也随着无限的延伸膨胀起来。虽然我的老家是在农村,但这么多年来,我几乎一直埋首于浩如烟海的书页之中,从未与大自然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何况是同这么多有着相同志趣的人一起,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我心仪的女孩。 看啊,大山有人突然发现宝藏似的喊道。正是在车上同大宇坐一块的那位女生。 果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一团蒙胧的灰影。遥远的地平线上,确实有几座大山深情地簇拥在一起,绵延起伏,在空旷的平原地带,着实特立独行。从所处的方向来看,市志上提到的那座山应该就在那儿。此刻,它的身影正被一层淡淡的烟霭掩饰地神情叵测。大伙儿欢呼雀跃。不知是谁打了一个激情四射的呼哨。我们朝着大山的方向快乐的挺进了。 一路上,大伙儿三五成群,兴高采烈,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可爱的司徒若飞简直变成了一只快活的小鹿,又蹦又跳,时而拉着季敏佳的手跑到前面笑的前仰后合,时而独自一人蹲在路边摘那金灿灿的野菊花。相比之下,季敏佳文静多了。我好几次乘司徒若飞不在她身边时凑过去,可刚酝酿好话题,司徒若飞就转回来了。我只好识趣的让到一边。有一次,我没话找话地对着司徒若飞刚采摘的一束野花恭维了一句:真美啊莫料司徒若飞很不领情地白了我一眼。继而用一种怪怪地声腔说道:可不是嘛,路边的野花当然美了,你们男人啊,最喜欢这样的花。说罢,拉着季敏佳就哈哈笑着走开了。走着还把嘴巴凑到季敏佳的耳朵旁嘀咕着什么。继而两人都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自讨没趣。大宇不失时机地凑过来。怎么样,贴着冷屁股了吧我白了他一眼。冷冷笑道:彼此彼此啊。结果一剑封喉,这小子立马就蔫了。 路两侧的田地里,此刻简直就像是潘多拉的百宝盒一般,时而扑棱棱飞起一只灰褐色的山鸡,时而冷不丁地蹿出一只土黄色的野兔。每逢这时,女生都是一片撞见刘德华似的尖叫,男生呢,立马就想到了香喷喷的烤山鸡或者红烧兔肉。当然,也有个别雅兴奇高清心寡欲的家伙譬如单金彪同志,既没尖叫,也没流哈喇子,而是诗兴大发,即兴吟了几首古体诗。可惜我心思不在他身上,故而也就无法听清从他嘴里蹦出的那些高雅的词句。我只听见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喊了声好。等我有意去听时,他又戛然而止了。如果不是心中有事,我想我会很乐意和这个单金彪谈诗论道的。但高雅与爱情终归不能两全。缪斯女神啊,请愿谅我的自私吧。 当我们的队伍途径一座幽僻的村庄时,终于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几十条各色各样的狗跟打伏击似的一下子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一时间,狗吠声潮水一般淹没了我们的耳膜。当然,狗吠声里还夹杂着个别女生防空警报般的尖叫。那些狗曾一度被如此高分贝的尖叫吓的倒退了数步,但它们很快发现这种声音里传递更多的是恐惧。于是,狗们步步紧逼着再次围了上来。龇着牙咧着嘴,不论大狗小狗,都气势汹汹,大有一副赶尽杀绝之势。二十多个人全背对背的挤在了一块。女生在里,男生在外。我突然发现自己的两只胳膊分别被两只手左右紧紧抓住。左右回头一看,一边是季敏佳,一边是司徒若飞。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小鸟依人般的信任。我朝她们分别笑了笑。是英雄救美式的微笑。尽管此刻我的小腿肚同样在微微的颤抖着。毕竟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回遭遇这么多狗的围攻。二十多条狗啊,个个都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这也难怪,村里突然跑来这么多陌生人,作为看家狗的它们,确实有责任对这些人严加防范。或许它们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们。何况我们只是过客,并无恶意。如果真就这么僵持下去,估计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幕。 就在没有村人过来解围情势很不乐观的时候,我们中的一位男生突然蹲身捡起了一块小石头。我看他作出甩手的姿势便急忙叫停,可已经晚了,随着一只狗惨叫了一声,狗群登时爆炸似的四散开来。原本以为那些狗就此撤走,殊料,所有的狗很快便重新整队集合,并且前爪挠地,颈毛直竖,纷纷作出了一副随时扑咬的架势。显然,这些狗被刚才的那无端的一击给深深地激怒了。二十条狗对付二十几个人,似乎势均力敌,但若真的开战起来,胜负不言自喻。可不是嘛,别说队伍中已经有女生在哭泣了,就是剩下的挡在外围的男生们也都开始唏嘘不已。若不是身后有季敏佳和司徒若飞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以一种强大的压力撑持着我的雄性本能,恐怕我那两条不争气的小腿早就酥软了。小时候被狗咬过,深知被咬的滋味,我当然害怕了。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看这些狗到底会不会扑上来。我强打精神扭头笑着对两个女孩子说道。她们这会儿已经紧紧地相互抱着偎依在我身后,脸上的惊恐已经很明显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季敏佳伸手不甚娇嗔地打了我一下。我心一怔。好温暖的感觉啊。 我决定了,就是死,也要保护好身后的女孩 但是,我没有表现的机会了。因为随着村口传来一声断喝,所有的狗都夹着尾巴散开了。寻声望去。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扛着个锄头打村口方向走了过来。狗没咬着人吧他朝我们喊了一句。惊慌甫定的我们忙摇头说没有。他于是噢了一声。接着又将剩下的几只似乎还余兴未尽的狗给赶跑了。你们放心走吧,那些狗不会再咬你们了。说罢,中年汉子便扛着锄头拐进了路边的一户院门。 我们生怕再被那些狗给围住了,于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顺路往前急走。没出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大伙都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路上也遇到了几只狗,不过并没有咬我们,甚至连朝我们吠几声都没有。它们像是旁若无人似的打我们身边溜达过去。看来它们认定刚才那位农夫已经验证了我们的身份:这是一群良民。 终于走出了狭长的村子。我们长长的吁了口气。大伙这才打开了喉咙,纷纷庆幸刚才没有被狗撕烂。 要是仅仅因为出来玩而被狗咬了,那可真是太冤了。陶大宇终于说话了。自打被狗围困那时起,他就一直沉默是金。特别是狗群要扑咬时,他居然还从外围挤到本是女孩子们呆的地方。社长尊严可谓尽失。现在危险没有了,他又重新回到了社长的角色里。于是这边问一问,那边询一询。没事吧大家。刚才好危险啊。他不停地问候着,确实演活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社长。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一幕,或许,他会更完美。 你真勇敢。司徒若飞走到我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望我时眼神里有一波脉脉的光芒。我的心不禁一颤。好熟悉的感觉啊。之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一次颤动。很美妙很温暖的颤动。我很镇定地笑了笑。谢谢,应该的嘛。她于是莞尔。这时季敏佳也走了过来。你真的不怕狗啊她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我是一个刚刚拯救了人类的超级大英雄似的。这种神情我很受用。我嘿嘿的笑了几声。那当然,我是属狗的嘛。 可我也属狗啊但我从小就最怕狗了。季敏佳这回看起来倒很像一位可爱的小学生。 或许你是女孩子家吧。我笑道。 她于是低头无语。很是楚楚可怜。 其实狗也没那么可怕,至少我们家的妮妮就可爱多了。刚才那哪是狗啊,比狼还可怕司徒若飞在一旁说道。季敏佳正依偎着她,神情似乎还有点惊魂未定,嘴里不停地附和道:可不是吗真吓人。 不过 ... 第十章 梦断食堂 这两天右眼皮跳的紧,我琢磨着自己该不会要走桃花运了吧。可遇见虫子时,他却说我印堂发黑,非灾即难,要我吃喝拉撒都得悠着点。我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骂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如今想来,虫子确实是有先见之明的。他不愧是做半仙的奇才。如果当初听了他的,凡事谨慎,或许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一劫了。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一劫。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注定在劫难逃。我被阿雅蹬了。或许这么说有些抬举自己。因为我和她自始至终都是落花与流水的关系。悲剧是在所难免的。问题是很多时候,悲剧的发生总是出乎意料的。我的悲剧也同样如此。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算啦。还是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一下吧。 那是一个毫无特点的星期四。我和几个室友下午都没有课。我们虽同居一室,但并不同班,所以平时的课程安排也就不太一样,惟有星期四下午大伙都没课。所以大伙决定集体外出逛逛。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逛的。大家都是苦人家的孩子,兜里并不宽裕。所以去了街上也不过是游魂一样荡来荡去。除此之外就是一道去某个偏僻小巷的某个影吧看电影。小李是个好孩子。第一次看了那种影片,回来居然和我们掰扯了一晚上的道德话题。直到激起众怒方偃旗息鼓。但小李毕竟是人。而且他的各方面器官都发育正常。除了一副娘娘腔之外。所以,当我们这回再次提出去看那种电影时,他屁都没放就跟在后面了。 我说了这是一个毫无特点的星期四。正因为毫无特点,才容易让人掉以轻心。大伙兴冲冲地钻进那条巷子,但十几家影吧统统关了门。一打听才知道,最近公安局正“打”的紧。老板们都在避风头呢。离开了冷清清的小巷,大伙登时没了兴致。有人提出去网吧上网。太岁说他前不久刚在qq上结识了一个小妹妹,骚的叫人抓狂。几天没上网,他还挺思念的。我们几个刚好也想见识一下这姑娘究竟骚到什么程度,于是就寻了家十八岁以下青少年不准入内的网吧。结果走进去才知道,上网的差不多都是十八岁以下的孩子。我们几个混在中间,还真有点格格不入。 网吧里空气糟透了,什么味都有。我甚至还看到有几个小不点,顶多还在上小学,可嘴里居然老气横秋地叼着根烟。越看越别扭,越看越想过去抽他两巴掌。这帮花朵算是废了。这木材还没长成呢就他妈蛀虫了。看来教育专家们面临的情势挺严峻的啊!我们转悠了半天,没看到有空位。不论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全都趴在电脑前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我们悻悻地离开了网吧。外面的空气,重新解放了我的肺。这真是一个无聊的下午。 太岁不甘心,还要去找网吧。华仔不干了。他突然想起他的“小老乡”下午也没课。这么转来转去,还不如去搞个实在的。小李则态度暧昧。回也可,不回也可。我呢,当然,什么心思都有,同时又他妈什么心思都没有。最终,我决定去市里的图书馆。在那,或许我还能找点事做做。因此,大伙只有各奔主题了。可接下来大家都没能奔向自己的主题。因为我们几乎同时发现了一个人。我们都大吃了一惊。 此人是谁?正是我的阿雅。 我们看到阿雅和一个中年男人手拉手走进了一家至少是五星级的宾馆。宾馆就在离我们不到几十米的对面大街。阿雅是正面暴露在我们的视野里的。所以不管她打扮的如何华贵,我们都敢确信不疑。那中年男人我们不认识。他究竟是阿雅什么人呢?从阿雅亲密地挽着对方胳膊这一暧昧举止来分析,这人跟阿雅一定有猫腻。我不想这么去推断。但太岁说那男的在和阿雅并行进入宾馆大门时曾腾出手在阿雅屁股上闪电似的掐了一把。太岁的话我不信。问题是华仔和小李也证实确有其事。虽然一时走神没能亲见,但他们的话无疑再次佐证了我的“猫腻”猜测。小翠和虫子不都说阿雅和神侃王有一腿吗?怎么如今又蹦出来一个家伙呢?阿雅你还真是魅力无穷啊。还好我已经麻木了。但愿我是真的麻木了! 他们几个于是热情地猜想着阿雅和那个男的进宾馆会干嘛。是正常见面喝茶呢?还是非正常亲密接触?大家都倾向于后一种推测。于是纷纷又把同情的目光砸向了我。 你不是和她有点那个吗?他们的追问无疑是在往伤口上撒盐。 没什么,我和她能有什么啊!我有气无力的辩解。 鬼才信呢,是不是两口子闹了矛盾,人家移情别恋了?他们简直是肆无忌惮了。 是啊,我们天天作爱,她受不了我的折磨,打算去找个xing无能,这,你们该满意了吧?我突然有些失控,信口胡扯的回了他们一句。 他们哈哈大笑。引得路人争相侧目。 我加快了脚步撇开了他们。其实也不是生他们气。大家只是开开玩笑罢了,无所谓。但我现在就想独自走路。就这么一口气什么也不想的走下去。我走的很快。他们在喊我,但我没理。星期四真他妈太无聊了。居然只能靠走路来打发时间。 校门口到了。我没进去。我径直地顺着大马路走了下去。我要去哪?不清楚,什么时候在哪儿脚步停了,就去哪儿。我穿过了一条繁华的十字街,又爬上了一座长长的天桥,下来后又转进了一条安静的小巷。有两个小孩看到我,乖乖地给我让了路。我朝他们抱以一个亲切的微笑。等我走远,身后传来他们的笑声:疯子,疯子。我下意识一回头,两个孩子妈呀一声跑掉了。我停了下来。两面都是高楼。小巷前面又是一条人声鼎沸的大街。我走到哪儿了。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了右边一幢楼的墙壁上清晰地写着四个蓝色大字:芙蓉小区。 我顿了顿精神。不禁疑惑: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儿离学校有十几站路呢。 我去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了瓶冰镇可乐。凉意直达肺腑,继而唤醒了神经。茫然地坐在候车棚下的椅子上小憩了片刻,等来了四路公交车。最终我以清醒放达的姿态坐车回到了临泉街十一号,我的大学校门大开着,像一位慈祥的妈妈欢迎着我的归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睛狠狠地酸了一下。 我回到了寝室。那几个家伙都不在。呆坐了片刻,我感到了饿意,于是径直去了食堂。 星期四的太阳还没有完全的退场。食堂里因为并非用餐高峰时间,故而颇有几分空荡。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寻声望去,原来是太岁华仔和小李子他们。我随便打了几块钱的饭菜端了过去。 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兄弟们只是开个玩笑,何必动那么大的气?他们似乎有些不快的问道。 哪里,只是突然想拉稀,急着去找厕所罢了。我笑道。 得得得,这种时候咱就甭讨论这事了。没生气就好。大家伙于是东拉西扯地边吃边聊了起来。谁都没提阿雅。 本来这个星期四就可以这么无聊地一笔勾销了。但虫子说的太对了,我印堂发黑,有些事在劫难逃。这不,不该出现的人,居然再次出现了。 阿雅走进了食堂。她穿着一身校服。素雅多了。和下午看到的几乎判若两人。我疑惑下午看到的可能并非是她,而是一个和她长的有几分像的女人罢了。这么一想,心情登时峰回路转明朗了许多。我忍不住偷瞟了她几眼。是啊,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你看,她尽管是穿着校服,但优美的身姿还是那么的迷人。头发只是随便的一绾,却尽显风流。行动处,如姣花含风,淡芳四逸。静止时,若玉柳照月,柔情万种。 哎,怎么回事啊你,哪有把饭往鼻孔里塞的。华仔推了我一下。我这才回过神。而他们也开始把饭往鼻孔里塞了。太岁的口水淌进盘子里比我碗里的鸡蛋汤还多。 阿雅的魅力就是这样残酷。足以折磨的你五内俱焚,数典忘祖,甚至一命呜呼! 阿雅打好了饭菜。其实就是一碟黄瓜和一个白面馒头。这点东西还不够太岁塞牙缝的。她的美难道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太不可思议了。 大概是因为食堂里还算清静吧,她这回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打了饭菜就带走。她高雅地扫了一眼食堂大厅。我们连忙闷头吃食。她最终在一张离我们并不是很远的桌子上背对着我们坐了下来。落座时还用随身带的餐巾纸将椅子反复地擦了几遍。很遗憾,华仔和我同她刚好背对背。倒是便宜了对面的太岁和小李。小李似乎还算文雅。很少垂涎欲滴的德性。太岁就没这么斯文了,他此刻就像一只撞到了兔子的饿狼,眼珠子都绿了。 我也忍不住不时地回头。但看到的只是背影。就是背影,看着都别有一番滋味。她太完美了。 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今天小翠没有陪着她。小翠向来跟贴身丫鬟似的粘在她左右,可今天却偏偏不在。我正在琢磨这个,对面的太岁却又搬弄大嘴了。 滕冲,你咋不过去找你媳妇啊?太岁坏坏地笑道。 我就跟被猎枪瞄准的兔子一般浑身一颤,连忙作告饶状,低声恳求道:拜托,少开这种玩笑。 怕什么啊?晚上开卧龙会狂侃时咋没见你这么怕过呢?太岁的声音简直肆无忌惮了。我估摸着阿雅可能已经听到了。偏偏在这时,华仔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了。嘿我说冲子,你的艳福还真不浅嘛,啥时候把人家七仙女都搞上啦。 我知道这群家伙的臭嘴此刻再怎么拦都拦不住了。眼下只有走为上策了。 我于是腾的站起来,简直已经脸红脖子粗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但我的瞪根本不起作用。他们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他们在死盯着阿雅。他们不停的胡言乱语,并且声音有意放大,纯粹是想引起阿雅的注意。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可对我来说,他们的胡闹无疑是在导致一场灾难。 滕冲看来等不及啦。我说嘛,这小子最重色轻友了。 我想开溜,越快越好,但华仔却故意拉着我。 完了。灾难如期而至。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我不敢回头。我闭上了眼睛。只听见对面的太岁小声喊了句:滕冲,你媳妇过来了。 只听见哗啦一声。我睁开眼,只见对面的太岁呆若木鸡。脸上,脖子上,胸前,稀稀拉拉的,有汤水,还有几片脆嫩的黄瓜。 希望你把嘴巴放干净点。阿雅冷冷地警告道。 太岁向来在女人面前都是贱骨头,别看他平时横的像头熊,可眼下却只能把脸憋的黑紫,鼓着个灯泡眼,大屁也不敢放一个。两只手还在不停地抹脸上残留的汤水。按理说他这是活该。但阿雅光天化日下这么做也着实过分。这么一想,我就忘了自个儿姓甚名谁了。我当即转过头,几乎是用责备的语气说了句:阿雅,你太过分了。 话一出口我就清醒了。但为时已晚。阿雅杏眼圆睁:姓滕的,希望你以后自重点,少在人前人后喊我阿雅。你还不配!说罢扭头便走,没走几步,便又回头余怒未消地丢过来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啊?!之后,便高傲地扬着头像只不可一世的天鹅一般飞走了。 是啊,我他妈又算是哪根葱呢? 此刻,周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不少看客。都是他妈吃饱了撑着无事可做的家伙。 完了。终于完了。 我颓然坐了下来。像个木雕。 这是一个毫无特点的星期四。在这之前,我有一个梦。咫尺天涯的梦。在这之后,梦,不复存在。碎了,烂了,像烟灰一样地散了。 这姑娘太烈了!小李好半天反应过来。 泼妇,真是泼妇!华仔愤愤不平。 哎呀妈呀,俺这回可真是吃了闷亏了。这娘们还真够火的啊,敢泼老子!哎呀妈呀,这衣服可没法穿了。。。。。。太岁闷头闷脑地自言自语着。并将外衣脱了下来。 我则呆呆地望着他们,突然想笑。 第十一章 “ 三秃子”的牢骚 两个星期之后,我把赵清雅的事忘的一干二净。我说过,我只为爱生,不为爱死。或许我的心态某种程度上还有那么点小虚伪。想忘就忘,你以为你是谁啊?但不管怎么说,整体形势还是乐观的。何况这些日子,我正和司徒若飞他们一个劲地忙碌着期刊出版的事情。对我来说,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就是一种自我疗伤。 好啦,不想再提这事了。 两个星期之后,第二期雨夹雪终于如期分娩了,当我们捧着墨香扑鼻的期刊时,心里面着实百感交集。尽管与正规刊物相比,还是略显粗陋了点,但放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个水准,还是相当不易的。大宇建议搞个庆功宴,顺便讨论一下如何将本刊的影响扩大化,以便吸取更多的会员加盟。我和司徒若飞当即首肯。好久没吃公家饭了,这机会岂可错过。问题是这桌饭菜谁来买单呢?大宇胸有成竹。这小子还真的有那么几下子,果然没多久就给了我们一个颇为振奋的答复。原来他说服了系主任,那可是个有名的铁公鸡,向来冷面逼人好似活阎王在世。我便偷偷向大宇取经,问他何以如此能耐。大宇黄牙一龇:无非就是拍马屁呗,我就说在系主任的英明领导下,不但文学社得以春意盎然,就是整个中文系都有一种虎虎生气,我还特地添油抹奶的将老家伙吹捧了一番,把他美得腮帮子肉都幸福地抖了起来。都到这份上了,那还不是说啥应啥?这不,一顿大餐,轻松搞定。我不免口呆半晌。大宇语重心长地拍了我瘦窄的肩膀:兄弟,人情练达才是好文章啊,以后你我还得继续努力啊。你瞧三班那个候今,什么个东西!可就是深谙此道,能跟领导搞关系,三步两步就混进了校学生会,当了个通讯部部长,别看他平日里在我们面前人五人六的,可一到领导那里,整个儿就跟屁蛋一样,奴颜媚态,比李莲英还贱! 我知道大宇跟候今有过解,当初大宇也是有壮志雄心的,可惜到底关系不硬,加上骨子里始终丢不开文人清高自许的死德性,所以只好眼巴巴地瞅着候今这伙鸟人捷足先登。如今他出言过激也是情由可原。要说这个候今也确实是个猴精。那回学校为迎五四搞了个以歌颂青春为主题的征文比赛,直接由学生会通讯部负责。我逞一时之兴,便写了篇稿子投了去,也没打算有什么结果。后来有一天在水房碰见了候今。因为是住在同一个楼层,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就随便点头招呼了一下。没想到他却突然提到了我的文章,并不惜赞美之词,还说准备推荐到校报上发表云云。我当时就觉得这家伙嘴甜,会巴结人。可转念想,他巴结我干嘛呢,我又不是什么狗屁领导。于是只当这小子路上捡了一百块钱心情好见谁舔谁。当时便笑了笑,拿一些承蒙谬奖一类的屁话搪塞了一番,事后也没放在心上。 几个星期后,征文结果出来了。我在孙山之外。文章也没在校报上露面。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本班有个同学,外号三秃子,居然获了个二等奖。他的那篇文章我看过,因为他曾捧来让我指点,当时我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光错别字就发现了几十个,内容更是不知所云。出于礼貌,我还是违心地恭维了几句,说了几个还好还好。谁能想到,如今我的文章泥牛入海,他的文章倒是荣登红榜,这不活活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么?还好当时投稿选择了地下式,否则这张脸往哪搁去?那天三秃子来我们寝室闲逛,太岁打趣道: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文章获了大奖还不请客,太抠门了吧?只见三秃子咧了咧嘴,拉倒吧,还请客呢,为了这狗屁二等奖,我都请猴子(候今的外号)搓了一顿花了一百多块呢,妈的到现在心里还在滴血。本来还指望搞个二等奖能弄回点奖品什么的,好歹也能回点本,结果狗屁,就他妈一张破纸。我在一旁听着蹊跷,便问:你获二等奖跟请猴子吃饭有什么关系? 三秃子故弄玄虚地回头朝门外瞅了瞅,接着将门掩上,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这话说出来还真他妈的有点丢人。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和猴子是老乡,平时还有点儿交情。那天碰到他时,他突然问我想不想获奖。我就问什么奖。他说学生会打算搞个五四青年节征文活动,如果我感兴趣,保准能给我弄个奖过把瘾。不过前提是请他吃顿饭。我心想不就吃顿饭吗,如果能获个奖,脸上赚了面子不说,至少在班上说话时底气也硬一点。嘿谁想到光一顿饭就花掉了我一百多块呢。你说那家伙损不损,居然还带了个小娘们,点菜时尽挑贵的,眼皮眨都不眨。更可气的是两人在桌上有说有笑,足把我晾了半个多钟头,吃过饭,抹着屁股走人,害得我跟饭店结帐时心疼的差点没背过气。可有啥办法呢,只能咬碎黄连自个儿吞了。这钱花就花了吧,他妈还受了一肚子鸟气!如今倒好,换来的却是一张破纸。血本无归啊!唉,要不是自己虚荣心作怪,那能受此窝囊。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我笑了笑,呵呵,不过你的文章确实写的还是不错的。心里却暗骂,你小子活该! 真的?那不如你推荐一下,在你们办的那个杂志上帮我登一登?好歹我也发表他一回作品啊! 我本是看他垂头丧气好心安慰一下,谁料想这小子还真顺秆子爬了。你那篇东西也叫做作品,妈的就是找一个三年级小孩来写,也比你的通顺。但我不能明拒绝,这家伙心眼小,说明了怕他记仇。所以就打了个马哈,笑道:这个嘛到时看看。呵呵,我琢磨着你可以往那些大杂志投嘛,什么读者啊,散文啊,都可以投。那要是被采用了,稿费好几百呢。 一番话说的他两眼珠子直喷光。嘴皮子翻了翻大概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太岁打住了。太岁骂了一句,那姓候的鸟毛都没长齐,就会以权谋私了啊。 你们还不知道呢,猴子在学生会当通讯部长,虽不敢说一手遮天吧,但平时也够飞扬跋扈的,听说他还直接负责校报的编辑,校报副刊上的那些狗屎文章多数都是他的人情稿。一直躺在床上看《**梅词话》的华仔也放下了书插了一句。 华子说的没错,那家伙上次还对我说,只要让他高兴了,想进学生会混个一官半职,包准小菜一碟。三秃子附和道。 难怪学生会里的那些儿子看起来都他妈像一群白痴!太岁一连做了几个拳击动作,瞪着牛眼嘴里骂道。模样甚是狰狞。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水房时候今的那番话,他无缘无故对我的文章大加赞赏,话里面似乎还真的隐藏了些别的意思,莫非也是在暗示我请他吃一顿饭?可惜啊哥们我不开窍没能立刻领会,靠,我竟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本来对那家伙还没什么,这一来,相当地鄙视了。悲哀啊,简直就是他妈的人渣加败类! 转眼看我自己,脸上虽多多少少染了些俗世相,但至少还没有迷失掉为人不羁本性。性之所安,殆不可强,率性而行,是为其人! 掉过头来再说庆功宴吧。大宇果真神通广大,所有巨细事宜皆一手操办停当,就等我们的嘴巴上场了。司徒若飞将出席者名单给我看了一下,人还真不少,除了社里的“领导们”,还有一大班来自各系的通讯员。这时,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历史系的单金彪,既然是个奇人,何不趁此机会请来大伙认识认识?于是把这个想法和若飞说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哩。小女子说就说吧,还朝我意韵深长地抛了个小媚眼,电的我还真有些心慌慌。难不成我俩的心还真有那么一腿。呜呼,无法可想。 经过一番商议,大伙决定将这次盛宴的时间定在三天后的周六晚上。 一切准备就绪,就剩下等。 这期间大家忙着各自事儿,抽空也不忘给诗社摇唇鼓舌大力作宣传,居然又赢得了不少铁杆诗歌爱好者的加入。看着日益壮大起来的诗社队伍,我们确实有了种沉甸甸的成就感,我们甚至由此奠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争取在毕业前的最后一两年里,将我们这个诗社推向社会。甚至还有一个更伟大的理想,那就是以我们的不懈努力重新唤醒整个社会对诗歌的重视。。。。。。诗人的天真与单纯就是这样,有时侯不知天高地厚,有时侯又无异于痴人梦呓。但信念在怀,有比没有要强的多。何况,我们有无价的青春做放荡的资本! 第十二章 庆功宴上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雨夹雪时代》第十二章 庆功宴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雨中漫步 其实从饭馆到学校路程并不远,但为了能和季敏佳如此近距离地在雨中多“漫步”一会,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个小小的伎俩。从饭馆出来后,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想说,只是喉咙太紧,莫名其妙地挤不出声来。特别是季敏佳撑起伞紧靠在我身边时,说不出来的紧张让我幸福地想倒在地上打几个泥水滚。不过,我最终还是极力地克制住了这种毫无来由的疯劲。变的理智了很多。 如果没有司徒若飞在身上,在这样一个情深深雨蒙蒙的晚上,和一个令自己心跳加速的女孩共撑一把伞相依着漫步,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美事啊! 你有没有发现若飞今晚有问题?快到学校门口时,季敏佳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由于正在呆想,所以对她的这一声问,我着实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我总觉得若飞今晚有点反常哎。她自言自语道。 不会吧。喝醉酒很正常嘛。我故意装傻。 季敏佳狡黠地笑了一下,若非用情太深,至于喝得这么醉吗? 你说的我不太懂呢,有这么复杂吗?我决定装痴到底。 莫料,季敏佳冷笑一声,想不到你们男孩子这么虚伪,伤了人家的心,还故作不知! 想不到她会冷不丁来这么一记当头棒。难道司徒这丫头把那晚的事一股脑儿的都兜给自己的好姐妹了?但我不能这么中招,眼下干脆继续装孬。于是我故作惊诧状,不会吧?你真的冤枉我了。 你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真的没看出来,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哪,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她说罢用一种非常可爱的眼神白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瞟了一下我背上的司徒若飞。低声道:若飞喜欢上你了,你这个大傻瓜! 尽管我早就猜到了这个事实,心理也作好了承受的准备。但宣布这个事实的却偏偏是我对其极有想法的季敏佳,这就实在叫人很失落了。这意味着我的一切关于这个女孩的幻想都得夭折。这太残忍了。 几句话的工夫,我们就来到了女生宿室楼下了。季敏佳的话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想说什么都晚了。正打算将司徒若飞从背上放下来,却突然打耳边传来哇的一声。哦,我的圣母玛利亚,司徒丫头居然吐了。稀里哗啦的汤水几乎灌了我一脖子,后背顿时湿了一大片。看来她这一晚上喝的啤酒全都派送给我了。季敏佳忙将她扶下来。我的狼狈之相立刻逗的她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活该!她笑道。不过这声半嗔含笑的“活该”,却让我通体洋溢着一种被万般柔情抚摩着的感觉。我真贱! 只能自认倒霉了。话说回来,能让美女在身上这么酣畅淋漓地吐一回,怕也是千载难逢啊! 酒吐大半,司徒若飞也清醒了许多,看到自己刚刚完成的“杰作”,她没让季敏佳搀扶便捂着脸一道烟似的冲进了宿舍楼大门。我怕她刚醒来神志不清撞到墙了。于是冲她背影喊了声:小心点,别摔着了。季敏佳在一旁不温不火地冒出来一句:嚯,还挺会怜香惜玉的嘛。 我只有傻傻的呆笑。季敏佳走过来,将伞递给我,看你,还不快回去把身上衣服换换,湿答答的感冒了怎么办。我接过伞,感觉她的声音如同春风一般让人禁不住情思缱绻。本来打算把司徒丫头送回寝室后,再约季敏佳到校园里走走。眼下全泡汤了。身上都被吐成这样了,哪还有情调罗曼蒂克啊。季敏佳把伞给了我后,一扭身也走向了宿舍楼大门。不过在门口她突然回头朝我莞尔一笑,别在那傻站着了,快去换衣服吧。我愣愣地答应了一声。在那一朵微笑的鼓舞下魂不守舍地走开了。 第十四章 余飞教授的怪癖 原以为第二天见到司徒若飞会有一系列尴尬的场面出现,结果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司徒若飞似乎根本没把醉酒失态一事放在心上,见面时,一如继往的大大咧咧。我怀疑她有健忘症,否则就是在刻意掩饰自己,不过,既然人家表现如此从容。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于是顺水推舟,搞得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直到我问起季敏佳时,她的脸上才闪过昨晚酒桌上的神色,于是小嘴一翘:怎么?才一晚不见,就想她啦!我讪笑不答。她又皱了皱鼻子,淡淡说了一句:人一大早就走了,好像她舅舅公司有事吧。我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惆怅。司徒若飞大概是看出来了。既然喜欢人家,大胆表白就是了。错过了机会,到时后悔莫及哦。她说这话时嘴上还冷笑着。但笑的很不自然,没等我接话,她便转身走了。瘦削玲珑的背影少了一份往日的活泼与张扬,却多了一丝忧郁与伤感。我发现自己的解读似乎有些残忍,我明知这个女孩深爱着我,可还在不断地伤害着她,她着实是个宽宏大度的女孩儿,若是换了我这个小鸡肚肠的,早就给他准备几碗板刀面了。 上午是两节文学概论课,讲课的是一“糟老头”,其“糟”在于不修边幅,不剃胡须,不剪指甲,不换衣服,以至于一年到头篷头灰面满腮胡茬指甲发黄外加一身蓝布中山装,衬衫领口早就积了一层黑垢,板硬板硬的,上衣对襟还掉了两粒扣子,两只袖口油晃晃的,怕有好几斤重。都说古怪人皆是“大行不顾小节”之辈,自打上了大学算是有缘一睹在世圣贤之风范了。这老头上课有一特点,就是纯粹照本宣科并且还不停地让你记笔记,其频率大有赶超电视剧插播广告之势,没有过硬的腕力基础,一节课下来,准能把你累得吐半截肥舌。明知苦不堪言,你还就是不敢怠慢,因为期末考试就等着他老人家给这些笔记划重点呢。尽管这老头有很多不是,但我并不讨厌他,甚至觉得他有不少可爱处。譬如他有时叫人回答问题,总是喜欢在学生的名字后面加一个“同志”。记得上大一时有堂课他提问我,当唤我为“腾翀同志”时,竟令我诚惶恐地差点没掉下两大颗感动的泪珠,太难得了,试问有几个大学教授如此称呼自己的学生?这还只是一方面。老头子有一辆古董级别的自行专车,浑身上下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有时候他骑着车在校园水泥路上,总会有几个懂礼貌的孩子喊他一声“余教授”(老头姓余名飞)不叫倒好,一叫他便下车,跟你点一点头,笑一下,笑得绝对诚恳,绝非应景之态。然后再上车,行不多远,若再有人喊,他便照例下车,点头微笑再上车。有一次我数了一下,他在不到三十米的路程里上下了六次车。他的这一“癖好”导致凡是知情的学生以后在路上再也不忍心喊他了。由此,我们私底下又把他称为“愚教授”。然而事实上“愚教授”并不愚,他的私人论作已不下十数本,并且他还兼写小说,据说已出版了两本长篇小说,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拜读,实在是一大遗憾。在这个追名逐利之风日益侵蚀着学术文化的大背景之下,余教授仍能洁身自好,秉持自古文人放荡不羁之本性,实为难得。我看余教授经常在校园里独来独往,大有“自古圣贤皆寂寞”之大隐风范。当然,与时俱进的我也只能默默欣赏他,不敢效仿。 上午的两节课余教授并未讲新课,而是布置了一份作业,让我们写一篇小说。诗我倒写了不少,但小说却很少涉猎。我看了看虫子,他正将一篇刊登在《小说月刊》上的小说工工整整的眷抄在自己的练习本上,只不过小说作者的名字换上了他的大名。再看班上其他同学,大多都是在走这条“捷径”,只有极少数在咬牙构思,这几个家伙看来在幼儿园时思想品德课功底打的很扎实。余教授对底下的“偷梁换柱”毫不知情,他正伏在讲台上神色凝重,似乎在思考着某个学术问题呢。 我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还是自己写,不就一篇小说嘛?小case。话虽这么说,可到下笔时,脑子里却尽现不争气的空白。无奈之下只好两眼珠不停地乱转,以期能转出一个伟大的灵感来。莫料轮来转去竟转到邻排的赵清雅身上。自从上回她当众骂我之后,我就下定决心冷淡她,其中包括上课时绝不让自己的目光为这个女人浪费一丁点。但现在却再次落到她身上。我发现她自从兼职模特之后,衣着打扮相当“新人类”了,松高鞋,超短裙,露脐装,甚至连吊带都敢穿,嘴涂的跟刚喝过血似的,眼毛拉得跟针似的,耳朵上也挂得琳瑯满目了,头发染的更是五彩斑斓。 以前虽孤傲冷艳但不乏清纯高雅,如今则怎么看怎么俗,简直就像是从电影中的“春满楼”里走出来的似的。我越瞅越不自在。居然生出一个灵感来。我打算就以赵清雅为原型写一篇小说,在这篇小说里,她的角色最终被定性为烟花女。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潜意识里的恶毒报复在作怪。我甚至还不知廉耻地把自己假想成小说里的那位京师第一大嫖客!尽管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让小说与“黄色”挂钩,但写出来后还是发现里面少儿不宜的内容过多。但转念一想,小说界正在流行这类题材,怕他作甚。 令我激动万分的是,虫子在看完我的这篇小说之后,竟然向我投来长达三分二十二秒的崇拜眼神,但考虑到他嘴角淌出来的口水量着实大幅超标,因此,当作业交上去时,这篇小说还是被我残忍地砍了几“刀”。 下课时,虫子突然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他已在校外租了间房子,并且一脸坏笑地向我透露他已找到了心仪的夏娃。我问是谁?他说是政教系一个女生,长得蛮标致的,还是新生。我便骂他禽兽不如老牛啃嫩草。他不屑地“切”了一声,道:这年头就兴男的比女的大,这叫成熟,女人会有一种依靠感。我哑然失笑,就你这副德性,还能让女人有依靠感? 你小子可别门缝里看人,不信中午到我那儿瞅瞅,不怕把你吓着,我和她已同居一个星期了。 听虫子这么一说,我确实吃惊不小。什么?同居一星期了?这么说那姑娘已被你上了? yes!虫子得意地朝我扬了扬眉毛,笑嘻嘻地咂了咂嘴,味道还不赖哦! 虫子先生,你可知道我现在最想干的一件事是什么? 什么? 就是扔你小子一吨手榴弹! 第十五章 虫子和他的夏娃 是的,仅仅一次。 第二十八章第二十八章 神侃王出事了。他栽在了女人的怀里。尽管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合情合理”,可丑闻传到学校,我们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家伙据说是因为在宾馆里嫖宿而被市公安局扫黄大队逮了个正着。当时的情形不难想像。而虫子的想像力更是令人折服,他是这样描述当时的场面的:在经过一番出生入死的肉搏战之后,王教授意犹未尽,可当他准备再次重炮上阵时,一帮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开了房门,我们这位一向文质彬彬的王教授被突然到来的警察吓的魂不附体,光着屁股双手捂面,长叹道:呜呼哀哉,吾自此身败名裂矣遂老泪纵横,又是掏钱又是塞香烟,只求警察叔叔们能网开一面。而他身边的小姐却表现的从容不迫,就像献身革命的女地下党一般,镇定自若,甚至还气定神闲当着一帮大男人的面穿好内衣,套上丝袜。小姐的老道和我们王教授的狼狈顿时成了鲜明的对比。 虫子喜欢鬼扯,不足为信,只当逗乐。但神侃王陷入了嫖娼丑闻却是不争的事实。从目前各方态势分析,他基本上算完了。 事发后,神侃王在我们班的课由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瘦个子“小分头”接替。他年龄约莫三十五六左右,应该说相当年轻。可惜课上的就像刚从马王堆里爬出来似的。这位仁兄似乎很内向,课上除了专业知识,基本上没别的废话更别提什么无聊的噱头,他很本分,也很尽责。至少在我看来,比那个色胆包天的神侃王顺眼多了。尽管小分头站在文学史讲台上,没能让底下人耳目一新,但他那一丝不苟的治学精神还是让很多吊儿郎当的家伙肃然起敬。 按理说,神侃王作为这所大学一位颇为资深的教授,生活作风出了点小问题,校方若要有意袒护,私下象征性的“处理”一下,事情肯定可以不了了之。连死了两个学生这样的大事都能私下里搞定,区区一次教授嫖宿又算得了什么这事儿当初完全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遮掩过去的。然而奇怪的是,神侃王很不幸,不但丑事传遍校园,甚至连一向行事极为谨慎的市报也把他请到了首版。事出蹊跷,背后似乎藏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神侃王这回想不“出名”都难啦 那天和虫子闲聊,话题很自然地又转到了神侃王身上。 虫子说:经过我最近的一番彻夜不眠的分析,姓王的此番落马背后肯定另有玄机 哦道来听听。我问。 神侃王下马自然有他本人的疏忽大意处,你想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倒好,居然在自个儿的家门口偷鸡摸狗。再说最近公安局在这方面打的也紧,他却眼皮耷拉的跟老奶奶裤腰似的,竟然还敢顶风作案到头来逮的可不就是你吗 也是哦。我点头附和。 其实这倒不是他下马的根本原因。虫子神秘兮兮地鬼笑道。 哦那根本原因呢 权位之争的后果。 权位之争我一头雾水。 没错,说白了,就是有人给他下了套。 你小子越说越玄乎了,能不能别卖关子了。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啊,一天到晚只知道赏风弄月,对系里的事儿一点不上心嘛。我可是瞅的明明白白。咱们系这学期将有一场人事变动,除了党支部书记和系主任分别由德高望重的高教授和常教授稳坐而无人敢觊觎之外,剩下的职位譬如教导主任,总务处处长都是肥肉,众人哪个不垂涎三尺可论综合实力,有望能吃到这几块肥肉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神侃王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神侃王东窗事发很有可能是他的同事搞的鬼 没错,这就叫耗子扛枪窝里斗。这种事儿在官场社会,古往今来,长演不衰 你小子倒是看的很透嘛。我不由苦笑道。 唉,有时侯做个明眼的人真是件很痛苦的事啊虫子叹道。神情严肃而认真。 为什么 因为你会对这个社会失望透顶除非你想随波逐流 连象牙塔上都难觅净土了啊 普天之下,谁见净土 或许虫子的结论有偏见,但不管怎样,他某些时候确实比我清醒的多,至少,他对现实的认识要比我深刻的多。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漫不经心毫无正经,可事实上,心底里同样掩藏着一颗和我一样的“年少气盛”的心。我们眼里都容不得沙子,我们都有些愤世嫉俗。只是,相对而言,他喜欢用一种轻狂放荡的姿态去应付生活。我呢,则喜欢把自己镌刻在鸟语花香的诗歌里。我不愿面对丑陋。我更倾向于幻想,倾向于陶醉在月光构织的唯美国度里。我崇拜李白,渴望大唐,向往爱情,沉迷梦境。可以说,我不像是为现实而生,而是浪漫的产儿。在如今这个诗歌萧条的时代,我的存在是多么的悖谬,多么的不堪一击倘若不是因为爱情的支撑,我的存在还有意义吗感谢若飞,是她赐予了我精神的依托,是她让我充满激情和希望地行走在这个日益庸俗的校园。 普天之下,其实还有一片净土。 那就是两颗相爱的心 第二十九章第二十九章 本以为关于神侃王的苟且事可以到此为止了,殊不知几天后,校园里陡然爆出惊闻:中文系的王教授居然是一个色情犯罪团伙的幕后黑手。传闻不胫而走,整个校园顿时陷入沸沸扬扬。关于这件事,虫子的信息比我灵通。这家伙不入狗仔队,实在屈才。据他了解,神侃王确实与一个极为猖獗的网上色情犯罪团伙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平时喜欢以介绍女生到模特公司为名,将那些涉世未深又企慕虚荣的女学生,一个个送进“狼穴”,先是花言巧语诱惑她们为艺术献身做**模特,时机成熟就胁迫她们从事色情交易。 虫子言之凿凿。我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探听来的。总之,我觉得不可思议。但一想到那天晚上在旅馆看到的电视新闻,心便莫名地蹦跳不止。我将信将疑。 虫子接着又用一种怪怪地眼神瞅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说了句:很不幸的告诉你,你的那个阿雅也是他们的牺牲品之一。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反应。她的遭际干我何事但是,心不由我愿。它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说的是真的我小心翼翼地探问了一句。 信不信由你啦。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没再说话,表情应该变的比较凝重。 其实你在意什么啊你不是已经和一个低年级的小女生打的火热吗可不要旧情不断哦 我强颜苦笑了一下。虫子说的对,我现在一心一意爱的是司徒若飞。我已然没有必要为别的女孩如此伤心劳肺了。何况那个女孩曾经那么深深地伤害过我,如果真如虫子所讲,不客气地说,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这些天,赵清雅确实不曾到班上来上课。听小翠说她向学校告了一个多月的假,说是身上不舒服,回家看医生。小翠说这些话时,神色颇为张扬,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或许,赵清雅的事她心里最清楚。对于曾经的好姐妹的沦落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同情与伤感,她大概对赵清雅曾经的傲慢凌人至今还耿耿于怀吧。我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女孩。所以,我便没有过多地向她打听赵清雅的一些事儿。事实上,也没有必要再打听了。邻排的空座已经勾不起我的失落和惆怅。关于那段荒唐可笑的过往,记忆似乎表现的相当吝啬。没错,往事休要再提。 神侃王由下马到落网,着实可以拍一部情节跌宕的电影了。我想,即便是拉他下马的那位同行也不由瞠目结舌前提当然是虫子的权位相争说站的住脚,而对那些打击嫖宿的扫黄大队来说,这可以称之为意外收获。可是,对这座大学,这座目前正苦心积虑想跻身“211”工程的大学来说,神侃王这粒老鼠屎足以败坏一锅粥这家伙如此兽行简直可以上焦点访谈了,如果真要追查下去,校当局难辞督管不力任人不明的责任设若受害学生的家长一纸令状诉到法庭,校方纵有三头六臂恐也无力应付。这将对学校的前途予以毁灭性的打击。校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权衡利弊,他们只能棋行险招。既然罪恶的源头是神侃王,那当然还得从他那里下手。怎么下手呢替他洗黑。怎么洗其实好办。你不是说咱王教授涉嫌诱骗女生从事色情活动吗那你得找来人证吧人证当然就是这些女生。可是,校方自有校方的手段,他们愣是将这些女生召集到一起,秘密地开了个会,会上校当局的一概高层几乎声泪俱下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一锤定音:如果大家真能忍辱负重舍小我顾大我,那么校方将一次性付给在座一笔不菲的精神补偿费,甚至还允诺毕业论文将确保通过以及毕业后工作优先分配等一系列特殊待遇问题。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一帮目光短浅见利忘义的小女生自然是唯唯诺诺,纷纷立下保证书,声明届时当堂翻供,还王教授一个“清白”。 于是就出现了后来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大厅里的一幅壮观画面:十几名被传唤的受害女学生竟众口一词的当堂翻供,否认自己的遭遇同王教授有任何关系。当时在场举座哗然,在法官的大喊肃静之后,人们听到了关于该色情团伙相关人等的宣判,基本上都罪有应得。但是王教授,却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当时神侃王并没有亲临现场。同样,我们也没有在原告席中看到赵清雅。神侃王的无罪确实有些石破天惊的味道。虫子直接喟叹天网恢恢疏而有漏。校园里也一度议论纷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关注的激情也渐渐地黯淡了下去。事实上,自从神侃王东窗事发,我们就一直没有见到他的面,即便后来他被“还了清白”,也不曾在校园里露面。他仿佛突然蒸发了。后来才听说,他早就引咎辞职了。也有人说,他其实还在学校,只不过不再从事教学工作,而是在秘书处弄了个闲职,好不逍遥。当然,两种说法都值得推敲,管他辞职也好,逍遥也罢,这家伙基本上是从我们的生活圈子里消失了。我们对他的态度也很干脆,那就是尽快地遗忘。 一个月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人再提神侃王了。有关这家伙的故事也就到此结束。其中真真假假即便是叙述者的我也难以分辨的清。总之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原因很简单,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恨过他。这种人,不值得恨。就如同有些人,不值得爱。 第三十章第三十章 大宇突然邀我共进午餐,我连忙皱着眉头苦想了一番,也没寻思出这小子按着哪门子好心。自打我和司徒若飞好上了以后,这家伙似乎有意在躲着我们。平时文学社活动,只要我和若飞在场,他就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他的某些表现很让人纳闷,譬如对我和若飞明显冷淡,甚至有时侯讨论问题时总要神经质地跟我们唱反调。毕竟之前没见过他这么反常,所以只能归结为我和若飞的相爱让他心怀不爽。尽管大家伙心知肚明,但都装糊涂。若飞装傻,我也跟着装愣。倒是大宇,现在跟我们越来越生疏了。由于前段时间学校里连续发生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我们的诗社活动基本上处于中断状态。我和大宇又不在一个班,寝室又隔的比较远,差不多有很久没有碰面。所以今天他突然邀我共进午餐,着实令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尽管心底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我说去食堂炒两个小菜算了。大宇摆了摆手,说了句:那怎么行,今天我请客,一切由我安排。 我无话可说,只好由他去。 我们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徽菜馆。这家菜烧的不错。大宇点完菜笑着对我说,神色和悦,态度诚恳地几近虚伪。这家伙总不至于要摆鸿门宴吧他应该没这么小气。或许真的是我顾虑了。 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小隔间相对而坐,饭店里面的音响不时地送出一些轻款的音乐,好像是“secretgarden”的作品,气氛还不赖。大宇掏出一包烟,朝我示意了一下。我忙摆手。怎么突然抽上这玩意儿了我随便地问了一句。大宇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神情颇为陶醉。呵呵,这东西解愁啊。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搞的他妈跟吸海洛因似的。我听他话里有话,便有意岔开话题。今天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他怪笑了一下。其实你们早该请我吃饭才对呢。 我一时语塞,相当地不自在。说实话,我跟司徒若飞走到今天,纯粹是正常的感情升华。我又不是第三者插足凭什么要我跟你低三下四的,搞的我他妈好像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估计这家伙看出了我神色的不悦。他笑了笑,说道:你可别歪里想啊,说老实话,我心里特羡慕你小子的。凭什么啊不就长的帅一点吗我也不赖啊可好运气都他妈让你给占尽了。司徒若飞选了你,我服,不服也服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你是我兄弟呢 但愿你心里真能像你嘴上说的这么坦荡我冷笑道。 哎,你小子还别真门缝里瞧人,我陶大宇好歹是条汉子,可没那么多小鸡肚肠我承认我喜欢司徒若飞,而且还不是丁点喜欢,可现在人家已经明花有主,我就没必要死皮赖脸替她守节了。 呵呵,说实话,感情这东西还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你就少他妈在这得了便宜又卖乖啦,我在这方面输给了你,并不代表其他方面就比你矮啊。今天关于这个话题呢,咱就此打住。你也少指望我肉麻兮兮地祝福你们白头偕老,说实话,我巴不得你们早散哈哈,还是言归正传吧。知道哥们我今天为什么要请你搓一顿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 猜猜嘛。 买彩票中了大奖 no 撞桃花运了 成心抠我伤疤是不是 该不会你小子又要出书了吧 呵呵,做梦都想,可惜没那好事。 少他妈卖关子了,快说吧 哼哼,跟咱文学社有关呢。你小子这段时间整个儿一头饿猫扑进了鱼铺子,哪还有心思顾及什么狗屁文学社啊 靠,你可别这么讽刺我。我向缪司忏悔还不行嘛快说快说,是什么好事呢 我们社将和市作协在元旦期间联合组织一次诗歌朗诵大赛 哦 届时还将以市作协的名义邀请省内外一些知名诗人和作家来做评委,你想想看,这可是我们文学社对外大力宣传的最好时机啊 事倒确实是好事,可有谱吗 怎么没谱这可是作协主席孟子皿老先生亲自策划的,昨天我们还通了电话,他让我们文学社直接负责赛事宣传这一块工作。咱文学社是否能够走出校园,在此一举了 大宇豪情万丈,仿佛渣滓洞的革命英雄们突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如果真如他所讲,这事儿倒确实有利于扩大我们诗社的社会影响。可不是,我的心也被他忽悠的火燎火燎的。 那我们怎么个宣传呢 孟先生让我们主要负责高校这块。他打算把这次活动的对象重点放在在校学生身上。 那倒是,现如今,走上社会的,还有几个惦念着诗歌啊。对诗歌钟情的可不都是我们这些单纯天真的学生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不必考虑那么多。只要能够借这次活动把我们诗社的名声打出去了,就算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至少可以让我们充满信心地走好以后的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必须把握 大宇越说越激动,若不是服务员端来酒菜,他肯定还会慷慨陈词下去。好在苦等了半个多钟头,酒菜才上来。菜果真是好菜,酒也确实是好酒。加上大宇适才提到的这事儿,好胃口加上好心情,统统卯足了劲,一番推杯就盏,筷舞不休,确实爽到了家。 这天中午,我和大宇俩共消灭了一箱“雪花”。大家都有些酒力不胜。离开饭馆时,我和大宇都有些打晃晃。我说,大宇,咱好像醉了。大宇手一挥:要醉你醉,我可没醉我说,大宇,千金难买今朝醉啊大宇咧了咧嘴,咕噜道:他妈世人都醉了,老子还清醒着呢不,老子也醉了,老子今天要醉酒狂歌万古游大宇于是扯开了烂嗓子就吼了起来,根本不顾路人侧目。他吼的曲子倒也应时应景,是虞澄庆的一首老歌让我一次爱个够,只不过他把歌词给篡改了。他唱的是:让我一次醉个够醉死以后,万事休让我一次醉个够,醉醒以后,把爱丢 大宇确实失态了,我尽管头晕,但理智还在。眼见大宇出乖弄丑,我不得不上前拉扶着他。可还没有近身,他便怒气冲冲地把手乱甩,少他妈靠近我都是你,都是你,让我把爱丢我见此情形,只好放手不管。这小子真醉还是假醉呢鬼才知道。 大宇丢开我,独自唱着吼着潦倒不堪地走在前面。我其实已经酒醒大半。我心里挺乱。空前的乱。一会儿想到司徒若飞,一会儿又想到诗歌朗诵大赛。甚至还莫名地想到了季敏佳。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去了深圳。突然我来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冲动,于是跑到路边的电话亭,鬼使神差地拨响了季敏佳曾留给我的那个手机号码。嘟嘟的响了几声之后,电话通了。里面传来季敏佳的声音。喂,请问你是她问了一句。 我呵呵的笑了几声,回答道,是我。 滕冲真的是你啊她的声音确乎有些兴奋。 没错。突然想你了,所以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呸小心若飞回去不捶死你。 呵呵,那倒未必哦。 不过也是,自从那丫头和你好上之后,就几乎没有跟我联系过。唉,真是见色忘友啊,回头见到她一定要好好羞羞她咯咯。对了,若飞还好吗 很好。你,现在是在深圳吗 是啊,天天都忙死了。 ... 第十六章 拜访孟先生 大宇关于将诗社搬上网络的想法确实很美好,可是美好的想法遇到现实总是不堪一击。当然主要还是这家伙胃口太大心眼太实,他居然向系里申请一台文学社专用电脑。系领导立刻就显出了难色。大宇三天两头的跑,嘴皮子差不多都“舔”烂了,可系里就是无动于衷。这就是系里的作风,对小钱可以慷慨,但对大钱就讳莫如深了。要么口上应承见机敷衍,要么直接搬出一大套“原则”向你昭示此路不通。后来我建议大宇可以先借网吧的电脑试试,我甚至还请专业人士季敏佳小姐为我们诗社预先设计了一个相当气派的网页,可大宇脾气就是古怪,自己的计划稍微一碰壁立马就大泄元气。既然没有好的条件去实施这个计划,那还不如早点放弃,省得到时不伦不类。由于他的这种“唯美主义行事原则”,诗社的“网上攻略”最后也就只好无声地胎死腹中了。倒是我关于组织一个诗派的想法,进展的还比较顺利。不到一个星期时间,诗派的雏形便诞生了。骨干成员包括陶大宇,司徒若飞,单金彪,季敏佳和我,共五位。我们经过讨论决定将诗派定名为“雨点”派。拯救诗歌,首先就要写出好诗,摒弃晦涩与浑浊,灌输清新与透明,回归大众,不媚俗但也绝不弃“俗”。雨点源自天空但终究要皈依土地,这便是我们为什么取名“雨点”的原因,也是指导我们日后进行诗歌创作的宗旨。为了显示众志成城,同舟共济,我们还特地为自己分别起了个带“雨”字的笔名。结果,陶大宇取名“雨剑”,司徒若飞则叫“雨妹”,单金彪称自己为“雨花”,我们一致认为太阴柔,后来他又在雨花后面添了个“石”字——“雨花石”,倒也挺吻合他本人沉默寡言个性内敛的特点。季敏佳名字最有趣,叫“雨后”。据她自己解释,有双关之意,一,暗示“雨后即是彩虹”,含着崭新的希望与美好的憧憬;二是“雨中王后”,很有霸气,个性十足。季敏佳说自己本来就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从来不会因为看到一只老鼠而惊声尖叫。至于我,却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原本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雨童”,可后来发现司徒若飞叫“雨妹”,总觉得两者之间有那么点儿暧昧,后来知道季敏佳取名“雨后”,心中便有一种想法,打算取名“雨帝”,雨中皇帝。但又怕别人说我死皮赖脸别有用心,想来想去,就随便取了个“雨鹰”,但愿我能像鹰那样,有朝一日傲睨苍穹! 就这样,雨点诗派诞生了。 “当生命的天空俯首喧嚣的闪电黯然憔悴;当诗人的田野枕着死寂的黄昏逐日枯萎;我们,一群透明的孩子,愿以自己最真实的纯洁,去诠释这个世界最后的挣扎与希望”。 这就是我们雨点诗派的豪迈誓言! 几天后,我们几个雨点派成员——除了季敏佳因工作忙而不得抽身外——集体拜访了大宇提过的那位市作协主席孟子皿先生。 孟先生的住处很简陋,三间砖瓦房,庭院里另外搭建了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斗大小屋,放一张书桌和一个大书柜之后,所余空间就不多了。这小屋便是孟先生的书房。我们去的那天,孟先生刚好新出了一本自选集。他的书房一隅堆了高高的两撂。他抽了四本,在每本扉页上分别题了一行字,并盖了个印章。我拿到手的那本上面题着“在微笑中写作”。心下想道,孟先生出手还真大方,一下子就送给我们四本,心里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我刚准备向他说几句感谢厚爱一类的话,先生却先开口了,他笑道:这书基本上是自费出版的,你们也知道,现如今作家出本书也很不容易啊,所以这些书我也不好免费送给你们。。。。。。听他这么一说,大宇忙接口道:那是当然,我们怎么好意思让先生您破费呢。 孟先生用一只手指了指书的价码处,笑着说道:这书标价22块8毛钱,你们大老远来,我也就给你们报个整数20块,算是打九折吧!书可都是正版的哦。我们大家都会心地笑了。氛围也随之一下子融洽起来。接着孟先生便开始同我们聊他的人生经历,他还让我们看了一盘vcd,是市电视台专门为他刻录的专题片。虽然主要内容是歌颂,但我们还是从中了解了孟先生不堪回首的文革遭遇。先生年少时便有才名,经常在省级报纸杂志上发表作品,可是不久反右运动爆发,他发表在省报上的一篇文章被认定为有修正主义倾向,于是被下放到了农村,从此开始了长达27年的多舛生活。直到1979年文章结束,他才沉冤昭雪,得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一提起那段屈辱的岁月,孟先生的措辞就有些激动。他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没有那27年的荒废该多好啊!望着他满头白发,我们也只能在内心报之以深挚的同情。 当我们也谈起自己的梦想时,孟先生说了这么一段话:不要对文学抱太多天真的想法。你们阅历还浅,还不清楚文坛内幕,其实即使是缪斯的世界,也充斥着名利争夺也隐藏着勾心斗角。。。。。。最后他感慨道:如今的文坛充斥着太多的急功近利,已被经济时代熏染得铜臭冲天,譬如出书吧,这年头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出书,写的再烂,也有人为你出版,还昧着良心大加赞美;而对于一些作家来说,只要能赚到钱,什么文字他都敢写,哪怕是睁眼说瞎话,哪怕是宣扬暴力色qing,只要大众喜欢什么,就呈献什么!马克思曾说:作家不应该为了挣钱而去写作,而应该为了写作才去挣钱!挣钱与写作,孰前孰后,决定了一个作家的品味与水准。可如今作家几乎一致朝钱看齐,试想,这种厚名重利的心态能写出来什么好作品。。。。。。 孟先生发了很多感慨,可在我看来,他倒更像是在发牢骚。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话多少还是给我打了一针清醒剂。光我们自己这段创刊办社的经历就足以证明文学这条路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回来的路上,他们几个一直在感叹孟先生的坎坷人生。而我,却突然感觉心中的大唐时代正离我越来越远。有一种疼痛正在漫袭全身,有一种失落却在心口难言。我突然想喝酒。想一醉方休!想同李白那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孟先生的书我大概浏览了一遍,说实话,不过尔尔。里面大多数文章都带有浓厚的自传性质,字里行间还有一股文人固有的寒酸味扑面而来。尤其是牢骚不断。他因为时代的灾难而荒废了二十七年青春,着实令人扼腕,但如此耿耿于怀,似乎也无多大必要,毕竟逝者如斯,花甲之年应该抱着“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那样的旷达心态。牢骚也是活,微笑也是活,人生难逃一死,何不在死前痛痛快快把握余下的时光尽享天年呢?看来孟先生还是无法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啊,话说回来,自古至今又有几个迁客骚人能达到那等境界呢?陆游说:君若洗尽尘间念,何处楼台无月明。有念即众生,无念即佛。可普天下最终还是众生芸芸而佛门清寂。 后来我和其他几位交流了一下看法,竟获得惊人的共鸣。单金彪直截了当给了个极鄙夷的眼神,陶大宇挺含蓄只是摇了摇头,司徒若飞叹了口气,说:想不到堂堂作协主席写出来的文章也就这样,我甚至还碰到了好几处病句呢?不过也可能是排版失误吧。。。。。。话音未落,单金彪就接口道:可不是吗?我都不好意思读下去了。想不到这家伙也挺会挖苦人的。陶大宇大概因为人是自己引荐的,现在又让大伙儿失望了,所以显得有些尴尬。我便朝司徒若飞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多说了。单金彪也是明眼人,当即沉默。陶大宇咂了咂嘴,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说道:不管怎么着,人家还是值得我们同情的,一本书不就20块钱吗?话说回来,当真一点启发都没有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便接了一句:反正这几天晚上,我一失眠就会读他几段,嘿,还别说,感觉特好,立马入梦,比进口安眠药还管用! 司徒若飞笑得前仰后合,花容乱颤,边笑边喊“有那么夸张嘛”! 单金彪面带微笑地瞅了陶大宇一眼,陶大宇又瞅了我一眼,骂道:你小子说话比谁都损!人家好歹都是快要作古的老人了,拜托!发扬一点尊老爱幼精神好不好! 我一耸肩,sorry,it’sonlyajoke。 别跟我放洋屁!欺负我英语没过八级是不是?大宇甩口就是一句脏话,但意识到一旁还站着个司徒若飞,于是讪讪地不言语了。司徒若飞倒也并不计较。,反而脸蛋笑得红扑扑的,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不由让我生出几许怜爱。刚好她一抬眼,与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慌得我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就这样,我们在一片嬉笑中结束了对孟先生那部大作的非正式研讨会。 我有好几天没看见季敏佳了,突然发现心里面还真有点挂念她,当初忘了跟她要手机号码,要了也没有用,我既没手机,也没有额外的money同她泡话粥,本人是地道的赤贫户,没钱买那等奢侈品,尽管现如今的校园里,一些时尚有钱的家伙人手一部手机已是司空见惯。但我还是没资格赶这潮流。事实上我们寝室里的兄弟基本上都和我一样。华仔倒是花了三百块钱跟隔壁寝室一有钱小子买了部二手货,可他买来之后却从不见使。他其实也不打算用。这小子死要面子,见别人腰里别着手机潇洒,自己没有就分外难受。虽然手机没卡但是有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总喜欢装模作样对着手机丑喊,仿佛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手机似的。那副自我陶醉的德性,简直把我们418寝室的脸都丢光了。 谁说贫穷不是罪,它剥夺了一个穷人诸多应有的权利,“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因为没钱,穷光蛋甚至都不敢奢望爱情。很多金庸迷都羡慕杨过与小龙女这对神雕侠侣,笑傲山野,超凡脱俗,不为物欲所累,单纯的爱情就如浩渺的苍穹幸福无极根。可那毕竟是幻想出来的爱情,是给我等凡尘俗子以精神慰籍的。正因为现实中无法渴想,便只好把最美好的期许寄托给一对子虚乌有的情侣。可谁能拔根于现实土壤呢?贫瘠依旧困扰着我们躁动的青春。在一切都可以被物化的时代,爱情不再是秋水伊人而是黄金白钻,太沉重太奢侈太遥远了。 我一直认为,那个赵清雅之所以视俺如敞屣,恐怕也就是这个原因。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对她有所幻想,她不是我生命中的女神。当我惊醒时,(现在想来,还真的该感谢她当初那番众目睽睽下对我的凌辱)忽然发现,真正的女神应该是季敏佳。我不承认这是见异思迁或移情别恋。只能说,季敏佳是我对古典爱情最后的执着与企盼。 然而,相识这么久,我和季敏佳却没有丝毫的突破。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猜不透。我们之间似乎只能徘徊在“诗友”这道红线上。跨越红线是否就是雷池,这还是一个谜。 至于司徒若飞,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初我鬼使神差的抱过她,后来又毅然决然地“冷落”她。虽然她从未当着面说喜欢我,但从她的眼神,即使是最弱智的家伙也能感受到几许温存。有好几次,我都想努力说服自己爱司徒若飞。但不知什么,就是差那么一点儿感觉。抑或是由于季敏佳的缘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会钟情季敏佳。说实话,她和司徒若飞无论就长相还是才智,都有一比。可我最后偏偏心系的就是她。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 季敏佳是司徒若飞的好朋友。若要接近她,似乎还得从司徒若飞入手。可我没有勇气去叨扰她。当着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的面抒发对另一个女孩儿的思念,这是不是忒残忍了一点!? 还好,下个周末,社里将组织一次野外采风活动,季敏佳已经答应参加。我已经为这一天激动了好几个不眠之夜了。 爱一个人真的好难!至此我方明白为什么苏永康的那首口水歌会如此火爆,敢情普天下像我这样陷在爱情泥沼的家伙们都在期待奇迹的发生呵。 连虫子都能泡到那么标志贤淑的马子?还有什么奇迹不可以发生呢? 我对明天充满信心。这场“攻坚战”意义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十八章 还是绯闻 这些天,关于神侃王和赵清雅的绯闻越来越多的传到了我的耳中。某次在图书馆碰到一位历史系老乡,聊了不到三句,他就把话题扯到神侃王身上。听说你们系有个教古代文学的老头子和一个女学生好上了,到底有没有这码子事? 我故作惊诧道;有吗?我怎么没听说?你小子可别蓄意栽赃哦。 他于是立刻摆出一副狐疑的眼神,我栽赃?别装蒜了。贵系如此震撼人心的一桩大事,岂会是空穴来风?拜托,你的消息也忒闭塞了吧? 纵使有这档子事又如何呢?无非就是一对年龄上有差距的男女爬到了同一张床上。太正常啦。你小子就别在这蜀犬吠日大惊小怪了。 我也不是大惊小怪,不就教授搞学生嘛,确实不是什么希罕事。我只是耳闻那女孩好像之前和你有一腿哦?他说罢还朝我搞怪的挤了下眼。 鬼扯!你小子听谁胡诌的?我和那娘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话说回来,敢跟教授胡搞的女人,我躲都躲不及呢,哪敢和她缠上一腿?况且我这份穷酸相她也瞅不上啊! 这话倒也是。我看你也没那么大能耐。不过这倒是便宜了你们系的那条老色狼了。 真是给狼吃了,也是那娘们活该! 你好像心里不痛快嘛。 人家是西门庆碰上了潘金莲,一个荡,一个*,天生一对。管你**,你眼红有本事也去搞一个嘛。 我的话换来了老乡一个地道的白眼。才几天不见,你这家伙说话就开始这么bt了。没吃错什么药吧? 我有气无力地朝他挥了挥手。你小子就别在这损我了,这几天内分泌失调,说话戗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改天请你啃无为板鸭去,ok? 就这样,我怀着极度郁闷的心情打发了老乡,也没什么心思坐图书馆了,直接开溜。 没法不郁闷。赵清雅毕竟是我死去的一个梦。尽管已经支离破碎了,但余韵犹在。在感情上,我又是个典型的怀旧偏执狂。曾经一厢情愿的死心塌地,却换来了一千吨的嘲弄和侮辱,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恨不了这个女孩。我确实几度尝试去憎恶她或者在想像中践踏她,但不行,就是恨不起来。我上辈子肯定欠了这个女孩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这辈子在感情上像一条可怜之极的丧家狗一般被她踢来踹去。算了,不去想了。想了只能徒添悲凉。我不由哼起了张国荣那首如怨如泣的《当爱已成往事》,尽管歌词记不全了,但哼着哼着,心里多少有了点儿释然。 深秋的校园笼在一层粗糙的近乎发毛的阳光里,像一只正在蜕壳的巨蝉。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具木偶。脸上的表情是僵硬的。眼睛里的所有事物刹那间都成了失去存在意义的无聊摆设。